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止奔到桥头的时候,司徒鸢和郑昭言已经被人分别缠斗在了一起。
“儿!”裴止唤了一声,想都没想便攻向围着司徒鸢的人,劈开一条路,将她一把扯到怀里,“你没事吧,啊,有没有哪里受伤?”
他这般毫不掩饰的关切,让司徒鸢身子一僵,抬眼望着他:“裴止~”
“我在。”裴止见她不说话却独独叫了他的名字,以为她害怕,搂住她的不自觉地收拢,重复了一句“别怕,有我在呢。”
司徒鸢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望向另一边的黑衣人:“快去帮郑昭言,这群人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他!”
裴止顺着司徒鸢所示的方向望过去,就看到,一身竹青se衣衫的男人已经被众人b到桥央的石壁上,无路可退。
裴止站在原地,有些犹豫:“我去了,你怎么办?”
“我可不是时时刻刻需要人保护的娇柔少nv,你忘了之前在密林我是如何击退黑白无常的?”司徒鸢将覆在裴止背上,对着他颔了颔首,“你放心,我惜命得很,自然会护自己周全。”
裴止抿紧唇,望着快要抵挡不住的郑昭言,脚下双足一点,人已经搂着司徒鸢跃了起来,j个招式间已经混入郑昭言的包围圈,将她与郑昭言两人全护在身后。
“你疯了,保一个人都已经困难,你现在居然要保两个拖油瓶!”司徒鸢对他此举很是不解,但更多的,是担心。
裴止没有回答她的话,幽寂的双眼凛了起来,身上杀意必现。他越过司徒鸢望向一脸平静的郑昭言,沉声道:“孤是看上儿的面子上护你,可若等下情况突变,孤不介意将你丢出去自保。”
“哇你看看,这是人说的话吗?”郑昭言夸张地叫了一声,故意攀上了司徒鸢的肩膀,“姑娘你评评理,当初下死命令让我一定来赴约的人是他,现在出了事儿要撇下我的人也是他,你说说,这是个什么世道?”
司徒鸢抬拍掉趴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他说的打算和我一样,若是情况不对,丢下你是最明智的决定,毕竟你第一公子的名头这么响,你走哪儿都避不开这一劫,不是吗?”
“哇你们两个人……”郑昭言气得说不出话来。
“保护好你们自己。”裴止没再跟他废话,叮嘱了一声后,夺过了司徒鸢握着的折扇就向着包围的人劈过去。
那折扇,原本只是普通的扇面,白纸为衬,扇骨央画了一株含b绽放的红梅。可是此番在裴止里,却成了能杀人于无形的利器,随着他的伸回旋间,直取敌方咽喉。若是按照常理,在那些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应该已经咽了气。可是,裴止似乎并不想在皇城惹事,每每扇面划过咽喉却又收了回来,只是将那些人敲晕在原地。
司徒鸢站在桥梁边缘的石壁上,眼睛时刻注视着裴止的动向。
她早知道裴止武功高强,之前身受重伤也能在密林孤站群狼,可没想到,没有受伤的他,招式更是凌厉惊人。
崇封战神,名不虚传。
司徒鸢原本还悬着的一颗心渐渐松了下来。
她望着裴止,不敢发出声音,只余下指紧紧地攥着衣袖,唯恐惹他分神,害他受伤。可旁边的某人就不一样了。
他望着裴止的招式,精明的眼渐渐染上深意。他没有像司徒鸢一样放松下来,反倒是很突兀地问了一句:“你说,这水跳下去,如果顺流而下,会漂到哪里?”
司徒鸢没有理会他。
“你就这么担心他啊,打了这么久,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一点?”郑昭言继续道。
这一次,司徒鸢终于有了反应。她将目光从裴止身上收了回来,望向郑昭言:“你看出了什么?”
