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
司徒鸢没有按照夙王的要求在皇城最大的酒楼等他,反倒是站在与只相对的花楼雅间,垂眼望着楼下紧闭大门口拥堵的人群。
昨日从紫宸殿出来后,她就已经察觉到了司徒奉天最后一句话里有话,让她知道,夙王只是给她邀约,却并不定会准时赴约。
南夷与崇封j好,明面上是因为裴止在南部边境大获全胜,他们过来投诚。可实际上,两国实力相当,互相不敢招惹。这也是为什么司徒奉天在上一世,亲将长公主司徒清雪嫁过去,也不敢用其他丫鬟替嫁的原因。
南夷使臣来崇封,本就是试探,如今连夙王也惊动了,怕此次出使,目的不简单。
“姑娘,午时已经到了,门外已经有很多人,咱们真的要在大白天开门迎客吗?”花楼的老鸨望着司徒鸢,语气客客气气的。毕竟她有皇上的令牌,不敢招惹。
“再等等。”她要等的人,还没来。
她从昨晚见过裴止,让他睡下后就拿着司徒奉天的令牌出了城,入驻了花楼。
今日一早,经过她的安排,一传十十传百,大街小巷里,一夜之间,都开始盛传花楼昨夜出现的神秘nv子来。
众人议论纷纷,明明最开始传言的那个只是说有姿se,可传播开后,就已变成仙nv转世,舞姿翩跹,美比西子胜分。
在众人心痒难耐想要一睹芳颜的时候,花楼却又推出了新规则,今日只迎五十位客人,从午时开始迎客,先到先得。
一时间,拥挤在门前,只等着大门一开便疯狂购买入场资格的人数不胜数。
夙王向来喜好美人,此番她被人传成了绝se之姿,且地点又不是他排斥的与她相约的酒楼,不管是何种理由,只要他在皇城,他应该都会出现在这里。
而只要他们两人见到,那么,她就能将哪里都能变成酒楼,也不算违背了他所提出的要求。
又过了半刻,门口拥挤的人群,还是没有出现南夷人的身影。
“姑娘,”这一次,老鸨显然有些急了,她望着司徒鸢,虽然语气尽量保持着恭敬,可是脸上,已经满是心疼,“姑娘,你布置了这么久不就是等这一刻吗,午时已经过了,门外人太多,这门要是再不开,可是会被人砸坏的。”
“放心吧,所有损失,我会负责的。”司徒鸢没有理会老鸨的说辞,一双灵气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门外的行人。半晌,见老鸨还呆在原地没走,司徒鸢蹙了蹙眉,又安w了一句,“男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如今吊着他们,只要不是言而无信,他们砸进来的钱只会多,不会少。”
见司徒鸢这般肯定,老鸨脸上的表情才终于缓和过来:“按我吩咐人再去检查检查烛台和窗帘,就等着姑娘你发话来进行接下来的事项了。”
“嗯。”司徒鸢点了点头,待老鸨从房间退出去后,她才抬起自己的指尖,抚上了脸上被面纱盖住的脸。
她如今大半张脸被面纱遮掩着,只露出一双精心勾画过的眉眼。那眼睛似乎带着钩子,不用刻意,就已然媚眼如丝。而在左眼角,司徒鸢脸上原本蛛丝般的印记被朱红se的丹青点染,在那黑se的条状印记上,开出了朵朵妖艳的红se梅花。
一时间,梅花的清雅,玫瑰的妖娆,在同一张脸上呈现出来,不揭开司徒鸢脸上的面纱,单单看她这双眼,就已然倾尽天下。
司徒缙云那日在北苑说的话不错,司徒鸢,的确有鱼她平分秋se的能力。
也不知这般等了多久,就在楼下的众人忍不住开始疯狂地砸门时,司徒鸢眼角一抬,就看到了一张轮廓深邃的脸。
那张脸平平无奇,可胜在轮廓深邃,而双眼,更是不同于常人的淡蓝se,像是话本里精灵仙子的眼睛。
南夷人来了。
司徒鸢唇角勾了起来,对着早已恭候在位的花楼众人道:“可以开始了。”
她这句话话音刚落,瞬间,只听得一声沉重的开门声响起,花楼紧闭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j个身材粗犷的大汉走出来,站在了门口:“只有五十个名额,先到先得,仅此一天。”
大汉的这话说完,甚至还未看清来人是怎么移动的,面前,就瞬间站住了一个人。
那人拿着折扇,头发就这样披散在肩头,穿着一身与瞳孔颜se相斥的暗红se衣衫。他颀长的身子微微侧着,随着折扇摇动的频率,他淡蓝se的眼波有光在闪。
蓝se与红se相互j错映衬,配合着他此刻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更显得他妖媚纨绔。
“听说你们这儿有美人,我可否占个座呢?”他说着,指一扬起,一张写了序号的竹签就被他握在里。
