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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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叶轩将连夜写好的信交给了小绺爷爷，请他帮自己寄到梁州重山关，说自己的父亲在那里当职。
叶轩被现在河里时，是浑身赤裸的。因为他的衣衫物品都被浑身的无名火焚烧殆尽，玉牌又在影子那里，能表明他身份的东西自然也就没有了。不能通过“快捷通道”传送消息，他只好老老实实的通过信邮寄信。
“希望能赶在事情闹大之前寄到吧。”略带担忧的叹了口气，叶轩在小绺的带领下去往了张铁匠家，也就是张宁儿住的地方。并不远，两人很快到了。
房子的格局和大多数的铁匠铺差不多，临街，前宅开棚，是打铁做生意的地方，后宅住人，院子还在屋后。
打铁的地方已经荒废，灶台被老鼠掏出了洞，零散在地上的铁砧锤头和没烧完的炭堆在角落，落满了灰尘。后院的墙塌了一部分，小姑娘也修缮不了。整个房子只有住人的那两间还是干净整洁的，张宁儿每天打扫着。
此时的小姑娘正对着家里唯一的老旧铜镜梳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哪能不爱美，只不过脸上的那道疤毁了一个女孩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叶轩坐在那张修补过的板凳上静静等着，小绺不知跑到了哪里，在村子里也出不了事情，没人担心他。
从今天开始，叶轩会传授一些基本的锻体功夫给张宁儿，并细致给她讲解修士的常识，算是为她以后拜入宗门做铺垫。至于那群土匪，过几天就是他们下山的日子，倒不用急。正好叶轩也趁空闲熟悉熟悉这六转通玄的修为力量。
经过昨晚一夜研究，他觉得这股增长来的力量，与那祸斗有几分相似。
啪的一声轻响。
张宁儿把断了一半的梳子放下了。回身看向叶轩：“开始吧。”
教学的地点选在村后不远的一处山坡上。
先是通行大梁的一套基础拳法。拳法并不难，但要求必须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位。这样才能充分的通畅身体经脉，调动身体力量。
这个时节北地还笼罩在冰冷的风雪里，但西南已经很暖和了。加上天气晴朗，没有遮挡，很快张宁儿便汗流浃背。但即便如此，她的每一个动作还是做得丝毫不差，哪怕学的慢，不急躁，不懈怠。
约莫中午时分，叶轩提出休息会，以他的修为完全可以几个月不吃东西。张宁儿不行，当即找了个树荫坐下，拿出自己带的干粮吃了起来。
叶轩坐在旁边，讲起了她即将迈入的修士世界。
当今大梁修行门派林立，还有数不清的古老家族，追寻大道的路上可以说人潮密集。
众多势力中执牛耳者当属承天江畔的混元宗，洛阳的珈蓝寺和十万大山边界的葬魂谷。这三家为大6公认的一流之列，当家掌门具是九转通神的大能，江湖上受世人敬仰的六圣人，便有他三位。除此之外，这三派从门风，底蕴，传承诸多方面看，都名副其实。
稍逊一层的，有五家。其中乔琳儿所在的苏杭本草斋声誉最佳，大半是因为救世济人，功德无量。另外，兖州清刀流，源自臣服大梁的海外四岛，用刀路数诡谲，在崇尚君子剑的大梁别树一帜。
青州四海商盟，海6贸易远通四海，富可敌国。巴蜀剑冢山，奉剑如神，用剑入魔，追求人剑一体，灵魂契合。豫州茫星会，门徒上万，遍布大梁，人才辈出。
这五家除剑冢山是因为收徒严格，修行艰难外，大都是近来一二百年创立，底蕴稍差，但五家在十几年前订立了联盟，互通有无，实力也不容小觑。
说完了修行宗派，便不得不提江湖上那些备受瞩目的大人物。
金字塔顶的六圣，先是三大门派掌门人珈蓝寺枯目大师，混元宗云岚道人，葬魂谷大祭司。再者还有稷下学宫大祭酒言筠韬，文通天机，武入大演，也是九转之身。剑冢那位千年来第一剑道天才，人称剑魔苍凌，百岁入魔，一剑封圣。
最后一位则有些特殊，他的修为仅仅七转，但没有人敢否认他在六圣中的地位。占星台九死老人，一手星象占卜之术，总能洞察天机。
此外，散修中还有五霸三王的说法。枪霸，十三神将排名第一的燕云苏，一杆铁枪横扫千军。刀霸，漠北庄岳川，宽刃大刀，铁环震雍州。棍霸，岭南赵氏赵三河，家传棍法天下无双。拳霸，京都孟冲孟二爷，为人义气，广结英豪，拳法融汇百家之长。还有一位刀霸，山西王家王老太爷，长刀带风雷，名声贯河东。
