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风格。”夏沙闭上眼,着迷的再转一圈。
“就像你给我的感觉一样。”裴二脱口而出。惊觉自己诚实反应内心情绪,他脸红了。
她睁开眼,扬起灿烂的微笑。
“这是我听过最棒的甜言蜜语。”
裴二心领神会的笑了,揽着她的身体沉溺于悠扬的乐曲,他的脚步如同踩在云端上,紧紧相依的舞姿如同用华美的爱情歌咏华尔滋的美妙。
他深深的望进夏沙的眼瞳,痴情倾注在他的眼神中。透过眼波传递,夏沙明明白白领受他深刻的热情。
她笑了,带着他一圈圈地旋转,飞扬的裙摆飘着、荡着,撩人的神情和姿态迷醉了客人们的眼,晕眩了所有人的心。
原本喧哗的嘈杂静寂下来,大厅舞动的宾客不由自主的停下舞步,欣赏他们之间交缠的浓浓情意,赞叹他们天衣无缝的完美舞步。
一曲舞罢,夏沙笑得很开心,裴二情不自禁的拥紧她,回味着方才的悸动。夏沙反手搂住他,感受他不同往常的激切,不急着提醒他,他们早已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望,去拉开他们!”成素慧显而易见的不悦反应在态度上,她左右轻揉发鬓,为着事情的棘手程度大伤脑筋。
裴望领命前去,难分难舍的两人在他执意打扰下,终于分开。
离开了裴二的抱搂,夏沙怨气难消,她怒火的瞪视,似在怪罪裴望的多管闲事。接收到她的怒气,裴望捉弄心起,他拉过夏沙的手,硬是将她带往舞池。
裴二愣住了。
夏沙不合作的定在原地,任裴望如何拉扯,也不移动分毫。
她阴阴的看他,抡起拳头往他的胸前招呼。
“你再不放手,我就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赏你一颗拳头!”
裴望吓住,赶紧举手称降。“开个玩笑,别反应过度了。”
“开玩笑?”夏沙由齿缝迸出话。他分明是想恶意离间她和裴二的感情,她绝对饶不了他!
夏沙两手左右夹攻他粉嫩的脸颊,气怒不平的嚷:“我会让你知道,你的玩笑多么无聊,又是多么的惹人厌!”
裴望手捧着双颊哀叫:“暴力女!”
“这叫适当的惩罚。”夏沙拍拍掌心强调。
“夏沙说的对!大哥,你身为兄长,不该调戏弟弟的女朋友。”裴二不快的宣告主权。
“你老哥风流成性,我们不要理他。”夏沙抱着裴二的胳臂走开。
狄姿琦怯生生的来到裴望身旁。
“裴大哥,你的脸还好吧?”
“我没事。”裴望勉强挤出一个笑。
狄姿琦凝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白皙的脸庞浮出红晕。带着羞涩的笑,她轻轻的喃道:“裴大哥,你会像裴二哥对待他女朋友一样……爱我吗?”
裴望猛烈呛咳。镇定过后,他严肃的说:
“你该去问你的恋人,我只是你的裴大哥。”
“你就是我的恋人。”狄姿琦急切的抬起脸寻求保证。
“我不是,我只是一个疼爱你的大哥哥。”
“你胡说,你明明是喜欢我,才特别疼爱我的!”她激动的握住他的臂膀。
裴望叹气,静静的拿开她的手,说道:
“姿琦,我是以兄长的身份在疼爱你。除了亲情,我们之间没有其他感情存在。”
“乱讲!我不相信。你骗我!你骗我,”狄姿琦泪流满面,掩着脸奔出门外。
“惨了,没好日子过了。”裴望伤脑筋的支着下巴,却用力过猛,下巴的伤势令他痛叫出声:“该死!”第九章
第九章
下课时,裴二接到狄姿琦打来的电话。
话筒里一片啼哭声,他拼凑出她恸哭的原因,却没料到畏怯的狄姿琦反常的寻死寻活,一会儿说没脸活下去,一会儿说要去跳楼。他一惊,问明她的所在地,急匆匆的赶去。
好不容易劝服她,她又吵着要去海边。裴二担心她再度寻短,好说歹说的让她放弃去海边的念头,谁知狄姿琦气忿的扔下他,径自跑到酒吧借酒浇愁。
裴二无奈的随她进入酒吧。
天色尚早,因此客人不多。狄姿琦捧着啤酒,眉头深锁的坐在昏暗角落,前方的桌面堆了半打未开罐的啤酒。
“姿琦,别喝了。”裴二苦恼的拿走她的酒。
“裴二哥,连你也欺负我,酒都不让我喝。”狄姿琦问声啜泣,耸动的肩头有逐渐剧烈的趋势。
“我不让你喝是为你好,怎么能说我欺负你?”
