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九狱戒

九狱戒_分节阅读_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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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修必定是大获全胜,相对的池卫败走麦城。他没有办法去想池卫会开出什么样的价码来妄想赎回自己;不管怎样,这样的价码肯定没有打动罗修坚固的心。

    方亦淅当然是没有想到,自己曾经待价而沽的身价已经达到了千万元以上。这两个男人为了他,都将令人咋舌的豪资巨股抛之脑后。如果知道,也不知他是该喜还是该哀呢。

    多少人,穷尽一生奔波劳苦,也只能勉强糊口;而他的这副光鲜华丽的皮囊,就可以价值连城。谁说的,光阴不负人?说来,尽负有心人。

    其实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伸向黑暗的地底。

    方亦淅此时的心态,不外如此。

    既向往无忧无虑的自由之身,又不得不任自己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心呢,总有一个地方,是千丝万缕地牵动着罗修的一举一动。有时,他也得气馁地承认:他的心,是向着那个男人的。他爱他,爱得切齿,也爱的失落。

    罗修将亦淅按在椅子里,给他舀了汤,又往碟子里夹了些烧麦,虾饺小小的碟子,满满当当的。

    “下午只喝了点粥,肚子一定饿了,多吃点儿。”罗修的脸上,一片殷勤之色,言语温和,“我已经想办法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就怕饿到你。”

    “没那么严重。我一直在睡呢。”

    方亦淅悄声喝着汤,吃着点心,目光不时地扫过罗修含笑的面容。

    “你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他试探着问:“和池哥见面,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吗?我很好奇。”

    “我是挺高兴的。”他笑着,很坦白地应道:“看他白费力气地自娱自乐是让人觉得好笑的。”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陪池卫出去了。也不会陪别的什么人。”

    噢?

    亦淅痴痴地呆望着对方——说不出心中是怎么样的感受。只是,嘴里的食物不知为何,味道有些奇怪:明明没有吃苦瓜,好像是被人硬塞进一口凉拌苦瓜;苦涩中,一点似浓似淡的甜稍有欣慰的心情,又空空落落的难受。

    “我是不是该高兴呢?从此以后,你把我囚禁在身边,专属于你;免遭了别人的荼毒而感激涕零?!”

    方亦淅的口腔里全是不对味的感觉,面上溢起一丝苦笑,语调上扬,自带嘲弄。无尽的惆怅,无限的矛盾,其中分明显现。

    按理说,温馨相对,花前月下的;两个人应该说些动听的情话,做些暧昧的互动。可是,就是亦淅自己也搞不明白,只要一看到罗修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就想说出一些打击他骄傲气焰的负气的话来。

    每每因此,让罗修很不受用,气氛也会变得很僵。这种类似于小情人斗气的插曲,最近的日子是经常发生。他们都已经察觉到,在池卫出现后情况越发的明显,不过都避而不谈。

    罗修是一个相当有自信的人,对于亦淅时不时地找个小茬儿,闹个小脾气,也不以为然。

    “和我一起,你不开心吗?难道,真的要和池卫搅在一块儿,才好?”罗修心平气和地反问,接着又说:“我们之间早有共识:你是生是死都是要留在我身边的。不管池卫开出什么诱人的条件,我也不会放你走。”

    亦淅冷静地与罗修对视着目光交错,撞击着冰冷又炽热的火花——那里面,焦灼地燃烧着一种发乎于本能,超出可控范围的渴望:我跨越千山万水,一路泥泞坎坷,又几回舍生忘死的不弃不休,只为走到你心里

    许久之后,亦淅首先幽幽地深叹了口气——一声叹息,仿佛穿越了千年,似可以听得到尘封岁月里纠缠了几世几劫回响

    像是妥协,又像是无奈。

    “算了反正,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吧”

    罗修闻言舒展了眉头,逸出自鸣之色。他喜欢看到亦淅在他面前低眉顺眼,尽管满心腹诽还得做小伏低的模样。顿时,心情大好。

    “知道除了池卫之外,还有谁在向我开价吗?嗯”

    罗修吊起眼角,嘴边勾出玩笑的意味,故弄玄虚地问着一头雾水的亦淅。

    方亦淅也是个聪明之人,垂首思忖了半晌,目光一沉,“不会是肖云,又来纠缠不清了吧?”

    想也想得到,只有肖云不止死皮赖脸地总来骚扰他,更加颐指气使地扬言要调查他,让他臣服。这也使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他要做什么?”

