第50章 女老总交出一段神秘录音
签定完合同后，常行健终于松了一口气。这说明，这一个阶段的工作已经圆满结束了。这天下午，他接到了沈之琳的电话，约他一起吃晚饭，他就爽快地答应了。他以为，这又是一次增进感情的过程，但他并不知道，就在接到这个电话前的一个小时，沈之琳正和宋白薇进行着一场谈话。
当时，沈之琳坐在宋白薇办公室的沙发上，宋白薇给她倒上一杯茶，尽可能地让气氛变得轻松一点，这才装作很随意地开了口。
之琳啊，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啊？
沈之琳笑道，我的工作，还不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啊。
宋白薇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你工作之外都在忙些什么。
沈之琳说，工作啊，就这些。我没什么其他爱好。
宋白薇笑了笑，那，你的行健哥呢？
你说什么啊。沈之琳嗔道，他忙死了，都没空理我。
宋白薇说，不会吧，你们有多久没约会啦？
沈之琳笑道，薇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约什么会啊。
宋白薇笑了起来，你呀，还不好意思啊，你薇姐是过来人，你看看你，我一提到他，你眼神都不一样了，立即变得有神采起来。
沈之琳被说得不好意思了，哪有啊，薇姐就爱取笑我。
宋白薇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可得抓紧啊，人家可是标准的钻石王老五啊，现在的年轻女孩儿，都盯着这样的呢。你不抓紧，就被别人抢走啦。
谁爱抢谁抢去。沈之琳赌气似的说，反正跟我没关系。
瞧你，这脸红得……宋白薇把茶几上的茶递给了她，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现在，像你这样脸皮薄的女孩子可真是不多了啊。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好吧。对了，你上次跟常市长说了公司的事吗？
绕了半天弯子，总算到了正题，沈之琳心里清楚，嘴上却不道破，她摇了摇头，我跟他说了，他当时很生气，说不要把公事跟私事搅在一起。说如果白虎集团有意的话，那就要你们宋总递总正规的申请报告，我们会慎重考虑的。
宋白薇盯着她的眼睛，我就不信，常行健真的就是铁板一块？
沈之琳点点头说，他那个人啊，你还不了解。我当时还说了，我也是白虎集团的人啊，我代表白虎集团跟你谈这个事，总可以吧。你猜怎么说的？他说，那你应该在上班时间，坐在我办公室里，面对面地跟我谈。你看看，他这人……
宋白薇笑了起来，之琳啊，不是我不相信你。我这个人，在商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对人还是有所了解的。这样好不好，我先跟你做个交易。
沈之琳愣住了，你跟我做什么交易啊？
宋白薇认真地说，你不是一直对你父亲的死耿耿于怀吗？如果我能帮助了解事情的真相，你肯不肯帮我？
沈之琳站了起来，她盯着宋白薇的眼睛，薇姐，你说什么？你能帮助我了解事情的真相？
宋白薇点了点头，我手上有一段录音，这段录音足以说明问题。
沈之琳一把抓住宋白薇的手，真的？你怎么会有这个录音啊？
宋白薇笑了笑，笑得很神秘，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
沈之琳说，薇姐，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宋白薇摇了摇头，之琳啊，你不要激动。以前没有告诉你，那是因为时机还不成熟。你瞧瞧，你现在还是那么容易冲动，那个时候告诉了你，不是害了你吗？
沈之琳说，那你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才肯把那段录音给我。
宋白薇说，很简单，拿下电子工业园区的附加工程及园林绿化工程。
沈之琳想了想，摇了摇头，薇姐，对不起，这个我办不到。我太了解常行健了，我办不到。
她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宋白薇想了想，说道，之琳啊，你不要难过，你父亲的事，很快就会大白于天下的。这样好了，你帮我个忙，你把常行健约出来，我当面跟他谈，然后把录音亲手交给他。这样比较有把握一些。
沈之琳慢慢抬起头来，也只能这样了。我把他骗出来吧。我知道事后他会恨我，但是，我顾不得这么多了。
晚上七点半，燕归来西餐厅的一间包房里，当常行健推门进去的时候，宋白薇和沈之琳已经等在那里了。常行健一眼就看到了宋白薇，愣了一下，说道，宋总，你也在？
往里走的时候，他看了沈之琳一眼，目光里带着责备。
宋白薇笑道，怎么，常市长不欢迎吗？
常行健答道，哪里，我只是，感到有些意外。
沈之琳嗫嚅着，常市长，我……
宋白薇打断了她的话，常市长，你不要怪之琳，是我自作主张，不请自来的，要怪就怪我好了。
常行健笑道，宋总以这种方式见我，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宋白薇笑道，当然，常市长是大忙人，没有重要的事情，我哪里敢打扰常市长啊。是这样的，我以前跟常市长说过，我对电子工业园区的附加工程和园林绿化项目非常感兴趣，希望常市长能够成全。
