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与自己说话的决绝;就算有再多的话想对他说,面对这样的他,她最后都只能选择沉默转身离开。
又过去两天,这两天她竟是一次都没见过他。
适逢夕阳西下时,见儒是抱着书本从外面进来,她连忙上前去抓住他问:“儒是。”
儒是抬头疑惑地看着陆真真,这段时间连他这个小孩子都看出来,她跟自家公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干嘛?”
“你、你家公子呢?”陆真真舔了舔嘴唇,“怎地有两日不见他人?”
儒是撅着嘴,白了她一眼道:“我家公子离开了。”
“离、离开!”
他离开了!他真的离开了?他为什么离开?
“公子说,他有些重要的事情处理,要离开一段时间,让我代为授课。”
陆真真只觉得心如绞痛,为什么有这种感觉,难道她对木子峻,已经不是单纯的只是喜欢那么简单?而是爱?
心这般的痛,令她差点窒息。
“你家公子……他、什么时候回来?”
儒是好奇地看着陆真真,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这段时间他家公子夜里常常黑灯瞎火地坐在床上发呆,要不然就是站在窗口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切。一开始他不懂公子是怎么了,后来看到陆真真每次见到公子都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才发觉他们两个之间似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情,只怕只有这两个当事人才知道的吧。
“公子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只说需要一些时日。”儒是说完,撇撇嘴傲娇地绕过陆真真径自回房去了。
陆真真走到石台边坐下,沉默着。
原来她说的话跟那巴掌真的伤了他,他受伤了,所以离开了……!
是这样的么?
这般逃避似乎不是他的做事风格,莫不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次儒是说的那个茵茵姑娘是谁?难道是去办这件事情了?
心里怀揣着不安与烦躁自责,拿着水瓢回到厨房烧晚饭。
第二天天未亮,陆真真又踏着晨露进城。
城里越来越热闹,现在已经是七月,过几天就是七夕了。
七夕是这个时代未婚男女参加庙会求姻缘的节日,而在这一天,有无数未婚男女找到心中的如意另一半。
庙会,人山人海,又都是未婚男女,自然要盛装出行,哪怕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也不例外。
因为节日的即将到来,来农贸街采买的人似乎一下也多了起来。农贸街的街尾连着大东街,大东街是城中的主街道,又长又宽,东西又多。胭脂水粉、布料衣衫、头饰小玩,反正是应有尽有。
农贸街的人多,那么就表示她这个早点摊的生意也比往日更上一层楼。之前都是一些年纪稍大的人来光顾,这两日来的人逐渐年轻化。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的早点摊竟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哟,我说这是谁呢?”一个尖锐的女生似乎想把方圆百米内的人都唤过来看热闹似的。
陆真真循声抬头看去,却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此女不正是陆依依么!
陆依依身着淡紫色罗裙,外面再罩了一件薄如蝉翼的外衫。而在她身边的两三个都是穿着颜色不齐却同样绫罗绸缎的贵女。
几个贵女身侧站着五六个护卫跟三四个丫鬟,这阵仗还真让来往农贸街的人大开眼界。
虽说这几日来了不少年轻的穿着华裳的年轻男女,但是从这些人的气质上不难分辨出,眼前几个贵人跟之前那些年轻男女身份地位上的区别。
“原来是陆家二小姐。”陆真真扯动嘴角瞅了陆依依一眼,继续和面做饼。
陆依依见她这般傲慢,心里的火气登时冒起三丈。“小贱人,在这么低贱的农贸街谋生,竟不知进门是客的道理。”
“哟,要高贵的陆二小姐到我们这低贱的农贸街,还真是纡尊降贵了。”陆真真故意把语气调高,让附近几家商户都听见她们的对话。
陆依依抬头,冷哼一声道:“自然是本小姐纡尊降贵。”
陆真真抬头看着这个与自己身体有着血缘关系的女子,轻轻摇头。“即是陆二小姐纡尊降贵,那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得亲自招呼。”
嘶嘶……到处都是到抽气的声音,跟着陆依依而来的那几个贵女,其中有两个是认得陆真真的,毕竟以前的陆真真也算是嫡女千金,跟这些个贵女偶尔聚在一起也算正常。
那两个贵女见陆真真随手把锅里烙好的饼放到小碟子里端着走到陆依依面前,微微笑着说:“如何?香么?”
