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三妻四妾?”
栗麽麽在心里不由叹道,这茵小姐只怕是被世子爷的通房一事伤到了心,刚刚情窦初开的少女,哪有不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栗麽麽抱过茵娘,将她的头放在她的胸口上,然后道:“那是因为这个世道是男人的世道,女人必须依附男人而生,或男人自己爱色,或女人自己为了讨好男人,便想出了这种为难女人的法子。”
茵娘眼睛泛出泪光,靠在栗麽麽的胸前,小声啜泣道:“麽麽,我不舒服,我心里不舒服,我以前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我爹是这样,其他男人也是这样,大家都是这样,我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可是现在,我不想世子这样,我觉得有针在扎我胸口的那个地方,我觉得好疼好疼。”
栗麽麽摸着茵娘的头发,一边摸一边道:“傻孩子,你这是喜欢上了世子呢,自己喜欢的男人让别的女人占去了一部分,哪有不心疼的。”
“麽麽,我以后也要这样吗,也要给世子纳姨娘吗?”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要是觉得保住自己的荣华就够了,那当然可以这样,但你若是想要得更多,你就要试着让世子只看得到你一人,只专宠于你一人。这京里坚持一夫一妻的人家不是没有,你看威北侯夫人小杨氏,自她嫁进来之后,威北侯便66续续遣散了家里所有的姨娘,现在就只守着小杨氏一人。但我也必须告诉你,这条路很难走很难走,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运气能做到,走到最后甚至被自家的夫君厌弃的也有,你愿意去尝试吗?”
“我不知道,麽麽,我要想一下。”
自与栗麽麽的一番话之后,茵娘便一直在思考自己应不应该去尝试走那一条艰苦的路,这思考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蜡烛来蟠虎纹的烛台上噼里啪啦的燃着,四周都是静悄悄的,茵娘抱着膝盖看着蜡烛上跳跃的火焰一直发呆,而她的身后,值夜的丫鬟青花则是不住的打着哈欠。
便是在此时,卧室的窗户上传来叩叩叩的敲窗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清晰响亮。青花被吓得瞌睡虫飞了大半,望着茵娘抖着声音问道:“小姐,外,外面是谁在敲窗?”茵娘的卧室在二楼,大燕的人虽不完全信奉鬼神之说,但也对鬼神保持着一定的敬畏之心。夜半时分二楼窗户上传来的敲墙声,总会让人有些不好的联想,也难怪青花吓成这样。
茵娘听了一下,然后跳下床,也未穿鞋子,赤脚就走到了窗户边上,打开窗,看到果然是林凤祁爬到了窗外,双脚踩在靠窗生长的杏树的树干上,一只手拿着树枝,一只手在敲窗户。
茵娘问他道:“你怎么在外面?”
“就散步的时候看到你这里的灯没熄,想上来看看你。”
三更半夜的散步,有病吧才是。茵娘没好气的道:“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在一起,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你现在也看完了就回去吧,我也要睡了。”说完就要关上窗。
林凤祁伸手卡住窗户,急道:“别啊,有好处给你呢!”
“有什么好处你快说!”
“你有两个月没见岳母和小姨子了吧,我带你回去看她们如何?”
茵娘眼睛一亮,急忙问道:“真的?”
林凤祁将眼睛望向茵娘扶在窗户上的手使了使眼色,茵娘意会的将窗户打开,林凤祁跳到窗户上坐着,怕了拍手道:“自然是真的。”
“什么时候?”
“就现在怎么样?”
“现在是半夜?!”
“你不觉得半夜过去,更加刺激,更能让岳母大人感到惊喜?”