常行健笑了笑，这个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们白虎集团在园林绿化方面很有实力。可是，你为什么不通过正规渠道，递交申请报告呢？
宋白薇摇了摇头，坦白地说，我从商那么多年，只知道一个道理：生意都是在桌子底下而不是桌子面上谈成的。
常行健说，宋总，经验有时也是不可靠的。这一次主体工程的竞标工作已经结束，我们遵循的就是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为此我们专门聘请了国内一流的建筑工程专家来组成评审团。
宋白薇点了点头，这个我已经有所耳闻。但是，常市长，恕我无礼，因为我没有具体参与，所以我还是不能肯定。这样好不好，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常行健笑道，宋总越说越离谱了。你跟一个政府官员做交易，这不是拜菩萨跑错了庙吗？
宋白薇笑了笑，如果我手上有一样你们非常感兴趣的东西呢？
常行健摇了摇头。
宋白薇接着说道，如果这样东西能够揭开沈市长一案的真相呢？
沈之琳听到这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她几次都想说点什么，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她焦急地看了看常行健，等着他的回答。
常行健回答道，哦？真是这样吗？
宋白薇笑道，看来常市长也是不相信我了？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微型录音机，她按了一下键，里面就清晰地传出一段对话来。
你说，要我怎么做？
要做，就做彻底点，直接要了他的命。
那好，我马上安排人去做。
要做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这个你放心，我保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
放到这里，宋白薇又“啪”的一下，按了停止键。她看了看一旁的沈之琳，她已经泪如雨下。宋白薇说道，这只是一部分，还有更直接的证据。常市长不为沈市长的冤魂想一想，也该为之琳想一想吧？
说到这里时，沈之琳再已控制不住自己，泣不成声。常行健看了看沈之琳，叹了一口气，宋总，你作为一个公民，为警方提供证据是你们应尽的义务。我想这一点，你应该知道。而我，作为一个政府官员，为市民服务，为企业服务，这也是我应尽的义务。我想，我们都应该履行自己的义务，你说呢？
说着，常行健站了起来。这时，一旁的沈之琳一把拽住了他，行健，我求求你，吃了饭再走吧。今天的事，我不怪你。你是对的。
宋白薇笑道，好了，常市长，交易的事，既然我们谈不拢，就不要谈了吧，可是，饭总要吃的吧。先吃饭吧。我总感觉，你是个有些与众不同的人。我们谈谈别的总可以吧。
常行健这才重新坐了下来。这时，服务生把点好的西餐端了上来，几个人边吃边谈。
宋白薇说道，常市长，说真的，我经商多年，和政府官员打交道不少，对政府官员应该还是有所了解的。说实话，我总觉得你在这些官员队伍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常行健笑了笑，哦？那你眼里的官员队伍是什么样的呢？
宋白薇说道，常市长，不埋你说，我从十六岁就开始出来打工，自己独立闯下了一片天下。很多人都以为，这是我舅舅何万长的功劳，其实，他根本没有帮过我。因为在我成立白虎集团之前，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何万长是我舅舅。
常行健愣住了，看来，以前有关她借何万长之势一说，确实与事实不符。
宋白薇接着说，我创业的这些年来，和很多的政府官员打过交道。他们有的贪财，有的好色，有的既贪财又好色。有的明目张胆，有的看上去道貌岸然肚子里却一肚子坏水。知道别人是怎么知道，我是何万长的外甥女的吗？
常行健摇了摇头。
宋白薇说，有一次，为了拿到交通局的办公大楼项目，我请一个副局长吃饭。那家伙开始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我给他的卡也是半推半就才收下的。可后来几杯酒下肚后，色胆就露出来了。他居然就在酒店包房里对我动手动脚起来。我用了很多办法，偷偷叫服务生，和他谈他的妻子、女儿，都没用。他完全是一副不得逞势不罢休的架势，后来居然打算跟我用强。迫不得已，我这才说出了何万长的名字，我说我就是他的外甥女。当时，何万长刚刚当上副市长。这家伙当时就傻了眼，当即就给我下跪，又是赔礼道歉，又是打自己耳光，说得眼泪都快下来了，直到我答应了不跟我舅舅讲这事了，他才站起来，当场把卡还给了我，并且保证，办公大楼项目归我了。他那个丑态毕露的样子，我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如果我会画画的话，我现在都可以画出一幅上好的漫画来。常市长，你想一想，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还能相信政府官员吗？中国官场已经烂掉了，中国的官场文化已经坏掉了。
常行健笑了笑，可是你舅舅也是政府官员啊。
宋白薇摇了摇头，鼻子里哼了一声，他……
