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祸乱中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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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品,显然不打算出去。稀里糊涂,他只好穿着内衣坐进澡盆。

    又看他一会,汉娜摇着头笑笑,挽起袖子,上前为他解开内衣,接过浴巾轻轻擦拭。

    可能是那莫名其妙内息原因,加上饮食习惯,他肤色不是惨白或肉红,而是带点玉色,配上坚实的身板,倒很有前罗马大理石雕塑的意思,就是一身伤疤煞风景。他神不守舍,汉娜目光也有些凝滞,到让整个场景温馨中又透出说不出的肃穆。

    他上次枪伤结痂还未褪尽,肩头新添的伤口虽不深,却皮肉微微翻卷,颜色也是不正常的浅褐色。汉娜轻轻挤了挤,皱起眉头说:“怎么回事?这不是中毒么?怎么不处理?”

    在一起的时光里,胡安娜只是被动接受关切,从未有过这样亲昵举动。感受着汉娜轻轻的鼻息和细腻触摸,麻酥酥的感觉直接浸透灵魂,让刘氓居然想哭。

    可能真是累了。听到问话,他吸吸鼻子,头也不敢抬,随口说:“没什么,毒性是有点强,但影响不大,只是没休息好,恢复慢。”

    汉娜显然拿他没法,叹口气说:“你总是不关心自己。这样吧,听我的,以后参加别人宴会,里面要穿锁子甲。”

    说完,汉娜想起什么,又说:“你等会,妮可留下些药膏,说有解毒的,我去看看带了没。”

    她这一走。刘氓还是觉得尴尬,匆忙搓洗干净。可穿衣服功夫才注意到,艾格尼丝居然也在一旁服侍。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正想问,汉娜已经回来。

    见他满脸诧异,汉娜把他推到床边坐下,边给他处理伤口,边说:“不知道吧,安茹公爵把她送给你。艾格尼丝可是公认的法兰西第一美人,查理为此很伤心呢。”

    查理看来真是被逼急了,这样的招数都能想出来。刘氓随意冲艾格尼丝点头示意,刚才的温馨感觉却不知不觉被汉娜这番话扫去。汉娜觉察他情绪改变,略感后悔,正想说些什么,约瑟夫却匆匆跑到门外。

    得到允许,约瑟夫小心进来,看看几位侍女,这才走到两人身边低,用教会拉丁语低声说:“勃艮第公爵内维尔指挥自己的军队解除法兰西元帅德?孔泰万余王室军队武装,并前往斯图加特,提请帝国议会接受勃艮第公国加入帝国。”。

    第六百一十三章 法兰西之泪

    第六百一十三章法兰西之泪

    法兰西的热血似乎很容易被点燃。或者说,已经到非点燃不可的地步。香槟叛卖,勃艮第叛卖,布列塔尼叛卖,阿基坦叛卖,普罗旺斯叛卖,被叛卖的感觉激起冲天怒火,甚至可以忘却传说中战无不胜军队的可怕。不到一周,从利摩日到维西,从希农到奥塞尔,从奥尔良到巴黎,群情激奋,无数热血男儿簇拥到鸢尾花旗下,以奥尔良女孩的名义誓死保卫法兰西。

    信念是坚贞的,敌人是可怕的。

    巴黎。四万多义勇兵豪迈的向莫城起攻击。城内居民已经被黄胡子驱逐,因此从巴黎运来的大小火炮可以毫不留情向敌人倾斜怒火。城头抵抗不可谓顽强,但勇敢的义勇兵在近两天猛烈攻击,付出惨重伤亡后还是填平护城河,成功将十几辆攻城车推至城墙边,顺利攻入城内。可正当大家要在巷战中彻底解决敌人,黄胡子的骷髅骑兵突然在城外出现。从还未入城的人群中疯狂踏过,将炼狱场景铭刻在斑驳土地上。

    普瓦都。作为曾经抵抗诺曼人入侵的要地和现在的王室采邑地,这里遍布大大小小城堡,查理也对防御进行过精心部署,大家有信心抵抗两万红衫军进攻。可怯懦的加斯科尼人似乎对攻击城堡毫无信心,只是蝗虫般劫掠城镇乡间,不仅大肆搜刮物资,甚至将工匠和普通农夫掳掠而去。

