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边缘,隔着玻璃观看这一对的行为,因为我很想知道,两只纸人怎么亲热。
看上去它们就像两个普通人那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不时还亲吻几下,弄出纸张摩擦和折叠时特有的那种咔嚓声。
纸女说:“我们的生命是非常短促的,得抓紧时间好好享受,等不到天亮,咱俩就会失去生命力,变回一张被剪下来的纸片。”
纸猛男换了一个姿势,大声说:“难道真是那家伙创造了我们俩?我不怎么相信。”
纸女:“先前他说我是他制造出来的,我也不怎么相信,可是后来我看到他在杂志里把你的图片剪下来,然后念咒语,小小的纸片就变成你了,这时我才明白,他说得没错,于是我就想,咱俩只能活两到三个钟头了,临完蛋之前,应当好好亲热几次。”
纸猛男又换了一个姿势,转到了纸女的后方,继续猛烈地冲击它,弄出更响亮的声音,令人担忧它们会不会把自己撕碎。
纸女发出愉快的呻吟和低笑,显得很幸福的样子。
我长叹一声,决定不再憎恶它们,而是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由得它们去吧。
对它们而言,生命是非常短促的,及时行乐也没什么错。
我正待转身离开,却发现白珍珍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走了出来,身穿睡衣,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红唇皓齿,笑容灿烂。
“你怎么起来了?”我小声问。
“外面这么吵,我睡不着。”珍珍说。
“你能听到它们说话?”我满腔惊讶地问。
珍珍点头:“当然能,一字不漏地全听到了,它们声音这么响亮,想听不到都难,倒是你说话太小声,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大干快上
我惊讶地问白珍珍,为什么能够听到纸人的言语。
按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她并非巫婆,没有经过相关的培训,没有修炼和学习过任何茅山术。
珍珍:“我就是能听到,为什么这样,我也不知。”
我:“也许你有一些天赋,适合做巫婆或者阴阳师。”
珍珍:“先别说话,看看这一对多有趣啊,弄得热火朝天。”
阳台上换到下位的猛男朝我们竖中指,纸女则骑在纸男身上,专心致志地前后晃动身体,表情显得很灿烂,嘴里发出喜悦的低吼,与纸张拉和揉搓弄出的那种声音混合在一起。
我:“你回去睡觉吧,很晚了。”
珍珍竖起手指在嘴唇前面,示意噤声,然后说:“你居然能够弄出这样的一对妙人儿,太有趣了,你知不知道它们是谁?”
我摇头:“不知道,剪纸的时候没注意看。”
珍珍:“两位都是明星人物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搞点与之有关的猛料,这个好机会不能放过。”
她摸出我的手机,对准两位忙于亲热的纸人一通狂拍。
“它们背后全是乱糟糟的字和图案,拍了照片也没用。”我小声提醒。
珍珍:“剪接拼装和清理一下就可以用,明天发到网络上,肯定大火。”
我:“这个未免——”
珍珍弄亮了阳台上的电灯,然后对着玻璃缝隙大声说:“嗨,帅哥和美女,能不能摆个更好的造型,让我再拍几张。”
猛男气乎乎地说:“你是不是欠揍?胆敢干扰我和阿凤的情事。”
珍珍继续拍照,同时回骂:“少废话,赶紧干,好好干,大干快上,我还等着拍特写呢。”
纸女:“别理睬他们,春霄一刻值万金,咱们又不是没让人拍过。”
猛男:“这两人很讨厌啊。”
纸女继续狂暴地摇晃身体:“想当年我和你在上百双眼睛注视下、在六台摄像机的包围中、在强烈的灯光下都能够倾情相爱,眼下这个环境算是很好的啦。”
猛男开始喘息:“对,得抓紧时间。”
纸女大声说:“生命不息,情爱不止。”
☆、有情有义
我和白珍珍观看两只纸人上演激丨情戏,时间久了,觉得有些无聊。
珍珍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说:“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姿势,真没劲,我没兴趣看了。”
躺在下面的纸女不高兴了,大声说:“这种事又不是艺术体操,哪能玩出太多花样来,你们有得看就不错了,还鸡蛋里挑骨头,有本事练一场让我欣赏一下。”
珍珍:“肯定比你们强,只不过我懒得表演给你们看。”
猛男说:“别理他们,咱俩好好享受。”
纸女:“对,应该当他们不存在,咱俩认真努力地享受。”
珍珍哈哈大笑:“肌肉男,你的胳膊都扯断了,没感觉吗?”