    “他向我要五百万,说保你平安无事。”罗修轻笑着,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还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混蛋!”方亦淅恨恨地骂道,又看了看对面的人轻松的笑颜,“那你会怎么做?不会真的甘心让人家敲诈吧?这种人,欲壑难填,没完没了的。”

    “他要,就给他好了。”罗修说:“只要不牵连到你就行了。我倒是好奇,他有没有那个命来消受这笔钱。”

    亦淅听到罗修要给对方钱,从心里来讲是不赞成的;眉间,不觉得又深拧了起来,合计着以肖云的为人,只怕给了钱也未必能解决这件事。

    他听得出,罗修话中之意,绝不是表面文字意思表述的那么简单。最有深意的,是话里的弦外之音。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想到具体指的是什么。

    正绞尽脑汁,苦苦思量之时,手机的铃声乍然响起——

    亦淅一见,是个陌生号码的显示。料想是工作上的事情,客户的业务来电;这种情况稀松平常。

    “你好我是方亦淅。请问哪位”

    “亦淅,好久不见了只这样听着你的声音,我就兴奋了呢”

    听筒中,传来的是肖云语带轻佻的魅惑嗓音。

    ☆、第五十七章 不速之客(下)

    方亦淅为之一愣没料到,大半夜的这个人会心血来潮打电话给他。

    随后,拧眉敛气,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獐头鼠辈,不屑与之为伍;那么连对话也就可免则免吧。这点傲气,亦淅还是有的。

    “谁呀?”

    看着亦淅面部变色,明显没有了平日的礼貌,风度;罗修心里,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他还是很关切地问着。

    “还能有谁?”方亦淅气得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气极败坏的样子,怒道:“不知道那个肖云到底要干什么,总是这样没完没了的。他真的以为这样可以威胁得了我吗?就算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不会向他服软啊”

    这是实话,亦淅无论如何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关口:宁愿粉身碎骨,身败名裂,也不愿向肖云屈服。谁都可以,就是肖云不行。

    罗修的深眸里,刹那间全是肃杀之气——听了亦淅的话,倒是浮上了一抹阴冷,含意微妙的笑。

    “你何必那么生气?不过就是三两天可以解决的事,看他”

    话音未落,电话铃声再次刺耳又显得喧闹地响起

    方亦淅发狠地盯着手机屏幕,又是那个号码;两条眉毛蹙起,几乎可以打成结了。厌恶之意,写满了脸。

    罗修冲着他轻点了下头,用眼睛示意着接听;似乎告诉亦淅,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接吧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可耍的”

    亦淅不胜其烦地,勉强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刚一接通,肖云轻浮调笑的语调就慢悠悠地飘进耳廓

    “亦淅,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挂我电话呢?让我很伤心呢。我可是很记仇的,下次你躺在我的床上,我非得弄到你哭着喊着向我求饶才行呢”

    方亦淅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晴—色十足的挑逗之语,面色涨得像熟透得蕃茄,都快憋紫了;羞辱与气愤,兼而有之。

    想到身旁的罗修也听得一清二楚,这些不干不净的话,更觉得难堪。他瞟了罗修一眼,发现这人只是平淡的翘了翘嘴角,看不出受到那人言语影响的一丝一毫。

    到底是搞心理学的,就是沉得住气。

    “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事,请不要再打电话过来我们没有交情。”亦淅冷冷地说,话里分明的拒人与千里。

    亦淅冷冰冰的语气,没有打消对方说话的热情,一如既往的轻松自如,“亦淅,你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了,不要再这么不咸不淡的对我说话。我是很有耐性,但也很怕受伤呢。”

    亦淅懒得理会,“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了,我没兴趣听。你倒底有事没事?”

    “哼”肖云冷笑:“看来我们的确需要相互了解啊。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总是不相信我的手段?!”

    亦淅嗤之以鼻——这个人的手段,自己有幸亲身体验过了,那可不是一般的歹毒和无耻。就算他再做出比之更加狠辣的事,也不会觉得奇怪。

    只是想不通,这个人对他纠缠不清,是不是单纯只是为了向罗修勒索呢。

    肖云的声音,随着情绪的变化越发的阴沉:“亦淅,后天下午2点,北区香川花园5幢1502,我等你”

    “对不起,我最近工作很忙,怕是不能赴约的。多谢你的美意了。”

    亦淅断然回绝,连一点的犹豫都没有。

    “别考验我的耐性,亦淅。你必须来。”肖云强调得无可争辩,“你如果不听我的话,敢放我的鸽子,我就让你后半辈子都在监狱中度过!你知道的,我虽然很疼你,不愿意看到你受苦;但是,你对我太过份的话,我也会更加过份的对你。别逼着我,对你不好”

    亦淅冷静的脸孔,藏也藏不住的慌张:这是明火执仗的胁迫,而且不加掩饰。他一定掌握了一些,即便不是铁证,也足可以让自己成为嫌疑犯的蛛丝马迹。否刚,他哪里会那么堂而皇之向罗修,向自己挑衅?

    会不会,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窥视着自己,算计着阴谋的人,就是他呢?

    满腹的疑云,由心而外的恐惧,使得浑身上下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做人,做事,不要太过低贱了,让人瞧不起。”方亦淅按下起伏不定的心绪。

    “亦淅,我说了,后天下午2点我等你,记住了?”肖云口齿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显示出无比坚决的态度,“我可是会等你的,别让我失望。我再说一次,我不想对你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