“哼!”陆依依随手一辉,碟子跟蜜香饼一起跌落到地上去。“少拿这般低贱的东西在本小姐面前,污了本小姐的衣衫唯你是问。”
嘶嘶……四周再次吸气声四起,站在陆依依身旁的贵女说道:“依依,真真如何说也是你姐姐,还是……”
☆、第九十九章 夜漫漫……
“呸,她哪配当我姐姐!”陆依依竟是不顾同来贵女的面子,直接驳回她的劝说。
那几个随行的贵女脸色都是一白,本来她们几个便不同意陆依依同行的,毕竟她们几个都是嫡女,而陆依依只不过是个低贱丫鬟庶出的二小姐,身份地位上差别很大。
可是人家陆依依就是有本事死缠烂打地跟了来,这也就算了,如今还这般没教养当着众人的面全不给同来贵女的面子,辱骂自己的姐姐。
街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陆依依见人多心里越是活跃,瞪了刚刚开口那个贵女一眼后,又盯着陆真真看。“她已经不是我陆家的人,只不过是个低贱的溅蹄子!”
陆真真始终面色淡定地看着陆依依,也不生气也不躲避,直视陆真真的各种攻击。
这样两人比起来,陆依依就像一个骂街的泼妇,而陆真真则是气场更胜的千金大小姐。
“这地方低贱,在这个地方上立足的人也低贱,就是不知道陆二小姐此时是高贵或是低贱呢?”陆真真悠悠然说完,然后转身走回去照看正在火上烙的饼。
陆依依见状,不得了,心里头憋着一肚子气无处撒。“陆真真你!”
说着,陆依依上前两步扬起手准备打人,却在此时,她罗裙下的小腿被一只黑溜溜的狗狗咬住。小小的身躯一动不动拱着她的小腿,刚刚换过的新牙齿死死咬住她。
陆依依突然的尖叫使得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正咬着她小腿的香香。
当然,小狗的主人陆真真也极其意外,没想到香香竟有这般护主的忠勇!
眼看着围在外面的几个护卫越过几个贵女抬脚准备踹向香香,陆真真放下手里烙饼的工具准备跑过去拦住他们,可有人的手脚却快过她,而且一拍便把那几个护卫拍出老远撞到隔壁摊位的木台子上。
张汉盯着那几个护卫,凶神恶煞的样子。
陆真真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张汉,又看了看香香,这一人一狗,平时还真看不出来!
“香香,放开她,到这儿来。”说罢,陆真真蹲下身朝香香比了比手势。
香香果然就松开了陆依依,松口之后,还一副戒备的样子向后退了几步,才一转身迅速跑到陆真真身边坐下。
陆依依疼得哇哇直叫,薄薄的淡紫色罗裙裙摆处,有几丝血迹可以看得出来确实被香香咬伤。
但是香香纵使再护主,小身板始终太小,隔着罗裙也就只能让陆依依小腿处破个皮流点血这样。
围观的人都在指指点点,说小狗护主,说陆依依仗势欺人,不管怎么样这小摊主陆真真都是她的嫡亲姐姐。庶妹竟然抬手要打嫡亲姐姐,这中事情被传扬出去确实是可大可小的。至少打人者的名声在这城中想要好到哪里去,已是不可能的了。
陆依依身旁的两个丫鬟忙扶着她的两边手臂说道。
“小姐,您感觉怎么样?”
“陆小姐,您没事吧?”
