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残扇遮妆

第 16 部分阅读

海棠书屋备用网站
    有这些了。或许,她是成功了,在这个王府里,十九得到了魏廷的宠爱就不会遭人白眼了,说不定那些下人都会把十九当做如俏一般的对待。

    雪地上留下了两行远去的脚印,魏廷的目光沿着脚印,一直望到了远方,良久,才收回。看着手中的长袍,很是心疼,心疼茹暮在风雪中枯站了许久。你不也是我的妻吗?为何从来没有见你向我奢求过宠爱?

    魏廷敛起目光,走回房中,在十九身边躺了下来。他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听话。侧,看了看熟睡的十九,又把头转了回来,直勾勾的看着上方,眼前飘荡的是茹暮伤心的模样。那个如冰雪一般的女子,居然会在他面前流露出悲伤,似乎比如俏眼中含泪的模样更令人心疼,更想叫人去保护她。眼神移到不远处的长袍上,无奈的笑了笑,问自己:魏廷,你是怎么了?竟然会去揣摩那个丑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给读者的话:

    加更一章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1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1)

    几个时辰后,天幕由黑转灰,后又变成了鱼肚白。一轮崭新的太阳升上了天空,照亮了厚实的云层。雪霁后的苍穹低沉沉的,看上去很是憋闷,想来是昨夜的雪太小的缘故,可也足以为广义王府披上了一层雪白色的衣裳了。

    给佘太君请安之后,茹暮并没有着急回止苑,而是放慢脚步缓缓行着,低垂的头,就像霜打的茄子,始终都抬不起来,只有她才知道,用刘海儿遮挡着的是一张布满愁容的脸。脚下出现一双鞋,不得已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魏廷冷峻的面容,棱角分明的轮廓不似往常一般刚毅,好像褪去了是严肃与邪然的缘故,但依旧没有半分表情。“多给纾颜一些爱,哪怕只有一个月也好。你与如俏妹妹还有一辈子要走,但纾颜不会……”纾颜,陌生的名字,在喊出的同时,也喊出了一个不争的事实。

    “恩。”魏廷轻轻的出一个鼻音,但足以叫茹暮听清楚,他绕开茹暮,向着前面继续走着。却又觉得离开不妥,故意拖延了步子,可终究没有人挽留他,索然无味的笑了笑,韩茹希,我还真的不了解你。想着,重新迈开了步子。

    茹暮听着魏廷走远,停了下来,在等待着。这里还属于佘太君的院落,她停下来只是想确定一下,魏廷会不会食言。

    很快,就听到了魏廷的关切声,“纾颜,奶奶没有为难你吧?”说的时候,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茹暮,心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原来,她是如此消瘦,这样的身子像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吗?

    纾颜……他叫的是纾颜,而不是如俏。茹暮欣慰的笑了笑,纠结的眉心渐渐的舒展开来。很想回头看一看魏廷的神情,有没有对待如俏一般的温柔,可理智告诉她,不能回头。所以,迈开莲步,重新向前走了起来。

    走回止苑时,家丁正在打扫残雪,茹暮有些不适应,她印象中的止苑是无人问津的地方,在脑海里想了一圈,才终于记得昨日的时候来了两个家丁,想来这个扫雪的应该是被花瓶挡住脸的那个了,不想多说什么,绕开他的扫把,径自走回了房间。

    一切都变了,又好像没有变,止苑还是那个止苑,而王府还是那个王府。可为什么就觉得变了呢?茹暮的心头浮过一片灰黑且忧郁的云,她不知那份哀愁来自何处。纾颜,拗口的名字,她要不断的提醒自己,才能把这个名字喊得自然。十九,试问下,我有何德何能,叫你为我默默牺牲着?

    想起十九用终身幸福换来的焚心扇的下半卷,一个决定从心底冒出。十九,我不会辜负你的好意,我要练武,十个月以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用尽全力。

    眼睛环视了屋子一圈,决定在这里腾出一块地方。开口唤来小诺,要其把屋子里的小物件都收拾起来。

    小诺笑盈盈的开始忙碌,在书架上翻出一个盒子,打开,是一张人皮面具,“咦?小姐,这个是什么?小诺可以戴戴看看吗?”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2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2)

    茹暮看向小诺,甚是惊讶,那张面具是十九假扮小榕时戴的……快步走了过去,将其夺了过来,扯谎道:“这面具是不祥之物,据说戴上的人都会遭遇不测。”说着,把面具重新放入了盒子,又不放心再把盒子放到书架上,只好拿在了手里,叮咛道,“你快些收拾,我去把家丁叫过来,叫他们帮我把这些柜子什么的都重新布局。”逃一般的离开了小诺,在门外找寻方才在扫雪的下人,却看见了花露儿。

    花露儿手中抱着依依,在与那个家丁说话,脸上保持着她温柔的笑意。

    茹暮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妹妹来了多久了?”

