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锥心的刺痛中没有叫出声来。
屋主人虽独户居于山中却也听闻过王倩三人组的事迹,早已吩咐老伴张罗酒菜,强着众人不留下吃饭就不给走。吃饭时,王倩松了北山和美良子手上的缚绳,蒙眼睛的黑布却不让打开,让他们摸着碗吃盲食,北山是空手道高手,蒙着双眼仍能应付自如,美良子的本事就不济,常得靠江五帮忙,一顿饭吃得十分辛苦。吃过饭,屋主人指明路径,王倩与众人继续下山,下到山底,又转过几道弯,方才将车停了,解了北山和美良子蒙眼布和身上缚绳。
王倩告诉美良子和北山:“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五十里,可以在天黑之前到达你们要去的地方,后会有期!”
美良子搀扶着北山,望着越野车复又回头而去,王倩在车上频频回头挥手。美良子心中泛起一种惜别之情。北山说道:“王倩早就计划好了炸毁这一辆列车,我能活到现在,是托你之福!”
美良子道:“天地良心,北山君,你可不要怀疑我和王倩有什么勾结?”北山道:“美良子,你别多心,我还是那句话,你是地方干部,完全可以私下里和中国人采取相安无事的政策,双方都可以得利。我们前线军人是没有退路了,我看得出王倩让我活下来唯一的原因就是带你去完成司令官布置的任务。”
二人搀扶着向南而行。
王倩一众越野车上山,依旧来到先前的那户人家,原来这里就是全州县军统站所在地,王倩先前问这户人家有不有烧酒,屋主人躲避穿鬼子服装的王倩,后又强留众人吃饭等等,都是做戏给北山和美良子两个真鬼子看的。
屋主人唐云彪,全州军统站站长;开车前往迎接王倩和江五的那个头人于万亭,全州县县长兼游击队大队长。
唐云彪汇报:“衡阳站黄站长(按:李旺财)来电:自一号和二号走后,今日晨,次鸠山唆使老棒团对先和军突然袭击,打死先和军两人,横良先生也被打成重伤,并抓走孙耀邦四人,四号和三号力挽狂澜,救出孙耀邦四人,并将次鸠山拘押在佐藤防区,等候美良子回来处理。”
江五对心情沉重的王倩说道:“想风平浪静是不可能的,四号很得力,竟然可以在敌强我弱的绝境中反败为胜!”王倩道:“姐,你看清楚没有,争取云子很重要,只有她才可以吃得住鬼子内各方力量,佐藤还是太嫩了,都不敢趁机除掉次鸠山!”
王倩指示唐云彪,口授电文致衡阳站李旺财:“重中之重,保护横良先生,如有必要,接往家中严加保护。”
唐云彪发电报空隙,县长于万亭向王倩汇报桂柳会战的准备情况以及关于孙一发的情况,说:
“从大的方面讲,广西是桂系军阀的广西,白崇禧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很有可能只留下一万人左右的部队来守桂林城,而横山勇的攻城兵力将达到十五万。按常理,城破是没有悬念的,但横山勇对进攻桂林城甚为忌惮,这里就涉及到一个令横山勇头痛的问题,从小的方面讲,广西是大小土匪黑帮的广西,尤其是九刑十八狱在漓水两岸有着如日中天的庞大势力。
“白崇禧知道日本失败已是定局,他留下一万人与日本人打一场恶仗,也就算对蒋公和全国民众都有一个交待了,但广西的土匪黑帮和别的省份的土匪黑帮不一样,他们根本就不怕死,民间流传一个说法,中国人普遍地不如日本人凶狠残暴,但有一个例外,就是中国的广西人,远远地比日本人还要凶狠残暴。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日本人进广西,等于恶人孙子来到了恶人祖宗的地方。当然,这种说法是以偏概全,任何地方的多数人都还是懦弱的,强恶之人只是对一部分人而言。横山勇最担心的就是这些土匪和帮会会不会加入抵抗日军的行列?
