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冥王阎无极

第 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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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病得很严重,我看耽搁不得,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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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砰的一声关上,那震力还扫得她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张大眼瞪着门。有人来求医,他连问都不问情况,就直接拒绝?

    她一脸错愕,好一会儿才回神,不禁也有些冒火。太过分了吧,午憩有比人命重要吗?向净雪卷起两边袖子,不死心的又在门上敲着。

    砰砰砰〖1〗。。。。!这门,被她敲得又重又响,彷佛整个屋子都在晃动。门再度被愤怒的打开,那张阴沈的怒容比适才更铁青了几分。「你竟敢不听我的命令?」

    「这午觉可以天天睡,人命只有一条呀。」她无畏地抬头挺胸,向他理论。「你敢命令我?」阴鸶的眸底透着一抹杀气。

    「你要气我、降罪我,都没关系,小的只求主子去看看那位老夫人好吗?她真的病得很重,都已经奄奄一息了。」

    虽然大伙儿都警告她不能惹怒阎无极,但是眼下有人性命堪忧,她不怕阎无极降罪自己,只知道该做的事要做,该说的话也要说,迟了,就来不及了。

    她昂然迎视,不肯退让,两人就这么四目对峙,僵持不下。

    她的勇气让原本愤怒的俊眸闪过一抹光芒,不一会儿,紧抿的薄唇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浅笑,意味深长的开口。「很好,很好!」

    他生气,她还不怎么怕,可是明明生气,却反常的笑了,就很令人发毛,不由得退后一步。很好?好什么?「这么多年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敢件逆我了。」那笑,着实高深莫测得很诡谲,令她心口惴惴不安。

    她觉得自己有解释的必要,毕竟他对自己有恩,忙收敛了脾气,回复恭敬。「主子,小的只是!」

    「罢了。」他挥手。「看在你一片热忱的分上,我就去看看吧。」

    她听了大喜,感激的连声道谢。「谢谢主子,谢谢主子!」忙跟在阎无极身后,她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欢喜。

    八哥真是多虑了,主子其实心地不坏呀,不过性子傲了些,瞧,他最后还是答应了呀。

    回想适才自己对他太凶了点,不免有些愧疚,心想等会儿一定要找机会向阎无极道歉。

    第三章

    所有人赶来谷口,没有主子的命令,负责守卫谷口的七哥和九哥不敢放人进来,其它人只是看热闹,猜测那老妇人到底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让姓姜的如此气急败坏。

    正当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讨论时,阎无极的出现让众人惊讶不已,因为所有人都晓得,这时候是主子休憩的时刻呀。

    众人立即自动让开一条路给主子通过,而阎无极后头跟着向净雪,当主子走到那名汉子面前,去看看那位老夫人的病况时,其它人立刻把她拉到一旁。

    「十八老弟,你真的把主子叫醒?」

    「是啊。」此话一出,众人皆倒抽一口气,然后用着看怪物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瞧一遍,彷佛她身上会多出一只手,或是长出一只脚。

    「主子没对你怎样?」「没折磨你?」「没威胁你?」

    向净雪叹了口气,瞧瞧这些人,把阎无极说得像是大恶人一般,令她听了忍不住为阎无极喊冤。

    「他其实没那么坏,只是面恶心善罢了,你们呀,有时候也不要老把主子想得多可怕,说不定他只是不好意思表现罢了。」

    众人更是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她,彷佛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咳!十八老弟,你太不了解咱们主子了。」

    「是啊,你刚来不久,许多事你有所不知!」

    向净雪打断他们的话,更正道:「不,我相信,他其实心地很善良,只是刀子口、豆腐心,别忘了,咱们全是他救回来的。」是的,她相信。她相信阎无极心地善良,只是嘴巴不说而已,她相信阎无极只是没机会表现而已,相信阎无极一定会救!