猛男扭头一看,发现一只手臂被纸女夹在腋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撕掉了大半,还剩五分之一保持着和上半截的联系,但是晃晃悠悠,看着很不牢靠,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走。
纸女的语气依旧很坚决:“我们要排除万难、不怕牺牲、勇往直前、奋战到底、不屈不挠地zuo爱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听到这里,我觉得有些被感动的味道,原来纸人也这么有情有义,我决定在搞清楚所有程序之前,再也不制作新的纸人了。
我拉着珍珍往后退,想给两位纸人一个不受干扰的环境。
这时阳台上的玻璃突然碎了,栏杆也弯了,一名小个子男人突然钻进来,这厮面色苍白,嘴周围有一圈小胡子,特征与李如花和幸存的保镖所述完全一致,显然就是换了皮的朱八。
我叫珍珍回房间去跟妈咪待在一起,把门关严反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我要跟你在一起。”她平静地说,一点也不慌乱。
“那只枪还在吗?”我问。
她:“在,只是忘了放哪里,搬家的时候塞到其它东西里了,等明天我一定能够找出来。”
以小个子男人面目出现的朱八从弄弯的栏杆当中钻进来,踩着猛男的背往前迈步,走到了阳台门旁边,挥拳打碎了玻璃。
珍珍怒吼:“朱八,你个傻13,明明可以正常打开,干嘛要砸烂玻璃,你给我赶紧赔钱。”
☆、危险
朱八虽然是一副男人的模样,说话却明显是女声,语气和从前很相似,声音却有些不同。
对于珍珍的斥责,这只尸妖平静地说:“等我扒下你的皮之后,相信你就不会再跟我扯什么赔偿问题了。”
珍珍从旁边的饮水机后面摸出一根棒球棍,握在手里做出准备击打的架势,大声说:“有种来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位纸人的情事受到打扰,还被踩了几下,于是心情很不爽,本能地开始击打朱八。
我正想要不要趁此机会发动攻击,稍一犹豫,厮打已经结束。
小号的纸人帅哥美女被朱八以不可思议的神奇快速撕成了碎片,在夜风吹拂下,洋洋洒洒飞出去。
白珍珍愣住,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难得看到的紧张:“臭尸体动作满快,我都没看清梦怎么搞的,两位袖珍型明星已经完蛋了。”
我则在考虑,贴在门的上灵符能够阻挡朱八,如果无效的话,我和两美女的人身安全就有大问题了。
我可以冲上前,从玻璃的破洞当中把镇尸符扔出去,但是我不敢肯定能够有效,刚才朱八表现出来的快速和敏捷太不可思议,完全超越了人类身体的极限,我认为朝她扔符恐怕没用,她应当能够躲闪开。
两只纸人完蛋之后,朱八打开了阳台的门,尝试性地往里伸进一只手。
一道黄丨色的光芒突然闪现,朱八的手像是受到某种打击,颜色发生了变化,手背表皮冒出一些黑烟,并且起了大大的泡,看上去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白珍珍看到这情形又恢复了轻松愉快的心态,洋洋得意地大笑:“哈哈,臭尸体,没招了吧,有本事进来咬我的鞋跟啊。”
朱八表情显得很平静,淡淡地说:“这点小伎俩不可能保你们一生一世平安,我郑重建议你们自杀,这样的话,我可以饶过你们的魂魄。”
珍珍:“就凭你也想威胁我们,赶紧跳楼吧,看这一次能不能把你摔死。”
朱八:“迟早会逮住你,然后,先奸后杀,现在我这副外包装还不错,有一只规模一流的小鸟,挺好用,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的硬度怎么样。嘿嘿。”
珍珍:“别吹了,怎么可能,有种露出来让我看看。”
☆、凶器
朱八中了白珍珍的激将法,居然一脸坚决地解开裤子拉链,揪出那段肉条模样的玩艺儿,颇为自信地展示。
公平地看,不算大也不算小,一般般而已,比起那些鬼子男优当然显得壮观些,但是绝对算不上一流。
