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黑暗中,也掩饰不了他身上折射出来的光芒。
木子峻看着她动情的眼眸,嘴角微微扬起,然后吻上她的唇,轻轻挑开她的贝齿,用他的舌轻轻挑逗着她的丁香小舌。
开始只是轻轻的吻,而后心间尽是她的芬芳跟甜美,让他欲罢不能。于是,这个吻变得坑长,由一开始的试探,变成了缠绵,再变得强势,最后是他疯狂的索取。
她早在他的吻里陶醉,浑身如春水一般软绵绵靠在他身上,胸口起伏紧贴着他同样起伏不定的胸口。她能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脏正疯狂地跳跃着,似乎猛兽遇上可口的猎物般疯狂地跳动。
而他的吻,也变得越来越霸道,她开始无力招架他一轮又一轮的攻势,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到最后只能用嘴角勉强吸进新鲜空气,因为呼吸到新鲜空气而舒服的低声呻吟。
☆、第一一二章 禁果果
这一呻吟,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感觉到木子峻身体一僵,然后心跳得更加剧烈,原本强势霸道的吻也变得缓和下来。
他的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落到她的腰上用力一抱,令她的身体更加紧密贴着他的身体。
也是这一抱,令陆真真脑袋顿时‘嗡’一声如炸开的锅,他的吻依然在继续,可是令她顿时清醒的已经不再是吻,而是他下身的硬物,这个…她不至于不知道如果再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的灵魂是二十一世纪,可这里却是大唐,就算他说了要与自己成亲,但是未成亲之前,他们两个是不能有任何逾越的。
带着这层顾虑,陆真真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不要与他贴得太紧密。
他也感觉到她的些微抗拒,顿时脑子里清醒了不少,慢慢的慢慢的把这个坑长的吻结束。
两人气喘吁吁地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狂跳不已的心跳,血液就像注入了无数能量一般,沸腾不已。
夜风徐徐,两人长拥在一起,再无下一步动作,这个差点出事的吻,让两人都心惊不已。
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可是对这个时代两个未成亲的人来说,却是禁果。
木子峻搂紧了陆真真,经过刚刚的事情,他愈发觉得要加快与陆真真成亲的时日,要不然,整天面对这个小妖精般的女子却不能吃干抹净。实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而陆真真则是暗自庆幸,还好两人的自制力都不错,要不然犯下大忌,那两人以后在这个地方便是无法继续生存下去了。
等两人身上的欲.火在这夜风之中逐渐散去后,陆真真抬头看着木子峻说:“回去吧。”
木子峻紧了紧怀里的人儿,却是不想这么早回去,回去之后他就要循规蹈矩,不能再这么抱着她了,以后两人估计也再无法像今夜这般疯狂吧!“再等一等吧!”
“娘亲知道我今日进城赴庙会,定会在家中候着我回去的。我怕她会担心。”陆真真据实而说,如果她没估计错,陈氏肯定会在家里等她。
木子峻恋恋不舍地松开陆真真,低头与她说道:“回去,我们便与你娘亲说说我们成亲的事情。”
陆真真听罢,想起刚刚两人一时的激动,脸上微微一热。“嗯。”
木子峻满意地看着她羞涩的模样。拥着她向前方小路而去。
两人在靠近元下坊时便分开来走,主要陆真真担心会不小心给人撞见,木子峻无奈,只能由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门,屋里有光,陆真真心里微微一暖,果然是陈氏还在等她。
回头看了木子峻一眼。眼神询问他是否要与自己一道进去。木子峻挑挑眉。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微微点头,两人一起进了屋。
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陈氏正穿线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来,见到女儿回来微微一笑。可是这笑容才笑到一半便僵住了,因为跟在女儿身后进来的人竟然是木子峻!
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人,陈氏都以为他在这边教书呆腻了,到其他地方教书去了。怎知今夜又回来了,而且还是跟女儿一起进的门。
再看看女儿,不对,双眼红肿鼻头红红,就连嘴唇也红肿……她都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自然知道这很明显不是什么好事!
“娘,我回来了。”陆真真却似没看出陈氏眼里的担忧,走到桌旁坐下,看着陈氏正在缝制一件厚衣衫问:“娘,这个是做给展贺的么?”