    「什么〖1〗!!!!!」

    突然的雷声大吼,差点没把她的魂给吓飞掉,所有人朝外望去,就见姓姜的脸色铁青,拔出长剑对准阎无极,顷刻间,所有人全冲上去,包括向净雪,人人脸色都很紧张,因为汉子的剑尖正指着阎无极的喉间。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剑拔弩张的?她深怕那剑尖伤到了阎无极,这姓姜的因何愤怒的拿着剑,一副想把阎无极大卸八块的模样?

    相较于大伙儿的紧绷,阎无极却不慌不忙,语气依然冰冷。「救一人,杀一人,是我的原则,你不杀,我不救她。」什么?〖1〗

    向净雪瞪大的眼,转向阎无极。「你不救她,我杀了你!」

    「请便。」阎无极神色无畏,不愠不火的开口:「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杀了我,你娘必死无疑,二是杀了你的至交好友,救活你娘,你自己好好考虑吧,送客!」

    无视那不长眼的剑尖威胁,阎无极甩袖转身,因为他知道,对方不敢伤他,除非他不顾娘亲的死活了。

    命令老七和老九关闭石门,封住这山谷唯一的出入口,他正要走回桃花斋,这时候却有人不要命的再度顶撞他。「站住!」

    阎无极身形一顿,诧异的回过头,犀利的眼迸射出怒光,因为叫他站住的,竟又是那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你叫我站住?」「没错!」

    在众人胆寒错愕之下,向净雪大步来到阎无极面前,正气凛然的大声说道:「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有人叫人先去杀人,才愿意救人的?」若非她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否则真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这种人。

    「你敢质疑我?」「我不但质疑你,还要数落!」下面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她的嘴就被一旁伸来的手给捣住,拉到一边去。

    「主子,这小子新来不久,什么都不懂。」「是啊是啊,咱们会好好教训他,您忙,您忙。」

    大伙儿七手八脚的把十八小老弟拖到一旁,个个陪着笑,就怕主子心中的恼火烧起来,连山泉水也扑不了,为免这小子找死乱说话,就连捣住她嘴巴的手也是好几只,在她脸上迭得跟粽子叶似的,差点让她连气都吸不了。

    该死的!怎么大伙儿都像老鼠见到猫似的胆小?他们怕阎无极,不敢说真话,她可不怕。

    向净雪暗暗运力,气沈丹田,使劲一发,猛地将大伙儿给推开,气呼呼的大骂:「你们干么不帮忙说话呀?他明明可以救人,却不救,还要别人去杀人?」

    「十八老弟,别说了!」「为什么不能说?」「哎,你不懂!」

    [不懂?」她听了可不服气。「我至少明白事理,不会欺人太甚,刁难他人,我唯一不懂的,是你们为什么这么怕他?他又不会武功!」

    她虽并非天不怕地不怕,但好歹也在险恶的江湖死里逃生好几回,她不怕死,只怕对不住自己的良心,这些话,她若不说出来,放任阎无极如此视人命如草芥,那么自己也等于是帮凶。

    她还想继续骂个痛快,却发现大伙儿全变了脸,一步步开始往后退,不禁纳闷的转头。

    阎无极正缓缓朝她走来,也不知其它人是着了什么道,阎无极每上前一步,其他人就退后一步,待阎无极走到她面前时,其它人已远远逃到一边,有的上了树,有的远远躲在大石头后面。

    见大伙儿怕成这样,向净雪更加觉得可笑至极。有必要吓成这样吗?这阎无极又不真的是地府里的冥王爷,而且没有武功,她就不信他会对自己如何!

