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对林清的表现很是满意,陆承瑄面上也露出了他惯有的清润笑容来。
☆、第72章 姻谋
同一间酒楼内,楼下的陆承瑄、赵明松、林清三人因久别聚首而交谈,楼上的客房内也有两人正为着某件事情而争论不休。
貌美如仙的女子黛眉微蹙,两行清泪自眼角无声落下。
“别哭了。”书生打扮的男子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背,温声宽慰道。
然书生的话却似打开了那女子泪闸的开关,不仅没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使那女子的泪落得更凶。
“我……我不想……嫁人……”女子抽噎着说道。
书生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烟儿,你莫要犯傻。”
“我知道。可我想嫁的人是你,我不愿嫁给三王爷!”张紫烟尖声反驳道,她甚少用这样尖利的声音同别人说话,至少在木禾镇时,面对继母许氏刁难与长姐张秋丽的折磨她也不曾有过如此剧烈的反应。
书生打扮的男子正是张紫烟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张庙生,此时他的面上却没有一贯有的温柔和煦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肃穆冷厉的神色。
“烟儿,你当知道这个状元的位置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十年寒窗苦读,为了就是科考这一日!可是,谁曾想老天爷竟如此不开眼,竟让我遇上二皇子这个活阎王!你以为让你嫁给三王爷我就不心痛吗?若非万不得已我又何尝愿意这样做?!”张庙生声嘶力竭的怒吼道。
张紫烟被张庙生这副疯癫狂躁的模样吓得面色发白,甚至连眼泪也忘了擦拭。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张庙生,从前他温文儒雅做任何事都慢条斯理极有风度,哪里像现在这样凶恶狂肆?若不是从木禾镇到京城这一路上她都不曾与张庙生分开过,她都忍不住怀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张庙生本人!
“庙生哥哥。不是烟儿不愿体谅你,可这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一女不事二夫,我若嫁给了三王爷,将来又怎能再做你的妻子?”
张庙生静默了一会,突然伸手替张紫烟擦了擦面上的泪痕,面上又恢复了平常惯有的温柔表情。温声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让你嫁给别人我的心就像是被万箭穿透,痛得快要不能呼吸。我不是因为想要状元身份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二皇子说。若你不愿嫁,他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听完这话的张紫烟惊得目瞪口呆,对于嫁给三王爷这件事她是万分不愿的,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般残忍的真相。
张紫烟心中就像掀起了怒海狂潮般激荡翻涌着。二皇子想让她的庙生哥哥去死?这绝不可以!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看见张庙生受到伤害!
“我……我愿意嫁给三王爷。”说完这句话的张紫烟像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般身子朝地面软软的倒了下去。
张庙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张紫烟的身子,他还想再说些宽慰张紫烟的话语。却发现这姑娘已经闭紧了双目昏过去了。
“烟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将张紫烟的身子平放在床上,张庙生立刻便推门出去了。他要去赶紧寻个大夫来为张紫烟看看,确认她并无大碍!
张紫烟现在绝不能出事!至少在嫁给三王爷之前她绝不能出一星半点的差错!
……
此时。楼下的三人已经冷静下来围绕着方桌坐下了。
赵明松的目光一直胶着在林清身上,半刻也不曾移开。在木禾镇做了多年的捕头,他本以为自己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已经可以处变不惊了。没想到在见到樨儿时他竟有这般冲动的反应。
怪只怪今日发生的这一切都太过巧合,这间酒楼是从前赵木樨最喜欢来的酒楼。那时候她常常偷溜出丞相府约了同样偷溜出宫的陆承瑄一同来这间酒楼用膳,她与陆承瑄像是约定好般,每次都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赵明松没想到七年过去这间酒楼的摆设依旧如故,更没想到七年后他还能看到樨儿与陆承瑄共坐于一桌,闲饮谈笑。
“明松,既然你已经回到京城,就先在我的府上住下吧。”陆承瑄温声说道。
听到这话的赵明松与林清俱是一愣。
“罪民身份卑微,哪里敢去王府叨扰王爷。”赵明松自嘲道。
林清愣住却是因为陆承瑄的提议恰好也说中了她的想法,若是赵明松也住进三王府,那么她盗起遗诏来也便利许多。但是听赵明松的语气,他似乎有些厌恶陆承瑄。
陆承瑄笑意爽朗,甚至站起身来伸手如对待好兄弟般拍了拍赵明松的肩,“我一直坚信赵大人是清白的,明松你又何必以罪民自称!”
