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狂妃·狠彪悍

第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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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求见,这小厮居然就直接将人给带了过来,足以说明薛仁义在这薛城权势滔天,完全是一个土皇帝了。

    就连他女儿身边的一个丫头,驿馆中人也不敢得罪!

    这个丫鬟正是当日指着战北烈大骂“大胆”的那个,此时她手里抱着一副画轴,规规矩矩的给战北烈行了一礼,说道:“王爷,小姐命奴婢送来这副字画,是小姐亲笔画的!”

    战北烈头也不抬,仿佛完全没听见。

    冷夏歪着头,随口吩咐道:“放下吧。”

    小丫鬟平日在薛莹身边作威作福惯了,可没把冷夏当回事,完全无视了她的吩咐,抱着画轴执意的说着:“小姐让奴婢亲手交给王爷!”

    冷夏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小丫鬟见战北烈并不搭理,心中恨恨,若不是小姐非要我将字画交给你,我才不来呢!

    她咬了咬唇,再说了一遍:“王爷……”

    “啊——”小丫鬟话没说完,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砰”的砸落地面,发髻都散了开,那画轴更是已经脱了手,跌落到一边的草丛里了。

    冷夏挑眉,战北烈抬头,叶一晃惊讶,小厮更是差点吓的尿了裤子。

    慕二放下挥出气劲的手,眼神依旧呆板,慢吞吞的说了俩字:“聒噪。”

    战北烈对呆立在原地哆哆嗦嗦的小厮吩咐道:“抬出去。”

    小厮愣了半响,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赶紧小跑着过去将已经昏过去的丫鬟,拖着朝外走了。

    叶一晃笑嘻嘻的跑去草丛里将画轴捡了起来,问道:“这个咋办?”

    话还问着,双手已经麻利的将画轴打开,举着画卷“啧啧啧”的摇头晃脑。

    他眼珠子一转,鬼精鬼精的一样跑到冷夏的身边,献宝一样的说着:“恩人啊,你看看,你看看,那什么小姐可是对他情意绵绵啊!”

    边说,还边以下巴朝着战北烈点来点去,生怕冷夏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冷夏掀开眼皮瞅了瞅,这是一幅水墨写意,杨柳依依缱绻垂堤,芙蓉出水迎风招展,飞鸟轻盈掠过湖面,点起水波层层涟漪。

    画工很好,只是……

    那女人简直是恨不得把所有能表达爱意的东西都画满在纸上!

    水里一枝并蒂莲开,岸边两只鸳鸯交颈,草间两只蝴蝶穿花,树上两只双飞比翼,天上两只鸾凤和鸣……

    冷夏将画轴从他手里抽出来,拍在战北烈的桌子上,戏谑的眨眨眼:“招蜂引蝶!”

    战北烈原本听着叶一晃挑拨离间的话黑下来的脸,立马变回了春风得意,母狮子绝对是吃醋了,还愣是装出副不在乎的样!

    他心情极好的大袖一挥,连看都没看一眼,垃圾一样把画卷扫到了地面上,乐呵呵的搂着冷夏“吧唧”就是一口,完全的旁若无人。

    你说叶小子和二愣子?

    无视!

    叶一晃见自己一番挑拨,人夫妻两人非但没闹别扭,反倒甜甜蜜蜜将他全然当成了空气!

    一个天雷当空劈下,劈的他外焦里嫩,欲哭无泪,撒丫子奔走了,这画面太伤自尊了!

    慕二微微歪着头,浅淡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上的画卷,眉峰狠狠的皱了皱,纠结而迷茫的嘀咕着:“芙蓉……”

    这两个字顿时提醒了大秦战神,战北烈在冷夏暗笑的眸光中完全成了霜打的茄子,神色恹恹无精打采。

    两人见慕二只是盯着那副画卷,并未多想,反正这人一向是思维奇怪的。

    冷夏看了看书房外的天色,揪着战北烈的衣襟,说道:“夜深了,正事要紧。”

    经过慕二之时,冷夏问道:“有没有高级一点的迷香?令人短时间内神智模糊,清醒后没有记忆的。”

    神医慕二医毒双绝,这毒药什么的,想来他身上也该备着不少。

    慕二依然盯着那朵芙蓉,呆呆的从身上掏出来几个瓷瓶,机械的递给她。

    冷夏结果瓷瓶看了看,各种迷香毒药应有尽有,极为实用,说了声“多谢”,和战北烈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夜幕深沉,星月无光。

    冷夏和战北烈无声无息的落下围墙,正要迈步,远处一队侍卫拐了过来。

    两人悄然掠上一棵大树,待巡逻卫队过去之后,将城主府扫视了一遍,神色皆有几分凝重。

    这城主府内守卫极为严密,远远可见手持灯笼的一队一队侍卫,巡逻区域囊括了整个府邸。

    这样的情势若是一同行动,必会增加被发现的可能性,两人对视一眼,分别朝着两个方向掠去,分头行动!