    “啊……”花露儿有些吃惊,后又笑颜道,“才来一小会儿,姐姐,你这府上的下人可真风趣。”略略的夸赞了一句,绕开家丁,走到茹暮身边。

    风趣?茹暮看了眼家丁,怎么也看不出风趣,“妹妹说笑呢?我怎么觉得这个下人是个哑巴呢?”打趣着,对家丁说,“你去把昨天的家丁叫过来,一会儿帮我把屋子里的家具搬一下。”

    “姐姐这是要做什么?”花露儿好奇的问。

    茹暮笑而不答,反问道:“妹妹来找我是有事情?”

    花露儿摇了摇头,“没,就是想找姐姐聊聊天。”此刻,两个家丁已经走了过来,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刚才拿扫把的那一个,又转过头来,识趣的道,“看来姐姐今天很忙,那花露儿先走了。”

    “也好,改日姐姐去找妹妹吧。”茹暮没有挽留,把花露儿送了出去,又看了一眼被花露儿称作风趣的家丁,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希望自己的感觉是错的。“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奴才叫二虎。”昨日打碎花瓶的家丁最先接过话,“他是新来的,怕生,叫刘毅。”

    新来的?怕生?茹暮不想再想下去了,“你们随我进来。”说着,领着他们进了屋,指点着他们把家具按照心里所想的布局摆放妥当,一天的时间就这样的过去了。

    才忙完没多久,又来了一个丫鬟,拎着食盒出现在止苑里。

    茹暮诧异,怎么“人迹罕至”的止苑,一下子这么热闹了?“你是?”

    丫鬟对着茹暮作揖,“回王妃,王爷叫奴婢给您送雪参汤,叫你好好补补身子。”

    王爷?突如其来的好意,叫茹暮不敢轻易接受,沉思了片刻,问:“你是纾颜夫人身边的丫鬟吗?”

    丫鬟点了点头,“是,奴婢叫流苏。”

    茹暮把食盒接了过来,“照顾好你们夫人,替我谢谢她。”

    流苏对茹暮施礼,退了下去,走出止苑才敢把疑惑挂在脸上,腹诽着:奇怪,这明明是王爷送的,为何王妃只谢纾颜夫人呢?想不通!这王爷和王妃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明明看似不受宠的王妃,但王爷会为她精心的布局“湖上泛舟”,又为了她把一年前皇上赐的雪参熬了汤,雪参啊,据说世上就三棵,这么珍贵的药,居然就当做补品给炖了……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3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3)

    低垂的天幕终于不堪重负,开始飘起雪来,比昨夜来得猛烈,好似白色的羽毛从高空降落。

    茹暮腾出一只手,去接雪花,白色的六角冰晶落入手掌间,很快便化了。是不是这些美好的东西,我都不配拥有?另一只手拎着的食盒,显得格外沉重,沉重得令她无力负担,轻哝着:“十九……我会想尽办法叫你在王府里站稳脚跟的。”说罢,仰起头,以极不舒服的姿态看着雪片纷纷落下,任由泪水滑出眼眶。

    莫名的希冀春天快些来,快些赶走苍穹上的阴云,然,阴云并没有被驱散,反而愈加黑沉,直到整个天空都变成了墨色,夜已至。

    哭了良久,茹暮才擦去了眼泪,走回了屋子,把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一脸疲惫。打开盒盖,从中取出已经凉透的雪参汤,送入了口中。冰冷的汤汁含在口中,慢慢变暖,却难以下咽……

    吞吞咽咽,很是艰难。一碗汤,居然喝了一夜,放下瓷碗,转,看向窗子,蓦地,笑得绝然,带着倦意的脸庞,更显憔悴。“哭也哭过了,闹也闹够了,该换件衣服,去给佘太君请安了。”提起自己要笑,要笑着去给佘太君请安,走至衣柜前,从中取出衣物,换上……

