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满地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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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地桃花

    作者:荷源源

    第一章 初到异世

    轻风拂柳,春意盎然,池塘边的凉亭里,一名紫衣少女正一手托着下巴,眼望池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雨端着托盘向凉亭走去,远远望见小姐又在发呆,不禁叹了口气。

    自从小姐十天前醒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常常坐着不知望向何处发呆;不发呆的时候,倒比从前活泼得多了,会拉着他们,要他们说世俗礼仪、风土人情给她听,不象原来除了看书还是看书,其它的事情一概不予理会,一整月都能不说一句话。老爷似乎极满意小姐的转变,说是更象夫人了。

    苏小沫听到脚步声,转头见是小雨,又将视线调往池中,她知道小雨是来劝自己吃东西的。自从一觉醒来,发觉入目所及的,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和事物,而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闺房,她心底的惊恐就没断过,偏偏还找不到方法舒解发泄,怕一说出来,被人当成厉鬼沉塘,哪还有什么心思吃饭。

    “小姐,您还是要好好地吃些东西呀!您总这样有一餐没一餐的,身子都会病倒的啦!您的伤才刚刚好,最是要进补的时候呀。”

    “你放下吧,我会吃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忙你的去吧。”苏小沫闭着眼睛,无奈地轻抚额头,不知是伤口复发还是被声波给刺激的,反正头痛得很。

    她一直想不通,怎么她就穿越了呢?她一星半点都不想穿呀!

    想她前世混得如鱼得水,认识的人都说,她是上天的宠儿,从小到大,一帆风顺。

    呃,可以称作前世了吧。那会儿她还叫言佳,生着天使的容貌,魔鬼的身材。凭着一份三流大学的专科学历,进入全球闻名的律师事务所驻华总部工作,刚刚试用了一个月就顺利转正,这是多少清华学子、北大天才的梦想啊!当然,她坚定地认为,这是她能力的体现。

    她怎么会穿越的呢?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宝贝,同事朋友的开心果,有份薪水优厚的工作,生活得不知道有多滋润。唯一纠结的就是,上天为什么老让她偶遇匆匆的过客,还不让她遇见她的帅气英俊、年少多金的真命天子。

    结果,某天醒来,在长达五分钟的尖叫后,她清醒地意识到,她的世界变换了,再也见不到疼爱她的亲人、长辈,喜欢她的朋友同事了。

    身后传来叽里咕噜的交头接耳声,苏小沫皱起眉头,刚要问什么事非得在她身后叽咕,没看到她正在思念亲人、想念朋友、缅怀她的电脑、她的网络小说、她刚付首款的小窝吗?

    小雨走过来俯身在她耳边道:“小姐,太师府的师爷和管家来了,老爷请您赶紧到房内躲一躲。”

    苏小沫毫无形象地翻翻白眼,无奈地起身,快步向自己的闺房走去。说道这身体的原主人,苏小沫就十分的憋气,你说你死就死吧,还留下个烂摊子给她收拾。

    说到这,得先介绍一下这明皓天朝。

    明皓天朝是真正的男女平等的社会,男女都能出将入相,都能嫁娶,都能生育。嫁就只能嫁一个,娶则能多娶,女嫁男以夫为天,男嫁女以妻为天,只要娶的这一方服下‘吉育果’,就能让对方受孕。想做天还是想做地,那得看你自个儿的本事。这一点,算是苏小沫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啦。

    苏家是个大地主,有良田千顷、广厦百间,号称苏半城。苏老爷名谨,只娶了一妻,爱妻身子不好,只生了一个宝贝女儿。他是打定主意要为女儿娶夫纳侍、开枝散叶,为苏家继香火的。

    可原来的苏小沫有严重的自闭症,兼且是个书呆,毫无情趣也无任何爱好。四个如花似玉的小厮,她居然给取名风、雨、雷、电,贴身服侍了十年,她连多看谁一眼都没有,把苏老爷急得,只差没在她茶里下药了。

    话说,某日,苏小姐被小厮强拉着上街闲逛,无意间与一男子擦身而过。素来视男色为尘埃的苏小姐,立即被电流击穿,目瞪口呆不能动弹。拙于言语的她,不顾礼仪扯着对方的衣袖不放手。

    男子温婉一笑,轻轻挣脱,留下地址姓名,“眠月楼锦瑟,今晚恭候小姐大驾。”

    回家之后,苏小姐茶饭不思,只盼天黑。苏老爷见女儿首次对男色有兴趣,也不介意对方出身红尘,往女儿腰包里塞足银票,吩咐小风:“机灵点,若小姐喜欢,只管赎回家来。”

