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合作
泪水顺着蓝翎的脸颊再次流了下来,她哭的是那样伤心。悲悲切切,眼泪无声地流着,在她那青春美丽的面颊上,氤氲出一层层伤感悲哀的印痕,她的心在刺痛。蓝翎妈妈心痛地说:“你看看、你看看,都说了,没事儿了。你倒是哭上了。好了,妈给你做顿好吃的,吃完了,上学去。”
蓝翎破涕为笑。她说:“人家都担心死了。”
蓝翎恳求说:“爸爸,以后您不要再下井了,都干了大半辈子了,身体又不好,就在家歇着吧,我和弟弟都长大了,我现在就可以勤工俭学,再过一两年,只要我大学毕业,就可以供弟弟念书了。”
蓝翎到酒店舞厅伴舞以后,有许多事情是她始料不及的,住进这样酒店的,都是有钱人,有钱人,也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角色都有。她的清纯靓丽,在这样的场合自然受到不同程度的青睐,不同用意的夸奖,正像一株牡丹,有人说好看,是为了欣赏,有人说美丽是为了采摘,更有那如花一样的使者,说这花好看,是因为嫉妒。
君子爱色,三分艳羡七分敬意;英雄爱色,出于对人间美的呵护与怜惜;痞子爱色,出于对美色的淫邪欲。那么蓝翎在这样一家酒店舞厅伴舞,遇到过怎样的爱色者呢?她冰清玉洁的少女情怀,在这样一个不是染缸,却超越了染缸功能的环境下,她遇到过怎样的难堪与无奈,人格的侮辱,身心的蹂躏呢?!反正现在的蓝翎,已经不是原来的纯情少女了。她把人生所谓的真情看得很淡,很淡。她开始筹划怎样打开金钱这个“芝麻之门”,怎样把自己从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变成一个阔小姐。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她也把自己曾经看得比生命都珍贵的贞操,淡漠到无所谓了。现实使她意识到:只要有了钱,就可以继续读大学,爸爸就不用托着病体,冒着生命危险下井挖煤来供应她和弟弟读书了,只要有了钱……
蓝翎把自己有了钱之后的生活想象得天花乱坠,憧憬得阳光灿烂。她为自己构筑了金钱铺就的通往幸福生活的大道,为了这个美景的实现,蓝翎终于孤注一掷了。
周六这天,晓岩和易程陪同银行信贷李主任下榻宾馆以后,晓岩和易程就动起了吃喝与游玩之外的念头。也许那是意料之中,计划之内的事情,在最初打算陪同李主任出来的项目中就计划了这个插曲。只是晓岩和易程两位都是君子之风颇浓的读书人,至于赌嫖淫邪之道,他们实在是有些小和尚下山的味道。对于靓丽明艳的女色,他们除了欣赏、怜惜之外,即使有那么一点非分之想,那也是有心无胆,仅只是想象而已。
这次,他们是背负着使命而来,意志和心愿,却告诉他们,无论怎样,都要“对得起”李主任,要让李主任有“乐不思蜀”般的快慰与陶醉。
为此,多少天都不进舞厅的晓岩和易程,陪着李主任来了。还叫了两个舞小姐,晓岩说:“你们两个跳吧,我喝高了,头晕的厉害,得休息一会儿。”
晓岩坐在舞池外面,看易程、李主任与舞伴随着乐曲的节奏在舞蹈,旋转。李主任有些发福的身体,跳起舞来,摇摆得跟企鹅似的,笨拙卖力,却也不失成功男士的风雅。看得出,他是把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面表现出来了。晓岩在细心观察李主任对舞小姐的心态,他是在为下一步的行动找依据。
李主任见进来的正是陪他跳舞的蓝翎,七情六欲中的“**”顿时被调动起来,他的眼睛顿时放出亮光,心里就有些燥热,他那双猎人般的眼神,盯着蓝翎:“谢谢、谢谢……辛苦你了……哎,……真是个美人儿,可人儿啊!!”
