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阔看向她,这衣服对她来说太大了,袖子与裤腿都被她卷了好几折。肥肥大大,样式又是规规矩矩的,按说穿女人身上谈不上性感不性感。可看着她贴身穿着自己的睡衣,上身露出精致的锁骨,那白嫩的小臂随着她抬手时露时没,下身则是露出了脚腕与一截小腿,这些与他这身黑色的绸料睡衣一搭,视觉色彩对比太强烈了。
衣服太长太大显得她又瘦又小,一头微卷的长发铺洒下来,趁得原本就巴掌大的脸更小了,周阔看着她心想,性感是没有标准没办法定义的。此刻看着有些“幼//齿”的她,周阔觉得性感极了,他又一次被她诱惑了。
楚允当然不知道男人的脑回路,她倒觉得这衣服不错,规矩平庸得很,这也是她肯换上的原因之一。她抱着一手的衣服,扫了屋子一眼然后问:“哪里能晾衣服?”周阔吸口气,起身带了她去。
这是一间洗衣房,里面有大小两个型号的洗衣机,旁边放着折叠晾衣架,拉开玻璃门,一个全明玻璃阳台呈现眼前,楚允按下自动升降杆,把衣服晾了上去。要说这所房子,目前为止,这个洗衣房是她最为满意的地方。这是当然了,寸土寸金的地段居然有光洗衣房就有20多平米的房型,这种极致的奢华谁能不满意呢。
周阔带人到这里后,没有马上离开,他倚着门框,看着她一件一件的把衣服抖开抻好,再晾上去,这种感觉陌生又新奇。他小时父母忙又很小就去了国外生活,这种类似于家的味道周阔还是第一次品尝到。
疯也疯完,耍也耍够又忙了这一会儿的楚允,饿了。她偷瞥周阔奇怪他怎么不饿呢?实在忍不住,她问:“那个,周总,晚上吃什么?厨房有食材吗?”
周阔这才惊觉,是啊,晚饭点早过了,难道真是秀//色在前就可餐了。“有吧,保姆会时不时帮买一些。”周阔说着往厨房走去,楚允自然跟在他后面。
他指下冰箱,“自己看吧。”楚允看着冰箱里的东西,觉得对一个独住的男人来说,东西已经很齐全了。
食材虽齐全,但毕竟是在别人家,楚允打算做个简单的吃吃就可以了。她拿了西红柿、鸡蛋、虾仁还有挂面,决定就做两碗面吧。她看向周阔说:“我下//面给你吃。”不知这话有什好笑的,周阔听后噗嗤笑开了。楚允不理他,边洗菜边把刚才自己说的话又默念了一遍,然后她就脸红着咬了唇,臭流氓。
臭流氓倒是没有再逗她,看她拿的这几样开口道:“鸡蛋要‘卧’的,不要‘飞’的。事真多,我就爱吃‘飞’的,本想煮一锅的,这回还得分开煮。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还是要煮的,在楚允煮好一碗后,周阔问她:“你真没事了?要不要给你那位……主治医生叫来?”楚允忙着手里活儿头也没抬的说:“没事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再说往哪叫啊,他又不在本市。”
周阔奇道:“你大学开始不就一直在本市吗?你到底多小就开始看病了?”这刚问完,楚允那头就烫手了,周阔连忙过去摁着她的手打开水龙头朝手上那片红冲。楚以没动,冲了会她说:“可以了。”周阔这才放开她。
周阔不知是不是刚才他的问题造成她失态烫伤的,这一岔,也不好再问了。她在他家晾衣服,在厨房做饭,这一切让周阔想起他的父母。那对人人敬羡的恩爱夫妻,在周阔的记忆里也是有很多女做饭来男切菜的画面的。
当然他们现在依然恩爱,只是周阔的意识被分裂成了两半,无法将记忆里的恩爱父母与他小时候从“秘密基地”小孔洞里看到了男女重合起来,他试过,结果就像今天的楚允一样犯病了,症状当然跟她不一样,但本质是一样的,他知道那样的自己是不正常的。
“来帮忙。”楚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人端着一碗面到桌上,周阔挑起一筷子吹了吹送入嘴里,他点头:“味道还不错,比我请的保姆做的好吃。”楚允问他:“保姆管做饭的啊,今天怎么没做呢?”周阔忙着吃碗里的,过了会回道:“总得给人家休假的。”
楚允也是饿了,剩下的时间,两人光顾吃,没人说话了。周阔吃得挺满足,面前的大碗里连口汤都没剩。他望着同样放下筷子的楚允说:“看在你下//面给我吃,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有可能在这次拒绝我后,依然能安然无恙。”
“下//面”两个字被周阔说得刻意又粘稠,楚允心道,流氓,有话就快说吧。
☆、跟总裁打了个赌
忽略男人可恶的地方,楚允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洗耳恭听的样子,周阔受用,缓缓说道:“我们来打个赌,你这个事情全程走公司处理危机公关的正常程序,我不再插手当然也不会使绊,至于最后能不能躲过此劫……看你命吧。”