    数日后。在佘太君的院落的厅堂。

    茹暮对着佘太君行礼,“孙媳给奶奶请安。”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与佘太君攀谈起来,“奶奶昨夜可好?近日来,天气骤然转凉,奶奶注意身体才是。”说这番话的目的,是在消磨时间。今日,属她来得最早,所以,偌大的厅堂里没有十九的身影。这些日子里,她似乎已经习惯要在请安的时候,等等十九,哪怕只是打一照面,只要确定魏廷身边之人是十九便好。

    佘太君对茹暮的乖巧看在心里,这些日子,瞧着茹暮的嘴越来越甜,倒是有些喜欢了。拉起茹暮的手,慈眉善目的道:“茹希什么时候给奶奶生个孙子啊?”

    茹暮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旋即就被不安所取代,她与魏廷的关系比溪水还要清澈,于心底来说,她从未想过要与魏廷在感情上纠缠不清,因为,她始终欠他一条人命。“奶奶,孙媳一直都不是王爷所爱的人,更何况……”

    佘太君微微一笑,眼角上堆出了几道褶皱,“说说而已,这些日子里,奶奶是看着你越来越懂事,打心眼里心疼你。”她是越来越不懂魏廷了,先前是如俏,现在又来了一个十九,都是祸水,缠溺着魏廷的祸水。“想来,奶奶是老了,恨不得抱个孙子玩玩。”

    茹暮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奶奶,其实孙媳觉得您一点都不老。”

    佘太君点了点头,又不甘心的低声问:“你就没有想过要为廷儿生个孩子吗?”

    刚刚褪去的绯红,又浮了出来,茹暮在心里一直流汗不止,怪就怪她来得太早了,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奶奶怎么……”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4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4)

    “你不懂。这不单单是***心愿,也是奶奶对廷儿母亲的交代。”佘太君眼中流露出对亡者的眷恋之情,“快到春天了,也快到廷儿母亲的忌日了。”

    对于佘太君突然提到魏廷的母妃,茹暮心里的不安又多了几分,脸上浮出一层悲伤,她不了解魏廷,不清楚这九年来他都是怎样度过的,于是,启开朱唇问:“奶奶,能给孙媳这些年来王爷都是怎么过的吗?”

    “九年前,侍郎陈国忠遭人陷害,累及满门,他的女儿就是宫中的丽妃连夜带着痴傻的廷儿逃出去了宫门。老身原本与陈侍郎有过几次接触,知晓他不是贪污舞弊之人,于是,连夜去找寻他们母子,孰料,赶到时,丽妃已遭遇不测,而万幸的是,廷儿只是睡着了。”佘太君顿了顿,那段尘封的往事,已然不是什么秘密,“后来,我把廷儿带了回去,为他请了大夫,可是,大夫说廷儿没有病。”

    “没有病?王爷当时不是……”茹暮微微惊愕,印象中的魏廷的痴疾不像是装出来的,否则,当他看着有人要杀他娘亲时,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佘太君拿起身边的龙头拐杖,站起身子,“在宫中的时候,连太医都治不好廷儿的病,我想或许是我请的大夫医术不够高,所以,又换了三个,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后来,过了几日,廷儿的病不药而愈了,我这才知道,那些大夫说的没错,廷儿是真的没有病。”

    “可是,为何……”茹暮越听越困惑。

    “他是后宫宫斗的牺牲品,丽妃大概是不想廷儿再遭遇不测,才会偷偷的给廷儿服药的。”佘太君说出自己的猜测,“廷儿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们就做了祖孙。两年后,有人为丽妃申冤,丽妃全家得以昭雪,再后来,就是四年前了,廷儿说是时候回去了,于是,我们一同回到了京城。”

    佘太君的话太过简练,显然是不想叫外人过多的了解他们的过去,茹暮也就不问了,她想知道的已经知道,这九年来魏廷一直跟着佘太君,这样的事实,为她带来了些许的心安。

    这时,如俏与花露儿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对着佘太君施了施礼,说出了恭敬的词。

    佘太君走到花露儿身边,伸出手指,逗弄起依依来,意味深长的说:“这依依要是个娃娃该多好。”她是说给茹暮听的,“孙媳若是以后生个娃娃,奶奶一定给他取个好听的名字,每逢过年时,奶奶也会在他的头上绑上一段红头绳。”