    奥弗涅和波旁等地义勇军倒是战果显著,不仅多次渡过卢瓦尔河攻击勃艮第和布雷斯地区,甚至想阿基坦公国朗格多克地区动袭击,使加斯科尼人对普瓦都进攻有所收敛,也有效策应奥尔良、巴黎对香槟和黄胡子的攻势。但问题随之而来:雨格诺派异端如此嚣张,对法兰西是福是祸?奥尔良女孩当年曾说过,愿意带大军对波西米亚胡斯党人动圣战。对雨格诺派她会作何考虑?多数虔诚的民众心里有明确答案。

    另外,在这全法兰西气势昂扬奋勇抗争的氛围中,也出现危险苗头。一些城镇,特别是自由市,有人鼓噪让昏庸的查理滚下王位,提出组建王国议会选举国王。甚至于,有人开始组织暴民袭击贵族宅邸和城堡,宣扬建立人人平等的共和国家。这些人虽然还未显山露水,掀起的波澜暂时也赶不上多年前扎克雷暴动,更隐藏在抵抗入侵的洪流中,却有组织,讲策略,善于伪装,似乎相较胡斯党人毫不逊色,引起不少头脑清醒贵族忧虑。

    法兰西这些潜流刘氓知道不少,但没理会。九月十日晚,莫城,市政厅,幕僚团办公的大厅内,他正跟将领研究大比例的巴黎城区图。

    巴黎位于马恩河与塞纳河交汇后塞纳河两岸,北岸城区大些,南岸小些,总体呈椭圆形蘑菇状。原本城区以河心岛为中心长约三公里,宽两公里,今年整体拓宽近一公里,形成双层城墙和护城河特殊防御体系。

    跟汉娜闹翻,加之对法兰西现状考虑,刘氓其实已经不打算在这折腾。布鲁塞尔协议投降,蒂利伯爵开始指挥各方军队进攻安特卫普、登德蒙德和根特等城,下洛林和泽兰战事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他准备让近卫军分批休整,自己带少量兵力前往下洛林收宫,然后直接前往保加尔。西面事情就留给帝国和伊比利亚、阿基坦跟法兰西、英格兰各方慢慢玩。

    但他要攻取巴黎。下洛林各城邦已经付出代价,法兰西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至少让他们知道做错事一定会付出惨重代价。如果不能在生命财产上付出,那他们也要在心理上付出,而且这代价足以铭刻在心。他明白,自夺回法兰克福起心态并不正常,但他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何况,众将领的兴头似乎远比他要高,特别是德意志叹息骑士团那些传统的贵族骑士。

    “陛下,既然猎鹰负责主攻,我应该承担指挥责任,你就带领骑士团和近卫队第三批入城吧。”见行动基本部署到位,威廉退尔突然冒出一句。

    此言一出,格布哈特、布里吉特等人纷纷附和。这皇帝太爱打头阵,巴黎是座大城,虽然这几天守城力量消耗不少,进攻中生任何意外的可能依旧存在,没必要让他涉险。另外,皇后昨天派人警告过这些将领,警告的内容自然不能让皇帝知道。

    刘氓扫视一圈,笑笑,又点点头,没辜负将领好意。

    铁十字近卫步兵向梅斯部署五千人,打散回大狗熊要塞休整数千人,此时他手头兵力是一千五骑士团员和扈从,五百近卫队,五千骷髅骑兵,近七千猎鹰,五千铁十字近卫步兵,不足两万,进攻这样欧洲闻名遐迩的大城似乎有些冒险。

    但他不这么认为。通过最近战斗,他现猎鹰不仅适合山地战,巷战也如鱼得水。重甲骑兵和骷髅骑兵在城防陷落后清理城区威风凛凛,铁十字近卫步兵攻城则是老本行。另外,罗塔尔的私兵给他个惊喜。

