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声说道:“啊呀呀……,小生该死,罪该万死…”他说到这里,顾凤霞“噗嗤”一声,笑道:“你本来就该死的嘛——”他一听,作出一副哭丧的样子,反身便待走出门去。
她一见,莫明其妙地开口叫道:“喂!你到那里去——”他回头道:“听从小姐命令,我去找根面条上吊去——”她一听,笑得花枝招展,道:“你这死鬼……”看她笑,他也咧开嘴笑了,于是,两人相对大笑。
她再也不会想起李剑铭了,再也不会想起她刚才曾经哭过。
女人是多变的,但她们每一个变动中,都有一个男人参与在里面。
年青的朋友们,让你们自己变得更为机智点吧!
这样你们才不中被爱神踢得远远的,摔落在失望与痛苦的深渊里。
且说诸葛辉雄止住了笑,说道:“好了,飞了——”她诧异地道:“什么飞了?”
诸葛辉雄道:“我原想看看你流泪,那知却随着这阵笑声飞了,使我失掉了一次好机会……”顾凤霞向他翻了个白眼,道:“你又来了!”
她此时忖道:“他真是个知情识趣,而又俏皮的郎君……”啊!如果她真的对诸葛辉雄说出这句话,那他不立刻昏倒才怪。
青年朋友们,如果你们的女友会对你说,你是一个俏皮郎,那么你安心罢!因为她已赏识你的幽默,而对你有了很大的好感,甚至于她已爱上你了。
且说诸葛辉雄轻笑了声道:“我不敢来了,我的肚子倒是饿了。”
顾凤霞道:“你肚子饿,为什么不吃饭?”
诸葛辉雄道:“你陪我好吧?”
她说道:“别这么不害臊好不好,谁要陪你吃饭?”
他说道:“顾凤霞小姐要陪我吃饭。”
她一撇嘴角道:“哼!”
他说道:“其实我是怕你饿坏了,那时我该多心痛!”
她一撅小嘴,脸上一红说道:“你真个死皮赖睑!”
他说道:“说真的,我最喜欢看你这娇羞的样子。”
他这一说,她的脸更红的像涂上一层胭脂似的,美艳极了。
他痴痴的把视线盯在她脸上,目光炯炯的直看得她娇羞得低下头来。
好一会——
她抬起头说道:“有什么好看的,吃你的饭吧!”
他一听,连忙将桌上盖着饭菜的笼子揭了开来,把两碗饭盛好,把筷碟放好后说:“霞妹,吃饭罢,饭菜还很热。”
她斜了他一眼,便默不作声的坐下了,端起饭碗来。
他浅笑一下,端起饭碗扒了两口,说道:“我还预备了花卷和包子,如果你不够的话,还可以吃包子……”她“嗤”了一声道:“啊哟!我那能吃得下这么多,又不是田里的大黄牛……”他一听调笑道:“好啊!你竟骂我是田里那又笨又难看的大黄牛,看我等下不揍你一顿。”
她一听,急忙把饭碗放下,用手掩着嘴,笑得都直不起腰来,她止住笑说道:“你自己要做大黄牛,怪得我?”
他说道:“好!是我愿意,那么你跟大黄牛一起吃饭吧!”说着他端起饭碗来,一直的扒饭挟菜,埋头大吃。
直待他已经吃完一碗饭,这才抬起头来,一看面前的顾凤霞,他楞道:“咦!你怎么不吃呢?今天这菜非常好啊,全是我们的李大师傅的拿手好菜,你为什么……”说到这里,他恍然道:“哦!原来你是看到我这吃饭的狼吞虎咽的样子难看是吗?对不起!这只怪我在少林寺学艺时,天天都是大伙一起吃惯了,故而才会有这种抢饭吃的习惯,我陪你慢慢吃吧?”
她轻笑了一下,便也开始用饭。
俊郎君诸葛辉雄一直吃完第五碗饭时,才放下筷子,他擦了擦嘴后说道:“怪不得我想你的腰怎么这么细,原来你每餐只吃大半碗饭,你不会饿吗?”