陆依依疼得整张脸都扭曲在一块儿,完全看不出来她原本那妖美的容颜。听罢两个丫鬟的询问,她不问青红皂白,两个丫鬟一人一巴掌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挨了。
“莺儿过来。”其中一个贵女见自家丫鬟帮忙搀扶竟然还惨遭她扇耳光,登时气得脸色煞白。
“还是快送陆小姐回去吧,赶紧让大夫看看,这狗娃儿也不知是不是有狂犬症,若有的话陆小姐只怕很快会发疯呢!”另外一个贵女皱着眉头吩咐那几个护卫,手一扬让那几个护卫赶紧送陆依依回去。
那几个护卫依言,有两个在前面开路,陆依依的丫鬟搀扶着她,边走边委屈地直流眼泪。另外四个护卫也跟在陆依依身后离开。
她的早点摊这会儿只剩下另外三名贵女,她们脸上依然有点惊魂未定,只有其中一个有点胆色的上前一步跟陆真真说道:“真真,我们…好久未见。”
陆真真自然不知道这个贵女是何方神圣,不过见她并没有攻击自己的行为,想来应该与原主没有什么宿怨。“小姐身份尊贵,真真只是市井小民,小姐还是请回吧,这个地方只适合下人来。”
那贵女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身旁的另外两个贵女拉住,看着坐在陆真真身旁的小狗,她们心中甚惧,忙拉着那开口的贵女说了几句悄悄话,便转身急匆匆离去。
围观的很多人见热闹已经看完,便纷纷赶路的赶路,看店的看店。不过陆真真却在周围能看到的那些商铺店老板眼神里看见大家对她的另眼相看。
而她身边的香香,也成了农贸街谈论的对象,它的神勇,成了这街上大家都羡慕的对象。若人人都有这么一只护主的狗狗,那么谁来闹事就让狗狗咬上一口,看谁还敢来。
这些是大家心理面想的,只有陆真真心里隐隐的不安;陆依依在她这里受了伤,陆家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只不过他们会什么时候来,她不知道;反正从第一天来卖早点开始,就知道陆家的人总有一天会发现,她这个早点摊也肯定会经历各种磨难。
惴惴不安地等到关门收档之后,陆家的人还没找上门来算账。
不来就不来,反正来捣乱这种事情谁还期待着的!
回到元下坊,照常的到山上找一些野菜来腌制,然后挖芋头,回家做晚饭。
时间就像流水一般,一去不复返。
夜里坐在石台上纳凉,总感觉这会子的微风吹打在身上有一丝丝凉意。七月份,入秋了,是该渐渐转凉了。
只不过,未来还有一次秋老虎,等秋老虎真正过了,那才算秋天正式来临吧,毕竟这边是南方小城,天气冷得比较慢。
秋天来了,要备厚的衣衫还有被褥,这些都需要钱。
陆真真回到房里躺着,想着这几天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有木子峻。
他已经走了三四天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让她有机会跟他道歉。
她不喜欢现在这样的自己,身体明明就躺在这里,心却随着木子峻的离去而离去,似乎此刻躺着的只是一具驱壳。
夜漫漫……
☆、第一百章 陆府
第二天一早,陆真真来到自家铺头前时,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张汉也站在铺门口看着满地狼藉愤怒地喘着粗气。
铺头门是大开的,原本收到铺头里面去的东西被砸得乱七八糟,那些陈氏跟三姐辛苦从山上摘回来的野菜全部被扔在地上踩得稀巴烂。那些腌菜的坛子有些扔在屋里有些扔在门口,到处都是碎陶片,至于坛子里的腌菜也是落了一地;煎饼的锅也被砸到地上凹一块凸一块,黑乎乎的木炭当然也没例外落了满地都是,有的被踩碎弄得地上黑乎乎一片。
看到这般情况,若是情绪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会冒火,当然陆真真跟张汉两个都是正常的。
“姑娘,是陆家的大少爷带人来砸乱的。”张汉皱着眉头解释,他来到这里时,陆展祥跟他几个手下刚刚把铺头砸成这样,他本想教训教训他们,不过一想还是别暴露了自己的本事,再说要等陆真真来了再决定要怎么做,毕竟那陆家也是她的家人。
陆真真面上平静,双眼微眯,心里却是翻涌着一股怒火,在酝酿着酝酿着…等待爆发。
其实她已经知道陆展祥会来报复,只不过没想到他会那么卑鄙,趁人不在时下手,而且砸得这么彻底。
冷哼一声之后,她觉得,她应该去陆府会会陆家的人。
“与我一道前去陆府瞧瞧吧。”说罢,也不等张汉,她径自朝街头走去。
先是到聚福客栈跟马扎尔交代了今天没办法送饼的事情,然后便跟张汉两个朝陆府而去。
陆府位于城东最豪华的一片住宅区,这边几条街上住的都是城里的富户权贵,宅邸都是一落落的豪华独门多院型,占地面积极宽。
走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才穿街走巷来到城东陆府门前。
赤红色的大门外两根大圆柱子,圆柱子下面坐着两只石狮子,一个守门的小厮靠着石狮子正打盹儿。
陆真真也没有横冲直撞,而是让张汉上前把那小厮叫醒,人家张汉可没这么多规矩,一巴掌拍在小厮肩膀上,那小厮咕噜噜竟从三四层高的阶梯上滚下来。
“谁?谁这么大胆?”小厮伸手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边惊慌地四顾扫视了一遍。
当他眼神落在陆真真身上时,那叫一个惊诧。“大、大小姐!”