“……”
她只怕会觉得是惊吓。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们说我情节进展得太慢,在接下来,我会尽量让情节紧凑起来,
在接下来的三章左右,会讲到燕娘生孩子,
到时候会有一个比较大的情节冲突。
☆、刺激
陈母有没有感到惊喜茵娘是不知道的,总之,当林凤祁带着她驾马飞奔在四周都静悄悄的皇城里,走到西城时被一群当值巡逻的五军营侍卫当做破坏京城社会和谐的恐怖分子拦住要搜身,而我们的林世子还偏偏找不出东西来证明自己身份时,茵娘是真的感到非常刺激,刺激得恨不得找个地洞藏起来。这幸好赶过来的侍卫营长认得这位刚刚打马上任的小将军,要不然这一晚他们两人只怕要在五军营的监牢里度过了。
但偏偏遇到的这位侍卫营长对这位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升了将军的世子爷异常崇拜,对他们又热情得过了头,本来让拦错人的侍卫道个歉也就得了,他偏还假公济私的领着一群侍卫护送偶像一路到了偶像的丈母娘家,握着大锤一样的拳头大力擂门叫开门,害得原本已经跟周公相会的陈夫人等人以为家里招了打家劫舍的山贼。
一群人荒马乱之后,陈夫人披着一件外衣,手脚颤抖的让人开了大门,然后看到门外整齐壮观围成半圆的侍卫,以及侍卫前面站着的准女婿和正在摘了闱帽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儿来的二女儿,我想,她应该是受到了惊吓的。
陈夫人将林凤祁和茵娘请进来之后,又让丫鬟煮了茶。陈夫人面对着自己这个世子准女婿心里还是很有压力的,并不敢用太抱怨的语气,甚至有些讨好的问:“世子,你们这么晚的到这里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茵娘本着投李报桃,既然林凤祁带她来见家人,她也不能让自家母亲对他印象不好的原则,特意帮他隐瞒道:“娘,没什么急事,是我想娘和萍娘了,所以让世子带了我来这里。”
陈夫人对自己的女儿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一手拍在自家女儿的脑袋上,然后道:“你个死丫头,要过来也该选个好时辰,现在是什么时候,三更半夜的,你以为你是鬼啊,半夜出来晃荡,你也不怕吓死人。”
林凤祁听后,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而茵娘则摸着被亲娘拍过的地方直喊疼。
陈夫人一时激动在准女婿面前失了态,此时反应过来,又连忙端正坐态,小声咳了一声,然后继续道:“你要过来也该是白天正经禀告了林侯夫人,取得她的同意后再过来,林侯夫人是个慈善人,难道还会为难你不让你过来见我不成。”
林凤祁更加不自在了,两三个月拘着人家女儿学规矩,也不放人家出来跟亲娘见一面,好像是有点苛刻了。
陈夫人对着自己女儿说完这些玄外音之后,又转向林凤祁,望着他说道:“世子,我的女儿我知道,平时做事老是思前不顾后的,她若做得不对,您多担待些。她若做了什么事惹您和夫人不快的,您告诉我,我自会教训她的。”
林凤祁对着陈夫人坐直了身子,恭敬的道:“是,岳母,茵娘很好,以后我会照顾她的,就算以后她犯了错,我也会替她周全的。”
陈夫人欣慰道:“我就知道世子是个良人,要不然我当初也不会让茵娘跟你定了亲。”
茵娘听了在心里道,你别逗了,当初你让我跟他定亲时根本还不认识人家,就能未卜先知的知道他是个良人了?茵娘又抬头望了望周围,见萍娘不在,问陈夫人道:“娘,萍娘呢,她还睡着?”
