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兵道奇缘

第240章 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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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春柳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如压了千斤巨石,格外沉重。她头脑里瞬间产生一个念头:“平时,这水壶用石头砸,也砸不烂,今天掉在地上居然摔烂了,这不是好兆头。”

    范春柳吃饭也没胃口了,转身回到宿舍。

    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面如煮肉的水锅,不断翻腾起水花。她想:“这怎么老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儿,让人捉摸不透,难道,会有什么厄运降临。”转而想想,不该。洗头水变红,可能是水中含有某些物质,遇到头发中的某些物质,起来化学反应。水壶摔烂可能赶巧了,正好掉在地上,磕到边角。世界上有好多事儿就是那么巧,有些事儿你故意去弄,也没有那么巧。

    她前几天在《读者文摘》上看到一个逸闻趣事,二战时期,德苏两名士兵战场相遇,俩个人几乎同时瞄准对方,扣动扳机,枪响之后,两人却安然无恙。原来是一名士兵的子弹,正好射在敌方士兵的枪膛里。想到这儿,范春柳不禁哑然失笑。这种巧事的概率可能达到几百万分之一,不要说两个人端枪瞄准对方,而且实在你死我活的战场,就是和平年代的训练场,让两个兵枪口对枪口瞄准,甚至枪口对枪口,也很难把子弹射进对方枪膛里。

    屋里很静,日光灯嗡嗡商,发出白色的光,上面不少小虫蛾子飞舞。范春柳睁开眼,光线太强刺的眼睛昏花,她赶紧闭上了。这个时候,他听到床底下有声音,好像是在咀嚼什么东西。

    “老鼠。”范春柳心里咯噔一下,上半截身子都凉了。她爬起身来,掏出手电筒,往床下搜索。床是木板床,下面放着范春柳的一个战备包,两双鞋,还有脸盆和洗漱用品。手电很快找到了声音的发源地,果真是老鼠。只是,这样的老鼠,范春柳以前没有见过。

    这是一只枣一样大小的老鼠,浑身长长的白毛。祂蹲在创下的墙角里,手里捧着一颗花生,正津津有味的啃着。雪白的牙齿,粉红的嘴唇,笑吟吟的看着范春柳,不动,不慌,不急。

    白毛老鼠的毛浓密细长,像牦牛的毛,身上耷拉着,披散着。祂蹲在地上,白毛围起来,老鼠如穿了婚纱裙一样,漂亮,性感。范春柳看看祂,祂看看范春柳。老鼠嘴里一直忙着吃喝,没把范春柳返当回事儿,有点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空气凝固了。范春柳拿着手电,手酸了,换了个姿势,故意把床弄得叮咚乱响,老鼠依然端坐。

    范春柳用嘴“嘘”了一下,想吓唬一下,把祂吓跑。那老鼠的嘴暂停两秒,绝对不超过三秒,又得意洋洋的吃起来。范春柳以为自己看花两眼,关了手电,闭上眼,停了几秒钟,又打开手电照去,那老鼠依然悠闲自得的坐着,好不客气的吃着自己的美味。

    范春柳看到白毛老鼠,心里又凉了半截,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种老鼠。以前,在家里看到的老鼠都是灰色,一尺多长,看到人,哧溜一下就美了踪影。今天这个老鼠,看到人却一动不动,好像老朋友见面,就差上前握手寒暄,互致问候了。

    黄小雨回来了,推开门,看到范春柳几乎是趴在创下,用天津话道:“连长,你在干嘛?”

    “老鼠。黄小雨,床下有老鼠,快找人过来抓住祂。”

    黄小雨快步跑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带着梁红卫来了,手里拿着菜刀,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架势。

    “连长,在那里,让我来。”梁红卫道。

    “就走床底下,你过来看看从床下抽出身来,梁红卫接过手电,看了半天,道:“啥都没有啊,范连长,是不是你看花眼了。”

    “就在床底下,你认真找找。”范春柳道。“这么大个老鼠我还能看错,又不是跳蚤什么的,就在床底下。”

    屋里摆设简单,除了范春柳的战备包,没有其他可以藏匿东西的地方。梁红卫折腾半天,把屋里翻边了,也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没有东西,肯定是你看花眼了。赶紧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外出执行任务。”梁红卫说完走了。

    范春柳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天花板,上面有一个蜘蛛,蚕豆大小,在房顶肆无忌惮的爬着。在日光灯的吊线和天花板上扯网,看到有小虫子飞近,很快将其吞如肚中。

    旁边的黄小雨已经睡觉了,发出均匀的酣声。范春柳翻烧饼一样来回折腾。后来,实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进入梦乡,范春柳回到连队,不知道是坐的火车,或是乘的飞机,如电影中的镜头切换一样快,她已经到了连队。连部没人,黄小雨不知跑到那里去了。“这孩子,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黄毛丫头,就知道玩。”她嘟囔道。

    她到各班排转转,也没有人,内务卫生乱了套,有几个女兵被子没整,胡乱扔在床上。胖丫左娜,大眼刘小薇,最窝囊的该数老兵林乐乐,床上居然还有没吃完的方便面屑,床下扔了好多巧克力纸,苹果核,橘子皮。因为这个卫生的事儿,上次差点处里她,这个姑娘还是老样子,一点没改。“i服了you。”范春柳失笑。

    她来到炊事班,饭堂大厅里很多人,节日开联欢会一般。“人都在这里忙活哪,我说班排找不到人。”

    黄小雨手里拿着一张抽花纸,正在扎一朵红花,旁边是胖丫,还有林乐乐。看到林乐乐,她想起了她的内务卫生,准备把她交过来,好好说说她。黄小雨道:“连长,这花是新郎官的,你看好看不?”