大小姐!对,她可是陆府的嫡女大小姐,不止是陆家的几个主儿认得,就连陆府里的每个下人都是认得的。
只是,不知道这些个下人对她这个大小姐如何,若是以往原主的个性,估计这些个下人对她也只是欺凌罢了。
“我要见你家陆老爷。”陆真真站在门口,并不着急。
门口时不时有人经过,都是住在这片子富户区里的某家下人出去采买办事。
小厮上前朝陆真真微微躬身一拜说:“大小姐您且稍等,小的进去通报一下老爷。”
陆真真看着这小厮转身打开小门进了陆府,便双手抱胸背对着陆府细细想着等一下进去之后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没过多久,那小厮满脸笑容地跑了出来,有些小喘在陆真真面前站定。“小姐,老爷就在厅中,请小姐进去呢。”
“你来带路吧。”她脸上始终淡淡地没什么表情。
那小厮见状,心里犯嘀咕,大小姐又不是不认得路,怎的还要我来带路。心里虽这般想着,可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走在前面带路,谁知道这是不是大小姐故意做给老爷看的把戏呢!
见到小厮这般殷勤,陆真真挑挑眉跟在他身后走进陆府,张汉也跟在她身后。想来,能令府中小厮这般殷勤帮她跑腿,原主以前在陆府倒是给过这些下人不少恩惠,看来之前的想法错了。
穿过前厅偌大花园,来到前厅,一进门便见到坐在主人位置上的陆志山跟坐在他旁边的刘氏。
陆志山,她只在穿越过来时稍稍瞥见一眼,对他的印象她是相当陌生的,这会儿一看,身材有点微微发福,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皱纹却因为留了寸长的胡须微有点显老。身上穿着暗金色间黑灰色花纹的薄锦,腰间系一条玉带,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
陆真真微微眯了眯眼,陆志山旁边的这个位置除了正室之外,像刘氏这种妾侍根本就没资格坐。
“见过陆老爷,刘姨娘。”
陆志山跟刘氏两个听罢脸色皆是一黑,陆志山是在气女儿对自己的疏远,而刘氏则在气愤陆真真那句‘刘姨娘’说得那么响亮。
“坐吧。”陆志山没好气地甩了甩宽大的袖口,似乎对她很不待见。
陆真真勾起嘴角慢悠悠坐到右边第一排位置坐下,张汉则是跟着站在她身后去。
“今日来只怕是为了依依的事情吧?”刘氏坐在陆真真上头,用鼻孔看着她。
陆真真淡笑不语,刘氏只不过是个妾侍,根本没资格来质问她这些事情。以前的原主不懂也不敢,所以才会被她欺负成那样,现在的她可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她不怕刘氏!
果然,刘氏见陆真真一脸把她的话当放屁的样子,双手紧紧抓着丝帕搅动,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
“真真,昨天到底怎么回事?”陆志山也开口,脸微微皱起,显现出他那不容易看得见的几条皱纹。“为何依依会被狗咬伤,还好大夫看过了说没有得狂犬症,若不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真真看着陆志山,他只关心陆依依被狗咬伤,却不关心陆依依之所以被狗咬伤是因为什么。哼,这就是区别。
“想必陆老爷也询问过陆依依,自然与她一同前往的那几位千金也是问过的。”陆真真抬眼看向陆志山,一脸讽刺,“难道没从她们嘴里得到答案?”
陆志山本就对陆真真的冷漠很是反感,这会儿又是这般冷嘲热讽,更是令他受不了。“你这是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爹?”陆真真重复了他的话,然后自嘲地笑着摇头。“陆老爷似乎忘记了,我虽也姓陆,然而此陆非彼陆,还望陆老爷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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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 对峙
“你!”陆志山一时火大,却又说不出话来教训陆真真,她说得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两父女如今只是姓氏相同而已,就连族谱上也因为刘氏从中操作没了她们母子三人的名字。
“你这小贱人,枉费你爹辛苦赚钱养你这么大,竟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刘氏抓住陆真真就开骂。
“若刘姨娘当真把我当成陆家的嫡女,此时的谩骂又是怎么回事呢?”陆真真斜眼看着刘氏,这女人的嘴巴真tm的太贱了。
刘氏见陆真真伶牙俐齿不亚于自己,又想起上次在青竹绣庄令得她两母女当众出丑,心里更是恨得磨牙。“你自己都不当你自己的陆家人了,我又何须为了老爷而顾着你面子。”
哟哟,陆真真心里暗自腹诽,竟把她自己心里的恨意当成是为了陆志山!黑的也能说成白的,难怪陈氏不够她斗。
“何须那么多废话,我即与陆家无任何瓜葛,便说说正事吧。”陆真真说罢看向陆志山。
陆志山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嫡系的女儿,以前只是一味的俯首称是,连顶一句嘴都不敢的小丫头,才短短几月未见,竟变得这般陌生。
“正事?你专门养狗来伤我的宝贝依依,你自己说说吧,要如何与你算这笔账。”刘氏说罢,抓着丝帕的手指着陆真真,眼里不难看出来想教训陆真真的凶光。
又不是没见过刘氏这么狠戾的表情,所以陆真真只挑了挑眉,转头看向陆志山。“陆老爷莫不是问了那么多人,还不知道陆依依是为何被狗咬?”