    “奶奶……”茹暮一时语塞。绕来绕去,又绕到她这里了。

    如俏在一旁听着,却装成什么都没有听见。孩子,是她的痛处。入王府也有半年的时间了,为何连点消息都没有?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她深知:孩子就是一切,佘太君盼孙子的心,谁都看得出来,可偏偏上苍没有给她讨好佘太君的机会。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5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5)

    “你们在说什么呢,叽叽喳喳的?”魏廷牵着十九的手走入厅堂,在佘太君面前自然的松开,躬了躬身子,“孙儿给奶奶请安,这些天又凉了一些,奶奶要注意身体,晚上的时候多盖些被子。”

    佘太君笑了起来,“廷儿的心思与茹希想到一起去了,刚刚茹希也是这样与奶奶说的。”说着,看向茹暮,“廷儿,这些日子里你总给茹希送补品,就没有想过为她求医问药,寻觅高人医治下茹希脸上的伤吗?”看得出,佘太君是有意撮合魏廷与茹暮。

    茹暮摇了摇头,对于她脸上的伤,已然不报任何希望,抑或说,她根本就不想治好它。冉驭给她的药,她连用都没有用过。“奶奶,不用劳烦王爷费心了,孙媳脸上的伤怕是好不了了。”

    魏廷端详着茹暮脸上的变化,负手而立,“奶奶说的没错,孙儿最近已经派人去找寻医术高明的大夫了,总会找到一个可以医治你脸伤的人的。”

    “谢谢奶奶与王爷的好意。”茹暮对他们微微点,把视线移到魏廷脸上,见到他对自己微笑,读懂了他的笑容里的涵义,知晓他还在信守承诺,欣慰的笑了,作为回应,然后,借故离开了厅堂。

    寒冷的冬,似乎不甘就这样的被春天取代,所以,在临别之际,大肆闹了一番。近日来,着实冷得不像样。

    猎猎的风在空气中横冲直撞。茹暮走在游廊里,看着自己身上的兜风被风吹得鼓鼓的,举步维艰的向前走着,走得很慢。

    如俏快步追了出来,毫无顾忌的斜觑着茹暮,“怎么?我们的王妃走得这么慢,是在等王爷吗?”

    茹暮停下脚步,“如俏妹妹倒是健步如飞,不知可有什么喜事?”

    “你……”如俏听出了茹暮的挖苦,“你想通过老太君来帮你博取王爷的怜爱吗?”

    “妹妹多心了吧?”茹暮知道如俏被冷落了多日,心里不服,所以才借故找她泄。

    “告诉你,王爷的心在我这里,你别以为十九就能取代我,占据王爷的心。”如俏说得自信,可于心底,早已动摇了这样的说辞,似乎,在他们吵完架之后,感情就大不如前了。

    “现在没有十九了,她的名字叫纾颜,奉劝妹妹以后与她和平相处。”茹暮的话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威胁,一双美目里满是坚定,“新人得宠,旧人难免会伤心,这是人之常情,希望妹妹不要做出令人厌恶的事。”她在心里说出后面的话,如俏妹妹,我只替十九争取两个月的宠爱,希望你能忍着你的醋意,别做出什么过火的事,叫魏廷难过。

    “韩茹希,你什么意思?”如俏大声疾呼,瞪大了眼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吗?你在嫉妒我,所以把十九推给了王爷,然后,你再去取悦佘太君。”

    “纾颜不是我推给王爷的,当日在花灯会,是你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的,遇见刺客时,你更有可能替他挡下一剑,可为什么替王爷挡剑的是十九,而不是你?你当真爱王爷吗?”茹暮不愿意再多说什么。若是魏廷与十九经过,刚巧见到如俏撒泼的样子,怕是如俏与魏廷间就会有隔阂了。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6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6)

    如俏被问得说不出什么来。那日遇到刺客时,她以为魏廷能解决掉他们,所以,顺从了魏廷的话,退到了一旁,孰料十九比她勇敢,替魏廷挡了一剑。想着,银牙紧咬住嘴唇,眼睁睁的看着茹暮离她越来越远。

    “俏儿,你在这里傻站着做甚?”魏廷与十九从厅堂走出,才走了几步,就看见如俏在游廊里站着呆,问的同时,也顺着如俏的眼神向前看去,看到了茹暮与小诺逆风而行的背影,不禁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茹希太过瘦弱了?”