“是吗?七年前义父被捕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没想到这才过了七年,王爷就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了!”赵明松目中陡然迸射出怨恨的光芒,抬起手腕不客气的推开了陆承瑄的手。
陆承瑄面上笑容似乎碎开了一条缝,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火。身份尊贵如他,几时受过别人这般不敬的对待!若不是念在赵明松手中可能握有先皇遗诏的份上,他又怎么可能一再退步忍让。
“明松,看来你对我有颇深的误会,我可以向你解释——”
赵明松轻哼一声,冷笑着拒绝道:“罪民只是一介武夫,听不懂你们这些文人雅士话语中的弯弯绕绕!王爷若想解释还请自便,罪民还有事要办,就先不奉陪了。”
语毕赵明松‘腾’的站起来转身便要离开。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却是林清,适才她一直默不作声听着陆承瑄与赵明松的对话,将两人的表情动作全都收入了眼底。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陆承瑄与赵明松之间的关系甚至已经可以用剑拔弩张四字来形容。
以赵明松对陆承瑄态度,想让他留在三王府几乎是不可能,既然如此就该想个折中的法子让他将自己的住处告诉自己才是。林清心中这样想着,嘴上便道:“樨儿与哥哥久别重逢,莫非哥哥现今便要离去吗?”
赵明松闻言停下了动作,迟疑道:“我与陆承瑄话不投机,多说也无半分益处。”
林清咬着唇没再说话,眸子里顿时水汽氤氲。
☆、第73章 演戏
望着眼前的秀丽容颜,赵明松逐渐冷静了下来,不过这一冷静却让他想到了适才因为太过冲动而没有想到的问题。
比如,陆承瑄想让他住入三王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又比如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不是真的樨儿?赵明松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林清一番,越发觉得不对劲。
“你是……小清姑娘?”赵明松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毕竟他与林清相处时间不长,对她虽有印象却并未深刻入骨,但不知为何见到眼前的女子他竟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在木禾镇遇到的林清。
初遇时林清站在一具尸体旁且举止怪异,那个场面一直深深印在赵明松的脑海中。
“小清姑娘?哥哥认识这个人吗?”林清睁着一双大眼,好奇的问道。
赵明松有些惊讶林清的反应,面前的她神色镇定自若,于坦然中带着几分天真烂漫的意味。林清的反应让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太多多疑了,面前的姑娘显然不像在说谎。
“是我认错了人,我的确认识她,不过我却不知道她现在人在何处。”赵明松面上露出困惑的神情,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林清的音容笑貌来。在木禾镇时林清不辞而别,当时他虽费了许多人力物力寻找林清,却始终没有寻到她的踪迹。
虽然很是担心林清的安危,但赵明松也并没有一直纠结于寻找林清,他身上背负的责任太多,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纠结思量有关林清的事情。
“哥哥为什么以为樨儿就是那个小清姑娘?”林清这明显是在明知故问了,不过她向来信奉作戏要做足全套,因而也不介意多此一问。
“你们模样极其相似,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们下次见面再说这些事情吧,现在我该走了。”
林清乖巧的点了点头,面上满是不舍的神色。“樨儿很想哥哥,哥哥一定要常来三王府看樨儿!”
