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弄它色彩均匀的毛发。
“小鬼,我跟你说,以后找对象可要睁大眼睛,千千万万别相信外表美丽的花蝴蝶,像裴望那样,帅归帅,行为却可恶得叫人吐血。我告诉你,如果你带回来的兔女只有长相,却没内涵,别怪我把它轰出去。”
裴二端着大碗出来,撞见夏沙中规中矩的抱着小鬼训话,他笑了出来。
夏沙给他个特大号白眼。
“我在给小鬼精神教育,你笑什么?”
裴二识相的抿唇,将姜汤放在茶几上。
“汤好了,我担心太辛辣,所以加了些糖。”
“谢了。”夏沙驱走小兔,端起大碗,每喝一口就瞄他一眼。
裴二给她看得不好意思,他问道:“不好喝吗?”
“不,很好喝。我是在想,你很有家庭煮夫的架势。”
“喔。”说不到几句话,他的脸又红起来。
“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啊!”夏沙惊叹,凑过身子就想去捏他的脸皮。
裴二侧脸躲开。
“快喝,别玩了。”
“好吧。”她又端起碗,趁他不备,空出一手掐了掐他的脸。“嘿嘿,摸到了。啊,你又脸红了!”裴二困窘的问:“喝完了没?要不要再来一碗?”
夏沙津津有味的喝光姜汤,将碗递到他手里,“再一碗。”
裴二到厨房舀汤,递给她时,他迟疑的张口欲言,一会儿又将话吞进去。
“干么用古怪的眼神看我?”夏沙接过姜汤,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你……你记得昨晚……说过的话吗?”裴二小心的试探,深怕她的深情告白只是酒精发酵的产物。
“我说了什么?”夏沙眨了下眼,放下碗,不解的睨他。
“你不记得了!”裴二失望的喊。
夏沙抿唇一笑,挤到他身旁,要笑不笑的睨他。
“难不成我把你当成裴望,抱着你猛亲一通?”
裴二沉下脸,霍地起身。
“忘了就算了!”
夏沙跳起来抱住他的手。
“骗你的啦!我讨厌你老哥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吻他!”
裴二松开僵硬的线条,满怀希望的问:“那昨天……”
“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可惜最后我不支睡倒,否则就能亲到你了。”夏沙不禁扼腕。遗憾过后,随即睁着亮晶晶的大眼问:“不如我们现在……”
“呃……呃……我看,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先去休息吧,我会帮你把假单送到教务处。等我下课回来,再带你去看医生。”裴二满脸通红的推她进房。碰上她清澈的大眼,他的难为情全涌上来。
夏沙待要抗议,却被裴二一把捉上床,拿被子将她裹得密不通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出房间。
“他在害羞什么?”夏沙不悦的喃喃。第七章
第七章
“老弟,你还要笑多久?”裴望懒洋洋的轻敲桌面。
“抱歉,我在想事情。”裴二收起笑脸,低下头涂涂写写。
会议室里坐满学生会成员,每月一次的例行会议,多数的干部都出席了。在裴望打断会议前,干部们正在商讨一年一度的耶诞节舞会。
“副会长,是不是把到正点的马子了?”书记小张涎着脸问。
“现在不是闲聊时间。”裴二一本正经的摊开记事本。
小张讨了个没趣,识相的转移阵地,加入其他人的讨论。
“是夏沙吧?”裴望倾过身,俊朗的脸上一片兴味。
“大哥,会议还在继续中。”裴二微恼他投注过多关心在夏沙身上。经过昨夜以后,他不要大哥再将注意力放在夏沙身上。
“那小妮子好玩得紧,比我之前交的女朋友有趣多了。”裴望耸耸肩,坐正身子。
裴二斜眼看他,探过半个身体悄悄说:
“大哥,有件事我跟你直说了吧——她喜欢的是我,请你不要再约她出去。”
裴望挑高眉,微笑道:“依她的个性,看得顺眼的,她都会说喜欢吧。”
“其实她是告诉我,她爱我,所以,大哥,你死心吧!”
“哦?是吗?”裴望耸耸肩,反问道:“她是很有个性的女孩,你确定你驾驭得了她?”