那大汉显然是没见过这般绝se却又不nv儿气的男人,一时有些愣神,像被他迷h了似的,连连道:“当然当然,有竹签的就能进。”
“那就谢谢了。”他说着,对着大汉莞尔一笑。赤红se的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花楼门缝。
门口,门票的争抢还在继续,可是,司徒鸢已经没再看了。
她收回望向门外的目光,转而将视线放在进来的男子身上。
蓝眼,红衣,白扇,媚笑。
看来有时候,传言还是有点用处的,这位夙王的束装和打扮,倒是与传言一般无二,分毫不差。
司徒鸢望着已经走到花楼大厅的男子,对着隐藏在暗处的佣人点了点头。瞬间,数道红绸散落下来,挡住了原本大亮的正厅,将j处能透过y光的窗口遮得严实,y生生让正厅从白天变成了黑夜。
突然失去了亮光,让夙栾眉头一凛,的摇曳的折扇停了下来,内力蓄在了扇,只待有丝毫风吹c动,主动出击。
只是,并没有。
大厅的黑暗只持续了一会儿,下一刻,楼顶上悬吊着的一只灯笼便亮了起来,微微照亮了正厅的同时,又不至于将整大厅呈现在众人眼前。
忽明忽暗,明暗j错相叠,倒是更添气氛。
夙栾这才放松下来。
随着限定的五十人进场,一声悠扬的琴声后,楼上,一个戴着面纱的nv子握着垂下来的绸带,从半空飘了下来。
美人儿光着脚,纤细的脚踝上挂着一串金se的小铃铛。
她穿得并不露骨,可是举投足间,竟然比不穿衣f的nv子还要魅h。
夙栾望着飘荡到他眼前的人,想要伸去抓住她的衣裳,可是,指尖才不过捏住她一p衣角,就被她一声轻笑间躲了过去。
那笑意s魅,撩得他心痒。
他脚下使力,借着轻功跟上了司徒鸢旋转的步伐,一把握住了她莹白的小脚。
“美人儿~”夙栾唤了一声,好看的眸子开了花,“你可真美啊。”
“公子可是说了胡话?”司徒鸢没有挣扎,借着他握住她脚趾的动作,身子一个翻转,反倒是攀上了他的妖,与他正面相对,“你还未见过我,怎知我美?”
“我看美人儿,从不看脸。”夙栾望着司徒鸢明亮的眼睛,余光瞥向她眼角勾勒出的红梅,“我看的,可是美人儿的心。”
“那现在心看完了,想看我的脸了吗?”
“想。”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等你追到我,就掀开给你看。”司徒鸢说着,眼的媚意更甚,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夙栾x前画着圈。下一秒,在夙栾恍神的瞬间,握住绸带的一拉,人就已经被提了上去,稳稳地站在了楼顶。
她站在拐角处,望着楼下仰头看着她的夙栾,身形一转,消失在暗处。
得到了美人的邀约,还是自己看对眼的美人,夙栾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会。在司徒鸢消失的下一秒,他暗红se的身影已经追了出去。
只是,等着他的,不是暖香惜玉,红宵香帐,而是……
一顿饭,还是一顿摆在正午y光下的,用盘子盖得严严实实的饭。
完全没有了之前暧昧l漫的气息,夙栾握着扇子的抖了又抖。
“怎么,公子是在嫌弃我不会挑地方吗?”
司徒鸢站在树后,莹白se的脚踩在翠绿的c地上,更显得她整个人娇n无比。
见到司徒鸢,夙栾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喜笑颜开。他向着她走过去:“哪能啊,只要是美人准备的地方,我都喜欢。只是……”他说到这里,故意打住,勾唇坏笑了一下,“只是没看出来,美人儿看着娇弱,却喜欢野战啊。以天为盖地为庐,有趣,有趣。”
司徒鸢望着无时无刻都想着那种事情的夙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走到桌前,脚踝上的铃铛随着她的步伐叮叮当当地响。
“公子还是先试试我为你准备的菜吧。吃了菜,是杀是剐,我任由公子处置。”
她这话说得含糊,听在夙栾耳,挑逗的意味十足,他只觉得下身一热,似乎起了反应。
该死的,他阅人无数,何曾因为一个nv人的一两句话,就在大白天这般失态过?
夙栾面上还是带着笑意,依她所言,坐在了桌前,抬掀开了盘子上的盖子。顿时,盘物便顷刻间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只王八,一只被绑了脚和头,不让它四肢缩进去的王八,还是活的!
夙栾蹙起眉,却还是好脾气地揭开了另一道菜。
还是一道王八,被换了个姿势绑的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