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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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京都，在前朝不过是皇帝骑马打猎的行宫所在。本朝梁氏黄袍加身之后，舍洛阳，迁都此地。经过三代帝王休养生息，苦心经营。如今城中士农工商，三教九流，人口突破百万。
城建作方形，东西南北九百里，城墙以方青石混合糯米浆筑造，承大楚火炮攻击而不破损，坚实稳固雄冠天下，美誉为金城。城内九纵五横十四条主街，正中央朱雀大道贯穿京都皇城，是天下之中轴。市坊府衙，民居司卫，分布格局严禁，泾渭分明。繁华鼎盛，举世无双。
天子奉昊天之命，面南统御黎民百姓，四海八方。皇城就坐落在京都中心，宏大的建筑群坐北面南，高檐如飞金砖地，琉璃作瓦明月霜。盛世气象，羡煞世人。
皇城东南，有一座三层高台，饰阴阳八卦，台上楼阁耸立，最高处直接万千星河。登楼上，俯瞰众生，看遍春秋大道。
这便是钦天监下辖的观星台，台上九死老人观测着大梁王朝的气运，观测着整个大6的荣辱兴衰。
今夜并不是很晴朗，有几抹淡淡的云飘动着遮挡了漫天星光。
观星台顶，一名麻衣老者席地而坐，似睡非睡的靠在玉石围栏上。身旁，一人笼罩在宽大的紫色花纹长袍中，帽檐遮掩下一双眸子里，星河流转，玄妙无穷。
不知过了多久，九死老人睁开眼，淡淡的道：“看到了什么？”
长袍下传来同样平淡的女子声音：“星走西北，月挂东南。”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错了？”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调侃的意味。
紫袍人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有什么情绪波动：“没有人不犯错，你当初不也说女人继承不了你的衣钵吗？”
“嘿嘿，咱们呐，都错了。”九死老人再度看向那看了近百年的天穹，喃喃道：“只是不知这星月交辉，是福是祸……”
与观星台遥遥相望，皇城西北的稷下学宫里，一名穿着儒生衫的男孩儿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进入梦乡。而是坐在花园中的一株大榕树上，静静地看着西北天边。那里，一颗星辰熠熠生辉。
“哥哥，你这步走的太险了……”
…………
水中起火，冰上生莲，反常必有妖。
叶轩提刀，陈梦筱持剑，两人倚肩而立，四只眼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天地无风，此时起于山间，太过蹊跷。
“退！”
一声暴喝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就是嘭的沉闷巨响，霎时间此地风又烈了几分。
两人对视一眼，寻声而去，绕过一片石滩，最先入眼就是一个黑黝黝的洞窟，赫然出现在平坦的山坡上。洞口不远处，一只白骨蝙蝠正猛烈的挥动着仅剩两根骨架的双翅。诡异的是，两根白骨竟真的扇动起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直扑对面那位刀客。
刀客横刀在胸口，丝毫不避，沙石在离体数尺时便被强大的罡气摧毁。那柄刀亮刃飞薄，闪蓝紫色光芒，厚厚的刀背上镶铁环十二，在风中叮当作响。两手可握的刀柄缠金红两色丝线，卖相比起叶轩这把破柴刀好上不知多少倍，天差地别。
借风沙掩护，白骨蝙蝠再次上前，尖利的爪骨笼罩向刀客的天灵盖。
刀客手中宝刀上挑，直面那双巨爪。
白骨蝙蝠没有任何生命气息，自然不可能像其他妖兽一样调动元气。刀客身上却也没有丝毫真元流动。两者完全是硬碰硬的力道比拼。
刀爪相击，响起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一碰过后，白骨蝙蝠振翅返回，双爪毫无损，刀客连退两步，在混着碎石的坚硬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脚印，刀身上也出现了几道清晰的划痕。足见那白骨蝙蝠力道之大，骨架之坚。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陈梦筱显得有些担心，看起来那只怪物要比刀客强上一些。
叶轩拦住了她，道：“漠北刀霸可不是浪得虚名。”
