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罪恶之源。
现在我们得到这样的印象:中国曾经是人类文明的摇篮,很强盛,后来暗弱了。中国会暗弱、落伍,为什么?
因为中国人是全球人类的土著,因为中国是世界的故乡,连印第安都是中华文明的子系文明。这个概念反过来就有一点恐怖了,日本人,高丽人,蒙古人,曾经的契丹,女真,五胡,匈奴,俄罗斯,越南,菲律宾,等等等等,无一不认为我们这些古老土著脚下所立的这一片大陆应该是他们的,他们当中的一部分先后对这一片大陆残暴地履行过军国主义。
因为在我们的记忆中,时间最近的军国主义侵略来自日本,我们便偏执地认为日本军国主义最为残暴,而事实上,蒙古大军,女真铁骑,俄罗斯红胡子,他们哪一个也不比日本人善良,他们狰狞着同一个梦想:夺取这一片大陆。
这一片大陆是日本人梦中呼唤的大陆,这种呼唤不是我们隔着海岸传递几句谴责过去就可以斩断。
从明治维新开始,日本开始虚心学习西方并迎头赶上,在古老沉闷的东半球崭露头角,一个强大起来的岛国,看着对面魂牵梦绕的大陆,而大陆上沉睡着一个贫困不堪四分五裂的不国之国,顿起豺狼之心,大喊一声:“帝国的士兵们,打回我们的大陆去!”
除了极少数的知识分子之外,举日本一国,无不响应,在强大的“爱国”精神感召下,男人入伍,女人自愿加入慰安团开赴中国,开始履行他们回到大陆去的光荣梦想。
是上是为英子故事的大背景。
英子和龙泽南都出生在兵库县神户市的棚户区,他们的父亲都是码头装卸工。棚户区的孩子一般读不起书,男孩的前途要么子承父业做苦力,要么加入黑社会,女孩的前途要么嫁给苦力男人做妻子任打任骂,要么去富人区做风尘女。英子和龙泽南的父母却不希望儿女进入这样的命运,节衣缩食,供他们去富人区上小学,他们在那里认识了新同学坂田雄一郎。坂田生在富贵的军人世家,虽一起成长,却难免有一些因贫富差距而产生的小摩擦,坂田仗着有钱,常常带些零食给英子,把英子当作佣人一样使唤,让英子替他擦桌椅,替他做值日生,这令龙泽南愤怒。
日本社会是一个全民都很吊的社会,恶劣的风化自然也传染到了孩子们。有一次,坂田竟当着一帮男学生的面连哄带逼要英子脱裤子,龙泽南赶来阻止,却仍遭受坂田的奚落:“你一个穷鬼,还想当护花使者,哈哈哈哈……”
龙泽南借俯冲之力击出一拳,坂田在他未完的大笑中喷出一口血来,连带四颗牙。
军人世家的势力不是龙泽父亲一个装卸工可以抗拒,除了赔偿之外,龙泽南被那所势利的学校所驱逐。英子不忍心让龙泽南单独面对无望的人生,也哭闹着坚决不再去上学。
两个少年依旧在棚户区混日子。这里的男孩一个个野蛮凶狠,父母也懒得管,你把孩子管教得善良温雅将来连黑社会的小哥来招人都看不上,所以这里是一个充满危险的世界。尤其是生长在这个区里的少女更是无奈,有一个笑话说,棚户区老鼠猖獗,女人举着棒槌吓唬,老鼠纹丝不动,并口告诉这个女人说:“如果在神户的棚户区里可以找到一个c女,我们老鼠愿集体剖腹!”
女孩的父母也想得开,就一副穷酸命,让孩子早过了这一关也好,实在不行,可以去风月楼接客。男入黑帮女做妓,在日本是很普遍的行业,也不会受到什么歧视。英子的母亲却是个华裔,思想非常传统,英子也接受了这种传统,对龙泽南道:“你保护我到十八岁,如果我还是c女,我就嫁给你,一辈子任你打骂?”
