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幽冥事务所

第 8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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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牌,乐滋滋地把一些一元和五角的钞票扔来扔去。

    这个楼层像是在举行某种活动一样。

    小婉低声问:“怎么这样?太离谱了吧。”

    我:“感觉没穿越啊,这些人哪里来的?真想抓一个严刑拷打好好审问。”

    小婉:“不知道,看不明白也猜不出。”

    我:“你存在了一百几十年,有没遇到类似的事。”

    小婉:“没有过,甚至就没听别人说起过。”

    我:“怎么办?”

    小婉:“退回去等等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几个小孩子在嬉笑打闹中从我和他的腿旁边钻到病房里,然后其它有两位医生模样的男子侧过身体,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小孩子们跳到□□蹦跶,打枕头仗,医生则东张西望,似乎在房间里寻找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现在就算想要退回房间内,恐怕也不行了。

    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咧开嘴朝我笑,表情有些阴森,看上去非常不舒服,就像随时都会扑上来咬我几口的样子。

    这里的人看着貌似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谁都明白他们很不对劲。

    一对情侣旁若无人地亲热,四只手相互摸来摸去,直接伸到衣服里,也不避讳周围的目光。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在摆弄自己软绵绵的小鸟,伴之以痛苦的哀声叹息:“哎,出师未捷鸟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显然在为逝去的美好时光而悲伤。

    有几名少年用冰凉的目光看着旁边的人,手伸进衣襟里,明显握着刀或者钢管之类武器,像是随时可能暴起袭击其它人。

    ☆、西门吹雪

    既然不能退回房间去,只好往前走,这是唯一选择。

    小婉走在后面,与我距离很近,一只手揪住了我的衣襟。

    我打算沿着走廊出去,到达楼梯,然后下去,到外面的花园里,然后设法离开。

    没指望能够乘上电梯,这么多诡异的人在这里,电梯恐怕早已经被他们挤满了,就等着掉下去。

    往前走了一段,推开了许多挡道的人,起初我还说几句诸如‘麻烦让一让’,‘借光’,‘请不要在通道上’之类,后来则干脆粗暴直接地用体力来处理障碍。

    有四位年青男子挡住了路,恶狠狠地盯着我看,用目光表示,就是看你不顺眼,想扁你一顿。

    有些常去小乡镇的人可能会遇到这种事,当地的混混蹲在街边,就会用这种挑衅的目光瞪着陌生的外来人士,如果一不留神多看他们几眼,他们就会莫名其妙地怒气冲冲,进而发展到用其它方式寻衅滋事,稍不留神,可能就会白白挨一顿揍。

    我的应对方式很简单也很直接,抽出了杀鱼刀,紧紧握在手里,与对方目光交集,用眼神告诉他们,我并不缺乏捅人的勇气。

    但是他们毫无让路的想法,仍旧盯着我看,一副不相信会挨刀的表情。

    我平静地说:“劳驾让一让。”

    当先的年青人:“路是你家的吗?凭什么要让你,我们就是要站在这里,有种用刀插我几下啊。”

    这就是流氓的逻辑,真讨厌。

    我没有犹豫,杀鱼刀出手,往这家伙的肚脐附近捅了一下。

    因为刀的形状很尖锐,刃很锋利,没费多大劲就扎进去了。

    杀人原来如此简单。

    我抽出刀,退后半步。

    原本打算举起刀,轻轻吹一下刀面上沾的血,学习昔年著名剑客西门吹雪的习惯动作,并且表现出那种了不起的意境,让旁观者们看到,俺吹的是雪,不像有些差劲的摹仿者,明明吹的是血却装腔作势。

    然而刀举起一点,却因为角度的缘故,上面沾的血流向刀柄,沾到了我的手指,让我感觉到一阵恶心,于是赶紧放下。

    挨了一刀了年青人双手捂着肚皮蹲下,表情惶恐,哇哇乱叫:“啊,好难受,杀人啦,□□在哪里?快来抓凶手啊——!”