    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冷夏仿若一只灵猫一路避过巡逻的侍卫,在城主府中飞快的游移。

    她步子一顿,看向回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一路行来,只有这个房间外有两人把守,她凤眸微眯,鬼魅一般摸到了书房外。

    玉手一挥,两个守卫的眼睛顿时变的呆滞无神。

    神医的东西果然好用,冷夏悠然挑了挑眉,侧耳倾听,确定房内没人之后,大摇大摆的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书房,极为空旷的书房。

    冷夏将整个书房缓缓扫过,宽大的桌案侧一扇屏风,两壁摆满了书架,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薛仁义倒是警惕,空旷的环境才保险,能使整个书房一览无余,不会在办正事的时候藏下什么不速之客。

    ==

    城主府,厢房。

    薛仁义搂着爱妾的腰肢,双手上下抚摸,意乱情迷,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情欲的味道。

    突然,门外一声轻唤响起:“老爷,小的求见。”

    他眼中的情欲顿时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从爱妾的身上爬起来,吩咐道:“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走进一个小厮,若是冷夏在此定能认出,就是下午带着丫鬟送画的那个驿馆小厮。

    小厮躬身行了一礼,有条有理的开始禀报:“老爷,下午烈王和王妃回了驿馆后,就一直在书房里看书,后来和他们同行的两个男子也去了书房,小的怕烈王发现,没敢靠的太近,只听见里面一个男子的声音有说有笑。然后……”

    薛仁义端起一个茶盏喝了口,见他吞吞吐吐,阴鸷的眼睛一丝厉光闪过,小厮赶忙接着说道:“然后小姐身边的丫鬟香杏到了驿馆,说是小姐亲手画了一副画,让她转交给烈王。”

    小厮见薛仁义面色阴沉,哆哆嗦嗦的将下面的话说完:“香杏语气强硬,被书房内的另一个男子出手教训,打晕了过去。小的见那男子武功高深,之后也不敢再探。”

    砰!

    薛仁义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灌到桌上,吩咐道:“把小姐叫来。”

    待小厮松了口气领命下去,小妾抚着薛仁义的胸口,一边给他顺着气,一边劝道:“老爷,莹儿还是个孩子,可莫要同她计较。”

    薛仁义的脸色松了几分,沉声道:“已经十六了,这都到了能嫁人的年纪了。”

    “你也是十六岁进的门,”他转头看着爱妾,很有几分感慨:“如今都五年了……”

    “妾身可不同,适逢家中遭难,若非老爷相救,早就随着一家去了。”小妾脸上的神色悲悲戚戚,轻轻牵了牵唇,露出一个婉约却酸楚的笑容,回说:“莹儿却是在老爷的手心里捧着长大的,自然要天真烂漫些。”

    话正说着,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薛莹到了。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做谋士打扮,一同进了门。

    待两人行过礼之后,薛仁义望着薛莹,斥责道:“你今天干了什么?给烈王送画?”

    薛莹心下惴惴,上次被薛仁义喝下大殿,她已经猜到了爹爹并不想让她和烈王有所接触,她拧着帕子小声回道:“爹爹,莹儿喜欢烈王。”

    “胡闹!”薛仁义大喝一声,厉声道:“你趁早收了这个心思,老老实实的等着嫁人,烈王绝对不行!”

    “爹爹!为什么?莹儿喜欢烈王!”薛莹眼眶一红,眼泪一串一串的流过脸颊,梗着脖子犟道:“他的身份尊贵,莹儿便是给他当妾侍也是愿意的!”

    “来人!”薛仁义脸色阴戾,待下人进了房,直接吩咐道:“把小姐送回闺房,守在门口,一步也不能离,若是小姐出了房间,我拿你们是问!”

    下人躬身应是,拉住薛莹的胳膊向外拖去,“小姐,得罪了。”

    “爹爹!爹爹……”薛莹一边使劲儿的挣扎着,一边大声哭喊:“碧姨,爹爹最听你的话,你帮莹儿说说话啊!莹儿想嫁给烈王又什么不对!”