要让一个女孩在十八岁之前做c女,在棚户区要实现这个目标难于登天,更何况英子已出落成棚户区公认第一美女,但龙泽南承诺了。
龙泽南开始寸步不离地保护英子,打翻一个又一个前来侵犯英子的纹身少年。后来,一个幕后老板收买了这些败在龙泽南手下的纹身少年,组成一个小黑帮前来讨伐龙泽南,并决定抢走英子。
战斗在一个脏乱的菜市场中进行。纹身少年人手一把砍刀,英子吓得脸色发青,龙泽南展露出一个后来全日本第一冷血杀手的血腥霸气,让英子坐在一个菜贩的条台上,说:“今天他们人多,我必须弄死一两个才能震住他们!”
龙泽南赤手空拳踏步向前,迎着挥刀一排砍来的十几个纹身少年一冲而过,竟然躲过砍刀,迅捷一转身一脚踢入一个的裤裆,一把夺下他的砍刀,反手刀划出一个弧形,那少年脖子中刀,登时气绝。另一个少年挥刀扑上,龙泽南使个拖刀计,佯作惧怕,逃走数步猛然返身一个勾脚瞪出,中其下裆,那少年在剧痛中弃刀仆地。
日本黑帮打斗一般是做个样子砍你一身伤,也不敢真弄出人命,余下十来个见真死了一个同伴,还有一个踢中下身,痛在地上打滚,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龙泽南心想:我答应让英子c女到十八岁,这十几个痞货都是潜在威胁,一不做,二不休,全杀了干净!
龙泽南一发狠,大喝一声:“想活命的就放下刀!”
这些个傻b哪里知道深浅,全都把刀丢在一堆,等着龙泽南来验收。
龙泽南又一声大喝:“全部蹲下!”
傻b们又全都蹲下,战战兢兢说:“龙泽老大,我们都是受坂田那个怂货蛊惑,一时糊涂,做了他的马仔,他说过他会在暗中保护我们,可这会却不见他的踪影!我们愿拜你做大哥,这就去斩杀坂田那斯!”
龙泽南冷笑:“你们这种货色,也配做我兄弟!”言罢一刀一个,快如闪电,全都齐脖拖刀而死。
龙泽南登高拽起英子向着市场中人喊话:“这位英子小姐,以后将是我龙泽南的妻子,谁敢动她的念头,这十几具尸体就是榜样,各位家长管教好你们的子弟,广而告之!”
龙泽南说罢遂送英子回家,本想再去砍了坂田,无奈四周已是警笛大作,便从容窜入一条胡同消失,开始了他的逃亡人生。
英雄出少年,龙泽南一战成名,震动整个日本黑帮,各路大哥与警方一道争相打听龙泽南的下落。龙泽南的杀气的确起到了震慑作用,谁人还敢去碰英子这一朵送命的玫瑰!
坂田整日龟缩在家中,担心龙泽南会突然出现来取他的性命,后来龙泽南终被警方所获,投入狱中,坂田心中稍定,一面哀求其父坂田征夫动用军界关系,要将龙泽南置死于狱中,另一面,又起了狼心,三番五次要破英子的c女身,却均未得手。坂田征夫却是个极有度量的军人,反倒觉得龙泽南是个人材,应该为国出力。不料龙泽南入狱不久即越狱而出。
龙泽南带着英子径直扑入坂田家,当着老军人的面狂揍了坂田雄一郎,龙泽南本欲斩杀,英子终念三人同学一场苦求龙泽南别再弄出人命。这一顿揍足足让坂田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他的老军人父亲希望儿子吸取教训,做个正派人,却发现父子终非同路人。
此时的英子早已过了十八岁,一直在躲避追捕的龙泽南为了践行娶英子的诺言,斗胆在一个隐蔽之地举办婚礼,就要洞房花烛之时,警察出现了,龙泽南再度被捕下狱。英子后来知道,又是贼心不死的坂田引来了警察。
而后龙泽南和英子的父母都先后过世,母亲临终前,再三叮嘱英子:“回中国去,去做中国人!”