埋首在哀伤的狄姿琦压根不听他的解释,她抛开酒瓶,伤心欲绝的往外冲。“裴大哥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我活下去有什么意思,”
裴二急忙拉住她,硬是让她坐下,将酒瓶推到她面前,无奈道:“你想喝就喝吧。”
狄姿琦含着泪不要命的灌酒,她边喝边将手边的啤酒往裴二方向送。
“裴二哥,你也喝。”
“我不喝酒的。”裴二拿开啤酒。
“我一个人喝好闷,我要你陪我喝。”狄姿琦使起性子,硬是将啤酒塞进他手里。
裴二叹气,拿起啤酒勉强喝上两口,酒才入喉,他立刻皱起眉。“好苦。”
“再喝,再喝。”狄姿琦的脸颊被酒气醺红,她兴奋的大声吆喝。
裴二只得依她的意又喝了几口。
一晚下来,“几口”也变成了若干瓶。离开酒吧时,裴二的脑袋犹如装了几吨的铅。他勉力搀起狄姿琦,付了酒钱,摇摇摆摆的出店门,招计程车回公寓。
走回四楼的途中,他一度失手把昏迷不醒的狄姿琦摔到楼下,幸好他意识过来的拉住她。
等他把狄姿琦扶上床,自己体力也已告罄,直接醉倒在床下。
※※※
“裴二……”夏沙边开门边喊,薄外套脱到一半,外头昏暗的天色和鸡鸣声让她止住叫喊。
舞厅人手不足,她赶去帮史媚的忙,直到天刚亮才回来。
蹑手蹑脚的打开裴二房门,夏沙将头伸进去,赫然发现床上空无一物。她惊讶的推开门,三步并两步的搜寻裴二身影。
她走得太急,被地上的障碍物绊倒在地,她恨恨的回眸,看清害她跌倒的竟是裴二的脚。她爬过去,二话不说捏他一把:“臭呆子!有床不睡睡地板。”
裴二猛然惊醒,一脸迷惘的凝视夏沙。他身上的薄被滑下,露出狄姿琦的睡脸和衣衫不整的娇躯。
“啊!她怎么会和你睡在一起?”夏沙尖叫。
“谁?”裴二低下头看,惊叫出声:“姿琦,你怎么睡在这!”
“装蒜!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睡你旁边!”夏沙大吼。
“我真的不知道啊!”裴二瞪着茫茫然的双眼,单手去推醒狄姿琦。
他深怕吓到狄姿琦似的拍抚她的背,夏沙看得眼红,眼眶中的泪眼看就要淌下,她冲回房,揩净眼角的泪,瞪着前方的书桌发怒。
她执拗的瞪视前方,仿佛不这样,奔腾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此时此刻,她必须找件事转移往意力,她不要为裴二的背叛而哭,她的泪水不应该用在负心汉身上。
夏沙随手抓起床边的cd,胡乱塞进音响里,将音量放得老大。
裴二裸着上身,手里捉着衬衫冲进房。夏沙的冷静令他错愕,他看了她一眼,再一眼,始终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在生气。
“你不生气了?”他探问。
听在夏沙耳里的音乐声陡然变调,她紧抱住曲起的膝盖,不想将脸面向他。
“我让姿琦先回家了……”裴二试探地说。
夏沙没理会,梳妆镜映出她满脸的气怒,连带将她极力克制的泪水引了出来。
裴二手忙脚乱的跪在她面前安慰:“你别哭。”
“走开!去找你的姿琦。”夏沙嫌恶的怒瞪他未着衣衫的胸膛,不用费力回想,方才的景象便像生根似的,重重戳刺她的心。
“她不是我的……”裴二抽出面纸直往她脸上擦。
夏沙忿忿拍开他的手。“跟我不行,和你的姿琦就百无禁忌了!我不要再看到你了,你给我出去。”
“我没有和她!我没有,我保证!”