“我为什么要驾驭她?夏沙又不是牲畜。”
裴望有些失望。
“亏我还期待着你和她演出精采绝伦的驯悍记咧。”
“大哥,我要你答应我,不再动夏沙的歪脑筋。”裴二郑重警告。
“我不能保证。”
“为什么?”裴二低叫。
“万一她喜欢的人是我,如果我答应你,以后吃亏的可是我呢。”裴望的眼满是恶劣的笑意。
“不可能!她不是三心二意的女孩。”裴二坚定道。
“难说,你大哥可是世间罕见的美男子,我对自己的美色可是有信心得很。”
“大哥,你……”
“别说了,正事都还没谈呢。”
裴望挥挥手,把方才说到一半的企划又重提一遍。
原本争论不休的干部全都闭上嘴,安静的聆听他的计划。
惟有裴二焦躁不安的转换不同坐姿。
好不容易挨到会议结束,学生会成员散去一大半,其余留下来的人也轻松的各自闲聊着。
见裴望拎着本子往外走,裴二立刻冲上前拉住他。
“大哥,先别走。”
“有空跟我在这里拉拉扯扯,不如回公寓和她培养感情。”裴望安抚的拍拍他的脸。
“大哥,你怎么知道她住在我的公寓?”裴二惊恐的跟上,再次拉住裴望。
裴望好笑的甩掉他的手,不正经的抛了个飞吻给他。
“别跟来,你老哥我要去约会。”
裴二抓起桌上的记事本和背包追出去,奔到活动中心门口,已不见裴望的影子,他垂头丧气的转了方向,往图书馆行去。
隐身在墙角的裴望好笑的瞧着他落寞的背影,念头一转,绕到校园后门的一栋公寓前,按了三楼的钮。
对讲机静寂了会儿,随即传来夏沙粗嗄的询问声:“找谁?”
“找你。”裴望笑答。
“神经病!”她气呼呼的怒骂。
裴望赶在她挂掉前说:“是我,裴望。”
“你来干么?”没好气的语调似乎不欢迎他的光临。
“跟你聊裴二的事啊。”对付她,只能投其所好了。
“凭你那张嘴能讲出多少符合事实的话?算了,我不要听。”
“喂喂,太过分了吧,起码我也帮过你。”
“喔,你是指那个吻啊,你一说,我的火气就上来了。显然我当时应该奉送你一拳,好遏止你沾沾自喜的一提再提。”
“快让我进去!”裴望压低声量央求。
“如果你又做出奇怪的举止,别怪我轰你出门!”
“知道了,我以人格保证。”
“喀喳!”大门敞开,裴望闪进门内。爬上三楼,右侧的铁门大咧咧开着,他走了进去,在玄关换上室内拖鞋,依夏沙而坐。
夏沙推了他一把,将他赶到单人沙发。
“有话快说,没事大门在那边,自己请吧。”
“你还真懂得待客之道。”裴望讥笑。
“什么样的客人,就用什么样的方法对待。况且,你哪天不好挑,偏偏挑我头重脚轻的时候打扰我,我没把你轰出去,已经对你够客气了。”
夏沙占住沙发的三分之二,紧皱着眉头,揉抚太阳|岤。
“干么一副软趴趴的模样?”裴望让出沙发,换坐到单人椅上。
“头痛、喉咙痛,现在看到你,连眼睛也痛。”
裴望冷哼:“毛病真多,真不愧是女人。”
“大哥,”夏沙极其忍耐的喊了一声,道:“再不说出你今天来的目的,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这声‘大哥’叫得未免太早。”
夏沙不理会他的调侃,满足的缩在沙发上休息。
“怎么?你决定把一辈子花在我弟身上了?”
“有何不可?”她合着眼说。
“那你打算如何对付我妈?”这下可有趣了。
“看她如何待我,我就如何待她。”以德报怨那一套是用来骗傻瓜的,她向来遵行“礼尚往来”的传统美德。
“这可行不通,来这招,最后痛苦的一定是裴二。”
夏沙靠着椅背,认真的思索他的顾虑。
“的确有点道理。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你就别挖苦我了。”
“那你也别再想些奇怪的方法整裴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头到尾存的就是看好戏的心态。”夏沙抬眼瞥他。“你们兄弟两人该不会有着深仇大恨,才让你这么耍着他玩。”
“能看他失控的机会不多,我当然得把握时机,趁机享受作哥哥的乐趣。”裴望毫无悔意,咧开嘴笑得很开心。
“什么哥哥,有等于没有,”夏沙不禁为裴二抱不平。
“你要是看腻我老弟那八风吹不动,大事化小、小事干脆笑着看待的习惯,你也会同我一样,渴望他展现不同平常的惊慌样。”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病态!”夏沙不客气的骂。
“我可不承认这是病。他从小就这副德性,对他恶作剧,他无动于衷;设计一个女生半裸身体,尖叫的对他说有人准备强犦她,他竟气定神闲的带着衣着凉快的女孩到训导处。更叫我喷血的是,以为他会偷瞄女孩子裸露的地方,谁知他一路上只顾背英文单字!你说,他是不是不正常?身为他的兄长,我当然有义务,也有权利,纠正他的不正常。”裴望说得义愤填膺。
夏沙则听得愈来愈火大。不等他说完,她大吼道:
“你是他大哥,竟然使出卑劣的手段陷害他,你不仅没品,还没人性,你跳楼算了!”