    可能是当年他老是爬墙头造成恶果,这些混蛋有样学样,居然训练出一个兵团千人爬墙兵。这些家伙挠钩、绳索、绳梯等装备一应俱全,还专门有潜渡护城河用的浮筏等用具,一个个身体灵活、善于攀援,训练有素、近战辛辣,实在是专业的摸城特种兵。远有科隆,近有苏瓦松、贡比涅和这座莫城,不仅夺城轻而易举,对方还云山雾绕摸不着头脑,不用再巴黎实在可惜。

    攻击定在凌晨开始,这最后细节敲定,威廉退尔等人四散而去,抓紧时间吃饭休息。奥尔加涅在城外应变,刘氓随意转了几圈,还是回到卧室。

    佩特拉不在,玛丽亚坐在桌边,看着纹丝未动的晚餐,似乎心神不宁。

    战斗,属下,军营,温柔甜蜜的侍女,沉稳淡然的宫妃,虽然偶尔会冒出失落感,总体来说刘氓觉得不错。见这一向处乱不惊的小宫妃有心事,自然而然关注起来。

    示意她不要起身,刘氓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看到她手边有编译的鸽信和文件,低声问:“东面有变化?”

    玛丽亚点点头,小声说:“我父亲正式起兵,但事情不顺利,祖母和部分贵族不仅反对,还将计划泄露给奥斯曼人。希腊和保加尔人进入斯科普里,普里什蒂纳,父亲带人退入与尼曼亚交界的山地。”

    略想想,刘氓拉过小宫妃,让她在自己腿上坐下,这才安慰道:“也不用太担心。摩里亚在希腊登6,正稳步向北推进,希腊和奥斯曼都不可能尽全力攻打你父亲。另外,斯福尔扎和两西西里女王都向波斯尼亚派兵,确保尼曼亚没有问题。还有,记住,你们都流着圣拉扎尔的血,只要信仰坚定,没有什么苦难可以击败你们。”

    刘氓对这小宫妃从未有什么亲昵举动。一开始,玛丽亚明显有些不自然,试探着将头倚在他肩上,却感到无比踏实,心弦也无声颤动起来。羞涩的凑在他颈间呼吸片刻,玛丽亚轻声说:“陛下,我并不担心王国。虽然苦难比之前多,但希望更多,我只是以为你把我们忘了…”

    刘氓没有回应,只是低头在她唇间点了一下。玛丽亚却立时脸上烧,晕沉沉再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许久,感觉颈间的呼吸细微平稳,刘氓正想让她去休息,小宫妃却突然说:“陛下,前天我去了战场。”

    刘氓一愣,没回应。

    “我看见四个女孩,都死了,但他们没有松开鸢尾花旗帜。”

    刘氓原本平静的心顿时泛起波澜。他没见到,但听属下汇报过。这些女孩无法俘虏。他们向前走,无视任何危险。而只要旗帜依旧飘扬,那些义勇兵不会放下武器。

    因该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属下不遭受无谓伤亡,奥尔加涅会当先冲过去,用血红的铁玫瑰旗取代鸢尾花旗。这是战争,哪怕心存善意,那些毫无战阵经验的女孩不可能在铁蹄下幸免。

    刘氓不知道玛丽亚为何说这个,但心里有些憋闷,看看四周,问道:“佩特拉呢?”

    玛丽亚一愣,片刻,脸上明显透出失落,轻轻挣脱他的怀抱,低声说:“陛下,有人要见您。”

    不等刘氓问,她继续说:“陛下,她不愿来这里,希望陛下能去一趟。”。说完,她取过一件斗篷递上。

    刘氓感到一丝歉疚,却不只能说什么,只好猜测是谁要见自己,虽然没有一点头绪。走出市政厅,见玛丽亚并不停步,他也冲要跟上的近卫队员摇头。

    莫城居民大部分因普遍的敌对行为被驱离,近卫军多数赶往巴黎,昏暗中的街道了无人迹,让刘氓心头的疑惑很快带上些许萧索。玛丽亚没让他的困惑酝酿,走过一条街,就在一户明显属于富裕市民的住宅前停下,轻轻推开门,候在一旁。