李主任一边说着,手就不安分地扶住蓝翎柔弱、单薄的玉肩,口里娇人、美人地叫着,醉眼迷蒙地勾住蓝翎白皙光泽的肌肤,脱兔一般鬼魅,昏昏然搂抱着蓝翎,延着垂涎的厚唇,低头欲吻蓝翎那润红的樱桃般的香唇。蓝翎那跌崖似的乳沟现于眼前,李主任一双手着魔一般的大手,像乞丐抢食主人施舍的馒头,急火火地伸过去,蓝翎身体瑟瑟地微颤着,头感到一阵眩晕,心里一股酸楚疼痛,潮水一样上涌着,她想吐,想哭,想喊。喊救命。可是她握紧了拳头,那拳头本来是想打出的,她想一拳打在压在她身上的猪一样重,牛一样喘着粗气的男人……
蓝翎快步走出这座豪华气派的大楼,华灯辉映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她的脚步在抬起放下的无序中,踏勘着人生一道道无奈,艰辛坎坷!她步履阑珊,思绪恍惚,眼神呆滞,她在心底的幽深出一遍遍地遥问苍茫夜空。那花灯深处的夜,只是挥洒着它在这个城市独具的沉默、繁华、幽黯、残酷。
在这灯火辉映,繁华得令人目眩的a市街衢,蓝翎,不知道哪里是自己可以栖身的巢儿。俗语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可是,在这繁华的城市。高楼林立,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灯火辉映,却没有一盏灯为她而点亮。蓝翎在心里一遍遍地骂自己不争气,父母亲千辛万苦供自己读书,从小学、高中,一路艰辛地读出来了。在乡亲们眼里,她是全村人的骄傲,在全村的老少爷们眼里,可是把她那看成了金凤凰级别的女孩啊!然而,可是……
蓝翎的耳畔再次回响着家乡父老们的声音:“闺女,你是咱深山里的金凤凰,你要记住父母对你的抚养,记住乡亲们对你的希望。走到哪儿都得记住。”
蓝翎的梦想伴随着泪水,迎着夏夜的清风飞舞,在霓虹闪烁的红尘中被跌得粉碎:这究竟是为什么?自己为何会堕落到如此地步?究竟是谁的错?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是教育出了问题?是读书出了问题?是这城市出了问题?还是我堕落了?我变了。我再也不是原来刚上大学时那个纯真的小姑娘了?!
蓝翎把自己的疑问和着泪水,迎风抛洒在飞扬着铜臭味的市井街衢……
晓岩和易程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心情老是在一些不着边际的款项上做文章。工头们的声音:再不给钱,工人连饭都吃不上了;材料商们的声音:欠账也该清了,资金周转不灵,生意没法做了……
晓岩甚至后悔与易程做这个房地产开发项目了。他说:“这哪里是干事业啊!坚持就是在做乞丐!哎,比乞丐可恶。”
这次贷款行动,使晓岩恨自己无能,更恨自己无德。此时的晓岩,望着夜幕下的灯火无限感慨:在这灯火阑珊的城市里,有谁像我这样,在千万资产的圈圈里举债无门!人生奋斗的历程中,究竟有多少未知的变数是自己可以主宰的?难道我就这样倒下?那么投进去的钱,欠下的债怎么办?出路究竟在哪儿?d城的人们何年何月才能掏出钱来,买那600多元一平米的楼市?我们能够坚持到把楼房盖成吗?!