陈夫人道:“她不在,你们这么大阵仗,她要在也早就醒了。隔壁的帽儿胡同住着一对姨甥,那外甥女是位姓江的娘子,她极喜欢萍娘,我看她不像坏人,那年长的姨母也是个重规矩的,便随她去了。今天那江娘子派了丫鬟过来说萍娘要在她那里住一晚,我便让青苗和青豆带了萍娘的衣服一起过去伺候了。”
说起帽儿胡同,茵娘倒想起在宫里时燕娘跟她说的话来,说来那位于麽麽也是住在帽儿胡同的,于是问陈夫人:“娘,你可知道这住在帽儿胡同的有没有一位姓于的老人家,上次姐姐说教导她的那位于麽麽也是住那里的。”
听完茵娘的话,陈夫人好似才想起这件事来:“你不说我倒将这件事忘记了。”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道:“好像上次听萍娘说过,这江娘子的姨母好似就是姓于的。”
茵娘心里一道亮光闪过,心道,不会这么有缘分吧!下次过来该好好去拜访一下这位神秘的于麽麽才行。
陈夫人心里也清楚,这女儿三更半夜的过来,只怕是没有禀报过林侯夫人的,所以也不敢久留他们,早早的就让她们回去了。
林凤祁在府里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出去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出去,回来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的回来。只有一直在房间里给茵娘和林凤祁打掩护的青花,担心得躲在茵娘的床上一动都不敢动,生怕闹出点声响把外面守夜的丫鬟引来最后让林侯夫人知道了。她清楚着呢,这院子除了她和青藤,满院的丫鬟婆子都是林侯夫人的眼线。
但在府里的保密工作做得好,不等于在外面的保密工作也做好了。这世上不止女人八卦,其实男人也八卦的。永宁侯世子三更半夜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去丈母娘家这件事经由当晚巡逻的侍卫口中传到了他们的夫人的耳朵里,再从他们夫人的口中传到了京城各家夫人的耳朵里。
当然,这种事也是见仁见智的事情。大燕对规矩看得没有前朝重,连浸猪笼这种刑罚都让刚打下天下的太祖废除了,若是一对不相关的男女这样深夜出现在大街上,或许大家都会唾弃的说一句“狗男女”“不要脸”,但人家是未婚夫妻,铁板子钉钉以后就是睡同一张榻的了,一个是刚刚拿了军功的少年将军,一个嫡亲姐姐深受帝后宠爱,这种情况下,自有想要交好两家关系的人小小的违背良心赞一句“情深意重”“郎才女貌”。当然,也有人鄙视的跟人道:“果然是乡下来的丫头,这般不守规矩,京城里的规矩都要被他们败坏了。”就是不知道这鄙视里面包含着多少的羡慕或嫉妒。还有更多的人纯粹将这件事当娱乐,我就只听不说,谁都不得罪,还多听了一段有趣的故事。
京城在拿这件事当八卦的时候,茵娘并不知道,她被关在院子里学绣花算账规矩礼仪,两耳不闻窗外事。林侯夫人也不知道,因为正值各地的田庄管事将这一年的出息送上京的时候,林侯爷不管事,她要忙着盯着外院的管事和账房对账入账,免得有人浑水摸鱼将侯府的钱财顺走了。另外,除了侯府的产业,她自己的陪嫁产业也要清算,她还要忙着林凤萱的婚事嫁妆。再过一个月,便是林凤萱的婚期了。
自回来后又过了小半个月,茵娘的要学的东西,除了女工以外,其他课程终于基本能让林侯夫人满意了。茵娘自此出师,作为奖励,林侯夫人让人套了马车,送茵娘去羊角儿胡同跟陈夫人团聚一日。
结果马车刚刚出了永宁侯府的大门,林侯夫人就从别的夫人口中听到了那晚自己儿子带着未来儿媳妇半夜去见丈母娘的事情,林侯夫人气得半死。她自然不会认为是自己儿子的错,那肯定是这个准儿媳妇让儿子带着她去的。儿子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又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哪里经得住她的软磨硬泡。
林侯夫人认为自己作为未来婆婆的权威受到了侵犯,再加上三更半夜的让儿子避开自己带着她去见亲娘,这不是暗示她苛待了她么,有故意离间他们母子感情的嫌疑。不行,这还没嫁过来呢,就已经这样了,这以后还得了。看来,这还没调教乖,这回来还得接着调教。
茵娘自是不知道林侯夫人怎么想的,她到了羊角儿胡同之后,跟陈夫人和萍娘说了半天的话。虽然上次半夜来过,但毕竟时间有限,林凤祁又在旁边,母女两个有很多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这次母女三人总算能说个畅快了。
等说完了话后,茵娘又让陈夫人带了她去帽儿胡同。羊角儿胡同与帽儿胡同隔得不远,马车行过,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萍娘先跳下了马车去敲门,一位四五十岁的妈妈开了门,见是萍娘,满脸笑道:“哟,是萍娘啊,今天怎么过来了?”