顾凤霞摇摇头,站了起来,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说道:“你吃杯茶吧!休息一下,堡里又有事要你办了。”
辉雄站起来说道:“是呀!最近这半年来真把我烦死了,那些人老是跟我们作对,尤其那个云龙一现,到现在都没有踪影,也不知他跑到那里去了,真个是‘云龙一现’。”
他一面说着,一面走到茶几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继续道:“前些日子那什么点苍掌门也来闹了一场,把残梧子老祖宗都打伤了,幸好现在堡里来了许多人,也不怕他们了。”
顾凤霞坐在另一张椅上道:“云龙一现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老是跟我们三大堡作对。”
他叹了口气道:“唉!这些事真是烦死人,江湖上现在又出了个落星追魂,掌门师祖也有令谕来此,叫我多注意他的行踪,但我们这个金龙堡,又怎能挡得了他一击呢?”
她同意地说道:“的确是的,上次我在洛阳见到他硬生生的把人手臂折断,真看不出他那么年轻,武功就这么高强。”
他惊道:“你看见过他了?他是不是一个非常英俊潇洒的年青人?”
她说道:“不是的,他只是一个面目平庸,死眉死眼的人,而且脸上黄黄,好像害病一样……”说到这里,她突地一窒,惊忖道:“啊!那天他手里拿着以前李剑铭带着的绿竹杖,他和云龙一现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她问道:“落星追魂是不是姓李?”
他答道:“不是姓李,是姓黎,他名叫黎云。”
她诧异道:“明明我听到是姓李,他还是丐帮的长老……”诸葛辉雄惊道:“丐帮长老?你且把详细情形说出来……”于是,顾凤霞把当天的情形,大略的告诉了他。
当然,她是不会把被花花太岁追赶的真正原因告诉他的。
他听完后道:“你今天是立了一个大功,整个武林都会感谢你,我等下就通知师叔,他会赶回少林,把这事告诉掌门师祖的。”他兴奋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柔声道:“今天,是我一生里最快乐的一天,我深深的感谢你。”
她白了他一眼,没有出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他继续道:“我发觉我非常喜欢你,彷佛在那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认识你一样,尤其这一个月以来,我发觉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他看了一眼低垂螓首,嘴角含羞的顾凤霞,便又继续说道:“尤其你对于我的事业上很有帮助,今后金龙银麒两堡,能够永镇武林……”他正说到这里时,门上“喙喙”两响,打断了他的问题,他不悦地问道:“谁?”
门外敲门者应道:“是我!秋菊。”
他问道:“有什么事?”
秋菊说道:“东路总管回到堡里,有要事求见堡主。”
他说道:“好!你告诉他,说我立刻就来。”
他摇摇头,苦笑道:“又不知道有什么事发生,我只得走了。”
顾凤霞道:“你去吧!堡里的事是非要你自己亲自去处理不可。”
诸葛辉雄站了起来,他不舍地说道:“我等下还会来的,你肯吗?”
她轻笑一下道:“这儿是你的房子,随你要怎么……”他说道:“这怎是这么说?你现在还要分什么我的你的……”她哼了一声道:“你又来占我便宜了。”
他哈哈一笑,说道:“我马上就来!你等着我。”说着,他拉开门走了出去,走了几步,他回头对站在门口的顾凤霞道:“你房子里烧的香味很好闻,等下还继续烧下去吧。”
他扬了扬手,走到门口,接过秋菊送上的皮袍子和围巾,穿好后,他洒开大步,向堡前议事厅走去。
他一进议事厅,便见到一个身披重裘,头戴皮帽的大汉站了起来,他说道:“你坐下吧!
辛总管辛苦你了。”
辛总管道:“谢谢堡主关怀。”他看到诸葛辉雄已经坐定,于是也坐了下去。
诸葛辉雄问道:“有什么消息?”