    刘氓依旧没吭声,看了玛利亚一眼,低头走进屋门。客厅昏黑,但楼上有模糊灯光。走上楼梯,他的脚步不由自主放缓,心头迷迷蒙蒙有些紧张,但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进入走廊,左手一扇门开着,灯光不是特别明亮,隐隐有抽泣声传出,似乎是佩特拉。站了片刻,深吸一口气,他慢慢走到门口,随即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这是一间背街的卧室。不算大,装饰和陈设简约精致。不是时候,壁炉却烧着炭火,一个身着朴素衣裙的女人在壁炉旁圆桌边安坐,佩特拉正抱着她的腿嘟哝。

    西尔维娅?刘氓可以确定,但熟悉的容颜却有些陌生。呆呆看了半天,他脑中仍是一片空白,心跳却不受控制的加。西尔维娅也在看他,但嘴角带着和煦笑意,目光平静而通透,趁着壁炉火光,面容显得圣洁而飘渺。

    好半天,等西尔维娅示意,他才稀里糊涂在她对面坐下,心头似乎有什么在涌动,却无法找到宣泄口。

    “让你担心了。我在南锡一座村庄呆了一段时间,忘记给大家报平安,希望你能原谅。”

    吩咐佩特拉起身准备茶点,西尔维娅重新看着他,问:“很奇怪是么?嗯,或者,你不愿见我?”

    她的语气始终平和,应该说跟这环境和见面很不相称,但刘氓心头慢慢平静,虽然依旧没有思考能力。

    “唉,我知道还会见到你,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一瞬间,她眼中充满苦涩,仿佛世间所有悲悯汇集一身。却也只是一瞬,她回复刚才的眼神,继续说:“亨利,嗯…,我的亨利,不要进攻巴黎,好么?”

    她称呼我的亨利时有些迟疑,通透的目光也梦幻般波动。

    氓很自然回应。随后,他站起身,正想着如何通知,玛丽亚走进来,请求去传信。刘氓搞不清这是在呢么回事,但还是点头。

    玛丽亚离去,佩特拉也不知出去干什么。刘氓呆呆看着西尔维娅,偶尔想摆脱这无法思考的状态,却感到自己似乎就希望保持这状态。西尔维娅也不再说话,看着他,眼神似乎没变过,又像是万种情绪波澜般起起伏伏。

    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细细看一会他的脸,西尔维娅脸上滑落一滴清泪,嘴角却透出顽皮笑意,轻轻倚在他怀里,涟漪般颤抖,似虚幻,却无比真切。

    刘氓也下意识搂住她,时间飘渺,有时像搂着天空,有时像搂着大地,有时怀里就是她,无须思索。

    第六百一十四章 弱点

    第六百一十四章弱点

    正如新教联盟绝望后法兰西才正式参战,当法兰西陷入绝望后英格兰也送上迟来的援助。就在九月十日,英格兰第二批远征军在安特卫普登6。不过这次支援英格兰少有的大方,不仅援兵数量达到三万,本岛所有战舰也齐集尼德兰海岸,辅助人员和运送物资的船只更是不计其数。

    应该是受此影响,或者英格兰认为是受此影响,德意志帝国皇后,临时相,帝国议会议长萨克森的汉娜正式宣布与法兰西王国开启和谈,并对法兰西撤回萨尔堡、南锡军队显示诚意的举动予以回应:允许北路五万法军退回兰斯、巴黎一线;释放贝尔福万余法军,允许其返回波旁。

    与此同时,黄胡子似乎也放弃疯狂念头,军队离开莫城,转进贡比涅,应该是要北上尼德兰,支援各主教区军队。而梅斯近万铁十字近卫步兵开始分批返回瓦本,据说要休整后投入保加尔战事。

    这样一来,继续进攻法兰西的只剩纳瓦拉-阿拉贡、阿基坦和盟友布列塔尼,而且以借机解决以往贵族领地纷争和谋取地缘政治利益的意图为主。萨克森、丹麦、挪威、瑞典和波兰的战争仍在低烈度进行,但已无人关注。