裴望一阵错愕,会过意后,几乎笑破了肚皮。
“大小姐,都是几百年的事了,你吃醋吃错对象了。”
夏沙胀红脸,也不晓得是因为怒气,还是他猜中她的妒意。
“闭嘴!”
“没问题。”他承诺着,肩膀的耸动却暴露他克制不住的笑意。
夏沙生气的站起来,打开门,用力指着门外,“滚出去!”
“好,好。别赶我走。”目的尚未达成,裴望只得委曲求全。“下个礼拜是我老弟的生日,我妈说要办场热闹的宴会,你可以参加吗?”
夏沙心不甘情不愿的关上铁门。
“没空也会抽出时间。”
“就等你这句话。晚上六点,我开车来接你。记得穿正式一点,第一次见公婆,你应该知道分寸。”裴望取笑的道。
“我要和裴二一起去!”为防他玩花样,凡事小心为妙。
“他是寿星,连一点惊喜也不给他?好吧,这是你的决定,随便你。”
裴望摆摆手,到玄关穿鞋。
“等等。”
夏沙的声音止住他的动作。她挣扎了会儿,才道:
“你来载我吧。我会告诉他我有事,不能去。”
裴望低头扣上鞋带,背对着夏沙,他笑得非常开心。
※※※
上午十一点十分,裴二匆匆结束最后一堂课,赶回公寓将睡着的夏沙挖起来送到医院看病。虽然夏沙的喉咙发炎好了很多,裴二仍然替她挂了急诊。
走出医院大门,夏沙板着脸不肯跟他一起吃饭。在医院受够了护士、医生的冷言冷语,她简直快气炸了,就说她的病不到挂急诊的地步,他偏又自作主张。急诊室的病人原本就多,医生的脾气被一屋子病患磨得暴躁易怒,她才说了一句感冒,医生、护士脸上的不可置信,在十秒后转变成尖酸苛薄。
夏沙当然不会任由他们奚落,当即和医生、护士开骂起来,最后,病没看成,倒是把喉咙喊到没声。一出到大门,夏沙连说带比的数落裴二一顿,终于在他的歉语中原谅他的失常。
用过餐点,裴二载着夏沙回公寓。
下礼拜的生日晚宴迫在眉睫,他试探性的问她是否要去,夏沙却钻回房,捧出一个四方形、包装精美的小盒子,笑吟吟的塞给他。
“这个给你,生日那天再拆。”
“你不来吗?”裴二垂头丧气的接过方形礼盒。
“那天我姨妈来台中。从小就她最宠我,她来台中玩,我不带她到处走走看看实在说不过去。”姨妈是有的,非常溺爱她也是真的,惟独来台中这件事,她对裴二撒了谎。
“你真的没办法腾出时间?不一定要六点到,晚一点也没关系。”他真的很希望她能来,他不喜欢人多嘈杂的舞会,若是夏沙能到场,说不定能让他尝到参加宴会的欣喜。
“我一有空,一定赶去参加,这样好不好?”她的盈盈笑脸凑在他身前。他一脸的失望,令她内疚的环住他,霸道的要求:“说好,不然就抱到天亮!”
“好啦。”他不自然的摸摸她的短发,双手怎么摆怎么不对劲,无奈之下,只好立正让她抱个够。“,好像在抱僵尸耶。”夏沙喃喃抱怨,爱娇的道:“傻瓜,把手放在我的腰上!”
“喔。”裴二照做,黏得无空隙的两具躯体瞬间令他全身躁热。
他一震,火速撤回手,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一退,让仍抱着他的夏沙只能勉强围住他的腰,她拉直两片薄薄的唇,恼道:
“站过来啦!你这样我怎么抱?”