他答道:“今晨据派出到韩城的线椿回来报告,说公孙飞鸿跟一个跛足的算命道人聊了几句话后,那道人便拿起他的布幌子走了,公孙飞鸿这小子却像着了迷似的,跟着那道人一起离去。”
俊郎君问道:“难道没派人继续追踪吗?”
辛总管答道:“两个弟兄继续跟了将近五里路,那知转了两个圈子后,便已经失去他的踪影,找了半天,也都没有找到他们到那里去了,所以只得回来报告。”
“至于另一个白衫书生,在没有找到点苍掌门,失望的回到了洛宁后,今天早晨又赶到韩城去了,大概去找公孙飞鸿,据弟兄们推测,他似乎是什么贵家公子,不会什么武功。”
诸葛辉雄问道:“那点苍掌门一行人的下落,打探清楚没有?”
辛总管道:“我派出二十乡路线椿,都没有找到……”诸葛辉雄摇摇手不让他说下去,不悦地道:“真是些饭桶,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
这话只把辛总管说得满脸通红,接着他说道:“你没吃过饭吧?到饭厅里去,吃完饭后,你休息半天,明天早晨你迳自走吧!不必向我辞别,回去好好的干,现在到帐房里去支取下个月的银子吧!”
说完后,他站了起来,离开了议事厅,回到自己房间去,看了看他母亲已经睡着他便一迳的走到“驻春楼”去。
门口的秋菊见到他,便眯着眼神秘的笑了笑。
他一见,扳起脸孔道:“笑什么?”
秋菊说道:“小奴见顾小姐已将室内整理得好好的,尽是催小奴到门口看堡主你来了没有……”俊郎君一听,心里暗喜,他将罩袍脱下,交给秋菊后,说道:“你现在去休息吧,等下送饭来时,送半瓶百花露来!”
秋菊问道:“还要喝酒呀?”
诸葛辉雄叱道:“走!出去。”
他见到秋菊走后,马上换了一副面孔,悄悄的走到卧房门边,轻轻将门推开——从门缝里看到顾凤霞此刻正在对镜理妆,纤手轻掐着一根眉笔,兰花指翘起,淡淡的在画着眉儿。
他见到她那娇美的模样,顿时呆了一呆,心里一阵迷乱,怔立在门口,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得到她,我一定要得到她。”于是他原先的那个念头,更加坚定了。
他怔立在门口,那对镜里红妆的顾凤霞,此刻已经画好了眉,解开了发髻,让一头如云的秀发披到肩上,拿起篦梳来,突地她听见门口有一丝呼吸声,她头都没回,说道:“是谁在门口?”
诸葛辉雄一提真气,足下一点,已经得到她身后,他双手一伸,掩在她眼上,说道:“你猜是谁?”
她轻笑一声道:“是大马猴!”
他一听,假怒道:“好啊!你敢骂我——”他双手一松,将顾凤霞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他把她搂得紧紧的,一低头把嘴唇印上了她那微张的樱唇……时间已经停顿在这刹那,灵魂与灵魂相遇在两人的嘴唇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的放开了她,张开眼凝视着她闭上的眼睛,羞红的面颊,以及那浅浅的笑靥。
她偷偷地张开眼睛,一接触到他的视线,便娇羞的挣脱了他的手,嘟起小嘴坐在椅子上,不理他了,也许她是不好意思理他,而故意如此的。
但诸葛辉雄本就看透了她的心底,他走了过去,说道:“霞妹,不要发睥气了,我们坐着聊聊天吧!”
他坐在她身旁,用手轻拂看她的秀发,他闻到了从金炉里烧着檀香的香味,说道:“你喜欢不喜欢这种香味?”
她嘟着嘴道:“我不喜欢——”
他说道:“好,你不喜欢,我去把火熄了——”说着,他要站起来,去拿水熄火。
她说道:“你不是喜欢的吗?”