赵明松重重点头道:“我一定常去看樨儿。”
这次林清没再拦着赵明松不让他离开,她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拦着赵明松不让他走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不过林清倒是有些诧异自己竟然可以那么快就反应过来,在赵明松面前演了一场好戏。
她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赵明松以为自己就是真的赵木樨,从赵明松的反应来看她这场戏演得很是成功。在木禾镇时她因顾忌太多而没有在赵明松面前承认自己就是赵木樨,可自从入京后连她自己都快要相信自己是赵木樨了。现在以赵木樨的身份出现在赵明松面前林清并未感觉到丝毫别扭。
此刻,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林清与赵明松对话的陆承瑄心中已是百味杂陈。没想到眼前这个他一直没怎么在意过的女子竟有如此高超的演技,这不仅让陆承瑄觉得吃惊不已,也让他心中有了另一番打算。
林清会武功,会演戏。容貌又生得不俗,若能成为他手下的一枚棋子,必定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心中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陆承瑄看待林清的也变得不同于往日了。
“阿樨,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回府去吧。”
“好。”林清浅笑着应了一声,旋即便跟在陆承瑄身后离开了酒楼。
林清与陆承瑄前脚刚踏出酒楼的大门,张庙生后脚便紧随二人之后走了出去。
由于担忧张紫烟的身子,张庙生刻意加快了步伐,因而他很快便走到了林清与陆承瑄的前方。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当张庙生的背影映入林清的眼帘时,林清心中突然响起了这么一句话。不过张庙生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林清的视线之内,因而林清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只是一闪而过。
此时的林清并不知道,她万般牵念的紫烟与她不过隔了几道墙的距离。
回到三王府之后,林清仍然住在采薇堂的偏厅内,不过却是以赵木樨的身份住进去的。原本林清提议让她搬到别的院子居住,却被陆承瑄断然拒绝了。
陆承瑄拒绝她的理由有三个,一是作为三王府的主人,他所居住的采薇堂是最安全的地方,林清住入其中他也能护她周全。二是他习惯了林清的照顾。林清住在采薇堂更方便照顾他。最后,因为他找阿樨找了七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他断断不愿同她隔着太远的距离。
林清倒是想出了一些拒绝陆承瑄的说法。却因为心中仍记挂着替宁沧澜曾嘱咐她的,让她从陆承瑄口中得到有关二皇子的消息而选择了继续留在采薇堂。
与此同时,三王府中的人对林清的态度也愈发恭敬了。在陆承瑄有意无意的暗示之下,三王府中的下人们都将林清视作了未来的三王妃,伺候起林清来分外尽心尽力。
“赵小姐,燕窝汤熬好了。您趁热尝尝看。”妇人将一碗燕窝放置于木桌之上,面上堆满了和善的笑容。
“多谢。”林清态度恭谨的应道。
林清一眼便认出眼前这个对着自己献着殷勤的妇人,正是在林清初入三王府时深夜去她房中问她是否愿意做粗使丫鬟的妇人。当初她在林清面前的态度可是趾高气扬得很,如今见陆承瑄对林清上心不已,这位妇人对她的态度便来了个从地下到天上的大转变。
三王府中如这位妇人这般对林清转变态度的下人数量不少,却唯独有一人始终不曾给过林清一个好脸色。
那人便是三王府中的管家——福伯。据说这福伯是从小看着陆承瑄长大的,深受陆承瑄的信任与看重,三王府中大大小小的事物几乎都是在由他管着。
对于福伯这样的人,林清绝不敢轻易得罪他,却也并不打算费心思讨好他。
还有一人对林清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的,他正是陆承瑄的贴身侍卫江韶。自从上次江韶对林清说出‘王爷已经在查庭芳的事,若你再不收手,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那句话后,他再见到林清时便再也没主动同她打过一个招呼,哪怕是一个简单的微笑都没有。
这事说来也怪,林清想不明白江韶为什么会认为庭芳的死与自己有关,更想不明白江韶究竟在介意些什么,见了她总是冷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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