易程看着晓岩沉思默想的神态,就有些沉不住气,他说:“晓岩,你也别太灰心了,走一步说一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我们不会输的,你放心,老话说得好,苦尽甘来,也许我们就要柳暗花明了。”
本来易程是想说:成功在向我们招手呢。可是,在这样的时候,他还是含蓄了,他还没有那样的底气。
“这我知道,可这眼前的困难我们实在难以克服了,你没看那李主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真以为咱们只是为原来的事而犒劳他了。他压根就不提咱们的开发怎样了,顺不顺利。明天一定得找机会说出来,要不咱们出来干吗呢?还真是游山玩水啊?!”晓岩有点懊丧,有点怨气,他是心烦,烦自己,也烦这次和易程约李主任来这里。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堕落了,竟然堕落到了使用美人计,用金钱来葬送一个女孩的青春。
第三卷
早上八多点钟,李主任从云端样的梦乡归来,懒洋洋地躺在松软的床上,看着天华板,回味昨晚巫山**后,桃花盛开的一幕……
悠然间,李主任的脸上掠过一丝英雄凯旋般的笑。笑过之后,他拥着柔软的白色蚕丝被,轻轻地闭上眼睛,享受那软绵绵的轻柔之美,再次沉浸在蓝翎那柔美体香之堀,难以自拔。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李主任的手机响了。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那热烈奔放的歌声,往往使他听得沉迷,陶醉,第一次听了这首歌,他就在百度上下载做了手机彩铃。
电话是易程打来的:“李主任,昨晚休息得怎样?还好吧?”
易程的问话似乎蕴含了诸多的含义,更有问候之外的余韵。
但李主任并没有意会到易程话中的真正含意,只是随和地应了一句:“还好、还好……”
易程笑笑:“哈哈,好好好,主任说好,就一定是好。”
“你们两个有事的话先忙着,我再睡一会儿。”
“好好好,没事,主任休息……”易程忙附和道。
李主任接完电话,慵懒地抱着被子,在淫意的回味中进入梦乡。
“看来李主任很满溢啊,接下来我们要趁热打铁,促成我们的事情。”易程向晓岩说着,心里满是憧憬的美好。
“但愿吧,我们不能失败,形式逼迫我们必须成功。”晓岩是在接易程的话茬,也是在向自己鼓劲。
晓岩和易程起床后,觉得无聊,就随意地到酒店的后院转了一会儿。这是一楼一园式的建筑,气派的酒店大楼后面是一座设计别致,水、陆、山,结合得当的花园,他们两个在这九曲回廊,山水亭榭之中消磨着清晨美好凉爽的时光。
上午九点多,李主任懒懒地起床,洗漱完毕,来到大厅,已经在等着的晓岩和易程,笑着迎上去,与李主任握手。
李主任握手的动作热情而有力。
晓岩似乎从这一握中感悟到了什么,他随口问候一句:“休息得可好?!”
李主任客气地点头道:“很好很好。”
晓岩与易程的眼神相遇,两个人不露声色地微笑了。
晓岩似乎觉得易程的眼神包含了无数玄机。他说:“咱们先去吃早点,然后再玩点高雅的,下午回去,美美地休息一晚上,攒足了精神,周一上班。”
吃早点的时候,晓岩和易程一再说着感谢的话,那话外音一直是想往贷款上拉的。可是李主任一直都意会不到这两位慷慨的大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烧香,只是为了求神“保佑”。
“李主任,下午还有一点时间,出来一回不容易,听说‘人艺馆’正在举办一个画展,咱们去绕一圈吧!”晓岩巧妙地邀请,不留一丝着意的痕迹。
“呵呵,你们两个太客气了,不就是那点儿事吗,都是按规定办的,你们两个真是性情中人,这么念念不忘,这次出来玩得很开心。我这人就是爱惜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千万别客气。”李主任感激晓岩和易程的安排,爽朗地笑着,客气道。
听完这几句话,易程的情绪顿时兴奋而激昂了。好像眼前就是一大堆钞票,正等着他一打一打地捡,一张一张地数。数给几个月没开过工资的民工兄弟,数给那些催债的建材商,那些管理员们又欣喜地拿钞票去集市上换回萝卜、青菜、猪肉、大米。而他眼前的楼房也像春雨滋润着竹笋,一天天地拔节长高……
晓岩早已了解到李主任热爱书画艺术,且是一位颇有鉴赏力的玩家。于是,他们投其所好邀请李主任去看画展。他说:“听说以画牡丹而得名的李女士在此办画展。李兄在这方面是行家,咱们一定得去看看,听听李兄的高见。”
“哦,还是我本家呢,得去看看。还是小弟懂我,其实我也就是喜欢敷衍几句,也算不得什么内行。”李主任一边打着趣,一边谦逊地夸奖着晓岩的体谅。那言外之意,就是非常乐意去走走、看看。
他们说着话,出得酒店,一辆新款奥迪出租车已经在门口等候。
来到展厅,李主任的眼球立时被那各领风骚的牡丹图吸引着,逡巡品赏,驻足研判。晓岩和易程也跟着附和李主任的欣赏品味:“嗯,真是内行看门道,今天跟着主任来真是开眼界了。”易程三分赞叹,七分拍马,专门挠李主任的痒痒。
李主任听了易程赞扬的话语,更是心情荡漾,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对于画幅的鉴赏:“啊!你们快看,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逛了一回如此丰富多姿的‘牡丹园’。我这位本家笔法细腻柔婉,创意独特,想象瑰丽,画风巧夺天工,真是妙笔神功啊!”