他说道:“为了你,我一切都可牺牲,何况这一点小事情?”
她白了眼一眼,说道:“贫嘴!”
他郑重地道:“绝对真心——”
于是,在这一下午的时间里,他和她都在调笑中度过。
秋菊将小菜送进房来,她强抑住笑,把酒菜摆好,才翩然出去,出到门外,她瞧着俊郎君的暗示,把门从外面反扣好。
诸葛辉雄把酒弄好,他说道:“这是本堡名酿‘百花露’,你喝一点吧?”
顾凤霞摇摇头道:“我向来都不喝酒,你自己喝吧。”
俊郎君也不勉强,他把蜡烛点亮,替顾凤霞盛好饭,便独自饮起酒来……就在他们轻谈低笑中,这顿晚饭吃得非常愉快。
他坐在椅子上,两颊通红的,捧着一杯她为他泡好的茶,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她用一条丝绢把披下的秀发束好,走到他身边道:“你喝了不少酒,今晚早一点休息,喝完这杯茶,你也好走了。”
他默然不作声,低头喝了一口茶,又盯着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他低声说道:“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坐下来,我们谈谈。”
她好似戒备似的,没听他的话,她皱了皱眉道:“你醉了,该回去休息,我也累了——”她话未说完,他放下了茶杯,轻笑了一声,站了起来,飞快地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里……她双手一挣,说道:“你要干什么?”
他双手一紧,将头凑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要……”她顿时花容失色,颤声道:“不……”他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将她整个身子搂了起来。
他跨开大步,向着床边走去……
他伸出了手,遥遥的一拍,将烛火拍熄,顿时——室内一片黑暗……室外,白雪片片的飘落……片片的……飘落……口口口洛宁县城二里外,有一座圆通寺,庙院里植有一株高达数十丈,粗可数人合抱的大树,这天早晨竟发现一条又长又阔的大白布条,在迎风招展。
庙里打扫的老和尚,一清早起来,便在院里扫着昨晚落下的厚厚的积雪,那知他偶而抬头往上一看时,却见到树上两根细小的枝桠间,缚了一条长布条,他茫然的念道:“落星追魂限点苍掌门于三日内来本寺。”
念完后,他诧异地道:“什么叫落星追魂?星落了,还会追人的魂不成?真是胡说!还有那什么掌门不掌门的,到本寺来干什么?莫明其妙!”他嘟嚷着根本没有多想,为什么在那么高的树枝上,会有人挂上白布条。
然而,在此刻寺外,却围了一大群的人,有老有少,形形色色的,他们都交头接耳的谈论着白布是谁挂上去的,那么细的枝梗,又怎能爬得上去。
他们都是一些生意人和走卒小贩,并不知道落星追魂是何许人,因为他们永远都不会跟武林中发生什么关系,自然也不会知道武林中的恩恩怨怨。
他们只是好奇的望着这飘拂着的白布条,于是,一个眼戴老花镜的老童生,双手背在背后,摇头幌脑的向那些人解释道:“落星者,落星也,追魂者,亦追魂也,落星追魂者——乃落星追魂也!尔等岂知之耶?”
一个小孩嘟着嘴说道:“落星追魂本来就是落星追魂嘛!这我也知道,有什么稀奇!”
老童生一听,叱道:“咄,|乳|臭小儿,信口雌黄,竟然目无尊长。可恶!可恶!”
小孩对他做了个鬼脸,说道:“你才可恶呢!”
老童生一听,气得五内生烟,他眼见小孩已经跑远,只得摇头叹道:“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古人诚不我欺也!”
且不说他在此摇头兴叹,且说此时远远的驰来数匹马,其中一人脸色苍白地,指着树枝上挂着的白布道:“辛总管,你看!”