“现在我要告诉您孙一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孙家世居桂林城,唯独孙一发住在全州县城,孙家世代为匪,他父亲妻妾众多,到孙一发这一辈,兄弟三十六个,姐妹三十七个,除了老大孙一发从军驻军宝庆,老三孙三发从军驻守桂林之外,其余全都是土匪黑帮中的人物,个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老二孙二发是九刑十八狱桂林分舵大哥。横山勇攻陷全州时,的确抓到正在家中休假的孙一发,孙一发当时在指挥乡亲们转移,鬼子来了,他也不跑,大咧咧地被鬼子抓走了,第二天,孙一发便回了家,依旧住在鬼子占领的全州县城家中,不仅如此,鬼子的哨兵也不允许站在孙一发家附近。
“我们听到传闻,说孙一发被捕的当晚,横山勇收到一份礼物,也就是下令抓走孙一发的那位鬼子军官的人头,钉满钢钉,出现在横山勇的办公桌上,连带还有一封恐吓信。
“我们还得到一些传闻,却不方便对王长官说?”
王倩一直在仔细听于县长述说,说道:“老于,我知道你要说孙一发怎么对待女人,我是外科医生,你不必有任何忌讳,每一个细节对于我们作出分析判断都很重要!”
于县长点头,又开始述说:
“我们了解到孙一发的一些资料,他几乎参加过所有正面战场的大战役,战功赫赫,即使是在总体大溃败的大战中,他所在的团也能取得局部的胜利。他带领的团有一个绰号叫野兽团,作战方式异常残暴,明明是枪战也会扑上去与鬼子肉搏,他的士兵远比鬼子凶残,和他们野兽团肉搏过的鬼子会死得体无完肤。 “孙一发的职务一直就是团长,从没升过,原因是他特别贪色,多次侵犯女同志,甚至对部队首长的女眷下手,他对自己同胞还算斯文,可对待鬼子的女人就让人难以启齿了,有一次他私自行动,率团奇袭鬼子司令部,抓回来半车日本女人,都是鬼子军官们的太太,被他们野兽团折腾之后,没留下半个活的。 “孙一发的士兵是清一色的广西兵,有许多是他弟弟妹妹手下那些犯了死罪的囚犯,花钱捞出来放到战场上去洗白镀金。这一次,横山勇顾忌孙家在桂林的帮会势力,有意讨好孙一发,想与他交上朋友。有传闻说,孙一发告诉横山勇,你给我弄些日本女人来,只要当中能撞上一个让我满意的,我便交你这个朋友! “于是,横山勇到处招募日本美女送给孙一发享用,我们的线人亲眼看见有日本女人进入孙宅,被孙一发折腾很不满意,打得鼻青脸肿。”
听到这里,王倩心中一惊,想:此番美良子前去,有如进入魔窟,即便美良子对中国犯下过诸多罪行,但看在同为女人的份上,也容不得孙一发张扬兽行!
王倩说道:“孙一发在玩火,横山勇手握二十万重兵,如此屈从,就是为了分化甚至争取这些以孙家为代表的帮会势力,为进攻桂林减轻阻力,一旦横山勇目的达到,又岂会放过孙一发!”
这时,发好电报的唐云彪插言道:“所以我们很焦急,我们想去规劝孙一发顾全民族大义,千万不要被鬼子所利用,但孙一发根本不会把我和于县长放在眼里,我们是既盼着王长官来,又耽心王长官来。全州县城现在是龙潭虎岤,要是孙一发只是戏弄鬼子还好,要是孙一发已经投敌,设下这个圈套来对付王长官和江五侠,我们就万死莫赎了!”
王倩道:“既然情况己大致明了,我和五姐立即得动身前去全州县城,抢在北山和美良子前面接触一下孙一发,探清底细。你们指我一条近路即可!”