    主仆二人到了眠月楼才知道,这锦瑟是个极红的小倌,爱慕他的女子多不胜数。当晚,苏小沫为争得美男青睐,与太师的女儿文纨大打出手。尽管小风武艺不俗,但对方人多势众,苏小姐被人从二楼推得滚下楼梯,当场血流如注。

    第二天,醒来的就是她啦。苏小姐虽被打得人头猪面,可太师府却不甘休,认为女儿受了欺侮,每日派人上门来,要苏小沫伤一好,立即去太师府内,向文小姐磕头认错。

    苏小沫长这么大,还没向谁跪下过。打架双方都有错,凭什么要她磕头认错。只可惜,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太师府不是苏家得罪得起的,苏小沫只能每天装昏迷,躲过一天是一天。

    第二章 决不认错

    回到房内,苏小沫刚躺上床闭上眼睛,就听到一串脚步声步入前厅,转过屏风,挑起内室的珠帘,来到她的床前。

    “苏小姐今天怎么样?可有清醒的迹象?你们不会是想装病拒不认错吧?这么多天不吃不喝,她气色还能这么好?”一个略有些年岁的声音质问道。

    苏小沫嘴角有点抽搐,这太师府的师爷是吃白食的吧,这么明显的装病,他还要问别人才知道。

    “回闵师爷,小姐的烧已经退了,但是还没醒,今天奴给小姐喂了些小米粥。”一个干净柔和的男声回答道,是小雨。

    “哼!但愿如此。苏谨,你应当知道得罪大小姐是什么后果,好自为之吧。”

    “是是是,还请师爷在太师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小女年岁小,不懂事,以后她一定不敢跟大小姐争小倌了。”苏老爷说着,打个眼色给管家,管家立即到帐房取了一大包银子。

    “住口!胡言乱语!我家小姐岂是为了一个小倌?而是你家女儿不识礼数!我家小姐可是有功名在身的,她一介白丁,不但见了小姐不施礼,反而还动手打我家小姐,王法何在?天理何在?”

    “是是是是是……”苏老爷一叠声地应和,从管家手中取过银子,塞入闵师爷怀中,“还请师爷多多美言几句。”

    闵师爷掂掂手中的银子,咧开嘴笑道:“苏老爷放心,小孩子嘛,不懂事,教教就行了。你叫苏小姐到太师府去磕个头,闵某定会从中调解,必不会让苏小姐再受责罚。”

    苏小沫实在装不下去了,忽地把眼睛睁开,蹭地一下坐起来。刚才她从眼缝中偷看到,爹爹送了一大包银子给闵师爷,就肉痛得厉害,但为了不下跪,她忍啦!可没想到师爷收了银子,还是要她去赔罪,靠之,想白拿钱不做事。做梦!老虎不发威,就当她是病猫?她苏小沫还就不是个怕事的人!

    闵师爷被她吓了大一跳,冷不丁地以为是诈尸,小厮们反应不及,愣在原地没有动弹。倒是苏老爷有急智,他一个健步冲到床边,唱做俱佳地道:“沫儿,你醒了。”

    苏小沫正要向闵师爷开炮,眼前突然出现爹爹老泪纵横的脸,惊了一下,跟着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头顶上爹爹以奥斯卡级的演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乖女儿呀,你总算是醒了,再不醒,爹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苏小沫只得伸出手去反抱着爹爹,轻轻拍打脊背,柔声安慰:“爹爹,女儿没事啦。”

    闵师爷定下神来,立即催促道:“苏老爷,既然苏小姐已醒过来了,就请随老夫到太师府一趟吧。”

    苏老爷哽咽着道:“闵师爷,沫儿才刚醒,还不知是否无恙,还请师爷您宽限几天,改日再去赔罪。”

    苏小沫跟闵师爷异口同声道:

    “这怎么成。”

    “这怎么成。”

    苏老爷嘴巴o成个鸭蛋,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是谁死活不肯上门赔罪的?又是谁说要她下跪除非她死的?自古民不与官斗,苏老爷本打算亲自陪女儿去太师府赔罪,赔些银子了事。可话一说出,某人反弹之大,就差上房揭瓦了,吓得苏老爷再不敢提及此事。乖乖心肝儿,今天你这又是怎么了?

    闵师爷住了口,等着苏小沫的下文。苏小沫清清嗓子,喝了一口小雷端来的茶水,不紧不慢地道:“爹爹,女儿在眠月楼与文小姐争小倌,争赢了文小姐,这事是女儿的不对……”

    “等等。”闵师爷急忙插话,“我家小姐可不是为此事要你道歉……”

    “我知道,是因为我没施礼嘛。”一人插一次嘴,公平合理,“但地点总是在眠月楼,对不对?”