萍娘喊她“江妈妈。”
那江妈妈正是那位江娘子的奶妈,原是江家的世仆,她青年丧偶丧子,现在一心只把自己奶大江娘子当自己的孩子疼爱,江娘子喜欢萍娘,江妈妈也是爱屋及乌的喜欢。江妈妈对陈夫人和茵娘行过礼后,将她们引了进来。
刚进了大门,便看到那位江娘子站在门口,见到萍娘,笑着对她挥了挥手让她过来,萍娘跑过去拉着江娘子的手。江娘子看着萍娘慈爱的道:“早听了你们家的丫鬟过来说你们要来,我做了芸豆卷,等一下你尝尝,你不是最喜欢吃么。”
那位江娘子看起来已有二十五六岁,但却是一副姑娘家的打扮,头发也没有梳起来。江娘子对萍娘说完话之后,对过来的陈夫人浅浅行了一礼,陈夫人回了礼。因着两人之前也是认识的,彼此态度也很是随意,陈夫人指着茵娘介绍道:“这是我的次女,闺名茵娘。”
陈夫人与江娘子以平辈相称,茵娘便将江娘子当长辈,对着她行了长辈礼,江娘子也是知道茵娘是跟永宁侯世子定了亲的,并不敢托大,侧身避开,然后笑着道:“真是精致,夫人生的女儿,个个都是这般漂亮。”
几人寒暄了一阵,才进了屋里。
屋里,于麽麽斜躺在贵妃榻上眯着眼睛,身后垫着大迎枕,贵妃榻旁边,一个丫鬟拿了锤子在给于麽麽捶腿。听见有人进来,于麽麽睁开眼睛,看到茵娘,问道:“你是燕娘那位跟永宁侯世子定了亲的妹妹?”
茵娘笑道:“是呢。”然后跑过去,接了丫鬟手中的锤子帮于麽麽锤起了腿。于麽麽踢开茵娘,笑骂道:“去去去,跟你姐姐一个德行,就会讨巧卖乖。”
茵娘道:“怎么是讨巧卖乖呢,我是真心想伺候您的。”
“得了吧,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茵娘放下锤子,然后过去双手趴到贵妃榻的边上,对于麽麽道:“我姐姐说,我初来京城,规矩礼仪样样不懂,又说于麽麽德言容功样样出色,别说是京城,就是当时在宫里,那也是一等一出色的麽麽,让我三顾茅庐,一定要请出于麽麽来教我规矩。”
“我呸,奉承了一箩筐,不就是想让我给你们干活。都七老八十了,也不让我过几年清净的日子。”
“麽麽今天才六十一,离七老八十还远着呢,麽麽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陈夫人也上前帮着茵娘道:“麽麽高风亮节,听说最是疼爱小辈的,您就教导教导我们茵娘吧!”
于麽麽看了她们母女一眼,然后道:“当初我去永宁侯府教导燕娘的时候就说过,燕娘会是我教导的最后一个学生。当年林太夫人赐药救了我妹夫一命,让我妹妹妹夫多活了几个年头,也让我这可怜的外甥女多了几年的父母疼爱,但当初林大爷打了败仗送了命,先皇一怒之下要夺了永宁侯的爵位,我为还恩求了先后,让先后劝服先皇保下了永宁侯的爵位,我教导燕娘,便算还了永宁侯府最后的恩情了。我老了,可不想再劳心劳力。”
茵娘和陈夫人有些失望,但人家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强迫人家,便放弃了请她来教导的念头。
过了一会,于麽麽又道:“但倘若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到我这里问我,我也乐意指点你几句,总归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还有萍娘那丫头,我那外甥女喜欢她,平时让她多来这边走走,多陪陪我那外甥女。”
失望之后的期望最是令人喜出望外,茵娘开心的连连称是。
不能教导,能得于麽麽的提点也不错,还有萍娘,多在这里走走,于麽麽还能不时不时的教导几下不成。萍娘现在也是该学规矩的年纪,若无意外,以后也是不会嫁到太差的人家,多知道一些规矩没坏处。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现在,因为有四千多字,所以更得慢了点,望见谅。
☆、爱情
今年京城的天气比往年要凉得快些,刚刚进了十月,早晚的风吹过来就有了寒意。永宁侯府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新裁了秋冬御寒的衣服。茵娘作为永宁侯府的半个主子,自然也有新衣服穿。
早晚寒凉,这日傍晚,茵娘由着青藤帮她穿上一件新做的桃红纱地彩绣花草纹的披风,然后领了青藤和青花出门去棠荣院给林侯夫人请安。
一路行到了静香院与沐德堂相汇合的梅花林小路中,刚好看到林凤祁也领着石英也从沐德堂出来。林凤祁见到茵娘,刚想笑着开口打个招呼,但茵娘却好似没看见他似的,头一转直接无视他然后加快了脚步。
“喂,茵娘。”林凤祁加快了脚步,几步追上前,拉住茵娘的手问道:“你干嘛走那么快,你又生我气啦?”