唐云彪道:“近路当然有,但一定要让我带你们一同前去县城,县城里的眼线都不认识王长官,有我在会方便许多!”
于县长踊跃道:“我带上游击队前去接应!”
王倩道:“老唐与我们同去无妨,于县长一定要留在家中照应全局!出发!”
唐云彪老婆追出来说:“提前吃了晚饭再走?”王倩道:“提前吃不习惯,孙一发是大户,今晚就吃他的大户。”
唐云彪打头,领着王倩和江五专走山路,奔全州县城而来,唐云彪告诉王江二人:“走这条山路到县城不超过三十里,而先前北山和云子那条公路实则超过五十里,要在他们之前到达孙一虎家绝对没问题!” 唐云彪能做到军统站长,自然不是弱者,三人行云流水大步而行,逢山过山逢水过河,走一条直线捷径,很快就来县城边上。
第一百七十二章 孙武穆一发
唐云彪引领着王倩和江五二人到的是全州县城城东北。唐云彪告诉二人,说:“孙一发的家在城中三江口,横山勇的司令部设在城西的湘山寺,城区各个隘口都有鬼子把守。”
王倩问:“老唐,等一会北山和美良子是不是也要从这里进城?”
唐云彪道:“从北而来,必定从这里进城!”王倩心中有了定数,吩咐道:“老唐,你去叫三辆黄包车来!”
王倩穿着鬼子军服,与身着便装的江五站在一起,一冷艳傲气一妩媚勾魂两个美人,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回头。唐云彪心中焦急:横山勇现在正在搜罗美女去取悦孙一发!遂赶紧叫了军统站的线人拉的三辆黄包车如飞而至。三人上了黄包车往县城中心飞奔,走出不远,便有两鬼子拦住查验身份。王倩举着她那一张神秘的军官证,两鬼子巴几立正,竟然叫了一声:“公主殿下!”被王倩严厉挥手制止。
王倩取出随身携带的微形照相机交给江五,下了车招手让两鬼子一边一个靠近自己,王倩高出两鬼子许多,随意将双手搭在两鬼子肩上,两鬼子幸福得发抖,咧嘴大笑。江五摁下快门。
王倩对两鬼子说:“你们等一下看见北山长官带着一个日本美女经过这里,北山会问你们有没有看见我?你们告诉他,我们一行三辆黄包车从这里出城去了,而不是进城,你们听清楚没有?”
两鬼子答:“清楚了!”王倩见左近无人,又恶狠狠道:“横山勇不好好打仗,让北山到处去找帝国的美女来巴结讨好一个中国流氓,帝国颜面何存!”
横山勇用日方美女巴结孙一发的消息早已在日本士兵中悄悄流传,两鬼子亦气愤道:“您亲自来处理这件事,真是太好了,真他奶奶的丢我们帝国武士的脸!”
王倩道:“我听说这个孙一发胆大包天,口出狂言,要玩遍日本美女,连裕仁家的女人也不放过,我今天来就是要会一会这个狂妄的中国流氓!”
两鬼子甚为担心道:“这个中国流氓家中隐藏着无数的杀手,您就这么三个人前去,甚是危险?”
王倩笑道:“难得你们二个对我们这么关心,把你们的姓名留给我!”王倩取出一盒印有“皇室特供”字样的雪茄,抽出锡铂内层,递给两鬼子,两鬼子内心被强大的幸福充满膨胀,写上各自的名字时,手抖得老高。
王倩收回锡铂纸,却把雪茄递给了受宠若惊的两鬼子,说:“你们见过北山君之后马上去联络一些士兵前来三江口包围孙一发的流氓窝,记住,一切听我的命令,我要将这个流氓带回东京去,以此来要挟他的家族势力不要与皇军为敌!横山勇打完这一仗也该回国养老了!”
两鬼子一听十分兴奋,在心中大骂横山勇是蠢猪,瞧瞧帝国的公主多高明!