    “这……地点什么的,并不重要。”

    “我知道,重要的是,我要学会礼数。文小姐的功名是举人对吧?白丁逢举人应当行深躬礼,而不是跪礼。既不需下跪,又何来的磕头呢?我说的对不对,闵师爷?”

    “呃……这个……”

    “那就是对啦!所谓从哪跌倒从哪爬起,我既然是在眠月楼犯的错,就当在眠月楼向文小姐赔礼才对。”

    苏小沫走下床榻,抢过闵师爷手中的包裹,塞进爹爹的怀里,“爹爹,拿着银子,赶紧差人包下眠月楼,今晚女儿我要向文小姐赔礼道歉。还有,叫管家找人来帮我写几张告示,就写三月初二日晚,苏小沫在眠月楼遇见文纨小姐未行礼,大错特错。只因与文小姐争执受伤,拖至今晚才赔礼道歉,请众乡邻都来眠月楼观礼。以彰我苏小沫痛改前非之决心!爹爹,记得在城内各处多贴几张,观礼的人越多,我改正的决心越大!”

    苏老爷抱着银子,眉开眼笑道:“好。管家,即刻去办。”

    “慢着!”闵师爷立即跳出来阻止,“我家小姐公务缠身,你有闲余我家小姐可没有。待老夫回去禀明小姐,敲定时日再说吧。”语毕,转身就走。心道:这苏小沫并不像人们传的那么呆里呆气,居然想到这种法子。开什么玩笑,文人雅士眠花宿柳是风流韵事,但为了争小倌大打出手就颜面无光了,传了出去,只怕对小姐的仕途都有影响,小姐怎么能上这种当。

    苏小沫眼见闵师爷灰溜溜地跑了,心情大好,拍拍老爹的肩膀,“爹爹,你别担心,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跟她玩到底啦!想要我认错,没门儿!”

    第三章 英雄救美

    苏小沫心情一大好,便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来这也有十天啦,悲伤得也够了,不如四处逛逛,看有没有什么新鲜有趣的玩意儿,毕竟是自己后半生要生活的地方,总得了解了解。

    尤其是,她很想见见,那个让自己穿越来的罪魁祸首——红倌锦瑟。

    苏小沫一挥手,令四小厮更衣,在小雷的坚持下,带上了面纱,说是怕她的美貌被有心之人看见,抢她回去。

    说到美貌,苏小沫就难掩喜色,这副皮囊可是绝色倾城、倾城绝色,肌肤如雪、眉目如画,第一次照镜子时,她足足有一分钟忘了呼吸,直到憋得受不了了,才醒过神来。原来的她已经够美了,可跟苏小沫站在一起,就完全没了可比性。至于身材,更没得说,高挑柔软、凹凸有致,绝对是让人喷鼻血的类型。

    原来老天爷是怕原主人暴殄天物,才让她穿越的。苏小沫美滋滋地对着镜子发誓,她一定不会辜负上天的所托,善加利用绝色容颜,迷尽天下美男!

    待苏小沫收拾妥当,四个小厮都看直了眼。原来的小姐从来都是蓬头垢面,极美的容颜总是被长长的流海遮住,看不真切。如今只是挽起发髻,露出饱满的额头,就美艳得令人无法逼视。

    苏小沫得意的环视一圈小厮们痴迷的神情,纤手一指门外,“出发!”

    明皓王朝的都城是天源,人称天都,苏家住于天都的东区。天都三面环山,一面通陆,运河发达,水陆交通十分方便,又易守难攻。这里四季分明、气候宜人、人口稠密、繁华富庶,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春季。

    天都的格局犹如棋盘,街道整齐划一,城中央十字形的四条主道是最繁华的商业街。

    一行人沿着长街慢慢前行,街道两旁古朴的平房,偶有几座两三层的高楼,显得鹤立鸡群。

    虽然比不上现代都市的繁华热闹,但商品并不比现代少,甚至有不少东西苏小沫都叫不出名字。

    苏小沫满心雀跃,两只美丽的眼睛一刻不停地,在小贩的摊位前寻找自己喜爱的物品,小巧的发簪、玲珑的香粉盒、甚至是拨浪鼓都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天生就是个购物狂啊,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就买了满满当当几十样零食、数盒小玩意,还好带了四个小厮,否则,只能提前打道回府。

    苏小沫突然目不转睛地瞧着一个小贩,用娴熟在手法做糖画。

    糖画就是将糖烧成汁,再用小勺饶了糖汁,滴在一块面板上做画,画的都是十二生肖、花木一类。小贩画得活灵活现,糖汁不消一刻便凝结成型,轻轻用小木棍夹起,一块薄如蝉翼的糖画便做成了。