往后的岁月里,龙泽南又曾数度越狱,又数度再被捕,这期间,日本打响了对华战争,以坂田为首的龙泽南的仇家们纷纷投军,做了军官,坂田由其父举荐投在土肥原门下,官越做越大,昔日对龙泽南的那份畏惧感逐渐消失了,认为只要把英子骗到中国去做了随军慰安妇,我倒要看看你龙泽南一条锁在死牢中的旱地孤龙还能怎么样!
在一个春天,坂田一身戎装出现在英子面前,花言巧语哄骗英子,说自己已改邪归正做了帝国军官,深深愧疚对不起龙泽南和英子两位少年时的老同学,通过自己努力举荐,日本陆军部看中龙泽南的本事,已经将他从狱中调出来做了军官,正在中国战场指挥作战,让我来顺路带你去中国。涉世不深的英子被军人的外表蒙蔽了理智,很高兴,认为既可以实现母亲的遗愿去中国,又可以与龙泽南在一起,遂上了坂田的圈套,变成了完全被他控制的慰安妇兼间谍。
英子那视为珍宝的初夜,一心一意要献给龙泽南的初夜,被坂田恶贼粗暴地撕开占有,以后的白天和黑夜都没有再看见阳光。坂田把英子当成礼物,送给哪个军官娱乐,英子都得服从,想要劝降那个中方被俘军官也得服从。
一个英子所不知道,一个坂田做梦都想不到的变化出现了:坂田本是哄骗英子说龙泽南做了军官在中国作战,没想到自己的屁话真的成了事实。促成这个事实的,还就是坂田那个已退伍赋闲在家的老军人父亲坂田征夫。征夫联络土肥原、火田俊六等元老级军官拟定了一个罪恶的计划:将全日本监狱中的悍勇之徒全部整编为军人,开赴中国战场,让他们将功折罪。征夫还特别推荐了龙泽南,说:“此人有力敌万夫之勇,可做第11军团打通大陆交通线一号作战计划的开路先锋。”
此建议一出,日本人举国叫好,裕仁天皇亲自观看龙泽南的盖世神功,敕封大日本第一武士,龙泽南招募三十三名死士,组成野战分队。龙泽南率队开赴中国之前,满怀喜悦踏着一路春风回神户去见英子,一个晴天霹雳差一点没把铮铮铁汉击垮:英子已经失踪近一年,左邻右舍均告不知其行踪。
龙泽南野战分队来到中国,万里长驱,所向披靡,方先觉死守衡阳,横山勇久攻不下,最后也仗着野战分队出马,生生撕开缺口。龙泽南但有战暇,即会四处打探英子的下落,他知道有许多日本女人自愿做了随军慰安妇!
他的心在时时长啸:英子,你可千万别犯傻啊!
住在乌蓬船上的英子上了坂田的当,吃尽人间极苦,受尽人世极辱,她不会再傻,在泪尽时,在夜深时,她会避开看守的注意,悄悄地向江水中投入一个小纸船。她坚定地相信龙泽南可以破狱而出,从日本赶来中国,斩尽千重罗网救她出去。
即使她的女儿之身,已经不再,她也一定要不顾廉耻投入他的怀抱。
今夜,英子聪明地把纸船连在住一块木板,在一阵忽起的浪涛声中,她让木板掉入了江中,那木板小纸船又一次驮着她的希望顺流往东而去。
第五十七章 坂田挨揍
第二天一早。
李旺财家前院,横良起得很早,他昨夜睡在前院二楼,见前后二院一片宁静,该是昨日一天的折腾,大家都累得见底,却见院墙外有两名值守的哨兵,遂奔跑下楼,出了院门,急急向那两哨兵道:“我要见你们王长官?”
两哨兵小周和小李是早上来换的班,还不知道横良什么人,沉着脸说:“这里没有王长官,赶紧走人!”横良正焦急,一身锃亮皇军军服的王倩从一丛柴草后现身过来一挥手,小周和小李赶紧到别处晃悠去了。横良急道:“王长官,你们马上就要出发,我有一个建议,请您以我作为筹码,向坂田提出交换一些贵国的被俘伤兵回来!”
