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司徒朗显然不会f气。
他左眼被人无故挖了出来,到了现在,为了证明,更是连伤口都没有让太医处理一下。他顶着这张已经被毁的脸站在这里这么久,可不是司徒奉天j句赌局与赌注就能打发的。
他站在原地,y暗的眸子燃过熊熊的怒火,让他那张本就狰狞的脸变得更加y森可怖。他望着司徒奉天,语气变得咬牙切齿:“父皇,裴止说的话无根无据,不能信。他说他未带弓箭入围场,可是我却在围场收集回来的猎物发现了好多刻着‘止’字的金箭。金箭在围场只有皇室才能用,虽说他是个外姓种,可是父皇你还是给了他这个围场狩猎的殊荣,不是吗?”
“这里是紫宸殿,没有证据,不许胡闹,还不退下!”
司徒奉天眯起眼,训斥司徒朗的语气变得尖利,想给他个警告,让他退下。
可是,司徒朗偏偏不听:“谁说没有证据,我有证据。来的时候我就是怕他狡辩,所以留了一。来人,把裴止s的猎物给我带上来。”
司徒奉天皱起眉想,眯起的眼染上盛怒。他想呵斥住司徒朗,可是殿上数双眼睛望着,他此番阻拦,就证实了这围场一事有诡。
反正坐山观虎斗,不管裴止是以伤害皇子的罪名还是如今输了的赌注,对他来说,都只百利而无一害。
随着司徒朗的说话声落,下一刻,j个太监就已经抬着j只已经死绝的猎物前来。而跟着太监的,则是专管此次围场猎物清算的大臣莫荨。
司徒朗望着微微低头的莫荨,脸上胜券在握的表情又重新回来:“大家应该都知道,历年围场猎物清算都由莫荨管理,他现在的话语,想必大家不会怀疑吧。”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皆同意以莫荨所说为准。
“那么莫大人,你就为大家揭晓吧,看看咱们的摄南王,到底有没有说谎。”
莫荨应了一声,当众拔出那还染着血的金箭,一拉,那箭柄上绑着的金丝线瞬间滑落,露出其隐藏的银se字来。
待所有的箭柄检查一遍后,莫荨抬眼望向司徒朗:“二皇子,这些箭,都是你的。”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司徒朗推开搀扶着他的太监,向着莫荨的方向走过去,“为了猎得麋鹿,沿路上我并未猎杀过多其他不相g的猎物。所以这箭绝不可能是我……”的。
他最后的那个“的”字还未说完,下一秒,就卡在喉咙里,完全吐不出来。因为他看见,在莫荨上,那柄金线被挑开的箭柄上刻着的字眼,赫然是一个“朗”字。
朗,司徒朗。那箭,确实是他自己的。
他不死心地夺过莫荨的箭,向着身旁的数支箭走过去,将它们一把抓住,伸到自己眼前来。
数十支箭,无一例外,刻着的字眼,全都是他司徒朗。
大到豺狼,小到山j,全是他一人猎得。
“既然证明是误会,那说明伤朕皇儿的另有其人。霍云祁,传令下去,严查,一定要将伤朗儿的凶缉拿归案。”
司徒奉天的话音在耳边飘荡,司徒朗握着的箭,十指紧握成拳。
他没再说话,也无话可说。
现在这局面,证据被毁,裴止又退一步主动j出兵权,连司徒奉天都有意放他一马,他如今不过一届皇子,根本力不从心。
想到这里,他微微垂眼,身子落在后面,跟着退下的众人一起向着殿外走。
在经过司徒鸢时,他顿住了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眉眼一抬,眸子状似无疑地扫过司徒鸢的脖颈,仅剩的眼染上嗜血的毒意。他贴近她,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知道我会什么对你的事儿只字不提吗?夺魁之仇,瞎眼之恨,司徒鸢,时间还长,我会慢慢陪你玩的。”
他这话带着藏不住戾气,让司徒鸢心一凉,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衣裳擦到身旁裴止的衣摆,让他原本与司徒奉天周旋的目光瞬间转了过来,一伸,自然地扶住了司徒鸢,稳住了她的身形。
“怎么了?”他轻问,目光顺着司徒鸢刚才望着的方向望过去,只能看到被太监扶着的司徒朗踏过门槛,转角不见了踪影。
司徒鸢摇了摇头。她望着明明自己已经惨白了脸se却还来关心别人的裴止,向司徒奉天行了一礼,主动道:“皇上,王爷身上有伤,不宜久站,既然误会已经解除,是不是应该放他回去医治?”