珍珍满脸不屑,摇了摇头,用轻蔑的口气说:“就这么点,也好意思拿出来,比起我面前这位雷哥哥那可差太远了,连一半都不到。”
这当然是胡说,她至今还没见过。
朱八:“很羡慕我吧,既做过女生,也做过男生,还杀过许多人。”
珍珍:“切,这只能说明你天生就是一个坏东西,无可救药,并且严重变态。”
朱八气乎乎地说:“你惹恼我了,现在我郑重宣布,你死定了,并且在死前会受到残酷而恐怖的折磨。”
然后,朱八突然起动,不知怎么弄的,贴上窗框上方的灵符突然掉下来,几乎与此同时,这只尸妖一头蹿进室内。
幸好我早有准备,此时本能地举起一只手,握着两张符挡在朱八前进的道路上。
这时白珍珍手里的棒球棍还未举起,未能进入攻击状态。
朱八的动作果然很快,居然在即将接触到我的手之前转身拧腰避开,继续往里钻。
我还有另一只手,这一下,我打算采取不同的方式,不再打算直接把符贴到这尸妖身上,而是抛撒开。
十几符散开,纷纷飘落,占据了一大片空间。
朱八几乎是自己撞到了符上,看来动作快并不一定是好事,如果慢一些的话,或许还能够退回去,现在却来不及了。
这些符当中有镇尸符,灭灵符,玄天符,噬魔符,还夹杂着两张李如花生前绘制的符。
尸妖身上沾到了四张符,我也没弄清楚是些什么类别的符,但是尸妖阁下不动弹了。
我从怀里抽出幽冥事务所出品的桃木剑,猛然刺出去,穿透了胸廓,正中尸妖的心脏,然后拔出来,刺向其肝和胃一带。
这时白珍珍终于反应过来,棒球棍高高抡起,狠狠砸到了尸妖的头顶上。
这是一只铝制球棍,非常坚硬,用来当凶器使用再合适不过。
☆、傀儡
我听了头骨碎裂发出的可怕声音,由此看来,白珍珍的力量比我想象的更大,而朱八的头颅硬度则比我想象的更差一些。
难道这么容易就搞定了?未免太简单了点。
白珍珍再次举起棒球棍,使劲往朱八的脑袋右侧砸过来,剧烈的碰撞过后,朱八的右耳被打烂,一些粘稠而腥臭的液体四下溅开。
担心出现误伤的情况,于是我抽出桃木剑,退到一旁边,伺机往朱八身上扎一下。
这柄木剑的材料有些特殊,质地非常坚硬并且有一定韧性,用力适当的话,扎穿人体并不困难,感觉跟金属剑区别并大。
这尸妖身上已经弄出好几个孔,其中不断流出粘稠的褐色液体,压力很小,流淌得很慢,完全不像活人受伤那样喷出鲜血。
白珍珍说:“你盯好这臭妖怪,我去厨房里拿菜刀。”
我说:“好的,赶紧去,有我在这里,她跑不了的。”
珍珍奔向厨房,我从地上捡起几张灵符,贴到朱八身上。
现在这尸妖的模样很惨,脑袋严重变形,脑汁从颅骨的裂缝当中流出来,颜色不是灰白,而是暗绿,显然已经开始腐烂。
东方小梦也醒了,离开了床,手扶门框,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显得很紧张。
菜刀很快拿来,我开始动手割尸妖的脖子。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干这种事,此前我连鸡都不曾杀过一只,亲手屠宰过最大型的动物是一条重达九百克的鲤鱼。
很快,头颅被割下,这时我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无头的脖子上的伤口里露出了一段铁丝,还有两根筷子。
我愣住,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一具傀儡,并非真正的朱八。
然后为时已晚,背后传来了得意的笑声。
真正的朱八右手勒住东方小梦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水果刀,刀刃架在白珍珍细长并且白嫩的脖子上。
几日不见,朱八不知怎么弄的竟然已经恢复了原貌,仍然是那个体态丰满、笑容妩媚的妞儿,就跟选美大赛的半决赛里的模样基本相同。
情况估计是这样,朱八操纵傀儡来缠住我,然后往另一个窗子里钻进来,控制了局势。
现在我该怎么办?
☆、人质
白珍珍母女俩都被控制住,她俩的反应不尽相同,珍珍愁眉苦脸,表情沮丧,小梦则显得焦虑。
我强作镇定,问朱八想怎么样。
朱八咧嘴一笑:“你们猜猜看,我想干什么?”
