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你去哪儿啦?我刚去粟田口的部屋没看到你。”
乱藤四郎看到是浦岛虎彻,随意摆摆手,含糊道:“啊,刚去见主公了。你有事吗?浦岛。”
浦岛虎彻欲言又止,“蜂须贺尼桑他……算了,没事。你是去找主公要平安符了吗?”
“是啊,上次不是说主公给我的御守平安符坏了。这不是主公又给我画一道。”乱藤四郎掏出自己的平安御守,打开御守让浦岛虎彻看里面躺着的平安符。
浦岛虎彻听说了上次乱藤四郎带队出阵的事,看到平安御守里面重新放了一道平安符,露出了放心的笑容,“真好呢,主公真好。这下放心了,乱下次出阵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是不是啊,龟吉。”
浦岛虎彻摸了摸鼻子,笑容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
乱藤四郎把御守放在脸颊处蹭了蹭,“我也觉得主公非常温柔呢。”
“对了,浦岛,你还在为蜂须贺虎彻的事情烦心吗?”乱藤四郎收起御守问道。
“是的呢。”浦岛虎彻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和长曾祢尼桑现在都不知道要拿蜂须贺尼桑怎么才好。呐呐,你知道的吧,前几天冲田组的加州清光从沉睡中苏醒了,一向不喜欢出门的蜂须贺尼桑竟然出门了!我和长曾祢尼桑吓了一跳,跟在他后面,眼看着他走进了冲田组的部屋。奇怪的是不知道他和加州清光说了什么,没过一会儿蜂须贺尼桑好像非常愤怒,就甩袖离开了。直到回到我们的部屋还是气呼呼的。”
“真是奇怪呢,蜂须贺哥哥自从前任审神者离世后就变得没有多少情绪,颓废沉郁,完全就像换了一把刃。到底他在部屋里和加州清光说了什么呢?”浦岛虎彻想到变得奇奇怪怪的蜂须贺虎彻,一股操心感就油然而来。抓了抓头发,有些闷闷不乐。
“我还是喜欢之前的尼桑。”浦岛虎彻低声呢喃道。
乱藤四郎看见浦岛虎彻失落的样子纳闷道:“你们当时就没有偷偷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吗?”
“没有,完全没有机会。”浦岛虎彻垂头丧气,“我倒是想来着,蜂须贺尼桑非常谨慎,进屋后把门和窗户都打开了。尼桑性情大变后本来就敏感,我可不想再惹他生气。”
“真笨啊,浦岛。”
乱藤四郎忽然感叹了一句,叉着腰道:“既然想知道,你就主动去问啊。身为哥哥,即使蜂须贺虎彻不耐烦,得知自己弟弟的担忧,也会主动告诉你们的。因为你们是一家人啊,亲人之间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乱藤四郎说完展颜一笑,“对吧?我们藤四郎之间就是这样,一期尼有什么事也绝对不会瞒着我们的。”
“那可不一定。”背后忽然传来泼冷水的声音。
沉浸在乱说的有道理,我要不要去试试的浦岛虎彻,听到这句话愣了愣,抬头看到站在乱藤四郎身后的一期一振。
“啊,一期尼!”
一期一振不知道站在那里听多久了,突然出声吓了乱藤四郎一跳。
回想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确定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乱藤四郎吁了一口气,心情平复了下来。
“一期尼什么时候来的?”