“那些人,根本不可能伤害到裴止。”郑昭言说到这里,眼的光亮愈甚,像是暗夜算计猎物的雄鹰。他压低声音,“或者应该说,那些人,根本不敢伤害裴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徒鸢皱眉,心一个大胆的猜想涌了上来,但是马上被她摇头否定。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郑昭言说着,身子不着痕迹地向着司徒鸢靠近,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一把将她箍在臂弯里,拉向桥头,“那些人,分明就是裴止的人。我前脚刚到约定的地点,后脚就被追杀,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司徒鸢骂了一句,被制住的身子挣扎着,想要不着痕迹地去拿别在眼间的银针。可是,还未得,却听得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水花溅动的声音,下一刻,有j个黑衣人从水冒了出来,直接向着郑昭言砍过去。
前有狼后有虎,四面受敌,郑昭言根本躲不过。他拉着司徒鸢,原本想让她挡在自己面前,可是到了最后一刻,却终究自己生生受了这一刀。他闷哼一声,箍住司徒鸢的有些松动。
“你没事吧。”司徒鸢望着血流不止的郑昭言,眼有些无措。她将目光转向裴止,正要开口唤他,可郑昭言却率先将她的唇捂住,在裴止转身望过来的瞬间,拉着司徒鸢一起从桥上跳了下去。
这死男人,居然找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司徒鸢在水挣扎着,j个起浮间越飘越远。她能模糊地看见,裴止站在桥上,在要跟着跳下来的瞬间,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
夜太黑,她看不住拉住裴止人的容貌,只能看见,男人挺拔的身影下,穿着的,却是与袭击郑昭言之人同样黑se的衣衫。
裴止与这群人,果然是认识的!!
司徒鸢睁大眼,脑海似有千万般思绪在涌动。她划着水,想要游上岸去,可是,脚下却被一只冰凉的拉住,猛地往下一扯,河水没过头顶。腹腔的空气越来越少,她只觉眼前一黑,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司徒鸢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
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一转眸,就瞥到了坐在窗前正温柔抚摸着大腿上趴着的猫咪的男子。
这人穿着一身竹青se的衣衫,白玉簪子绾了一半的发丝束在头顶,而另一半,则随意地披散在肩头。随着微风轻轻吹过,他鬓角的j缕碎发随风飘曳,挡住了那双恍若星辰的眸子,也遮去了他脸上大半的光芒。
许是感受到了床上的动静,他原本侧着的脸转了过来,对着她道:“醒了?”
他的脸,若是放在裴止身旁,甚至跟萧亦衡比起来,都不能担当惊艳的感觉,可是他那双眼睛却生得极美。纯净无澈,空灵得不似俗世人。
“你……你是……”司徒鸢怔怔地开口。
“怎么,落了水,脑子倒是落出ao病来了?你昨晚才见过我,今日,却不知道我是谁?”那人灿然一笑,双眸的眼波便随着笑意微微晃动,如暗夜井的星空,灿烂得不真实。
“你是郑昭言?”司徒鸢抿起唇,眼微微有些错愕。
她记得,昨日晚上的郑昭言,可不是这般模样。昨晚上的人,眸子满是商人的算计与精明,怎会有像现在这样,微微一笑,都能让百花为之盛开的脱俗神采?
明明一样的脸,可是刚才恍然初次见他,竟让她未曾将眼前人认出来。
“不然呢?”郑昭言将的猫放了下来,理了理微微凌乱的衣衫,“你似乎很惊讶我长成这样啊?看你这错愕的表情,是昨晚上没看清,忽略了我的盛世美颜?”
司徒鸢没理会他的打趣,原本躺在床上的身子站了起来,直接就向着郑昭言走过去,二话不说就去扒他的衣裳。可是,还未碰到他的衣衫,就被他握住了腕:“你这是g什么?”
“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郑昭言。”司徒鸢直接看门见山,“你与昨晚那人给我的感觉太不一样了,我总觉得,不是同一个人。所以想要求证下。”
“那若是同一个人呢?”郑昭言脸上的淡定的表情不变,只是捏着司徒鸢腕的指尖收紧,“你当如何?”
“自然是给你赔罪,以报轻薄之义。”司徒鸢说完这话,另一只还未被郑昭言制住的便瞬间扬起,直接将他穿戴整齐的衣衫拉到腰际。一旦他身上没有昨晚被砍伤的痕迹,那就说明……
“呲——你轻点,痛。”她才刚将郑昭言的衣f拉下来,这边,他喊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司徒鸢能看到,他洁白的肩膀处,随着她的动作,原本绑好的绷带又撕开,殷红的血y渗了出来。
那伤口的位置,与昨晚上郑昭言受伤的位置,一般无二。
他真的是郑昭言!!
司徒鸢放开,眼的疑h还是没有降下来。她死死地盯着眼前清雅如尘,完全没有一丝铜臭气息的男子,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脸。
是她神经错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