“不要抱了,我不舒服。”裴二像个机器人似的不断后退。
他别扭的态度令夏沙眯起眼。
“你哪里不舒服?”
裴二瞧瞧她,又若有似无的看看他的裤子。
夏沙猛盯着他的裤裆,语出惊人的下注解:“还好嘛,没到受不了的程度。”
语毕,她又靠过去搂住他的脖子。
“不要闹了,我真的不太对劲。”裴二伸出手臂,隔开两人的距离。
“又怎么了?”
“我的呼吸怪怪的,心跳也比平常快很多,还有……”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连耳根都烧红了。
“我也会啊,那不是病啦。”夏沙失笑。
“真的?”他从来没有这些症状,裴二担心极了。
“你还问我,你应该比我清楚吧,男生不是都看过a片,而且男孩子在一起都会提到这些问题。”
“不是每个男孩子,至少我没看过。”裴二嘟囔。
“你没有吗?”夏沙圆睁大眼。“这可不太好玩了,我们两个都不懂,要是想试试看的话,该不会得请别人教吧?”
“没有结婚不能做那件事,”裴二低叫。
“老古板,我说能就能,只要做好安全措施就行。”夏沙也跟着喊。
“绝对不可以,我不答应!”他连连摇头。
“你不答应,哼!你不怕我跑去跟别的男人……”
“不准你去找别人!”裴二直跳脚。
“好哇,那要是气氛正好,地点也对,你要不要跟我……”
“不可以,等结婚完再说。”
“死呆子,你怎么知道我们能不能结婚?说不定等不到结婚?我们就先分手了!”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改变心意。”
“是我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变心,呆子!”
夏沙气怒的抄起抱枕扔他,用力关上门,把自己甩上床,忿忿的捶打手边的枕头出气。
裴二像尊石膏像走在原地。她的话太震撼,简直摧毁他所有行为能力。他呆坐良久,末了,记起气怒异常的夏沙,他踱到她门前柔声道:
“你出来,我们把话说清楚。”
“你跟墙壁说话算了!”夏沙扯开喉咙大吼。
裴二试探性的旋转门把,发现门没上锁,他又问:“我可以进去吗?”
夏沙不搭话,捞过枕头往头上蒙。
站在门口的裴二犹豫不决的等待回覆,却一直没传来声音。他再敲敲门。
“我要进去了。”
才上前一步,他立刻遭到不明飞行物攻击,裴二下意识躲开,柔软的枕头无声无息地落到地板。
“出去!去跟木头玩柏拉图式恋爱,我要变心,我不要爱你了!”夏沙翻身,趴在床上,整个脸埋进枕头。
裴二苦恼的走上前。从小到大,他的世界充满单纯的事物,他惟一的嗜好是组装机车模型,女孩子复杂的心理对他来说,像是解不开的谜,永远困扰他。
就像夏沙,她明明是个道道地地、百分之百的女孩,却没有女孩子该有的性格,也缺少女孩看重贞操的观念。他以为他的坚持会博得她的欢喜,哪知她却因为他的坚持己见而翻脸。
“你为什么生气?”裴二问。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你不爱我,所以你不想和我共享鱼水之欢。对!我是没有理由生气,我也不该生气,我应该死心!”她气极咆哮,不争气的泪水在眼眶打转,眼看就要落下。
“我是因为太喜欢你,不想你受伤害,所以才拒绝的。”她心碎的喊声将他的心拧得紧紧的,几乎令他窒息。
“为什么我们zuo爱会伤害到我?”
“因为……不小心,你可能会怀孕。而且,那种事……那种事本来就是洞房时才能做。”他支吾的解释。
“两情相悦的情侣裸袒相对是很自然的,你硬要把古代贞操观套用到身处现代的我们身上,根本不适用!”
裴二仍是摇头。“我们各自有不同的观点,能不能各让一步?”
“什么意思?”
“就是……嗯……不能跨越最后一道防线,其他的……嗯,都可以。”他结结巴巴的提议。
“那跟做完有什么不一样?”这主意烂得令夏沙瞪眼。
“当然不一样!”第八章
第八章
对讲机催命似的响着,夏沙冲出房间,急如星火的抄起话筒喊:
“吵死了,再等一会儿!”