    我怒吼:“滚开,别挡道。”

    沾血的杀鱼刀再次举起,摆出攻击姿态。

    另一名站在路中间的年青人立即闪开,肚皮上有洞的那位被其同伙拉开,让出一条道来。

    我面无表情走过去,掏出两张百元钞票扔到伤员脑袋上,冷冷地说:“请人挖个坑把你埋了吧。”

    伤员继续呼号:“疼死啦,救命啊。”

    我:“这里是医院,如果那些医生肯救你,你就死不了。”

    伤员满脸痛苦地说:“我没钱啊,这两百块还不够大夫塞牙缝呢。”

    我:“那就没办法了,你乖乖等死吧。”

    小婉在后面呵呵直笑:“你倒真是下得了手,我很钦佩。”

    我:“你也听到了,是他叫我用刀插他几下,我只是满足这个小小愿望而已。”

    ☆、粗暴和直接

    用刀捅伤一个人之后,按照正常情况之下的经验,旁边的人会纷纷闪开,让出一条路来,还会用慈祥而而友善的目光看着我,或者低头回避,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而打电话的人会停止,把手机放到口袋里,以免被误认为是报警而惹祸上身。

    然而这些人却缺乏这类正常的反应,依旧在闲聊或者抽烟,打牌或者喝酒以及摆弄小鸟和剃腋毛刮腿毛之类,就像没听到那位挨刀者的痛苦嚎叫,也没有看到我手里沾着血的刀——那是真正的血,不是雪。

    一个侏儒老太婆双手叉腰站在走廊中,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小小的眼睛瞪得浑圆,让人担心眼珠会不会从眼眶里掉出来。

    我不禁想,如果狠狠一脚踢过去,能够让这位迷你型老太婆飞多远,五米?七米?还是十米?

    我冷冷地说:“闪开。”

    侏儒老太婆报之以极为离谱的大声:“去死吧,发克油。”

    我:“请说方言。”

    侏儒老太婆竖起中指,表情很坚决,一副决不退让的模样。

    我做了一个像守门员大脚开球的动作。

    在脚背感觉到疼痛的同时,侏儒老太婆到了空中,划过一道不怎么美妙的抛物线飞向远方,在空中还转体三百六十度接前空翻七百二十度,姿态优美,同时还有空闲高声喊:“好讨厌的感觉——!”

    然后是‘砰’的一声响,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面前都是人,没办法搞清楚到底把她踢到多远。

    小婉笑嘻嘻地说:“没想到你这么粗暴和直接。”

    我:“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小婉:“暂时没有,似乎只能这样。”

    我:“没斩首已经算是很仁慈啦。”

    踢飞了一个侏儒老太婆当然不能带来什么成就感,我又不是那些喜欢欺侮弱小的人。

    继续往前走,我用杀鱼刀捅伤了一名中年妇女,一位老头,还有一个看上去很yin荡的女高中生,全都是命中下腹部和大腿,之所以没有刺胸部和脖子,是因为不想弄死他们。

    然而效果很令人失望,后面这几位挨刀人士没有痛苦地嚎叫,也不曾惊慌失措,而是继续和旁边的人闲聊,或者抽烟喝酒打牌,就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显得非常轻松。

    我只好使劲把他们推开,然后继续往前。

    肚皮上中刀的老头仍在玩牌,血把扑克都弄湿了,却仍旧保持着平静,把两只鬼往下一扔,微笑着说:“炸。哈哈,你输了。”

    那个高中女生继续用剃刀刮腋毛,很认真,还问旁边的一位村汉模样的男子,刮干净了没有,对于肚脐下方几厘米处的巨大伤口丝毫不在意。

    如果地球上的人都像他们这么淡定,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个世界啊。

    在捅了这么多人之后,我开始有些手发软的感觉。

    如果前面的人依旧不肯让路,我还要不要用刀子插他们?