陈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心思还是在木子峻跟陆真真一起进门上。
“陆大娘,子峻回来了。”木子峻走上前,在陈氏面前微微躬身行礼。
“回来就好,夜了早点回去歇息吧。”陈氏手抖了抖,把缝衣衫的针插进线圈里,双手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
陆真真见陈氏好像有点不妥,回头看向木子峻。
木子峻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微微笑着又朝陈氏一躬身。“陆大娘,实不相瞒,这么晚进屋实是有事想与陆大娘商量。”
陈氏眉心皱起,放下收拾了一半的东西,正儿八经地抬头看着木子峻问:“这么晚,先生所谓何事?”
陆真真微微蹙眉,陈氏心底里对木子峻是排斥的呢,若送自己进屋的人是杨逸,她估计会笑着留他喝杯茶水,可见她对待木子峻的态度……哎!
木子峻当然也感受到陈氏眼里的不善,却依然一副泰然的模样。“陆大娘,我甚欢心于真真,想与陆家提亲,取真真为妻。”
呃…虽然知道他会跟陈氏说这件事情,却不想竟是这么直白说了出来。
陈氏听罢,先是一愣,随后勉强地扯动嘴角微微笑道:“真真确已到了该出阁的年纪,可是要嫁也得嫁身家清白之人……”顿了顿,陈氏抬头看着木子峻,低叹道:“并非说先生身家不清白,既然先生如此见多识广学识渊博,又肯免费传教于小小乡村,想必应是清白之家。”
木子峻听罢,挑眉并不反驳,只等着陈氏接下来的那个‘但是’。
“但是,先生虽到元下坊有些时日,我们却都不知道先生的根底,这让我如何将女儿下嫁于先生呢?”陈氏说罢,转头伸手拉着陆真真的手道:“我就真真这么一个女儿,也不愿女儿嫁得太远,若是先生要娶真真……需在附近落户。”
木子峻皱皱眉头,然后看了陆真真一眼,随后微微笑点头说道:“陆大娘言之有理,子峻定当遵从,明日便去办理落户之事。”
啊!陆真真没有想到,木子峻竟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心里登时又是温暖又是甜蜜。
她脸上的表情,直看得身旁的陈氏心里又是一阵低叹,看来女儿心里是认定木子峻了!
不过木子峻既然身家清白,又愿意在元下坊落户,那她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反对他们两人。可是,一想到要把女儿嫁给他,她心里还是不舍。也许这种不舍并非因为女儿下嫁的对象是木子峻,换了任何人,她应该都是不舍的。
“夜了,这件事情容明日再议,先生请回吧。”陈氏再次下逐客令时,语气已经不再如刚刚那般强硬了。
木子峻看在眼里,心里对他跟陆真真的婚事也有了七八成把握,于是爽快应下,深深看了陆真真一眼之后,转身出了正屋。
陆真真回头望向陈氏,好奇地问:“娘亲不是一向都不主张女儿与木子峻的么?”
陈氏伸手,轻轻抚了抚陆真真的头发,低声溺爱地看着她,“只可惜我的女儿心里喜欢他。”
啊!很明显么?
“这段时间他不在,娘经常看你一个人坐在石台处发呆…想来,你是喜欢上木子峻了。”陈氏说这,放下手来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娘的经历不希望你重蹈覆辙,所以女儿若是喜欢木子峻,娘也一定会支持的。”
“可是娘,你刚刚…不是还不喜欢木子峻么?”是啊,一见到是他进门,脸色马上就拉下来了。
“这个自然有娘的道理,若是对他太好,反而会觉得是我们占了他便宜;给他点脸色瞧瞧,好让他知道是他占了我们的便宜,以后自然也会更珍惜你一些。”陈氏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桌上的针线全部装进主编小篮子里,拢了拢搁在膝盖上的半成品衣服,抬头慈爱地看着陆真真。
这个时候陆真真还能说些什么,陈氏这是用心良苦呢,她除了感动之外,想不出别的什么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对了,城里的庙会好玩么?”陈氏看着女儿,微微笑着说,心里也在叹息着。
陆真真点头,“嗯,还行吧。”响起在庙会的那些男女,她不禁挑眉,随后想起……“对了娘,在庙会遇上一个叫钟想几的男子,说我是他未婚妻……”
“钟、钟想几!”陈氏叠衣衫的手一顿,看着陆真真:“当真是他?”
