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弟子板着脸道:「是,夫人,你可莫要再想逃跑了,大师姐这么快将你托镖局带回来,可已是十分为你好,若你还要忤逆宫主……只怕宫主会生气。」
白鲢咳嗽了几声,低声道:「可以给我面镜子吗?」
女弟子还道白子羽这会想通了,便要梳妆打扮,便将一面铜镜给她,白鲢略有些恍惚地盯着铜镜里自己的脸,心砰砰砰地跳起来。
这眉,这眼,分明是白子羽的模样
这是个机会!!这是她的机会……如果,如果……宫主把她当成白子羽,在发现之前一定会与她发生关系……那么,也许她有机会怀上宫主的孩子,而到时候,宫主自然要娶她。
白鲢越想越激动,颇失了理智,天下男人女人都是如此,当爱情甚至只是爱情的机会降临时,总不免失去理智。刻意忽略了其中的一些不可行细节,白鲢在自己嗓子上揉了揉,低声道:「我这便去见宫主。」
也不需要人催,白鲢直接来到了谈之墨房里。
白鲢实际心中吃醋许久了,谈之墨让白子羽和他住一个屋子,许久以来,这可是他唯一让女子进入他房间过夜的一次,从前谈之墨开荤的时候,传言他都是做完便走,而且是在花楼里,并不带出门。
谈之墨在屋里沏着茶,雾白的水汽缭缭绕绕,他低垂着眼,黑瞳墨眉,越发显得眉目如画。
白鲢看了,心头又是一阵痴迷。谈之墨当真是长得好,这世上能如他这般像水墨画的人,一举一动皆是风景,除却寒异山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简衣寒外,恐怕再无他人,何况简衣寒的事情不过是许多人说说,而谈之墨,却是众所周知,也是众所目睹的隽雅人物。
谈之墨墨色瞳沉着,抬眼看她,道,「你还舍得回来?」
白鲢低下头,有些害怕同他对视,怕被看出破绽,低声道,「我……」
谈之墨道:「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做我的妻?」
白鲢听了,忙道:「我……我实际愿意,只是我所属明见山庄,之前所想都是明见山庄,要立即到云衣宫,我哥哥总不愿意,所以我才会那般……那般……我不是故意的。」
谈之墨以茶杯盖拂去茶叶的手一顿,「你愿意……?」他说这话有些轻飘飘,似乎有着奇异的古怪的意味。
白鲢听出来了,却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红了双颊,道:「我……我是女孩子家,愿不愿意,总不好直白地告诉你……宫主你何必多问?」
谈之墨听了这话,神色已更为冰冷,淡淡道:「子羽,你当真愿意?」
白鲢道:「子羽愿意……」
谈之墨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
白鲢十足无措,慌张地对上了他的眼睛后,立刻又垂眸,不敢让他看自己的眼睛。
谈之墨淡淡道:「子羽的眼色彩偏茶色,你的眼不是,白鲢。你何时有这胆子,蒙骗于我?」
白鲢脸色一白,立时跪下,「宫主恕罪!」
谈之墨道:「恕罪?莫非,子羽跑了,你还帮了他不成……」
白鲢磕头,道:「弟子并未帮他……弟子被他迷晕了,弟子请求恕罪,一是,一是……杨乃文没有看好‘她’,二是弟子起了私心,竟扮作他来蒙骗庄主,弟子该死,求庄主恕罪。」
谈之墨道:「你的罪过并不大。」而且……谈之墨在江湖中被称为君子,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他罚手下人,尤其是亲近的弟子们,只要不是犯了宫规,都不会怎么严厉。
白鲢怎敢说自己更是怕他厌恶了自己?苦笑道,「但是弟子的想法已犯了很大的罪过。」
谈之墨冷哼一声,轻得却让人以为是错觉,「他去了哪里?」
白鲢低头道:「送我回来的人……也许知道。」
谈之墨淡淡看她一眼,道:「白鲢,你最近状况不对,回云衣宫去,什么时候状况调整过来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白鲢知道这是变相的软禁,但对于非云衣宫弟子来说,这刑罚恐怕是算轻的了,低头道:「谢宫主。」
谈之墨立刻差人去调查离此地最近的明见山庄地盘,果不其然,查到那处时,还得了许多佐证,证明白子羽是往那边去的。
谈之墨垂眸看了眼茶盏,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本是想做君子的……是你逼我。」说完,便将茶盏捏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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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羽到了自己的地方,不由大舒一口气,他倒不怕谈之墨上明见山庄要人,空口说白话,就算他抖出自己女装的事情,谁又会相信他?