我:“你是尸妖,我是人,尸妖的心思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朱八:“你用右手握着的菜刀把左手齐腕部割下来,然后我就告诉你,我想做什么。”
我:“你先把她们放了,我就开始割。”这个当然只是说说罢了,根本没打算付诸实践。
朱八:“你先割断手腕,我就放了她们两个当中之一,放老的还是放小的由你选择。”
白珍珍说:“别上当,如果你自残或者死掉,我们就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肯定会被这只怪物先奸后杀。”
朱八:“我只对男生感兴趣。”
白珍珍:“这个好办,你放了我和妈咪,我叫雷大师□□一次,算是报答你。”
这妞儿胡扯些什么啊,我的额头上开始流汗。
朱八:“我讨厌神棍。”
珍珍:“雷哥哥可以改行,那样的话就不是神棍了。”
朱八:“我从来不缺男生。”
珍珍:“了解,你是超级大yin妇嘛,这事哈牛剑中学里谁不知道。”
朱八:“羡慕我也没用,勒紧裤带做闷骚的色女是你自己的选择。”
珍珍:“现在我知道后悔了,如果明天我还活着的话,一定随便抓个帅哥来放纵一次。”
朱八:“你的小命掌握在我手里,有没有明天我说了算。”
我努力分析,此时这只尸妖最需要什么,想来,她最感兴趣的事恐怕还是做山京小姐,还有就是,把朱彼得从监狱里捞出来,可能也是她最想做的。
于是我说:“朱八,如果你放了她们,我可以帮你把朱彼得先生救出来。”
这当然也是假的,救出两位美女之后,肯定去幽冥事务所内呆着,在这只尸妖完蛋之前再也不出来,朱彼得先生还是乖乖呆在牢房里比较好。
朱八:“别吹了,好像你无所不能似的。我会想办法去救爹地,这事不用你费心。”
☆、陷入僵局
我抛出自认为最有力的诱饵:“朱八,如果你放了她们,我会动用一切力量,让你成为山京小姐,充当亲善大使和形象代表。”
朱八冷笑:“我会抽空去找玛丽格格,把她的皮扒下来,披到我身上,然后冒充她,以她的面目出现,那样的话,一切自然搞定,这个用不着你帮忙。”
我寻思着,这个可就奇怪了,如果朱八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只需要把两位美女弄得香消玉殒,然后再扑过来跟我战斗就可以,干嘛老是抓着她们不肯放手?
肯定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所以,想挟持两美女来迫使我就范。
也可能是这样,朱八认为我很厉害,担心两美女死后失去了人体盾牌,怕斗不过我,所以需要人质。
虽然我对两位美女有着极强烈的爱慕之情,或者说是其它的欲望,但是也别指望我牺牲自己来救出她们,这事我是不肯做的,因为我没有伟大和高尚到那个程度,况且就算我愿意牺牲自己,朱八也不会放过她们。
感觉有些陷入僵局的味道。
小梦说:“朱小姐,你放了珍珍吧,我可以把全部的财产都给你。”
白珍珍说:“老妈,别求她,没用的,她是妖怪,就算答应你什么,事后肯定也会选择性地遗忘。”
朱八胳膊一紧,小梦脸色立即变了,舌头伸出来,呼吸显得极为困难。
凭这尸妖的力量,完全能够在一秒钟内用单臂弄断小梦的脖子。
我紧张地大喊:“不要这样做。”
朱八的手臂稍稍松开一点,小梦漂亮的舌头回到了口腔内,大口喘息。
我怒吼:“如果你敢伤害她们,我会把灭了你满门,宰掉你妈,把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都大卸八块,还把你的宠物煮成肉汤喝。”
朱八脸色一变,恶狠狠地说:“你敢?”