    待薛莹被拖了下去,小妾叹了口气,不解的问道:“老爷,烈王可是当朝王爷,莹儿若能嫁与他,可不是一个美满的姻缘吗?”

    不待薛仁义回话,那个中年谋士摇着头就解释道:“碧姨娘有所不知,近来北燕蠢蠢欲动,频频在燕楚边境纠集军队,想是两国就要开战了。”

    碧姨娘听后更是狐疑,还欲再问。

    薛仁义咳嗽一声,对谋士斥道:“你话太多了!”

    说完,朝谋士打了个眼色,起身向内室走去,吩咐碧姨娘道:“没什么事你就退下吧。”

    “是,老爷。”碧姨娘恭敬应了,作势向外退去,待两人进了内室后顿住步子,眼中充满了嗜骨的恨意。

    内室里谋士的声音传了出来:“老爷,消息确实了,北燕的确是要和东楚开战,看来西卫三皇子并未说谎。”

    沉默了半响后,薛仁义的声音跟着响起:“我早料到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不过保险起见,让你再探一探罢了。”

    “老爷英明,此次两国交战,老爷可以放心和三皇子达成协议,只要咱们暗中调出兵马在战场上一搅合,东楚和北燕的战况必定更加的恶劣,三皇子若此时趁机出兵,从西面攻打北燕,必然能一举得胜!”

    “不错,只要三皇子能拿下北燕,到时薛城与三皇子毗邻,我就可以举兵独立,也效仿效仿那西卫的芙城,当个名副其实的城主!薛城再也不用冠上大秦的名号!”

    “到时老爷就是这薛城真正的皇帝,待日后军力强大,大可举兵一统天下!”

    薛仁义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得意:“日后的事,日后再说,此时还是先将信函回给三皇子,将盟约定下再说!”

    谋士有些踟蹰:“老爷,那烈王?”

    薛仁义哼了一声,声音中含着无匹的狠辣:“若是他识相些老老实实离去就罢了,否则……”

    碧姨娘听到这里,脸上已是惊疑不定,赶忙悄声退了出去。

    她站在门口大喘着气,没想到竟听到了这样大的机密!

    若是能将他私通西卫的密函找到,交给烈王,哪怕是拼了这条命!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果断,整理了一下情绪,回房间的步子一转,向着书房走去。

    书房外的两个侍卫,此时已经恢复了神智,见她过来阻拦道:“碧姨娘,老爷的书房任何人不得擅入!”

    “大胆!”碧姨娘高昂着头,厉声斥责:“我可是外人?老爷吩咐我来给他取东西的,你们也敢拦?”

    侍卫犹豫了片刻,想到她的确是老爷最疼爱的妾侍,来取个东西也并非不可能,万一因为得罪了她可就不划算了。

    碧姨娘见他们神色松动,再加了一把火:“若是耽误了老爷的要事,你们可担待的起?”

    果然,侍卫将门让了出来。

    碧姨娘进了书房,关拢了房门,既然她是来找东西的,鬼鬼祟祟反而引起怀疑。

    她大大方方的走到书案前,开始急切的翻找,眼眸在书房内四处搜索着。

    突然,她的嘴巴被一只冰凉的手从后面捂住。

    同一时间,脖颈也被人掐住,一个女子的声音淡淡的在身后响起。

    “你不是薛仁义派来的!”

    ------题外话------

    今天家人过生日,只能更这么多了,明天会多一些哒~

    第二卷 狂妃·锋芒 第十四章 被二愣子鄙视了?

    碧姨娘先是一惊,强忍住没发出一丁点声响,迅速压下心头的慌乱。

    外面还有着守卫,这个女人却能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她的能耐。

    若是出声惊动了外面的人,守卫进门之前,她绝对可以拧断自己的脖子,自己必死无疑。

    另一方面,如果被薛仁义知道她擅入书房,那么这些年的隐忍就全白费了!

    心念电转之间,她迅速的做出了决定,在身后人捂着她嘴巴的手上写了四个字:我不出声。

    冷夏挑了挑眼尾,是个聪明的女人!