“凭你身上的酒气,你能保证什么?走开,别再来烦我,我们之间的事一笔勾消,我不要你了。”夏沙抹掉眼泪,奋力挥开他站起来。
“不行,你别走,我们说清楚,我不要你误会我。”裴二由身后抱住她。
夏沙突如其来的转身。“没有误会!我看得一清二楚,你和她,两个人光着身体躺在一起,白痴都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姿琦伤心大哥的心不在她身上,她来找我,找我去喝酒,向我诉苦。昨晚她喝醉了,我让她睡我的床,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睡我旁边……”
“你不知道?!好,我来告诉你,是你给她机会,是你默许她的放肆。说不定你早就期待着,只是苦无机会,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明白对我说?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滥情博爱、一颗心能分给好几个女人用的男人,我更加不可能将就!我们到此为止,我明天搬出去。”
“不要搬,你听我说……”
夏沙狂乱的打断他:“你把属于我的都给了狄姿琦,你说的再多,只会让我更恨你。”
裴二静默了。半晌,他满含希望的抬头。“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抱我!”夏沙想也不想的答。
“什么?”裴二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抱我,我就可以试着相信。”她晓得自己在赌气,但她就是不甘心狄姿琦的味道留在他身上。他该是她的!他怎么能让其他女人捷足先登,抢了原该是她的权利?
“可是,我们说好,等举行完婚礼以后,才可以……”他结结巴巴地说。
“没有以后,没有婚礼。你甚至无法解释你们共枕的原因,我们还谈什么未来!”愈说,心底的伤痛愈甚,她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声。
“我不要你哭,你别哭了好不好?”裴二心疼的抱紧她。
“你如果不答应,那就放开我。”
裴二挣扎着,即使早已认定夏沙是他惟一的结婚对象,根深柢固的守旧观念仍旧令他裹足不前。“一定还有其他的方法,我……我们再冷静的想想看,好吗?”
夏沙猛地抬起头,满是红丝的泪眼仿佛在控诉他和狄姿琦之间的暧昧。
裴二无言,只能揽着她发愁。
夏沙抹干泪水,“放开我。”
“夏沙……”
“放开我,放开!”她歇斯底里的扭打他紧箍不放的手。
“夏沙,别……你会弄伤自己的。”他忙制止她的失控。
夏沙突然罢手,伏在他肩上哀哀啜泣。
他的心紧了又紧,胸口活似被人刨开了洞,痛得教人难以忍受。
“只要你不走,我都依你。”他妥协了。
他的原则挽回不了她的心,他的原则留不住她的人,所以,他无条件放弃。
夏沙含着泪起身锁门,透过迷蒙泪眼,她看到裴二局促不安的钉在地板上。她解开衬衫钮扣,一颗接着一颗,鹅黄的胸衣赤裸裸的展现在裴二眼前,他七上八下的别开脸,目光四处游移。
夏沙挥掉泪珠,心底的忿恨因他的畏缩急遽升高,她怒火高张的扯掉衬衫,踢掉鞋子,拖鞋打飞矮柜上的笔筒,弄出惊人的噪音。
房间内的两人同时转头,夏沙愣愣的凝视散落一地的原子笔、铅笔,瘫坐在地板将一枝枝笔拾回笔筒,捡着捡着,她的眼泪又掉下来。
想起裴二的不甘不愿,比照他对待狄姿琦的宠爱有加,他的配合根本不是出于自愿,他的配合是她求来的。就算拥有他又如何?短暂的温柔更是她想要的?
“为什么又哭了?”裴二抱起她,如同环抱婴儿般,轻轻的摇晃她。
伏在他的肩膀,夏沙忽然轻笑出声。
“是呀,眼泪不适合我,即使哭,我也哭不出楚楚动人的风韵。”那该是狄姿琦专属的风情。
她轻叹,将叹息深深的埋入心底,仰高脸蛋,慢慢绽放出动人的笑靥。裴二看呆了。趁着他失神的同时,她俯下脸,在裴二的锁骨印上一吻。
“现在……现在就要开始了?”裴二不自在的挪动身体。
“嗯。”夏沙的唇沿着他的胸膛缓缓的移动。
裴二的心跳到喉口,一股热气直往头顶上冒,他吞吞吐吐地问:“那……我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只要静静的体会它,用心去感觉。”夏沙边吻边说,呼出的气息马蚤动裴二全身。
他一僵,硬梆梆的身体令夏沙蹙眉。“又不是要砍你的头,放轻松点。”
“喔。”他绷紧的神经暂时舒缓。
夏沙突如其来的咬他一口,他惊得挺直背脊。
“哎。”夏沙无力,离开他坐到床角。“换你吧,我没力气了。”
“……我该怎么做?”