王倩问:“横良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明白我们今天的偷梁换柱,坂田日后最终会反应过来,那时你不怕他还要杀你吗?”横良道:“王长官,您是一个具有伟大人格的人,我不妨多说一句话,城建专家只是我的掩护身份,我到中国来是来参加战斗的,时间紧,相信我,我有办法保全自己,贵国的被俘伤兵正在遭受非人的待遇,亟待救援!”
王倩什么都明白了:“多谢先生!”
这时,唐破飞奔而来,附在王倩耳边:“佐藤长官已出发,大河坝会合!”
鸡尾巷坂田防区。
坂田安排黑鼠早早用膳去刘家村埋伏,等候王伟能出现,并告诉黑鼠:“我会率大队人马将刘家村团团包围,配合你行动。”黑鼠一晃即逝,去了。
坂田的手下有一个标准的步兵中队和一个拼凑式的守备大队,横山勇的战斗部队撤出衡阳开赴日渐遥远的前线,坂田成为衡阳地方的实际掌控者。
日军的战争构成包括军事进攻和战后征服两个部分,两个部分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是标准意义上的军人,目标只有一个:进攻并拿下。拿下之后的事情就不再是军人的擅长,军人并不一定就是恶人,一旦双方都放下了武器,敌对双方的军人与军人之间其实很容易成为朋友,所以战后征服往往不是真正的军人所能信任,这个时候,所需要的是就是坂田这样的恶人。
对于衡阳的战后征服,横山勇在以坂田为首的特务派和以佐藤为代表的军人派之间,采取中立态度,他认为对中国人既要有恐怖的恫吓,也要有柔和的亲善。
坂田以往掌握了许多自认为对佐藤军人派不利的证据,包括佐藤在李旺财家喝酒时用“相安无事混日子”七个字诠释的所谓佐藤新政,包括佐藤对那个中国美女长官的暧昧,包括天主堂守备官伊仁少佐公然把那个中国美女长官称作女神等等,坂田曾经把这些情况都报告给横山勇,并建议:“这些年轻人只适合上前线,需要不断的枪林弹雨来磨炼意志,后方的环境只会培养出他们的好逸恶劳,甚至荒唐到去爱慕敌方的女军官!”
横山勇接到这些材料付之一笑,并回答坂田:“年轻人需要浪漫,在这个落后的地方,我们不能再扼杀他们有限的一点快乐!那个中国美女长官的确很可爱,告诉佐藤、山野、伊仁他们,谁要是能把这个中国美女追到手为帝国服务,我给谁记头功!”
一脸阎王相的横山勇不但这样回答坂田,还警告坂田赶紧在两日内救回吉丸长官。
坂田一直寄希望于重庆那些得了好处的高官能替李浩出头,让王伟能无条件地让李浩进入通道,自己则可尾随其后彻底捣毁衡阳地方抗日武装救回吉丸长官,可是南京传来密电说,现在重庆方面在衡阳的最高官员并非王伟能,而是那位美女长官王倩,迫于重庆高官的压力,王伟能多次提出让李浩进通道,都被王倩否决了!
自从昨夜看了那本麻圆日记,坂田本人即是特工,知道日记中的内容都是真的。他已经取消要公开审理李旺财涉嫌谋杀帝国专家横良一案的计划,他已经知道佐藤是元老大将冢田攻的外甥,他打算以后尽量与佐藤处好关系,至于麻圆健雄在日记中说两天后进城来见他的儿子横良,他发狠地想:这里是我的地盘,人已经死了,死无对劲,我大不了亲自击毙凶手黑鼠也就扯平了。
早餐后,坂田让守备大队全体集合,准备开赴包围刘家村,坂田为了防止走漏消息,守备队士兵连同队长鸠山都不知道要去执行什么任务,队伍跑步拉出鸡尾巷,四辆大军用汽车已经候在巷外,士兵按队列纷纷登车,坂田与大队长鸠山行在最后,猛见一队全副武装的皇军迎面开来,一个高大威猛的老长官走在佐藤旁边,佐藤用手指向坂田,那老长官猛一挥手,手下士兵纷纷举枪瞄准坂田,老长官大踏步上前向大队长鸠山敬礼,鸠山慌忙敬礼接过老长官递来的军官证看了,猛一弯腰,说:“麻圆长官,有何见教,下官恭听!”