    方才她在书房内翻找了半天,收获不大,只得了一本册子。

    薛仁义极为小心,那本册子在书房内的暗格中找到,里面的字完全连不起来,想是有个什么规律。

    正要离开之时,听见外面的声响,她迅速隐入屏风后,等待这个被门口守卫称做碧姨娘的女人进门,也许薛仁义让她来取的东西会有用处。

    哪知碧姨娘进到书房后,行为看似正大光明,却并非到一处所知的地方取物,而是和她一样漫无目的的翻找。

    这让她确定了,碧姨娘并非是被薛仁义吩咐来的。

    冷夏将捂在她嘴上的手放下,另一只手依旧掐在她的咽喉处,缓缓绕到前面,看清了碧姨娘的样子。

    二十出头的年岁,面容清秀,眉目温婉,一双眼睛里含着三分无措、七分沉定,依稀间竟让她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而碧姨娘也在静静的打量着她,心下惊疑,虽然刚才听声音已知道挟持自己女人年纪不大,却没想到竟是这么年轻貌美的女子。

    说来很长,实际上两人一番交锋只发生在很短的时间。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瞬后,皆在心中有了计较。

    时间紧迫,这里显然不是个能说话的地方,冷夏只能捡最主要的来问,她压低声音:“你在找什么?”

    碧姨娘踌躇了片刻,她的本事显然比自己大,又不是薛仁义的人,若是有她帮忙,事情或许简单的多。

    可是她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如何能把那么重要的机密告诉她?

    冷夏观察着她的面色,也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快速的说道:“我是烈王妃。”

    碧姨娘惊喜交加,她本就想将此事告诉烈王,可是薛仁义对她并非是全然没有怀疑的,五年来,她从没出过城主府。

    可是交给别人去办,她也不能完全放心,没想到正苦于对策的时候,就让她见到了烈王妃!

    她没想过冷夏会骗她,薛仁义在薛城已是一手遮天,如今这个时候能潜入城主府来的,应该也只有方到薛城的烈王的人。

    碧姨娘不再犹豫,将自己听到的秘密迅速的告诉了冷夏,语句简练,条理清晰。

    冷夏勾了勾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点点头,淡淡说:“这么重要的东西薛仁义不会放在书房,这里我都找过了。”

    “碧姨娘?”话音方落,门口的侍卫高声问道:“老爷的东西可拿到了?”

    “拿到了!”碧姨娘应了一声。

    她原本也不确定信函是否在书房,只是不想放过一丝能将薛仁义扳倒的机会罢了。

    听冷夏这么说,虽然失望却也在预计之内。

    更何况此事已经告诉了烈王妃,烈王总不会无动于衷的!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以眼神询问:你怎么办?

    冷夏浅浅一笑,抓住她的胳膊倏地向书房外冲去,开门的一瞬一手捂上她的嘴,一手轻轻扬起,门口的两个侍卫瞬时再次变得呆滞起来。

    “你回去吧,他们方才的记忆也会模糊,想是不记得你来过的。”冷夏一边对惊魂不定的碧姨娘说完话,一边将手中的瓷瓶塞回怀里。

    她朝着入城主府的地点飞速掠去,和战北烈汇合。

    一路避过府内的巡逻侍卫,倒是有惊无险,战北烈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她安全回来,问道:“如何?”

    两人出了城主府,慢悠悠的朝驿馆走去,冷夏挑了挑眉,将今晚的收获细细的告诉了他,接着问:“找到钟苍了?”

    战北烈撇撇嘴,万分不愿意承认,那二愣子的东西,还挺实用!

    今日夜探城主府,一方面是看看能不能找到薛仁义作恶的证据,另一方面却是寻找钟苍。

    钟苍受他的吩咐先行出发,一路通知各城城守放流民进城,按理说他应该在最后的薛城等着和他汇合,然而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中午的时候薛仁义曾说钟苍去了城外安抚流民,对于这个说法,战北烈从来就不相信。

    他到城楼上时,守城副将下令诛杀流民,闹出这么大的事也没有见到钟苍。

    既然城外没有,书信也没有一封,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已经被薛仁义用什么手段关押了起来。

    从冷夏的手里接过那本书房暗格里找到的册子,他一边翻着一边回道:“钟苍被关押在地牢,昏迷了,想是服了迷|药,没有大碍。”

    这个时候还不能把他救出来,以免打草惊蛇,只要人活着,就好。

    他细细的看了看册子,蹙了蹙眉,沉声说着:“像是账簿之类的东西,里面有数字亦有文字,只是记载很混乱,应该是有个规律可循。”

    冷夏点点头,这个结论和她推测的差不多。

    说话间已经回到了驿馆,叶一晃正和狂风三人站在书房外的院子里吹牛打屁,“兄弟”来“兄弟”去,侃大山侃的不亦乐乎。

    见到两人回来,狂风急忙上前问道:“爷,钟苍怎么样?”