抛下电话,她拎着垂落到地的裙摆回房。这套裙长及地的晚宴服是她托史媚买的,膝下裙摆呈人字型叉开,裙边呈波浪状拖曳到地,虽然足以衬出她出色的身段,但没走几步便有绊倒的危险。
她小心翼翼地梳理盘上去的假发,又将脸上的淡妆一一检视过,才满意的趿上高跟鞋,莲步轻移的走下楼梯。
夏沙向来唾弃不干脆的走法,但新买的高跟鞋扎痛她的脚趾,加上随时可能令她摔得四脚朝天的裙摆,令她只能选择安全的走法。
裴望面对公寓大门,闲适的倚靠在跑车上。夏沙的盛装打扮教他眼睛一亮,他吹起响亮的口哨。“考不考虑换个男友?”
“等你百年以后再说。”夏沙懒懒的摆手,专心一意的踏着莲花步。
“很少看见你走得如此淑女。”裴望咧嘴笑了。
“去你的!有空耻笑我,不会帮我开车门吗,司机。”
“唉,衣服虽美,个性还是没变,没救了。”裴望打开车门,自已绕过车尾,坐上驾驶座。
“你的风流才无药可救!”夏沙提起裙子,优雅的侧身落坐。
“我的风流是必要的。”裴望意味深长的说。
“难不成有人拿刀架在你脆弱的脖子上,叫你非得花心不可?”夏沙讽刺。
“你猜对了。”裴望笑开了脸。
“哦?那我猜猜,莫非是你前前任女友巴着你不放,你为了让她彻底死心,只得过着放逐的生活,拼老命留连在花丛中?”
“可笑!你就不能发挥点创意吗?”裴望控制着方向盘,转脸给她一个嘲弄的笑容。
“你听不出我在讽刺你啊,老兄。”夏沙哼道。
裴望没理她,径自说道:
“问题出在我妈。我母亲掌控名牌服饰大半市场,新兴的名牌自她开始接手后,无不迅速在市场窜红。她工作大半生,有一天忽然突发奇想说要退休。她把脑筋动到我和老二身上,要我们俩其中一个接管她的事业。我呢,不喜欢大企业缚手缚脚的感觉,只想自己出去闯一番事业;而老二,一心一意啃他的书,压根无意遵照太后懿旨。这下,母亲大人火了,于是,她定下一个非常可笑的规定——我和老二谁先结婚,谁就得继承她的衣钵。为了逃避这项重责大任,我只好作个浪迹花丛、不摘走一朵花的浪子喽。”
“我一直认为你介入我和裴二的爱情另有目的,原来是为了这个!”
“这是一个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
“是是,你想把裴二整得呼爹喊娘嘛。”夏沙瘪嘴,侧头问道:“迎新舞会上,裴二激动的撇清我们的关系,莫非是为了你母亲定下的规则?”
“没错。他的长袖善舞只适用在共同打拼的伙伴身上,要他当个发号司令的领导者,他是抵死不从。”
保时捷缓缓驶向绿意满布的典雅石砖路,入眼仅见的是高耸的铁制栏杆围墙,车行良久,依然没见到其他屋宇,夏沙禁纳闷:
“这是哪里?阴森森的没一户人家。”
“小姐,请别把我家说得像鬼屋好吗?”裴望将车子转右,驶进一条古意盎然的小径。夏沙别过脸,不等他停妥车,便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拎着裙摆踏向小径。
“等我一起走,否则你会迷……路。”裴望冲出车外,只能望着杳无人迹的小路兴叹。
※※※
裴二心神不宁的守在门前,行经他面前的宾客不断向他致上贺词,他漫不经心的回应着,手中的方形礼盒因长久紧握而微微发热。
他期待见到夏沙的身影出现在衣着高雅的宾客当中,之所以伫立在这,也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瞧见她。
裴二浮动的情绪令陪在身旁的成素慧挑高眉。儿子的长相和性格无一不像她丈夫——持稳、冷静,前者让他不会有大喜大悲的情感表现;后者则让他在所有场合进退得宜。
在她眼中,今晚的裴二是不合格的,他的恍惚使他没尽到主人的责任,他的翘首企盼展露惴惴不安的心境。一个想在商界拼出一番成绩的人,哪能将心里的想法表现在外?!