陆志山眉心皱紧,他自然问过所有随行的人,包括派人到同行的几位贵女千金府中去询问,得知是陆依依欲打人在先,陆真真养的狗才会扑出来咬住她。
二女儿自小被他跟刘氏宠坏,与刘氏一般极其不喜欢陈氏跟她所出的一儿一女,所以当初一听陈氏母子三个犯错按例需逐出陆家时,竟没心生怜悯,反而任由刘氏将他们母子几人殴打一番逐出陆府。
现在想来,他这个做丈夫父亲的着实有些过分。
“春阳!”陆志山只斜眼瞪刘氏一眼,而后转头看向陆真真:“依依虽说动手在先,但是她始终是你妹妹,又是被你养的狗所伤,好歹你也需去瞧瞧她。”
“呵呵。”陆真真又是轻轻摇头,这陆家人怎么就不明白呢,她如今已经不是陆家的人了!“陆老爷说笑,既然我与陆家再无瓜葛,那陆依依又岂会是我妹妹?况且哪有人明知道对方是姐姐还动手打人的?我家香香也只不过护主心切,不像某些人,可以让低贱的人随意打压自己的妻子儿女。”
陆志山这次就算脾气再好,也被陆真真激得发了火。“混账,你、你说的什么话!”
说罢,陆志山起身快速来到陆真真面前,抬手眼看着就要往她脸上抽一巴掌下来。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着站在陆真真身后的张汉突然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截住了陆志山那即将落在陆真真脸上的那巴掌。“陆老爷好不气魄,竟对一个已经及笄的闺女动手。”
“你是谁?这里哪轮到你开口说话了!”陆志山脸上青经暴跳,看着对方轻松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心里一阵气短。
张汉用力把陆志山的手往一边甩去,而后淡定地毫不在意地说:“我是姑娘雇的工人。”
“一个下贱的工人也敢在我陆家大厅上撒野,来人,来人啊!”刘氏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抬头用力朝外面喊着来人。
很快门口进来两个仆人,进来后面面相觑对望了一眼后,跪在地上问:“老爷夫人,这……有何吩咐?”
“把这个下贱的汉子给我绑了。”刘氏咬牙切齿盯着张汉,既然陆真真那贱丫头伶牙俐齿,那就动她身边的人,教训一个下人,总不至于被老爷怪罪吧!
“是,夫人。”话音一落,那两个仆人便走向张汉,眼看着一人一手抓着张汉的两只手臂。
张汉也完全不在意,依然抬高了头颅,任由那两个仆人一左一右抓着自己的胳膊。
可是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那两个仆人用尽吃奶的力气,憋得满脸通红拉着张汉,他就是纹丝不动站在陆真真身后,似乎他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块雕刻得精细的石像。
就连陆真真本人,也感到诧异!
就在大家僵持着火药味越重时,张汉双手一甩,两个仆人‘碰’一声撞到一起,双双昏死过去。
“你!”刘氏指着张汉的手有点颤抖,原本铁青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陆志山盯着陆真真看,“他果真只是你请的工人?”
陆真真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要起来的打算,仰头看着陆志山微微一笑,他莫不是怀疑她跟张汉有私情吧!轻轻点头。“莫不是陆老爷以为只有我家香香会护主?”
陆志山气得浑身发抖,重重哼了一声坐回他的位子。“你今日即不是来道歉看望你妹妹,所谓何事?”