    战北烈一边将他们招呼他们进书房,一边吩咐狂风道:“性命无碍,只是昏迷了,去把林青也叫来。”

    书房内,慕二依旧保持他们离开时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珠盯着地上的画卷,思索。

    战北烈将册子丢到桌上,端起茶壶倒了杯茶,仰头喝下后,才说道:“看看,谁能看出规律,解开它。”

    叶一晃拿起册子,翻了两下,直接呈现晕眩状态,连连翻了几个白眼,嫌弃道:“这什么东西啊?”

    雷鸣闪电探着脑袋跟着看了看,同时点头同意。

    咱们这智商,是想都别想了!

    就在这时,狂风带着林青来了,冷夏将册子丢给林青,说道:“你家原本是经商的,看看能不能找出规律。”

    林青仔细的研究了一番,苦着脸摇摇头:“姑娘,这个的确是账簿,但是顺序全被打乱了。”

    冷夏也并未抱太大的希望,这个倒不是说多难,而是里面的规律是由薛仁义想出的,这个规律也许天马行空,也许参照了什么其他的书卷,需要另一本来对照,这些都未可知。

    这种无迹可寻的东西,运气也占了部分因素。

    说不准瞎猫就碰上了死耗子!

    沉默在众人之间蔓延,若是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就对付薛仁义,未免师出无名。

    就在这时,慕二终于将放在画卷上的目光转到了账簿上,浅淡的眸子里含着丝丝好奇。

    冷夏将册子丢给他,还是那个想法,说不准瞎猫就碰上了死耗子!

    “瞎猫”将册子打开,在第一页看了半响,直接跳到了最后一页,又看了半响,再回到第二页,再跳到倒数第二页……

    然后兴趣缺缺的将“死耗子”丢回了桌子上,继续发呆。

    冷夏敏感的将册子取来,按照慕二的方法再看,凤眸顿时一亮,问慕二:“第一页的第一个数字,对应最后一页的字?如此循环?”

    战北烈接过册子,剑眉微微蹙起,按照冷夏所说的看了看,点了点头。

    叶一晃也听明白了,探着脑袋,问道:“就是说,第一页的第一个数字是七,就在最后一页,找到第七个字?”

    “啊!原来是这样?”闪电一拍脑袋,瞪着眼睛叹了一句。

    慕二以一种极端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们,那眼中明晃晃的写了几个大字:这还要问吗?

    众人齐齐抬头望天,怎么就感觉……

    整个世界都扭曲了!

    他们一直知道慕二低的是情商,而非智商。

    一个智商低的人,如何能习得一手漂亮的武功,如何能成为医毒双绝,如何辨识那自然界数以万计的草药?

    他只是不懂得人情世故,不会和人相处,更不知道什么阴谋诡计,单纯的将自己封闭在一个人的世界罢了。

    但是当这个结果摆在眼前的时候,众人还是感觉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毁灭感。

    好吧,他们被呆子鄙视了?

    为了拯救众人的世界观,冷夏直接吩咐道:“林青,带着狂风将这本账簿按照规律整理出来。雷鸣闪电,去城主府外守着,凡有朝西门出发的人,一律拦截,将他身上的信函搜回来。叶一晃,走了,地道探险!”

    叶一晃一声欢呼率先跑了出去,终于能放放风了。

    冷夏想了想,还是又拽上了慕二,有个医毒双绝在身边,总会用的着,省的留下刺激人。

    战北烈黑着脸,却没反对,眼角在慕二的身上飘过来飘过去,二愣子,居然鄙视老子!

    被叶一晃带着七拐八弯,四人终于从地道出到了薛城的西郊。

    这是薛仁义养兵的地方!

    冷夏眉梢一挑,好家伙,这哪里是两万兵马?

    远远的望过去,密密麻麻的帐篷有序的排列着,离着老远已经能听见里面传出的鼾声。

    哪怕是按照一个帐篷内十个人来算,这也绝对不止两万之数!

    战北烈神色凝重,沉吟了一番,声音冷沉:“五万!”

    冷夏打了个响指,笑的温软,眼中却是一片冷意:“很好,怪不得他敢和慕容哲结盟,这五万兵马在战场上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当当搅屎棍,让局势更混乱,绝对是可以的!”

    叶一晃扯扯她的袖子,问道:“恩人,这么多的一批人,军费从哪来?”

    冷夏冷冷一笑,“这就要从那本账簿上找答案了!”

    战北烈如墨的目光在军营中扫过,声音中含着狰狞的杀气:“左不过也就是各项苛捐杂税,百姓的血汗钱。”

    薛城的破落,百姓眼中的悲哀和麻木,就是最好的证明!