麻圆长官道:“你要执行什么任务,赶紧去,这里没你的事了!”
鸠山退到一边,哪里还敢真走,远远看着。
麻圆长官冲向脸上变色的坂田,长啸一声:“你这个流氓,还我儿子命来!”一双老硬的拳头雨点般击向坂田,坂田死护着头部奋力解释:“横良先生的死与我无关,是黑鼠背着我干的!”
麻圆只顾暴打,拉长的血汁从坂田的口中喷飞溅落,鸠山上前要劝也被麻圆长官吼退,车上士兵见自己长官被揍成熊样,纷纷低头侧目,觉得没有了颜面。
这时,一支高大威猛的皇军老兵队伍,竟然陪着一个黑笠盖头黑纱遮面全身旗袍的高个女人从另一个巷口出来,两个老兵抬着浑身是伤的李旺财交给佐藤,那女人狠狠地看了一眼坂田摇摇头走了。
麻圆圆睁双目向已经满身是血的坂田吼道:“你这个坂田征夫造出来的孽种,土肥原门下的恶狗,老子今日打你到死……”这时,空中响起王倩纯美的笑声:“哈哈哈……,小鬼子狗咬狗!”一支缨红飞镖插在坂田脚前,坂田要看,被麻圆长官一把夺了,打开镖上卷着的一片烟盒纸,上面写着:
“坂田长官,你指使黑鼠杀害贵国城建专家横良先生,被我游击队发现并及时抢救,现在我们手中安然无恙,请用十名我方伤兵来交换。黑鼠现已被我方擒获,你要去刘家村活捉王县长为时已晚,希望你不要再去惊挠一位死者的出殡!换人时间:中午十二点整。请你把我方伤兵送至刘家村村口然后撤退你所有的人,横良先生将会回到佐藤防区。以后交换吉丸长官,也同此方式。如敢使诈,后果自负!中华民国王倩。”
所有的鬼子都作势要追王倩,笑声已渺渺无踪。
麻圆长官看了镖信,长舒了一口气,脸上亦哭亦笑骂道:“坂田,你这个流氓,连敌人都尊重我的儿子,都要救他性命,你却要害我儿子性命,你好好看看,这换人,是你去,还是我去,要不要通知横山司令官来处理?”
坂田看着飞镖信,说:“老长官,交给我去换,我一定把横良先生安然无恙换回来!”
麻圆长官又大吼一声:“这一次,为了我儿子的安全,收起你的流氓本性,不许使诈!”
坂田道:“决不使诈,决不使诈,东洲岛上的中国伤兵每天都有扔到江中喂鱼,也不在乎这十个伤兵,我给他们十个伤病得最厉害的,他们捡回去也是一死!”
麻圆长官低声道,你把这件事办好,这一次的事情我就不向横山司令官提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佐藤君是我的世侄,我去他那里饮酒,等我儿子归来,才去向横山司令官报到。我已经五十六了,恐怕是整个中国战场最老的兵了,该回家了。刚才出于气愤打了你,还望不要记在心上,我的家在坎山县,等战争结束,来我家饮酒,一醉抿恩仇,在这里,与佐藤君好好相处,多个朋友多条路!拜托了!
麻圆长官前倨后恭,竟向坂田鞠躬而去,与佐藤、一众新老士兵以及那个神秘的旗袍女人,抬着李旺财哄哄地走了。坂田手上旧手待愈,脸上又添新伤,用一个标准的军礼,目送一个老军官送去。
鸠山和士兵来扶他回去,他仍然屹立不动,他要用这种威武的方式挽救自己的面子:仿佛刚才揍他的是一个伟人,能够被伟人打一顿是荣誉!