    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理这样的事?对此我茫无头绪,不知所措。

    ☆、另一个空间

    往前走了大概有五十多米远,我没再用刀子捅人,而是把挡道的推开,没有理睬对方的□□和反对。

    也没有谁用暴力手段阻挡我的前进。

    小婉说:“还以为这些人是真货,没想到这么怪异。”

    我:“他们是什么?”

    小婉:“没看出来。”

    我:“有些担心,怕他们是真正的活人,仅仅只是被谁用某种邪恶法术迷惑住了,或者封住六识,所以感觉不到疼痛,缺乏正常人的应有的那种反应。”

    小婉:“你怕这些人由于得不到及时救治而死掉,对吗?”

    我:“是啊,没事谁想杀人。”

    小婉:“谁让他们被迷惑住了弄得跟傀儡似的,又不是咱俩让他们这样,这个不能怨谁。”

    我:“这附近可能有摄像头,到时候会成为呈堂证供,用来指控我,让□□来抓我,如果这样的话,过几天我就会成为通缉犯。”

    小婉:“没这么厉害,别担心。”

    在穿透了一群医护人员之后,我突然发现,原本应该是楼梯的位置什么都没有,仍是走廊的延伸。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电梯也没了,只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放眼所及,与先前经过的那段路一样,到处都是人。

    看不到尽头,因为远方雾濛濛一片,感觉这条走廊像是无穷无尽,一直伸展到城市之外,并且还在继续往外。

    环境完全变了。

    找不到楼梯,就无法下楼或者上楼。

    这个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鬼打墙来解释。

    大概是认定我们走不出去,所以那些诡异的人并没有发动进攻,而是像是忽视了我们的存在。

    我问小婉:“要不要打开一个空间通道去地府然后再绕回来?”

    小婉:“随便啦,我跟着你就是。”

    我:“先把旁边的门弄开一扇,然后进去坐一会儿,再看看会发生什么。”

    小婉:“好的。”

    我把旁边一名男子推开,然后踢开了门,拉着小婉走进去,转身关门。

    这间病房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空荡荡的,床是真正的床,床单雪白,地坪是坚实的水泥地,柜子很破旧,是实木制成,年头挺久,都开裂了。

    小婉走到床边躺下,打了一个哈欠,说想睡一会儿。

    我说:“能不能再坚持下,等离开这里之后再好好休息。”

    小婉:“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没劲。”

    我:“好吧,你休息,我得看看,能否和两个小朋友联系一下,搞清楚他们有没遇到麻烦。”

    手机拨号之后,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这里是地府□□,很高兴为您服务。”

    我愕然明白,原来已经在另一个空间里了,现在迫切的问题是如何离开。

    就算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也没办法从六层高的楼上跳下去,这么高,会摔死的。

    现在我并不怎么担心自己和小婉,谁想要对付我俩都不是容易的事,可是我很担忧林露露和小帅哥,面对超自然的进攻,他俩几乎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昏昏欲睡

    无法下楼,只好在室内想办法。

    有些诡异的情况出现了,施术之后,我竟然无法打开连接两界的通道。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已经布好了阵,而我们就处在阵中,所以受到某种限制,能力大幅削弱,一些法术不能使用。

    小婉懒洋洋地说:“我真的好困,非得睡一会儿,你慢慢想办法好啦。”

    我摸出一张玄天符,贴到他的脑门上,因为我怀疑他可能中招了。

    灵符没有起到盼望中的作用,小婉仍旧无精打采,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躺下去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我从来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的状态,一直以来,他都神采奕奕,状态极佳,比我更精神,无论换了什么样的躯壳均是如此。

    然而现在,他却像是服了大量安眠药似的。

    正当我努力想对方会搞出什么事来的时候,外面走廊里的人开始踢门。

    首先门上的玻璃被打烂,几只被划破了正在流血的手伸进来,然后拧开了门把,几名医护人员挤进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他们的手臂在刚才弄碎玻璃和打开门的时候弄了许多条伤口,其中一名护士小姐手腕上的动脉血管破了,喷出许多雾状的血。