“没错,他今早还上陆府提亲去了。”陆真真说罢,嘟起嘴吧来,双手没好气的搭在桌上,“今早陆志山也到农贸街去找我,他让我转告娘亲钟家来提亲的事情,是我给忘了没跟娘亲说。”
陈氏瘫坐回凳子上,眼神有些涣散,然后双眉靠在了一起,似乎很烦恼的摸样。
陆真真不明所以,“娘,你这是怎么了?”
“那钟家…”陈氏双眼迷茫地望着陆真真。
“娘不必担心这个啦,直接拒绝不就行了么?”陆真真见陈氏停了手里叠衣服的活,便伸手帮忙叠。
陈氏只觉得世事百态,竟是这般曲曲折折缘来缘去。“只怕……这个亲没那么简单就拒绝得了。”
她这一话,倒是让陆真真好奇了,难道还有人姑娘不嫁,用强娶的么?“此话怎讲?”
“难道,真真不记得钟家了么?”陈氏问完,便又轻轻叹息一声,自己倒是忘记女儿上次受过伤,很多以前的事情模糊记不清了。
“娘……”看得出来陈氏眼神之中的烦忧并非假装出来的,这令得她有点不知所措。
“你与钟想几的亲事在你几岁时便已是双方父母口头承诺过了。”陈氏缓缓低下头来,心情似乎很糟糕,像是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第一一三章 渊源
陆真真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该做何反应,总觉得陈氏这么激动的反应之下一定有些什么重大的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她跟木子峻的事情刚刚才定下来,也是刚刚才博得陈氏的同意,却在这时候,跑出来个钟想几!
“娘,到底怎么回事?”
陈氏抬头,“我与钟想几的母亲蔡美芬是从小的一起长大的世交闺蜜,两人都成亲之后,陆家跟钟家自然也成了世交。”
恩恩,可是这些跟她与钟想几的事情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世交世交,就算是口头承认的亲事也可以拒绝的呀,毕竟过了那么多年谁还会在意呀!
“当年,陈家刚没落不久,我便带着你与蔡美芬夫妇还有他们的儿子钟想几一起到城外的寺庙祈福。”陈氏似乎回想起当年的事情,双眼直直地盯着屋顶的房梁看,却不知在看些什么。“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处丛林时遇上匪人,说也奇怪,那些匪人不求财,却只朝我们母女二人杀来。”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陆真真显得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陈氏,却见她此时眼中已是泪光闪闪。
“当时情况很危险,随行的一些护卫打也打不过那几个匪人,只能伤了其中几个。”陈氏说着说着,突然低下头来看着陆真真,“那些匪人将我们母女分隔开来,想一刀杀死你我,我身旁有护卫誓死保护,而你身旁却再无多余人手护着,便在千钧一发之际,钟想几的父亲挺身把你护在了身下,而他自己却中刀而亡。”
陆真真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呆呆地看着陈氏,心里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死后,蔡美芬因深爱丈夫,终日以泪洗脸,挨不过两个月也随之撒手人寰,只余下他们的独自钟想几由老夫人养大。”陈氏说到此。已经是泣不成声。最好的朋友的丈夫为了救自己的女儿丧命于匪人刀下,最好的朋友又因无法接受丧夫之痛抑郁而终,让她这一生如何能安宁!
而陆真真此时也只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沸腾着,她跟钟想几原来竟有这般的渊源。想起钟想几今日在酒肆时对自己的关切,他应该也是很喜欢自己的吧!
自己这个身体之所以有今天,也是他父亲所救。而他的父母却因她而死;如此,她若拒绝这门亲事,以后当如何在这世上立足?就算世人都觉得无所谓。她也会一生不安的。
事情就这么巧合么?
好不容易说服杨逸,好不容易与木子峻互相坦白心迹,好不容易陈氏答应了他们的事情,却冒出来个钟想几!
她似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不知该向前还是该向后……!
“娘……娘……夜深了,早点休息吧。”看着陈氏伤心的模样,她知道今夜又有人要失眠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休息的,这些烦恼的事情。留着明天太阳出来后,再慢慢想办法解决吧!