    十一日黄昏,黄胡子的近卫军在贡比涅东面埃纳河畔山间扎营。

    周边居民从英军占领时的梦魇中苏醒并不久,因此对近卫军比较友善,不仅银甲少女引领的小股军队未出现,大量农夫还用寒酸的心意真诚待客,这让奥尔加涅有些唏嘘。

    这几天巴黎附近战斗中奥尔加涅并不能做到心安理得,甚至因此而不愿接近自己的亨利。此刻,她多少有些明悟。

    相比这里,巴黎民众太幸福,因此对这欧洲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纪律森严军队也无法接受,哪怕这军队申明无意占领巴黎。

    她不知道,在她亨利前世那个时空,正因为法兰西贵族对民众的压迫相对最轻,给予的权利最多,法兰西才爆**,并用令人指的手段对待那些贵族,而不是像德意志各国那样平稳过渡到契约时代。

    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行使那些丑恶手段,正如他们所说的天赋人权,动物本能和毒蛇心态也不因身份地位有所区别。真正有信仰,有勇气,敢于直面本能丑恶的人毕竟很少,大多还存在于东方个国度,那个有博大胸怀遗留的国度,存在于自觉或不自觉克己复礼心态上,直到那个国度强行抛弃祖先遗产,从精神上成为这片土地完成邪恶转化后的附庸。

    奥尔加涅不可能去思索自己感悟中存在什么内涵,只是突然就急切的要回到自己的亨利身边。

    将骷髅骑兵宿营事宜扔给属下,她匆匆赶到幕僚团驻扎的废弃农庄。一下马她就失望了,虎一不在,玛丽亚和佩特拉乘坐的马车也不在,他的亨利显然还没回来。

    进入幕僚团办公的大屋,近卫队长古纳尔也不在,奥尔加涅从失落中恢复平静,看众人,众人也看看他,心照不宣的对此事一句不提,谈论起当前事务。

    “我认为蒂利伯爵带精锐固守布鲁塞尔,让其他军队退回那慕尔和内文登的决定正确。对方有舰队优势,利斯河及些尔德河也就不成为屏障,而伯爵手中只有五千精锐,其余士兵数量虽过英格兰军队,盲目对抗并无益处…”

    “至少趁对方刚登6未彻底部署展开前打一下。这样,不仅自己被轻易围困,埃诺、那慕尔和布拉邦特等于说向对方敞开怀抱,也失去反应时间。”

    “有什么可打的,让我指挥,干脆连布鲁塞尔也放弃。撤回列日,让对方拉长战线,失去近岸补给的便利,也利于我们抵达后寻找战机。”

    “你又不在那。这样说吧,如果你背负陛下信任指挥战事,突然间之前成绩都没了,你会安心?”

    皇帝“消失”近一天,这帮家伙还聊得热火朝天,奥尔加涅哭笑不得。见天色已晚,而这也没什么大事,她正要离开,外面负责警戒和斥候安排的军官匆匆跑进来,告诉大家:皇后派人前来,一小时后到达。

    艾丽莎。奥尔加涅想都不想,脑子里就闪过这念头。

    她猜得不错。等房间和一应物品准备好,艾利什卡带着一位陌生侍女姗姗而来,但进门不等安顿就急切问:“你们皇帝呢?”

    我们皇帝?难道不是你的皇帝?奥尔加涅多少明白这总是找借口赖在皇帝身边王后的心思,不禁想笑。但她还是迎上去笑着说:“亨利有事,不在军中。我们美丽的王后,从沙隆赶到这可不近,还是先洗漱休息一下。”

    “有事?”艾利什卡明显不信,怏怏坐下,又说:“除了打仗就是打仗,他不在军中能去干什么?”