    几人不再多说,冷夏朝慕二伸出手。

    慕二眨眨眼,歪了歪脑袋,瞬间明了,从怀里摸出了几瓶药粉,递给她。

    冷夏满意的点点头,道了声谢。

    默契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战北烈和叶一晃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危机感,再看向慕二的眼神,已经含了满满的警惕。

    尤其是战北烈,那脸黑的已经不成样子,恶狠狠的磨着牙,语调百转千回,阴森而诡异:“媳妇……”

    冷夏笑的无辜,赶紧顺毛,将一瓶药粉塞进战北烈的手里,“天快要亮了,乖,去下毒。”

    战北烈气哼哼的攥着瓷瓶,脚尖一点,朝着军营的方向飞去,瞬间隐没入漫漫黑夜中。

    叶一晃望天,恩人啊,能不能不把下毒这么卑鄙的事,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他朝着大片的帐篷瞅了瞅,好奇问道:“恩人,一个一个的帐篷里下毒,这要下到什么时候?”

    冷夏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蔑视着他,懒的回答。

    叶一晃再转头问发呆的慕二,“兄弟,一个一个的……”

    “早膳。”慕二破天荒的答了,言简意赅,继续发呆。

    此时已经快要天亮,只有下到军营的膳食里,才是最简单的方法,保证每个人都会中毒。

    说话的功夫,一阵风飙过,战北烈已经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冷夏一愣,诧异道:“这么快?”

    “厨房离得比较近。”战北烈喘着气点点头,满头大汗答的云淡风轻,要多淡定就有多淡定。

    他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拼了吃奶的力气,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飞到了军营,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找到了厨房,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下完了毒,再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飞了回来!

    更加不会承认,他其实就是不放心把媳妇和这两个图谋不轨的小子单独搁在一块。

    至于他是不是小气什么的,那就更是不能承认了!

    卑鄙的事干完了,四人原路返回。

    回到驿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起来,天空中阴云密布,大片的堆积在上空层层翻卷着,压的天地间一片阴霾。

    林青一见冷夏回来,急忙将整理好的账簿拿了出来,脸上睚眦欲裂,咬牙切齿的说道:“姑娘,薛老狗每年苛捐杂税,这五年加起来,共压榨了百姓千万两银子!”

    战北烈虽然早有预计,乍一听到这个数字亦是怒不可谒,一拳砸在桌案上,面色含霜。

    千万两银子……

    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几两银子就足够他们一月的开销。

    这千万两,该把薛城的百姓逼到何种地步?

    而薛仁义每年上报纳贡给朝廷的税银,还不足其中的百分之一!

    闪电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递给他道:“爷,半个时辰前,果然有一名信使自城主府中出来,向着西城门的方向快马加鞭,属下将人拦截,搜出了这封信函。”

    战北烈接过信函,正是薛仁义给慕容哲的回函。

    上面明确的写着同意慕容哲的提议,两方结盟,待燕楚交战之时派兵援助慕容哲,一旦慕容哲打下北燕,再助他起兵独立!

    最下首清晰的印着薛仁义的城主大印。

    战北烈攥着信函,一双锐利的鹰眸中杀气氤氲,轻启薄唇,吐出四个字:“证据确凿!”

    ==

    薛城,北城门。

    狂风大作,阴霾的天空下起绵绵细雨,空气变的越发冷冽。

    深秋的薛城若是碰上落雨天,这寒凉便开始刺骨了。

    城门外流民的声音已经变的虚弱,不知这样的天,又要冻死多少人……

    牛正抬头看看天,眼中现出丝不忍,叹了口气。

    他守城至今已是第三年,每年冬天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流民过来。

    薛城主手段一向强硬,从不让流民进城,凡是劝告不从者,一律杀无赦!

    拖家带小的流民每每看到薛城,看到了希望,最后总会失望而归,进不了城只能绕道别的地方,有些在路上就已经冻死饿死。

    可是却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一下涌来这么多人!

    眼看着就要入冬,这城外天寒地冻……

    牛正摇摇头,手脚朝袖子里缩了缩。

    忽然,一阵激烈的敲门声传来,紧接着城门外有人凄厉的哭喊。

    “守门的官人,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啊!”

    “我的孩子已经饿了三天了,再不吃就要死了!”

    “他才三岁啊!求求你们了!”