一整夜,陆真真都能听见陈氏房里有细微的动静,她自然也无法安睡。
第二天起来,她用篮子挑了一些野菜跟几个芋头便进城了,木子峻听见隔壁开门的声音,便也跟着起床,可是到厨房时,哪儿还有什么人影。
陆真真进城之后便一直沉默着做事,张汉在一旁看得很是焦急,想问问看是不是昨天庙会发生什么事情,又害怕真的问出什么事情也不好。
陆真真直到烙了有将近三百个饼,这才点了数给聚福客栈送过去。
张汉则一边帮忙烙饼一边顾着生意。
这几天生意好得很,所以他有时候一个人都忙不过来。
陆真真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就回来了,脸上依然没啥表情。
这让张汉隐隐觉得不妙,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陆真真这样,之前就算是铺头被陆展祥砸了她也照样面带笑容去陆府解决。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可是她不说他也不好问,只能憋在心里。
到了正午时分,陆真真腌好一些野菜之后,便收拾了东西挑着篮子回元下坊了,也没跟张汉一起先吃一些垫肚子的。
走在路上,又想起昨天晚上钟想几说今天要到元下坊来找她,也不知道有没有。
经过狭缝时,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休息,香香吐着舌头趴在她身侧。
陆真真伸手抚摸着香香身上短短却很舒服的毛毛,“香香,若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香香抬头看了陆真真一眼,嘴角微微动一下咿唔一声,又趴回去继续喘着气。
一个是自己喜欢的人,一个是自己亏欠的人,也许有的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爱的人,可是她却犹豫了。
钟想几因为自己,从小便没有了父母的疼爱,有父母但是不被疼爱跟从小没有父母的区别是很大的。
她突然有点不想回去面对,这种逃避的做法虽然于她觉得很不齿,但是今天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些人那么喜欢逃避。
在夹缝里坐了好一阵,直到腹中咕噜噜叫个不停,她这才怏怏起身往元下坊走去。
静,很安静!
虽然平常也是这么安静,可是此时她心里就觉得今天过分安静。
进了院子,石台上没人!
继续走到正屋门口停下,放下篮子走了进去。
陈氏、三姐、陆展贺、木子峻、儒是、阿全、另外还有两个做家丁打扮的人立于一旁。
陆真真站在门口,愣了愣忽然嘿嘿笑道:“这么热闹啊!”
屋里的人脸上都没什么多大的表情,却个个眼神犀利地看着她。
“真真,你也过来坐下吧。”陈氏指了指三姐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抬眼把在坐的人都看了一遍。
陈氏眼里有为难,三姐却显得挺高兴,钟想几跟木子峻两个眼里都一样灰突突,看着蛮吓人的;至于陆展贺跟阿全两个,在陆真真坐上来之前已经偷偷溜到一旁坐在地上逗香香玩去了。
哎呀!真是一个头比两个大啊。“钟公子…你来啦。”
钟想几眉心微皱,而后毫不避讳地说到:“以后还是叫我想几哥哥,可千万不要再叫错了。”
一旁的木子峻也跟着眉心微皱,眼角望着这个钟想几,搞清楚了他的身份之后,他只觉得他会是个劲敌,却没想到他竟然让真真这么亲昵地称呼他!看来他们两个以前感情一定也不错喽,这般说来,似乎对手又强上一点了。
而陆真真也委屈地低声喊了声想几哥哥,然后就低头不语。
三姐见大家又都沉默了,皱皱眉,又咧嘴笑道:“真真,钟公子说是来提亲的。”
陈氏拉了拉三姐的手想阻止她说话,却没想三姐已经说出口了。
木子峻听完,眉心微微皱了皱,今日他也是提了聘礼而来,没想到竟撞了档。
“我昨天已经跟你说过我会来,你今天竟然还出门了,是不把想几哥哥放在心上了。”钟想几语气之中略带责怪却又不失宠溺。
陆真真听罢,抬头嘟着嘴委屈说道:“我、我也是要进城帮忙做活赚钱啊。”心里却想着,赚钱其次,最重要的是躲过这场大战!没想到啊,不但大战躲不过,还得成为炮灰中的先锋。
听了这话,钟想几也不好再责备,今早来已经听陈氏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知道了个透。心想这段时间最辛苦的便是真真,一时间不但不忍心责备,更多了些许心疼。
他们两个从小就认识,自己也知道父亲为了救她而死,母亲也因此抑郁而终。本来他应该恨她的,因为是她,他才会从小便没有了父母。可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每次去陆府看到她用那怯怯的眼神看自己,他的心都会为之融化。
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单纯的对她怜惜。他虽然没有了父母,可是老夫人对自己疼爱有加;而她有父母,父亲却丁点儿也不疼她,至于她母亲…却是个懦弱任人欺压的。
这样的她,或许在别人眼中会觉得她比他要好过,可是他却觉得,她活得比自己可怜。
以前,他只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来待,心中仲有百般怜惜都不会有多余的想法。就连昨天到陆府去提亲,也是老夫人逼着才去的。可是昨天晚上在庙会上,她对上自己的对子时,那么自信,那么从容,那么清澈的眼神…这些都是他从前所没有见过的。
后来得知她被逐出陆府,以为是老夫人故意不说,回家追问之下,才知道老夫人前段时间身子一直不利索,闭门谢客不说连下人都很少在外走动,自然不知道陆真真被逐出陆府之事。
于是,今天忙把提亲的东西多备一份等天一亮便赶过来元下坊。
其实他此行的目的不单单只是下聘礼这么简单,更希望能因为亲事把陆展贺跟陈氏两母子一同接进城,生活也更有保障一些。
偶然听见某人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钟想几盯着陆真真看,叹了口气说道:“你中午还没吃?”