“你过来,先吻我好了。”
裴二把脸凑过去贴紧她的唇,他轻柔的吮吻她的两只唇瓣。圆润的触感熨烫夏沙的脸庞,她捧住他的脸,火热的回吻他,将他的眼、他的唇,以及他习惯性的无辜神情,一一刻进她心底。
裴二的唇尝到咸味,抚摸着夏沙的手一阵冰凉,他睁开眼,望进夏沙经泪水洗涤的双眼,明亮的眸子显露她的忧伤。
裴二怔怔的擦去她颊边的泪,静静的抚着她柔细的短发。
“不要停,我要你吻我。”夏沙睁着晶亮明眸睬睇他。
裴二没说话,手仍旧穿梭她发间。
夏沙靠过去,偏着头细啄他饱满的耳垂,感觉她点燃的亢奋,激昂地流窜他全身,她咯咯笑开。带着低沉、惑人的嗓音,她吐气如兰的紧靠他耳际说:
“我喜欢你的耳垂,圆鼓鼓的,好像一颗晶莹饱满的泪珠。”
“别……别玩了,我……好痒。”裴二的声调明显带着抖音。
“我也喜欢你的脖子,看起来像一盘美味的食物。”夏沙歪着脑袋,专心一致的攻击他的颈项。她用催眠的语调呢喃着,挑拨他内敛的情感,企图释放他不为人知的激狂。
这一刻,她只想着他,她的眼里只有他,而她也要求裴二的心里只能有她,惟有她才能牵动他热情的一面。
※※※
女人的第一次总是夹杂痛楚的,激|情消退,肢体的酸疼夹杂着空虚令夏沙的沮丧攀升到最高点。她的泪水干了,心如同坠入冰天雪地。
也许是爱得不够深,她难以忘怀亲眼所见的事实。爱情和背叛是两相敌对的,一旦怀疑的种子深种,排山倒海的嫉妒也随之而来。
不该这样的,她以为自己深爱裴二,足以谅解他所有的失误,然而,眼见为凭的事实毫不费力便抹消她的爱情。
“你好像很不舒服?”裴二忧心的撑起身体问。
夏沙转过脸,认真且严肃的与他对视。
“你还好吗?”裴二从没见过她如此慎重的神情,拉好她的被子,他小心翼翼地问。
“裴二,”她咬着唇,想着该如何开口。不告而别违背她磊落的行事风格,况且,她不想隐瞒自己的抉择。“我要走了。我们暂时分开一阵子,只要我想通,如果我能够理清这一切,我会回来找你。”“你要搬走?搬到哪去?”裴二脸露迷惘。
“不是的,我要离开这里,至于要去哪,我还没决定。我想,我们还是先……”
“我不答应!你允诺过,只要我们有了夫妻之实,你就不走的。你说话不算话,我不准你走!”裴二面目扭曲,死命的将她抱在怀里。
“你听错了,我是说我会试着相信你。问题是……问题是我心里仍旧有着疙瘩,我不能存着芥蒂继续跟你交往。”
“为什么?难道你不肯相信我和姿琦间的清白?”
夏沙苦笑。“我想相信你,但是我没办法。我的猜忌会毁了我们的感情,如果你坚持不让我走,那……分手吧。对你、对我都好。”
“不!我不要分手,我也不要你走。我答应你,我们各自想一想,但是,我要你在我看得着的地方想,我会等你,我不要你走!”
“不行,时常见到你,我无法克制接近你的念头,而且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你和狄姿琦并肩躺着的画面……行不通的,这样做只会让我们的恋情提早结束,|qi|shu|ang|如果那是你希望的结局,我可以为你留下来。”她愈说愈小声,泪水唏哩哗啦的迸落。
裴二默然无语。他紧紧拥着她,绝望的意识到这个拥抱可能变成最后一次,他哽咽了:“眼泪不适合你,答应我,离开之后,你不会再哭。”
夏沙释怀的露出笑容。
“如果那时候你的心没有变,我会回来……”
“我永远不会改变心意,你知道的。”他温柔的抹去她的眼泪,难过的搂紧她。
※※※
“你是笨蛋吗?!”史媚气闷的推倒办公椅,冲到夏沙面前。“他说没有的事,你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要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是狄姿琦设下的圈套,你已经一脚踩进她的陷阱了,”
夏沙苦涩的笑了。“我不担心她,问题的症结在我不够爱裴二,所以我忍受不了别的女人睡在他旁边。唉,遇上这种事,我的洒脱根本起不了作用。”
史媚好气又好笑的睨她。“你想用你的理智谈感情?省省吧!除非你不是真的爱上裴二,否则碰上爱情,谁能冷静看待?”