    牛正心里一揪,他也有孩子,媳妇刚刚为他生了个大胖小子,那小子白白胖胖可爱的不得了,如今当了爹爹,一听到孩子两个字就格外的敏感。

    那人仿似在以头撞门,发出“砰砰砰”的闷响,哭喊声再次传了来:“守门的官人,求求你们开开门吧!我的孩子撑不住了啊!”

    牛正摸摸怀里揣着的半块饼,犹豫不决。

    “别管他们,这么多人,你的半块饼根本不够分!”对面的杜成,长的人高马大很有气势,他警告的看着牛正。

    话说的虽然绝情,但却是事实,这么多的人,半块饼能救得了谁?

    牛正捏了捏手里的饼,提议道:“成哥!我就把城门开一条缝,你在旁边守着,饼扔出去你立刻关门,那些人饿了那么多天,不会再有力气乱来的。”

    杜成的眼眸闪了闪,思忖半响后坚决的摇了摇头:“若是出了岔子怎么办?薛城主的为人你不知道吗?”

    牛正垂着头,讷讷道:“那个孩子才三岁啊!”

    两人的心里皆被什么堵着一般,不再言语。

    门外的人依旧在一下一下的磕着城门,突然,他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哀嚎:“儿啊!我的儿啊!你睁开眼看看爹爹啊!”

    杜成的脸色也闪现出几分怜悯。

    牛正虎目含泪:“成哥!若是有了这半块饼,那孩子可能就救回来了!咱们在这薛城守了几年的门,就失了人性吗?”

    杜成攥着拳,犹豫了片刻,一咬牙一跺脚,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他妈的!开门!咱们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杜成将厚重的锁链放下,拉开门闩。

    城门很重,他一个人拉着还有些吃力,堪堪拉开了一条缝隙。

    城楼上的侍卫听见声响,大惊失色,趴在墙头上厉喝道:“你们俩干什么?不要命了吗?快关门!”

    牛正赶紧将手中的半块饼顺着缝隙塞出去,快速说道:“拿着给你的孩子救命!”

    一个头破血流的矮小的男人手中抱着个面黄肌瘦的孩童。

    他向前爬了几步,颤巍巍的接过了饼,跪在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头,两行眼泪沿着脏兮兮的脸流了下来:“谢谢官人谢谢官人!官人的大恩大德,小的来生做牛做马!”

    他抱着孩子喜不自禁,红着眼睛哭道:“我的儿……儿啊,有救了!”

    牛正点了点头,目中含着几分欣慰。

    他不敢耽误,赶紧帮着杜成将城门推上。

    就在这时!

    一股巨力从外面推来,牛正一屁股被推到地上,城门已经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拳头大小宽度!

    杜成惊的脸色惨白,扯着嗓子喊道:“快点!快来帮忙!”

    牛正反应过来,快速从地上爬起来,两人使劲儿的推着城门,奈何对面的人力大无穷,城门竟纹丝不动。

    突然,一只粗壮的胳膊从门外伸了进来,卡在了城门的缝隙间!

    两人看清了卡在门外那人的样子,虎背熊腰,脸色黝黑,完全没有流民的瘦弱。

    汉子粗声粗气大吼了一声:“城门打开了!快来人帮忙!咱们能进城了!”

    这下子,流民的眼中都燃起了对生的希望。

    汉子再次喊了一嗓子:“想活命的就跟我一起撞开城门!”

    活命,谁不想?

    看看这城外的荒原上,遍地的哀嚎,遍地的尸体,冻死的饿死的病死的,每一天甚至每一个时辰,都有数以十计的人死在外面。

    汉子眼中一丝得逞闪过,继续添了一把火:“来啊!不撞城门也是死!咱们就拼上一拼,咱们不要死!”

    开始有流民一狠心一跺脚,加入到撞门的行列中。

    紧跟着,越来越多的流民呼啦一下涌了过来,眼中含着热泪,含着破釜沉舟的疯狂。

    这是生的希望!

    这是活命的希望!

    城楼上的侍卫一见不好,一部分人跟着下去帮忙,一部分人搭起弓箭,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着下方射去!

    城门外血花四溅,不断的有人倒下,血流渐渐的汇成了一条小溪,流淌在荒芜的草原上。

    哀嚎声,惨叫声,哭喊声凄厉的响起,整个荒原上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侍卫的强硬手段更是刺激了流民,那汉子大喝了一声:“杀啊!杀进去!”

    流民红着眼睛已经失去了理智,脑中唯一叫嚣的便是活命!

    活命!冲进去!

    哪怕是杀进去!