那被唤作辛总管的抬头一看,他登时惊得脸色一变,喃喃道:“落星追魂……”他心里一寒,彷佛这天下第一号的大杀星,站在他面前似的,他急忙一拉马道:“我们赶快回去,报告堡主这件事。”说着,他领先一骑,飞奔而去,那些人一见不对劲,也赶忙跟了上去。
就在他们这数骑飞驰而去时,一个中年虬髯大汉,踏着平稳的步子,走了过来。
他来到庙前,看到那高挂的白布,心里忖道:“李剑铭呀!这是最后一条计策,可以找寻到慧琴姐的下落。若是那点苍掌门龟缩起来,不来应约,那我这个计划是全盘失败了。”
敢情这个中年虬髯大汉竟是李剑铭化装的,他自在客店里等了公孙飞鸿一晚后,次日即赶到韩城去,找寻公孙飞鸿下落,然而半天下来,根本没发现一丝线索。
那知当他赶回客栈时,却接到一个人带来公孙飞鸿的信函,他一看之下,几乎气个半死。
原来那信上只写了平安两个字,其余什么都没写,问那送信者却问也问不出到底公孙飞鸿到了那里去了。
他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施出这条激将之计了,想激使点苍掌门现身出来,那时再打听公孙慧琴下落。
其实他倒不是知道,点苍与落星天魔百年前的那段怨仇,因为落星秘笈中,根本没有记载落星天魔的身世,只有欧啸天自己在后写的“落星天魔”四个字而已,其余的一概未记载,也没叫得书者,须替落星天魔报仇等语。
故而他只表面承认落星天魔是他的师父,心里倒也没有感觉,倒底落星天魔是已经逝去百年,没能给他留下半丝印象。
且说他在忖想之际,一阵马蹄声传来,接着一声悠长的喊声道:“我——武——维——扬——”当先一个神气活现的趟子手,骑在马上,奔了过来。
他见到这庙旁竟围着这么乡人,把路都塞住了,他说道:“各位老乡请让让,我们乘车要借道而过……”他还待说下去时,突地随着众人的视线,他也看到了挂在树上的白布。
顿时他全身一阵哆嗦,险些从马上栽了下来,他争忙回辔迎上那一列长长的镖车,对着那当先一位黑面魁梧镖头呐呐道:“赵……镖头……前面……有……落……”赵镖头见他吓成这个样子,他急忙问道:“有落什么?落雨?这种天怎会落雨呢?”
趟子手嘴张了好一会,方始进出一句:“不是,是落星追魂在前面——”赵镖主还没听完,他大惊,跳了起来道:“落星追魂?他来劫我们的镖?”他哭丧着脸道:“完了!这个年又过不成了,镖行马上得关门……”趟子手道:“不是!他不是来劫我们的镖,是要约点苍掌门决斗。”
赵镖师一听,顿时心里一松,他重重的呼了口气道:“让他们去决斗好了,只要我们的镖车能够安稳,今年的年关就好过了。”
于是,镖车悄悄的过去了,江湖上将会立刻就盛传着落星追魂找点苍掌门比武,于是更多的武林中人,将要赶来洛宁。
且说李剑铭站了一会儿,他便缓缓的走到圆通寺前,他敲了敲门环,里面便有一个和尚出来应门。
那和尚一见是他,连忙堆笑道:“李施主您好早啊!”
李剑铭点头道:“师傅你早,老方丈在吗?”
那和尚把门关上,对李剑铭道:“方丈在禅院里,他正在为着今天树上挂着的白布条头痛着呢!”