“所以,我搭今晚的火车走,能够载我到火车站吗?”夏沙落寞的拎起行李。
“不再考虑?”
“我已经决定了。”
“好吧,我送你。”史媚拿了钥匙,到舞厅旁的小巷取车。
等夏沙坐上车,史媚扭头问:“裴二不来送你?”
“我告诉他火车班次,他没说要不要来。”
“我总觉得,你可以另外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别说了,离开他,我心里也不好过。”
“好好。我可不想看到你哭得死去活来的。”史媚嘀咕。
“我没有哭,我答应裴二,不再哭的。”她嘴硬的顶回去。
“说是一回事,做可是另一回事。”史媚若有所思的瞥着她眼角溢出的泪水。
“我把你舞厅的地址写给裴二,如果他去了,你代我好好照顾他。”背着史媚,她悄悄抹去泪珠。“没问题,我会替你把他管得服服贴贴,让他不敢招惹其他女人。”
夏沙转向窗外。透过玻璃窗,美丽的天际上,掺杂各种缤纷的色彩,各种颜色独树一帜的占据一方天地,交融成凄冷的向晚气息,紧紧地裹住她纷乱的心。
※※※
如同往常,裴二走进原本属于夏沙的房间。书架留着几本她带不走的书,衣柜里几件冬衣孤单单的挂在原地,床头摺叠整齐的凉被仍然维持原样,不同的是,这间房的所有者不在了,她带走了小鬼,也带走他的心。
冷清的景物让裴二红了双眼,他调开视线,怔怔的回想和夏沙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回忆里,有开怀大笑的夏沙,有活蹦乱跳的夏沙,甚至是气冲冲的她……
他记忆里的她充满着生气,充满着活力,但为何进到她的房里,眼前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她梨花带泪的泪颜?她不该哭的,她的眼泪让他的心碎成片片,让他一想起,眼眶便充满阵阵热气。
夏沙离去后,裴二显得很颓丧,他变得记不住上课时间,迟到、早退是常有的事。
他不再留连图书馆,开始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那些时髦的咖啡吧、酒吧,几乎全被他逛遍了。
他疯狂的在各家店找夏沙的身影,每天往史媚的舞厅跑,缠着她,要她吐露夏沙的去处。
史媚被缠怕了,索性将店交给副理掌管,逃到另一家分店避难。
裴二仍旧不死心,千方百计打探到分店地址,循着地址找到史媚。
“老兄,我求求你,我拜托你,小女子只是混口饭吃的,你这么三天两头来闹场,我还要不要做生意啊!”史媚哭丧着脸,哀求兼恳求。只要能送走裴二这尊神,要她下跪,她也是肯的。
“给我夏沙的地址,我就不再来烦你。”
史媚直翻白眼。疯了他!真把住址给他,夏沙不把她生吞活剥才怪!“你自己答应给她时间想清楚,现在又来跟我要地址,有没有搞错啊!”
裴二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凝视她。
史媚一接触他杀人似的目光,赶紧噤口,侧身避开他的视线。哇靠!有够恐怖的,那眼光还真有流氓大哥的架势。
为免被他用眼神凌迟到死,她只好使出绝招。“呃……夏沙……嗯……她曾警告过我,如果我屈服在你的滛威之下,把她的消息透露给你知道,她不仅会宰了我,还要跟你‘一刀两断’!你……你知道的,她的个性火爆,说不定一气之下,干脆跟你说拜拜。这样,你还想知道她的住址吗?”
史媚背着裴二,心虚的在胸前划了十字架。原谅她,她是为了顾全大局才说谎的!
