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剑气洞彻九重天

第 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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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又亲手殓葬,在坟前哭了三日三夜,泪尽血流,显见情爱是何等的深厚?但她却能亲手杀之,她的独特异行,实是性情中人,以和尚的看法,她是个非常可敬的人物。”

    江枫道:“率性以行,表现出了人性一个真字……”语声一顿,转过话题又道:“万方号称一掌招魂,必有特殊的武功了?”

    “不错!和尚听到的传说是,他举手之间,能取人性命,因为他练成了一种很霸道的武功‘摧心掌’,四十年来只怕他这种霸道的武功,更具火候了。

    和尚急着要把这件事告诉你,是要你早有防备,免得骤不及防,伤在他的手下。”

    江枫沉吟了一阵,道:“多谢大师,不过,诸位也要当心,尽量避开可能受到的伤害,见面之时,尽量离他远一些……”

    七宝和尚接道:“在迎宾阁中,你多次顶撞那老魔头,和尚一直担心触动他的杀机!”

    “现在,我知道了……”江枫道:“如果情势逼人,那就只好先杀掉他了。”

    这句话豪气冲天,却听得胡萍、段九等怔在当场。

    胡萍暗暗付道:“这年轻人的口气,实在是太大了,万方是何等人物?岂是轻易能杀得了的。”

    段九也在暗作忖思:“江老弟的武功、才慧,确都高过我们很多,但如想一举杀掉万方,那就大夸张了,年轻人啊!总是有一点华而不实的毛病。”

    七宝和尚也不相信江枫能搏杀万方,下过,他却不像段九、胡萍那样神色明显的愣在那里,笑一笑,道:“江老弟,和尚要紧的话,都说完了,你可要去看看老叫化?”

    江枫也瞧出了三人不信的神色,微微一笑,道:“三位都见过了江某人的真正面目,如若在洛阳居中见到了,千万要装着不识,不可露出破绽……”说完话,大步离去。

    目睹江枫的背影消失,胡萍吁了一口气,道:“这……这是从何说起啊?他要以真面目来洛阳居中办事,又何如以韩副总管的身份活动方便?”

    “说的也是啊……”段九道:“天天改扮他,只是方便他悄然外出,他如有时间在洛阳居中,又何用天天冒险?”

    七宝和尚微微一笑,道:“不用多费思量了,江老弟的神出鬼没,必有其精妙的设计,他不肯事先说明,必有原因!”

    “江老弟的智慧、武功,无疑问高出我们很多……”胡萍说,“但他能搏杀一掌招魂万方,就有些不可思议了,大师的看法呢?”

    “和尚也不能作个论断,不过,以江老弟的性格而言,应该不是轻言夸大的人,这件事,咱们听入耳中,记在心里就是。”

    他们都是经验丰富,阅历广多的人,都不会随风飘摇,人云亦云。

    江枫会见了郭天同,这几日来,郭天同全心在揣摸韩霸这个人的性格,果然是大有进境,不论是举止行动、口气、性格,都已有九成神似。

    当然,江枫也仔细的说明了韩霸和洛阳居中各方人物的关系,说复杂,是很难应对的恰到好处。洛阳居中人手虽多,但江枫真正要对付的只有总管邓飞和四季花婢。

    郭天同提出了和四季花婢应对的态度语气,江枫也详作解说,然后,江枫就悄然的离开了洛阳居,直奔风雪小馆。

    张四姑为情动性,全力投入工作,江枫单独来访,也颇有一慰芳心的用意,只可恨雪、霜二女跟个寸步不离,张四姑根本没有和江枫单独相处的机会,张四姑只有含情苦笑,江枫却一本正经的说出了洛阳居中的变化。

    “江湖广阔,五湖四海……”张四站说,“想不到洛阳居这座销金窟,竟成了揭发阴谋的关键所在,两个丫头的快速易容手法,已有成就,再有个七八天,就可以去帮助你了……”

    “啊!还要七八天哪!……”吟雪说:“涨姨,我发觉已经完全会了,今天,就可以跟着江大哥走了。”

    “不行!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张四姑说,“你们要全神贯注,大概七八天才能出师。如是心神恍忽,说不定还要三两个月!”