    苏小沫瞧得兴起,赶忙钻到小摊前,嚷嚷着要小贩画个牡丹。

    突然,一辆马车快速地转过街角,向这边冲来。

    苏小沫只顾着小贩手下的画,并未注意到,而几位小厮手中抱着高过眼睛的大盒小盒,视线被阻挡。

    待他们听到紧密的马蹄声,马车已经冲到了眼前。

    苏小沫微张着樱唇,以她看恐怖片时最鄙视的男女主角的反应——傻兮兮站着不动,等待马车撞到自己身上。

    此刻,苏小沫才恍然大悟,原来危机来得太快,人的确是没法反应过来的。

    预想的碰撞和疼痛并没有到来,苏小沫感到自己腰间一紧,眼前的景物猛然倒退,回过神来,已经在某处屋檐下了。

    苏小沫忙一迭声地道谢,转过头后却呆在那里。这是怎样俊美的一张脸啊,如希腊雕刻般立体的五官,组成完美的画卷,清冷的双瞳中,魅惑的波光轻轻流转。

    苏小沫立即点头娇笑,“嗨,多谢大侠相救!请问大侠姓名,小女子想与大侠交个朋友,不如咱们找家茶楼坐下聊聊?”

    帅哥淡淡地拒绝:“不必。”一转身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身影飞快地从窗口跳入某间客栈的客房,那位帅哥——展鸣,取出张人皮面具戴上,看着镜中平凡的面容,心中却忍不住想起刚才所救的那名少女。

    她是第一个只看自己一眼,便恢复神智的人呢!展鸣的眼前又闪现那双似笑非笑的水眸。

    一向平静的心湖翻起波澜,他多想告诉她他的名字,与她交个朋友。可自小孤独的他,惧怕陌生人的靠近,也惧怕一切不熟悉的情感,他只得堪称狼狈的拒绝。而且她的目光没有追随着他,让他内心第一次品尝到失落。

    忽地想起自己的任务,展鸣忙调整思绪,凝神思索晚上的行动方案。

    而苏小沫眼睛一眨之间,便失去了绝色帅哥的踪影,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俏脸,想确认一下是否在白日做梦。

    小手一触及脸上的面纱,苏小沫忍不住咒骂了一句,我靠!难怪刚才那帅哥理都不理她,原来是根本没见到她绝世的容颜啊!

    第四章 红倌锦瑟

    晌午时分的眠月楼里,才渐渐有人起身走动,里进二楼最豪华的房间,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个青衣小童端着洗漱过后的水出了房门,将盆放在地上,转身带上房门后,才端上水往厨房走去。

    一名白衣散发的男子,歪坐在软榻上,右手支着下颌,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后,才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是第几天了?自那日苏小姐被推下楼后,就再也没来过,不知伤好了些没。

    门口传来轻响,小童端着午餐返回,见主子又在发呆,心中不以为然难免啰嗦两句:“主子啊,您干嘛又在这想那个苏小姐呢?她哪还会敢来?要青儿说呀,还是文小姐好,她身世显赫又年青貌美,才是您该想的良人。您还是多花心思在文小姐身上,让她将您赎出这火坑才是正经。”

    锦瑟闻言转过头来,不屑地瞟青儿一眼,“你懂什么?就是因为太师府的门槛太高,我才不想进去。象苏小姐这般的家世才是最好的。”

    身世显赫算什么?他不就是官宦之子吗?可他并没有过得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好多少,甚至是更差。只是因为他的娘亲是一名不受宠的小妾,每月的吃穿用度,被大娘和管家克扣得所剩无已,家中得势的奴仆都能欺负他们娘儿俩。自小他就没近距离见过父亲一面,也没得到过父亲的一次拥抱。可父亲因罪被捕,他却得以儿子的身份连坐,被卖到这污秽之地,受尽屈辱。

    那日在街上偶遇苏小沫,他只不过是职业性地邀约,到夜间得知她是苏半城的女儿,才动了心思。他并不爱她,但却明白她爱他,仅凭这一点,她就比只是一时迷恋他的文小姐强上百倍。况且她家家财万贯,为他赎身轻而易举,他也有自信能把她控在掌中服服贴贴。跌落红尘这么多年,对他来说,这样的女子才是良人。若嫁给文纨,只怕不出三年,他就得跟他娘亲一般,成天以泪洗面了。

    锦瑟随意地坐在桌前,吃着厨子特意为他做的可口饭菜,春妈妈突然走了进来,吩咐青儿道:“青儿,快给你主子打扮打扮,老板要见他。”

    锦瑟闻言,手不禁一抖,忙故作优雅地放下筷子,配合青儿更衣梳妆。心思极速地转来转去,仔细回想这阵子可有做什么惹恼老板的事。并没有啊,锦瑟松了口气,也许是要吩咐自己什么事吧。想到那个男人,锦瑟就从脊椎深处透出股凉意,直漫至全身各处。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老板。