王倩上了黄包车看了锡铂纸上的姓名,又回头招手,两鬼子赶紧近前来,王倩低声道:“千叶君、。菊地君,横山勇将被解职的事是一级机密!管好你们的嘴巴!”
千叶和菊地两鬼子见三辆黄包车往城中方向而去,乐开了花。千叶说:“公主是我们命中的贵人,我们要升迁了,我们要进皇室当差了!”菊地说:“公主到底是个女人,说是一级机密,却又说了出来!”
王倩刚走,北山和云子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出现在全州城城北入城口。北山是横山勇副官,千叶和菊地当然认识,但二人心中此时对北山起了反感,遂装作不认识北山,查看了北山的军官证,又很轻蔑地看了一眼美良子,美则美矣,可哪能跟公主比!
北山果真问千叶和菊地两个:“你们可有看见两个美女进了城?一个美女身着皇军军官服,身高跟我差不多,长得冷艳逼人,另一个生得妖艳。两个美女都能说一口地道的东京音日语?”
千叶和菊地心中冷笑:你奶奶的真啰嗦!帝国的公主,天皇陛下的御妹长年住在东京,当然是说东京音的日语!
千叶答道:“我们见到了这样两位美女,但不是进城,而是刚刚出城而去。”北山一惊,看了一眼同样吃惊的美良子,问:“她们两个怎么会这么快,她们很狡猾,知道我要抓她们,竟先溜了!”
美良子已经厌倦了曲意逢迎的男女之事,巴不得王倩已将那变态狂魔孙一发给杀掉了,说道:“她们抢在我们前面,又已经离城而去,孙一发已经完蛋了!司令官一番苦心泡汤了!”
北山盯住千叶和菊地,凶狠地问:“那两个美女都是帝国的敌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敌人,几个小时前把我们的军需列车给炸了,你们两个是不是被她们花言巧语给迷住了?你们知道向我说假话的后果吗!” 千叶和菊地心想:军需列车炸了,你们还能活着?真正的骗子就是你北山!公主正在等着逮住你这个帝国的败类呢!
千叶道:“北山长官,两位美女出城时,知道您马上就会来,留了一句话,让您赶紧去中国大流氓孙一发家看一看。”
用美良子这个尤物去征服孙一发,让孙一发给日军攻打桂林让路,是横山勇交给北山的任务,北山心中发怵,要是王倩冒充日本人把孙一发给杀了,那就麻烦大了,拽上云子,招手叫了两辆黄包车,说:“三江口,孙一发孙大财主家,快!”
千叶见北山这么焦急孙一发的死活,看见黄包车如飞而去,对菊地说:“北山果真是个民族败类,我们去召集兄弟们,包围三江口,给公主助力!”千叶和菊地到处鼓动士兵去了。
三江口,位于全州县城中心,因发源于越城岭的万乡河、海洋山的广西河、都庞岭的灌江在此汇聚而得名。三江口水面最宽处300米,最窄处40米,水最深处6米,平均水深4米,整个水域面积达43。6万平方米。三江汇合处有一个面积为4。36万平方米的鲸鱼洲。三江口水域宽广,水流平缓,是人们划船、游泳、垂钓的好地方。
三江相汇而一洲独居,环境幽雅娴静,别具特色,一日之内早中晚各不相同:晨,薄雾笼罩;午,江水湛蓝;夜,轻风拂江。江雾、烟雨、骄阳、清风、明月,将三江口点缀得如画如诗。
孙一发的家宅就建在鲸鱼洲上,这个全州乃至整个桂林地区的土皇帝家的宅院丝毫也不比真皇帝的宫庭墙院逊色。他有二十四房姨太,就有二十四宅后宫,一条围墙锁春秋,绿荫叠翠鲸鱼洲!