    二女一伸舌头,果然不敢再说。

    江枫起身告辞,张四站送到门口,看二女没有限来,才叹息一声,道:“兄弟,我是春蚕作茧自缚,丝尽蚕死,但我幻想着会化只彩蝶而去,但雪、霜二女,却让我耽心不已,你……”

    “我不知道,江湖阴霾露曙光,小弟正全力以赴,对方以极为阴毒的手法,征服江湖,必需以毒攻毒,或可力挽狂澜,小弟亦知道用的方法不太正大,但几位恩师传了我这些术艺,我必须要完成他们心愿……”

    张四姑接道:“你有很多师父?”

    “是的!小弟这一身博杂技艺,岂是一个师父能够传授……”

    “我有些明白了,你那几位师父可是……”

    “别说出来,你说错了,我不愿将错就错,予以默认,说对了,我现在又不能承认……”江枫道:“大姐,我会告诉你我几位师长姓名的,不过,时机还不到……”

    “兄弟,大姐就不明白了,你师父是谁?说出来,会有什么关系,他们收留你,传你武功,难满不愿承认你这个徒弟!”

    “这个关系大了……”江枫苦笑一下,道:“我现在的行事方法,有点邪气,如若能扫除了江湖上的邪魔妖氛,大家也许能够谅解,至少可以说行事虽不择手段,但却心存武林大义,霹雳手段,菩萨心肠,但如不能成功,别人如何污蔑我,那就很难预估了,不知几位师长姓名,罪在我江枫一人,如若连累到他们的清誉受损,那就非我之愿了?”

    “兄弟相识以来,我第一次见到你表现儒家的大道,……”

    “这也算大道吗?”

    “怎么不是,尊师重道啊!”张四姑笑一笑又道:“你有这种独任毁谤的气概,叫人敬重,但你那股带点邪气的放荡,却叫人爱煞了……”张四姑缓缓行了过来,目中情焰如火。

    江枫张开双臂,紧紧的拥抱住张四姑,低声道:“大姐,真的苦了你啦!”

    “我愿意,你如能忙中偷闲,给大姐一点温存,我就更满足了。”

    江枫抱紧了张四姑的娇躯,张四姑送上了两片樱唇……

    陶醉在温柔中的张四姑似是突然被针扎了一下,急急推开了江枫。

    江枫借势一个转身,飞跃而去。

    张四姑镇静一下心神,回头看去,只见吟雪、吟霜,缓缓行了过来,脸上是一片微微的笑意。

    张四姑脸上泛起了一片羞红,低声道:“你们来多久了?”

    “刚刚到……”吟雪笑道:“我们先叫你,然后才走过来。”

    “张姨……”吟霜道:“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句话,画蛇添足,张四姑只好转过话题,道:“回去吧!

    我要督促你们尽快学好易容术,去帮江枫一把。”

    “真的!江大哥是不是很需要我们……”吟雪道:“他一个人要对付很多敌人,实在也很可怜哪!”

    “张姨想通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该说的张姨都说过了,你们能不能逃去劫数,全在你们自己了。不过,话说前头,张姨可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妈妈。”

    叶雪嫣然一笑,道:“张姨,我们犯了什么错吗?”

    张四姑微微一怔道:“那倒没有。”

    叶雪道:“那张姨要告诉妈妈什么?”

    张四姑愣住了。

    吟雪问的很尖锐,张四姑一时间真还想不出如何回答。

    吟霜却笑一笑,道:“哎呀!姐,你真的很笨啊!张姨告诉妈的,一定是江大哥的事情。”

    “霜丫头,说下去,江大哥什么事情?”

    “我知道……”吟霜说,“张姨一定感觉到,我们很喜欢江大哥,是吗?”