    「怎么?不服气吗?」她双臂横胸,傲然的直视他。突然,阎无极伸出大掌,摸上她的脸,令她不由得怔住。

    她傻傻的看着他,望着那俊美的唇角勾勒出一抹迷人的笑容,一时之间看傻了。坪坪!坪坪!她的心跳,又莫名加快了。

    温热的大掌覆盖住她的脸颊,这突然的动作,让她不明所以,只觉得脸红心跳,脑袋瓜突然无法思考了。

    他的浅笑中,有春风的气息,如冬日,如雨露,令人目眩神迷,正当她茫然时,那微笑却又剎那间收起,回复了冰冷。

    「哼!」他突然转身,甩袖离去,这才让她猛然回神。阎无极的态度前后差异之大,让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瞧见他就要走远了,才又急忙追上前。

    「喂,阎无极!」她不过才踏了几步,便听见旁人惊呼出声,她疑惑的看着老六他们,秀眉大皱,不明白他们干么像见鬼般的指着她。

    「天呀!十八……你、你……」「你们干么呀?吓成这副德行。」「你的脸……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说着便摸摸自个儿的脸,这一摸,还真的让她呆住了。她东张西望,瞧见一旁的水池,忙冲过去,照照自己的脸。

    这一照,可真是把她给吓得尖叫出声。

    水中倒映的那张脸,原本的瓜子脸蛋变了形,她的两颊肿出了状似肉瘤的东西,让她一张漂亮英气的脸蛋完全变了样。

    「我的天!怎么回事!」她被自己的样子给吓得连连倒退好几步,惊恐的望着众人。

    抱着树干的老六,叹了口气摇摇头。「所以说,我才叫你不要惹主子嘛。」

    「好热啊!好痛啊!」这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了他人?她感到两颊像有什么东西从里头往外推挤一般,越来越热,也越来越疼痛,彷佛要被撕裂般,令她惊恐不已。

    她像一只惊弓之鸟,绕着场子跑,不知要找谁求救去。「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彷佛脚底有千万只蚂蚁在叮咬一般,又跳又叫,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主子走远了,大伙儿才纷纷从树上爬下,从屋顶跳下,或从石头后走出来,将十八团团围住,同情的看着她。

    老七安慰道:「放心,死不了,不过你暂时得顶着这张脸过活就是了。」

    那张肿成肉瘤的面孔闪着惊恐的泪光,连颤抖着唇都像两条挂着风干的大香肠,她的脸越来越肿,她的心也越来越慌,欲哭无泪的哀号。

    「我的脸,我的脸!」「放心,你的脸虽然变丑了,还是比咱们好看一点。」

    这叫安慰吗?好像更让人难过吧!她抖颤地问:「我一辈子都会这样吗?」

    「当然不会。」老八以过来人的经验安抚她。「主子只是要教训你,等他气消了,自然会给你解药啦。」

    其它人也好言劝慰,有人拍拍她的肩,有人摸摸她的头,都很同情这小老弟的遭遇,也很佩服她的勇气,大伙儿向她打包票,这张猪头脸绝对只是暂时的。

    听大伙儿这么说之后,向净雪被吓跑的三魂七魄才终于又回来。她不怕刀光剑影,不怕危险,在险恶的江湖里,她好几次死里逃生,就算死,她也不怕。

    可好歹她是个姑娘啊,脸蛋对姑娘家比命还重要,变成这副德行,让她难过死了,打从娘胎出生到现在,她从未如此害怕过。

    幸好只是暂时的,她才稍加宽慰,不然真想死了算了,在阎无极气消之前,她都得用这张脸过日子。问题是,阎无极什么时候才会气消啊?

    呜呜呜―她变成了丑八怪。每日晨起后,向净雪对着铜镜梳洗,看着铜镜里那张陌生又丑陋的面孔,她的眼泪就一颗颗的掉下来,而她哭的样子,又让那张猪头脸更加难看几分。她总算明白大伙儿为何那么怕阎无极了,现在就算大伙儿不对她殷殷叮咛,她也不敢再造次了。

    阎无极何时会给她解药?大伙儿的说法不一。

    有人说一个月,有人说不止,因为从没人敢向主子顶嘴,她却开了例,而爱面子的主子,恐怕会罚她三个月。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这猪头脸是当定了。为了让阎无极尽快气消,她得有些表现才行,幸好,她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主子,小的给您泡了壶上好的铁观音,您歇息歇息,喝杯茶吧。」