“儿子,你在等人吗?”即使不悦,成素慧的询问仍是淡然的。
“嗯。”裴二痴望手中的礼盒,以拇指轻轻抚拭洁净的包装纸。
“女朋友?”成素慧平稳的声调提高了。
“嗯。”裴二抬起头,在众人中搜寻夏沙的身影。
“人呢?来了没?”成素慧掩不住喜色,频频朝客人群观望。
“还没。不知道她来不来……”裴二叹道。
“你发出邀请,而她不打算来?”成素慧皱眉了。挑选媳妇,她首重家世和家教,如此不重视儿子的女孩,不会是她理想的媳妇人选。
“不是,她姨妈来中部玩,她得陪着姨妈四处逛逛。”听出母亲的不以为然,裴二忙回话。
成素赞许的点头,显然很满意他的回话。
“客人到齐了,你作主人的不能净站在门口,跟我进去。”
“我……再等一会儿。”裴二低头,拿高方形盒子,想了想,解开蝴蝶结,掀开包装纸,一只造型奇特的手表和折叠成骨头形状的信纸显露出来。
他摊开纸,便条上写着:
今晚,我会为你穿上最最讨厌的长裙出席你的生日晚宴,等我。
夏沙
ps:同意裴望接送全是为了给你惊喜,可别吃醋喔!
裴二眉飞色舞的翻出盒中的手表,开心的比试着。
成素慧震怒的盯视那只表,命令道:
“儿子,表拿来。”
裴二虽不解,还是将手表递给她。
“送寿星手表不等于在替你送终!管家。”她厉声叫。
中年模样的高瘦男子匆忙走过来,恭敬的垂手问:“夫人?”
“把这不祥的东西扔了!”成素慧厌恶的将表扔进管家手里。
“不能丢!那是人家送我的。”裴二急喊。
“送礼不送表是常识,你的朋友难道不知道送手表会带来厄运?”
“夏沙不信这套,我也不介意。”裴二二话不说,从管家手里取回手表。
“身为你母亲的我在意。这礼物你还给她,我不准你收。”成素慧专断的命令。
“妈,你明知退回礼物是不礼貌的,我希望你收回方才的话。”
成素慧大为震惊。儿子无礼的言词不可原谅,相对的,送礼的女孩更被她认定为缺乏常识的野丫头。
“我可以让你保留那只表,至于你的女朋友,这个家不欢迎她。”成素慧轻摆柳腰走进大门,没走几步,她侧过头说:“十分钟内,我要在大厅见到你的人。”
裴二忍不住长叹。拭净表面的玻璃,他静静的等着夏沙到来。
微风吹着他的发,风中传送过来一声声低咒,裴二凝神倾听,那声音渐渐靠近。听出是夏沙的声音,裴二欣喜的迎上前。
夏沙将裙摆撩到与膝盖同高,提着高跟鞋的手忙着拨开挡路的矮树丛。
“该死,养这些没用的树,不如种些可以吃的疏菜水果。”
“小姐,既然是你自己挑这条路走,可否麻烦你让我的耳朵歇歇。”裴望悠哉的跟在后头,不忘堵回她的怨言。
夏沙气怒,故意放开拉紧的树枝,细小的枝桠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抽在裴望脸上。
裴望手捧脸颊惨叫:“夏沙!”
“谁叫你老兄不好好看路,左顾右盼的。”为防他报仇,夏沙事先拉出适合逃脱的距离。
“夏沙。”裴二奔过去,牵她出草丛。“大哥,你最好去敷敷药,你的脸有些红肿。”
裴望忍着痛,故作潇洒的进行他的计划。
“不是太严重,等我带夏沙会见母亲大人再说。”
“谢谢你送她来,我们等会见。”裴二牛头不对马嘴的说,含笑拉着夏沙离开。
“搞什么,这下我真成了接送她的司机了!”没见到裴二的妒意,裴望忿忿的折断害他重伤的枝干。
※※※
“停一会儿,我先穿上高跟鞋。”夏沙拉住裴二。
他略略侧过肩,让她搭着自己的肩膀穿鞋。
“为什么把鞋子脱下来?”
“穿久脚趾会痛。”一只手难以系上皮鞋带,夏沙努力半晌,几乎快被难缠的鞋带气出内伤。“可恶,再也不穿高跟鞋了!”