孙一发是一个怪人,他家财万贯,却亲为军人,上阵杀敌,有岳飞之志;姨太众多,却对发妻敬爱有加;极度贪恋女色,且半点不掩掩藏藏;胸中挂着沽名钓誉的两三滴墨水,却在院中竖起一面齐屋高的大墙,让石匠模拟他的字迹,龙飞舞凤“满江红”在那墙上:
“一发扶汉,
握凭栏,
细雨三江。
甩长袖,
大乔小乔,
红拂绿珠。
贵妃桃花看不尽,
娇嫩滑滑醉春风。
莫等闲,
白了英雄头,
空惆怅!
南京耻,
犹未雪;
满洲恨,
何时灭?
驾华夏,
踏平夷岛倭秃。
壮志收缴大和女,
笑谈杀尽日本男。
待荒芜,
海上无人烟,
连根绝!”
下面落款:孙武穆一发。
北山和美良子赶来三江口,见庞大的孙府内一片宁静,知道孙一发并未出事。北山悬着的心放下了,而美良子寄予王倩已经杀了孙一发的希望却落空了。
美良子站在这面墙下,心中冒出寒意,美良子勉强认得出这一墙的汉字,字如其人,文如其人,这是一个从指甲凶残到发梢的毒人,再美的美人也只是他牙尖上品尝的肉。美良子是老牌间谍,阅历中国男人无数,绝大多数中国政客和军官都还是有羞耻心的,他们在玩弄女性的时候,多多少少,也会动一些情,对一个毫无情感纯粹动物的男人,你拿什么去迷乱他收服他!
美良子以往面对上级布置下来要她去攻克的男人,从来没害怕和退却过,但看了这墙上毫无人性的“满江红”,她害怕了,对北山说道:“北山君,这个孙一发,已经根本就不是人类,一个再美的美女扔入老虎的笼中,也无法让老虎迷乱动情!你一定要送我进去吗?”
北山道:“中国历史上有几大暴君,其残暴远非孙一发可比,但都被美女给媚惑住了,夏桀迷恋妺喜,商纣迷恋妲己等等,你说孙一发不是人类,这是你的偏见,男人不爱美女绝对不可能,美良子,拿出你往日的自信来,征服这个有碍帝国军队南下的男人!”
美良子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有随北山往里走。
已有护院打手往内大声通报:“北山长官许诺的日本美女酒井美良子来了!”
孙一发大踏步来迎,美良子但见那孙一发端一杆烟枪,一米六上下的瘦小个子,光头,两道粗重的眉毛连着发际而生,看上去眉毛就生在头顶,是一个没有额头的人,鼻孔朝天,嘴大如猴,下巴却兜圆丰满,双眼却不含糊,湛湛精芒。
美良子在心中诅咒横山勇:“奶奶的,这纯粹是旧石器时代的初坯啊!横山老贼,这样的怪物也叫我来遭罪,下辈子你就长成这怪物模样,而且是个雌性,老娘直接用旧石器捣弄你!”