    向净雪毕恭毕敬的端上茶盘,殷勤的将茶斟了七分满,然后谦卑的立在一旁,讨好的陪笑着。

    一手拿著书册,坐在书案前的阎无极,冷凝的眸子瞟了一眼案上的茶碗,那茶碗里冒着白烟,飘着茶香,目光再瞟向奉茶的人,冷冷睨着陪笑的猪头脸。「哼。」冷哼一声后,他没理她,收回目光,视若无睹的继续看他的书册。

    向净雪早猜到阎无极不会给她好脸色,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面对他冷淡的态度及睥睨的眼神时,她依然能屈能伸的陪笑着。

    「小的把这上好的铁观音搁在这儿,主子有空趁热喝,顺顺嗓子。」放下茶盅,她笑嘻嘻地道:「小的去干活了,主子有什么吩咐,再唤小的来。」

    他没瞧她,也没应她,直到人退出书斋外,冷凝的眸子才抬起,锁住那努力干活的身影,拿着扫帚,勤快的扫着地上的枯枝落叶。

    这小子自从受了教训后,连日来为他端膳食、奉茶水、打扫、折被、洗衣、烧水,都做得特别卖力,在他面前也表现得诚惶诚恐,为的是求他快快施舍解药,他当然明白。

    唇角勾着浅笑,收回目光,继续阅读他的书册。又过了几日,用过早膳后,他负手在后,踏着平稳的步履,走在长廊上,在不远处,瞧见那小子正在晒刚洗好的衣袍。他在远处静静观察,沉默不语,最后,收回的目光落在窗棂上,伸出手指抹了下,只感到光滑洁净,手指上,一点灰尘也无。

    自从把这小子带回来,他所到之处,不管是窗棂、桌案、椅座,或是柜子,每一处都被这小子擦得纤尘不染。

    他进入寝房里,举目扫了下,床榻上的棉被被折迭成一块方正的豆腐似的,走到衣柜前,打开门,衣袍全都挂得整整齐齐,衣物也整理得有条有理。

    毋须他的吩咐,这小子在短短的几日就摸熟了他的习性,知道他何时醒来,何时送上梳洗的热水,何时奉茶,何时送上膳食。

    先前伺候他的老五,也没有做得这般仔细。当他踏出房外时,目光扫了下,瞧见那小子不停的忙来忙去,倒是挺勤快的。

    那忙碌的身影,一发现他在看,便立刻停住,那张猪头脸还对他咧开讨好的笑容。

    俊容冷冷转开,什么话也没说,继续负手在后,踏着稳健的步伐,视若无睹的离去。

    目送那身影,直到没入了屋子里,向净雪才苦笑着,禁不住唉声叹气。不一会儿她又打起精神,告诉自己,没关系,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虽然不是大丈夫,也要当个女中豪杰。

    嘿咻!嘿咻!提着水桶,洗茅厕去。在任劳任怨伺候阎无极一个月后,总算得到他的好脸色,不再像一个月前那般冷漠睥睨。

    大伙儿都说,照这情形看来,主子应该很快就会给她解药,她也很快可以脱离这张难看的猪头脸了,要她再加把劲。

    这一日,她很努力的到溪边打水洗衣。

    老六来报,说有人求见阎无极,她忙向阎无极通报一声。跟在阎无极身后,走出了桃花斋,一路朝谷口那儿走去,这一回,向净雪学乖了,告诉自个儿绝不再多管闲事。这次求见的,是一名身负重伤之年轻男子,他额冒冷汗,唇角泛黑,一手抚着胸口,状似痛苦,还不时地喘着气。