“我只想说与陆老爷知,既然赶我们出陆家,念在我娘亲与陆老爷十几年夫妻的情分,也不该做得这般决绝。”顿了顿,陆真真继续道来:“我与娘亲弟弟做点小生意勉强维持得生活,不想刘姨娘跟一双儿女如何都不肯放过,希望陆老爷多加管教,以免将来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大家都不好过。”
陆志山虽不知内情,但是听陆真真这般说,哪还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道理。转头看向刘氏,只见刘氏煞白着脸低下头去,又是重重冷哼一声。
“陆依依被我家香香咬伤的事情,始终是我家香香太冲动,再次我替它向刘姨娘跟陆老爷道歉,至于今日陆展祥毁了我的早点摊,希望不会再有下次。”陆真真说着话时,双眼是盯着刘氏的,照目前上面坐着的两个人来看,陆志山应该还不知道陆展祥去她早点摊捣乱的事情。
果然,陆志山听罢,眉头微微皱起,“来人,去把大少爷找来。”
门口有婢女应声向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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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吐血
陆真真挑眉,既然都来了,陆志山也叫来陆展祥,那么她再坐上一会儿,看看这戏如何往下做,不是挺好的么!
张汉站在她身后,依然安静沉默。
陆真真对于之前自己对他的猜疑更重,别说他进门时对陆志山这全城首富没一点畏惧之心,就是他刚刚展现出来的超人定力,已经让她更加怀疑了。
没多久,丫鬟领着陆展祥来到厅外,便侯于一旁,而陆展祥似乎刚刚睡醒的模样,一脸惺忪地走进来。
“爹,娘。”
“你这个畜生,今早做了什么事情!”陆志山黑着脸,额上微微冒着汗珠子。
“老爷……”刘氏见陆志山这般大声骂陆展祥,想开口劝解。
“你住嘴!”陆志山不等刘氏把话说完,直接转过头去指着她的鼻子骂道:“都是你宠出来的好儿子!”
“爹,我做错什么了?竟让爹这般教训儿子。”陆展祥表现出一副极其委屈的样子,似乎他真的不知道这会儿发生的事情。
可是据陆真真猜测,他来的一路上定是早就跟婢女打听过这里发生什么事情,这会只不过是妆模作样。
“陆大少爷真是健忘,刚刚做过的事情转眼便望,还真是道行高深啊!”陆真真背靠着椅背,慢悠悠地开口。
“你怎么在这里!”陆展祥见到陆真真一惊一乍的样子,还真的让人信以为真。
可是这些小伎俩在陆真真眼里,她只能轻叹声,这渣男演技真不是盖的!“陆大少爷装痴扮傻的演技实在令人大开眼界,也不知上次在聚福楼相遇的如烟姑娘如今在梦香楼还是不是头牌?”
“你!”陆展祥听罢,脸色一黑一白狠狠盯着陆真真。
陆志山最忌讳的便是陆家的男人上妓.院,当然现在陆展贺不在,除了他自己也就陆展祥一个儿子,千叮万嘱最后还是去了。这怎能让陆志山淡定!
要知道,陆志山的父亲,也就是陆真真他们的爷爷,就是到妓.院.嫖.妓后染了病死掉的,死的时候陆志山看在眼里,整个人发白溃烂都没了原有的人样,就连最后也是把尸体火化之后才入土。
在这个时代,火化就相当于挫骨扬灰,是犯有极其严重的错事才会用的极刑,一般人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家人火化的,就是怕死者的灵魂无处安身。
所以陆志山在这方面还是克制,除了陈氏跟刘氏之外,后院只有两个通房丫头,至于妓.院那是离得远远的就绕道而行。
这件事情陆真真还是在陈氏与自己闲话陆志山时说的,便给她记了下来。
“你、你这个畜生,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陆志山从椅子站起,几步跨到陆展祥面前,伸手啪啪两声左右各一个巴掌就甩了下来。
这巴掌甩得干脆利落,就连刘氏也来不及阻止,不过她也是知道陆志山父亲的事情,也担心自己的儿子像他爷爷那般,便也没有出声求饶。
陆真真只略微挑眉,眼里闪烁着些许得意的光芒。
“爹!”陆展祥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陆志山,双眼里尽是不可思议,没想到陆志山会这么毫无悬念地给自己两巴掌,从小到大,还未曾如此教训过自己呢!
