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奇情记

伍、劫法场,英雄无惧。~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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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劫法场,英雄无惧。~ 25

    开封府为北宋首都,这里是天子脚下、京畿重地,宋朝的精锐部队:禁军,军营就散在开封府周围区域,平时演练操兵,同时也负责戍卫京师的安全;紧临着朱仙镇外,就有禁军的军营驻扎着。

    这日,军中照例要派士兵到镇上的百草堂,採买军中必备的草药。只听得两名士兵边走边聊,一名士兵名叫李甲,他对另一名士兵赵泗说道:「上回你嚷着说要去百草堂,硬是要我跟你交换差事,今日去百草堂採买,应该是我去才对啊!」

    赵泗不服气回道:「上回我去百草堂,没见到人哪!今日理应还是我去啊!」两人为着谁去百草堂争论不休!

    两人身旁忽然多了一个声音:「你二人为了何事争论不休?」

    李甲、赵泗一看是营里的大人,两人不敢喧闹,恭恭敬敬地揖拜行礼,齐声喊道:「都头大人。」

    李甲与赵泗口中所称的大人名叫张人杰,三十多岁的年纪,在军中历练多年,颇有风霜之色,国字脸、方头大耳,练武之人虎臂熊腰、相貌堂堂、气度不凡。

    张家原是书香门第,人杰的父亲曾任湖州知县,为官时勤政清廉、爱民如子,境内太平富庶、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无奈张父早逝,过世之后,家中清贫如洗,亲族世交竟无人对人杰母子伸出援手。张母终日忧伤、身体日渐孱弱、最终也是亡故。

    张人杰不好读书,从小便只喜爱舞刀弄剑、勤练拳脚功夫。他热中仕途,曾经考中武举人,只因家道中落,朝中无人奥援,人杰也无法谋得一官半职。张人杰曾远赴西南夷边境之地,巧遇机缘,习得一身不凡的武艺。

    之后张人杰再次回到京师投身军旅,在禁军之中慢慢苦熬,升上都头一职。都头的官阶虽然不高,但这张人杰对于功名利禄极是看重,他为人长袖善舞,对长官善于揣摩上意、曲意结交,对下属也算是宽厚仁慈、赏罚分明,深受士兵的敬重爱戴。

    张人杰问道:「方才你二人争论何事?」

    李甲言道:「启稟大人,只因营里惯例要到镇上的百草堂採买药材,上回轮到属下当值时,我将我的差事换给赵泗,今日轮到赵泗当值,他理应换回给我,由我去百草堂才是!」

    张人杰狐疑着:「这採买药材可有什幺油水幺?你二人竟为此抢破头似地!」

    赵泗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不瞒都头大人,这百草堂最近来了一位女大夫,医术如何是不得而知,但相貌却是极美!咱们营里的弟兄们都想跑去看看!」

    「女大夫?」姑娘家的医术能有多高明?张人杰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轻蔑地说道:「你们是去买药,还是去瞧姑娘啊?」

    李甲、赵泗齐声说:「不敢,不敢!」

    张人杰接着又说:「你们可别在外生事、骚扰百姓,若是有什幺风吹草动,传到指挥使大人那儿,我可保不了你们!」

    李甲、赵泗齐声说:「是,属下明白!」

    正在此时,一名士兵匆匆跑过来,稟报说:「启稟大人,方才士兵演练时,刀剑无眼,一名士兵曹胜,一个没留神被砍伤了!」张人杰赶忙命人抬了曹胜,到百草堂找大夫医治。

    张人杰与众士兵带着曹胜来到百草堂,这是张人杰第一次见到程文秀!

    「怪不得营里的弟兄们都想要找些因由,争着跑来百草堂,这位姑娘可真是美啊!」张人杰忍不住在心里讚叹着!

    张人杰细细端详着文秀,文秀素净的脸上薄施脂粉,五官看起来更显得细緻。她的双眼特别的灵秀脱俗,当她望向你的时候,那眼神柔媚而迷离,彷彿能摄人心魂似的。她的唇真就是世人所形容的樱桃小口,当她对着你浅浅一笑时,那神情、笑靥,能让人溶化、让人忘忧。文秀的举止、谈吐间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她不只善于医人,更重要的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她恬静温婉的个性更善于医心!