回到防区关押李旺财的黑屋,一众看守纷纷被揍成猪突嘴,吃中饭都成问题,都怪自己捅了个马蜂窝!
坂田拨通东洲岛看守所电话,让看守长挑选十个伤病最严重的在押伤兵送来,不要声张,不要让其他人有任何察觉!
对方以为是要拉去做细菌试验,神气活现回答:“明白!”
坂田一扔挂了电话,骂道:“你明白个屁!”
第五十八章 威武长舌
再说刘家村的情形。
三天前,县长王伟能安排刘家村集体外出避难,而后佐藤前来屠村,今日正是返回的日子。返村的村民见到全村只烧了十几幢房屋,少了些鸡鸭和猪崽,其余大多还是原样,能让小鬼子手下留情还是头一回遇上的稀罕事,泥墙茅屋烧去个屋顶也算不上一码子大事,刘姓老族长吩咐:“一切事都靠后,全体族人都去江五家给死者刘公余粮送葬!”
今天是刘余粮出殡的日子,江五虽说与老刘已经解除了夫妻关系,但老刘父母年事已高,又没有经济能力,江五责无旁货要挑起送老刘最后一程的担子。
早上王倩在鸡尾巷那边给坂田发的镖信中说:“黑鼠现已被我方擒获,你要去刘家村活捉王县长为时已晚,希望你不要再去惊挠一位死者的出殡!”其实,王倩骗了坂田,那个时候,王伟能还没有到达江五家里,黑鼠也一直还在暗中苦候王伟能前来吊丧。
王倩做事滴水不漏,虽说冯金龙已经担保绝对可以拿下黑鼠,但王倩终归不太放心。他从王伟能通道内精选了一个精通日语的老队员刘唐化妆成已死的麻圆健雄,又让李虎和江五都混在那一队所谓麻圆健雄手下的老兵当中,确保可以救出李旺财,因为有佐藤的配合,竟让坂田没有丝毫察觉。整个过程,从表面看,主要是麻圆健雄找坂田索要儿子横良,附带地救走佐藤的中国朋友李旺财,实际上,一切的演饰都是为了救出李旺财而不暴露李旺财的身份。
搞定这一单事情之后,王倩让各路人马各归来处。佐藤带领众属下回防区,佐藤洗掉了自身的麻烦,得了好处,自不做声。
王倩、江五和李虎三人回刘家村,王倩和李虎去配合冯金龙抓捕黑鼠,江五则回家主持出殡仪式。
乐师们用十几支黄铜唢呐吹出的哀乐,一声声拔地而起的断肠曲,能够在刹那之间把你心底的那些狂妄,那些浮躁,那些志得意满,连根拔去,告诉你,你再狠,你蹦得再高,你的终点也和这棺木中的刘余粮一样。
江五家的禾场上拉扯着绿底白字的横幅,上面写着“缅怀刘公余粮追悼大会”,门庭上贴着“哭碎西风”的横批,右竖联书“挂一生抱负两袖明月今日鹤驾西天”,左竖联书“念三湘恨碎四水残阳何时马放南山”,所有的房门上也贴满哀惋恨离之词,笔力苍劲悲放,全出自王伟能墨宝,王伟能作为一县之长,亲自恭墨,这是何等光荣。
刘余粮父母及兄弟姐妹侄子侄女一大帮人今日也来为江五助力,他们都已经知道王县长今日要亲来哭灵,在悲切中又多了一份自豪,以前刘余粮多被村中人指戳为汉j,想不到过世后反而得了一个爱国者的殊荣。
刘余粮的父母和亲属多是厚道人,却有一个嫂子龙月娥是标准的长舌妇人,兜嘴绕舌,平日里无事还要从身边的人事上挑出是非来供自己娱乐消遣。龙月娥已听说妯娌北方婆(按:以前刘家村无人知道江五姓氏名谁,都叫北方婆)勾引土匪冯金龙,并且自作主张把自己过户做了冯金龙的女人,然后刘余粮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如果不是北方婆,这事换在任何其他女人,龙月娥早已杀上门来兴师问罪,可村中人纷纷传说北方婆有一身本事,村中三五十个壮汉联手都不是北方婆的对手,龙月娥除了会脱裤骂人并无别的本事,她害怕,又不甘心,于是多次鼓动丈夫刘积粮随自己一道去讨伐北方婆,刘积粮道:“你有本事你去!”