“我帮你。”裴二单脚跪在她面前,将两只鞋的鞋带系上。
“你真体贴。”夏沙愉快的弄乱他的头发。
他不好意思的起身,夏沙感动的跳进他怀里,仰起头亲吻他的唇畔。
然后,她定格良久。裴二的完全没反应和她的生涩,令她不知该如何继续。
“你怎么一动也不动的?”她退开脸责怪。
“嗯……不是贴着就行了吗?”裴二的脸熟透了。
“不是不是,我不要日本式的吻,我要法国式的,融和热情和欲望的吻。”夏沙有点暴躁。
“什么日本式、法国式的,我不知道。”
“哎哟!”夏沙哀叫,决定自力自强。“算了,我们重来一遍。”
“还要……再来一次!”裴二很犹豫。这里是大厅的必经之路,若是让不相干的人撞见,免不了一阵尴尬。
“你不要?”夏沙不高兴的挑眉。
“不是不要,这里人多,我怕客人看到不好。”
“你管他们,免费让他们观赏,他们才高兴呢。”夏沙临高脚尖。
裴二轻轻推开她,摇头。
“你真麻烦。”夏沙拉着他走向被树林环绕着的喷水池。“这里可以吗?大人。”
裴二被她夸张的屈身行礼逗出笑容。“可以。”
“好,那你先坐着。”夏沙指挥着,自己却站在一旁看。
“你不坐吗?”裴二拍拍身旁的位子。
“不,我坐这里。”她笑嘻嘻的跳上他的腿,两手挂在他脖子上说:“这样比较不费力。好,我想想,我们从哪里开始。”
“我不太喜欢……你还是坐在我身边好了。”裴二推她。
“拜托,那吻起来多累!我喜欢坐你腿上。”夏沙环着他的手逐渐收紧,她侧头专心的凝望他的唇畔,呼出的气息恰巧撩过他的耳际:“等等别说话喔。”
“嗯。”他耳根一阵火热,脸整个烧红。
夏沙凑上唇,轻轻碰了他的耳垂一下,然后退开。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没有?”
裴二谨记着不可开口的约定,茫茫然的望着她。
“说话啊!”夏沙捏了他的脸一把。
“是你叫我别说话的。”裴二委屈的摸着脸。
“好像有这回事。对不起啦,捏了你。”她俯身,亲了他的脸两三下。
“没关系。”他傻笑的喃喃。
“那你先回答刚刚的问题。”
“嗯……我不大会形容。”裴二困扰的抓头发。
“这样喔,那我重来。”说完,她伸出舌头品尝着他薄唇的滋味。
滑溜的粉舌来回的舔舐他,令裴二脸红耳热,欲望在下腹蠢蠢欲动,他下意识的张开嘴,含住她的舌。
好奇的舌在他口中四处钻动,为他的身体点燃一簇簇烈火,那把火烧得如此彻底,他从头到脚无一不被炽热的火焰燃烧。
他低低呻吟出声,双手不由自主的揽紧夏沙的腰,亲昵的贴触勾引他更大的生理反应——夏沙极其突然的抽身。
“什么东西?扎得我屁股好痛。”她喃喃抱怨,潮红的脸蛋犹见温存的娇美。
她略略抬起臀部,往下伸的手却被裴二握住。
“那是我的……你知道……我的……”他尴尬的接不下去。
“你的什么?”夏沙迷惘的瞥他。
“就是那个啦!”
“哪个?”夏沙观察着他的不自在,忽然间想通。“是那个喔!”
“嗯。”裴二窘得别开头。
“这样就有反应不行喔。你要继续努力,一定要不时锻练自己的耐力,否则一见到我的捰体,不就玩完了。”
裴二想象力飞舞起来,欲念瞬间滚滚而来。他僵得像尊雕像,动也不敢动一下。
“你的脸好白,怎么了?”夏沙倾身问。
“我……我……”他心跳飞快,脸色异样的红了又白。
裴二迅速地将她移到石台上,总算缓下心跳的频率,恢复原先的脸色。
“好点了没?”夏沙好奇的盯着他渐渐消退的欲望问。
“好了。”裴二半转过身,宽阔的肩膀挡住她的目光。
“这么快,那我们再试试。”夏沙从背后搂住他。
裴二不着痕迹的拉开她的双手,拉她并肩坐下,问:“你从哪里学到接……接吻的?”
“看别人亲来亲去,自然就会了。”
“他们怎么肯让你看?”