三个人神魂迷离地徜徉于“牡丹盛开”的丽影之中,恍惚间误以为闯入了四月天里,盛放着的牡丹园。那千姿百态,争奇斗艳的牡丹花,活灵活现,让观赏者好似闻到了花的芬芳。那一缕缕幽香之花韵迎风摇曳,恍若牡丹仙子迈着轻盈的脚步,杨柳风一般抚慰着他们的心绪。
他们信步闲庭,不时地点评,谈笑,气氛活跃,心情愉悦。晓岩一时兴起,绘声绘色地讲了关于洛阳牡丹的故事:“牡丹象征着富贵,更象征着傲骨。当年武则天在长安荣登皇位,自称‘圣神皇帝’。那年冬天,她突然兴致大发,带着妃嫔、宫女到上苑饮酒赏雪。此时大雪刚停,只见那假山、凉亭、小桥、长廊,一切景物都穿上了洁白的素装;各种花草树木虽说枝叶凋零,但在银装素裹的妖娆中犹如银枝玉花,显得分外妖娆;偶有一两只小鸟飞来,轻弹玉枝,撒下朵朵白絮,犹如梨花乱颤,又好似一只只翩飞的蝴蝶,在空中乱舞,令观者眼花缭乱,思绪万千。武则天迷恋于雪景的壮丽玄妙,倏然间她看见皑皑白雪从中,似有燃烧跳跃的火苗。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树红梅凌雪怒放。这白雪皑皑之中的一点红,令女皇武则天突发奇想:若是百花都能凌雪怒放,那该是怎样一种奇观?!
于是,她趁着酒兴令宫女拿来文房四宝,当即手握狼毫,蘸饱浓墨,在白绢上写了一首五言诗:‘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放,莫待晓风吹。’写罢,她叫宫女拿到上苑焚烧,以报花神。至拂晓,果然百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唯独牡丹对女皇的命令不理不采,结果被女皇一道圣旨,从长安贬到洛阳……”
晓岩滔滔不绝地讲解,李主任听得津津有味,易程也觉得晓岩对洛阳牡丹了解得很透彻,是一位牡丹花痴。
晓岩讲完了他的牡丹花故事。李主任笑道:“呵呵,崔经总对牡丹花很有研究哦。”
“那是,那是,我这位同学的知识很全面,不但对牡丹花,对地上所有的花卉都情有独钟呢。” 易程开着玩笑,附会李主任。
晓岩对易程的“情有独钟”四个字有些敏感,但又不好意思挑明说什么。只是喜欢班门弄斧而已,李主任讲评了那许多鉴赏绘画的知识,不讲几句,心里怪过不去的。
不觉间,他们在一幅题为的画前驻足,这幅画格外耀目地映入李主任的眼帘:“焦骨牡丹?”他若有所思地说着,似有无限疑问,因为那牡丹图,实在是太像盛开在园中,又有比园中牡丹更惹人心醉的姿容。
再看,那牡丹花嫣红耀目,雍容华贵。
讲解员介绍了何为“焦骨牡丹”。
这位二十多岁的姑娘,也是一位牡丹的酷爱者,讲起焦骨牡丹的故事传说,口若悬河,出神入化。姑娘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绘声绘色地讲解道:“‘焦骨牡丹’是因为当年抗旨不发,武则天一怒之下用烈火焚烧了牡丹,再连根拔出扔到洛阳邙山的沟壑。不料,在这恶劣的环境中,它竟然复活了。生根发芽,绽放美丽。复活于烈火中的牡丹,骨焦心刚,矢志不移,被洛阳人盛赞为‘焦骨牡丹’。后来经过洛阳人的精心培育,花儿更红更艳了,他们又为它取名:‘洛阳红’。”
