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情歌

情歌_分节阅读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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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稀还是他公司旧址门口的那条林荫路,一辆车停在他面前,不远处有人叫他,“师兄——”

    他拉开车门和上车的动作坚定到决绝,车门关上,他和那个人隔着整个世界。

    外边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天地之间像是在进行一场悲壮的丧仪。

    车开在路上,越来越快。

    追在车后的人声音也越来越凄厉。

    “师兄——”

    “沈余舟——”

    一字一字,有如泣血。

    沈余舟醒来,窗外没黑透的天光恰如那夜。

    他把晨晔丢在了那条路上。

    他不敢想,是否从此,晨晔也自己把自己丢在了那条永无归途的路上。

    再见晨晔,是在沈余舟公司方案中标的当天。

    这一年的年末沈余舟收获颇丰,除了这项大工程,沈余舟本人当选了省本年度行业十大最优秀企业家,同样是十大,有没有青年两个字意义大不一样,别说事业更上一个台阶的沈余舟本人,公司连打扫清洁的大妈都与有荣焉的面有喜色。

    这天,c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沈余舟整个上午都在揭标会现场,中午饭局,下午赶回公司主持了一个项目组会议,接着还有电视台的采访。

    来的是电视台的一位男主持,很年轻,可能gay之间奇异的射线容易引导他们发现同类的存在,采访进行完毕,摄像师忙着收拾东西的时候,男主持对着沈余舟眼风就有那么一些不对了,“你刚才说喜欢吃本帮菜,我知道一家做的地道的,怎么样,想试试吗?”

    沈余舟算是新贵,在本城名流圈未必站在最顶端,但相对那些腆着大肚的地中海来说,他自有吸引人的资本。当年母校的妹子们曾经流传一句话:沈余舟不毕业,晨晔永远晋升不了校草。

    他是习惯了各色男女示好的人,滴水不漏地说:“不知道是哪家,我有个好朋友是上海人,这些日子正天天跟我抱怨在这儿吃不惯。”

    主持笑笑,明白了,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透,点到为止。

    这些年,沈余舟从一个什么都不懂,冲进社会只能四处抓瞎碰壁的空降小开,到成为如今名副其实的成功人士,背着一个总裁的名,心甘情愿地过着狗都不如的日子。

    跟前也有过两个人,除了床相交不深,也无法深交,可能试过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么,经历过晨晔那样几乎能让人从身到心都烧起来的热烈,其他人放在面前都寡淡无味,像是白开水。

    寡淡的离开,不寡淡的那位来了。

    送走电视台的人,秘书进来提醒,“王经理刚才有内线电话来过,ci方案今天送来二审,他们现在还在楼下的小会议室。”

    沈余舟嗯一声算是回答,转身就下了楼。

    他到小会议室外头的时候,里边刚谈完,这次竟然是晨晔的老板刘总带队。

    沈余舟如今算是水涨船高,想跟他做长久生意的就得有所行动,沈余舟进去,方案摊到他面前过目,几个大小的头儿又说了几句。沈余舟表示满意后,刘总说:“这次跟贵公司的合作非常愉快,眼下都到饭点了,这样吧,今天我们做东犒劳大家,沈总,这顿酒你可不能不赏脸。”

    沈余舟说:“在我这儿,自然是我请。”

    他眼神越过好几个人,看向站在后头正朝落地窗外张望的那个,调侃着说:“晨晔你笑什么,你胃好了吗,听到有酒喝那么高兴?”

    晨晔愕然转头,一秒钟成为焦点,他这下倒是真的笑了。

    沈余舟刚才的语气明显是熟人间说话,刘总有些吃惊,“哦?您跟我们的晨总监本来认识。”

    沈余舟点头,“当然,我们是校友,在学校就认识。”

    晨晔也干脆果断迎上他的视线,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是的,师兄。”

    沈余舟每次为晨晔做点什么之后,都会格外有性欲。

    可能是他太过大男人心态,他对晨晔的宠爱程度,总是取决于他够不够强大,能给予多少,是不是还撑得住晨晔头顶的那一块天。

    就比如当年在学校,沈余舟足够优秀,跟其他学生相比也算是八面玲珑的人物。晨晔学得不好的功课,他自己不擅长,找别人也得给晨晔扯明白了。

    有一次,晨晔他们年级体育达标测试因为天气原因突然调到周末,还是当天才通知,晨晔那天一早就去了他高中同学的学校,迷迷糊糊带着一个没电的手机,考试就这么给误了。

    沈余舟在校足球队待过,转了几个圈,通过自己教练找体育老师,晨晔那门课最终免于重修。

    沈余舟装模作样训了他一会儿,也没舍得训太厉害,晨晔当时那副乖顺委屈又对他无比崇拜的模样,沈余舟看看就把人按到床上给办了。

    诸如此类的情况很多,每次这只小猫依赖他,只能依赖他,而且他顺手了难全不在话下的时候,沈余舟那颗大男人的心脏就会无限膨胀,然后血流加速,接踵而来的反应——海绵体急速充血。