    向净雪再次提醒自己,别多管闲事,这回不管对方多可怜,她都不能多嘴。阎无极为对方把脉后,冷冷丢下一句话。

    「你受了严重的内伤,要我救你,行,你知道规矩吧。」男子连忙点头。「我知道,冥王出手,救一人,杀一人,只要你能救我的命,要我杀谁都行。」

    阎无极咧开清冷的邪笑,眸光转为锐利。「那么就拿北城县令的命来换吧。」对方愀然变色。「什么!这这这―~~这怎么行!他是朝廷命官呀!」

    俊眸中的嘲讽更深了。「他跟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是吗?」男子呼吸一窒,颤声道:「你既然知道,怎么能让我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

    阎无极哼了一声,丢了一颗药丸给他。「这保命丹可暂时保你十天不死,十天内取他的命,如果做不到,你也不用来求我了。」言尽于此,没什么话好说了,他转身命令。「关门。」

    「阎爷!求求你!阎爷!」男子凄厉的哀求,在谷外回荡着,阎无极听若罔闻,用袖而去。「站住!」

    响亮的命令,自众人之中传来,伴随着四周的抽气声。阎无极转过身,愤怒的俊容上有着不敢置信的诧异,瞪着那胆大包天的猪头小子。

    又是他!他竟又再度不知死活的来挑战他的权威?〖1〗

    向净雪气呼呼的指着他骂道:「你有没有良心啊?见死不救就算了,还要将死之人去杀人,上回要人家杀好友,这回要人家杀自家兄弟,你不怕遭天谴吗!」

    她一气之下,又冲口而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言进谏,倘若她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她不怕,周围的人却吓成了木头人,因为没人料到,变成猪头脸的十八老弟,居然还有胆子顶撞主子,这不叫不怕死,而是叫找死!

    阎无极的脸色如冰厉的雪霜,瞪着这个跟天借胆,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小子。竟然再度件逆他,是嫌上回的教训不够吗?「你顶撞我?」

    「顶撞就顶撞,谁怕谁啊!」

    她什么都可以忍,就是无法容忍有人把人命当儿戏作弄,反正自己这张猪头脸看了一个月,也看习惯了,不会在清晨醒来时,被铜镜里的自己给吓到。

    大不了继续让这张脸持续三个月或半年吧,但总比眼睁睁看着阎无极草菅人命好。「你胆子可真不小,似乎上回的教训还不够。」

    阎无极上前一步,她立刻倒退好几步,比出迎战招式,全神贯注。

    有了上回的经验,她才不会笨得靠近他,反正她相信只要保持距离,就不信自己连个不会武功的人都对付不了。「我真不明白,为何你一定要救一人,杀一人?这种狗屁规矩,简直无理取闹嘛!」

    「十八老弟,别说了……」躲在大树上的老六着急的劝她。

    她不急,旁边的人都帮她急死了,不过没人敢上前,老早在主子变脸前,大伙儿就躲得远远的,只敢露出两只惊恐的眼睛,屏息得连呼吸都忘了。

    谁都瞧得出,主子眼中堆聚的风暴,就要倾巢而出。

    向净雪仗着只要不靠近阎无极,必然万无一失?可她忽略了一点,阎无极之所以被江湖敬称为冥王,绝不仅仅只有这点能耐。

    薄唇阴侧恻的勾起,笑出了邪佞。

    「笑什么?」不会是被她气疯了,所以不正常了吧?怪了,明明离他很远,怎么还会嗅到他浑身散发出的冰冷,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阴阳怪气的,她才不怕呢!「起风了。」

    起风?她皱着眉,依然维持着随时候教的架势,心想他干么突然说这摸不着边际的话?这人肯定是故弄玄虚,想让她分心好偷袭是吧?哼,她才不上当。

    她抓抓痒。刚开始,她只是脖子痒。接着,她觉得头皮也在发痒。

    渐渐的,她觉得全身搔痒难耐,越抓越痒,越痒越抓,像只猴子似的到处抓。咦!