    张四姑心中忖道:“这两个丫头聪明绝伦,也到了少女怀春的年龄,和她们明锣明鼓的说个清楚也好……

    她们完全明白了,以后的事,就由她们自己决定吧!

    我这把岁数了,就把持不住自己……

    何况,这两个情窦初开的丫头,把这件事告诉她们母亲,干脆把她们带回山上,那就一了百了。”

    有了这层想法,张四姑决心和二女谈个清楚,隐隐暗示,已无法应付眼下的情势发展了。

    “你们是不是很喜欢江大哥呢?”

    “是!……”吟霜答复的很明确:“我喜欢,姐姐也喜欢,张姨不是要我们全力帮助江大哥吗?我们喜欢他,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他付出一切。”

    简洁明朗,字字有力,张四姑反不知如何回答了。

    “我们明白张姨的苦衷!所以,尽管告诉妈妈,我们不会怪张姨的……”吟雪说,“妈妈来了,就是张姨不说,我们也会对妈妈说的,爹妈既然答应了让我行人江湖,就应该承受这些可能发生的事情……”

    “是啊!张姨……”吟霜说,“种植在青山翠谷的松竹,必须要面对着风雨的侵袭,我们也很想知道爹和妈有什么好的办法,能把他一双女儿保护住,不受风吹雨打。”

    这番话似是而非,但却显示二女强烈的自我意愿。

    张四姑苦笑二下,道:“我早该和你们谈谈的,你们过去的生活是一片纯洁,但张姨忽略了越纯净的生活,越难应付生活中突来的变化,就像一块洁白的绢布,沾上的色彩也越显的明艳。

    真的,张姨已经感觉到心力交瘁了,也许你妈妈有能解开你们这个死结。”

    吟霜蹙起了秀眉儿,道:“张姨,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我怕……”张四姑神色肃然地说,“我怕你们身陷情网,作茧自缚,要张姨日后如何向你们爹娘交代?”

    吟霜脸上是一片似懂非懂的神色,摇摇头,说道:“张姨!

    不用为难,妈妈已传来讯息,这几天就到长安。张姨想说什么?

    就明明白白告诉妈妈吧了也许——我们真的有了什么过错?只是,我和姐姐一直想不明白,错在哪里?”

    “你们没有错,张姨是防患未然,江枫修习的武功太博杂了,所以,他具有了强烈的男人魅力,但他不是个可托终身的人!也不是一个可以交往的朋友……”

    “噢!江大哥是这么坏的一个人吗?……”吟霸道:“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帮助他?”

    “他不是坏……”张四姑说,“只是他肩负了太沉重的责任,他必需要完成它,所以,行事只求成功,不择手段,他心中只有奋进,没有私人情感,任何人对他动了情,就会受到伤害。这样的一个男人,是可以共事,不能寄情在他的身上。”

    “噢!我们明白了……”吟雪说,“妈妈几时可到长安?”

    “明天!我就去接她……”张四姑说:“她说这两天到,最迟后夭吧!你们一定可以见到妈妈了。”

    “爹呢?是不是跟妈一起来?……”吟霜叹息一声,道:“唉!我问的好蠢啊!爹娘一向是寸步不离,妈来了,爹自然跟着来了!”

    张四姑抓住了机会说道:“你爹娘才是人间最幸福的人,恩爱数十年,相看两不厌,当世之中,也很难找得出几对来?”

    吟雪、吟霜相视一笑,未再多言。

    张四姑心中一动,忖道:“这两个丫头笑的好生怪异,难道……”

    难道如何?张四姑不让自己再想下去,二女父母,是她心目中的神仙眷属,她不愿意破坏这个美好的印象。

    江枫更换了一身高雅的衣服,缓步行入了洛阳居。

    他这番刻意的装扮,果然引起了洛阳居中伙计的敬重,接待的十分客气、亲切。

    他没奔赴梅花的约会,却摇摇摆摆的进入了洛阳楼。

    这正是中午时分,距离青凤第一次演唱,还有一个时辰。

    江枫招来了一个店伙计,提出一个从未有过的要求,他要包下楼上第一排四个相连的包厢,还要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开在四个相连的包厢中,撤出四个包厢之间的隔阻壁板,使它成了一个特大的包厢。