两位主子讲话,青花、青藤和石英都知情知趣的落后几步。
茵娘抽回自己是手,边走边道:“没有啊,只是天晚了,我要去给夫人请安,总不好让夫人和萱姐姐她们等我。”
林凤祁配合着茵娘的脚步,也道:“得了,别嘴硬了。我知道你生气什么,小心眼儿,我以后不让青芜服侍就是。”
自那日他带着茵娘回了羊角儿胡同之后,茵娘对他冷淡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下来。但后面他每让丫鬟到他屋里过一次夜,茵娘就要对他冷淡一次。一次两次他搞不清楚她生气的原因不奇怪,但三次之后还弄不清楚,那就是笨蛋了。他自认为他的智商还是在水平线上的。
茵娘道:“你让不让他们服侍关我什么事,我可管不了。”话里虽这样说,但声音表情却要比之前柔和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就是要找通房服侍,那也一定要先让你同意了,这样总行了吧。”
茵娘好不容易轻松愉快起来的心情立马消失无踪,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盯着身旁的人看了一会,然后气道:“林凤祁,你是个大坏蛋。”说完就捂着脸转身跑开了。青花、青藤见了不由疑惑,刚才两人聊的不是好好的,怎么又变这样了。但疑惑归疑惑,两个丫头也连忙跑着跟上去。
林凤祁在后面喊道:“喂,我跟你开玩笑呢。”说完又低着头,好似自言自语的道:“跟个醋缸似的,也不怕把自己酸到。”又想象了一下自己婚后的生活,觉得自己家里有这么个醋缸在,像左拥右抱、齐人之福、添香这种好事情只怕是轮不上他的了,一时为自己的未来忧愁起来。
又想起茵娘的脸,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睛,眉毛弯弯,笑起来有两个迷人的酒窝,娇美的如含苞待放的水仙花似的,明明是个像猫一样的性子,偏偏喜欢在人前扮作乖巧人儿,有时候逗上一逗,能让人的心情愉快上好几天。林凤祁想着想着不由笑起来,心想算了,没有齐人之福就没有齐人之福吧,我还有个既漂亮又有趣的妻子呢,世上只此一个,别无j□j。
石英在身后看着自家的主子,一会忧愁一会欢喜的,跟鬼上身似的。心里不由叹道:少爷只怕是被爱情魔怔了,去年跟内院的丫鬟偷情而被打死的那个小厮大哥说的对,这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
到了棠荣院门口,茵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衣裳,然后带着青花、青藤进了门。正院里,林侯夫人坐在上首的榻上,下边的四方椅上坐了侯府的小姐,除了从中秋开始就被拘在自己院子里学规矩的凤萤,凤萱和凤芷都已经到了。府里的几位姨娘则侍候在林侯夫人的两边,这包括了一直受宠的丽姨娘。但这受宠十几年的丽姨娘最近似乎也开始失宠了,现在林侯爷正跟林侯夫人新给他纳的小妾蜜里调着油。
以前丽姨娘受宠的时候,只要不妨碍到正房,林侯夫人懒得管她跟凤芷母女两人跳上跳下跟别的姨娘争宠打架,只要不过分她甚至还乐得能看看戏娱乐心情,但中秋之时凤芷实在是把她惹恼了,她一恼火直接把凤芷关在院子里学规矩直到出嫁。后面丽姨娘跪在棠荣院门口哭哭啼啼的求情,一副主母欺负姨娘小妾的模样,又跑到林侯爷身边去吹枕头风,她懒得跟她计较什么,直接抬了个年轻漂亮的小妾进门,到后来,丽姨娘才安静了几分。
茵娘上前去给林侯夫人请安,林侯夫人淡淡的点了点头。
自那日从羊角儿胡同回来之后,茵娘就发现林侯夫人对她冷淡了许多,具体表现之一就是让她重新学习《女四书》和《孝经》,还不是跟着府里的小姐一起上,而是单独给她开课,一天早中晚三次背诵,晚上还要听她用不同的角度解释什么是三从四德,折磨得她现在看到这几本书就想吐。
每日的请安内容基本上都一样,就是一群庶女姨娘说话奉承当家的主母,就连说个笑话都要暗示性的将林侯夫人夸上一夸的,林侯夫人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说上几句,心情不好的时候则是各人行完礼就让人回去了。今天林侯夫人明显是心情不好,早早的就让人出来了。
出来之后,凤萱牵着茵娘的手对她道:“茵娘,你到我的院子里坐坐吧,我有东西要给你。”
五日之后便是凤萱的婚期,侯府近几天已经开始布置房子了,茵娘跟凤萱交好,想着凤萱她不日就要出嫁,以后这样相聚的机会只怕是难得,也想跟她说说话,于是就同意了。