    “新郎官?谁结婚了?”范春柳问。

    “你啊,你不知道吗?”胖丫惊讶的问。

    “我结婚,申请还没有给院里交上去,院长政委都不知道,我跟谁结婚去。”范春柳很纳闷。

    “干部科都给你办好了,我们正在给你布置洞房。对了,一会儿我姐夫哥过来接你,我们挡在门口,不给钱不准进房,不给喜糖不准把你接走,你不能翻脸,护着我姐夫哥。”林乐乐笑道。

    “这我不管,这是你们的事儿。人家来接亲,肯定有准备。”范春柳心里想着,不免又担心起来。梁红卫还是个兵啊,那会有钱散给她们这些黄毛丫头。不知道我的婚纱准备得怎么样,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一定打扮得漂漂亮亮。可梁红卫家里那么穷,从哪儿弄钱买婚纱去。算了,实在不行,穿一身军装结婚也就行了。只要他一辈子对我好,穿不穿婚纱都行。

    “连长,我领你到洞房看看,我们布置的漂不漂亮。”范春柳跟着黄小雨走,来到洞房,感到熟悉,原来是司务长办公室。指导员汪佩,副连长陈雨露,司务长丁琴鼓掌欢迎,大家笑的都是那么甜,好像她们是新娘子一样。婚纱三套,抹胸型厚缎白色婚纱,欧美流行样式,英国王妃戴安娜穿的就是这个款式,真美。另一件是红色的吊带型的水晶纱婚纱,日韩流行款。还有一套黑色的鱼尾型厚缎婚纱,后面的拖尾很长。“谁结婚穿黑色婚纱,不能要,很晦气的。”黄小雨急忙把黑色婚纱拿走了。

    汪佩说:“你和梁连长结婚,我没啥送的,写了一幅对联,已经贴在门口了。”范春柳道:“你是大书法家,一字千金,我受宠若惊,万分感谢。”

    她来到门口,果然是汪指导员的手迹,瘦金体,一笔一划见功夫。上联写的是:“两位连长喜结连理配双成对修成正果。”下连是:“一门心思琢磨生儿育女像谁才算可心。”横批是:“快点行动。”范春柳不禁哑然失笑。“这个老汪,真会捉弄人。孩子像谁都行,生个男孩像我,以后是帅哥。生个女孩儿像红卫,将来是美女。只要不像隔壁老王就行。

    门外敲门,胖丫进来了,一幅日本鬼子进村的紧张口气。“我姐夫哥接亲来了,车辆就在门口,20多辆全新的飞豹,真威武。”

    “赶紧给连长打扮上妆,送她上路。”指导员的口气。平时,汪佩不敢这样说话,范春柳才有这个权威。那些小女兵,不怕指导员,嘻嘻呵呵,不停命令。范春柳脸一横,立马命令的口气。小女兵一看,马上走开。现在自己结婚成家,连队该指导员说了算了。

    “黄小雨,我的鞋哪。”范春柳穿上婚纱,才看到哦啊脚上穿了一双迷彩高腰解放鞋。这是打仗的时候穿的,上面还有许多红泥,如刚从上山插稻回家的村姑一样。今天是新娘子哪,又穿着这么漂亮的婚纱,应该穿一双高跟鞋才对,最好是红色的那种,才能衬托出气质。

    “在我这儿哪,连长。”黄小雨急忙过来,从脚上脱下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上面也有一些红泥,星星点点。

    “你胆子肥了,黄小雨,我结婚用的新鞋你也敢穿,看,都弄脏了。”范春柳埋怨道。

    “连长,我是帮你踩踩新鞋。我怕新鞋穿在你脚上不合适,把脚给你磨出泡来。”黄小雨狡黠的说。

    “就你花花点子多,办了错事,还有歪歪里搪塞我。”范春柳道。

    门外传来敲门声:“快开门,叫范春柳出来拜堂成亲了。”梁红卫的声音。

    林乐乐和黄小雨齐声喊道:“姐夫哥,想让我们连长和你拜堂成亲,先拿红包来贿赂我们,要不然,今天我们不让连长走。”

    门外塞进来七八个红包,黄小雨扯开,里面好几张绿色领袖票。范春柳暗喜:“梁红卫还真大方,红包里塞进这么多钱。这种场合,每个红包里有三十二十块钱,就能把这帮丫头打发了。钱多了,这帮女兵就会用来买零食。特别是胖丫和林乐乐,面包方便面,吃的满地满床碎渣,影响连队内务卫生。

    红包给了,人还是进不来。梁红卫喊道:“怎么还不让进?”

    黄小雨喊道:“还要唱歌表决心,不让,你娶走我们连长,我们全连不放心。”

    “唱什么歌?”

    “刘海看樵。”

    外面唱,里面和,唱的让人心里起腻。范春柳上前,把门打开,梁红卫带着三斗,松堵,还有炮一连认识不认识的一帮男兵,潮水一样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