李剑铭浅笑了一声,用手摸摸颔下的虬髯,洒开大步,便往里走。
他穿过一连几重的房间后,来到一问房前,他叫道:“老方丈,我又来找你厮杀来了。”
说着,他迳自跨进房里。
房里的云床上,一个白须飘拂的老和尚正在盘膝而坐,他面前摊着一局还未下完的围棋,此时他正在凝视着右角上的白子,睑上沉重的忖思着。
一听到李剑铭进来,他张开嘴哈哈笑道:“施主,你来得正好,昨晚我整整想了一晚,倒底给我想出一手妙着,哈哈,这局棋可不会轮你了。”
李剑铭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想出什么绝招来,你下吧!”他一面说着,一面也跨上云床,盘膝坐在老和尚对面,等待着老和尚的所谓“妙着”。
老和尚毫不迟疑地伸手拈起钵中的一颗白棋子,缓缓地放在棋盘中第十七、五路上。
李剑铭一见,脸色顿时沉重起来,他见对方这一着,真个把自己一块棋的眼位都破了,全无半点生机,所能保存的仅是左边一小块而已。
他皱上眉头,摸着颌下的胡子,说道:“老方丈,你这一手,真个是绝招呵!不过这么一来我会全军尽没,这怎么行呢?”
老方丈开心地拂了拂白髯,道:“这局棋一连下了两天,把我的白胡子都拔掉了几根,若再不赢,怎对得起我的胡子?哈哈!”他此时稳操胜券,故而好整以暇的说些风凉话。
李剑锦低头不语,沉吟了好半天,两指拈起一颗黑子,对老方丈道:“这下可真对不起你了,看来你的白胡子又该拔掉两根了,哈哈!”他一面说着,一面把黑子放下……“蔼——”老和尚一见,惊得张大了嘴,他顿时睑色又沉重起来,苦苦的思索着。
李剑铭晓得自己这一着,对方至少会想上二个时辰以上,他笑了笑,从云床上站起来,走下地。
他看到老和尚脸上一片茫然,两道长眉紧紧皱着,他忖道:“我若非习得两心神功,现在怎能有这个闲情来和你下棋?唉!希望那点苍掌门能够来才好。”他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轻轻叹了口气道:“为情烦恼,为情奔波,但所得到的只是一丝丝的甜意,我真想不通为什么情的魔力这么大。”
他放下茶杯,正要想到外面去看看,突地庙里的知客僧走了进来,对老和尚道:“方丈,外面有一个年青公子,要求见落星追魂!”
李剑铭一听问道:“他是怎么样的人?”
知客僧道:“他身穿着青色儒衫,长得非常俊美。”
李剑铭沉思道:“点苍掌门,会不会是这个俊美的年青人?”
知客僧此时见到老方丈坐在床上,动都没动,于是他又走近一些禀告道:“方丈,外面有一个年青公子,要求见落星追魂。”
老和尚从沉思中醒了过来,他说道:“啊!什么?落星追魂?我又不是什么落星追魂,你找我干什么?混蛋!把我的思绪都打断了,去!”说着他又将心神贯注在棋盘上了。
李剑铭看见知客僧苦笑了一下,他说道:“你带我去见那人,我有话答覆他。”
知客僧道:“李施主,你认识落星追魂啊?你叫他把挂在树上的白布条拿掉好罢?我们庙里的梯子又不够长,不然早就把它拿下来了。
害得庙前围着一大堆人,也没没半个人进寺里来烧香,今天没半个铜板的香油钱了,这样下去,我们都会饿死。”
李剑铭见到他嘀咕着,他自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道:“你们让那布条子挂上个三天,我这儿有五十两银子,随你拿去怎么办好了,只不过凡是要求见落星追魂的,要麻烦你来找我见他。”
知客僧一见,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他接过银票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您老,小僧自会照办。”
他一面走一面心里忖道:“这下我起码又可捞个十两银子,去好好的吃一顿鸡子,喝一坛酒,这半个月都淡得嘴里生毛。”想到开心处,他不由得一笑。
李剑铭诧异地道:“你笑什么?”
知客僧面上一红道:“老方丈常说我佛拈花微笑,普渡众生,我们也都应该时常微笑微笑。”
李剑铭一听,忖道:“这和尚一定是个酒肉和尚,乱用佛经,一点狗屁都不懂,唉!这叫出家人哪!”
于是他装作不知地问道:“应该微笑?”
