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电话那边首先决然的挂断了。
“嘟”一阵的忙音,恰如此时被搅得一塌糊涂的心情。
亦淅按掉电话,长出了一口气——与肖云对话,跟打仗似的,让人感到疲惫。还有满腔的抑郁,愤闷,发泄不出来。
罗修挨过身来,用手摩挲着他的脸颊:白晰清瘦的面容,凝着淡淡的愁思。
“你不用理他,我都说了有我在你不用操心这些事情。他这种人,猖狂不了几天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那后天,我是去还是不去?”亦淅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罗修,犹疑不定,“不去的话,不知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来。我总觉昨,他是有备而来,不是光吓唬一下就完的。”
“你去?就是羊入虎口啦。”罗修的唇轻点了下他的嘴角,充满了疼爱之意,小声说:“不用担心,我替你去。你就踏踏实实地在家等着,有我在不会有人能伤害得了你。”
“你真的要给他五百万?”亦淅眨着眼,不太确定的问。
“只五百万就可以解决掉的麻烦,那也不是太大的麻烦呢”罗修虚晃一枪,很狡猾地避重就轻。然后,唇边眼角泛起春意撩人的笑,“你要相信我:从来都是烦恼不寻人,人自寻烦恼”
哦?
亦淅还在仔细品味这短短十个字的话中深意,未等到缓过神儿来,罗修的吻已经点点滴滴,密密麻麻地落在了眉尖和唇瓣。
仿佛是杏花春雨洒过:沾衣欲湿的轻巧与柔软,落在皮肤上的轻微触感,带来让人心动或着心痒的酥麻你越是想拒绝,越是陷入的不可自制。
罗修的手掌,钻入薄薄的衣料,顺着背部柔美的线条,温柔地滑到股间——瞬间,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都得到了妥贴的安抚渐淅的,开始微微发热
亦淅,好像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罗修,对他的身体,始终保持着非同一般的热忱,就像对他这个人的所有权一样。强烈地占有性,不容他人染指;但又随心所欲,喜怒无常,不能让人理解的偏执。
身体还残留着一些激烈运动过后的痛感,已经不太适合再做些过份的床榻之事。因此,罗修这样暧昧,带着撩拨色彩的举动,让亦淅的身子,反射性的发抖
“修今晚别这样了。我还不舒服着呢。休息几天,再来好吧?”
亦淅对着罗修热辣辣的,布满欲望的双眸:下了很大的决心,轻言细语的请求。
罗修不答,只是伸出舌头,巧妙地舔着他的耳垂,让亦淅感到难耐的微痒嘴里吐出的热气,吹红了人的脸,悄声耳语着:“一次,就做一次好不好?让我做一次,然后就抱着你,乖乖睡觉,我保证!好不好”
眼前的这个人,一反常态,没有半分勉强,没有一丝强要;反而,极尽厮磨的能事,一句一句地求着亦淅,像小孩子撒娇要得到心爱的玩具那样,不屈不挠。
在亦淅的认知里,自己从来都不能抵御罗修的霸道和强势;不过现在看来,罗修的似水柔情,和软磨硬泡,同样让他难以招架。
今天的罗修,三言两语击退了潜在的敌手,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来保护的身边的人,和应对可能要发生的种种不测。不可谓不志得意满,心花怒放;理应得到奖品。所以,他才那么兴致勃勃地央求着亦淅,渴求着亦淅;希望用最喜欢的方式得到最畅快的满足。
终于向自己承认:他爱方亦淅,非常非常的爱。不能忍受他可能属于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既然承认了,那之后唯一的想法,就是独占。
不管曾经如何,之后的日子,就是要对他好,把他牢固地留在身边。对方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接下来怎么做。
终于被缠得无可无不可,被磨得动也动不得;亦淅只好放弃了矜持,无奈地点了点头。
“说好了,就一次。”
罗修达成所愿,大为欢喜,捧着亦淅的脸就是一计深吻直到把他吻得气息紊乱,手脚颤抖得无法维持身体的平衡,这才心满意足的放手。
这一夜颠鸾倒凤,轻怜蜜爱,一言难尽。
两个人如新婚一般的心恬意洽,浪漫旖旎。
春风眼底私,夜月心间事,玉箫鸾凤曲,金缕鹧鸪词
可是,即便春---宵一刻,亦淅的心底还是被肖云那番恐吓之语,弄得心神不宁。
尤其是罗修前后大相径庭的态度,更加让他感到蹊跷。
四十个小时过后,当他怔忡地看着从15楼急速飞下而血肉模糊的那个人时;才恍然大悟,自己所有的不祥的预感都不是多余的。
人生,越来越向着不可逆转的方向,脱轨而去。
☆、第五十八章死计(上)
信仰,就是不想知道真相是什么。
“快看!有人跳楼啦!!快来人啊有人跳楼啦”
“快去通知物业!!找人报警呀”
耳底,人声喧哗,夹杂着恐慌、兴奋的高昂情绪男女老少,七嘴八舌,像是商场在搞促销活动一样有着的惊天动地的效应。