他们站在廊下只顾着说话,旁边有个拐角,什么时候过来了人都不知道,尤其突然冒出来的还是刚说过的当事人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朝他们温和的笑了笑,“刚刚,有些在意你们说的内容,就稍微听到了一些。抱歉,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这倒是没有,就是一期尼你突然从背后冒出来,这样非常吓人啊。”
一期一振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抱歉啊,因为听到和自己有些关系,就忍不住出声了。”
一期一振首先看向乱藤四郎,表扬道:“乱说的很对,兄弟之间是没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接着他转向浦岛虎彻说道:“关于令兄蜂须贺虎彻的事情我之前听说过一些,蜂须贺虎彻既然没有告诉你们自然有他的理由。不过据我所知,身为兄长,他还是在意你的。就如同乱说的那样,既然你很担心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迈出这一道坎。不如直接告诉他你的担忧,长曾祢虎彻那里我不好说,但若是你的话,他一定愿意敞开心胸。”
“诶,真的吗?”浦岛虎彻望着一期一振神情期待,一期一振朝他点点头,“虽然我不太了解蜂须贺虎彻,不过身为兄长的心情我还是了解的。如果我的欧豆豆一直在为我担忧,每日心情郁郁,我心里也不好受,一定会向他坦诚自己的心情。”
“因为没有什么比欧豆豆的笑容更重要了。”一期一振缓缓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浦岛虎彻抱紧了从肩膀上滑下来的龟吉,感激地朝一期一振的方向深鞠一躬,“谢谢你,一期先生,我这就去告诉蜂须贺哥哥我的想法。”
浦岛虎彻是个实干派,加之他实在忍受不了一直自信华丽的二哥颓废下去,向一期一振道完谢就走了。
浦岛虎彻离开了,乱藤四郎却还没有忘记一期一振突然出现说的那句话。
“一期尼,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那可不一定?难道你还有什么事是没有告诉我们的?”见周围没有人,乱藤四郎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全部都问了出来。
一期一振听完笑了笑,“这是个秘密。”
乱藤四郎听完立刻就不满了,“什么啊,一期尼竟然瞒着我们有秘密了。我要告诉其他人,看他们怎么让一期尼把秘密吐出来。”
一期一振想到自己闹腾的欧豆豆有些无奈,叫住了乱藤四郎,神情难得有些严肃,“乱,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能诉之于口的小秘密,就算是我也有不能说的事情。虽然我说过兄弟之间要坦诚相对,但是你确定你没有隐瞒过我什么?”
一期一振转过身,来到乱藤四郎面前,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看着我,乱。告诉我,那天除了遇到检非违使,你们还经历了什么?”
“诶?!!”乱藤四郎拉长了音调,不敢置信,“一期哥在说什么啊?”
“果然呢。”一期一振难得沉下了表情,“乱在隐瞒什么?难道主公的御守还有其他作用?”
乱藤四郎心道,不愧是一期一振,仅靠称呼的变化,就猜到了他在隐瞒,并且一语中的,直接想到了他想要隐瞒的部分。
“一期尼怎么猜到的?”乱藤四郎颓唐道:“明明我隐瞒的很成功啊。”
一期一振闻言眸子里流露出来明显的笑意,“那天出阵的刀剑,小夜左文字和大俱利伽罗不爱说话,剩下的几把刀纷纷对那天的事讳莫如深。乱确实隐藏的很成功,不过想连我都瞒下去还差点儿。”
一期一振抬手摸了摸乱藤四郎的脑袋,“毕竟有一群欧豆豆要照看,身为兄长必须要具备敏锐的直觉。所以啊,乱,告诉我吧,你们那天到底看到了什么?”
“诶?什么嘛。”都已经怀疑自己被定下约定的小伙伴背叛了的乱藤四郎,忽然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悄悄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一期尼突然有了看透人心的能力呢。”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
空荡寂静的房间里,穿着整齐出阵服的男人捏着手中的御守,喃喃自语,“还不够,还不够……究竟是怎么回事,还差一点儿,到底差了什么?”
“不行,我一定要……”
“唔……”
房间里传来男子痛苦的呜咽声,“可恶,我一定会……”
“什么?你说你亲眼看到小夜左文字由少年直接长大成人?”
一期一振不敢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不会的吧,乱,付丧神的身体已经固定,怎么可能还能成长,变成大人?”
