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鸢松开辛姑的,示意她先回去。
“不知世子爷在这儿等我,所为何意?”司徒鸢直接开门见山。
萧亦衡转过身,看到司徒鸢眼明显的厌恶后,那张如玉公子般温雅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你为何每次见到我,就好像只竖起刺的刺猬?不怕扎到自己吗?”
司徒鸢没有接他的话。
没有得到回答,萧亦衡也不恼。他向着司徒鸢靠近了两步,继续道:“短短p刻,就能从已经定死的局里面chou身,让皇上换了和亲人选。公主的心思,当真是玲珑剔透。”
“不及世子爷。”司徒鸢望向萧亦衡,“我能脱身,也多亏了世子爷最后的锦上添花。如果不是你率先附和,只怕堂上有人,会再掀风波。”
“我不是在帮你,只是在帮自己而已。”
“我知道。”司徒鸢点了点头,往前走了j步,身子与萧亦衡微微错开些,“所以我也只是道了口舌上的谢意而已。而接下来的话,才是我真正想说的,还望世子爷记住。”
“哦?”萧亦衡好奇地挑了挑眉,食指搭在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你说。”
“世子爷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但是,若是你敢伤害我身边的人,只要我司徒鸢活在这世上一天,你,就永无出头之日。”
这话说完,两人之间,是死一般的寂静。
萧亦衡没有说话,还是那般淡淡的笑着,好似不将她的话放在心里。
可是,借着宫灯,司徒鸢还是能看到,他此刻温柔的笑意下,那双精于算计的双眼泛起冷意。
司徒鸢被正了名,按理说,第二日就该有宫人过来,迎她去公主府。
可是,从日出一直到日落,北苑,都无人前来。
司徒鸢坐在北苑莲池旁摆弄着花枝,将它们修剪摆弄着,打算捆扎成一束。
“鸢儿?”辛姑捧着一堆衣f从身后走了过来,“你马上就要去公主府了,快来看看,这些衣f,可还要?”
“辛姑你先放着吧,咱们还得在这北苑住上j天。”司徒鸢摆弄着的花藤,头也没回地道。
“还要再住上j天,可你不是已经被皇上正名了吗?你是公主,怎么……”
“那是因为我还在!”辛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门口突然而至的声音打断,“我还没走,怎么会有mm的位置。”
随着话音的落下,下一刻,一身淡蓝se锦缎华f的司徒清雪抬脚跨了进来。
“大皇姐金安。”司徒鸢站起身,向着她迎过去,躬身行了一礼。
“起来吧。”司徒清雪冷淡地出声,只是,还未等到司徒鸢站稳,一巴掌,就直接向着她扇了过去。
“你g什么?”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辛姑一愣,马上丢下怀抱着的衣f,向着司徒鸢跑过去,用身躯挡在她面前,“鸢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辛姑。”司徒鸢仰起头,将被打偏的发丝抚正,“辛姑,我和长公主还有事商量,你先下去吧。”
“可是……”
“下去!”司徒鸢的声音变得严厉,让辛姑还未开口的话在喉咙间转了一圈又咽下。捡起地上的衣f,退了下去。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司徒清雪围着司徒鸢小踱了两下步子,说话的语气还是那般盛气凌人。
她一向以温婉视人,此番若不是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嫁去南夷,也不会这么暴露本x。
“知道。”司徒鸢说着,扬起眸子,“但我觉得你不该。”
“不该?你还有脸说不该?”司徒清雪的脾气被司徒鸢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彻底激怒,“若不是你的旁敲侧击,我怎么会在前j日去找萧亦衡,跟他说了那番话?原本我还不知这其的联系,直到父皇将和亲公主从你换成了我,萧亦衡却第一个站出来负附议,我才想明白过来,你是拿我当替罪羊了。”
司徒清雪说到这里,抬指向司徒鸢,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那个你口因为撞破萧亦衡的事情而惊慌失措的丫鬟,不是别人,就是你,对吧!”
司徒鸢望着司徒清雪,微微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其实那日,在夙栾怒她不争愤然离去的第二日,她就找到了司徒清雪。
准确地来说,是“偶遇”了司徒清雪。
她一路冒冒失失地从司徒清雪必经之路上经过,撞到了她后,连连对着她磕头,求她去救同样身为浣衣局的宫nv姐m。
她知道,依照司徒清雪苦心经营的大度温婉的模样,这般当众求她,司徒清雪绝不会坐视不理。
果然,她随她去了浣衣局,可那宫nv,已经死了。
司徒清雪第一次正面应对宫人员死亡,自然会问她原因,就这样,她便旁敲侧击将昨晚上看到的,以那个死去宫nv的身份,告诉了司徒清雪。
这才有了后来司徒清雪的拜访世子府,导致了萧亦衡在在司徒奉天宣布和亲公主是司徒清雪时,第一个站出来附议。
司徒清雪说得不错,那个因为撞破萧亦衡的事情而惊慌失措的丫鬟,不是死去的那个宫nv,而是她。
那宫nv早在司徒清雪赶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萧亦衡根据丝线查到了浣衣局,那宫nv,不过是他用来杀j儆猴的戏m。本无伤大雅,可若是身为长公主的司徒清雪执意查下去呢?
萧亦衡向来知道审视夺度,即便知道司徒清雪被人当了靶子使,可怎么说,她都是知道了他的秘密。
司徒清雪该走还是该留,结局,早已经一目了然了不是吗?
司徒鸢收回了思绪,漆黑的眸子望着眼前怒气冲冲的人,瞳孔像旋涡一般涌动:“大皇姐,我以为,萧世子的事情,已经能让你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了,没想到,你今日还这般口不择言!”
她说这话时,故意加重了语气,配合着此刻y沉的表情,让司徒清雪一愣,身子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踩在了莲池旁s漉漉的青苔上。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身子都向着莲池里摔过去。
眼看着就要栽进泥里,司徒鸢一伸,就将司徒清雪拽了回来。
拉扯间,两人的距离咫尺之近。司徒鸢眼的凌厉不减反增,她扣住司徒清雪的腕,借着拉她的动作,小声提醒:“你再怎么与我撒泼,也改不了你要嫁去南夷的事实。你不如趁着这两天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自己在南夷过得舒坦。”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夷国主变t的嗜好绝对不是你能受得了的,你在南夷无权无势,想要活得好,除了国主,夙王无疑是个最好的人选。”
司徒鸢松开了司徒清雪的,俯身捡起地上被她捆扎好的一束鲜花,向着她递过去:“希望来年宫,能听到姐姐回来探亲的消息。”
司徒清雪望着伸过来的花,想说些什么,却终是作罢。她咬着唇,一把夺过司徒鸢的花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北苑。
两日后,送亲的队伍就离开了宫门,向着城门口出发。
司徒鸢望着一身凤还霞帔的司徒清雪,内心毫无波动。
虽然明知道上一世她的遭遇,南夷之行,对司徒清雪来说,无疑于死路一条,可她不能心软。毕竟本来在所有人的谋划里,死在那地方的人,应该是她。
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想当救世主。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是命,也是劫难。
司徒清雪只是个开始,是这场政治斗争,率先被弃下的一枚棋子。
就如上一世的她一般。
司徒鸢仰起头,望着天上不断变化着的风云。
她的人生,在上一世,又何曾对她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