知客僧尴尬地抽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道:“嘿嘿!微笑,是微笑。”
李剑铭感叹地摇了摇头,随着知客僧,走向前面去。
他脚方一踏进会客房,心里便是一惊,忖道:“咦?怎么会是他?他找落星追魂做什么?
难道他就是点苍掌门?”
----------------------------------------------第十一章半日之间李剑铭随着知客僧踏进了会客处时,他一见室内站若的是一个身着青衫,头戴一顶儒帽的书生,此刻他正在背负双手,欣赏着壁上挂若的书画。
青衫儒生一听有脚步声,他倏地飞快向后一转,双眼紧盯着走了进来的虬髯大汉,生像要看穿李剑铭的心底似的。
李剑铭脚方一伸进室内,便看到青衫书生同过身来,他诧异地忖道:“这不是那天晚上遇见的那人吗?他找落星追魂做什么?难道他便是点苍掌门?”
敢情他此时正在惊奇那书生双肩竟然不幌,脚尖微微一移便转了过来,这份轻功使得李剑铭为之深深地惊诧着,而以为这青衫书生是点苍掌门。
他双手抱拳一拱道:“这位少侠,请问高姓大名?”
青衫书生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就是落星追魂?”
他此时正在忖道:“江湖上传闻莫非失真?他这种年纪和这种样子不会是落星追魂。”
虬髯大汉见青衫书生竟然顾此而言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他哼了一声道:“落星追魂向来不见无名小卒的,你请回吧!”他眼见这青衫书生熊度傲然,连礼都不还,心中一气,便回身待要走开。
青衫书生见他如此,心中一气,双手提起,便待出手攻敌,但他想了想,便放下手道:“我叫锺青,你是不是落星追魂?”
李剑铭闻言回过身来道:“你是不是点苍派的。”
青衫书生摇摇头道:“我跟点苍没有丝毫关系。”
李剑铭摸了摸颔下假须道:“那你请便吧,落星追魂除了点苍派之外,任何人都不见。”
说着,他回过身走了出去。
青衫书生见到他竟然如此蔑视自己,心里怒气上腾,只见他闷声不吭的,脚下一移,五指递出一招“琵琶三弄”,数缕指风罩住李剑铭后背“俞兰”“俞肝”“俞胆”“俞脾”“俞胃”等足太阳膀胱经之岤。
李剑铭才走两步便觉出冷风袭背,他低哼一声,右足一撒,抛肩沉身,左手曲肘一撞,封住来势,手腕一绕,往对方右臂抓去,手指扣向对方“曲池岤”招式快愈电掣。
锺青见五指方出,已被对方闪过,他低哼一下,右臂倏地下沉,一兜一转之际,敲向对方胁下“章门岤”,左手一回向对方腕上“大陵岤”上扣去,这一招两式,正是“琵琶三弄”中的连环绝招,威力奇大。
李剑铭手腕方一抛出,便已落空,他赶忙一沉身,左臂转一大弧,右手藉着身子移转之际,闪电般一穿而出,迎上对方敲下的双指………两人招式都是快若飘风,一触之下,立即跃了开去。
李剑铭诧异地忖道:“他的这招武功,竟然不类中原的门路,诡奇无比,刚才我明明已经抓住他的两指,但却不知怎的手腕一麻,便被他脱了开去………”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对方。
此刻锺青心里也是惊诧地忖道:“师父说我这“飞花手”功夫,是佛门的奇功,但今日使出竟还被这臭男人把手指抓住,呸!脏死了………”他将手指在衣上擦了擦,继续忖道:“师父在我来中原之时,曾说我功夫已足可抗衡落星追魂………哦!莫非他就是落星追魂?但他的眼睛好像那个人呀!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关连,我要问问他………”於是他说道:“你就是落星追魂!”
李剑铭冷冷的看了看他道:“你是何人门下?”