我:“不但要杀你妈,在杀掉之后还要把尸体□□光,配合上许多道具,拍摄一大堆照片,然后传到网络上,让千千万万好奇和无聊的人来欣赏。”
这个当然也就是说说而已,虚张声势一下,目的是为了吓住朱八,如此恶毒的事我当然也是做不出来的,我虽然不高尚也不伟大,人品一般,但是没有邪恶到那种程度,但是朱八却会相信这种观点,在残忍和歹毒的恶棍思维当中,必然认定对待敌人就是应当斩草除根,打倒在地并且踩上一万只脚,让其永生永世不得翻身,而那些敌人的后代和亲戚肯定有不臣之心,必须得认真洗脑和改造才行,以己推人,觉得谁都会像它们一想思考和行动。
☆、手足无措
朱八右臂勒住东方小梦的脖子,左手则持刀架在白珍珍的耳朵正文的大动脉处,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大约五分钟之久。
就算是尸妖,老是不动弹也会难受,长时间费劲地保持同一个姿势,肯定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我扔掉了菜刀,拿出一叠灵符,全是很要命很厉害的那种。
对付朱八,符应该比菜刀更好用些,这尸妖动作极敏捷,我想要砍中其身体恐怕是很困难的事。
朱八恶狠狠地说:“你到阳台上去,否则的话,我会把白珍珍的脖子割开,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血溅三尺。”
不能把这只尸妖逼急了,所以我慢慢往后退,到了阳台门旁边,然后伸手摸索了一下,再退一步,离开了客厅。
我装作手足无措的样子,让自己的两只脚相互绊了一下,然后摔倒,做得非常逼真。
朱八得意地笑。
摔倒之后我就势滚到旁边,让里面的人无法看到,尝试爬起来的时候,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能够让妖孽之类怪东西无法看到自己的安居符,贴到胸前,然后转身回到了房间里,大步走向朱八。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这种符,此前压根没用过,不知道效果如何。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按照教材当中所述,贴上安居符之后,白珍珍和小梦能够看到我,只有尸妖看不到我,这两位美女会不会做出什么不适当的反应来,这事很令我担忧。
走向室内的时候,我不停地对两位美女挤眼睛。
她们似乎明白了,没有任何反应。
朱八得意洋洋地冷笑:“啊哈,你俩完蛋了,如果不是瞅着你们母女细皮嫩肉,非常适合用来做画皮的原材料,早把你们咔嚓掉了。”
我举起双手,一步步靠近目标,准备把这些幽冥事务所出品的灵符拍到尸妖身上,让其不会动弹,然后将之彻底消灭。
突然间,朱八似乎意识到什么,两只眼睛瞪大了,目光紧盯我的大腿一带,同时胳膊收紧,小梦的舌头再次伸出来,珍珍被刀刃逼迫得脑袋抵到了墙壁上。
我猛然省悟,朱八看到了我的影子。
☆、侠女风采
安居符虽然能够让妖孽看不到我,但是却无法消除影子,这是一大缺憾。
朱八咬牙切齿地说:“臭神棍,别想耍花样,影子都露出来了,赶紧乖乖回阳台上待着去,否则的话就等着给这两个臭婆娘收尸吧。
我无可奈何,只好往后退,心里狠狠地问候了那位绘制安居符的人家里的女性亲戚,这笨蛋怎么搞的,居然留下这么一条大尾巴,水准真差劲。
还没退到阳台门口,只听到一声清脆的爆响。
朱八左手的水果刀坠地,右手捂着胸前溢出褐色粘液的伤口,小梦手里不知怎么弄的,居然握着那只小手枪,而枪口上方还有一缕未散心的烟。
挨了一枪之后,朱八一时有些反应不及,愣在当场。
白珍珍和小梦各往一侧跑开。
我大步冲上前去,两只手张开,准备把符纸大范围抛撒开,让朱八无法躲避。
发生这样的奇特变化,让我完全没有想到,原以为两位美女在尸妖挟持下毫无反抗之力,未曾想情况并非如此。
小梦一脸温柔贤淑斯文软弱的模样,居然能够把枪悄悄带在身上,适时拿出来,对着尸妖的胸部开火,这样的行为,颇有侠女之风采。
我更加喜爱她了。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看来真的很有道理。
我迫近朱八,准备把灵符砸到其身体正面,刚要动手,眼前突然看不到其踪影,心想大事不妙,这怪物跑哪里去了,该不会转到我身后吧。
这时又一声枪响。
小梦的握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枪口冒出青烟,朱八又挨了一粒子弹,这一回被打中的是腰部,从前方打进去,从腰眼后面脊椎侧边穿透出来,打了墙壁上。
中枪之后,朱八前冲的势头停住,很显然,刚才朱八打算冲向小梦,多半想继挟持其为人质,未曾想小梦的反应速度也非常快,居然能够开枪击中飞速移动中的目标。
如此机会再也不容错过,我顾不上准确性,两只手同时用劲,把数十张灵符扔向朱八。
几十张符在室内飞舞,几乎占据了半个房间,这一下,朱八很难逃过。
小梦又开了一枪,子弹击中了朱八的下腹部。
☆、消失
我亲眼看到前后有四张符沾到了朱八的身体,按理说,她完全应当失去行动能力,或者浑身上下开始冒烟溃烂,化为脓血,如此等等。
但是这一切没有出现,朱八突然消失了,就这么在我眼前没了,不知去向。
这事很荒谬,完全超越了我对道法的了解和认知。