听完讲解员的介绍,晓岩与易程用眼神做了交流。
“李主任你认为这些展出的作品中那一幅最成功?”易程笑笑着问道。
李主任迟延片刻,说:“这还真让人难以取舍啊!如果硬要我评价的话……”
最后李主任指向那幅。并略数一二,陈其要害,点其要领:“这幅牡丹好在她的润笔细腻,色彩调配独特,尽情地发挥了‘焦骨牡丹’的传说内涵,即有牡丹家族的雍容之芳华,又有焦骨不死的坚贞之精神,把‘焦骨牡丹’的芳魂傲骨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主任度过了一个优雅、奢侈、浪漫、轻松、刺激,且富有迷幻色彩的周末。周日晚上回到家门口,下车时,易程递给他一卷儿纸质包装的圆筒筒。
李主任疑惑地问:“是什么?”
易程笑笑,说:“呵呵,没什么。主任,回到家后打开看看。”
李主任心领神会地不再追问,上楼急忙打开纸质圆筒型的长盒子。一卷画轴映入眼帘,他惊喜地发现,正是那幅自己赞不绝口的图。
里面有一张小小的纸片儿,上面写着:“秀才人情纸一张,赠予老兄收藏。”
李主任笑笑,自语道:“呵呵,哪里是纸一张啊?!这分明是一件宝贝嘛!”
李主任朝正在给儿子辅导作业的妻子张慧琴喊:“慧琴、慧琴……快点,快来!看看这张画儿怎样!”
李主任激动的时候,声音就特别高、亮,像对着山川沟壑喊话一样,生怕那墙壁阻挡了他的声波,影响那声音的穿透力,他几乎是在吼。
慧琴是一位大家闺秀型的淑女,为李主任夸夸其谈,张扬浮躁的个性,他们没少争论过。这位堂堂的主任不知是有意抗拒,还是秉性难改,总是这耳朵进那耳朵出。听到丈夫一惊一乍的夸赞声,慧琴不耐烦地说:“别喊了,你自己看吧!”
慧琴厌烦地搪塞丈夫一句,继续给儿子辅导作业。她在心里埋怨:儿子的事你向来不管不顾,只会为你那点破事咋呼。
李主任仔仔细细地品评着那幅图,觉得不过隐。便轻轻地捧着那幅画卷,就像捧着自己刚出生的婴儿,来到书房,小心翼翼地方到他那张宽敞的书桌上,用放大镜照着,再次欣赏了一会儿“牡丹”图,欣喜地微笑着自语了一句:“不看收了啊!”
李主任收拾起画卷。来到卧室换了衣服,去了洗手间,在洗漱间里打开莲花喷头,及其认真地再次冲洗,冲洗着这次浪漫之旅所遗留下来的残渣余孽。他生怕老婆那猎犬样的鼻子嗅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又要引发一场不必要的审核战。
一朝做贼,十年心虚,李主任站在那哗哗流淌着喷头下,让那流水冲洗着身上的秘密,心里却再次抛锚到那家酒店,那个房间。蓝翎玉洁冰清的**,白皙之中透着羞红的面颊,芙蓉出浴样娇嫩美丽的容颜,再次缠绕着李主任难以安分下来的淫意。他浑身燥热,意乱如丝,与蓝翎在床上的一幕,再次纠结着他的意念。被哗哗的水流冲洗得身心舒畅的李主任,一时间喘着粗气,安慰自己被淫意侵袭的雄性姿态。
张慧琴收拾完照例的家务,打发儿子睡了,时间已经到晚十点多,她见丈夫在洗漱间里近两个小时不见出来。就不耐烦地来敲门。问:“哎,你怎么回事啊?好了没?”