    我伸手拍打小婉的腿,焦急地催促:“赶紧起来,逃命要紧。”

    小婉眼睛半睁半闭,慢吞吞地说:“你别管我,自己逃命去吧,大不了过几天我再换一具躯壳就是了。”

    我:“这里情况不对劲,我不放心扔下你。”

    这时一名护士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我毫不犹豫地抽出杀鱼刀,举在面前,对着来者。

    护士没有闪避也没有退缩,而是直接扑到了刀刃上。

    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阻力,我手里的刀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从前面刺进去,刀尖往后背露出来,我的手指清晰地感觉到她胸部的柔软和温热,体验到心脏被刺穿之后溢出的热血。

    我居然杀死了一名年青的女子——!

    这一事实让我无比痛苦。

    要知道女人对于这旮旯而言是多么的重要啊,只有女人才能够生孩子,而如今的孩子却越来越少,并且某些人还不许多生,可以预见二十年后满大街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和老太太,到那时能够照顾这些老年人的年青人却数量稀少。

    这位年青的护士小姐本来应当嫁人,然后尽可能多生孩子,然而现在,她没机会了,因为我杀掉了她。

    她本来可以站住,或者闪开,然而她却像神风敢死队一样扑过来。

    悲伤和懊悔都于事无补,此时已经没人救得了她。

    另一位医师模样的中年男子又扑过来。

    我抽出刀,把护士小姐推开,准确地出击,狠狠地砍在中年男子的颈部,然后伸手揪住其头发,使劲来回拉动刀子。

    只要有一把足够锋利的刀和适当的技巧,割下一只人头其实并不困难。

    在我奋战的时候,小婉两眼一闭,真的睡着了。

    没办法,我只好把他拉起来放到自己背上,然后往外冲。

    ☆、张牙舞爪

    护士小姐躺在地上已经不再动弹,无头尸也死透了,四脚摊开,仅仅只是偶尔抽动一下。

    两具新鲜的尸体仍有利用价值,于是我发动死灵术,让它们恢复了部分行动能力,然后受我驱策,往前冲出去开路。

    担心两具尸体的能力不足以推开那些蜂拥而至的人,于是我又扔出一叠剪纸,弄出一些纸人来。

    由于身陷于阵法当中的缘故,我的能力发挥打了很大折扣,一只纸虎看着跟大野猫差不多规模,一位篮球选手跟侏儒差不多,还有几名普通壮汉则看着幼儿园大班的娃娃身高基本一致。

    这些小东西感觉有点靠不住,于是我扔出几只纸大象,它们显形之后跟幼象差不多,可是也比一般的小牛犊大了一号。

    其中一头纸象看着还算比较有劲,于是我把小婉放到它的背上,然后我自己轻装上阵,双手各持一把刀,开始往外冲。

    造物们结成队形,在我的指挥下走出去。

    这一次,我打算一直往前,冲到走廊的尽头去,看看到底会遇见什么东西。

    反正已经杀死了一名年青女子和一名中年男医师,不知怎么回事,我竟然产生了一些破罐破摔的想法,下手不再留情,杀鱼刀和桃木剑全都照着挡道者的要害部位刺过去。

    在街头混过的人应该都知道,用西瓜刀砍人是比较保险的攻击方式,看着气势汹汹,非常吓人,其实很难致命,就算把谁砍得浑身是血,送到医院里也能够救得回来,但是用锐器刺人的话却很容易造成严重的伤害,除非往腿上扎,这样倒是比较保险,如果刺伤躯干的话,很容易就可弄出人命,尤其是刺中胸部的话,后果一般都较为严重。

