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银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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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美堂熟练的客套道：“哪里的话，不论威廉老弟有公事还是私事，在这里都是我的事。”说得威廉一阵脸红。
威廉道：“平安夜还过来打搅您，我深表歉意。”说着拿出一封已经开封的信件递给司徒美堂。
司徒美堂展开信件，威廉在一旁解释道：“这是联邦储备委员会抄送给您的公函，内容我已经看过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已经触及了国家安全，不过联邦储备委员会不是政府机构，对甲方有告知义务，加上联邦储备委员会已经报警立案，所以本人是代表这个片区的治安官前来递交消息的。”
威廉的一番话，听得边上的司徒微微似懂非懂，杨晋在屏风后面却听得是真真切切。
屏风并不透光，但杨晋通过天眼看清了信件的内容。里面说的是,华夏的常凯申政府委托洪门致公党为代理人，洪门作为甲方向联邦储备委员会订购了一批法币印版。法币印版计划生产两套，且已经在三周前交付给了洪门致公党。而除了印版以外，联邦储备委员会还提供另一项服务，那就是为甲方保管印版的生产磨具。不过昨天的一场大火，让联邦储备委员会的生产车间毁于一旦，甚至影响了美元新币的增发。而联邦储备委员会作为服务不到位，管理失职的乙方，会按照合约向甲方洪门致公党协调违约的解决事宜，联邦储备委员会的律师需要和司徒美堂预约时间详谈此事。
杨晋远远的看着信件的内容，发现了两个细节。
一是，信件上的这件事情，和之前司徒美堂的侍从向其小声报告的内容是同一件。这就意味着，司徒美堂早在威廉来递交信件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联邦储备委员会车间大火的消息。不由一阵感叹，不愧是洪门，耳目众多，情报传递的速度比政府更有效率。
二是，洪门致公党和华夏政府的合作已经到了比较密切的程度，而华夏政府因为和美利坚还没有正式结盟，为了保密，并避免其它在华列强的阻挠，所以委托洪门致公党代理华夏政府在美利坚的对公事务。这意味着，洪门充当的是华夏政府和美利坚政府的中间人。这也是司徒美堂援助华夏的其中一个重要方式，也间接证明了，司徒美堂援助华夏的诚意所言非虚。想到这里，杨晋对司徒美堂也多了一分信任。
小天神经比较粗，在一旁好奇的小声问杨晋道：“这洋鬼子说的联邦储备委员会是什么公司？”
杨晋无奈的一阵嘀咕：“玉帝传给你这个时代的人文知识，难道是还回去了不成？老殷，你在元神里给小天解释解释。”
老殷得令，在元神中说道：“这威廉说的联邦储备委员会，简称美联储。简单通俗的说，美联储既不算公司，也不是政府机构，但手眼通天，掌握着美利坚国内的货币发行。他们负责发行纸币，纸币的生产需要纸币印版，而纸币印版是由车间里别的设备生产的。”
杨晋点点头，也在元神中对小天和老殷补充道：“以前的华夏大陆不像美利坚这样币制统一，我们在美利坚使用的流通货币是统一的美元纸币，而华夏大陆以前的币制及货币流通十分混乱。从十多年前开始，华夏大陆由于各种历史原因，就一直在使用各类本国的银元，有广东、湖北、江南、安徽的各种龙洋，还有吉林币、东三省币、奉天币、造币厂币、北洋币、大清银币等。甚至还有使用鹰洋、站人、本洋这些外国银币的。有些军阀割据的区域，甚至会发行自己印制的纸质军票，这些军票印制技术很低，极易被伪造。由于货币种类繁多，各地的钱庄也借机对各种银元价格抬高或做低，从中渔利，不仅使百姓遭受经济损失，也给百姓生活带来许多不便，关键是严重阻碍经济发展。”
杨晋指了指远处司徒美堂之前放在桌上的袁大头道：“常凯申的华夏政府上台后，为统一币质，开始推行这种银币，之后又由华夏政府在南京的中央铸币厂打造了俗称孙小头的银元，才基本统一了市场上流通的货币。”
“既然银元这么受欢迎，那为何又要印制纸币呢？”小天来了兴趣，在元神中打破砂锅一问到底。
老殷对小天道：“发行纸币，有利于货币流通，纸币携带方便，不像银元那般笨重。”
杨晋又补充道：“老殷说得对，但这只是表面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像华夏大陆，东瀛岛国这些地区，采取的是银本位制度。通俗的讲，银本位指的是，以白银作为价值储备的信用计量。就好比唐朝的银票一样，银票本是一张纸而已，不具备实际价值，但银票背后的钱庄因为存有大量的白银，所以具备了给银票赋予价值的信用。根据银票的面额，代表其能够在钱庄兑换的白银重量。所以，华夏政府想要发行纸币替代银元，根本目的应该是保护本国的白银储备，阻止白银外流。”
二郎真君抚摸着小天的脑袋接着道：“还记得之前司徒美堂提到的《辛丑条约》吗？准确的说，条约规定，华夏要向东洋分期赔付四亿五千万两白银。只此一条，就可想而知华夏大陆的白银流失有多严重。”
杨晋若有所思的对鹰犬们道：“这就说得通了。所以说，华夏政府如果想要发展经济，首要基础是在纸币背后持有等值的白银，如果华夏能够用统一的纸币代替白银的贸易流通，就能够有效防止外国对华夏白银的经济掠夺，甚至能够防止白银通过合法的贸易渠道外流。而为了提高纸币的可靠性，防止被伪造，华夏政府的中央铸币厂在遇到技术瓶颈的前提下，只能依托美联储的技术制造更为可靠的印版。”
由于此事触及各国在华夏的白银利益，杨晋推测美联储车间失火的事情很可能只是阴谋的其中一环。大火是人为的，幕后主使希望通过延缓华夏政府发行纸币，来为白银的贸易性外流争取时间，其背后是白银的掠夺与反掠夺。
但杨晋觉得，根据美联储信函的内容判断，法币印版早在三周前就已经与洪门交接，如果只是为延缓华夏的纸币发行进度，但只要印版还在洪门手中，烧毁印版的生产车间显然是无济于事的。大火的幕后黑手会愚蠢到算漏这个关键的细节吗？
一封美联储的信函，无意间让杨晋从中窥探到了凡人们货币战争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