偷瞄裴二黑了半边的脸,史媚一度以为他会不顾一切的胁迫她说出来,没想到他却突然跑出舞厅,瞬间不见踪影。
从那天起,裴二不再去找史媚,整天失魂落魄的游荡在校园间,甚至连课也不去上了。
直到有天他经过活动中心,看见路过的人朝他指指点点,还不时转过头去看布告栏。他觉得奇怪,走近一看,公告栏里牢牢的钉着一张相片——他和夏沙眼闭眼、两唇相触的相片。
他怔忡了会儿,仔仔细细的检视照片里的人儿。他没有印象拍过这张相,但他不打算追究它的来处,反倒喜欢的捧相片回公寓,用扫描器将照片里的夏沙放进电脑桌面,方便他无应付寂寞时,可以开启电脑看她。
常常,裴二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他一动也不动,痴痴的凝视萤幕上夏沙微吸双唇、期待一吻的生动表情。
他着魔似的守着电脑,守着那张照片。
裴望最先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裴二变本加厉的沉默,和一反往常的恍惚令他起疑。
学生会里的事务虽然如期完成,但看得出裴二时常心不在焉,无时无刻对着手边的照片发呆;他也不再对机车模型感兴趣,上完课便疯狂的往公寓里跑。
裴望觉得奇怪,跟着他回到公寓,才知道他赶着回家,纯粹是为了观看电脑萤幕里的夏沙。他近似狂乱的举止令裴望担心不已,对于夏沙离开的前因后果,不管裴望问几次,裴二始终不说。
这种情形持续两、三个月之久,直到裴望发现贴在学生会告栏的那张照片,以及辗转由旁人告知的耳语。照片是裴二再贴上去的。他在布告栏前面停留良久,拿了个圆钉将照片钉在上面,口中念念有词的说:
“我认输了,你回来好不好?”
那天之后,裴二没再死守照片不放,也开始出现在课堂和学生会的例行会议中。
那张照片令所有健忘的学生,记起夏沙在迎新舞会上惊天动地的宣言。
如今人去楼空,剩下的只有一张照片和裴二无尽的怅然。
※※※
毕业前几天,向来男装打扮的凯子穿着秀气的长裙出现在溜冰社欢送会,会场口哨声四起。凯子闪躲着众人眼光,偷偷摸摸来到裴二的旁边,讨好的朝他猛笑。
“嗨,副社……”
裴二出神的凝视着前方。会场的七彩闪光,照得他一阵晕眩,他仿佛见到了夏热力十足的舞姿,那牵动他的心弦、带走他心的人儿。
“回魂喽,回魂喔……”凯子猴子似的跳到他跟前鬼叫。
“喔,是你啊。”裴二懒懒的抬起眼。
“嘿嘿,是我是我。你瞧瞧,我今天的打扮像什么?”凯子现宝似的转了个圈。
“凯子。”裴二不感兴趣的别开眼,占自顾自的冥想出神。
“不对不对,你再看,这回可要睁大眼看仔细点。”纵使胸前没几两肉,凯子还是努力的挺起胸膛,极其难得的款摆出女人的娇媚。
“你今天没穿男装。”
裴二有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那模样教凯子见了,有点过意不去。
但是,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人是心软不得的,否则今天一脸苦瓜的就是自己了。
凯子直冲到他面前,大声的强调:“对!我今天是女人!记住,我只有今天才是女人,毕业后,我可要恢复男性雄风。”
“嗯,我知道了。”裴二仍是意兴阑珊的。
“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你不打女人对吧。”
“对啊,我不打女人。”
“那你说,我是不是女人?”凯子满脸期待,瞪着眼追问。
“你……”裴二拢眉,勉为其难的点头。“勉强算是半个女人。”
凯子拉下脸,“到底是不是?哪有半个的!”
“算是吧。”
“唷呵!我是女人,我是女人!”凯子手舞足蹈的欢呼,立刻冲回去,揪住他衣领追问:“如果我做错事,你会不会揍我?”
“凯子,你到底想说什么?”裴二被搞烦了,没耐心的问。
“你先回答我再说!”