    来到眠月楼无人能轻易踏足的后院,穿过弯折的曲桥,锦瑟无心欣赏满园春色,低着头目不斜视地快步来到屋前,规规矩矩地跪在前厅的锦垫上,等候老板的传召。

    房内传出“叮咚”的杯盘碰撞之声,不一会儿,小侍缘心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上面放着半空的碗碟,看来老板是用过中饭了。锦瑟越发紧张了起来,他悄悄在衣袖中握紧双拳,让自己不那么慌张,若是显得太过畏惧,也会激怒老板。

    一柱香后,小侍缘竹走了出来,笑盈盈地道:“锦瑟哥哥,主子让你进去回话。”

    锦瑟忙恭敬地应了,站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膝盖,不敢耽搁时间,立即随缘竹步入里间。

    一名身披艳红锦袍的年青男子站在桌案前,往黄铜瑞兽中添加了点香沫,不一会儿,瑞兽的口中升起缕缕香烟,飘散出浓郁温暖的香气,一闻既可知是上等沉香。

    锦瑟默默跪在房中的空地上,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的身子随着心中的恐惧抖动着,却不敢随意开口,每次等待的时间越长,说明老板的怒意越盛,到现在他已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到底自己做了什么事让老板生气?

    宫深雪用眼角余光瞟到锦瑟快支持不住了,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走至榻边坐下,淡笑道:“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找你来么?”

    “莫非是又有任务?”

    “又有?你前一个任务完成了吗?”

    “完成了。现在太师府的文小姐已是锦瑟的入幕之宾,对锦瑟言听计从。”

    “是吗?怎么昨天我一回来,就听说,你已经连续三次将文纨拒之门外?”

    “只是欲擒故纵。”

    “不是想等苏半城的女儿来给你赎身?”

    “不是、不是。锦瑟一直都在按老板的吩咐行事,从不敢忘记老板的教诲。”

    “这样最好。记着我交待你的事,太师府才是你的目标!你放心,我承诺过的,待公子大业成就之时,我自会还你自由,还会帮你洗清身份,你想娶妻还是嫁妇,都由你自己做主。在此之前,你的命是公子的是我的,别妄想逃脱。无论谁出多少银子为你赎身,都是做梦。别忘了,我能把你从那弄出来,也能弄进去。好好想想吧,没事就先退下吧。”

    “是。”锦瑟默默地磕个头,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内,锦瑟才忍不住笑出声来,多可笑啊,洗清身份、娶妻嫁妇,他的身子还能洗得清吗?

    青儿见主子一回来就笑,忍不住问道:“主子今日可是得了老板的赞赏?怎的这么高兴?”

    “要你多嘴,去给我把饭菜热一热,我还饿着呢,一会又要申时了。”锦瑟将青儿支出去,一个人静一静,他现在越来越不明白从苦窖中来到这眠月楼,到底是福是祸。

    十一岁那一年全家被抄,他也随着父兄被流放到全川,在苦窖中同其他罪奴一起劳役。小时候虽然要自己缝缝补补洗衣做饭,但从不曾如此劳累,如此饥饿,稍不留神就会被皮鞭抽得生疼。所以,当宫深雪和另一名华衣小公子来到苦窖挑人时,他立即将酷似娘亲的娇美面容用衣袖擦干净,挤到最前面,终于如愿地被转卖到眠月楼来。

    学习了三年的琴棋书画、媚人之术后,正式登台献艺,凭着他出色的外表,很快的成为眠月楼最红的小倌,周旋在达官贵人之间,套取公子需要的情报。外人只看到他的风光,又有谁知晓他的辛苦。无论男客女客,只要有公子所需的情报,他都得接,其中不乏有特殊爱好之人,他常常被虐得几天甚至半个月下不了床,为套取情报,还得费尽心机、提心吊胆。

    在红尘中爬摸滚打了这些年后,他无比希翼能跳出这火坑,可现在赎身的希望已经破灭,那么,他是不是……是不是应该迷住文小姐,靠她来摆脱老板和公子的束缚呢?

    这个想法让他浑身一颤,楼中一些不听话的兄弟的死法,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不知道公子和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可他们的残忍和手段,他却是见识过多次。太师府能与他们对抗吗?

    第五章 深雪春色

    苏小沫逛了一天,不知不觉路过一个岔路口,一条挂满红灯笼的大街出现在眼前,天色并未全黑,各家楼前的灯笼就已经点燃了,看上去灯火辉煌。每家楼前都有男女侍应候立在两旁,伸手招揽过路的行人。

    她纤手一指,疑惑道:“这条街挺热闹啊!”她想猜是专卖小吃的夜市,但夜市有这么……这么辉煌繁华吗?