    啊?如俏收回视线,看着魏廷,在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些异样。韩茹希,你本事真大,叫十九去投怀送抱,然后,又在王爷面前装蒜,叫王爷渐渐的对你着迷!你们主仆真是好样的。在她怀恨的时候,忽略了一点: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十九见如俏脸上的色彩不断变化,知晓她是在嫉妒茹暮,识趣的笑盈盈的对魏廷说:“王爷,纾颜想去找姐姐聊聊天。”说着,福了福身子,朝着茹暮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追了好久,才追到,“姐姐,你走那么快走什么?”

    察觉到有人拍自己的后背,还未来得及转头,就听见了十九的声音,茹暮欣喜的循声看去,真的看到了十九,“十九?你怎么过来了?”

    十九笑得灿烂,“跟王爷说了,我来找你聊天,我把王爷留给了如俏夫人。”说的时候,她的笑容更为灿烂了,宛如盛开的在枝头的芍药,娇艳又不失俏皮。她有些小狡猾,想要赌一把,如俏会不会与魏廷大吵一架。但这样的想法,也只是想了一下便消失了而已,她深知魏廷不会爱自己,而她也不可能去与如俏争宠。

    “为什么?”茹暮不懂十九为何会留给魏廷与如俏单独相处的机会。

    十九搀起茹暮的手臂,不再有身份的隔阂,看起来十分亲密,极为豪爽的说:“王爷的心不在我这里,我又何苦留着王爷呢?只是,希望如俏夫人能抓住机会,最好别惹什么乱子出来。”

    “希望吧,我觉得她的醋坛子早已打烂了。”十九的想法与茹暮一样,茹暮对十九笑了笑,两人相伴着走回了止苑。

    在见到屋子里的陈设、布局改变以后,十九颇为吃惊,“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把屋子里的家具都挪地方了呢?”

    “我想要练武,所以,在屋子里腾出了一片地方。”茹暮端起茶盏泯了一口,“外面天真凉,这风声呼呼的,都掩盖了人的脚步声。”

    十九听出了茹暮在抱怨风声阻碍了听觉,浅浅笑了笑,“姐姐大可放心,十九早已替你查了下他们的底细了,刘毅是才进府没几天就被王爷派到了你身边的,而那个叫二虎的,因为做事马马虎虎,所以,只是在王府里干些粗活。他们俩应该可以信任,你也算是他们的第一个主子,只要在练功时候,遣开他们,相信他们不会多一手,过来偷窥的。”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7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7)

    “你就这么肯定他们的为人?”茹暮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十九。

    “我想我是相信他们的,有时候适当的去尝试相信一些人,会活的轻松些。”十九停顿了片刻,“特别是刘毅,十九隐隐觉得他有他的秘密,如果善加利用,会有不错的效果。”

    “秘密,或许人人都有吧。”茹暮放下茶盏,“你也说过刘毅刚刚进府,能有什么秘密被我利用呢?”她不是傻子,早已在刘毅的举动里察觉出一些端倪,但她不希望这样的秘密再有其他人知道了,所以,告诫十九,“或许,是你多虑了,别把那些下人想得太过复杂。”

    “好吧,或许是十九多想了,嘻嘻。”十九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呆了片刻,又把头抬起,“姐姐就是心地太好了。”

    多日未见的她们把话题从刘毅身上移到了别处,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不知不觉就提到了魏廷,气氛一下子变得与方才不太一样了。

    “姐姐替十九求过王爷,对不对?”十九看着茹暮,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那一个雪夜,十九没有睡着,看着王爷离开了房间,后来,便听到了你与他的对话。你为了十九,去求王爷,叫十九很难受,这些日子里,十九真的很难受。”

    茹暮拉起十九的手,“你嫁给了他,如果只有一夜的宠幸,怕是以后会成为王府的笑料。你都为了我牺牲那么多了,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你成为被下人奚落的对象呢?”