    一个一个的流民倒下,变成冰冷的尸体横在荒原上,横在血泊中,空气中充满了浓厚的血腥味道,天地都被血色弥漫。

    横尸遍野,触目惊心。

    城楼上的侍卫们看的头皮发麻,已经不敢再射箭了,这么多的流民射都射不完。

    他们集体跑下去加入到抵抗流民的行列中,死死的抵着城门。

    此时流民已经失去了理智,一旦被他们冲了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开城门送干粮的善举,竟会演变为这样一场腥风血雨!

    战北烈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城门就被两方人马推来推去,一时打开条缝隙,一时再被关上,可是还来不及上门闩,又再次被推开。

    城门下的缝隙,猩红的血浆咕咕的流了进来,细雨蒙蒙落在其上,染成了点点凄厉的斑驳。

    令人作呕的腥气漂浮在空气中,飘进鼻端,无端的生出了几分悲哀,几分荒凉。

    战北烈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声音淡淡的吩咐狂风三人:“去帮忙。”

    狂风三人高声应是,步子迈开突然一愣,问道:“爷,帮哪边?”

    若是帮助流民开门,此时他们已经疯狂了,实在不适宜再放进城,到时未必能控制的住,一个说不准,也许会惹起更大的祸端。

    若是帮助侍卫关门,那么那些无辜横死的流民……

    “先把城门关上。”战北烈声音冷沉,说完大步向着城楼上走去。

    慕二刻板的走在他身后,眼中亦是含了几分悲凉,走到一半,歪着头皱了皱眉。

    然后转了方向,往城门处帮忙去了。

    那城外的汉子还在高声煽动着,呐喊着:“杀啊!杀进去!杀进去就能活命!杀了这些狗官!我们要……啊!”

    声音戛然而止,转变为一声惨叫。

    汉子被一支弓箭贯穿了肩胛骨,整个人被弓箭向后带去,“砰!”的钉在了地面上!

    死了。

    流民中出现了一瞬间的静滞,这个汉子在流民中一直是一个领头人的姿态,最先开始撞城门的就是他。

    现在这个领头者突然死了,流民们惊了一惊,顺着弓箭射出的方向朝城楼上看去,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方才关于城门的一番较量,皆是普通的百姓和侍卫,百姓们人数众多,而侍卫们却稍微有些三脚猫的功夫。

    狂风三人和慕二却皆是有内力的,四人的加入,无疑让关门的事变的容易了许多。

    流民们的静滞只发生在一刹那,这边城内的侍卫们因为有了四人的帮助,抓住机会,迅速的关拢了城门!

    铿!

    城门落闩!

    城外的流民呆呆的望着已经被合拢的城门,已经落了锁的城门,已经再也没有希望打开的城门。

    他们齐齐呆立在原地,一眨不眨的盯着城门,呆滞的眼睛中一片寂灭,突然就好似失了魂一般。

    生的希望……

    没了!

    一片沉默中,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呜咽,然后好似传染一样,更多的人跟着哭了起来。

    这呜咽顺着冷冽的秋风飘进城内,让城内闻声围观的百姓也跟着哭了起来。

    就连城楼下的侍卫们也纷纷失了眼眶,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一般,那么的痛恨自己!

    就在这时,薛仁义也赶了来,大清早听到这样的消息,他的脸色沉沉,眉峰皱成一个“川”字,眼神阴鸷。

    薛仁义大步走到城门边,二话不说,随手拔出一个侍卫腰间的剑,轰然砍下了他的脑袋。

    他这动作完全没有预兆,谁能想的到他赶到这里,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先随手就杀了一个人?

    快的那人都来不及闪避,快的狂风几人都来不及阻拦!

    薛仁义解了气,狠辣的目光在侍卫的身上扫过,沉声问道:“谁是牛正?谁是杜成?”

    侍卫们齐齐低着头,没有人敢说话,然而手边的拳头已经攥在了一起。

    地上那个兄弟的头颅死不瞑目,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们。

    薛仁义的目光蹲在了牛正和杜成的身上,其他人只是微微颤抖,只有这两人已经抖的筛子一样了。

    他拿着滴血的剑一步一步的临近两人。

    牛正抖着抖着,突然不抖了,他突然抬起头,红着眼睛大吼道:“老子就是牛正!你来杀啊!你杀啊!你他妈的没人性!你这个狗官!”

    他吼着还向前走了两步,也许是已经注定了都要死,害怕到了极致,反倒豁了出去。

    薛仁义的眼中一丝凶残闪过,举起剑就朝牛正捅了过去!

    利剑入肉的声音响起,然而只响了一下,剑身再也捅不进去。

    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