“我不会打你。”
“你说的,你自己说的!各位都是见证人,他说不管怎样也不会扁我,假使他等会儿捉狂,你们千千万万要制住他!听到了没?听到了没?”凯子四处广播,近似威胁的揪住在场的人鬼吼鬼叫,惟恐有人听漏似的。
裴二摇头叹气,起身走出社团。
“喂,副社,别走别走,我话没说完。”凯子急叫。
裴二转头,眼神似乎在说:你再拖拖拖拉拉,我就要走了。
“行行!我的话很简单。不不,别靠过来……拜托,你站在原地就好,这样的距离让我有安全感。”确定他不再接近,凯子深吸一口气,扯高喉咙喊:
“那晚,我去找你谈社团的事,按了几百次门铃没人理,后来你的邻居帮我开了楼下大门。而你公寓门没锁,我自己进去后,发现你和一个女孩醉醺醺的熟睡着,我一时兴起,就把你和那个女生脱个精光,放在一起睡觉。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你气起来会追杀我,所以迟迟不敢告诉你。你说好不打我的,就算以后在路上撞见也不能拿刀砍我!我走了,千万别见!”话落,凯子逃也似的冲出后门。
裴二如同被定在原地的石柱,突然,他大笑出声。
他总是想不透,本来睡在床上的姿琦为何会紧靠他而眠,质问姿琦,她也说不出所以然,原来……原来这是场临时起意的恶作剧。
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把戏却害得姿琦羞愧得无地自容,以致远走异乡;害他和夏沙分隔两地,让他的思念泛滥成灾,朝朝暮暮想的尽是夏沙的一颦一笑
就因为一个不大不小的恶作剧——
裴二笑出了泪,发泄完后,他跟路地奔出活动中心,直奔史媚的舞厅。第十章
第十章
夏沙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意环看随音乐舞动的人群,第n次抬起腕表探看时间。
十点整!
好个史媚,明知她视舞会为畏途,偏又约她在此相见。两小时的等待加上一群围在她身旁叽叽呱呱的蠢男人,彻底耗光她的自制力。
在赶跑一群讨人厌的苍蝇后,她移步到后门。要不是史媚特地叮嘱她不准中途落跑,她早就走了。
环视华丽的舞会,原本激昂的情绪沉淀了。
在这样的场合,裴二总会不期然的切进她的思绪——在迎新舞会上,他挺身而出为她解围;他羞赧的为她清除裙上的污渍;她和他手贴手,感受他掌心传来的炽热……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赶忙将眼光调离舞会现场,仰望着天空中零落的星辰,此起彼落的闪耀着眩目的光芒。
此情此景,她多么渴望裴二能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欣赏难得的夜景。六年的离别无法消退她的相思,反倒使她益发想念裴二。
离开他之后,夏沙回到台北,先向家里报了平安。夏母痛哭央求她回家,夏父声色俱厉的限她十天内回来,否则与她断绝父女关系。
她仍然没回家,直接转入北市大学就读。完成学业后,她开始在各式各样的俱乐部、酒吧伴奏以赚取生活费。
这样的日子持续一年,她想念着裴二,却始终没回去找他。
史媚不断向她抱怨裴二的情况多糟——他垂头丧气的过了好几个月。那段时间,他规律的作息被打乱,傲人的成绩在及格边缘苟延残喘,还有他的出席次数,差点让暴怒的教授将他死当。
夏沙埋头喝着咖啡,没说任何话。
大二那年,同属学生会一员的夏沙被迫参加迎新舞会,帮着忙碌的dj置换唱片。她刻意站在阴暗的角落里观看人群,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孩,红着脸站在她面前,局促不安的邀她共舞。
她哭了。她在害羞的男孩身上找到裴二拙于言辞的模样,还有裴二鼻子上的黑色过时镜框。
那一刻,夏沙了解了一切。嫉妒蒙骗了她,使她失去原有的理智在狄姿琦身上,她看到自己所没有的柔弱特质,她无法忍受心爱的人欣赏那种弱不禁风的韵致;她吃味,她疯狂的吃狄姿琦的醋。
她明知依裴二的个性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但她却宁愿用不信任作为惩罚他的借口。
她不是因为不相信裴二才离开,而是因为她的妒意。
想通了所有事,她释怀的奔出舞会,在榕树下找到公共电话,拨了电话给史媚,劈头就问:
“你把我的地址给他了吗?”
“我能给吗?”史媚调侃。
“如果他问出口,你告诉他。”
然后,她耐心的等,一等就是四年。
她气得几乎七窍生烟。等了四年,那个呆子竟然没来找过她,一次也没有!
夏沙垂头丧气的坐上栏杆。难道要她主动去找他?
她难得当一次固守传统美德的淑女,难得维持淑女该有的风范,矜持且被动地等他来找她,他到底懂不懂她的心啊!