    “可是,你放下尊严去求……”十九深拧着眉,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茹暮打断。

    “不,在魏廷面前,我没有尊严。我欠了他一条命,怎么还有尊严可谈?”茹暮说得淡然,她早就把与魏廷的相遇,归结为宿命的纠缠了。月歌说的没错,她走不出去了。在佐刹门里,所有人都认定是她——扇舞杀了魏廷的母亲,她还需要狡辩吗?狡辩只能累及冉驭。

    “你不该这么想,那件事你是身不由己,在佐刹门里谁又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呢?”十九明白茹暮的苦处,很是心疼茹暮把所有的错事都扛在自己的肩上。

    “我想离开佐刹门,但我觉得这不太可能了。”茹暮绝望的笑了笑,茶色的眼眸中褪去了神采,十个月以后,就算她能打败月歌,但也逃脱不了良心的谴责。或许,她会替孩子找户好人家,然后,任凭魏廷落,只是,如果她杀不了月歌呢……“十九,如果十个月以后,我死了,一定想尽办法帮我去救我孩子,可以吗?”

    死?听到这个字眼,十九犹如五雷轰顶,“你说什么傻话呢?你怎么可能会死啊?”扇舞姐,我是不是太过自私了?也许,我不该叫你去杀月歌,可我的武功不济,根本奈何不了月歌……你应该有自己的幸福才对。“你就没有想过以后与少主一同生活吗?他对你是真心的,我想对于女人来说,找到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良人比什么都要幸福。”

    给读者的话:

    加更一章,为瑶瑶成功的抢到了八百楼,感谢依稀,感谢二少,感谢所有的亲们的支持!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8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8)

    “如果我杀了月歌,你认为他还会爱我吗?这辈子,我欠他的良多,只盼望下辈子再还吧。”茹暮皱着眉头,望向远处的飘向了何方。命运总是爱开玩笑,叫她遇见了冉驭,却不能为他们牵上了一条完整的红线。同时,又把她与步羽相互纠缠的线生生的剪断了。

    十九见茹暮又沦陷于过往,觉得是时候该回去了,她在这里只能徒增茹暮的悲伤,“姐姐,十九先离开了。”

    茹暮回过神来,恋恋不舍的看着已然站起身子的十九,终归什么都没有说。忽然想到老乞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娃儿,幸福就像捧在手中水,如果你不珍惜,就会看着它慢慢的从你指缝流走。

    这辈子,她错过了太多的幸福,原本以为自己的心不会再感受到痛苦了,可看着十九从外面把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痛了,像是被人猛地拧了一把,只因为她听到了十九在对她说:“扇舞姐,这个世上只有少主才最能给你幸福的人,想想月老庙里求的那支签。”

    另觅良人?冉驭?不,不可能,这辈子叫我放弃步羽,绝对不可能。茹暮闭上眼睛,叫自己疼痛不安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却觉里面充溢着苦涩,伴着鲜红的血水,汩汩的向外淌着。她与步羽爱得太过艰难。

    用任务的成功换来片刻的相聚,试问下那些任务中,有哪一项不是在险中求生?用性命做赌注,在刀口上舔血,只为了那半个时辰的安然相处,短暂且回荡着来之不易的幸福感。

    然,他们的爱也是懦弱的,懦弱到没有勇气摘下面具给对方看,生怕某一次的任务中,所要杀的对象是对方,生怕那个时候会下不了手,抑或说难以接受被所爱之人杀死的事实。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她告诉步羽,她叫暮,她一直都在欺骗他。那么步羽呢?这个到底是真名,还是编造的?

    在五年的等待中,须臾为她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绝望。茹暮越怀疑,是否在那两年的时间里的确有个步羽出现过?她能记得自己是爱步羽的,可偏偏忘记了他的声音,甚至连他转身离开的背影都愈模糊了。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放弃,不想放弃唯一一个令她悸动的男孩。

    信步走到窗子前,习惯性的推开窗扉,凛冽的风霸道的闯了进来,灌向她的脖子。“好冷。”一分寒冷换来一分清醒,茹暮从迷离间清醒,紧了紧衣口,耐不住寒冷的又把窗子关上。

    如果,人与人的相处也能像开窗与关窗那样简单就好了,可以在想要记住的时候,欢迎他进来,又可以在选择遗忘的时候,叫他出去。天真的感慨过后,茹暮试图敛起脸上的悲伤,可终没有成功,那些情绪就好似是用刀刻上的一样,尝试毁灭,也依然会有痕迹,说不定还会换来更多的痛苦……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9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29)

    十多日的风疾肆虐后,冬日就真的不在嚣张了,只是春的步伐太过缓慢,迟迟听不见她要来的消息。

    生活依旧单调,除了思念步羽外,便是对魏廷的愧疚,特别是在看见棕色的药汤时。

    小诺为茹暮端来了煎好的药汤,看着茹暮把它一饮而尽,笑笑的道:“小姐,最近你脸上的疤痕淡了一些哦。”

    茹暮知道这是小诺为了哄她开心,才有的说辞。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药渍,装出欣喜的样子,“真的吗?总算是没有白喝。”药是白喝了,谁听说过,伤疤光靠喝药就能去掉的?