锺青嘴角一撇道:“你若非落星追魂你就不配………”他话未说完,李剑铭斗然而至,五指飞出间,二大片缤粉掌影,挟着冷飕飕的寒风,奔向他的面门。
锺青心里一惊,脚下一滑,退出三尺,左掌疾挡面门,右掌斜劈而出,扬起一片掌影,迎了上去。
“啪”地一声,双掌交击一起,他突觉对方掌上涌出一层层潜力,震得目己身子竟然站不稳,只得退了半步。
李剑铭一掌得手,他身子一移,顺势左掌翻出,拍向对方睑上………锺青此时心里羞愤交集,他见到漫天掌影又轻飘飘的递到面门,来势竟然快速绝伦,於是只见他身子一沉,右手食指圈起,向外一弹——李剑铭左掌拍出之际,眼见对方已经不及闪躲,手掌将要拍在那白嫩俊俏的脸上,看来要留下一个红红的掌印,故而他心里一阵不忍,掌势一缓,下移两分,改拍对方肩膀。
突地他见到对方指提起,圈指弹出之间,一缕尖的风声,迳奔自己手腕“腕脉”要岤,他心里一凛,想到了前天晚上的那幕,他惊忖道:“这是弹指神通?”这念头有若电光石火似的在他脑际闪过。
他急忙将左手撤回,右掌斜穿而出,劈出一股掌风,直撞对方手臂,两势同时使出,快捷凌厉。
他左掌虽是撤招得快,但是已被那一缕指风弹中左掌掌上,登时左手一麻,提都提不起来,但他右掌劈出一招,却结实的打中了对方右臂,只听喀折一声,锺青右臂关节已经脱了臼。
直痛得他退出五步之外,两行珠泪,顿时挂了下来,他一咬牙,右手一托一转,已将左臂接好,他恨声说道:“落星追魂,你好!明天晚上子时,我在城南青坞坪等你,你有种的那么我们再较量一番。”
李剑铭闭住左手岤道,他闻言冷声道:“明天我没空,后天子时我会去的。”
他说到这里暍道:“现在你滚吧!”
锺青闻言冷笑一声道:“你别神气,你左手也已被我‘弹指神通’弹中,若不尽快运气,将会立即废去。”说着,他恨恨的看了一眼这面前的虬髯大汉,便飞身跃出,一刹那间,便已走得无影无踪。
李剑铭一见锺青走了,立刻坐在地上,提起浑身真气,慢慢的运行全身,缓缓地在左臂中绕行了两匝,方始将掌上那股麻痛的感觉除去。
他站了起来,拍拍灰,付道:“这种天下闻名的‘弹指神通’奇功,真个覇道非常,以我这种功力,竟然也会这么麻痛……”他此刻根本不晓得,若非他眼里泛出的光采,令锺青想到了前天晚上的俊美侠士,而将内力收回两成,那么他这条手臂真个是不想要了。
他想了一下,再也想不起是谁会这种佛门的奇功,而收的这个徒弟,因为他的经历毕竟还是少得很,怎知道江湖上那些成名数千年的前辈奇侠呢?
他绶缓的步出了会客宅,朝后面走上。
冷风带着一股清香的气息,扑向他的面宠,他抬头一看,见到院庭中南株老梅、正在盛开着。
枝头上点点的梅花,沾上了雪水,看来更是水清玉洁,美丽之极。
他扶在栏杆上,望着这两株弯偻着的老梅,感慨地忖道:“在这寒风酷雪之下,没有一种花能经得起考验,统统的枯萎凋谢了。唯有梅花,却在这寒冷的日子里,生出了蓓蕾,开出了美丽的花,才可算是最最美丽,最最高贵的花朵。人,也应当如此,愈在困难的环境下,愈要努力,和环境奋斗,最后终能开出成功的花朵,终能傲然的看着其他那些受不住考验倒下去的人,而自己屹立在成功的顶峯里。
像这两棵老梅一样,它受着无情的风雪摧残,但它没有倒下去,虽然它已经弯下了腰,但它却依然张开了它的手臂,抑着凛冽的寒风,彷佛它是说:‘来吧!你们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