    她惊觉自己握着拳头的手背上,有着点点红斑,不对!不只是手背,手臂也是,而且痒得不得了。「怎么回事啊?我的手怎会都是红斑?」

    当瞧见阎无极加深的笑意,她的背陡然发寒,忙冲到一旁的池子旁,再度吓得尖叫。

    老天!她的脸、她的脖子、她的耳朵,全是红斑,就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咬她一般奇痒无比。

    「阎无极!你!你对我施了什么法术!好痒,痒死了!」她像只猴子似的,对自己上下猛抓,甚至还脱掉靴子,连脚也抓。阎无极毋须动手,就整得她浑身难受,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哼,这是你自找的。」「你!」她指着他,正要大骂。「劝你说话前,最好三思。」

    她想骂人的话,又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不敢再说半个字,就怕阎无极又对她下手,只能咬着牙苦撑着,而且她现在痒得受不了,一身的武功根本用不上,她光是抓痒就忙得在地上打滚。

    阎无极冷笑一声,双手负在身后,踏着稳健的步伐,缓缓离去,这活受罪,就留给她好好享受吧。

    「你别走!阎无极……你别……哎呀好痒啊!」她连抓痒都来不及,哪里还能奈他如何?依然躲在树上不敢下来的众人,只能同情的呼出一声长叹。

    「所以说,早叫你不要惹主子嘛……」

    第四章

    原本肿胀的猪头脸,现在雪上加霜,又多了一块块的红斑,丑上加丑,更见不得人,搞不好半夜走路,都会把鬼吓跑。「呜呜呜。"」

    坐在铜镜前,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来,该死的阎无极,她简直恨死他了!

    这辈子,她从没这么丑过,不但全身上下都是红斑,而且还痒得让人受不了。

    也曾受过这种苦的九哥说,泡冷水可以稍微止痒,她弄了一大桶冷水,把自己浸在冷水里。这阎无极手段有够绝辣,让她每日只能泡在冷水里睡觉。

    泡着水,夜里会冷,不泡,又会全身发痒,半夜还得随时预防自己一个不小心没坐好,滑进水里喝了水不打紧,耳朵鼻子进水更难受。她想来想去,认为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阎无极不知用了什么毒粉撒在空气中〖1〗,因为当时他说了一句起风了,而她正好在下风处,这毒粉吸进了鼻子里,让她全身起红斑,栽在他手里。

    她漂亮的肌肤全像生了怪病似的长红斑,连她看了都会吓到,想着想着,忍不住又掉下泪来。

    「死阎无极!臭阎无极!」不知已骂了他几百遍,可嘴上骂骂有什么用,她根本无可奈何,除了忍耐还是忍耐。

    先前猪头脸还好,起码晚上睡得着觉,现在身子发痒,像只下水鸡一天到晚泡在水里,连觉都睡不好。

    她总算领教到冥王的可怕,自己是走进了冥王地府,掉下了地狱。抹抹泪水,哭也没用,她唯一能做的,还是等他气消。

    泡了三天冷水后,果然如九哥所言,她的身子不那么痒了,至少在忍耐的范围内,但这难看的红斑从此天天跟着她。这阎无极的心真是万年冰做的,明知她睡不好、qiuwǎ坐不安,整天像只猴子,这儿抓抓,那儿抓抓,还是命令她得干活。若她不干活,就别想他会给解药。

    不得已,她还是天天当他的奴才,不但要把他伺候好,还不可以出错。

    「其实,你也别怪主子,他这么做,也是有他的理由的。」一向沉默寡言的老三,难得开了口。

    每当大伙儿一块闲聊吆喝时,老三总是静静待在一旁角落,几乎很少说话,他一开口,便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向净雪疑惑问:「三哥,为什么不能怪他?瞧我这吓人的模样,小弟不过仗义执言罢了,他有必要如此狠毒吗?」