    “嘿嘿,看来这次,王爷请来的大夫不是庸医。成天给小姐煎药,弄得小诺身上都是药味,感觉自己都快了药人了。”小诺打趣的说着,还不等说完就嘻嘻的笑了起来。见茹暮又回到了书案前,继续在宣纸上绘制一簇簇好看的花,忍不住的问:“小姐,两天了,你怎么总在画这种花啊?它是什么花,真好看。”

    茹暮执笔的手,停了下来,没有抬头的答道:“这种花叫海桐花,一会儿去给我找把剪刀,再熬些面糊。”说着,继续绘制了起来。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魏廷母妃的忌日也一天一天的近了。

    良久,小诺熬好了面糊走了进来,“小姐,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要做什么呢?”

    茹暮把画好的海桐花一并抱到了桌子上,又取了些干净的宣纸,撕成了大约有两指那么粗的纸条,递给小诺,“来,帮我把它们一条一条的拧成纸绳。”说着,又拿起画纸,沿着上面的花纹剪了起来,把花朵剪成了好多瓣。然后,拿起小诺捻好的纸绳,一头绕了个扣儿,将花瓣粘了上去,一连粘了八朵,合拢在了一起,打成小捆,又在周围粘上了叶子。少顷,一簇海桐花就诞生了,与玉佩上的图案很是相似。

    小诺放下手中的活儿,又惊又喜的夸赞道:“小姐手真巧。”拿过茹暮手中的花,观赏了好半天,不由得好奇的问,“小姐,做这些纸花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做一篮,我想三天的时间应该能做好。”说着,茹暮继续忙碌了起来,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三日来,她就在闲暇的时候,用心的做着这些海桐花。眼下,不是海桐花的花期,只能用纸花来聊表心意。但她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远远不能够赎清她欠下的罪。看着满满一个花篮的纸花,不禁悲从中来。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希望我可以不会再亏欠所有人,然后活的坦坦荡荡。

    小诺从衣柜中取出披风,为茹暮穿上,“小姐,你真的要一个人出去吗?小诺有些担心。”

    茹暮把篮子挎在手臂上,紧了紧披风的带子,“没事的,听管家说,王爷会在这个时候去祭奠他的母妃,我只想表达下自己的心意。”说着,对着小诺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小诺看着茹暮离开,歪着脑袋,有些费解。奇怪,小姐一连忙了好多天,难道也喜欢上了王爷不成?小姐的举动真怪……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30

    盼春来,春意却迟迟(3o)

    茹暮小心翼翼的护着篮子,不叫里面的纸花被风吹走,不停脚步的追向魏廷,赶到大门前时,魏廷的一只脚已跨到了门外,赶忙唤道:“王爷,带臣妾一起去吧。”

    玄色的身影在听到声音后,停了下来,魏廷保持着一脚跨出门槛的姿态,转过头去,“你知道本王去哪里吗?”

    茹暮已追到了魏廷身边,浅浅的笑了笑,单纯的笑意里有她的诚恳,“我知道,我只是想随你一起去,你就带我去吧,好不好?”

    每年,都是魏廷一个人去山林的墓岤祭拜母亲。现在,对于茹暮的出现,他倒是真的觉得惊奇了。还没有谁愿意陪同他去那里,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天的他会不正常,稍有不顺心就会大雷霆,也只有这一天,他才敢肆意的泄自己的悲愤。魏廷把另一只脚迈了出去,挑起眉问:“你不怕我?”

    “我见到的是一个孝子,试问下,孝子又有什么好怕的呢?”茹暮和颜的说着,她暗暗告诫自己,无论魏廷做了什么事情,都是他思念母亲过度,才有的表现。

    “好吧,你随我一同上马车吧。”魏廷同意了,说罢,走上了马车。

    茹暮跟着魏廷上了车,直到进了车厢,才把小心护在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