“对,不说这事儿,朕都忘了摄南王身上有伤。来人,送摄南王回府。”
司徒奉天这话一落,马上有太监过来给裴止带路。司徒鸢见此,捏了捏裴止垂在身侧的指尖,并未言语,可某人已经了解了她的心思。借着太监过来迎路的动作,自然地拉过司徒鸢,想与她一起离开。只是,两人的步子才不过踏出去两步,身后,司徒奉天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摄南王可以走,鸢儿留下。”
裴止蹙了蹙眉,拉着司徒鸢的指并未松开:“臣的伤是她缝合的,既然她会医术,那接下来的医治,她在场,臣才会更放心。”
“别这么紧张。”司徒奉天拍了拍裴止的肩膀,“南夷使臣提前进城,朕只是,有j句话想对鸢儿说而已。说完就让她过去。”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再推迟,就算是驳了他的面子。
裴止站在原地,幽暗的眼c波涌了上来。他略沉y了半晌,终是松开了司徒鸢的:“那孤等你。”
他说了这句话,等于给了她一个保障,让司徒鸢心一暖,脸上刚才的紧张神se也缓和了不少。
等到裴止的身影也在殿消失不见,整个紫宸殿,就只剩下司徒鸢与司徒奉天两个人。
司徒鸢望着站在面前的人,跪了下来:“奴婢办事不利,求皇上责罚。”
“办事不利?”司徒奉天将她话的句子揪了出来,重复了一遍后,食指抚上了大拇指上的汉白玉扳指,“朕还以为,你开口的第一句,是想让朕给你一个解释呢。”
“皇上这话什么意思?”司徒鸢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珠子。”司徒奉天说到这里,瞥向司徒鸢空无一物的腰间,“朕托曹公公带给你的彩琉璃珠呢?”
“本来还戴着的,可是后来遇到豺狼,被叼走了,而且,而且……”司徒鸢说到这里,故意打住,脸上显现出不自然的红晕,像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一般,羞于出口。
“说。”
“而且,摄南王……”她话说一半隐一般,直接将脖子上被司徒朗揉出来的红痕展现给司徒奉天,成功让他眼光一闪,思绪有些想歪。
“朕刚刚还在诧异,为何摄南王对你有些不同,原来是这样。”
见司徒奉天被带偏,司徒鸢见好就收,马上解释:“不过他后来被我推到了河里,没有乱来。”
如司徒朗一样,从头到尾,她也只字未提兄m相残的事,仿佛两人之间,司徒奉天的计划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皇上刚刚说南夷使臣提前来了,可是有事要提醒我?”
司徒奉天望着眼前喜形不言于se的司徒鸢,沉y了一声,道:“嗯,南夷使臣在边境突然临时换了人,夙王突然来了。”
夙王?
司徒鸢眯起眼。这个人在上一世她听过,是有名的l荡王爷,传言只ai美人不ai江山,在南夷现任国主晚年的时候强占了他老婆。甚至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夺q的第二天弑兄杀弟,靠的双刀坐稳了南夷江山。
上一世,就是他与萧亦衡勾结,暗地里为他提供军饷,招兵买马,一起屠杀了司徒满门。
“夙王好se,眼只见得美人,留在他身边的,皆是一等一的美nv。”司徒奉天说到这里,突然伸钳住了司徒鸢的下巴,将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掰正,仔细地看着,“可是这次,却偏偏向朕讨要了你。”
“什么?”司徒鸢眉头拧得更紧。下巴被司徒奉天攥得生疼,她扬了扬头,“皇上,这其实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且不说我并未正名,在宫外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就说容貌,我也是众公主最不入眼的。怎么会呢?”
“朕也很想知道。”司徒奉天松开了,拿起锦帕擦了擦,表情动作的嫌弃之意不言而喻,“他派人传话过来,明日午时,宫外最大的酒楼,他要见到你的身影。”
“所以,皇上是想让我过去……”
“不仅是要过去。”司徒奉天打断了她的话,“你还要让他心甘情愿地去酒楼,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