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扯衣领,双手插着腰,拔下头上的金簪剔牙,呸了一口:“开门七件事,财迷油盐酱醋茶,老你养不了我,我自然要找别人来养。”
宁遣站起身来,从身后抱住嫣红,伸出食指刮了刮嫣红的脸蛋儿,只挂下来一层胭脂水粉,手指上白白红红的,觉得恶心,往嫣红的衣服上擦了擦:“都说戏子去,女表子无义,你怎么连她们都不如我这会子就是去窑姐儿那儿借宿一晚,人家都乐意,不过在你这里多住两天,等过两天风声小了,我回去拿银子,一并还你。”
“你说窑姐儿给住,你去找窑姐儿去啊”说着用手肘抵开宁遣,宁遣常年沉溺女色,身子发虚,脚步徐福,稍微一抵,就跟要倒了似的,往后边儿退了几步。
嫣红看了宁遣一眼,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以前看着还漂亮,枕头枕久了,旧了,也该扔了。
宁遣看嫣红真有赶人的意思,这会子父亲赋闲在家,母亲成天在家摔东西海骂,这会子他还真不敢回去,只好放下身段儿:“我过几天拿钱来给你打一个金簪子不算还给你打一副二两重的金镯子。”
嫣红想了一想:“就这么着吧不过你先出去,我下午真得招待个人。”说着唤来小丫头子把宁遣推了出去。
宁遣站在门口啐了一声,这会子身上就一钱银子,去街上逛去吧
嫣红把宁遣赶了出去,让丫头打了一盆洗脸水,重新梳头发,换了一身大红色的裙子,故意露出一点儿黑底白花的边儿,海底白花的在大红色的衣服衬托下越发抢眼,金项圈上的吊坠儿正好落在了抹胸边缘,越发把视线都集中到了边缘那一点儿深色的沟儿处,他十分满意。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只见一个头戴书生巾,拿扇子遮着半张脸的中年男子偷偷摸摸的进来。这男人怕有四十多岁,宽松的衣袍也能看出浑圆的将军肚,一双手倒是细细白白的,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手。
把扇子拿下来,别看四十多岁了,眉眼依然清秀,皮肤也白净,不过发福了,松松垮垮的,下巴上的肉往下掉,跟屠夫摊子上的猪板油似的,一看就是个斯文败类。
这人一进门就跟色鬼投胎似的,搂着嫣红急得连衣服都懒得剥开,上来就扯裤子,口里只喊着:“宝贝儿”
嫣红好容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捏着嗓子叫:“曾哥哥”
四十多岁的男人被人叫哥,瞬间虚荣心得到满足。
嫣红媚笑了一声,宁遣也是个蔫坏的,把他赶出去,一会子他要起了坏心特地在两人欢好的时候坏她好事就不好了,况且把人叫到家里来怎么能从人家身上捞银子。
这会子只好言笑道:“我有更好玩儿的,你想不想要”说着凑到他跟前儿去:“保管让您满意。”
“哦那是什么”
“我让小丫头弄了一条船,一会子我们去船上”说着就抿嘴偷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男人立刻就懂了:“还等什么”
说着两人就飞奔了出去,上了船,船上划桨的是个四十来岁的船娘,虎背熊腰跟个男人似的,上来就要收五两银子,男人小气吧啦的,想议价,嫣红扯了扯男人的袖子:“给了吧一会儿把她赶下去咱们乐呵。”
那个船娘抱着船桨笑道:“我看官人不凡,有这样的美貌娇娘在,这点银子都舍不得出”
那个男人听了,不好意思不给,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瞪了那个船娘一眼,跟要命似的,打定主意,一会子要让这五两银子花得值。
不出嫣红所料,宁遣确实气不过,掐着时间,半道儿折身回去敲嫣红的门儿,结果发现人不在,气得咬牙切齿。
这边厢那个男人打定主意赚回本钱,四十多岁的人,不跟二三十岁的小伙儿似的,自己不肯动,又要变着花样玩儿,饶是嫣红精力充沛,回去的时候也乏得很,四十几岁的男人好色还有点儿恶趣味,她的身上好多地方都被咬得青紫,嫣红想,这钱赚得可不容易。
宁遣在街上徘徊了一阵子,还是决定回家,到了家门口,在门口张望了一阵,门口的小斯笑道:“老爷今儿不在家,家里只有老夫人、夫人和姑太太。”