    店伙计面有难色,这里的生意是坐无虚席,江枫提出的要求,更使他们为难,但江枫愿意付出五千两银子的高价,使洛阳楼的领班高大斗怦然心动,他心中算过这个帐,四个包厢的售价,不过是四十两银子,加上一百两银子的一席酒宴,算上天也不过是一百四十两银子。

    高大斗的年纪不大,但处事果决,迳自作了决定,立刻拆出壁板,已定了包厢的客人,加倍退钱,而且,再免费送下一场的厢位。

    一场可能引起纠纷的麻烦,就在高大斗的明快处置下,完全解决。

    江枫终于看到了他们处事的能力,也发觉内宫系统中的弟子,的确有不少人才。

    但江枫收获更大的是发觉了各处的伙计领班,才是具有一方权势的人物,每一处的店伙计对领班是唯命是从。

    洛阳楼数十个男女侍应,是清一色的年轻人,邓飞的势力,全被阻绝。

    高大斗是这里可当家作主的人,但绝非真正的领导人物,也许青凤才是真正的首脑……。

    他想起了万方的话和梅花的推测,青风似是另一股势力中人,如果,了解了青凤,也许,整个神秘组合的形态,就可以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了……。

    江枫付出了五千两银票之后,悄然离去,以极上乘的轻功身法,在众多的客人中,闪入了花树丛中。

    果然发觉了高大斗拿着银票,奔行入青凤楼中。

    这座长安最大的销金窟中,充满着歌声欢笑,也有着斗争杀机。

    青凤登台演唱了,目光投注在那四合一的大包厢中,但见酒菜罗列,两个年轻女婢怔怔的站在那里,却不见花了五千两银子摆下这大排场的主人。

    心头闪掠过一种奇怪地感觉,几首唱腔走板,赶忙吸口气定下心神。

    就在她心神稍定时,江枫掀开垂帘,缓步行入了包厢。

    这就引起了青凤强烈的好奇心念,双目凝神,望向江枫。

    江枫感受到两道凌厉的眼神,虽相距数丈之远,也有着洞察细微的能力,那是精深内功的征象。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梅花的推断不错,青凤已被江枫的设计,引现出实力。

    江枫面对着青凤,微微颔首,潇洒一笑,“惑心术”的魅力,也完力发挥出来。

    四目交注,青凤忽党心头一荡,但她立刻警觉,转过睑去。

    “好厉害的丫头……”江风心中暗赞,“成就之高,果然在梅花之上……”

    两个侍应的女婢,行了过来,把江枫牵入正中坐椅上,斟酒奉菜,照顾的无微不至。

    两个女婢,倒是全心在照应客人,她们感觉到,这是她们见到最动人的男人,最受欢迎的客人,应该以最温柔的方针,讨取他的欢心才对……。

    两个女婢争相以全力奉献自己,尽量把娇躯靠近江枫。

    但江枫却浑如不觉,他没有推拒二女的献媚,也未拒二女侍酒敬菜,只是端坐椅中,目不斜视,望也未望二女一眼……。

    突然间,歌声一变,宛转清音中,透出了柔媚的无比的诱惑。

    这是青凤从未唱出过的歌声,靡靡之音,却听得人惊心动魄。

    场中听众有福了,青风展现了另一种迷人的音韵……。

    乖乖,听得人发出了沉重的呼息之声。

    江枫长长吁一口气,忖道:“这等蚀骨动心的魔音,一般人如何能承得了……。”