第一百七十三章 敬爱的公主
天色已近黄昏。 孙一发上下打量美良子一番,竟十分满意,向北山一拱手,说:“北山兄,你果真是个诚信之人,这才是正宗日本货,我把她带去后院让太太过过目,如果太太也满意,这货就留下做我二十五房了,你先去前院坐一会,等我的消息!” 一个彪形大汉应声而出,向北山做出请的姿势。 美良子堆出一脸媚笑,孙一发过来一把抽走了美良子身上的南部手枪扔给了北山,然后掐掐她的脸,又探探她的胸部一握一拽,又摸了她的臀。孙一发脸上掠过一丝阴险的笑,一只手抱起美良子,另一支手依旧托起烟枪,吸着烟大踏步往后院而来。 一群红红绿绿的旗袍美女围着一个一脸慈祥四十多岁的妇人,就在花荫树下准备了一张超级大床,美女们扭腰甩臀过来把美良子接过去,放到妇人跟前,喝令她跪下,给大奶奶请安! 美良子屈辱地跪了,心中再一次诅咒横山勇。 妇人也托着烟枪,示意美良子站起来,掐掐她的脸,探探胸部一握一拽,又摸了摸臀,大声向立在一旁的孙一发呵斥道:“一发,你还有不有出息!这个日本货是只超级破鞋,一个被十万八千个男人用过的破烂女人,你也有脸弄回家来!” 孙一发嗫嚅道:“太太,这货倭是倭了点,模样身材还勉强,再说,我们被横山勇缠得也够烦了,就收下他这一个,也算给他一回面子,要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要送些什么破铜烂铁过来。日本那倭夷小岛上,房子是倭型,母猪生小猪也是矮型,女人更是一个比一个倭!横山老鬼还吹得天花乱坠!” 美良子身为一方长官,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尤其是这个孙一发,跟泥猴一样又矮又丑,还要口口声声说我倭!美良子咬牙坚忍! 妇人思索一番,对美良子说道:“也罢!美良子,我就替老孙家收下你这个倭国女人,不过,为了不让老孙家丢人,规矩还得走,红拂!” 绰号红拂的姨太应声而出,手中拿着一个宽扁形的大牙刷,说:“大奶奶,红拂在,贞德牙刷准备好了!二十四桶贞德凉水我已吩咐工人们马上送过来!” 妇人很满意,又对美良子道:“美良子,天就快黑了,你自己赶紧把衣服脱光,让红拂替你里里外外刷洗一遍,冲过二十四凉水,把一身的肮脏全都洗掉,再让一发试试你的床上功夫,我预祝并相信你能够过关,我们这些孙家的女人都有花名,我叫林黛玉,还有红拂、绿珠、杨玉环等等,你的花名,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你就叫矮奴!” 美良子冲天一怒,抬腿一脚踢向这花名林黛玉的妇人,谁料想这个林黛玉可不是大观园里的林黛玉,闪电般一个侧身躲过一踢,就势向美良子伸长一只手来,五指旋风般锁向美良子咽喉,红拂和绿珠左右扑上,硬生生将美良子架住。林黛玉掐住美良子喉头,吩咐左右道:“把倭奴全身拔光,拿铡刀来,将她刚才踢我的一只脚斩掉喂狼狗!”
架住美良子的红拂低声劝:“倭奴,赶紧向大奶奶认错啊,砍了一只脚,你以后还怎么活!”
美良子狂力反抗,仍是不能挣脱。孙一发跑过来求情,说:“太太,这好端端一个美人,不能砍啊,要不,让我和她先做成了云雨,再砍脚也不迟!”
美良子屈辱暴发,一头砸向林黛玉,又一口向红拂咬去,如同一只狂怒的母狮,红拂一撒手跑开了,林黛玉嘴上被美良子砸出血,也撒了手,剩下一个绿珠吓得大哭。
这时候,工人己挑来十几桶凉水,抬来一架大铡刀。孙一发鬼魅般拦住企图逃走的美良子,美良子奋力击出一拳,被孙一发五指掐住,痛得如同铁钉钉在砧板上的泥鳅,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 绝望中,美良子奋力发出一声呐喊:“谁来救我?”
美良子想到赵天明。
美良子看见孙一发扯住了她的公主服衣领,就要刷的一声撕开,突然发现自己熟悉的南部手枪正压在孙一发的头顶。十几支从树荫中伸出对准站在孙一发身后的王倩的枪口瞬间落地,江五从天而下一把抄起美良子鬼影般一晃而逝。
王倩戴上墨镜和面纱,押着五花大绑的孙一发出孙府大门而来,孙府中人纷纷持枪跟随。
孙府门外。北山双手双脚被缚在一把椅子上,嘴里塞了烂布,眼睛蒙着厚厚的黑纱,他正在被一群以千叶和菊地为头的日本士兵围殴,已打得鼻青脸肿。
千叶率先看见抓了王倩,一碰菊地,说:“公主真是好本事!”