楚允问:“怎么算输赢?”既是赌,总该有彩头吧。周阔比刚才更加的漫不经心,语气慵懒道:“在没有我的帮助下,你能从这脏水里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就算你赢。你嬴了,咱们该怎么地还怎么地,你拍你的戏,我不再逼你。要是输了也别怕,我帮你,我求的是什么你知道的。”
这意味着会有段时间周阔将不再出现在她眼前,楚允没理由不答应,“行,赌吧。”周阔赌品还行,把她带到了客房,没再说奇怪的话也没有身体上的碰触,楚允看他走远,关门研究锁。一切弄妥后,她躺到了床上,不知是换了床还是刚犯过病,楚允这一夜睡得一点都不安生,被梦魇住了。
梦里她又被犯病的妈妈关到衣柜里了,那年间的衣柜其实就是个箱子,长方形的不高,是向上抬着开的。楚允虽然是个瘦小的孩子,在里面也是伸不直腿脚的。她尝试着推,推不开,外面被挂了锁。
箱子的后面有一个小孔,本是怕衣服发霉设计的,现在可供她透气,小女孩儿望着那个洞,可是什么也看不见,洞口冲着的是墙。她把手从洞里伸出去扣着那墙皮,用这种方法获得一点与外界沟通的安全感。
后来她累了,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时,听到爸爸说话的声音,她立马清醒了,是爸爸回来了。她喊着“爸爸,爸爸……”并拍打着箱盖,可爸爸没有给她打开,她明明听到爸爸走过来皮鞋发出的声音,但那个声音停了会儿,再响起是渐渐走远的声音。
在她放弃了喊叫拍打后,她听到外面父母清晰的交谈声。
“今天我娟娟真乖啊,做了这么多菜,你吃一个,别光给我夹。”
“我不爱吃这个,专门给你做的,你吃。”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爸爸终于把箱盖打开,女孩儿已经四肢僵硬的出不来了,爸爸边抱她出来边说:“以后不要惹妈妈生气,她不生气就不会犯病,不犯病就不会关你,记住了吗?”楚允没有点头,以前父母对她来说就是天,他们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只是这回,小小的孩童凭着本心不想附议他们了。
梦做到这里,一切回到原点,她又被妈妈关进去了,就这样这个梦不知重复了几遍,在做到第n次时,楚允发现自己推箱盖的手不对劲,仔细看,原来是小了很多,这明明还是个孩子的手。
意识到这点,楚允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她不再费力气推盖子,她开始与梦中的自己讲道理,这是梦不是真的,你不要再做下去了,醒醒,醒过来。
楚允玩命的睁眼皮,有几次自己都把自己骗了,她梦到自己醒过来了,并从床上坐了起来,但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这还是在梦里。这种感觉让她焦躁恐惧,于是她又开始下一轮的玩命睁眼皮,总会在某一轮里睁开的,伴随着醒来的真实感觉是她的剧烈喘气声以及眼前的刺眼灯光,这屋里没有小夜灯,她是开着吊顶灯睡的,看见这光这灯,楚允知道她是真的醒了。
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每次都如此,她下地拉开窗帘,城市的深夜永远有着星星点点的亮光,不会全然的黑寂。她低头看向自己胳膊的内则,感慨除疤手术的高超,以前那些深深浅浅的划痕竟一条也没有留下。
这表皮上的伤痕是没了,那心里的呢。当她成年后知道自己也有病时,楚允对自己产生了极度的厌恨,她疯狂的自//残。那时楚允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有病就去死,疯子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现在回头看看,那才是真正的大梦一场啊。
唉,楚允叹口气,最近真是日子过得不顺呢,要不怎么会多年不做的梦又开始了,她想着等忙完这一阵就回去一趟,看看病,看看……他。
楚允就这么一直睁眼到天亮,要不是在别人家她真想补补觉。走到门边听了听外面没有动静,她轻轻开门,轻轻去到卫生间。相着也不怕会碰到周阔,像这种档次的房子,主卧应该是有卫生间的。
可她想错了,一拉门就看见上半身全//裸只着一条米色睡裤的男人正在刮胡子,她忍不住问:“你房里没有卫生间?”