    只听清音高拔,如上云霄,如痴如醉的观众,突然清醒过来。

    余音绕耳中,青凤已转身下台。

    暴起的如雷的掌声,历久不绝。

    高大斗缓步行入包厢,目光到处,立刻皱起了眉头。

    不像话呀!两个照顾贵宾的女婢,双须绯红,几乎是瘫伏在客人的身上。

    高大斗重重的咳了一声,二女如梦初醒,急急站直身子。

    “下去吧!”高大斗并未责备二女,青凤那一阵震颤人心的歌声,能有多少人把持得住。

    他心中奇怪的是江枫竟然会若无其事,这个似乎是完全未受到青凤那动人的歌声侵扰,二女在怀,竟然能无动于衷。

    高大斗深知青凤那歌声中透出的动人魅力,身侧如有美女,那是绝对无法控制的。

    两个侍应的丫头,虽非天姿国色,但她们也都是百中选一的美女,年龄都在十六八岁,正是花儿吐蕊的年龄。

    十八无丑女,何况,她们本就不丑。

    但更令高大斗吃惊的是,青凤发出的靡靡魔音,还对着江枫,十之八九的威力,被内力束音成线,直攻江枫,其他的听众、客人,只是被边缘的裙带所及,但已几乎闹成全场疯狂,如非青凤那一声高拔清音,如雷贯耳,唤醒全场观众的痴迷,现在,只怕已全场大乱……。

    但正主儿,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深深吸一口气,高大斗抱拳一礼,道:“阁下好定力。”

    江枫没有回答,甚至连看也没有看高大斗一眼,高大斗自进入这间特大的包厢,叱退二女,江枫好像全无感觉一般。

    高大斗有点火了,冷笑一声,道:“朋友,你好大的架子啊!”

    右手一伸,抓向江枫。

    目光及处,发觉江枫双目圆睁,直直的盯住台上的青凤。

    原来,青凤又换了一身银红色绣花的夹袄罗裙,重回到台上献唱。

    高大斗右手已然将触及江枫,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觉了青凤两道明亮的眼神,也正瞧向这里。

    两人四目相触,如磁吸铁。

    江枫双目发直,瞪得又大又圆,似是中了邪般。

    青风却是微笑如花,脸上洋溢着无限欢愉神情。

    “这小子,是怎么回事……”高大斗看着江枫心中暗暗忖道:“可是已经被青凤那传来的魔音,勾去了魂魄,早已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

    转头看去,只见青凤右手挥动,似是要高大斗去后台见她。

    再看江枫,仍然是目瞪口呆的望着青凤出神。

    高大斗心中忖道:“原来这小子被青凤姑娘的魔音招去了魂魄,弄得人事不知,我还以为遇上高人呢?”

    没有再招呼江枫,高大斗悄然退了出去。

    青凤唱完了最后一曲,客人纷纷散去,高大斗再回到特大的包厢中,只见江枫伏案而睡,似是不知道已经散场,不禁微微一笑,暗道:“这小子倒有一副好德性,如痴如醉,却也不叫不闹。”

    行近木案,轻轻拍了江枫一下,道:“客官,醒醒吧!已经散场了。”

    江枫如梦初醒般,睁开眼睛,看看高大斗,站起身子,伸个懒腰,道:“好累呀!好累……”

    高大斗笑道:“客官,青凤姑娘的歌声不错吧?”

    “好!好!好!”江枫连叫了三个好字,叹息一声,道:“只可惜相距了数丈距离,有如雾中赏花,无法看得真切,诚然是美中不足。”

    “阁下可是想见青凤姑娘?”

    “是啊!只可惜……”

    “不用可惜了……”高大斗说,“洛阳居开业以来,你是唯一可以在歌台下面见到青凤姑娘的客人……”

    “我……”江枫茫然不解的说,“怎么会呢?”

    “人走运,马走膘啊!你不但可以见到青凤姑娘……”高大斗说,“而且青凤姑娘还要请你老兄喝一杯!”