方亦淅呆若木鸡地立在不远处——射在脸上温暖的午后阳光,一时间变得分外的刺眼。
如坠冰洞的寒冷,是在这个时候才侵袭而来的:从脚底一直往上,让单薄的身体仿似晒糠般抖个不停指尖,都冷得打着哆嗦呼出的每一口气,似乎皆可凝结成雾。
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几米开外——血肉横飞,目不忍睹地横陈着一具尸体。
刚刚还活蹦乱跳,有名有姓的一个人;现在,全无生气地倒伏在地没有了尘世的任何名称,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分不清流了多少血,多少的脑浆;汁液交错,汪成了一滩。不多时,汩汩流动的血,在眼里竟是黑色的。
视野之下,全是一片黑红色的血狰狞且残酷地刺激着眼球。
伴着时间的推移,明明聚集了好多围观的人:大家众说纷纭地交流着,讨论着,感慨着亦淅的耳朵里却寂静得可怕。好像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到了。
几分钟前,他转过身走开的一刻:亲见那个人,如一个份量十足的沙袋从高处飞坠而下随后,闷声闷响地落地——登时,血浆迸溅
他还等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就已经看到了那个让人感到触目惊心的画面:血淋淋的肢体,死不瞑目的瞳孔;让他惊骇到哪怕是一声喊叫都发不出来。
虽然,亦淅的心理素质应该想当然的好;虽然,他也曾亲手结束过另外一条生命;但此时此刻的这一秒钟的震撼,还是令他目瞪口呆!活生生的一个人,瞬间消失于眼前——命运没有留给一点转圜的余地,没有丝毫铺垫;如此粗暴地给了最后的结局。
这一次看着他人的结局,下一次换作是我,又当如何?
亦淅在心头,有点兔死狐悲之感,悄然问着自己。
是的,坠下楼来,其状惨不可言的那个人,便是肖云。
平日里,嚣张傲慢,不可一世的他;如今,只是一滩血肉而已。生命本质的残忍,让人咋舌。
姓名,不在有意义,那只是这个尘世的代号。职位,不在有意义,那不过是死者生平栏里的一个简单选项。甚至曾经挖空心思,积攒下的财富都没有意义,说穿了就是一笔引起第n位顺序继承人们,反目成仇的道具罢了。
或许,肖云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生命会这么早的结束。所有的急功近利,机关算计全部成了毫无意义的徒劳。
人群越集越多,大多数人是来凑热闹的,好奇地争睹一下难得遇到的“盛况”。
方亦淅不想自找麻烦,更不想引人注意。他,拖动着仿似铅注的步子,蹒跚地向小区外面走着
一辆辆警车,呼啸驰骋。吵嚷的车声,还有人声;映衬着眼里的一汪池水,不起半点微澜。
在他的世界里,安静得鸦雀无声。
走出是非之地,亦淅仰望着头顶上湛蓝的天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震惊到四散而去的思路,重新组织起来,恢复到了正常的运转模式。
那夜过后,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在等待着约定日期的会面。
无法捉摸肖云那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证据,来要胁于人;也不清楚,他狗急跳墙会做些怎样害人害己的疯狂行为。反正,心里总惶惶不安;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偶尔跳出来,常常会吓到了自己。
这个时候,会忽然发现:让罗修去会那个有些神经质的肖云,也是很不智的。
仅隔了一天,罗修若无其事地应约而去。留下亦淅一个人,心神不宁地枯坐于室。
独自在家,心情如热锅上的蚂蚁,说不出来的心烦意乱;脑袋里时时冒着不祥的预感。这肯定是有些杯弓蛇影的胡乱猜想,却不能不说是事出有因。
方亦淅觉得自己根本在家坐不安稳:干等着,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一定要去看看,哪怕只是在外面陪着罗修也好,至少证实他是不是安全无虞。
于是,匆忙地换了衣服,离开了寓所。
亦淅开着车,直奔了香川花园。
一路上,心思不定,也不知去了能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只是想着非去不可,见到罗修平安才放心。
亦淅将车停在了香川花园小区的外面,一个人闲闲地踱着步,慢慢地晃到了五号楼的楼下。
按照时间来推算,他应该已经进去快四十分钟了。
亦淅仰头,目光很容易锁定到了第十五层。他边数着窗户,边猜着哪个阳台,哪扇窗会是肖云所在的那一间。精彩纷呈地想象着里面也许正在发生的激烈争吵,或是讨价还价。
心里暗下盘算着,如果一个半小时还未见到罗修走出这幢楼,自己就马上冲进去把他救出来。即使他知道,若论拳脚,肖云还真不是罗修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