常行健说道，既然今天宋总谈到了官场文化，我也想说几句。所谓官场文化，既是一种自古以来传承过来的东西，也有一些在当下环境下自然形成的东西。黑格尔说，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我且不说对不对，但是说明，这些官场文化的存在，是有其一定的生存环境的。但是，环境这东西，是双重的。人可以适应环境，也可以改变环境。你可能会笑话我，就凭一个小小的副市长，势单力薄，如果改变这个环境啊？你恐怕适应都成问题吧。坦白地说，这句话是有道理的。我的确适应都很困难。但是，请让我说一句官话，时代在发展，观念在前进。我所说的时代发展和观念前进，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们的经济体制和政治体制都正在发生改变。如果说，过去的和当下的那些官场文化，是旧的政治体制下的产物的话，那么，新的体制下，必然也会诞生新的官场文化。要知道，人是个适应性、改变性极强的动物。有什么样的制度，又有什么样的人。今天，随着政治体制改革的进一步推进，一些新型官员正在诞生，随着这些新型官员的诞生，中国的官场文化也正在发生奇妙的改变。对于这一点，我非常有信心。
宋白薇笑了笑，听了常市长的这一番话，我怎么感觉，常市长有点儿像……
常行健笑了笑，接过她的话来，有点儿像堂吉诃德是吧？你说得对，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像堂吉诃德，但是，你必须得承认一个现实，中国社会，最缺的就是堂吉诃德。我的一个老领导把这简称为“缺德”。我高兴地看到，政府官员之中，堂吉诃德也越来越多起来。只不过，这些新型的官员，他们既有理想，又有智慧。要知道，堂吉诃德一旦有了智慧，那会是什么结果？他不会把羊群当军队，把风车当巨人。他有自己明确的目标，有自己正确的方法。你想一想，这岂不是中国之幸？时代之幸？
精彩！宋白薇笑了笑，轻轻地鼓起掌来，常市长，你让我对你又多了一层了解，让我了解到中国官员的另外一面。
常行健笑了起来，那一面是什么呢？是不是都像时下所谓的官场里所写的那样，个个脑满肠肥，满脑子里都是你争我斗，只想着怎么往上爬，怎么谋取个人利益？我承认，眼下的确有一些这样的官员。但是，你不能不说，想往上爬，也是一种动力。有了这个动力，他就会努力，除了搞关系，巴结上司之外，总还有些政绩吧。这不也是利国利民的吗？
宋白薇笑了起来，以前就听说常市长在大学的时候非常健谈，是个演讲高手，可是我所听说的公开场合下的常市长却是个内敛的人，重实事少空谈的人。看来，这两者，常市长身上都有的啊。之琳啊，你听姐的话，姐有经验，这样的男人可是极品中的极品啊，可千万不要放过了。放过了，你就会遗憾终身的啊。
沈之琳脸又红了起来，薇姐，你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我头上来了。你们还是谈官场文化吧，我可是听得津津有味呢。
宋白薇笑道，我可没谈什么官场文化啊，是常市长在谈。你是听他谈话听得津津有味吧。
沈之琳说道，薇姐，我不跟你说了，老是取笑我。
常行健笑道，宋总说你十六岁就出来打工，看不出来啊，你的谈吐，你的气质，像是在高等学府里浸过的啊。
宋白薇摇了摇头，我哪里有这个福气啊。出来打工以后，我就一直忙于生存，没有钱读书。后来自己开了公司，手上有了点钱，就想着到大学里去进修一下。可是，这个时候，我又没有时间了。另外一个原因是，我看到不少商人，都到大学去拿什么mba，结果呢，都是手下人替他们去上课，文凭都是混来的。我一个个体户，要这个虚名干什么呢，就放弃了。所以啊，我上的是社会大学。
常行健笑道，其实学校里的教育只是一个方面。古人讲得好，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真正的学问就在社会里呢。
宋白薇笑道，当然，光社会大学还是不够的。我自己还是找了些书来读，尤其是你的小师妹，之琳小姐过来后，帮我找了不少好书。我也算是读了几本书，来充充门面吧。
常行健说道，其实对于每个人来说，自己的经历都是一本书。无论生活在哪里，都不容易啊，都需要智慧啊。
宋白薇笑了笑，看看，哲学家又开始了。
常行健笑了起来，好了，今天谈得很痛快，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鸣金收兵了。
说着，便站了起来。宋白薇摆了摆手，常市长，等一等。
常行健愣住了，宋总还有什么事吗？
只见宋白薇从兜里掏出了那个微型录音机，递了过去，常市长，这个，还是交给你吧。
常行健笑道，你为什么不直接交给公安机关啊？
宋白薇冷笑道，对不起，我不信任他们。
常行健笑了笑，那你不交易了？
宋白薇笑道，算了，还是给你吧，由你代我交给有关部门吧。你今天的一番宏论让我受益匪浅，这也算是交换吧。
顿了顿，她又说道，另外，我的有关电子工业园附加工程及园林绿化项目的申请报告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将由我的助理沈之琳女士替我上交给常市长。
常行健收下了微型录音机，宋总，你就放心好了，我们会按照正规程序来审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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