两人牵着手走后,身后的凤芷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露出丝丝羡慕的表情,她身后的贴身丫鬟秋玉见了,不由的劝道:“二小姐,你若想跟陈二小姐亲近,何不学了大小姐,陈二小姐以后是要做世子夫人的,与她亲近,对以后小姐寻夫家也有好处。”
凤芷收回眼神,脸上早没了平时怯懦的表情,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秋玉道:“还是算了吧,我们跟大姐姐是不一样的,当初母亲刚嫁进来时,姨娘是得罪过母亲的,我们还是低调些好。”
秋玉不甘心的道:“有什么不一样,你跟大小姐不一样都是姨娘生的,凭什么大小姐就要比二小姐高贵几分。”
有什么不一样,凤萱的姨娘是帮林侯夫人争宠最后难产死的,她跟林侯夫人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林侯夫人对她怀着几分愧疚,因此林侯夫人将凤萱养在身边,给予她嫡女的待遇,凤萱跟陈二小姐交好,林侯夫人不会觉得有什么。而她不同,她的亲姨娘青姨娘是从小伺候林侯爷的,当初被人利用还为难过林侯夫人,虽说最后老实了,但也保不准林侯夫人还记着,她已经低调了这么多年,突然高调起来,也容易让林侯夫人不虞。林侯夫人向来自负,不喜欢超出她控制的事情发生。
凤萱所居住的风雅轩内,凤萱将一个手中的一个荷包递给茵娘:“这是我亲自绣的荷包,里面放了我一个贴身的玉佩,是可以保平安的,我不日就要出阁,这个你拿着,权当做留纪念。”
茵娘打趣道:“萱姐姐,这种荷包不是要送给未来的姐夫的么,怎么送给了我呀,我可不能要的。”
凤萱脸一红,将荷包塞到茵娘手上,嗔道:“叫你拿着你就拿着,那那么多废话。”说完停了一会,又接着道:“还有,我去年冬天的时候在梅花上收集了几坛雪水,就埋在雪梅院前面那棵最大的梅花树下,用这雪水煮茶喝是最好的,我又不能将这东西带到夫家去,便都送给你罢。再有,”她指了指旁边红玉抱着的一个白瓷坛子:“这是我中秋的时候摘下来的菊花,晾干后放在了里面,也给你。你与大哥一起时,正好可以拿雪水泡菊花茶给他喝。”
茵娘向来没有这种高雅的情趣,但想到是凤萱的一片心意,便也接受了。
两个人又在屋里聊了一会,茵娘便带着一坛的菊花干回了静香院。
凤萱一路将茵娘送出到路口,回来时路过凤萤的院子,正好听到传来麽麽的呵斥声以及凤萤的怒吼声。身边的红玉不由的说道:“这三小姐也真是的,都这样了还不知收敛,现在得罪了夫人,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不过幸好,小姐你是跟她们不一样的。”
凤萱望了一眼那院子里的灯光,心里叹道,是啊,她是和她们不一样的,但这不一样是怎么来的呢?是用她亲姨娘的命换来的。林侯夫人虽对她比凤芷和凤萤好上几分,但也不会真将她当成亲生女儿,林侯爷虽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对几个女儿向来没有多少心,就是他多宠几分的凤萤,也不过是多了几分宠而已,也不见得多几分的爱。她从小到大从未享受过父爱母爱,这不能说不是她的遗憾。
而凤芷、凤萤虽没有她这样的不一样,但她们的亲生姨娘却是真正疼爱她们的,哪怕就是丽姨娘,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出来,也敢对上她一直不敢得罪的林侯夫人,失败后,又放下身段在林侯夫人身边小意伺候,端茶送水、弯腰捶腿,事事亲为,而这些,没有人为她做过。她以失去母爱为代价,换来林侯夫人的几分怜惜和以后的一门稍好的亲事,而凤芷、凤萤虽不及她在林侯夫人身边有体面,却有一个事事为她们打算的姨娘,这到底是哪样好哪样坏,却也是见仁见智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想写着写着又写远了,写了一堆跟推进情节无关的事情。
我不是故意的,以后真的一定加快进度。
ps:跟责编商量了一下,这文22号就要入v了,因为入v要三更,而我中秋三天假期中有两天还要回公司培训,所以我只有19日有一整天的时间码字,为了保证入v的三更,19至21号可能会停更一天或两天,望各位亲们见谅。
另:你们想象得到别人放假三天,而我们只休息一天,然后算培训要连上八天班的心情么~~~呜呜呜,安慰安慰我一下吧!