“漠北刀霸？！”陈梦筱一双眸子惊疑不定。“他是庄岳川？”
叶轩不可置否的点头。
再看庄岳川，现刀身上的痕迹，皱了皱眉，显然是对这一刀取得的效果很不满意。
要知道他名扬漠北之初，靠的就是霸道无匹的刀法和神力。当年游历雪原，一刀斩碎兽族号称金刚不坏的魔犀巨甲，可全凭的是蛮力和宝刀。但今天七分力的一刀，那白骨蝙蝠竟没伤半点，倒是自己落了下风。
受挫的刀霸反被激起了凶性，双目圆瞪，大喝一声：“再来！”
神兵榜上排行前五十的饮风鬼刀顿时嗡鸣作响，感应到了主人战意一般，铁环哗哗乱舞。白骨蝙蝠很配合的俯冲下来，双翅拍打起烟尘滚滚。
叶轩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他不喜欢谦谦君子剑，更喜欢大开大合的霸刀，使出来酣畅淋漓。所以对于这位刀法大家的招式刀意，他可不想错过。身边陈梦筱到底是个女孩子，见尘土飞扬，下意识的真元外放，隔绝了烟尘，也把一旁专心观战的叶轩护了进去。
场中，庄岳川每前进一步，气势就提升一大截，刀刃也明亮一分。没有任何真元的附加，仅仅是浑身的战斗意志，便已经到达了实质化的骇人地步，斩碎了无数碎石。
用刀者，最忌讳战时畏缩，当一往无前，有睥睨万物的姿态。
“这就是罡气？”
叶轩早就听说刀剑修炼到极致，会产生出刀剑本身的罡气。传说中古一位使刀的大能，对敌时不出刀，罡气离体数丈，漫天纵横，敌人只有退避的份。今天见到庄岳川，身前刀意开路，沙石不得近身。叶轩才对那缥缈的罡气有了些直观感受。
庄岳川修的是一字刀，去繁化简，舍掉所有华丽变换的招式，出手只一刀，攻守不论，以攻为守。千般杀招具藏于一刀。
曾有人言：天下不平事，漠北一刀平！
白骨蝙蝠早就是死物，没有惧意的扑杀过来。咫尺之间，庄岳川出刀了，这一刀并不快，没有任何花招，就是直直的劈砍。白骨蝙蝠仍以双爪对抗。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了闷响，没有了摩擦。
刀收回，白骨化为碎骨，随风变作粉末。干脆利落。
“好刀！”叶轩赞叹出声。
庄岳川早知道旁边站着两人，看了一眼叶轩手里的柴刀。“你也使刀？”
叶轩不好意思的把刀往后藏了藏：“让前辈见笑了。
庄岳川摇了摇头：“刀的强弱不在于刀本身，而在于用刀的人。”
叶轩细细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嘿嘿一笑。
陈梦筱佩剑，没有在意刀霸的这句话，对她来说，本草斋其他师妹的安慰要更重要。“前辈，不知您是否看到了本草斋的人？”
“这倒没有。我本就没有和大队伍一起，鬼狼出现后，更是没有见到其他人。”
“那您是怎么摆脱鬼狼的？”叶轩有些好奇，他也是侥幸现鬼狼怕火。
“哦，我游历西方大沼的时候碰上过一个老猎户。他告诉我鬼狼常年生活在底下，所以眼睛已经退化，全靠嗅觉听觉。我就剥了两只鬼狼皮覆盖住自己的气息，然后躲到了地下，等鬼狼群散了才出来。”这位名动大梁的刀霸平淡的说着，没有一点觉得这件事不光彩的样子。
陈梦筱没得到想要的消息，有些失落。叶轩无奈的宽慰了两句，效果一般。两人跟在庄岳川身边，继续往峰顶的大殿赶去。
“你是梁州人？”
一路没话的庄岳川在听到叶轩回答陈梦筱的问题后，突如其来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嗯。”
庄岳川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叶轩试探着问：“前辈有什么事情吗？”
庄岳川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手里的刀，然后问道：“你知不知道梁州寒山上住过一个和尚？”
听闻此言，叶轩心头一惊。
他知道那个救命恩人，但也仅仅限于知道。重伤恢复后，他曾试图从父亲那里得知那名来历神秘的僧人的身份，但是都被父亲饶了过去。直到离家前不久，三人亲上寒山却现僧人已经悄然走远，回到府中，父亲才关起门很严肃的告诉他和弟弟：以后不许提到这名僧人，无论对谁。
他曾经怀疑过，大梁人甚至有可能天下都知道北海王叶长天常去拜访那位僧侣，知道那位僧人下山进过梁州城，进过北海王府，救了两位小少爷。闭口不提，为什么？可行吗？
今天，天下排的上号的强者之一，漠北刀霸问到了。他不提，难道要不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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