白珍珍问:“朱八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刚才还在这里的,我感到很惊讶。”
小梦:“会不会还在,只是我们看不到。”
我把几张符递过去,叫她们握在手里,背靠背站在一起,然后,我制作了增强实力的符水喝下去,念了那一段相关的咒语。
眼力顿时变好了许多,可以看到十几米外一只有翅膀的小虫子在玻璃窗上爬行,还可以看清楚小梦头发上沾的几根纤维。
我在室内巡视了一遍,然后又看过相邻的其它房间,最终一无所获,现在我可以肯定,朱八确实消失了,去了另一个空间。
考虑到朱八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现,对我们实施一次突然袭击什么的,为了确保安全,必须离开这里。
就算布了阵也没用,根据先前的情况,朱八能够用意念做一些简单而轻巧的搬运工作,比如揭下一张符什么的。
凌晨四时五十分,我和两位美女离开了她们刚刚搬进来一天的住宅,开着我新买到手才开了几百公里的车,驶向幽冥事务所。
我认为,只有到达那里,我们才能得到安全保障。
在三环上飞驰的时候,白珍珍突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哈哈哈,刚才你撞过了好多人,男女老少全都有,十几个哦,以后别再吹嘘你的驾驶技巧啦,我都没干过这么壮烈的事。”
我平静地告之:“那些是阴魂,不是人,有些鬼喜欢玩这样的游戏,跑到大路上站着,让汽车穿透她们的形体,也可以说是让她们的形体被汽车穿透。”
白珍珍:“为什么我能够看到鬼?以前是看不到的。”
我:“谁知道,也许是你的天赋渐渐开始呈现了吧,当年我也是十七岁开始能够看到鬼。”
珍珍睁大了眼睛盯着前方,想看到更多鬼,但是很遗憾,接下来还有许多游魂在公路上转悠,但是她却再也看不到。
☆、妖氛弥漫
我问东方小梦为什么能够准确地用手枪连续击中快速移动中的朱八,得到的回答是,她上初中的时候曾经在少体校射击队训练过两年多,成绩非常出色,正当她打算离开中学,成为一名准运动员之际,却被一名大近视给顶替了,因为那家伙的母亲跟教练是好朋友。昨天下午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那只枪,担心被人发现之后惹来麻烦,于是就把枪带在身上。
“怪不得,原来受过专业训练。”我恍然大悟。
小梦:“为什么朱八刚变成怪物就这么厉害,在我记忆里,好像妖魔都需要经过许多年的修炼才能够变得强大。”
我:“这个也许是她经过了什么变异吧,也可能她有某种隐秘的天赋,只是不为人知,在成为还魂尸和尸妖之后,这种天赋被开发出来,于是她很快就变厉害了,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就像有的人,刚学会下围棋才几个月就已经能够战胜业余五段,这就是某种天赋在起作用。”
小梦:“这种解释貌似不怎么可靠。”
我:“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事实摆在面前,不相信都不成。”
小梦:“我猜想,会不会有某些未知的强大力量为朱八提供帮助,让她变得厉害起来?当然,这只是简单的猜测,我并不了解另一个世界的情况,我只是觉得,没准朱八在变成怪物之后,认识了一些其它的资深怪物同类,而这些老怪物让朱八变得强大。”
我点头:“确实有此可能性。”
小梦:“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可能会遇到麻烦,因为朱八的实力以及可以动用的资源将会超乎我们的想象。”
这时前方出现了一大团雾气,灰濛濛的,笼罩了整个公路,看上去很怪异,按说这个季节好象不应当有雾。
靠灵符催生的出色眼力仍在,我隐隐看到雾里有一些奇怪的人影,它们很高大,全都在两米到三米之间,胳膊比我的腿更粗更长。
我停下车,急速调头,不考虑逆行的问题,往来时的路驶回去。
小梦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那个雾不对劲,有些妖氛弥漫的味道。”
珍珍问:“如果我闯到雾里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也许会进入到另一个空间,也许会溶解消失什么的。”
一辆车迎面驶来,司机气乎乎地大喊大叫:“傻13,会不会开车!发克油。”
珍珍转过头观看后方的情况,先前对我实施辱骂行为的这辆车进入雾气当中之后方向立即失控,往侧边撞破了围栏飞下了立交桥,坠到二十几米高的街道上。
“好像摔得很惨的样子,里面的人多半活不成了。”珍珍说。
我用右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无路可走
往后行驶也不行,刚开出一公里多,还没看到一个出口,前方又被雾气笼罩了。
小梦平静地说:“真糟糕,无路可走了。”
我再次驾车调头,回归正确的行驶方向,这下不是逆行了。
小梦说:“这样也好,或许前面的雾已经散了。”
然而雾没有散,而且没有停留在原来的位置,而是迅速迫近。
我停下车,沮丧地看着这情形,有些无计可施的味道。
白珍珍小声说:“后面的雾也追来了。”
我犹豫片刻之后,拿出符纸,开始往车窗上贴。
白珍珍又说:“去到雾里的话,我们会不会穿越到古代?”