木子峻自然也听到陆真真腹鸣如鼓,来不及开口却被钟想几抢了先,心里登时有些懊恼。
☆、第一一四章 君子之约
陆真真白了钟想几一眼,暗道白痴。
钟想几毫不客气地给瞪了回去,正想开口却听身侧的木子峻说道:“你且先去吃东西,我与钟公子到外头说说话。”
说说话?陆真真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个,说话是没问题啦,只不过会不会两句不和打起来,这才是重点。
见到她关切的眼神,木子峻只微微露出一抹今日难得一见的笑容,“放心,我与钟公子怎么说也算是谦谦君子,不会因二语不和而起冲突的。”
同时钟想几附和,朝三姐跟陈氏两人点了点头,便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木子峻谦虚地起身做请的手势,两人这才一前一后出了屋门。
陆真真如释重负般深呼吸,而后看向陈氏,知她也心事重重,是在担心外面的两人。
反倒是三姐,一下子见两人同时提亲,心里乐颠颠的。自然,干女儿这么讨人欢喜,提亲的人多了也是正常。
陆真真无暇继续关注木子峻跟钟想几两人的动静,因为她实在饿得很,再说了木子峻说不会跟钟想几起冲突那便是不会起冲突。
况且,这有什么好起冲突的,木子峻一向都沉稳,相信他定能想出好方法。
而外面的木子峻跟钟想几二人一道坐在大树下,木子峻拿来了茶具,两人悠闲自在地坐在石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是多年之交好友呢!
篱笆院外面。不时有些元下坊小孩跟大人探头看院子里的情况,想来大家都知道今天陆家来人提亲了,好奇得很。
木子峻优雅地泡着茶,没多久闻到茶香四溢,便是木子峻已经为钟想几倒好茶水,并施了礼径自喝茶。
钟想几端起茶杯凑到鼻尖嗅了嗅,挑挑眉赞道:“先生藏有此等顶级雪片茶,实在难得。”
“钟公子过奖了,贵客自当用上等好茶招待。”说罢,木子峻放下茶杯。抬头看向钟想几。
钟想几喝了茶,也放下茶杯对木子峻道:“不知先生觉得我们二人谁更适合做陆家女婿?”
木子峻不慌不忙,继续动手泡茶。“若说陆家女婿自然是钟公子合适。”
此话一出,钟想几显得有点愕然,这人…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吧!
“然说到做真真的夫婿,想来定是在下比较适合。”说完,木子峻把泡好的茶水再次倒进钟想几的茶杯之中。抬头与他直视,他想看看这个钟想几在他这般的注视下,能否镇定自如。
钟想几听完木子峻后面这一着,眉心微微皱起,对他的直视却是照单全收不止,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此,两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对方。最终还是钟想几觉得这很无聊而结束了这场对视大战。
“我与真真从小认识。婚事也是从小便定下来的,我真不知先生凭什么来娶她?”钟想几玩味地笑了笑,看着木子峻。
木子峻却淡定自若,轻声说道:“我只当我们二人两情相悦这便足够。”
两情相悦么?钟想几勾起嘴角淡淡笑了笑,心想既然两情相悦,好,就让我看看情有多深!“可婚姻之事媒妁之言,如何能单凭两情相悦就能随意而为的?”