“不孝子,若是下次再去那种烟花之地寻花问柳,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陆志山吹胡子瞪眼,气得满脸通红,就差吐血了。
陆展祥对陆志山还是有所顾忌的,缓缓低下头不敢出声,眼角余光盯着陆真真,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若非真真今日提醒我,只怕来日成白发人送黑发人,挫骨扬灰就是你的下场!”陆志山说罢,长袖一甩,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陆展祥怯怯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肌肉微微跳动,心里筹谋着回头一定要让人好好教训陆真真,若是不教训她,难平他心头之恨!
正当气氛僵持时,门口急匆匆跑进来一个穿着长棉布衫头戴黑布帽的男子,“老爷,老爷不好啦!”
不好啦!这个消息陆真真喜欢,也许自私也许妒忌,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听到陆家有不好的消息,她心头怎的还是畅快了。
“何事慌张?”陆志山本就一肚子火,这会儿见到自家手下店铺的大掌柜跑来这般说不好,心情更是为之一沉。
那掌柜跑得太过匆忙,到陆展祥身旁时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他也就顺势跪了下来。“老爷,唐胜银号的人突然叫了大批人到店铺说要收账。”
陆志山双眼一眯,盯着掌柜忙问:“可说清楚要收什么账?要收多少账?”
掌柜的哭丧着脸,嘤嘤呜呜说道:“银号的人说是大少爷借了银号一百万两银子,就是不知道大少爷借来…做、做什么用了。”掌柜的边说边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陆展祥。
陆志山听罢,脸色再次一沉,看着陆展祥问:“怎么回事?”
陆展祥听说银号要来收账,先生有点紧张,随后又全身放松下来,还有点得意地说到:“缪掌柜的真是糊涂,我这是在买进卖出。”
“什么意思?”陆志山盯着陆展祥,他深知陆展祥花钱的本事很厉害可无师自通,至于赚钱做生意他绝对不是这块料。
跪在地上的缪掌柜也抬头看着陆展祥,想听听他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我拿一百万两银子与临城高家买下一座位于临城十里处的金矿山,若这座金矿山开发出来别说一百万两银子,就是一百万两金子那也是不在话下的。”陆展祥说着,得意洋洋地抬头看着陆志山,等待这父亲的夸奖。
陆真真皱眉,这陆展祥怎么说年纪也差不多了,怎的还这般没脑子!
陆志山听了陆展祥的话,一时间胸口一痛,喉间一阵腥甜,一口鲜血生生呕一声吐了出来。
见状,坐在他身旁本来还在为自己儿子这么聪明决断而暗自庆幸的刘氏,脸色煞白,忙起身爬到陆志山身旁喊道:“老爷,老爷你怎么样?”
“爹!”陆展祥也一样扑到陆志山身旁,一脸紧张与无解。
至于那缪掌柜,早已经吓得浑身哆嗦。
[bookid=2468306,bookname=《重生机甲风暴》]丫头一枚:再次置身机甲,她首先要将那人狠狠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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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章 逃过一劫!
陆真真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陆志山面前勾起嘴角低声说道:“难道你们不觉得应该先叫大夫么?”
刘氏听罢,这才反应过来,“来人,快来人,请大夫快去叫大夫来!”
门口有丫鬟听见喊声,探头朝里面看了看,便转身迅速向外跑去。
陆志山颤抖着伸手用袖口把嘴角的血丝抹去,然后颤颤颠颠指着陆展祥气得脸色煞白。“你这畜生,我陆家要败、要败啊!”
陆展祥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买座金矿山回来,父亲为何会气得吐血。随即他想到或许父亲不是气自己,而是气陆真真这个贱丫头。
于是他转身朝指着陆真真说:“看看爹被你气成什么样!”
陆真真瞪大了双眼,心里暗想着陆展祥莫不是瞎子聋子?陆志山指着他骂畜生,他竟然还自以为是找她当替死鬼!