    「冥王救一人,杀一人,是有原因的。」她没好气地道:「要人去杀自家兄弟,我不相信他有什么正当理由?」

    「十八老弟有所不知,就拿那位姜公子来说,他的好友其实是作恶多端的地方恶霸,但官府尚无有力的证据,主子的目的是在逼姜公子把证据举报给官府,送上刑台,为民除害。」

    「咦?」向净雪面露惊讶,头一回听到这件事,其它人也纷纷讶异。「有这回事?」三哥轻轻点头。

    「那么受重伤的柳应元呢?阎无极要他去杀自己的大哥,太绝情了吧?」

    「各位有所不知,那柳应元虽然相貌堂堂,其实并非好人,而他同父异母的大哥更是北城县的贪官,这事只要大伙儿去城里打听,就会明白了,主子只是要借柳应元之力铲除贪官,少一个贪官,是百姓之福。」

    大伙儿头一回听到这种事,皆心中讶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三兄,你怎么不早说?你早点说,十八老弟就不用去受罪了。」

    「我也是昨日出谷一趟才打听到的,况且,我也没料到小老弟还有勇气向主子仗义执言。」

    向净雪原本满腔的怒火,在听了三哥的叙述后,霎时消了大半。真的吗?阎无极这么做,原来是为了其它目的。老九心有感触,插口道:「俺知道主子做事向来有他的道理,别人眼中的大善人,在他心中未必是好人,想当初若非主子相救,俺可能冤死在狱中。」

    原来老九曾受j人陷害,身陷牢灾,因不甘心被冤枉而逃亡,途中被官府追到悬崖,往下跳入河中,虽不死,却也几乎去了半条命,最后被阎无极救回,从此便待在谷中。

    其它人一听,先是愣住,然后有人也开始道出自己的过往。

    原来大伙儿在来到忘忧谷之前,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有的失意,有的对世道失望,有的遭j人陷害,有的则自此欲远离江湖,离开是非,是阎无极给了他们容身之处。

    这才是为何大伙儿愿意安分的待在谷中的真正原因,也为何始终对阎无极怀着敬畏之心。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向净雪很惊讶,想不到大家对阎无极如此敬佩,谷中的每个弟兄,全是心甘情愿待下来的,因为阎无极,让大家找到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在忘忧谷无忧无虑的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那她岂不是错怪他了?

    阎无极看似冷漠无情,实际上,他的所作所为都有原因,他只是用他的方式去做他认为对的事情罢了。

    不知为何,她感到一阵心疼,在知道阎无极并不如自己想象那般绝情后,对他的不满和怒意也一块消失了。

    她个性爽朗,本就不是记仇的人,在了解阎无极的为人后,她只希望阎无极怒气能消,不要再生她的气了。所以,她得跟他道歉才是。

    傍晚,在阎无极入睡前,她像往常一般,为他铺好床被,然后在房外等着,当阎无极出现时,她立刻上前鼓起勇气开口。「主子。」她哈着腰,陪着讨好的笑。阎无极依然漠冷如冰,视她如无物,径自越过她。向净雪不死心,跟在他身后。

    「主子,我是来跟您道歉的,小的不该顶撞您,听大伙儿说,我才知道原来您救一人,杀一人是有原因的,小的知道误会了您,特来!」砰~~~!

    门在她面前毫无预警的关上,打断了她下面要说的话。

    站在门前,向净雪呆愣了许久。阎无极完全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应该说,他是彻底把她当空气,从头到尾脚步都没有停,一进了房,就顺手关上门,拒她于门外。

    唉,果然,哪有这么简单就了事的。阎无极如果理她,她可能还会发毛,他的不予理会是正常。

    没关系,她不会气馁,这次不行,还有下次,脸蛋肿成这副丑样,全身又红又痒,她都没在怕了,岂会因为碰个铁钉子就打退堂鼓?她不会因为几次的挫折就放弃的。为了讨好他,她更加努力的侍奉他,好表达自己的歉意。