☆、相媳
永宁侯庶长女的婚宴办的不算盛大,但也不会让外人觉得林侯夫人苛待了庶女。三朝回门时,田四少爷陪着新婚的妻子回娘家拜谒岳父岳母和岳家的叔伯姐妹。
田四少爷虽长得不算一表人才,但胜在老实憨厚,话不多,但体贴妻子,上台阶的时候,会默默的先将石阶上的青苔踩掉再护着妻子上来。凤萱跟在田四少爷的身边,一脸的娇羞幸福状。看得出来,她对这桩婚事也是很满意的。
田四少爷原本就是林侯夫人的亲侄子,回门宴大家吃得也是和和气气。男席上,林侯夫人请了林二爷和林四爷作陪,再加上林侯爷和林凤祁兄弟三人坐了一席,酒过三巡,喝得半醉的林侯爷对着田四少爷终于说了句做父亲该说的话:“女婿,我告诉你,萱姐儿可是我的长女,你可要好好对她,要不然我就去找大舅子说理去,让他好好教训你这小子。”
田四少爷恭敬的道:“岳父您放心,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但我一定会好好对凤萱的,不让她吃苦。”
林侯爷又倒了一杯酒在酒杯里,一手端酒一手拍着田四少爷的肩膀道:“女婿,你好,你很好,我敬你……”说完自己就先喝了一杯,喝完又要去倒酒。
林凤祁见林侯爷一副就要发酒疯的模样,连忙过去抢过林侯爷的酒杯,对着自己的父亲道:“好了,爹,你都醉了,快别喝了。”
林侯爷扭着自己的身体,一副小孩子发脾气的模样:“那是我的酒,我怎么不可以喝,就要喝。”说着又指着自己的儿子道:“你,你,你这个不孝子,我还没死呢,你就开始抢我的东西了,我就不给你,等以后,我的东西都不给你。”
林凤祁听了满脸黑线,明明是儿子关心老子的身体,怎么就是抢老子的东西了。林二爷看见自己的侄子满脸郁闷的表情,也连忙上去劝解自己的三弟。
不管男席里发生了什么事,在屏风隔开的另一边的女席里,凤萱听到了自家夫君的话,脸红红的,幸福的低下了头。林二夫人梁氏见了,笑着打趣道:“哟哟哟,我们萱姐儿脸都红了,看看,三弟妹果真是给萱姐儿选了位好相公。”
萱姐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梁氏嗔道:“二伯母,您笑话侄女!”
梁氏捂着嘴笑道:“难道我说错了不曾,说你得了位好相公可没有一点错吧!”