三王，鬼王冥瞳，黄泉流功法只此一人，妖王屠戮，半兽人血脉，一力降十会，药王公羊岁止，炼丹制药，九州难求。
当然，这些名号说法来自于人们的茶余饭后闲聊，并不能全部囊括这近百年来的惊才艳艳之人。还有许多是只喜欢安静修行，不喜俗名的。
叶轩索引记忆慢慢讲，张宁儿环膝静静听。偶尔小姑娘对某个人好奇，问上几句，小老师便沉吟片刻，详细说说，带出几件江湖上的趣闻轶事，听得张宁儿目不转睛。
练习，休息，休息过后又是枯燥的练习，日复一日很快便过去了三天。
第三日傍晚，叶轩在前，张宁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夕阳沉沉的挂在半天上，洒下赤金色的光，叶轩看着那片映红的稻田，又想起了那一晚熔岩世界里的遭遇，以及对后来生了什么的疑惑。
绕过一处土丘，村庄出现在面前。不同于往日的是，今天村口的磨盘上，坐着一个人。衣衫不整，头乱糟糟的，满脸胡茬，呆呆的看着天，嘴巴里咕哝着什么话，好像是个疯子。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远处靠了一下。眼瞅着就要进村的时候，那人说话了。
“妖魔扰乱天下，当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叶轩站住了。
“妖魔作乱，杀了便是。”
“那心魔作乱又当如何？”
“一样杀。”
那人愣了：“怎么杀？”
叶轩笑了：“手起刀落。”
张宁儿在旁听得一头雾水，但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修士都知道这段对话代表着什么。
很多年以前，有位来自北方风雪里的游人登上了全真山，向当世的大圣人王重阳提了一个问题妖魔作乱怎么办？
王重阳说杀。
那人又问：心魔作乱呢？
王重阳没能回答。
这次对话被全真派记载在祖师实录中，被天下人传作经典。因为心魔，是每一个修行的人都要面临的业障。破不了心魔，永远不可能通神。叶轩知道这番对话，所以他会停下。
王重阳终其一生也没有给出答案，而那个提问者，在漫天繁星中下了山，从此再无音讯。
千百年来，无数的能人智者花费一生想要解答，却都没人敢说出答案。
然而就在刚才，叶轩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手起刀落，一样杀。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哈哈哈哈，好一个手起刀落……”
那个疯子放声大笑，不停地喊着那四个字。
“十大哥，他，他没事儿吧？”张宁儿躲在叶轩身后，有点害怕。
叶轩回手护住她，没有回答，眼神飘忽不定，摸不准对方的意思。
突然，那人停止了笑声，双眼如电，看向叶轩。一股锋锐似剑的恐怖神识将叶轩包围，直击识海。
“是你？！”
叶轩感受到那股神识气息，立刻心生不妙，暗道：坏了，人家找上门来了……
正是几天前他在孤峰上遇到了那道神识的主人。
不敢懈怠，识海中的神识当即悉数释放，形成一道防护圈，护住自己和身后的张宁儿。
炽热，滚滚热浪。
这是剑意神识主人的感受。
“前几天的，就是你吧。”
就在叶轩脑子里急寻找应对办法时，压迫又一下子消失了。惊魂未定的喘了几口气，叶轩后退了好几步，挤出来满脸的笑容。“前辈，是我打扰了您清修，实在抱歉。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计较了。”
“不计较，好啊。”
“真的？”笑容眼看就要攀上脸颊，对方又说话了。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做我徒弟。”
于是，笑容凝固了。“额，您能不能换一个条件？”
“你小子还不愿意？你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
“我姓苍，巴蜀人。”
张宁儿听着这个地方和那个罕见的姓，觉得很熟悉。过一会反应过来，不禁一脸难以置信。
“巴蜀，姓苍，难道是那个剑魔苍凌？”
那人点了点头，没有什么神色变化，他还在等叶轩回答。
叶轩沉默了很久才说话：“您还是换一个条件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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