夏沙耸肩。
“酒吧里谁管你。一男一女当着十几二十人的面就拥吻起来,姿势之煽情,火辣到连看的人也会喷火。”
“你不仅去过舞厅,还上酒吧!”裴二震惊。
“有……有什么不对吗?”夏沙嗫嚅。他的凶狠样真不是普通的可怕。
“舞厅和酒吧都是龙蛇混杂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家贪图刺激到那里寻欢,就不怕碰上个狠角色,看上你的姿色,找伙伴轮流强jian你?”裴二激动的钳住她的肩,前后摇晃。
“我都是和朋友……”
她的话没说完,裴二霸道的逼近她,说道:“不可以再去,答应我,”
他的专制勾起夏沙十八年的惨澹回忆——那处处受制于父母、喘不过气的生活方式。
抑制不住的气愤冒上心头,夏沙格开他的手,环胸怒瞪他。
“我为什么要!没有人能限制我的行动,就连你也不行,你最好牢牢记住。”
裴二沉默了。他一语不发的垂着头,怔怔的注视着脚边的杂草。
“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夏沙凝视他的眼神柔和了。
“这样好不好,我想去跳舞或喝酒的时候,就找你一起去?”
“可以吗?”裴二又惊又喜的回头。
夏沙笑着点头。“当然,有你在才好玩嘛。”
裴二憨笑着,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们进去吧。”夏沙比比大厅。
“好。”裴二拉她起身。
两人手拉着手,无言的笑望对方,无穷的爱意在眼神中流窜,令人会心一笑的浓情蜜意不言而喻。
带着情人间专属的姿态,他们旋进大厅。
两人的亲密神态引起众宾客的注目,特别是落在四、五步远的成素慧,她明显地被裴二大胆的反抗行为挑起怒气。她清楚言明裴家不接受夏沙,现在裴二却带着她进门!
不可否认的,夏沙是个美丽的女孩,但她的美对儿子而言是不必要的负担。
儿子的长相并不出色,若讨进来的妻子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那裴家将会为她的美貌付出很大的代价。在她的观念里,美貌的女孩喜欢展示自己的姿色,她们不安于室,把招蜂引蝶当成家常便饭,借此来吸引多金的男人捧着钞票供养她们。
成素慧冷冷的调开自己的眼睛,心中已有了决定。
裴望没放过成素慧的神色,他不正经的搂住她问:“老妈,你又想算计谁?”
成素慧拢拢秀发,含笑对经过的客人答礼后,明知故问道:
“那个女孩跟老二什么关系?”
“朋友。”裴望滑溜的给了不正确的答案。他可不想在计谋未成之前让老妈凑上一脚。
“是吗?”成素慧不信的挑眉。
裴望亲她一记,“老妈,我明、后两天不回家。”
“又是跟哪个野女人鬼混?”成素慧冷哼。
裴望皮皮的笑着,成素慧拿他没辙,叮嘱他几句,缓步走向裴二和夏沙。她刻意收敛起自己的不悦。
在人前刁难小辈是愚蠢的,那么做不仅有失长辈的风范,更会促使儿子偏向女方,转而怨她。
“儿子,不帮我介绍?”成素慧道。
夏沙转过身,立刻被成素慧浑身散发的敌意震慑住。
这个女人讨厌她!即便如此,她脸上仍是堆满笑容,近似狐狸般的微笑。
夏沙总算明了裴望的笑是从谁的身上学来的。她微笑说道:
“伯母好,我是夏沙。”
“嗯。用完餐有乐队演奏轻快舞曲,有兴趣就和我们家老二跳一曲,他的华尔滋跳得不差。”穷人家的女孩多半不懂交际舞,她期待能看到夏沙出糗、难堪的模样。
“我会的。”夏沙颔首,眼角带笑的瞧着惴惴难安的裴二。
“妈,我的舞艺明明很差劲,你何必拿它来糗我。”
“真不知道你在害羞什么,小姐都答应了,怎么你倒扭捏起来?”成素慧轻斥。
乐队摆置好乐器,带头的小提琴家起了个音,轻柔的华尔滋随即洋溢在大厅,宾客们纷纷放下餐盘,准备下场活络筋骨。
“华尔滋也不是我最行的,不如我们提供饭后娱乐给大家笑笑。”夏沙顽皮的眨眨眼,牵着他步入大厅中央。
“我怕会踩到你的脚。”裴二的手迟迟不肯扶住她。
“你放轻松,我来带你。”夏沙笑吟吟的抓来他的手,将之放在腰侧。
“你确定?”裴二才问。
夏沙昂头,轻巧地带着他旋了一圈。
“我喜欢华尔滋的回旋、移步方式,平淡的舞步,却蕴藏浓烈的情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