    短短几分钟之内,我用杀鱼刀刺伤了三名医护人员,一位老头,一名打扮得很前卫的不良少年,还有一名中年男性胖子,全都命中胸膛一带,刀刃入肉很深,有时甚至直接刺穿躯干,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伤者都会死掉。

    仍然不停地有人挤过来,造物和行尸无法完全阻挡住,总会不时出现一个或者两个越过防御圈的人,他们挨近我试图攻击,除了主动下手将之消灭,我别无选择。

    走廊里这些诡异的人一个个都很勇敢,不知畏惧为何物,却缺乏合理的攻击手段,就这么赤手空拳冲上前来,对着我张牙舞爪,像是打算用牙咬我,用爪子抓我,有些虚张声势的味道。

    显然这些人缺乏组织,如果他们人手一片板砖扔过来的话,砸也把我砸晕了,或者他们抱成一团,站在原地不动,就这么挡住通道,我也拿他们没办法。

    小婉仍在呼呼大睡,口水从唇边溢出,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像是在做美梦,有几个人碰到了他的身体,却无法让他醒来。

    可以肯定,小婉受到了某些影响,所以弄成这样,为什么如此,我也没空去考虑,只能让他继续趴在纸象的背上。

    ☆、并非噩梦

    一位表情扭曲的瘦弱小女孩从一只纸象和一只纸恐龙当中挤过来,尖叫着扑向我,两只小小的胳膊在空中挥舞。

    看上去像是幼儿园的小娃娃发怒打架那样。

    把这样一个孩子刺死是无法做到的事,于是我把桃木剑插回到口袋里,伸手揪住其衣领,把她提起来,抛向身后的人群当中。

    然后我看到了出乎预料的一幕,没有谁伸出手接住这个小孩子,多位成年人闪开,站到一边,就这么看着可怜的小家伙摔到地上。

    她的一条手臂骨折了,肘子反转到身后,呈一个怪异的角度。

    然后更糟糕的情形上演,一位肥壮的中年男子仿佛没看到躺在地上的小女孩,踩着她的腿往前迈步,巨大的脚所到之处,弄出了骨头折断的声音。

    然后又有一位老太太和一位医师踩着小女孩的躯干往前走,仿佛地面上是一只垫子而不是小孩。

    我沮丧地看到,小女孩的肋骨显然断了许多根,瘦弱的胸部下陷得厉害,鞋印的形状非常明显,许多紫红色的泡沫从她嘴里溢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我有点生气,于是停住,让位于后方的纸人闪开一条道,把这三个踩死了小女孩的家伙放过来,然后将他们一个接一个刺死。

    我在心底盼望眼前发生的一切全都是噩梦,当我醒过来之后,一切都烟消云散,什么事都没有。

    然而我明白这并不可能,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

    来不及想太多,只能继续往前。

    一具又一具尸体躺下,我已经记不清楚杀掉了多少人,感觉有点儿累,但是别无选择。

    我的身上的溅满了血迹,粘乎乎的非常难受。

    由于最近我改良了纸人的工艺,用一些防水的纸剪出纸兽和纸人,所以它们全都不怕血,踩着地上的血洼仍能若无其事地前进,不像从前那些纸质造物一样会被泡烂。

    走廊仿佛没有尽头,我大概往前冲了有三百米,也许是五百米,总之很远,一路这么冲杀过来,就算是赵子龙想必也会觉得很辛苦吧。

    一直看不到楼梯在哪里,也找不到电梯,没有任何一个出口,全都是清一色的墙壁和一扇一扇的门。

    途中我几次踢开了门,却看到里面全是空荡荡的病床,看不到患者,也没有医护人员。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清楚弄死了多少人,有时我也忍不住想,杀人未免也太过容易了吧,感觉没什么道理,我又不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如果光凭体力和拳头与同龄男子打架斗殴的话,我至多也就是个中等水准,一百人当中,我可能排到六十名左右,至多就这样啦。

    可是直到现在,我杀掉了至少有两百多号人,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除了手臂酸痛和身心疲倦之外,什么事都没有。