沐浴后,白子羽穿回男装,头发也用发带绑了,别庄外的机关他认得路,虽然他也不太懂五行奇术,但他从小记忆力就不错,大致记下来还是可以的。
「许叔,庄主和大哥有来过这里吗?」白子羽询问别庄里的管家,他送信给白子羿和白子轩的话,恐怕要许多时日,飞鸽传书比较慢,而如果他出门去驿站投信,万一被谈之墨逮到,也要冒风险。此地是江南的别庄,如果白子羿和白子轩来过这里,那么他们现在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那么飞鸽传书,也许就可行了……
许管家道:「没有来过,三公子可以等些日子,等到天气再冷一些,他们就会来了。」
白子羽思量着明见山庄与云衣宫的生意,谈之墨不至于因为自己而不做那笔生意,但起了芥蒂让明见山庄吃一点亏还是很容易的,他却分毫不希望,明见山庄因为自己吃亏。「许管家,你帮我备份薄礼,送到细帘山上去。言明是明见山庄送的,不用提我的名字,礼单上,再写些字送去,就说……四宫三庄一教,如今历经百年,亲如手足,希望这份关系,日后还能如此延续下去便好。」想来谈之墨如果追查自己的话,恐怕已查到了,他只要足不出户,那庄子前开启的五行奇术,他便不可能轻易入得庄来。
许管家有些讶异,但仍然称是。
白子羽在别庄里每日看些书,想些投往北方的丝绸生意,再画些花鸟图案,日子倒也不难过,又过几日,庄前机关被触动,白子羽心内如鼓,偷偷跑到庄前偷窥,就怕是谈之墨来了,他虽然对五行奇术有信心,但是谈之墨不是善茬,他还是怕他能想法子进来了。
他认人向来挺准,谈之墨定不如江湖那般正人君子,甚至心眼可能很小。
然而,机关被触动了,五行奇术造成的视觉错觉迷宫也仍然在,但是人影却没半个。
白子羽看着有些茫然,然而下一刻,他却心底一凉,连忙往庄子里跑去。
谈之墨站在树梢上,轻盈如乘风而来一般,一下便落到了白子羽前头,微笑道:「子羽跑的倒快,怎么,不欢迎为夫?」
白子羽停下脚步,微微警惕地看着他,强压镇定道:「宫主恐怕已收到了我的礼物。」
谈之墨想到白子羽颇有几分暗示的礼物,嘴边笑意就更深了些,眼中暗意也更深了些,「我自然是收到了,因为收到了,所以来道个谢,明见山庄和云衣宫多年来的情义,实际我们两人可以让这份情义更加坚固一些,你说是不是?」
白子羽面色微变,道:「宫主所言,子羽却不赞同,你若是真的做了你心中所想的事情,只怕有害我们两家情义。」
谈之墨轻声道:「你当真如此以为?」
白子羽道:「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说假话不成?」
谈之墨摇头笑道:「子羿本就是男女不拘的人物,难道他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会把你给我的,一定会。」
白子羽情不自禁后退几步,道:「谈宫主!我之前敬你,是因为你如江湖传言中一般,也为我之前对你有的误解道歉……虽然后来你那么做了,但,现在你停止,我还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谈之墨看他强撑,实际在寻找如何逃跑的路线后,不由笑道:「子羽当真是可爱,只可惜,我却是一点都不想你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白子羽的脸色苍白,摇头,「我不喜欢男人……我真的不喜欢男人……谈宫主,你不是也该是不喜欢男人的人吗?」
谈之墨道:「从前我对男女通吃者所说,男与女,喜欢上了没什么不同,嗤之以鼻,但现在,我却是有几分理解,我本也不喜欢男人,你也不喜欢男人,负负得正,也许正好配对,你又何必逃避?」他轻声说着,便往白子羽处走来。
白子羽知道往庄内跑已来不及,而谈之墨能进这处别庄,是因为这处毕竟只是小地方,树也不茂盛,机关不如明见山庄,若是在明见山庄,别说跃上枝头了,恐怕踏进阵法第一步就会被迷得晕头转向。
白子羽立刻撒腿往庄外跑,浑然不顾自己形象。