家里头老夫人和丁夫人溺爱宁遣,宁遣虽然最惧怕宁成嗣,不过宁成嗣常年不在家,反倒是姑太太宁碧云唠唠叨叨的烦人,这会子听到宁成嗣不在,大摇大摆的进去,进去的时候还不忘挖苦宁碧云:“和离的姑太太也不好总回娘家不是”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没钱给
嫣红虽然是李虎弄出来的,不过一个土舍能有多少钱哪儿够养活她的,在兰花巷子赁个屋子买个丫头,留的那点儿钱只够喝粥吃菜的,她联系了拐子,让拐子给她介绍人认识,做起了这种勾当。
刚开始不敢闹出大动静儿,拐子给她弄点儿活儿悄悄默默的做一点,怕李虎发现,后来勾搭到了宁遣,李虎不敢跟宁遣过不去,吵闹几次都是宁遣和嫣红占上风,不敢再寻晦气,嫣红就明目张胆的开始胡乱来了。
李虎管她不住,没了兴致,也不出钱供养她了,转而在外头养起了一个流落到边关的歌伎,不过每个月仍旧过来睡几晚上。
嫣红是李虎弄出来的,出来的时候身上什么也没有,托了李虎的照顾,她自己觉得她只是想找几个男人乐呵,同时这些男人能养活自己就罢了,李虎养活不了她,她就只能出去找别人,李虎好歹把她弄出来了,不肯再出钱,她可不会替他守着,偶尔陪个两晚上自觉也算仁至义尽。
这几天宁老夫人被丁夫人骗去的钱被定国大将军截去了,好几天都不给丁夫人好脸色,也不给宁遣好脸色,以前宁遣没钱了,去宁老夫人那儿撒点儿娇,总能掏摸点儿银子,他还不算傻,这会子去要钱只好撞在枪口上,只好去了丁夫人那里。
丁夫人坐在屋子里哭,一看到宁遣就把脸别到一边儿去,宁遣扯了个笑脸:“娘”
柳儿陪侍在丁夫人旁边,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肯定是在外头鬼混回来,他肯回来绝对是没钱了,这会子只瞪了他一眼:“夫人身上不好”
宁遣很讨厌柳儿,长得不好看脾气还不好,床上像木头,又喜欢管上管下,这会子不理她,只冷哼一声:“我这不是来瞧她么”
柳儿斜眼看了宁遣一眼:“你别气太太就好。”
贫家出身又心高气傲的人骨子里多少带点儿自卑,柳儿就是,她没嫁给宁遣的时候就打听出宁遣在外头不学好,而且嫁进来说明白了,也只是个妾。
不过她觉得嫁给宁遣做妾也比嫁给下贱的军户好一些,生个孩子,把孩子养大了,熬几年就有出头之日,而且嫁在官家哪怕是个妾,身份也不同,平民百姓也只能仰望着,所以她好不后悔的嫁了。
嫁过来之后宁遣这个德行,两夫妻说不上话,才有那么一丝后悔。
丁夫人假装不把两人的机锋看在眼里,抹干了眼泪:“你回来了,你还知道回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也只好出去鬼混”
宁遣脸红了一红,他是回来要钱的,丁夫人开口就是这样的哭骂,饶是他脸皮厚,要钱也要不出口,这会子只红了脸,看见柳儿还没出去,只觉得在柳儿跟前丢了人,回去柳儿更不会给他好脸色,这会子骂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还不去给爷倒杯茶,你不服侍我,指望谁来”
柳儿看了一眼故意寻她晦气的宁遣,看了一眼丁夫人,若是在自家院子她甩手就走,但是当着丁夫人的面不好不给宁遣面子,只好出去了,出去的时候吩咐丫头倒水进去,自己走了。
走到半道儿上想起了宁遣的嫡妻高氏,身上不舒服,这会子正好折身去看她。
高氏歪坐在贵妃榻上,看见柳儿就笑道:“你来了。”
柳儿脸上笑得温风和煦:“你身上可大安了”
“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高氏皱了皱眉头说道。
“请大夫看了没有”柳儿十分关切的问道。
高氏笑道:“我月事两三个月没来了,我不敢请大夫开药呢。”
柳儿一听高氏这样说,留了个心眼儿:“还是请大夫来开药,有了更要吃药。”
高氏一向不得丁夫人喜欢,这几天家里头乌云密布,请大夫得经过丁夫人的手,怀了孕固然好,没怀孕丁夫人的脸肯定得垮下来,只好再等一两个月等肚子凸出来了才好叫大夫来,可巧儿这会子偏生身上不爽快,更不敢胡乱吃药。
柳儿跟个贴心姐姐似的笑道:“姐姐若是害怕,我悄悄地叫个郎中进来与你瞧瞧便罢了。”
“怎好劳烦您呢。”柳儿进门不久就跟着丁夫人处理家中的一些琐事,虽说是妾,却比高氏又威望。
“我让郎中从后门进来,有老婆子替他开门,悄悄儿的进来,再悄悄儿的出去,别人不晓得,若是怀上了高高兴兴的去告诉夫人,没怀上也不打紧。”
“您真是我的知心人儿,我只谢你。”
“你谢我可就见外了。”柳儿笑道,过了一会子柳儿称有事儿出去了。