    “这真是受宠若惊了……”江枫笑一笑又道:“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千真万确的事,不过要等今夜散场……”高大斗道:“今夜亥末子初时分,我在洛阳楼门口等你……”突然放低了声音:“此事千万不可张扬出去,因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放心,放心,在下是守口如瓶……”江枫由怀中取出一张银票,交给了高大斗,接道:“万事拜托,区区谢意,敬请等纳。”转身大步而去。

    目睹江枫的背影消失,高大斗才展开手中的银票,目光及远,不禁一呆,乖乖,是三千两的巨额银票,就这么随手赏给人了。

    当真是一掷千金,面无吝色,这小子真是豪情万丈,一场歌听了八千两银子,勿怪连青凤姑娘也对他另眼看待了。

    钱花在刀口上,使高大斗也不自觉中对江枫生出了一种敬服之心。

    不论高大斗一身武功如何精湛,三千赏银,在高大斗是做梦也不想到的事情。

    江枫离开了洛阳居,找一座很小的客栈,要了一个房间,静坐调息,他要养好精神,对付青凤。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投注在青凤的身上,今夜一会,一定要分出个胜负出来,这是关键性的一场较量,一旦落败,他在洛阳居的苦心布署,很可能彻底瓦解。

    江枫的为人是冷厉的,他是武林中几位最有成就的高人全力培养的人才,一身兼得了数家之长,他也担负了江湖中人从未有过的艰苦之责,在万里阴霾中找出一条光明之路,以恢复武林生机……。

    他冷静、坚毅、沉着、锐利,没有任何门规、戒律的约束,有天使之心,用魔鬼手法,以毒攻毒,以挽救江湖大劫。

    亥末时分,江枫如约赶到洛阳楼外。

    这时,洛阳居的赌场,仍然灯火辉煌,饭菜部仍有人夜饮未散,最热闹的洛阳楼却已灯火阑珊。

    高大斗站在楼外一株花树下,一见江枫,立刻快步迎上,低声道:“跟我来!”

    江枫点点头,紧随在高大斗的身后。

    高大斗走的很谨慎,一直在阴暗的树丛中穿行。

    江枫心中暗暗忖道:“看来青凤果然是另外一股势力的首脑,和四季花婢,不是同出一系。”

    高大斗停下脚步时,已到了栖凤楼前。

    一个身全黑衣的中年妇人,早已等候门外,只见她全身黑衣,躲在门内阴暗处,有如落在夜色中,不走到跟前很难发觉。

    “高大斗……”黑衣妇人低声说:“选八个精干手下,巡行四周,十丈内不准任何人接近,违令者杀。”

    “如果是洛阳居中的巡行镖手呢?……”高大斗问:“是不是也不准他们进入十丈之内?”

    “是!包括邓总管的韩副总管!”

    “这个……”高大斗面有难色。黑衣妇人道:“这样吧!如果他们要强行接近,你自知应付不了,那就通报过来。”

    “是!”高大斗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进来吧!”

    黑衣妇人目光一掠江枫,让到一侧。

    江枫进入大门,大门立刻掩上,黑衣妇人抢前一步,道:“我带路。”当先行去。

    “有劳大姐……”江枫的嘴巴很甜。

    黑衣妇人停步转身,双目盯注在江枫的脸上,打量了很久,才点点头,道:“叫我王嬷!”

    “是!王嬷,在下姓田……”王嬷笑一笑,转身带路。

    栖凤楼是幢青砖砌成的二楼,玉婉带江枫直登二楼,进入了一个雅致的小厅中。

    厅中只点着一双红烛,灯光不是很亮,但景物可见,一张小型的圆桌上,早已摆好了六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酒,两副杯筷,摆明了只有两个人对饮小酌。

    但见垂帘启动,青凤一身粉袄长裤,莲步姗姗地走了出来,轻挥玉手,低声说道:“王嬷!你退下去吧!”