“有。”
“那你不用?”
“我封了,嫌有味道。”
“……”所以宁可半夜走过整间屋子上厕所?你是有多爱干净啊?洁癖。毛病。
楚允在心里把周阔非议个够,有钱人怪癖就是多。
周阔最后洗了把脸,对楚允说:“我完事了,你用吧。”毛巾没有来及擦干的水滴顺着他的脖颈一直流了下来,对于成天跟舞蹈打交道的楚允来说,半//裸的男人对她一点视觉刺激都没有,跳现代舞的男生得有一半的舞都是裸//着上身跳的,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但这不等于面对男人的好身材她就麻木了,相反,天生舞者的楚允对于周阔展现在她眼前的这具充满肌肉力量的性感身材,在欣赏的前提下还是相当垂涎的,她欣赏的有点专注,视线顺着那水渍一路向下。
周阔被她看的得趣,趁人不备抓着她的手朝着自己的胸肌覆了上去。楚允这才觉出自己刚才有点冒失了,她像被烫到一样欲抽回自己的手,她的反应让周阔想起昨天她确实被烫到了,于是他又把马上就要从他手中跑掉的小手抓了回来。
翻过来看了看,已经不红了,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周阔放开了她的手,把卫生间留给了楚允。
楚允三下两下就收拾好,去洗衣房拿了衣服回房换好。脱下来的那套睡衣被她叠成一小团,准备去找个塑料袋装起来,突然想起自己的行李还在周阔的后备厢,她是空着手进的人家,走时就算拿着的是个塑料袋也会很显眼吧。
楚允再出来时,看到周阔已经穿戴整齐,论起生活规律,他这个总裁基本都是按点上下班的,比想楚允倒是规律多了。
周阔从厨房拿出两杯牛奶,递给楚允一杯,“喝了。”楚允看着喝牛奶的周阔,觉得好违和。她喝了口说:“谢谢,那个,这衣服我拿去洗了再还你。”周阔看向她手中的一团眯了眼,“不用。”
见周阔伸手就要来拿,楚允忙说:“要不我现在就去洗。”周阔眼里带着戏谑,不给她机会一下把衣服拿了过来,“不嫌你脏,等我穿一回再洗不迟。”防的就是这个,意图被对方识破,楚允也不再纠结,她道:“我想起行李箱还在周总车上。”
“不急,一起去拿。”楚允不想再跟他共坐一车,也不想这样一起出现在公司门口,可她又不好直接拒绝,相反若提了还可能会惹到他。再坚持坚持他们就拜拜了,楚允不想这时候节外生枝。这么想着俩人已来到车库,周阔开启后备厢楚允拿了行李,没等她开口,周阔先她一步:“再见。”
车子绝尘而去,楚允站在原地,哦,原来是自做多情了。她笑笑,拉着自己的小箱子朝电梯方向看了看,最终沿周阔离去的方向走去,声控就声控吧,大不了一边跺脚一边走。
☆、总裁清理了后院
楚允拉着她的小箱子正爬着地下停车场的坡,身后驶来一辆车,她本能的向边上靠了靠。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车有点滑坡,后来油门声很大,“轰”的一下就窜了出去,楚允愣了下,这车技也是没谁了。
谢永丽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抖,她狠狠地握了一下才止住那抖,此时谢永丽满脑子都是不好的猜想,她拿着行李箱,她住在这里?周阔带她来的,周阔把她养在了这里?这些想法压得她喘不上气,她真想直接把电话打到周阔那里问一问他,可她不敢。不敢惹他不高兴也不敢知道真相。
谢永丽把车停好后,好一阵没下车,她想了想拨出了一个电话:“是我。”于娅娅听着电话,嘴边的笑越来越大,听到最后她说:“好啊,欢迎。”欢迎什么,当然是破鼓万人锤喽。
楚允先回了趟家,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一张素颜除了黑眼圈什么都没有,她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然后硬着头皮打开网络,看到了公司发的官方声明,当然是否认了于娅娅的说法,只说她是受于娅娅所邀去到她的房间,又因为近期感冒,吃了药,才在对方房里睡着的,醒来后没见于娅娅,自行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声明其实也是没多大用,反馈回来的声音也是不信的,相比这个版本,人们更喜欢刺激背//伦的。
从昨天到这一刻之前,楚允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应付周阔上,这时才开始正式思考自己目前的处境。那个赌纯粹是陪周大总裁打着玩的,像他说的输了也别怕,她当然不怕,她已萌生了退意。输了不需要周阔给她撑腰,她走人就是。
但是,就算是离开她也得清清白白的离开。
在坐车去公司的路上,楚允接了个电话,对方先是自报家门,“楚小姐,我是萌星娱乐的记者,想问一下,您对网上传您与于小姐和梅先生有不正当关系一事,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楚允这还是第一次接到娱记的电话,一时不知说什么。对方见她没答,马上又开口问了下个问题:“您对谢永丽微博秒删一事怎么看?”