日本士兵纷纷托枪瞄准孙府中的打手,王倩朗声对千叶他们说道:
“弟兄们,我们的同胞美良子已被我的侍卫救走。我已经和孙府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孙一发将被我带回东京去作人质,进攻桂林的障碍已经扫清,你们目送我上车之后就赶紧回去,转告横山司令官,不要再做这种丧失国格的蠢事,这位北山副官有本事逼迫美良子来这里受辱,就让他坐在这里反省好了!弟兄们,请你们珍惜生命,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享受生活,享受爱情!以后有什么困难,来东京找我!”
看着王倩举重若轻拎着孙一发上了黄包车,士兵们刷地敬礼!一个个热泪盈眶,别的长官都是鼓励他们去送死,去为天皇尽忠剖腹,只有这位天皇的皇妹,天仙般灿烂的公主在爱着我们,要我们一定活下去!
夜色降临了,敬爱的“公主”消失在夜色中,千叶和菊地抱头痛哭,引领着众士兵哭哭啼啼走了。
北山拼命鼓张,要吐掉嘴里的烂布,可狠毒的王倩又用一条布带绑在他的嘴里,怎么都挣脱不掉。北山见孙府的林黛玉出来,拼命攒头,想要林黛玉救他。 林黛玉冷笑着对北山道:“北山,我家一发已经有二十四房姨奶,你还要来灌坏水,还要送女人来,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就在这过夜吧!老鼠咬死你!”
孙府的大门哐啷一声关上了。院内传来林黛玉的大噪门: “谁敢私自放了北山,我砍掉谁的手!”
第一百七十四章 美良子醉酒
坐着王倩和孙一发的黄包车拐弯抹角进入一条小胡同。
孙一发向王倩报告,说:“王长官,我不是孙一发,我大哥孙一发一步也没有离开宝庆城。我叫孙二发,跟我大哥孙一发长相极为相似,执掌桂林九刑十八狱,请代我向总舵李虎大哥问好,我们桂林的兄弟盼望李大哥来桂林指挥众兄弟与鬼子决一死战!”
王倩道:“桂林开战之日,我们三人组全都会来,虽然敌众我寡,桂林城也必然沦陷,但我们要用桂林一战,彻底摧毁敌人的意志,让他们从此与恶梦同行,让横山勇心有余悸,为敌占区的敌我双方相安无事政策打下基础,迎接抗战胜利之日的到来!你们兄弟设下的这条计策要慎之又慎,千万别让横山勇发现破绽!”
孙二发道:“二发谨记王长官教诲,后会有期!”
王倩道:“老孙珍重!”
孙二发消失在夜幕中。
黄包车再起,又转了几条胡同,停下,拉车的是唐云彪,他起身来吩咐手下严密盯哨,遂与王倩入了一家酒楼的后门,转折上到二楼进到一雅间,门口左右站着唐云彪手下的守卫。江五和美良子已经在那儿坐着了。美良子早已饿得不行,正在狼吞虎咽。
美良子看见王倩,质问道:“我就知道王长官和江五侠一定隐藏在孙宅内,你们为什么不早些出手救我,让我受那些屈辱?”王倩傍着美良子坐下,说:“美良子,不让你吃点苦头,你不会长记性啊!”
美良子又认出唐云彪就是半山上那户人家屋主,唐云彪拱手,对美良子解释道:“王长官好眼力,看出我有一身本事,雇我作一天保镖。唉,要是能天天跟在王长官身后工作才痛快!”
江五攀着美良子的肩膀,笑道:“美良子,你还知道叫我江五侠,是把我当朋友了?”
美良子对江五道:“您两次救我,不敢忘记!”江五问:“可是,那一列车的军警死在我和王倩的手里,他们都是你的同胞,你不怨恨我吗?”