晓岩把车卖了之后,打车到公司上班,这一细节,公司员工大多数人都没有发现。一直关注着这位年轻老板的秘书韩颖最先发现了这一秘密。
在韩颖眼里,一直是讲究面子,爱着表面虚荣,比自己吃饱穿暖都重要的崔晓岩,崔总经理,怎么会连续打车上班?甚至韩颖发现晓岩一向乐观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惆怅,究竟出了怎样的事呢?!
她设想着一个个问号。依然没有答案,她猜不出哪儿出了问题。
这天,公司里的人都下班了,一层写字楼显得空荡荡的。
晓岩心事重重,坐在办公室里没有要走的意思。贷款的事情,没有一点眉目,两边公司如两口放在灶火上烧着的大锅,里面的水沸腾着,米面罐子却是空的,他怎会不急呢?!
晓岩沉思默想,心急上火,只是无计可施。
秘书韩颖也没有走,她是故意留下来的。她想问问总经理,到底出了怎样的状况,严重到把车都典当了。韩颖来到经理室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晓岩提提神说:“请进。”
韩颖进来后,迟疑了几十秒钟,看着一脸疲惫,强打精神的晓岩,心中便有无数的疑问,但她又不知道怎样开口。她的思绪绕了一下,纠结得有些绕口:“崔、崔总,该下班了啊!”
晓岩嗯了一声,抬起头,眼睛有点茫然地看了韩颖一眼,说道:“啊,没事了,你先走吧,我一会走。”说着,站起来,走到书柜前,伸手去翻书架上整齐排着的书籍。
韩颖分明看出晓岩是在掩饰自己的心事。她便顾不得在爱面子,直奔主题地说:“老板,最近怎么了?车也不见开了,总是见您心事重重的,出什么事了?”
晓岩极力装出轻松的模样笑了一笑,说:“没什么,只是烦了,想换一种方式。这样更自由一些。该下班了,辛苦了一天,赶紧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处理完了就走。”
韩颖听完晓岩的话,看着晓岩外表镇定,内心烦躁焦虑,且极力掩饰自己,而做出来的笑颜,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说:“老板,需要我做什么,千万别客气啊!”
晓岩轻轻地说了一句:“嗯,好的。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告诉你的。”
韩颖轻轻地带上了经理室的门,出去了。那脚步声有点像负重者,沉沉地踏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晓岩的心情更加沉重。
韩颖是一个让人喜欢和怜爱的女孩儿,她往往工作起来,就会忘记下班时间,工作上的事情,总是向晓岩不断地提出建议,她报告请示,永远是创意跌出。这在工作上无疑是给予晓岩巨大的帮助。是谁说过:一个得力的助手。不是领导要他,她干什么,怎么干。而他,她见地和创意提供给领导,促使领导拿出可行的,正确的规划,或者做事的策略。
最近晓岩万般不如意,好多事情他都被困在了冬眠一般的蛹壳里,而不能自拔。自从与易程合作以来,有好多事情,变得使他无法掌控尺度了,秘书韩颖更是有点摸不着规律。在晓岩看来,有些事情,他觉得没法,也没有必要给秘书说,他不愿意让下属知道自己和易程合作的事情,起码现在还不是时机。
晓岩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莽莽苍苍的沼泽地,他越是挣扎,越是深陷其中,四肢是那样的无力。其实,晓岩在心里翻来覆去想的,就是怎样再次询问李主任贷款的事情。此事究竟有没有希望。事情的成败直接关系到他和易程的生活,甚至是许多个家庭的生活。那么多农民兄弟在工地上干了一年,一分钱没有得到,他不知道该怎样向他们交差。下一步怎么办?想到这些,晓岩的心就隐隐地刺痛。一定要想办法解决,他告诫自己:这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一件大事。否则,不但自己破产,农民兄弟们的血汗钱将血本无归。
晓岩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就像站在万丈悬崖的边沿,稍不留神,就会向那万劫不复的深渊沉去。他的身后,有无数双眼睛,无数个手指头戳着他的脊梁骨,指着他的脑壳骂。甚至是拳头,攥得结结实实的拳头也向他挥舞着。还有泪水,泪水在那愁苦的脸上流淌着,一张张惆怅的脸庞,一双双愤怒的眼睛,都在向着他,像一把把刀子,在戳着他的心脏……
卖车的钱很快就被各种事务的欠账给占用一空,易程又一次上门来找他商量决策:“晓岩,崔总,咱们该怎么办,还得找对策,不能眼看着就这样向深渊里沉啊!!”