他说得没错。就算你再有本事,婚姻的事情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木子峻只是与陆真真单纯的相爱,却没有得到她父母的完全同意。这点倒是让他很头痛!
而钟想几就不同了,陆真真虽对他没有男女之爱,但是他喜欢她加上两人从小定下的亲事,似乎胜券在握了。
“难道钟公子想让真真与你成亲之后过着同床异梦的日子?”木子峻不答反问。
钟想几一时无言,随后又微微笑着说道:“我愿为真真终身只娶一人,这当是天下女子所梦寐以求的事情,敢问先生呢?”
其实从今早看到木子峻开始,钟想几便知道木子峻此人不简单,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身上绝对不可能有那种立于天地之间的贵气跟霸气。
木子峻顿了顿,有些惊讶地看着钟想几,随后挑眉点头,“钟公子果然大义,既然钟公子能做到,我木某又怎么会做不到呢?”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也曾发誓将来自己的后院定然只能有一个女子。
这点倒是跟钟想几一样,不一样的是钟想几从小就把父母的恩爱看在眼里,那种至死不渝的爱令他从小便立下誓言,将来定要寻得一个与自己真心相爱的女子厮守一生。
钟想几没想到木子峻竟是想也没想就承诺只娶真真一人,心里诧异之余,又想许他从小有不好的回忆,这才应承了只娶一人之说。
只是如今一来,他发觉他跟木子峻两人的实力竟是差不多。若说自己还一意孤行要以小时候定的亲事,或者用自己父母的死来博得这次机会的话,好像有点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再者,以前一直把陆真真当做自己的妹妹,总是希望她能得到最好的幸福,如今也一样。若自己强娶了她,她自然不会有多余的怨言,只是这样一来只怕真的要同床异梦了。
低低叹了口气,钟想几微微蹙眉想了想道:“我与先生来个‘君子之约’如何?”
木子峻倒茶的手顿了顿,随后淡然一笑轻轻颔首点头,“钟公子且说来听听。”
“如今已是七月,过了年真真年十八,到了不得留的年纪,若我们二人谁能在春节之前的这段时间内虏获真真的心同时令得岳父岳母点头同意这门亲事,那另外一人便无条件退出,如何?”钟想几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陆真真虽然心里喜欢木子峻,但是木子峻在他看来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若是真真嫁给他吃亏了,那他岂能安心。如今有了这个君子之约,再加上一生只娶一人这个承诺,想来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心想,到时候自己既不能照顾她一生一世,总要有个可靠之人来照顾她一生一世!
而这个君子之约,便是要看看木子峻到底能否如他自己所说那般,一生只娶真真一人,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不让真真受苦受罪。如果这样也做不到的话,那他木子峻也没资格娶真真!
木子峻听完之后,沉默地看了钟想几一阵,随后端起茶杯举至二人中间,微微勾起嘴角轻笑道:“钟公子此约甚好,谨以此茶代酒,应下此‘君子之约’。”
钟想几看着此刻气质优雅举止不凡的木子峻,更是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当下一个‘好’字脱口而出,端起茶杯与木子峻轻轻一碰,仰头喝尽。
这两年在外游历,不管是朝中高管或者是江湖大侠,钟想几都接触过,所以此时看起来,他便是一身的豪爽与睿智。
木子峻心里暗暗想,许再过个几年,城中首富很快会易姓为钟了。
陆真真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便见到他们两个坐在石台之上喝茶干杯,心里还莫名其妙。
“子峻哥、想几哥哥,你们做什么这么开心?”心里头虽然尴尬,可总不能避而远之吧!就算是逃避,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嘛,始终要面对。
木子峻见陆真真过来,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然后便翻出一个茶杯为她倒上茶水。
钟想几哈哈笑了几声,说道:“我们在叹此处多凉爽,是个祛暑的好去处。”、
陆真真笑眯眯地,只要他们两个没什么事情,管他们是在谈论什么呢!
“只可惜秋已至,祛暑怕只能待明年了。”木子峻给陆真真倒满茶水后,悠悠开口道来。
这话虽说得没错,但很明显是想呛钟想几的,陆真真朝木子峻看去,略带怀疑。这种话在他嘴巴里说出来……表示他的醋吃得不轻呢!