美良子答:“两国相争,牺牲性命不可避免,您杀他们是一回事,救我又是一回事,所以您永远是美良子的恩人!我现在已经能够理解龙泽武士和李虎大侠那种与蓝天一样豪迈的异国兄弟情!”
江五道:“看得起我,以后就叫我五姐,我不管你是日本人中国人,也不管你是什么长官特务,再让我看见你光溜着身体,我会狠狠打你一顿!”美良子笑得很灿烂,说:“五姐,这么多年,我已经不敢去想父母兄妹,您愿意管教我,我很幸福!”
江五道:“我和王倩以前都在东京求学,东京医大的师长们待我们如同自家女儿一般亲切,可是,一场战争,改变这美好的一切。美良子,你可知道,我一个寻常女子,怎么会杀人如同切西爪一样?我以前在东北老家有过一个丈夫,他叫赵雨,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国文教师,我在医院工作,日本人打来了,我很担心赵雨,他不会打架,人却很仗义,经常替受欺负的人出头,也就经常被人打,打得鼻青脸肿回家来求助我这个医生。我听见日本人的枪声是往学校去的,赶紧往学校赶,求老天爷保佑,千万别伤着我的赵雨。当我赶到学校时,一个被蹂躏的女教师腹部被挑开,器官连着肠子流满一地,而我的丈夫赵雨中弹而亡。赵雨是要保护他的女同事被一个十六七岁的日本兵开枪打死的,乡亲们告诉我,这个小日本兵胸口有一只长颈鹿的纹身。从此,我发誓,就算杀光所有日本兵,也要找到胸口有长颈鹿纹身的日本兵,将他碎尸万段!我从东北一路杀到了湖南,一晃过去五年了!”
美良子面上极力镇定,脑中却已电闪雷鸣:美良子曾清清楚楚看见佐藤的胸口有一只长颈鹿纹身,而且多少次,自己曾抚摸过那只代表美好善良的长颈鹿,而佐藤的年龄推回去五六年,正是十六七岁…… 美良子问要两瓶红酒,要四个酒杯。
唐云彪却吩咐门口的守卫去办,决不允许酒店人员靠近这间房。
王倩表示从不喝酒,唐云彪亦表示不喝酒。
美良子对江五道:“五姐,醉里乾坤大,您是个厚道人,我看得出,您对我没有轻视,看得起我这个不争气的妹妹,我们一人一瓶喝光了,您和王长官一番苦心,我全都明白。我要仗着一身酒胆去找横山勇发一通火,把一切责任全推给他!如果我还能回衡阳,职位不变,就请五姐常常半夜来鸡尾巷喝酒!”
美良子将一瓶红酒对着嘴咕嘟咕嘟地喝光,江五亦喝光。美良子摇摇头,说:“这点醉意不够,不够我骂服横山勇,再来两瓶!”
唐云彪起身再去拿,江五暗示唐云彪只拿一瓶。 一瓶红瓶来了,美良子举了便喝,喝到一小半时,江五夺到手中一饮而尽。
美良子迷迷糊糊望着江五,说:“五姐,您告诉我一件事,您说什么,我都相信?”
江五道:“问吧!”桌下,王倩的脚移到江五的脚尖上。
美良子紧盯着江五问:“您告诉我,赵天明是不是你们一起的人?”
王倩的脚踩住江五的脚尖。江五明白了王倩的意思,答道:“目前还不是。但我们一直想争取赵天明,我们一直在观察这个人,他对先和军的人重情重义,是个难得的江湖汉子!”
美良子的心放下了,起来说:“我要去会横山了,后会有期!”
王倩道:“北山还捆绑在孙宅之外,你顺路把他带走!”
江五起来说:“我送你去,在暗中保护你,如果横山老贼敢强迫你,我会立马拧断他的猪头!”王倩啧啧道:“姐,有点过份了吧,我也是你妹妹,也需要你保护,再说,美良子和横山勇到底是一国同胞,你得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