林侯夫人坐在旁边温柔的笑着看梁氏打趣凤萱,等梁氏说完才插话对凤萱道:“现在已经是出了阁的人了,可不能再像做姑娘时的那样轻松随意,在夫家一定要好好侍奉公婆,服侍夫君,早日为夫家生儿育女。”
凤萱放下筷子,恭敬的道:“是,谨听母亲教诲。”说完又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块酒糟鱼道林侯夫人的碗里,放下筷子,真心实意的感激道:“女儿今天的一切都是母亲给的,谢谢母亲这些年来对女儿的疼爱。”
林侯夫人对这个自己养大的庶女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今日听了她的话,有一种总算没白养的感觉。也很给自己这个庶女面子,拿了筷子将夹到她碗里的酒糟鱼全部吃完。
萱姐儿出阁之后,接着林侯夫人就开始给林二少爷林凤邺相媳妇了。林凤邺跟林凤祁同岁,今年也已经18岁了,在男子中都已经算不小了。原先没有给他定亲,还可以说林凤祁这个做大哥的都还没定亲,长幼有序,不好先给他这个老二先定亲事,但现在林凤祁的亲事也定下来了,再压着不给林凤邺相亲事,外人只怕会说她不贤。
当然,亲事可以先定下来,但成亲的话还是要等到她大儿子成亲后的。嫡长子先生长孙,这才符合嫡庶传承,她可不想让个庶子先生出长孙来,白白降低了她亲孙子的身份。
这跟嫡长子年岁相差不大的庶子的亲事是该好好选选的,外家的势力不能太大,要不然平白给庶子增添了助力,但也不能是底子太薄的,要不然会妨碍她贤良的名声。另外,也不要那种掐尖要强的,一个庶子媳妇,还是找老实的好。
林侯夫人选来选去,最后确定了三家。一个是鸿胪寺丞何大人的独女,一个是祭酒张大人家的第三女,再一个是仪和郡主的庶女,三家各有优劣。
鸿胪寺丞是正五品,不是什么实职,正五品的鸿胪寺丞的嫡女配一个侯府的庶子也配得,但据说何夫人生了三个儿子才得了这个独女,从小得父母溺爱,长得有些刁蛮骄横。而祭酒是正三品,主管国子学和国子监,有实权,人家之所以愿意将嫡出的三女儿嫁给侯府的庶子,乃是因为这个女儿小时候出痘时毁了面貌,嫁不进高门,但偏偏林侯夫人不喜的就是张大人的官职太大。仪和郡主的那个庶女,则是郡马婚前在家搞丫头弄出来的历史遗留问题,郡主顾忌名声不好让她留在府外,才将她接进了郡主府,然后随便指了两个婆子照顾,任她自生自灭。但这个庶女生命力顽强,任是平平安安的长到了十五岁。但一个小毛丫头,在没有父母庇护的情况下,不仅能在郡主的眼皮子低下长大成|人,还能在她出不了门的情况下传出她老实孝顺的名声来,要说这人有多老实,林侯夫人是不信的,将她聘进来,老二的岳家助力是没有,但她要耍什么阴私手段弄得嫡房没有子嗣,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林侯夫人选来选去,总是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袁麽麽跟她说:“不如选鸿胪寺丞何大人家的女儿,刁蛮骄横的另一个意思不就是愚蠢天真。聘个蠢些的总比挑个心眼多的好,再说了,婆媳规矩立在哪里,多调教几番她也就规矩了。”
最后,林侯夫人选定了何大人家的嫡女。两家合了婚书下了定,十月也就过去了。
进了十一月,天气渐渐寒冷起来,就是爱漂亮的贵妇人们也换上了厚重的冬衣,将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豪门宴请也少了,大冷天的,外面寒冷,谁爱整个什么宴请,冻死人了。
京中的气氛也渐渐凝重起来,无论是当初买定离手入了皇后阵营的还是淑妃阵营的,最近的心情都绷得紧紧的。原因无她,陈嫔娘娘怀孕近九个月,就快生产了,看胎的麽麽每三日就要到凤仪宫去看一回陈嫔的肚子,大家都说陈嫔的肚子又尖又实,胎心跳动有力,该是位皇子。这个消息传出来,皇后阵营的稍稍松了一口气,淑妃阵营的则更加绷紧了弦。但孩子毕竟还未落地,大家也都不敢全部放下了心。
陈夫人最近更是紧张得夜夜睡不着觉,自己女儿靠的就是这一胎了,若生了皇子就是母凭子贵,但若生下来的是个不带把的,还不知道日子会变成怎么样呢。还有茵娘,当初林侯夫人会定下茵娘,赌的也是燕娘这胎能生儿子,若生的是个公主,按林侯夫人的为人,对茵娘怕也会有所不喜。陈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