    小风的脸色一变,刚才往这边走时,他就建议返家,但被小姐毫不迟疑地拒绝,没想到小姐还是不死心啊!小电也战战兢兢地道:“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您难道还想跟太师大人的千金抢人么?”

    呃?抢人?苏小沫凤眼一眯,原来是花街柳巷啊,怪不得这么热闹。既然来了,总要去谢谢害自己穿越的“佳人”吧。苏小沫直接抬脚往里走,边走边问:“这的每家店都是男女生意通做的么?”

    四个小厮都还是童身,被苏家教养得极好,冷不丁地听小姐问这个,全都涨红了脸,垂下头不出声,心中埋怨:小姐怎的问这种羞人的事?他们怎么会知道。

    苏小沫没听到回答,脚下更是加快步伐,她要亲自去弄个明白,这纸醉金迷活色生香的场所,在现代可没见识过。

    苏小沫一间间看过去,每经过一个花楼前,立即会有揽客的小倌走过来,拉住她的衣袖,妖媚地笑道:“这位小姐,我们xx楼的小倌最是乖巧听话,您进去瞧瞧好么?”苏小沫受不了浓得刺鼻的香粉味,总是一把推开粘在身上的牛皮糖,淡漠道:“走开,我不喜欢小倌。”然后立即就会有妓子走过来,可苏小沫同样敬谢不敏。走过长街的一多半时,才终于发现了“眠月楼”。

    眠月楼的规模算是这条街上最大的院落,院墙延绵两百米,门前的灯笼也大得离谱,楼内装修得却淡雅而温馨,极有品味。

    还未踏上门前的台阶,门前两三个小倌就立即迎了上来,本想挽着苏小沫的手臂,但被她一眼瞪回,伶俐的小倌立即改为虚扶,引领着她往楼内走去。

    正在门口招呼客人的春妈妈,立即迎上来殷勤地问道:“原来没见过小姐,小姐是第一次来我们眠月楼吧?我是眠月楼的春妈妈,呀,小姐您留神楼梯,我带您去二楼的清静房间,您到那再慢慢看慢慢赏。”苏小沫闻言,才收回了四处乱转的目光,冲春妈妈笑了一下,也不管她隔着面纱瞧不瞧得见。

    春妈妈一路不停地夸苏小沫年少貌美、气质不凡,引着她们主仆五人来到一间雅致的房间,房间布局简洁合理,家俱摆设名贵而不张扬,品茶、赏琴、休息、调情所需的东西一样不少。苏小沫环视一遍,颇为满意,点点头率先在桌前坐下:“就这间吧,叫锦瑟来见我。”

    春妈妈连忙笑道:“还没请教小姐芳名?”

    “苏小沫。”

    春妈妈的脸色变了0.01秒,立即又堆上笑容:“唉哟,苏小姐,您的伤好啦?您能再来,真是我们眠月楼的荣幸啊。可是,您也是知道的,锦瑟人人都想见,可他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这个,文小姐她今日可能也会来……您看……”

    苏小沫心中冷笑,这老鸨一定以为提到文小姐,她就不敢出声了,切,她还就跟那女人抢定了!面上淡笑着道:“这就是说可能也不会来啦?春妈妈你放心,我只是想跟锦瑟见上一面,随意聊聊,等文小姐来了,我自会相让。”

    春妈妈找不到什么借口拒绝,苏家的财力极大,她也不敢轻易得罪,于是僵硬地笑道:“那好吧,请苏小姐稍待,我这就差人去叫锦瑟过来。”说完退了出去,立即吩咐伺立在门口的冬儿,将苏小沫要见锦瑟的事报告给老板知晓,请老板示下。

    不一会儿,楼内的小厮送来一桌子的精美点心和美酒佳肴,小雷怕下了药,先每样都夹了一筷子品尝,才与小雨一起伺候小姐用晚饭。苏小沫刚好也饿了,认真地品赏了几道菜,嗯,松香可口,不错不错!

    苏小沫正边吃边想,是不是要等锦瑟来了后再一起吃的问题,后面突然传来门板搬动的声音。苏小沫转头看过去,身后的墙壁竟是活动的,现已被搬开,挂上了湘妃竹的帘子,房内的灯火被小童遮上,只留最后的一盏,一个男子高大的身影投在竹帘上,缓缓走来,在竹帘前坐定,抬手轻轻拔动琴弦,一串串跳动的音符缓缓流淌出来,时而轻柔缠绵时而激昂隽永。

    苏小沫听得入迷,一直注视着竹帘后模糊却潇洒地身影,待琴音消失后,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道:这就是锦瑟吗?琴艺可真不错,连她这样听惯快节奏电子音乐的人都被吸引。

    苏小沫唤他出来:“锦瑟!”