    王嬷应了一声,轻步退出,顺手带上了厅门。

    这是青凤起居室,连接着青凤的卧房,比起梅花的住处,气派大多了,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公子请坐……”

    青凤一面伸手让客,自己却先行坐下。

    江枫缓缓落坐,他低声说道:“多谢姑娘的召宴,田某人感激不尽。”

    “田公子颇具巧思,那份动人的气势,一下就引起了贱妾的注意……”青凤微笑着挽起酒壶,先替自己倒满酒杯,才替江枫敬酒,然后,端起酒杯笑道:“酒中无毒,田兄可以放心饮用,贱妾先干为敬。”

    玉杯就唇,一饮而尽。

    江枫暗中运气戒备,笑道:“我的酒量不好……”

    品了一下酒味,也干了一杯。

    青凤微微一笑,举起筷子,在每样菜上吃了一口,道:“菜也没有问题,田公子可以放心食用。”

    江枫心中暗道:“看来,她已经心存戒备,把我当作了敌人看待。”

    微微一笑,道:“姑娘盛情邀约,在下幸何如之,怎敢心存疑虑。”

    双目盯注在青凤的脸上打量。

    第六回青凤楼盟姻结患难

    这时,她已卸去浓妆,脂粉未施,完全是本来的面目,秀丽轮廓,嫩红肌肤,论姿色绝不在梅花之下,只不过她的神情含蕴了一股凌历的气势,双目中神光清澈,如利刃一般,似是要透人心胸。

    青凤没有躲避江枫的眼光,反而凝神回视,仔细的打量着江枫。

    “青凤姑娘卸去浓妆,反而倍增清丽,田某人今夜不虚此行。”

    “你花了五千两银子,摆出了奇大的架势,不就是要我注意到你吗……”青凤微笑道:

    “不敢有违雅意,特备薄酒,邀君一叙,此地不会有人惊扰,田兄有话,也可以畅所欲言了。”

    “凤姑娘艳色动人,田某是希望一亲芳泽。”

    “只是这一点小小心愿吗?”

    “当然,田某还希望能得姑娘垂顾,使在下……”

    使在下怎么样?江枫没有说下去,有些话点到为止,反而更具艺术。

    当然也留给了自己争辩的余地。

    青凤轻轻叹息一声,道:“四兄,咱们彼此都不用施展奇术,好好的谈谈如何?”

    江枫心中忖道:“看来,她已完全清楚,那番交手,我虽装作不支,但已泄底,倒也不用装作了,这个青凤果然比梅花厉害。”

    心中定了主意,微微一笑,道:“好!凤姑娘的吩咐,在下自当从命。”

    “那就先说说你来洛阳楼的目的?……”青凤说,“别找借口,是为我美色所动,我要听真话!”

    “如是凤姑娘的美色,无法叫我动心,在下也不会花五千两银子,引起姑娘的注意了……”

    江枫笑道:“我如不堪一击,凤姑娘也不会有今晚的邀宴了。”

    “我很惊异你的成就……”青凤苦笑一下又道:“今日下午那场对抗,竟然是平分秋色……”

    “不!在下败了。”

    “用不着谦虚,胜负之间,我们心中都该有数……”

    青凤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接道:“使我吃惊的是,你的武功修为,不似中原各大门派的路数,是一种邪门的武艺……”

    “中原武功,博大精深,何况武功一道,也没有正邪可分……”

    青凤笑道:“违心之论,田公子,我是大行家,练过移魂大法,也精于内外媚术,你心中明白,一个人的音韵歌声,不论天赋如何高超,也无法使人如痴如狂,历久不衰,我能如此的歌动长安,那是因为我在歌声中混入了武功,是一种动人的媚术,才使听众如饮醇酒,醉迷其间。

    你能抗拒了我的音韵媚功,岂是正派的武功,就中原各门户的武功而言,贱妾实在想不通,它出于哪个门户?”

    江枫心中大大的一震,忖道:“她不但智略过人,看起来武艺上的成就,大概也高过梅花很多,最可怕的是她竟然对江湖上形势了解很深,看样子对各大门派的武功也很熟知,这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一个文武全才的敌人。”

    “中原武林,百艺杂陈,茅山、排教都精通各种异术,四川唐门的用毒技艺,自成一家,湘西僵尸门,武功更是独特,少林七十二种绝技,亦有旁门技艺,在下这点武功,实也算不得什么!”