    是啊,他去干什么?奥尔加涅愣住。她早晨从莫城出时才知道自己的亨利不在军中,命令是近卫队员送到幕僚团。可她几乎就没想过他去干什么。无条件信任么?这是好是坏?奥尔加涅一时痴了。

    艾利什卡跟奥尔加涅很熟,一看就知道这位痴情小女人又在犯傻,笑着拉她在身边坐下,嘟哝:“哎呀,我们的铁玫瑰,你真是太痴情了。不过,你哪位亨利可不是什么忠贞骑士,肯定是去…,嘿嘿…”

    艾利什卡这玩笑明显有些苦,但奥尔加涅没察觉,下意识说:“玛丽亚公主和佩特拉跟着,他在这附近也不认识什么人。”

    “还用认识么?肯定是偶遇某位美丽的法兰西女士,就不要属下和军队了…”

    奥尔加涅没心思,也不习惯开这样的玩笑,略应付两句,问道:“艾丽莎,皇后让你来有什么事么?萨尔堡法兰西军队退回南锡,说是要来兰斯,骑兵已经提前出。这些事为什么没人向陛下汇报?”

    听她用亲昵称呼,艾利什卡也不好意思再酸。但这事有些尴尬,左右看看,凑到她耳边说:“他们又闹别扭,这次还很厉害,你不知道?”

    奥尔加涅虽不知情,对两人别扭心知肚明,无奈的摇摇头。

    艾利什卡也不多提这事,直接说:“你那亨利这次把法兰西查理打惨了。当然,作为皇后,不管闹不闹别扭,汉娜对此还是很得意。但查理威信扫地,不仅少数贵族对他是否该继续承担责任产生怀疑,私下有某些举动,还有很多阴谋分子伺机闹事,情况已经很不好了。汉娜跟查理的相德黎塞留商量过,让忠于王室的军队顺利撤回,一方面巩固查理威信,一方面准备应对可能的暴*。毕竟大家都是亲戚,可别弄成,嘿嘿…”

    奥尔加涅已经跟威廉退尔等人推测过种种可能,对此并不意外,只是心里不舒服罢了。艾利什卡又开始扯闲话,她这才注意到角落里呆坐的侍女。这侍女不仅美丽异常,似乎对室内简陋条件并不满意,但没有明显表露。奥尔加涅并不在意,招呼她去内室先行洗漱休息。

    侍女刚进去,艾利什卡又八卦开,咬着她耳朵说:“看见了吧?法兰西第一美女,因为将她送给亨利,查理据说好几天吃不下饭。哼,看她那样子,比我还高贵似的,亏着汉娜还专门让我带她来…”

    不用奥尔加涅疑惑,艾利什卡随即解释:“已经有那么多…,嗯…,汉娜居然觉得你那亨利像个苦修士,所以脾气才会古怪无常,希望这第一美人能迷住他,至少让他世俗些。你说,有这样的傻妻子么?我觉得啊,汉娜是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亨利,以至于胡思乱想。不过啊,这女人的确聪明,将你的亨利夺走一段时间也说不定…。还有,你看她像不像一个人?”

    奥尔加涅已经被艾利什卡八卦的头晕脑胀,对最后一个问题倒是来了兴趣。可猜了好几次,才在艾利什卡指引下想到帕特里西亚。

    略想想,她摇摇头说:“不像。可能体态和容貌有点…,但…,怎么说呢,女公爵内心和和身上某些东西她似乎还不具备,亨利可能不会太注意她。”

    愣了半天,艾利什卡看着奥尔加涅,突然感到有些羞愧。随即,又感到失落和茫然,谈性也低落不少。

    艾利什卡难言的心情没持续多久。晚餐准备好,玛丽亚先回来。又过半天,那位皇帝终于一脸平静进门。艾利什卡没有起身迎接,却还是不由自主观察。

    可能是心情原因,艾利什卡觉得他有些说不清的变化,连面容都有些朦胧,却也说不上。同样搞不清的还有他表情,似乎漠不关心的平静,又像是很伤感,细细品味,伤感中似乎还有莫名的眷恋,总之是说不清。

    的确,说不清,刘氓本人也说不清。但他不会将心情与任何人分享,甚至不想有任何显露。

    他刚才已经向约瑟夫等人了解过情况,一进门还是觉得有些“挤”。看看艾利什卡,这感觉淡化。也许是有点烦,但这王后能考虑到普通民众,愿意给平时对她无礼的给予安慰,应该说有一颗善良的心。

    “汉娜的意图我明白。也感谢你愿意做我们沟通的桥梁。但非常遗憾,我很快要离开,烦劳你回去告诉汉娜,有时候,绳结不需要解开,斩断既可。”

    艾利什卡搞不清状况,只觉得他语气似乎有些做作,像是在掩饰什么。但她来不急细细思索,一旁奥尔加涅奇怪的问:“亨利,怎么了?有新情况?”