小梦说:“穿越到古代也没什么好的,这只枪里只有三粒子弹了。”
珍珍:“如果到了古代,凭我们三个的见识和智慧,不必用枪也能够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我估计能做个皇后什么的,老妈你可以做太后,大神棍可以做国师,然后我们可以把皇帝谋杀掉,把军队控制权夺过来,搞个谋权篡位什么的,然后我做女皇,老妈做太上皇,大神棍做我的专宠面首。”
我沮丧地摇头:“如果真去到古代,你一定会失望得要命。”
珍珍:“好像你去过似的。”
我:“切,我才不会去一个没有电灯和电脑、没有汉堡和可乐、没有汽车和好莱坞电影的世界,就算让我当皇帝也不去,想想都觉得差劲透了。”
小梦平静地说:“你们不停地交谈,是不是觉得这样可以减轻恐惧?”
珍珍:“我一点也不怕,恰恰相反,我很期待,很想知道进入雾气里会发生什么事。”
我:“老实承认,我有点怕怕,因为我刚赚到一点钱,买了车还没买房,正打算如何好好享受人生,我不希望发生任何不好的意外,不想去另外一个陌生的空间,虽然一直没见过选票什么样,但是我仍然觉得在这里感觉还可以。”
小梦:“雾涌过来了,还有几十米远,真糟糕,我讨厌这种奇怪的东西,感觉很污浊、很潮湿。”
珍珍伸手轻轻拍打我的脑袋,笑嘻嘻地说:“乖,别怕,我会保护你。”
我直起腰板,心想有这样两位美女作陪,流落无人荒岛也没什么,其实真正担心的是怕自己无法保护她们,如果因为我的能力不足或者疏忽大意使她们受到邪恶怪物的侵害,我会很痛苦。
☆、小虫子
雾气慢慢涌来,笼罩了车辆。
隔着玻璃看出去,外面全是一片朦胧,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车灯只能照到前方两米左右。
立交桥上是不允许停车的,可是现在管不了太多。
我猜测如果硬要驾车往前行驶的话,很可能会像先前那位喜欢乱骂人的司机先生一样下场。
发动机没有熄火,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到,空调仍然开着,吹进来的空气有一些类似硫磺的味道。
白珍珍小声嘀咕:“是不是到地狱了?”
小梦:“大概不是,因为没看到魔鬼。”
车厢内部贴在玻璃上的符发出奇妙的微弱光芒,就像有一些小星星在上面闪烁。
珍珍:“肯定是朱八在捣鬼,所有的坏事都是她干的,一向如此。”
小梦:“你是不是对她有些成见?”
珍珍:“哼,就是看着朱八不顺眼,这事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我琢磨着,也许你和朱八前世有仇,有些事需要拖到今生来清算。”
珍珍:“别再谈这事,先顾好眼前。”
我大致能够猜到她的想法,她不希望小梦知道朱八是怎么死掉的,所以不想再谈此话题。
一只严重溃烂的手掌突然从雾里伸出来,重重拍击在我左侧的玻璃上,弄出响亮的一声。
我被吓了一跳,本能地举起了手里的桃木剑。
手掌缩回去了,再也看不到,窗户玻璃上留下了一个由脓血和破碎的皮肉组成的指印,令人最为厌恶的是烂肉当中有两只小小的虫子在爬行,它们颜色呈丨乳丨白,胖乎乎的,夏天乡下的厕所里常常看到这种东西。
珍珍:“刚才那只手掌很奇怪啊,都烂成那样了,还能够乱拍,并且留下了两只挺可爱的小虫子。”
我沮丧地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