龙月娥顿足大骂:“你们刘家一屋的窝囊货,出了个潘金莲勾引土匪上床弄死了你弟弟,你们一家人就这么屁也不敢放一个,让全村人看笑话,你不嫌丢人,我还丢不起这个人!”
刘积粮偏不是个怕女人的主,“啪”,一嘴巴煽过去,说:“你骂一句,老子就煽你一个耳光!”
这一个巴掌结结实实,龙月娥摸着脸上生生作痛,咆哮而起,她那一脑袋的坏水在愤怒的作用下很快旋转出神奇的联想,说:“刘积粮,你这么吃里扒外护着北方婆,莫不是你跟她也有一腿,她这种贱货跟土匪都可以上床,还有什么丑事做不出来!”
刘积粮死了亲弟弟,不可能不关痛痒,早已向村中人打听过详情,得到的回答是:“有人亲眼看见是刘余粮把冯金龙一帮人引入家中,然后又跑去防区把鬼子引来要剿匪,万万想不到的是十余个鬼子全让北方婆弄死了,而且听说都是拧断脖子而死。为了死了鬼子的事,我们刘家村这一次才进山避了两天,鬼子这次屠村只烧了十几幢旧屋顶,也没有杀人,听说也是买了北方婆的怕,怕她再反转头找鬼子报复!”村中人并劝告刘积粮说:“北方婆是全村人的救命恩人!”
刘积粮明白弟弟的行为已经构成汉j罪,落到王伟能手中就是死路一条,哪里还有脸面去找弟媳理论,弟媳没有生育,弟弟这一支已算无后。刘积粮见自己的女人不仅油盐听不进道理,还乱咬说自己和弟媳有一腿,恶从心生,扑入厨房抡起柴刀冲出来,龙月娥见那弯月形的柴刀吓得两股战战,拔腿就逃,向娘家龙潭村飞奔,一路上逢人便说刘积粮与北方婆通j要杀自己老婆灭口!
龙月娥回到娘家指望着刘积粮来接自己回去,她想:如果刘积粮主动来接自己,则证明他清白,如果不来,则证明真有其事了。刘积粮想的是:自己女人一张碎嘴,留在娘家更好,等弟弟的丧事一过再回来,免得再生风波。
刘余粮今日出殡,龙月娥不请自到,出现在江五家禾场。禾场上除了刘家村人全体到齐之外,邻村龙潭村和陶家村也来了不少人,大家对龙月娥的乱语疯言早已知晓。刘姓家族老族长怕龙月娥出丑,来向刘积粮施压,说:“积粮啊,你今天要管住你家女人的嘴,你原来的弟媳北方婆真名叫江五,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也是刘家村人的救命恩人,如果你家女人今天还敢出语中伤江五大侠,小心我动用族法治治她的嘴巴!”