    这个显然有些不符合逻辑。

    可是人界的逻辑和常识在此地有效吗?对此我有些怀疑。

    前方仍有许多不怕死的人不断涌来,仿佛潮水。

    ☆、杀戮

    在越过一大群武装人员模样的人之后,又遇到了一些中学生,然后是一群保安,接下来是一些城管,然后是一只仪仗队,其中有几位女子在跳舞,腿踢得非常高,露出了深色的底裤,看上去挺可爱。

    然而我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杀戮,挥刀朝从纸兽当中挤过来的人身上扎去。

    一位漂亮女子冲过来的时候,我手下留情,没有刺中其要害,仅仅只是划断了她右腿膝盖后方的筋。

    仿佛一次奇迹,突然之间就来到了走廊的尽头,前方突然没了挡道的人,两边的墙壁也没了,四周很开阔,看上去像是一个空旷的食堂或者大厅,也像一个还没有机器设备的车间或者工厂。

    我站住,回头看身后,发现许多只人头挤在走廊的出口处,盯着我看,那些目光当中似乎并没有仇怨和怒火,就像看着一个无关的人。

    我没有理睬他们,而是继续往前走。

    这时小婉终于醒了,一翻身从纸象的背上溜下来,摇晃了几下身体,活动四肢,浑身上下的骨头弄出清脆的‘咯咯’声。

    我没好气地问:“睡够了吗?”

    小婉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回答:“够了,谢谢你没扔下我独自跑掉,否则这具躯壳很可能已经被弄坏了。”

    我:“这里很诡异,如果你的躯壳没了,魂魄可能也会完蛋。”

    小婉:“有这可能。”

    我“先前你睡得太沉,没有看到我是如何的勇猛,我杀掉的人恐怕比你睡过的更多。”

    小婉:“杀掉多少?报个数来。”

    我:“没认真清点,反正很多。”

    小婉:“跟多少人睡过觉我也记不得了,活太久是件很辛苦的事,常常会遗忘,有些费了很大劲想要记住的东西最后也记不起来了。”

    我:“别大发怀古幽思,现在迫切的问题是如何从这里出去。”

    他:“你最近不是有飞跃般的巨大进步吗?为何被这样一个破地方给困住。”

    我:“由于身陷人家的阵法里,我的能力发挥不足三成。”

    他:“怪不得,你弄出的纸人和纸兽都是袖珍型,比起原装货色小了几号。”

    我:“为何离开走廊之后你就醒过来了?”

    他:“不知道,现在觉得一点也不疲倦,回想先前的事,感觉很诡异啊,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从未着过这样的道。”

    我:“现在完全恢复了吗?”

    他:“是啊,感觉浑身上下都挺有劲,状态非常好,迫切地想要找个婆子解决一下生理需要。”

    我:“实在忍不住的话,你可以打一次手枪解决问题,我没意见。”

    他:“这里环境不怎么好,感觉周围有谁在盯着咱们看,实在不适合做这种健身运动。”

    这时前方几十米外的虚空当中突然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门,这门有大概二十几米宽,看上去像是背后藏着一架飞机似的,看上去颇为诡异,因为这门四周没有支承,两边没有应当存在的墙壁,就这么矗立在空中。

    想来如果真有南天门之类的通道入口,可能就是这么个德行吧。

    ☆、震撼

    巨大的门被缓缓推开,一群人从中走出来,其中有熟悉的面孔,两位保龙一族成员,那个令人厌恶的老太婆,和那位干瘦老头。

    和上次一样,这两位的出现仍然很讲究排场,旁边有人打伞,虽然没下雨也没太阳光。

    还有人捧着各种各样的食物在一旁跟随,这些食物就各类而言看上去很复杂,有月饼,油煎饺子,油条,汉堡,咸鸭蛋,饼干,小蛋糕,囟猪蹄和猪尾巴,囟鸡腿以及鸡爪子,麻辣牛肉条,弄熟的大闸蟹和小龙虾,还有多种水果,估计摆开的话,与中型超市的食品专柜有得一比。