    “是的,消息刚到。英格兰远征军到达后,布鲁塞尔城内随即生叛乱,蒂利伯爵既要应对围攻,又要安抚城内,情况危急。黑森公爵从明斯特南下,但恐怕赶不及,兵力也不足。我带近卫队、骑士团和骷髅骑兵立即出,你跟步兵跟进。”刘氓说道。

    奥尔加涅明白情况不紧急他不会这样冒险,也急了,站起来说:“不,骷髅骑兵是我的,我跟你去。”

    “我的小玫瑰,你身边该有个侍女,对么?”

    奥尔加涅一愣,随即难为情的低下头。她的确这几天不舒服,小侍从鲍里斯可能误会了,居然巴巴的告诉他。不等奥尔加涅有所反应,刘氓匆匆出门,背影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第六百一十五章 小镇

    第六百一十五章小镇

    十三日清晨,布鲁塞尔以南近二十公里处。凄冷秋雨在后半夜才停歇,此时,晨光为荒野疏林笼上一层薄衫,让鸟雀以为天色尚早,未用婉转叫声惊扰寂静。向布鲁塞尔方向望去,舒缓丘陵大多乔木密布,绒绒地毯般草地直达天边,满目微黄绿意。在这绿意中,一条南北向的土路格外晃眼,路尽头,天光中,隐约能看到微微泛黑的屋顶轮廓,似乎是一座小镇,但没有炊烟,没有丝毫活泛迹象。

    刘氓不喜欢这寂静,看了半天,甚至因视觉疲劳产生恍惚和晕眩感。

    放弃徒劳的张望,他返回背后稀疏树林。不远处,侍从和军官或站或立,有的在折叠桌旁根据斥候回报的信息标注地图,有的在压着嗓音谈论,问瓮声沉闷中显出些诡异。再往后,林木空隙几乎被黑森身影填满,倒像是树林原本生长在黑色泥淖中,战马不安倒动蹄子的声音则是风过树梢。

    听见脚步声,约瑟夫从折叠桌旁站起来转身说:“陛下,那慕尔伯爵属下提供的情报基本准确,但凌晨时分莫宁顿伯爵所属骠骑兵兵团从根特南下,不清楚目前具体位置。”

    英格兰军队是分成两支,莫宁顿伯爵率领一支,放回不久的曼斯菲尔德男爵一支,加上后勤和附属兵种都达到两万人。安特卫普还有战舰上附属步兵组成的军队,具体数目不详。

    蒂利伯爵退守布鲁塞尔后,曼斯菲尔德男爵全军和莫宁顿伯爵步兵迅赶到,随即开始攻城。因市民暴动,英格兰军队曾一度攻入城池,蒂利伯爵军队虽然奋力将其逐出,并控制城内局面,所遭受的损失让他难以坚持。

    不到两天时间疾行近二百公里,虽然一路没有战斗,刘氓对自己骑兵行军度非常满意,应该说,赶得上蒙古骑兵日八十公里的推进度了。可赶到是一回事,解围是另一回事。

    他原本是想先期到达,在那慕尔和各主教区步兵支援下迅解除布鲁塞尔遭受围困,待近卫步兵抵达后击溃或歼灭英军。

    可英格兰这一下力气,不仅之前顽抗的弗兰德和阿尔土瓦根特、布鲁日、伊普雷、里尔、杜埃各城打了鸡血,埃诺和布拉邦特许多城镇也蠢蠢欲动,那慕尔和各主教区原本不多的兵力不用指望了。

    说实话,这些城镇的举动让他感到不解。你们幕后老**兰西都在一周内被我打得落花流水,英格兰算什么?就算这次英格兰能赢,德意志已经站起来,以后你们不混了?