    「主子,小的给您送热水来了。」大清早,她端着热水,等着主子起身,侍候他梳洗更衣。

    没阎无极的允许,她只能等在房门外,听候他的叫唤,平日这个时候,阎无极已经起身了,可今日她却等了一个时辰,仍未听见房内有任何动静。

    「主子?」她小心唤着,阎无极始终不回应,她又不敢贸然进去,水都凉了,她只得又赶忙去换了热水,再端回来。

    就这样来来回回十几次,直到日上三竿,门才咿呀的打开,让打盹的她猛然惊醒,一瞧见阎无极,忙脸上堆着笑。

    「主子,您醒了啊,小的给您送―」话尚未说完,阎无极便把水盆拿过去,什么话也没说,门又再度关上,将她拒于门外。

    这几日来,不管她是递茶、送膳,阎无极甚至连瞧都不瞧她一眼,解药更是遥遥无期,这让她心情很沮丧。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当她去柴房那儿搬柴时,双手抱着枯木柴,心思却不集中,一个不注意,脚踩着其中一根木柴,打了滑,整个人往前摔去,扑个狗吃屎。

    痛!她趴在地上,这一摔可不轻,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要散了。「十八老弟,你没事吧?」负责柴房的老三,关心地问。

    其它原本在搬柴的人,也往她这儿瞧。「没事……」

    其实她疼得不得了,搬运的木柴也散了一地,可她现在是女扮男装,不能像个女孩子一样哭哀叫疼,只能把苦往肚里吞。「呃……主子。」

    众人一见到经过的阎无极,神态立即转为敬畏,还趴在地上的向净雪,也是一愣,因为她和阎无极的目光,正好对上。

    穿着一袭素雅灰袍的阎无极,正在看她。连续十天不正眼瞧她的人,现在却看着她,当四目相交的那一刻,向净雪像是被点了岤道一般,呆住不动。突然,他往她这儿走来。

    坪坪―_坪坪!她的心,跳得好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不到这一摔,竟博得他的同情,终于肯正眼瞧她,甚至走向她。

    他……可是要来扶她?噢―她好高兴啊,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主―」子字尚未说出,她整张脸就往沙土上贴去。

    阎无极不是要扶她,只是从她「身上」经过而已,将她当成了平地踩过去,无视众人错愕的脸,一如他来时的那般冷漠孤傲,离去时也依然面无表情,负手在后,缓缓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众人目送主子离去的背影,再瞧瞧那个被踩在地上的十八,背上的清楚鞋印,不由得让人冒汗。再次印证,千万别惹火冥王,惹上了,就等着下地狱吧。

    向净雪像只猴子东抓抓,又西抓抓,顶着这一张臃肿丑陋的脸,加上全身的红斑和发痒,居然也熬了半个月。阎无极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给她解药?

    那家伙的脾气还真是比姑娘家倔啊,她都不记仇了,他这么小气做什么?

    自己这张丑陋的脸,看久了,也就习惯了,不会突然被铜镜里或是水里自己的影子给吓到。

    身上的痒,每日用冷水擦拭,倒也还可以忍受,只是会像只猴子似的这儿抓抓、那儿抓抓。

    干完了活,她一个人到厨房弄东西吃,因为晚膳时刻未到,她的肚子就唱空城计了,原因是她中午没吃。八兄煮的食物,实在难吃,所以她都只是随意吃吃果腹而已,真不明白为何无人有意见。她向八兄要了些面条,还有一些剩菜剩肉,说自己随便希弄就行了,不劳烦他动手,不过一会儿功夫,她弄了碗阳春面,再加上自己前几天腌制的茶叶蛋,便大功告成。

    捧着碗公和筷子,她走出厨房,来到亭子坐下,这里有美景,一边吃面,一边看着美丽的风景,可以让她心情愉快。

    一口一口吸着面,喝着汤,再咬一口茶叶蛋,虽不是什么大鱼大肉,但总算合胃口了。

    她呼呼的吹着面,将面条吸入嘴里,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向她走近。当一抹影子笼罩住她,她的动作也停了,好奇的抬起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