刘积粮只得再来归劝龙月娥,说:“今日千万别生事,否则没人能救你!”龙月娥两眼望天,一副无惧一切的架式。
刘积粮也懒得管,又忙着做事去了,因为前来吊唁的客人竟出奇地多,吃饭的桌凳远远不够,刘余粮带头领一帮同村汉子去各家各户搬借桌凳去了。
按地方风俗,刘余粮无后,同村辈份低于刘余粮的都得披上白布,孝子则由刘积粮的两个儿子替代,跪在棺木旁向前来吊唁下跪的客人还礼。两个孩子不过十来岁上下,贪玩心重,用棍子拨弄面前的七星灯,很不情愿来了客人便要磕头。
龙月娥看见江五与各方来客客套寒暄,连龙潭村的大财主李旺才都来了,身后跟着那个一身旗袍高个女人纳兰见香,李旺财夫妇吊唁过后很礼貌地与江五攀谈,龙月娥心头的妒火更旺了,她走到年迈的公公婆婆面前叽叽嘎嘎一番数落,说北方婆如何如何,刘积粮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无限悲伤逃避瘟神一样逃到一个角落坐着,龙月娥还要奔过去诉说,刘父拱起双手不断向龙月娥作揖,才令龙月娥止了步。
大妨长舌之妇一天到晚如果找不到听她长舌的听众,心中便会针戳般难受,龙月娥见禾场上人纷纷躲避自己,便开始自言自语,独自一问一答。江五见状过来问:“大嫂,有什么事,说给我听听?”
龙月娥心中有些紧张,人人都说这女人本事了得,想:今日不妨壮胆试上一回,她总不敢当众打人。龙月娥鼓了鼓腮腺,说:“北方婆,你现在占了刘家的屋,又在刘家的屋里养着土匪汉子,你还有脸叫我大嫂,呸!”
刘父在角落里听了气得牙痒,被老伴拽着。原来江五暗中已经给了刘余粮父母一笔钱,说是这屋子我买下来住。又再三叮嘱两位老人:“这钱给两老养老,千万别让大嫂知道!”
刘父刘母说:“我们余粮打了半世光棍,讨到你这样好的堂客,荣耀了他却委屈了你啊!他自己不争气要当汉 j,你和他夫妻一场就算离了,这一幢茅屋也是你的,我们若收了这钱,两张老脸全没了!”
江五却不依,说:“就当我还是你们闺女,作为闺女孝敬爹娘好不!”江五强压着刘父刘母收了钱。
刘父见龙月娥实在过份,一把推开老伴,顿着拐杖冲向龙月娥大喝:“今日我儿子出殡,你这张嘴积点德!”
“哟嗬!”龙月娥见刘父上来替江五帮腔,浑身来了劲,骂道,“老不死的东西,你这么袒护北方婆,莫不是你也得了便宜?”
龙月娥四顾,她期盼得到观众的笑声,但没有人笑。刘父气得咕咚一声瘫软在地,江五上前扶起刘父在一张椅上坐好,才走向龙月娥,拎住龙月娥的脖子如同拎起一只小鸡往刘父面前一撂,抬腿一踏,龙月娥跪趴在地。禾场上人轰然喝彩,有村人大叫:“灌她吃屎!”
龙月娥昂然怒目,一副威武不屈的架式,她在等待更大的人物王伟能的到来。
第五十九章 来生做我的皇后
这时候,十几个戴着太平帽和墨镜身披黑袍的高大汉子突然出现,逐一向刘余粮的灵位吊唁过后,当中一名汉子双手一摆,大声唱道:“各位乡亲父老,敝人王伟能有事耽搁,与大家相见来迟!”
众人一听是王县长驾到,哄然叫道:“王县长好!”
“好”字声中,在一条众人看不见的人影飞泻而下扑向王伟能的同时,龙月娥大叫一声:“王县长替我们刘家申冤哪!”扑向王伟能面前跪倒。
那看不见的人影当然是一直在暗处苦候的黑鼠,不过,这一次他不但未能将王伟能捞走,反将自己死死地粘吸在了王伟能背上,十几个黑衣汉子魔术般地人手一支喷火烟花指向王伟能背后,在一串串喷射而出的硫黄烟火的喷射中,隐形的黑鼠立即清晰地浮现在大家的视线里,一向狂傲的黑鼠这下吓得发抖,求饶道:“请前辈高人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王伟能道:“想活命,还不赶紧脱掉金蚕衣!”
黑鼠道:“我脱,我脱!求前辈饶命!”说罢果真从额头开始撕开脱下一件薄如蚕丝金光熠熠粘连在肉体上的人形衣服来交到王伟能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