    经那慕尔伯爵等人解释,他才约莫弄清缘由。这些城邦主要是大金主操纵,而这些大金主跟北方联盟利益已经密不可分,被帝国统治,必然遭受重大损失。另一方面,这些人很多资产在摩洛哥等地,抱着某种投机心理。再有,他们用于对抗帝国的主要是前日内瓦居民,萨克森逃来的路德信徒,法兰西逃难至此的雨格诺信徒,以及英格兰国教驱逐出来的加尔文信徒,所谓死的是别人,不心疼。

    不管怎样,他现在面对手头只有骑兵局面。单一兵种的弊端不言自明,各方对他的骑兵机动突袭战术了解不可谓不深,也不可能没有任何有效应对手段。最后,近二百公里路不是开玩笑,不仅人困马乏,蹄铁、鞍具等损耗也能及时补充。

    他沉思功夫,有几名斥候返回。汇总后,约瑟夫过来说:“陛下,莫宁顿伯爵的骑兵继续向南,已经越我们所在位置,步兵也拔营向这里移动,曼斯菲尔德男爵军队没有移动迹象,但开始做战斗准备。他们应该得知陛下到来。”

    刘氓沉吟未语,格布哈特在一边说:“陛下,我认为不应贸然进攻,主力还是返回沙勒罗瓦或那慕尔,这里留下两千骷髅骑兵试探既可。还有,康布雷伯爵和卢森堡伯爵中午就能抵达沙勒罗瓦。”

    笑笑,刘氓回应:“我们总共不到七千人,再分兵就太虚弱了,这是英格兰人,不是法兰西。至于两位伯爵的军队,加起来才一万,还不知道是帮手还是累赘。”

    格布哈特不再争辩,一旁骷髅骑兵副兵团长提醒:“陛下,从前方不远处开始,英格兰人和各城邦军队设置了很多坚固据点,虽然每处只有几十人,不仅会影响我们行进,更会让我们的行动丧失突然性。”

    这提醒很到位,刘氓开始犹豫。是啊,一方面,正如他所说会丧失突然性,另一方面,对方既然能设置这么多据点,会不会在道路上做手脚?

    他还没想清楚,前方传来隐约枪声,没一会,一个骷髅骑兵斥候小队奔回来。五人中两个负伤,其余也中弹,但没有击穿披风,备用马匹全部损失。他们还带回一个人,见模样像是蒂利伯爵手下的佣兵,他立刻走过去。

    这佣兵肩膀和小腿中弹,看起来很硬气,包扎伤口时一声没吭,但看到他那黄胡子到开始紧张,半天才结结巴巴说:“陛下…,伯爵…。嗯,城内还剩两千多人,伯爵有信心…”

    看到他眼中的犹豫,刘氓拍拍他肩头,扭脸命令:“骷髅骑兵以兵团为单位,横向间隔五百米出,向东绕行十里,攻击布鲁塞尔东面曼斯菲尔德男爵军队。剩余一个兵团保护辎重队,近卫队和骑士团跟我走。”

    面对铺天盖地的骷髅骑兵,英格兰人设置的据点毫无抵抗能力,不到一个小时,大军拔除十余个据点,行进到布鲁塞尔东南近十余公里处。这里有一座几十栋房屋的小镇,见其中有布防痕迹,刘氓命令骷髅骑兵继续向东绕,自己带队散开扑上去。

    小镇一直没动静,等他们奔行至镇前一百码左右,外沿一栋房屋敞开的屋门红光一闪,一股白烟奔涌而出。刘氓都没来得及反应,身周就乒乓作响,左手还传来战马悲鸣和重物落地声。

    霰弹,距离太远,打不穿披风。念头闪过,轰隆声扑面而来,小镇很快淹没在白雾中。百码距离容不得思考,甚至连感官都因冲锋暂时丧失。跟法兰西差不多,此地郊外房屋主要是木架构泥灰墙壁。眨眼间冲到一栋房屋前,他膝盖轻触战马肩侧,手中骑枪刺中房屋左侧的立柱,斜挂着就撞过去。等他从铺天盖地的茅草和泥灰中挣脱出来,房屋已经半塌。

    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