    江枫说:“凤姑娘既然熟知中原各门派的武功,当知在下所言非虚了。”

    青凤笑道:“茅山派以符咒骗人,用药物和障眼法辅助它的奇效,根本算不上奇术、武功。也许他们在解厄逐邪上,真有点神通,但那只是些雕虫小技而已。

    排教倒是有一点奇异的技艺,但也变不到上乘之学,你田兄表现出来的异术,却是上乘奇学。”

    江枫淡淡一笑,道:“凤姑娘请我叙会,就是想追根究底,了解我的出身来历。”

    “这是最重要的原因之—……”青凤说:“你是我第一个在闺房中接待的男人,这里面自然含有私情,明白点说,你是个叫女人动心的男人,尤其是自负才华的女人,美丽出众的女人,青凤姑娘的闺房,岂是轻易让男人踏入的地方。”

    江枫道:“受此赞语,倒是有愧了,凤姑娘觉着我有一身精深武功,在下却没有这种自负感受……”

    “这么说来,田兄是不肯把师承出身说出来了?”

    “凤姑娘肯不肯把师承来历告诉我呢?”江枫说,“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当然,如果风姑娘以真诚相待,肯把出身来历说明,在下自当予以回报,尽吐胸中之密。”

    “这一点我恐怕很难做到……”青凤黯然一笑又道:“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希望田兄谅解我。”

    “那好,咱们就不谈这些恼人的事,今夜只谈风月如何?”

    “田兄,长夜漫漫,风月无边,又何必急在一时呢?小妹接待你进入闺房,夜聚小饮,已准备扫榻待客,不过,小妹至少应该先了解田兄到此的用心何在……”

    “凤姑娘想得太多了……”江枫笑道:“如果,你把我看成一个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客人,那就不会如此多疑了?”

    “我很想你是!可惜你不是。田兄,如果说你为小妹的姿色所迷,情不自禁,连小妹自己就不相信,习过媚术的人,克制力也特别强大,所以,我认为田兄是有为而来。”

    江枫心头震动,青凤思虑之周,意志之强,实非小可,高出梅花,不知多少了,这样一个敌手,必要时时提高警觉,稍有疏忽,就可为她所乘。

    “凤姑娘究竟在怀疑什么呢?”

    “我就是想不出来,才单刀直入地向田兄请教。”

    “这就很难答复了,我是为姑娘姿色而来,但凤姑娘却不肯相信,看来聚散离合,果然有缘分存在,有缘相聚,无缘自分。”

    青凤淡淡一笑,道:“好!就算田兄为小妹姿色所惑,不惜一掷数千金,引起小妹的注意,单是这份巧思,就很动人了,小妹能不上钩吗?当然,你本身这个饵,也叫小妹动心,现在,田兄可以说出来了,希望小妹为你作些什么?”

    这一下,反把江枫问住了,沉吟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凤姑娘,有些事说出来,就变得很俗气了,一下子,会破坏了美好的印象……”

    青凤接道:“看田兄行事的大胆、积极,不像瞻前顾后的人啊!”

    “这件事却有些不同,如果我说希望今夜留宿在青凤姑娘的闺房,是不是有些唐突佳人?”

    “还是说出来了,田兄,我不是名门闺秀,大家千金,严格点说,连良家妇女也算不上,在一般人的眼中,我只是一人卖唱的歌妓罢了,所以,这种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倒也不觉唐突。”

    好一张利口,江枫心中暗暗忖道:“她说了半天,还是没有正面回答。”

    “那是同了意?还是婉拒在下的要求呢?”

    “田兄刚才只是打个比方,难道是真情流露,言出肺腑么?”

    “如果是真心之言呢?”江枫感觉到,对答之间,自己已被迫落在下风。

    “这不能如果,田兄如真为小妹的姿色所醉,连一句肯定的话也不肯说?”

    江枫暗道:“好厉害的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