    郁寻安曾经说过一句话,晨晔是他的夏迎春。

    许多年过去,站在他面前的晨总监其实已经不那么像夏迎春了,也未必需要沈余舟像今天这般在他老板面前给他抬桩,但沈余舟的怪癖近十年没变。

    因此,这天晚上,席间交杯换盏,席散,丢下一群喝得东倒西歪的人,沈余舟带着几分酒意对晨晔说:“我车没开来,你看着办。”

    有沈余舟亲口说他胃不好,晨晔这晚上当真是滴酒未沾,开车半点问题也没有。

    晨晔清亮的眼睛的里头光彩莫名,微微笑,“行啊。”

    他一直把沈余舟送到楼下。

    下车替靠在副驾座上养神的沈余舟拉开车门时,沈余舟一把抓住他的手。

    沈余舟的掌心滚烫,晨晔只有瞬间的惊愕,而后,眼光在幽暗路灯下忽闪忽闪的,嘴角一扬,那天妖孽似的惑人笑容又漾出来。

    之后的事就可想而知,时隔七年,晨晔再次躺在沈余舟身下。

    沈余舟其实在电梯里就忍不住了,但还是一把将晨晔抱起来,进房间,扔上大床。

    情爱盛宴,夜还长,旧人归来,他慢慢地吃。

    第4章

    箭在弦上,晨晔还是推了沈余舟一把,“我去洗洗。”

    沈余舟从他颈间抬头,气息灼得自己鼻子都发烫。

    晨晔身上衣裤被他撕扯得无法蔽体,他又亲亲晨晔的下巴,手顺着曲着的腿摸下去,晨晔的脚那么凉。

    沈余舟还留存几分理智,把那片冰凉捂在手心,气喘吁吁地说:“等着,我先去放水。”

    他去浴室,暗幽幽灯下只剩下晨晔一个人。

    房间里水声不甚清晰又淅淅沥沥,让人恍惚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晨晔尸体一样的挺在床上,眼神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好久,忽地嗤出一声笑。

    他手指慢悠悠地敲打床褥,“这t……就有点儿意思了。”

    这么多年没见的旧情人再次裸裎相对也只是强行不尴尬,因此澡也只是在沉默中草草冲完,晨晔尤其沉默,活像被屏蔽了语言神经似的。就算沈余舟有想法,浴室里的十来分钟还真没一点鸳鸯浴的气场。

    再回到床上,沈余舟进去的时候,晨晔被他那股力气抵塞得生生逼出泪来。

    从进浴室就脸色紧绷的人,终于开始讨饶,晨晔手指深深掐进沈余舟的背,“师兄……”

    又被沈余舟顶得倒吸一口气,“轻点……我半年没做过了……”

    沈余舟被刺得心口一阵疼,嘴唇堵住晨晔的嘴,腰胯的动作放慢了些,却更加坚定地把自己撞进去。

    他甚至不能问半年前的那个人是谁,可能是stanley,也可能是别人。情欲狂乱肆虐间,他突然想起一句话:好好的一把牌,自己给打得稀烂。

    这世上的事,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明明他才是晨晔的第一个男人。

    他是晨晔的初恋,也是把当年白纸一样的少年亲手拖进情欲之门的人,很多事,很多年过去总以为忘了,可是那一根丝线一旦拨动,总是惊奇地发现,另一端牵扯出的线团,竟还是缤纷鲜亮,清晰如昨。

    比如他和晨晔的第一次是在他们确定关系不久,先表白的是沈余舟,但他太明白自己在晨晔心目中的分量,他有欲望,在这个眼里抓住他就能抛弃全世界的少年面前根本用不着藏。因此他们的初夜,离第一次接吻也没几天。

    他还记得晨晔当时害怕得发抖,但接受他的姿态近乎执拗。晨晔连睫毛都在打颤,但那青涩可怜又无比勇敢的样子,只引得他更加凶狠。

    而这一晚,沈余舟的凶狠也没输给那夜,窗外雪片密密匝匝被朔风卷着呼啸,屋里的双人床上有熟悉的身体,和被时光冲刷成陌生的人。

    晨晔似乎也得了趣,在他身下没掩饰地呻吟,一手抱住他的背,一手配合他的节奏抚慰自己。

    他低头亲身下人的眼皮,“晨晔……”

    这是被他一点点打开身体的人,相比眼前对欲望无比忠诚的绝佳性伴,晨晔最初有多青涩?

    初夜后的第二天,下课回来,中午和晚上,晨晔眼神都不敢跟他对上,话题七扯八拉,生怕提到前一晚发生的事。

    可是羞涩之外,晨晔也是真果断,深夜,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沈余舟有心逗他,凑他耳朵旁边说:“我想作爱。”

    晨晔二话没说,红着脸立刻三两下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久别重逢第一炮,沈余舟很是餍足,射精后才发现自己流了一身的汗。唯一不足的是,晨晔是用手给弄出来的。

    他们在床上一向契合,以前经常是插射,但沈余舟想想也在情理中,中间到底是隔了这么久。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夜夜春宵地摸索了两个多月后,才磨合成单从后边就让晨晔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