夏沙朝空气踢了一脚,忿忿的跳下栏杆,斜靠在柱子上生闷气。
大厅方向走来一个男人,夏沙感受到他传递过来的目光,她厌烦的抬眸,然后,她呆住了。
她看到裴二忐忑的步伐和腼腆的微笑,如同当年的舞会,带着一样的神情,一样的黑框眼镜。
为了这一天,裴二期待了好多年。魂牵梦萦的人儿近在眼前,他反倒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天降下来的惊喜让夏沙再也控制不了的流下泪,直直的投进他的怀里,她低泣出声:“我等你好久,你终于来了。”
裴二有些糊涂了。“你不是要我等你?”
也因为这层顾虑,他迟迟不敢与她见面,就怕性烈如火的她不肯听他解释而掉头离开;他无法承受她再一次走出他的生命。一直到最近,笃定时间长得足够使她气消,他才敢要求史媚安排这次会面。
“你喜欢含蓄的女孩子,因此就算想你想得发狂,我也要试着当一次看看。”夏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捧着他的脸又亲又吻。
“含蓄矜持根本不像你,而且我也没说过这种话。”
“我们才见面,你就迫不及待数落我的缺点?”夏沙气闷,挣出他的怀抱怒视他。
“我没有,而且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喜欢你这样,你这样很好。”
夏沙开心的扑进他怀里,连体婴似的紧紧黏在他身上。
“我好想你,我足足用四年等你开窍,四年好久,我以后再也不等了。”
裴二激动的搂紧她,想起多年的等待皆起因于误会,他连忙解释道:“你听我说,那天姿琦会睡在我床上是因为……”
“别说了,我根本不怪你。是我气量狭小,是我胡思乱想、乱吃醋,全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啊……你不能哭,你答应我的!”
“人家忍不住嘛。”夏沙用力吸着鼻子。
看她忍得辛苦,裴二叹气:“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夏沙抱紧他,边掉泪边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可是我不爱你的眼泪。”裴二低头吻掉她的泪水,嘴唇轻柔地覆上她的。
“几年不见,你大胆许多。”夏沙娇声呢哝,动情的拉近两人的距离,与他四肢交缠。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会纵容自己放肆……”他移向她光滑的脖子舔吻。
音乐声中断,透过麦克风,身为宴会主角的裴望清了清喉咙,非常无可奈何的道:
“老弟,调情也要挑场合、看时间,别老让为兄的我来提醒你。”
相拥的两人一震,分开紧紧相拥的躯体。
“他也来了?!”夏沙微恼。
裴二亲了她一口,将她凌乱的发丝拨回原处。“这场宴会主要是为大哥办的。”
“讨厌的程咬金!”夏沙啐道。
“我听到了。”裴望走下台警告。
“那正好,如果被骂的人不知情,我骂起来还不痛快!”夏沙火大的瞪他。
“你还是没变,夏沙。”裴望猛地拉过她,在她脸颊印下一吻。
“狗改不了吃屎!”夏沙举起手就打。
裴望先她一步闪开,却被身旁的裴二捉个正着。他暴跳如雷的给裴望一拳。“大哥,我说过了,不准你碰她!就算是礼貌性的问候,我也不允许你亲她!”
裴望痛苦的哀嚎:“难得有机会,开个玩笑也不行……”
“废话,要是我找个男人亲你女朋友,你会肯吗?”夏沙擦着脸颊怒骂。
“你找十个八个来,我也不介意。我可比你大方多了。”裴望随手指着一个艳美绝伦的女人说。“她是谁?”夏沙不解。
“我太太。”裴望笑嘻嘻的道。
“她一定是瞎子,再不然肯定有眼睛方面的疾病。”夏沙正经八百的论断。
“怎么说?”他老婆正常得很,哪有什么病?
裴二会意的笑出声。
夏沙瞠了裴二,一眼才道:“除了以上几点可能,我看不出她为何会嫁给你。”
“你在骂我!”裴望哇哇叫。
“感谢你终于听出我的弦外之音,说真的,我觉得你变呆了,该不是嫂子调教的结果吧。”夏沙呵呵直笑。
“哼!”
“大哥。”裴二推他,暗示他早点离去,好让他们独处。
裴望接收到他殷殷期盼的眼神,挣扎了会儿,识相的走开。
“我们去泳池边走走。”裴二拥着她走出后门。
“只是走走而已?”夏沙狡黠的眨动卷翘的睫毛,爱娇的圈住他问。
“你说到哪去了。”裴二不自在的转开脸。
“我说,分别多年,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