    有童子将竹帘打起,帘后的男子轻轻起身,淡笑道:“在下是深雪!锦瑟身子不适,春妈妈派在下来服侍苏小姐。”

    在下?苏小沫暗自挑挑秀眉,这可不是小倌会用的自称,她也随意地笑道:“如果是美男的话,是不是锦瑟也不要紧。”

    待那男子的面容出现在灯火明亮之处时,苏小沫不禁赞叹,好一个漂亮性感的男人!那男子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剑眉深目,眼中波光流转,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双唇擒着一丝惑人的笑意。

    深雪对苏小沫眼中的赞赏习已为常,却不甚满意,他的容貌强过锦瑟许多,她却并不痴迷。

    深雪紧挨着苏小沫坐下,为她和自己各酙了一杯酒,将酒杯放入她的手中,举起自己的酒杯,魅惑地笑道:“苏小姐,深雪敬你一杯,先干为敬,以后请多多光顾深雪。”然后一饮而尽。

    苏小沫轻呡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浅笑盈盈地站起来向屋外走:“锦瑟病了么?你带我去看看他。”尽管深雪笑得魅人,但她从他的眼中,看出的是探索和评判,并无任何待客的殷勤与刻意的讨好,心中直觉这个男人不简单,百分之一千不是小倌。

    深雪没想到苏小沫这时还在想着锦瑟,心内被她的无视激起了薄怒,难道自己还入不得她的眼么?脸上却笑得越发性感动人,“苏小姐这么喜欢锦瑟么?难道觉得奴家不好?”说着轻轻地解开衣衫的丝带,缓缓站起来,任长衫滑至地面,露出不着寸缕的光洁身子。

    第六章 无缘锦瑟

    苏小沫愕然地看着深雪突然化身米开朗基罗雕塑的大卫像,随即洞察了他的用意,目光便毫不客气地上下穿梭,线条优美的颈项,宽阔结实的双肩,纤细有力的腰身,充满力量的双腿,标准的倒三角身材,比例堪称完美,每一条肌肉、每一条血管纹路都拥有力度和诱惑。

    苏小沫不急不缓悠然地欣赏着,明眸放肆地吃着冰淇淋,心道,真是上帝的杰作,与大卫像同样吸引人的目光,性感与力量兼备,会是个不错的床伴。只不过,他这么心急着引诱,倒是更让她想见上锦瑟一面啦。

    深雪站得笔直,脸上的淡笑一直保持着优雅和诱惑,心中的怒火却越来越旺盛,这女人居然手捧茶杯,象赏花一般地赏起他不着寸缕的身体来,很好,他已有多年未被人激怒了。

    带着迷惑人心的微笑,深雪倾过身子,将双唇靠近苏小沫的耳垂,让呼吸的热气能袭击到人最敏感之处,用略带沙哑的性感男声,轻轻拨动佳人的心弦,“苏小姐可否让小厮退出去?奴家才能好好伺候您呀。”

    “出去就不必了吧。”苏小沫微微挪动娇躯,侧过头来与他面对面,“我这四个小厮还是童身,我刚好想要他们认真学学,将来才好服侍我呀。”风、雨、雷、电极有默契地刷红了俊脸,将头扭向窗外,屏住呼吸,小心肝呯呯地乱跳着,不敢再看小姐一眼。

    深雪被她的回答噎住,心底气恼异常,却又腾升出一股异样的兴奋,为何他无法从她的眼中看到惊慌、羞涩、痴迷、猥亵、爱慕、欲望等任何一种正常的反应?反而是要与他……当众表演?他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冷静的对手了!应该能被称为对手吧,只要是会妨碍公子大业的人,他都会视为敌人。

    深雪半蹲着将身子挨紧苏小沫,依旧淡淡笑着,一只手圈住佳人的纤腰,一只手攀爬上高峰,张开双唇诱惑她,“只要苏小姐愿意,奴家愿意一尽教导之职!那,苏小姐,咱们不如及时行乐吧。”说罢,咬住佳人的面纱,想以唇将它摘下来,被苏小沫伸手卡住了下巴,将面纱从他嘴中扯了出来,又将他推开一些,拍开他的安䘵山之爪,不理会他的引诱。

    这种直接进攻的方式,对养在深闺的少女可能很有冲击力,但对她没用,不好意思,她以前去过夜店也爱泡吧,什么引诱都见识过了。至于深雪引以为傲的相貌,的确十分漂亮性感,但对随时能在报刊杂志上欣赏到各国帅哥的她来说,想让她迷恋那是不可能的。

    “俗话说,饱暖思□,本小姐还在饿着,哪会有心情呢?”