钟想几不怒反笑,随后伸手在陆真真头上轻轻敲了敲。“待隆冬之时,在此处立下一双雪人一间雪屋断然也是好景啊!”
陆真真听了勾起嘴角笑了笑,回头偷偷瞄了木子峻一眼,见他神色自然并没有生气的迹象,于是扩大了这个笑容。
钟想几却一时愣了愣,她这般的笑容,是他以前所未见过的,就像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波光粼粼的水波。
“想几哥哥果然好雅致,若堆好雪人,定让想几哥哥过来玩。”陆真真笑嘻嘻地喝了茶,微微抬头看着钟想几。
“不用真真邀请,我自然会来。”是啊,不止隆冬时会来,以后一有空他便来。“过几日是中元节,我知城外东面有个香火旺盛的钟馗庙, 不知道真真可有兴趣去求个驱鬼符。”钟想几略带期望地看着陆真真。
钟馗庙?七月十五中元节这个她上一世倒是知道的,只是自己不迷信所以一直都没去在意过。钟馗镇鬼的故事她上一世是看过不少,不过……她又不迷信,要求那驱鬼符做什么?
“既然钟公子有兴趣,真真便带上陆大娘与我们一起去吧?”木子峻有点佩服钟想几的行动力,这么快就想到约陆真真外出游玩。
钟想几听罢木子峻的话,登时抬头看着他,心想这人不止不简单还很厚脸皮!不过既然开口邀请了,不去也是不行。
“如此……好吧,我会跟娘亲说的。”陆真真说着偏头一笑,心里暗自腹诽两个大男人在这儿刀光剑影杀得好不欢乐。
三人各怀鬼胎地坐在石台之上说说笑笑,气氛一点都不尴尬,反而觉得很轻松,这倒让陆真真稍稍松了口气。
☆、第一一五章 天涯海角
今日是初九,离十五去钟馗庙还有五六天时间,陆真真只顾着在铺头帮忙。
这段时间生意越来越好,她开始觉得有点吃力,每天天未亮就起床一直要忙到中午一点多才算忙完,精神越来越差的情况下,她心里也跟着着急。
总不能永远靠自己一个人烙饼嘛,要是生意继续按照这个速度好下去,她不忙死也得累死!
所以她心里打算着,今日起开始留意身边的人,看看有谁手巧又能信得过的,请到铺头来代替自己烙饼跟腌菜这些活儿,而她自己也好想想其他的出路。
这天下午,她与香香走在路上,却觉得一路上怎的比往常都要热闹,而且越临近狭缝时,越觉得热闹无比。
怀着满身疑惑加快脚步朝前走去,不管怎么说,麒麟两座山现在是自家分得的产业,总不能随便就让人踩踩踏踏了去。
到狭缝时,陆真真瞪大了眼看着有一二十个大汉聚在狭缝里,手拿弯刀铁棍,有些在砍树割草,有些用铁棍把挡在路中间的顽石往旁边挪。
见到此情景,陆真真忙扔下担子,冲上前去阻止他们,“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我家的山头,你们干嘛!”
那些个大汉听见声音,便停了下来,有些傻乎乎地看着她,也不出声。
陆真真见他们一下全部都停下来,一时又有些害怕。身体往后退了几步,昂起头来说道:“干嘛!你、你们人多我就怕你们不成!”
十几二十个大汉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看起来较为白净的大汉上前双手抱拳朝陆真真鞠了一躬说道:“姑娘,我们这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奉命行事?她倒是好奇了,这山是她们家的,他们是奉了谁的命来行事的!“是谁让你们来弄的?”
那大汉还待开口,身后却远远传来三姐的声音。“呀!你们咋都停下来了!”
大汉们齐齐回头看向三姐,见到她似乎见到救星一般。
待三姐来到人前时,适才说话的那个大汉说道:“这位老姐姐。还请给这位姑娘解释一番。”
三姐一看是陆真真,放下手里提着的梅子水对那大汉笑了笑,便转身来到陆真真面前说道:“真真,你回来啦?”
陆真真嘟着嘴,“干娘,这些人是做什么?”