“是啊,这个李主任如秋蝉一般冬眠起来,我们的想法子让他醒来。目前也只有继续李主任这条路了。”晓岩说话的声音低沉而绵薄,像没有底气的白嗓子,在易程的耳畔飘着。
晓岩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李主任了。他说:“老兄,哪天有空,一起坐坐?”
电话那边,李主任打着哼哈:“老兄呀!兄弟倒是很想轻松一下,只是最近实在是忙得气儿都喘不匀了。改天吧,改天我们再联系。”
李主任明显是在跟晓岩打哈哈。挂断电话,晓岩懊丧、愤怒。他打电话给易程,易程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十二分不解。
“唉,这个擦边球打的真让人哭笑不得。那天我明明觉得蛮有把握。谁知道他,这人,他、他怎么这样啊?悲哀!”易程说话时,气把胸口顶得满满的,狠狠地咬着牙齿,那语音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给人极强的穿透感。
“是啊,偷鸡不成蚀把米。难,我们还得自己做啊!”
“真是的,连个响儿都没捞着,放个二踢脚,还会‘咚啪’一声呢?!唉,真是人心隔肚皮啊!都是我连累了你。”易程懊丧地向晓岩表示歉意,内心在埋怨自己做事欠妥。
秘书韩颖在晓岩的电话中,听出了事情的大概。虽然不知道到事情的缘由,但她知道老板遇到了经济上的危机。几年来,韩颖给晓岩做秘书,公司的发展虽然是一路风雨,但也是芝麻的花儿,节节攀升地绽放。创业那会儿,晓岩身兼多职,出外谈判是老板,回到公司是工人。在韩颖心目中,晓岩早已是一位偶像级的人物,在她看来,崔晓岩不是一个通常意义上的公司老板,他是一种道德和文化,人格和魅力的综合体晓岩善诗能文,在众多经营企业,或者从政者当中是一位超凡拔俗的人物。在韩颖眼里,晓岩的高度,是那些只懂得核算赢利的老板们永远无法超越的。
用一句传统的话说,晓岩是一位“儒商”。他的长篇小说,早已打动过韩颖傲视雄性世界的芳心。不,准确的说,韩颖是有些暗恋情结,她崇敬晓岩,她在默默看着晓岩时,眼睛总是放射着亮晶晶的光韵,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含情脉脉”这个暧昧的词儿。但在晓岩这儿,老板就是老板,下属就是下属,总是泾渭分明,清清楚楚的做人,有板有眼地做事。他常常告诫自己:要想搞好一个企业,老板和下属之间,绝对不能有情感上的纠葛。否则将是犯了大忌。
韩颖虽然猜不出晓岩面临的困难究竟有多大,她的能力是否可以解决?但她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晓岩。尽管她的力量是那样有限,但她坚信晓岩的能力,相信他不会被困难压倒。她暗暗地给鼓励自己:韩颖,你行,你必须,也一定能够为老板做一些事情。
韩颖背着晓岩,她私地下起草了一封致公司员工的“秘密”信。信中权衡利弊,开诚布公地讲明公司的强与衰,是与员工们息息相关的大事。信中阐明几年来公司给予大家的关照,明于事,晓于理,说明帮助公司就是惠及自己的道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在就业难,竞争激烈的现实条件下,找一份好工作,遇到一位好老板,不能不说是一份福气,也是人生的一份缘。经过韩颖的发动,大家积极行动起来,倡议:“支持公司,就是保护自己的利益。”
韩颖在公司员工当中,成功地发动了一次捐款活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