“我怎么可能骗你呢,一期尼。”说出来的真相被人质疑,乱藤四郎心里有些不好受,“当时我们在场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小夜左文字也不敢相信。其实当时那个平安御守是我给小夜左文字的。大家刚打退溯行军,就被检非违使包围,小夜左文字受伤最重,我怕他撑不到回本丸了,就把自己带的御守给了他。”
当时审神者掉落进时空缝隙中生死不明,乱藤四郎只是想让小夜左文字有活下去的信念,谁知道那件御守不仅展开了防护,还直接作用在小夜左文字身上,让他变成了大人。
乱藤四郎当时也不敢置信,他们害怕给审神者添麻烦,还犹豫过要不要回本丸。当时小夜左文字选择回去,幸运的是小夜左文字过了一段时间身体就恢复了,这件事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如果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乱藤四郎心里清楚,这对容貌出众,灵力强大的审神者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身为刀剑容貌本就出众,所以并不觉得审神者的容貌过于出众是什么麻烦事,但是对于那些喜欢勾心斗角的人类来说,审神者就是一块儿香饽饽。若是知道审神者还有这种能力,肯定会像闻到香味的蜜蜂一样围过来。觊觎审神者的人够多了,乱藤四郎可不想再把审神者分给其他人。
一期一振看着自己神色严肃,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说谎的欧豆豆,选择相信乱藤四郎。
“这件事绝对要保密。”一期一振认真严肃叮嘱完乱藤四郎,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一期一振突然离开,乱藤四郎忐忑不安,“啊,一期尼,你要去哪儿?”
一期一振头也不回道:“我去看看主公。”既然已经知道了审神者的能力,一向爱操心的一期一振怎么能放心下来。
走过拐角,一期一振一眼看到院子里即将要出阵的几位付丧神。
“米娜,这是要出阵吗?”一期一振出于礼貌问了一句。
站在廊下送行的烛台切光忠解释道:“是这样,狐之助传来消息说桶狭间最近有溯行军活跃,让我们本丸派遣刀剑去看看。”
“就是这样。”一旁的压切长谷部不住点头。
“阿鲁金已经命我拟好了出阵名单,他们就是今天需要出阵的刀剑。”
听到桶狭间三个字,无形中被踩到雷区的宗三左文字虽然没有出言讽刺,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啊啊,又要见到那个男人了吗?”
其他付丧神知道桶狭间这个地方对于宗三左文字意味着什么,纷纷没有说话。
一期一振本就是随口问了一句,闻言只是点点头,问压切长谷部,“主公呢?”
“阿鲁金?阿鲁金今天一直在天守阁,并没有出来。”压切长谷部皱了皱眉,有些烦心,“继花丸的审神者之后,难道我们的审神者也要成为家里蹲了吗?”
“这样啊。”想到自己进不去天守阁,一期一振叹了口气。
由于事情重大,他只能站在一旁,等压切长谷部送走今日出阵的刀剑,再详细地问问近侍压切长谷部,看他清楚不清楚审神者的事。
压切长谷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清点着到场的刀剑,“好了,时间到了各位。今日出阵的地点是桶狭间,请大家,咦?大和守安定,怎么会是你?加州清光呢,今天不是该轮到他出阵吗?”
突然成为焦点的大和守安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马尾,抱歉地笑了笑,“今天清光突然有些不舒服,由我来替他出阵。忘了给你说了吗?真是抱歉。”
“诶?加州清光没有和我说啊。”压切长谷部有些纳闷,然后道:“由你代他出阵不是不可以,一会儿我去看看他吧。好了,大家……”
“加州清光!”一期一振瞳孔缩了缩,身体开始颤抖,“不对,是我想错了吧。怎么会?”
一期一振的神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看着突然被他打断话投过来的视线的压切长谷部,几乎是颤抖出声,“长谷部君,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主公,你快去看看主公。”最后一句他突然拔高了音调。
“一期一振,你在说什么?主公怎么了?”
“希望都是我想错了,我想多了。总之,你快去看看审神者。”
压切长谷部想到三日月宗近前些天找他们谈话时所说的话,瞳孔剧烈地缩了缩,“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饶不了他!”
一期一振看着压切长谷部发挥自己最大的机动离开,心中始终提了一口气,“如果,不,没有如果,一定是我想错了。”
烛台切光忠和庭院里的付丧神们听的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一期殿。”
一期一振沉浸在阴霾汇聚的过去,心中无法释怀,听到烛台切光忠的声音,只能苦笑着回道:“烛台切,你相信死去的人还会回来吗?”
“啊……?!”
烛台切光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瞪大了双眼,骤然哑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