谈之墨看他衣袂飘飞,倒有几分狼狈的美感,平素看起来那般柔弱书卷气的人,此刻竟然会撒腿就跑,倒让他当真觉出趣味来。
如猫逗耗子一般,谈之墨在树梢上跳跃,不离白子羽几步远。
白子羽甩不开他,心一横,就往其中一处机关跑去。
谈之墨踩到树梢,才进那处的三尺范围之内,淬着绿光的暗器就从四面八方射来,白子羽抱头避开在一边,等暗器射光后,却是又往庄内跑。
谈之墨一眼就看出那些暗器上淬的恐怕是剧毒,哪怕这种毒有解药能解——白子羽岂敢有那个胆子冒将他害死的风险?都忍不住极怒。
避开所有暗器后,一下便落到白子羽身前,点了人穴道将人扛起,直接塞入外头巨大的马车里。他这次来接人,是准备直接带人去苏州的,想不到临了还得到了这样大的「惊喜」。
白子羽被他扛着,脑袋冲下,充血的眩晕感令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随即他恼怒道:「你放开我!堂堂云衣宫宫主,就算你还没有正式接任,也代表了云衣宫,难道你能干这强迫良家男子的事情?」
谈之墨淡淡道:「你是男子么?你扮作女子潜入我身边,分明是故意勾引我,勾引到手后,又翻脸不认人,想用这事来诬蔑我。」
白子羽被他这话气得几乎晕眩,「你……你……」
谈之墨道:「我看你不但想诬蔑我,恐怕也想害那明见山庄,只因那明见山庄并不太把你当回事,江湖上连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所以你想报复……你说,到时候武林中人,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白子羽道:「分明是你!你……」
几乎震惊于谈之墨的无耻,白子羽连反驳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谈之墨将人塞进马车后,让女弟子驾车,将马车门关的严严实实,窗户也关得严实,他们本在还算喧闹的街市角落,然而进得马车里,白子羽却是一点外头的声息也没听见,马车往外行走时,甚至也没听见驾马的声音。
谈之墨淡淡道:「这里隔音很好,不管你在里头如何叫,外头都是听不见的。」而如果到了地方,外头的人只要拉开车外头的一根绳索,车里头就会响起木桩敲击声。
白子羽隐隐听懂他的暗示,看谈之墨来解开自己衣服,颇有些屈辱。
谈之墨道:「你这副模样,倒真似无辜之极。」他抬手抚摸上白子羽的脸颊,「我是当真不喜欢男人……」只是见到白子羽男装时,他竟奇异地不觉得反感,反而还觉得他这么穿也挺好看,欲望当然也没有褪下去。
白子羽道:「你既……不喜欢……男子,干什么还要……啊……」谈之墨两指头夹住他胸前乳首,使劲揉捏,几乎要把那两点拧下来,白子羽痛得直抽气,死死咬着牙。
谈之墨从马车里的一个暗格里取出被褥,铺在马车上,竟然也不和他在宽大可睡人的座位上做,而是将人放在地上,极度放肆地把白子羽的衣服脱了干净,欣赏一般地看着他的身体。
白子羽只觉得耻辱之极,不但耻辱,而且还觉得羞愤。
谈之墨抚摸过他的身体,凑近他轻嗅一口那暗香,低声道:「明明是男人……为何这么诱人呢?」
他将自己的外衣也脱了,脱得只剩下里衣亵裤,压上白子羽。
白子羽心头一惊,想到他说的话,连忙道:「其实……其实你喜欢我,是因为错觉!对……就是因为错觉……我有名器,百晓生所言……身怀名器者都有奇特的吸引力,你也许是因为那种吸引力而产生的错觉……我……我不是唯一的名器拥有者,你……你遇见别人,也会有这种感觉……」
谈之墨一怔,随即微笑道:「无事,我也有名器。」说着,他看着白子羽的目光便更加灼热了,「百年来……两人俱是名器且能在一起的,恐怕不多,你我一起,也算佳话。」本来白子羽能承受自己是因为他是男子,现在看来,也许还因为他有名器。
想着,不期然又想起白子羽在别庄里想置自己于死地的模样,谈之墨仍旧笑着,抚摸着白子羽的腰身大腿,最后摸到他后穴,中指与食指并起,狠狠一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