丁夫人本想娶一妻一妾管着宁遣的,宁遣不过新鲜了三天仍旧出去寻花问柳,外头居然还养了个人家的外室,说出去都丢脸。
丁夫人暗地里找过嫣红,丁夫人带了丫鬟媳妇一对人马,好言相劝,嫣红无动于衷,放话威胁,没有用处,带过去的丫鬟媳妇骂可惜你是泼妇,人家比你更泼辣,嫣红一听丁夫人那边儿的人开骂,立刻散了头发,坐在地上撒泼,哭声震天,骂声传到了对街去了,这还不算,哭完了骂完了,撞到丁夫人身上去就开始抓丁夫人的头发,丁夫人素来会算计,到底儿还是有点儿身份的人,平日里斯文惯了,如何经得起这泼妇似的骂抓打,抓得连连求饶。
嫣红抓一阵子把丁夫人的头发都给抓散了,衣服上全是嫣红的鼻涕眼泪,把丁夫人弄得狼狈不堪。这还不算,不一会儿引来一堆闲汉长舌妇看热闹,嫣红也不怕丢脸,人来了反而来劲了,哭闹得比刚才还大声儿,嫣红不要脸,可是不代表丁夫人不要脸,她可不想把儿子在外头养人家外室的事儿让全天下都知道,围观的一来,她怕闹得人尽皆知,反而开始替嫣红遮遮掩掩,好容易把围观的那些赶哄出去,自己也只得悻悻而归。
精明的丁夫人只怕还是头一回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她心里恨死了嫣红,可是嫣红泼辣,一根鞭子一碗糖水弄得自己的儿子神魂颠倒,只好给他找了两个媳妇拴住,可惜两个媳妇没拴住,只好断了儿子的财路这个办法,没了钱他也不好在外头继续混,狠了狠心,好些天不给钱。
这会子看到儿子回来拿钱,可怜兮兮的,她又觉得舍不得,不过她这会子是真的没钱给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怎么结案
丁夫人确实没有钱,这次老夫人的两千两被查出来,也查出来她在外头放高利贷,丁夫人贪心,她的钱都放了高利贷,不仅自己的私房钱拿去放贷,还挪用了公账上的钱去放贷,这会子,她的钱都在外头没收回来,出了这事儿能不能收回来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这几天家里的日常用度都拿不出,俗话说得好,不谈钱感情深,谈钱撕破脸,以前丁夫人跟老夫人多亲厚,老夫人把丁夫人当亲闺女儿似的,如今丁夫人拿公帐上的钱放高利贷,钱去哪里了还不是给丁夫人私吞了,老夫人不干了,成天对着丁夫人冷嘲热讽,只说她藏了多少多少钱。
黑夜偏逢雨,宁成嗣逼她把官家权交给老夫人和柳儿,柳儿蔫坏,背靠着老夫人,好说好话但是却只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开口就说没钱过日子。
这柳儿是自己娶进门的,刚开始原本还打算让柳儿做宁遣的臂膀,这会子丁夫人被老夫人嫌弃,又被宁成嗣厌恶,柳儿就跳起来了,不怎么爱听丁夫人的吩咐,偏生柳儿又好说好话,丁夫人抓不到把柄,这媳妇儿是自己张罗进门的,打碎了牙和了血也只能往肚里吞。
她和柳儿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这会子,不好明面跟公事公办的柳儿过不去,没法子只好另处挪钱应急,好容易把日常用度的钱给填上了,宁遣又来要钱,还不是个小数目,丁夫人舍不得儿子苦苦哀求,只得打开自己的首饰夹子,从夹子中取了两个金项圈并一根玉簪和一个桌子给宁遣,宁遣得了一包首饰让小的去兑了银子,仍旧出去鬼混了。
丁夫人坐在床上又后悔给宁遣钱,只生闷气。
月华也委婉听说了宁家的情况,她心里是向着宁夫人的,这会子只觉得好笑,宁家日子鸡飞狗跳,月华这边的日子过得很平静美好,天气凉了,家里没什么事儿,一家子变着法子弄吃的。
天气转了凉,收了新棉花,月华拿了棉花给家里上上下下一人缝了一件新棉衣,暖融融的,每个人脸上都笑嘻嘻的。
都说南方暖和,来了南边儿才知道南边儿的冷,月华每天窝在屋子里冻得不行,北边儿的屋子里有炕头儿,窗户是两层的,门窗关上,炕头儿烧起来,屋里暖烘烘的。宫里头更是有地龙,地龙一烧起来,整个大殿都是暖的。
可是,这南边儿不兴烧炕头,窗户是纸糊的或者纱窗,屋里跟外头一样冷,又因为南边儿潮湿,屋里头没有太阳竟然比外头还阴冷。床是硬木板床,铺了干草,再铺的被子,躺在上头不得发热,一整个晚上脚都是冰凉凉的。
白天还好一点,屋里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