怎么看?她还没看呢。楚允只得说:“报歉,我在忙。”就挂了。她马上拿着手机了解新状况,从她出家门到坐上车就这么会儿功夫,网上又热闹了。微博秒删有个克星,那是群神奇的存在——秒截图。
谢大牌这微博发的本就微妙,秒删后就更微妙了。楚允默念着别人的截图,“那天,我就不该去吃夜宵,看见了不该看见的,现在有口不能言,看昨日某声明有感。”模棱两可,故作玄说,欲语还休。
就这还是被有心人解读后,剑指楚允。那天?三人同宿那天。吃夜宵?出屋看到了什么。不该看见的?楚允进了梅升房。不能言?如果真是如此当然不能言了。昨日某声明?昨天就楚允公司发了声明。
楚允拧眉,周阔倒是没使绊,周阔的女人出手了。
到公司找到王格,跟他商量后面应该怎么办。王格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说:“你尽管安心,周总出手还有什么搞不定的,那个声明只是个姿态而已。”楚允闻言不得不告知他,这事周总撂担子,不管了。
王格不说话了,不用问也知道准是她撅人面子了。公关部的人现在也是懵的,谢永丽那条微博是什么意思,这明显是跟公司唱对台戏,可碍于对方的身份……工作好难做啊。
周阔虽说不管这事了,但也是关注的,他不能叫人把她欺得太狠,周阔已经把楚允划拉到自己的领地里了。所以谢永丽那条微博让他皱了眉,有件早该办的事看来不能再拖了。周阔给谢永丽去了电话,告之对方晚上过去有话说。谢永丽终于等来了她想要的结果,那条微博是种试探,这不,一试周阔就蹦出来了。
对床伴周阔向来是大方的,在一起都是他主动提出的,目前除楚允外还没有不答应的。分开时,他也是当面说清银货两讫。他自认这种做法一点都不渣,成年男女两厢情愿,规则也是提前说好的,这种事又不能真的签个协议,但口头协议也是要遵守的。
在去谢永丽那里的路上,周阔想,早该结束了,床伴的意义就在于“欲”,现在欲没有了,就没必要再在一起了。去见谢永丽一面当面说清,是本着周阔的互相尊重好聚好散原则行事的。
谢永丽因着周阔要来细心打扮了一番,但对方显然是压根没在意,他一来就开门见山:“从这里搬出去,我会另外给你套房子,现在你开的那辆车给你,公司派的那辆保姆车也归你名下。”说完这些也不管谢永丽一脸的如泣如诉,拿出一张卡继续道:“密码还是原来那个。”
“这是……不要我了?”谢永丽走近周阔问。周阔拧眉,“你扯远了,咱们之间从来就不是要不要的关系,各取所需而已。”他的语气已颇不耐烦,“你想想,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我要说我不要这些只要你呢?”说完她也觉得这话对于周阔来说有多可笑了,只是身处感情漩涡里她控制不住自己。周阔确实笑了,但声音冷得让人结冰:“我想你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说完这句,他抬腿就走。
“是因为楚允吗?”她还是问了出来。周阔止住脚步,回头说道:“关于这个,我倒是忘说了,你身为新鼎艺人怼一个公司的后辈,这样不合适,个人恩怨不能凌驾于公司利益上。”
谢永丽苦笑,话说得倒是大义凛然,“知道了,我错了,我会发澄清的,你还没回答我,是因为她吗?”周阔本不想理她,但还是最后说了句:“把位置摆正,你管的太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