三姐伸手挥了挥,跟那些个大汉说道:“各位自家兄弟你们继续。我来跟我干女儿说。”
话音才落,那些大汉便又开始忙活,期间也不乏各种洪亮的笑声。
三姐替陆真真挑起了担子,拉着她的手往狭缝里面走去。“这些人是来整道路的。”
“整道路?”陆真真一时瞪大了眼,这夹缝里面顽石处处,要真把这儿整平坦了却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没错,这都是逍遥先生的主意!”三姐边说边挑开脚下凸出来的顽石。“瞧瞧。这路难走的,也亏得逍遥先生有那个心。”
有那个心…陆真真回头看了一眼狭缝口那些大汉,他们都是木子峻请来的人,就是为了把这狭缝整平坦了好方便她进出?
心里说不出来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即温暖又惆怅,那是一种别扭的感觉。
两人继续朝前走去,出了狭缝,陆真真立时又觉得不对。前面一点,又是很多人!她转头看向三姐,眼神之中带着满满的疑惑。
三姐顿了顿说:“那也是逍遥先生的主意,只是这主意却不知为什?”
陆真真看着三姐也是一脸不知情,便笑了笑朝三姐说:“干娘,这篮子有劳你挑回去了,我去瞧瞧怎么回事。”
三姐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独自朝前走去。
陆真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迈步往人群的方向走去。人群位于狭缝右手边靠着山体的位置,走进一看,跟刚刚在狭缝口看到的那些大汉一样,也有十几二十人。
陆真真狐疑地看着他们,知道他们是木子峻请来的人,也没像刚刚那么焦急大喊,而是眼尖地看到站在最外面的一个小身影,“儒是。”
儒是站在人群外面看着他们干活,听见有人喊他便回过头看,见到陆真真先是一愣,便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过来。“真真姐姐。”
“这些人在这边又是做什么?”
“盖房屋。”儒是说完抬头看了陆真真一眼,补充上一句:“这是我家公子的意思。”
她当然知道是木子峻的意思,可是为什么要盖房子?
“真真姐姐回去问我家公子便知道了。”儒是知道陆真真心里定是疑惑重重,丢下这句话之后撇撇嘴便回去看着他们干活。
看着这些大汉正在把地上的顽石跟不平整的地方铲平,似乎真的是为盖房子而做的。陆真真心里不太明白,难道木子峻…要搬家不成?
这些疑惑她乱猜也没用,还是回去问问看当事人什么意思。
于是转身匆匆往家里赶。
院子里没见着木子峻的人影,她知道定是在给孩子们讲课,于是匆匆赶到村里专门为孩子们读书盖的木质书塾。
木子峻果然手里拿了一支毛笔,在一张白纸上潇洒来回几次,一个刚劲有力的‘勇’字便填满原本空白的纸张。
围在他身旁的十来个孩子一窝蜂地喃喃议论,无非就是说木子峻写得好。
其实他确实写得很好,好得不能再好,陆真真虽说不是什么书法家,但是也能评鉴一二,就木子峻的水平,只怕后世一流书法家也不过如此了。
“你们且回到座位,每人自取十张粗纸练字,明日一早先生便来查看大家的进度。”说罢,木子峻朝陆真真扬唇一笑,甚是惹得她桃花朵朵开。
木子峻从书塾里走了出来,站在她面前始终温柔的微笑着,“你怎么来了?”这还是第一次呢!
陆真真这才从他魅惑的笑容里拉回错位的魂,“你…为何要在狭缝边上盖房子?”
他笑了笑,伸手拉着陆真真的手向陆家院子走去。“此乃我与钟想几之间的‘君子之约’,既然是‘君子’,那我岂有住在陆家院子里占便宜的理?”
呃……啥君子之约?
“你无需担心,我这么做其实更重要的是你以后若是进城,可不用担心经过狭缝。”因为有我在,木子峻心里暗自想着。
他不忍心看着她每天天未亮就起床进城,可是他知道,若他想插手为她做些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能以这样的借口,来保证她进城这里一路上的安全。再过段时间冬天便要来了,到那时漫天飞雪,只怕这狭缝不能再通行,所以他要在天冷之前,把狭缝整平坦,让她无忧一路。
陆真真其实从三姐说狭缝口那些人是木子峻请来整道路的时候,便知道木子峻的心思,但是对于他盖房屋在山脚下,却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跟钟想几之间到底有什么‘君子之约’?还有,他……背后的家世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请得起这么多大汉来做活。
不过这些她都不打算问,如果他想说的话,会跟她说的;若是他不想说,追根究底?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