    深雪立即优雅地从地上站起来,拿过桌上的筷子为苏小沫布菜,嘴上还一边说着:“深雪真该罚,居然没伺候苏小姐用餐。来,尝尝这道芙蓉珍珠丸,这可是眠月楼的一绝。苏小姐,要不您将面纱摘下来吧,这样用餐不方便。”

    “想见本小姐的玉容,就让春妈妈将锦瑟公子请过来。”

    深雪的表情立即变得黯然,俊脸浮上明显的受伤,“深雪就这么入不得苏小姐的眼么?”

    苏小沫淡淡一笑,“深雪公子的确是玉树临风,只是小沫心中已有他人,短时间内是不会再爱上其他人的,怪只怪我们的缘份迟了一步。春妈妈到底为何不让锦瑟过来见我?难道是怕我付不起银子么?”末了,又关切地加上一句:“现在虽已是暮春,但夜晚天寒,深雪公子要小心着凉啊。当然,你愿意这样陪小沫饮酒聊天,小沫是万分情愿。”

    深雪立即将长衫穿好,优雅地坐回桌前,一边殷勤地斟酒,一边笑道:“苏小姐若想知道,深雪可以据实相告。其实,是因为文小姐她最近常来,怕她再伤到苏小姐您啊。虽说苏小姐不怕她,可眠月楼哪里敢得罪太师大人呢。上次苏小姐您是一走了之,眠月楼赔了无数笑脸才让她息了怒气,太师大人随便挑点因头,就能置眠月楼于死地。若是这次又……”说着,欲言又止地叹口气。

    他此时的举止已完全变成了一名贵公子,优雅得无可挑剔,仿佛刚才赤果果的勾引,不过是苏小沫想像出来的幻境。

    苏小沫挑挑眉——哀兵之计,十分老套,但行之有效。如果这样说了,她还要强行见锦瑟的话,似乎就是她不通情理了。

    但这个理由,她只信一半,她只信锦瑟是留给文纨的,至于是不是因为怕太师府,这就有待斟酌了。毕竟这里是天都,比太师权势更大的人十根手指都数不清,眠月楼可找的靠山多的是。不过,这不关她的事,一个小倌而已,犯不着为他踩地雷。

    深雪又继续道:“苏小姐若是不喜欢深雪,那深雪再请春妈妈带几个小倌过来给小姐挑选……”

    “不必了。”苏小沫笑着用指背轻抚他的俊脸,“有如此美男相伴,小沫已经知足了。”

    深雪眼中立即露出欢欣鼓舞的神色,更加殷勤地夹菜、劝酒,苏小沫也来者不拒,轻轻挑起面纱一角,将酒菜送入口中,细细品尝,不时称赞两句。而深雪则挑些奇闻趣事说与她听,不时逗得佳人“咯咯”娇笑。

    待酒席撤下后,立即有伶俐的小厮进来铺床,深雪的眸色也变得深沉起来,目光在苏小沫凹凸有致的娇躯上流连。他暗自思忖,与她春风一度也未为不可,光是这副让人血脉贲张的身材,就能引得男人为她争风吃醋了;何况还有乌溜溜的剪水双眸,小巧的樱唇和精致的下颌,苏夫人当年是名动天都的绝色佳人,苏小沫的容貌必定十分美丽。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勾引,而是点上了一支“思情”,芬芳馥郁的气息不多时便传至屋内的各个角落。

    苏小沫正在竹帘前欣赏楼下的歌舞,渐渐地觉得身子发热,一团火苗在小腹燃烧了起来,有越燃越烈的趋势。

    深雪缓缓地靠近她,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察觉到佳人并未反抗,他邪魅一笑,伸手摘下碍事多时的面纱,一张双颊潮红、精美绝伦的娇颜显露在他眼前。

    第七章 酷龙侍凤1

    深雪的瞳孔瞬间缩成了一个小点,呼吸也窒了窒,才呢喃般地轻声笑道:“原来苏小姐如此丽色天成,能为如此美人儿侍寝,真是深雪的荣幸呢。”

    苏小沫嫣然一笑,双手捧住他的俊脸,食指在他的耳垂上慢慢揉搓,状似不经意的询问:“只是不知一会侍寝的,是‘在下’还是‘奴家’的深雪公子呢?小沫今日所备银两不多,怕会付不出帐来。”

    深雪知晓她聪慧,也不再隐瞒,“在下深雪,是这眠月楼的老板,今日听说苏小姐大架光临,指名要见锦瑟,不免心中担忧,不论是哪位客人,眠月楼都不想得罪。可是,您也知道,太师府的权势如此之大,深雪才擅自作主,委曲一下苏小姐,别的小倌又怕苏小姐看不上眼,深雪这才亲自来道歉,还望苏小姐原谅则个。”说到后来,声音都显得不太稳了。

    苏小沫听了他的解释,大度的一笑:“?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