    几名中学生模样的大孩子拎着花篮,从中抓起紫红色的玫瑰花瓣往空中抛撒。

    还有十几名保镖模样的精壮男子走在周围,估计只要有一点点意外出现,这些人就会用他们的血肉组成新的沙包,保护这对老家伙。

    有两位相貌英俊的年青男子为老太婆捶背捏肩膀,老头的身后同样有两位漂亮妞儿在做同样的事。

    刚一看到这两位,我感觉轻松了一些,心想就凭他们的能耐,显然不足以对付我和小婉。

    但是,接下来另一位出现了。

    一辆换过车标的敞篷林肯缓缓驶过来,一位看上去年纪大概有五十几岁的小老头坐在后排,两边有身穿比基尼的女人伺候,一位强壮跟健美冠军差不多的巨型猛男充当司机,一位黑皮肤的非洲裔女子戴着太阳镜,怀里抱了一枝步枪,坐在前排右侧。

    在标识更换成为一小块红色的敞篷林肯周围有一大群武装人员,看得出全都经过精心的挑选,身材都比较高大,五官均端正,相貌堂堂,发型统一,仿佛一个妈咪不小心生出来的十几胞胎。

    小老头朝我瞪了一眼,两只眼睛里放射出一丝怪异的光芒,我的脑海里仿佛受到一次锤击,嗡一声响,腿一软差点摔倒,急忙伸出手扶在小婉肩膀上才勉强站定。

    这是什么样的修为?太不可思议了。

    我感受到了真正的震撼。

    不能与这厮对视,这是我的最新发现,于是我转过头去,不再看此人。

    小婉说:“这帮人就是传说中的保龙一族吗?看着不怎么样嘛。”

    我:“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肯定是张副总督跟咱们过不去,设法请来这些人。”

    小婉:“明白了又有什么用。”

    我:“你能逃就赶紧逃走吗,我拼命给你挡着。”

    小婉:“你这么讲义气,我不能逃,否则以后没脸在城里继续混下去。”

    我:“你逃出去之后可以通风报信,告诉莉莉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小帅哥和林妹妹。”

    小婉:“保龙一族这么大名气,不至于要对两个无辜的孩子下手吧。”

    我:“这个你恐怕弄错了,这旮旯手握权势的人无论做什么都理直气壮,大义凛然,可以断定,现在那两个大孩子必然会遇到麻烦,很可能已经被抓起来,正是严刑拷问。”

    ☆、幻像

    我和小婉交谈的声音很响亮,没有避讳周围的人,就跟平时正常说话时一样。

    在那个乘坐林肯敞篷车的小老头出现之后,我突然发现,小婉身上的血污没了,再看自己的衣服,发觉先前沾染的血迹同样在迅速消失。

    我感觉到一阵惊喜——先前所杀的那些人竟然是幻像,并非真实存在。

    几秒钟之后,我又开始紧张,因为刚才经历的幻境太真实了,简直找不到毛病在哪里,让我一路咬牙切齿杀过来,几乎费尽了体力。

    能够鼓捣出这种水准的幻境,需要的修为绝对是很强悍的。

    接下来他们会使出什么招?我想象不出。

    修为出色的法师之间的战斗是非常复杂的,没有一定之规,没有裁判,几乎就没有任何限制,一切都是自由的,生与死、胜与败往往发生于一瞬间。

    我在等待机会,同时也在尝试,看能否用控魂术或傀儡术控制住一名武装人员,然后制造混乱,让这帮来势汹汹的混蛋展开一场内战。

    小婉说:“两个大孩子吃些苦头对于未来的成长有些好处。”

    我:“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不可逆转和修复的巨大伤害,因为这旮旯的某些机构常常会出些题目测试正常人的智力,没听过躲猫猫喝凉水用钞票开手铐之类奇闻怪事吗?”