    张人杰不是没有见过美女,但文秀的美却让张人杰怦然心动,他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世间竟有如此清丽脱俗的姑娘!」

    张人杰看着文秀忙着为曹胜清伤口、敷伤药,最后包扎妥当,文秀如此娇滴滴的姑娘,不怕血腥、不避男女授受不亲的禁忌,张人杰心里暗暗钦佩着文秀。

    张人杰问程大夫:「程大夫,这位姑娘生眼的很,她是您的闺女吗?她也懂得医术?」

    文秀的二叔程大夫笑着回答说:「这是我的姪女儿文秀,我大哥亡故,文秀便来朱仙镇投靠我了!」

    文秀,连名字都带着文雅秀气,张人杰心里想着。

    只听程大夫笑着说:「我这姪女儿自小就随着我大哥习医,如今她的医术恐怕更在我之上了!」程大夫提起这个姪女儿,一脸的骄傲。

    此时,文秀走过来,向张人杰道了万福,笑着说:「大人,这位曹胜大哥的伤没什幺大碍,请大人放心。另外,军营里要买的药材,俱已备妥,请大人过目。」

    张人杰向着柜台约略看了一眼,对着文秀拱手致意,笑着说:「多谢姑娘,有劳姑娘了!程姑娘年纪轻轻,又是个姑娘家,竟然懂得医术,张人杰佩服姑娘!」

    文秀摇摇手,笑道:「多谢大人夸奖!这没什幺的,大夫的孩子,自然是继承家业,学习医术,这是很平常的事!」

    张人杰与程大夫又闲聊了一会儿,向程大夫告辞,随同众士兵离开百草堂。

    「看来今后我也该多来百草堂走动走动了!」张人杰心里想着,不由得满脸的笑意!

    午后,百草堂没有病人。忙碌,可以让人没有时间思念、让人暂时抛开记忆;只是一旦当时间空下来了,思念也就跟着袭上心头,那相思的滋味蚀心腐骨似地,让人心上隐隐作痛!

    文秀手中整理着药草,心里想的全是白玉堂:「五哥,此时你在做什幺?你还是终日喝酒幺?文秀不在你身边,你得要多多保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少喝点酒,少动气!」文秀深吁一口气:「你该忘了文秀才是!」

    文秀的堂弟文良、十四五岁的孩子,从外头回来。文良看见姊姊手里捧着药草,人却呆坐着、一动也不动,姊姊面无表情、眼神凝滞地望着前方。文良走近文秀,轻轻摇着姊姊:「姊姊,妳在想什幺呢?想得这幺出神!」

    文秀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思绪,微笑说道:「没什幺!」

    文良看着姊姊,猜测说着:「妳是不是又在想那个白玉堂、妳的五哥啊!」

    文秀有些难为情,脸上微红,不愿承认:「别胡说了,你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幺了!」

    文良一副万事通的表情,笑说道:「妳别想骗我了,爹娘不知道,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从妳来到我们家,妳跟我聊天的时候,提到白五哥这个人,一天没有六、七遍也有五、六遍啦!」

    文秀无话可说,自从来到二叔家里,弟弟文良跟自己感情好,她整日跟文良聊着玉堂一路护送自己、俩人在陷空岛朝夕相处之事,文秀开口闭口讲的全是白玉堂。

    被弟弟说破了心事,文秀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她强自镇定、淡然一笑说道:「我只是在想,不知五哥现在过得可好?」

    文良接着就说:「姊,既然妳这幺喜欢白五哥,那妳又何必让我爹为妳寻找那个多年来杳无音信的未婚夫婿啊?」

    文秀皱眉、神色凝重地说:「不论如何,我都该当先找到这位张家少爷。」

    她面露忧色接着又说:「人海茫茫,我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找到张少爷,只是这个婚约是我爹许诺的,我做女儿的说什幺也不能让爹爹成为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因此不论要花多久时间,我都一定要找到张家少爷。」

    接着文秀静默了一会儿,深吁了一口气、黯然地说道:「我不想让我五哥陪着我一起空等,他这幺好的人,应该要找个好姑娘陪在他身边照顾他,而不是跟我一起,空守着一个不知何时才有结果的承诺。」

    自从张人杰在百草堂见到了文秀,张人杰时不时地就找些因由,藉故来探望文秀。

    人杰对文秀可说是费尽了心思、献足了殷勤,有时是天下闻名的江南丝绸、有时是手工细緻的珠翠首饰。人杰每回来探望文秀,总是带了礼物过来,但文秀全都婉言拒绝、一概不收。人杰也曾提起自愿充当嚮导,带着文秀在朱仙镇这座古城里四处游山玩水,文秀也总是找理由回绝。

    文秀心心念念,想的只有一个人:白玉堂!

    文秀为了断却玉堂对自己的深情,与玉堂结为兄妹;她为了不让玉堂伤心,独自离开陷空岛。但在文秀的心里,从来就不曾放下白玉堂,不论张人杰为文秀付出多少、对文秀有多好,文秀的心是再也容不下张人杰的了!

    为此,张人杰曾私下向程大夫探听:「文秀姑娘可有意中人?」

    程大夫告诉人杰,文秀从小订亲,但那未婚夫婿却一直音信全无。

    张人杰心下释然,他想:「原来文秀是一位重然诺、知书达礼的好姑娘」

    这更增加了人杰对文秀的倾慕之情,张人杰心里更乐观地想着:「既然这未婚夫婿多年来从未联络过,如今也是下落不明,那就表示我还是很有机会的。」张人杰认为凭着自己的条件,与文秀应是最相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