陆志山见状,又是长长的血丝从嘴角溢出。
刘氏见状,忙用她手上的丝帕为他拭去血迹。“老爷,别动怒别动怒。”
突然,陆志山使出浑身力气,狠狠给刘氏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来得太突然,刘氏突然吃了巴掌一时未反应过来;陆展祥本还欲再争执,见状连忙收了声;陆真真则是诧异地盯着坐在椅子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紧抓住椅子把手的陆志山。
“若不是你宠着他们兄妹,今日也不会闯下大祸!”陆志山强忍着心口的痛,大口深呼吸缓解。
刘氏一手扔扶着陆志山,一手却抚上她被打的脸颊。“老爷……”
“依依刁蛮任性,却是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虽说是庶出,毕竟我陆家在城中富贵数一数二,如今一来她名声狼藉矣。”陆志山边说边摇头,而站在他身旁的刘氏听罢,眼泪涔涔往下流。
陆展祥似乎不满,还算俊朗的脸此刻都扭曲到了一块儿去,看着就令人作呕。
“还有你。”陆志山指着陆展祥,一脸愤怒,本来慢慢平顺下来的胸口又开始起伏。
刘氏见状,忙一手顺着他的背轻轻抚拍。
“你今年已经二九十八岁,却终日与一群狐朋狗友醉生梦死,陆家的家业你是丁点儿也没学到,如今倒好,买了一座无金的金矿山,也罢也罢,你的下半生就到那金矿山去慢慢挖,看能挖出多少金子来!”
陆展祥一听,整张脸更是皱到一块儿去。“爹……孩儿到底做错什么了!”
到了此时此刻,陆展祥都依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站在一旁的陆真真心里暗笑。
“原来陆大少爷这般见识浅薄,竟连哪个地方产金都不知道!”
陆展祥回头看着陆真真,被父亲无缘无故教训一顿,心里本来就不爽着,这会儿陆真真说话还如此带刺,让他听了能舒服么!“你个贱丫头懂什么!在这里胡乱嚼舌根子,信不信本少爷让人割了你的舌头去!”
陆志山听罢儿子的豪言壮志,更是气得一塌糊涂。在他面前都尚且如此,想来陈氏母子几人被逐出陆府之后,刘氏是如何纵容子女欺凌她们的。想想心里对陈氏那是一个愧疚,再抬头看向陆真真时,眼神之中都蒙上了一层心虚。
“混账,你真当为父已经死了么!”陆志山再次开口斥责陆展祥,见他一副无知的样子,心里狠狠的抽痛。
“爹啊!”陆展祥此时回头看着父亲,竟多了一份厌恶。
“你莫不是还不知错?”陆志山看着陆展祥,轻轻摇头后对缪掌柜说道:“你说与他知,他错在哪里。”
缪掌柜见陆志山已经气若玄虚,轻轻摇头叹气说道:“临城那高家所谓的金矿山,其实际上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头,因山泥里有金黄|色泥土,所以高家人四处与人说那是金矿山,可附近商人都知道实是高家为钱财骗人的,根本没人会上当;只是少爷你……哎……!”
陆展祥听罢,这下子懵了,一百万两银子,换来一座黄泥山头!
陆志山见他的反应,便知儿子乃是无知被骗。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高家的人与他花天酒地才有机会把那黄泥山说成金矿山,对于这个结局,他也只能无奈摇头。
一百万两银子对于陆家来说,还不是拿不出手的数目,只不过陆家从此便会元气大伤,将来会怎样还无从得知。
真是孽障孽障啊!
“爹……”陆展祥双眼放直地看着陆志山,而后眼珠子动了动说:“待孩儿去临城把那高家给夷平了!”
陆志山摇头,伸手轻轻摆了摆说:“无用,你即是在银号借的一百两银子,想来那高家早就把银票折了现跑路了。”
这下是真的绝望了。
“缪掌柜,你且去筹备,陆府所有财产清算一下,看看如何调一百万两银子还给唐胜银号,若是不够,便把其他城的铺头卖了折现吧。”陆志山说罢,双眼轻轻闭上,手依然捂着胸口。
缪掌柜皱着眉,望了陆展祥一眼,轻轻摇头,“是老爷,我这便去办。”
缪掌柜才出去,门口便走进来两鬓斑白的老者,肩上提了一个小木箱,看着应是前来给陆志山看病的大夫。
陆真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这一家人做戏,反正陆志山只不过吐了两口血而已,死不了,顶多以后烙下病根。“抱歉,适逢陆家突逢大变,真真便先告辞了。”
陆志山本已经闭上眼虚弱地昏昏欲睡,这会儿听见陆真真的声音,猛然张开他的双眼。
几乎是在这一瞬间,陆真真看到陆志山眼角的皱纹光速的在蔓延,而他刚刚看起来还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也变得暗淡无光。一个人风光的时候跟即将落魄的时候,差别还真是大!
“也罢,也罢!去吧,既然你们已经不在陆家,那以后便都不要来了,如此也好得以逃过一劫!”陆志山轻声说完,又闭上双眼。
陆真真听罢,则是微微眯起双眼,他这是在关心她跟娘亲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