    小婉:“这个倒也有可能,不过我还是认为没人敢虐待两个孩子,因为他们有你这样的朋友,而你背后是幽冥事务所,除了一些特别离谱的傻13之外,绝大部分人都明白一点,那就是别惹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我:“可是这年头的傻13特别多,有些人就是这样,过了几年好日子以后,就认定自己能够摆平一切。”

    小婉:“这倒也难说。不过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两个孩子受了不公正待遇的话,我会为他们找回公道,不管弄死多少人。”

    我:“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对付这帮来势汹汹的家伙,或者如何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

    老太婆冷冷地说:“你们明白处境就好。没错,两个小屁孩已经被抓起来,上了手铐脚镣,关在臭气熏天的黑房子里,等待下一步处理。”

    我:“太过分了吧,这样对待两个未成年人。”

    老太婆:“我打算把那个小妞的咪咪切下来裹上面包渣和调料炸透了吃,至于那个小男生嘛,不出意外的话,肯定先奸后杀,然后把蛋蛋割下来泡酒喝。”

    我:“你敢这么干的话,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老太婆:“你认为自己还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吗?”

    我:“当然能,身为一名优秀的阴阳师,不会这么容易就形神俱灭。”

    老太婆:“别以为背后有个什么鸡八幽冥事务所,我就不敢弄死你。”

    我:“前一次带回去那两只妖怎么样了?”

    老太婆:“男的被挖掉妖丹,废掉大部分修为,重新长成一棵槐树,就种在果园里,那只女妖老是想捣乱,煮成妖精汤大家分着喝了,味道还真是不错,大补啊。”

    我:“无论怎么补,你都活不了很久啦,这点眼光我还是有的。”

    ☆、实力就是一切

    我突然抽出了杀鱼刀,只听到对方数量超过一个连的人群当中突然响起一阵哗啦声,十几只枪举起来,黑乎乎的枪口正对着我和小婉。

    我并不怎么担心此事,因为我在刚才已经施展了钻地术,此时子弹如果飞过来,会穿透我的身体过去,不至于造成伤害。

    但是我有些担心,怕自己的修为在此打了折扣之后,施术会失灵,那样的话,有可能在乱枪当中毙命,生平第一次死掉。

    至于小婉,她如果躯壳被打坏,还可以逃之夭夭,另找一副躯壳。

    真正的危险在于三位保龙一族成员,我根本猜不出他们会发出什么样的招。

    我平静地用刀子刮了刮指甲,摆弄了几下,然后装回去。

    哗啦声再次出现,那些枪慢慢收回或者放下,看得出他们的警惕性很高。

    小婉说:“这算是斗法吗?怎么带着一只军队来,你们真差劲。”

    老太婆说:“有本事你抱着一只核弹上场,我会很佩服你,然后被你吓得抱头鼠窜。”

    瘦弱老鬼说:“实力就是一切,能够轻松容易地解决掉你们,干嘛还要把事情搞复杂,我对斗法和单挑之类的名堂没什么兴趣。”

    我:“这个很正常,你和这位老奶奶修为很差劲,带军队来是正确的选择,我能够理解,因为你们根本斗不过我俩。”

    老太婆说:“我年纪比你俩老了八十多岁,见识比你们多得多,对我使用激将法是没效果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对小婉的逃生有了很大信心,因为她没能看出来小婉的年纪其它比她更老很多。

    老太婆没有发现小婉的还魂妖尸身份,这说明她的修为恐怕比我想象的更差劲。

    这很正常,日子过得太滋润,难免缺乏上进心,不喜欢与对手斗法,就不可能得到飞跃突破的机会,能力的提高必然有局限,所以她这么老了,还是一个名不符实的差劲货色。

    真正的危险来源于坐在敞篷车里的小老头,那家伙可能非常厉害,先前的幻境多半是他制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