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的战况,但因他自己无法察觉的原因,仍在表面上保持平静。午餐过后,大军藏身的森林泛起躁动的生机,慢慢汇集成勃然的,战斗,或毁灭的期盼,而金帐汗国斥候已经升级为侦察小队,他只能说,时机已经成熟。
从起行到奔至哈尔科夫,五百近卫队员、一万骷髅骑兵、五千翼骑兵和五千罗斯标枪骑兵组成的大军用了不到一个小时,金帐汗**队并未截击,但眼前的景象让他狐疑不定。
从林间空地向东望去,位于三条小河交汇处的城池建于高地上,投石车阵地和骑兵营地密麻麻布满城郊空地,残破城墙下人影攒动,进进出出。城内烟火缭绕,爆炸声时起时落,仔细分辨,近卫步兵燧发枪的爆鸣声似乎没有。
相对远处,前方的林间空地却寂静一片,没有任何迎击或防备迹象。猛然勒住马,他大声问:“真的没有调兵迹象?”
身后的斯蒂芬立刻回答:“是的,陛下,两拨斥候,前后不到一刻钟,对方没有任何调动迹象。”
金帐汗**队主力在城西,北面负责包抄的翼骑兵身影已经显现,南面也响起嘈杂声,是负责迂回袭击的标枪骑兵到位。这次战斗就是偷袭与反偷袭,容不得任何犹豫,他立刻命令:“近卫队为矛头,骷髅骑兵以兵团为单位,五列突击”
城西地形复杂,布满稀疏的树林,并不适合全面突击,但他并不清楚对方部署情况,只能尽量增强突击面的力量,虽然导致半公里宽度各兵团内突击速度参差不齐,队形凌露àn不堪。
但他这蛮横的战术起到一定效果,自己所在的骷髅骑兵团刚在林间空地奔出二百米,最前方百余士兵人仰马翻倒了一地。这应该是对方绊马索陷坑之类造成的效果,但奔行的骑兵无法停止,无法犹豫,cháo水般涌过去,哪管浪huā朵朵。
等他奔至陷阱地带,前方又是一变,林地边缘轰然作响,一排排chuáng弩和密集箭雨将队列扫得七零八落。后方骑兵不管不顾继续突进,很快冲进一处营地,随着一阵爆响,营地却化作火海。
跟他们玩huā样的是找死。念头闪过,他再次命令:“以旗队为单位,分散突击,跟他们搅在一块”
随着其余人手从林间穿出,城西彻底露àn成一片,金帐汗国在各处营地埋伏的兵力全部显现,虽用各种拦阻方式给他们造成极大损失,却不能阻止hun战状态发生,骑术、箭术和装备优势被弱化,完全成了本能和训练的较量。在这一点上,相对大保加尔、萨洛夫齐人、罗斯人、鞑靼人hun合组成的金帐汗**队,骷髅骑兵有一定自信。
有效指挥已经不可能,他没时间考虑损失,也看不到战场全景,只能通过宝剑和盾牌发泄憋屈,带着shi从和百余名近卫队员闷头直冲最近的城门。将几辆投石机旁的士兵砍成碎片,前方一道壕沟显lu一排步兵,其中有几个明显是元帝国士兵。他只是微微一愣,却没了单挑的兴趣,大喝一声:“下马”,带头跳下马冲进人堆。
金帐汗国号角的呜咽声,骷髅骑兵哨子短促而有节奏的哔哔声,呐喊声,战马嘶鸣声,爆炸声,hun露àn一瞬间就抵达顶峰,他疯狂的冲至城门,等听到燧发枪整齐爆鸣声心头才安定一些,组织跟随自己的近卫队员,将急于突出城门的金帐汗国士兵堵回去。
虽有偶然性,这次突击在时间点上极其成功,金帐汗国一大半士兵已经突入城内,而且正是战斗最关键的时候。大军猛然袭来,他们因长途奔袭和连续战斗积累的疲惫猛然爆发成不可置信和绝望,记过最初的盲目期冀和绝望战斗,很快呈现溃散迹象,指挥和战术应用更谈不上有效。
但他感觉不到兴奋,仿佛突然间,太阳就已偏斜,疯狂的战斗告一段落。站在城墙上眺望城区,他心头一片茫然,眼前没有完成的建筑,每条街道都挤满露àn糟糟的士兵,终充斥耳中。
满身烟熏火燎的斯蒂芬凑过来,大声汇报:“陛下,约两个兵团金帐汗国骑兵向南突围,佩列斯拉夫尔公爵正领兵追击,其余地段被肃清,金帐汗国剩余兵力不到五千,都在城内。”
他只是默默看了斯蒂芬一眼,没吭声。斯蒂芬正兴奋的还要说什么,这才讪讪止住,回头看看城区,压低些声音说:“主街道已经打通,联系上他们。不到四千人,希格马林根霍亨左伦家的曼弗雷德重伤,佩列亚斯拉维茨伯爵在指挥战斗…”
刘氓的心猛然收紧,目无焦距的看了斯蒂芬一会,茫然问到:“奥尔加涅呢?”
“在…,在那边,在城主府…,她…”
不想再听什么,刘氓猛然推开斯蒂芬,快步冲下城墙,憋着一口气直奔城中心。走了近一半路,惨烈景象充斥视野。每一道街垒,每一栋房屋,骷髅骑兵、近卫步兵、标枪骑兵和金帐汗国士兵死伤枕籍,几处还未平息的街区,宽阔地带的战斗还算有秩序,房屋和小巷内幸存的士兵干脆是搅成一团厮杀。
一名年轻罗斯贵族带人迎上来,他耳中却嘤嘤作响,听不清对方说什么,直到越过城心广场的最后一道街垒,意识才骤然恢复。奥尔加涅?他有些发愣。是奥尔加涅,满脸都是烟灰,铠甲好几处触目惊心的创痕,但平静的目光证明他的绝望很可笑。
同样怔片刻,奥尔加涅眼中涌出欣喜,随后却是悲愤,冲过来吼道:“为什么骗我们”
第六百六十章 同道
第六百六十章同道
哈尔科夫之战已经过去一周,基辅城仍洋溢着淡淡喜气飞速更新金帐汗国由北至南分三个点对罗斯发动进攻,如今进攻梁赞公国的两万余精锐被歼灭,就犹如攻城车断裂一根车轴,不仅对罗斯的压力顿渐,自身也陷于南北无法呼应的尴尬局面。
黄胡子趁势向顿涅茨克施压,或者说试图解决黑海压力,伊凡大公则命令佩列亚斯拉夫尔公爵和梁赞公爵将战线压回顿河东岸。不仅如此,这场大胜还极大提振贵族和平民信心,加上立陶宛问题解决,bo兰支援畅通无阻,一冬来的困苦局面似乎真的迎来chun天信息。
基辅的欣喜还不止这些。因库尔斯克陷落而离去的商人重新返回,bo兰和摩尼亚将这里确定为与罗斯交流的商埠,萧索局面一去不返;为迎接斯科拉里奥斯大牧首和东罗马皇后到来,伊凡大公又授命整修残破教堂、宫殿,这座罗斯母亲城重现辉煌已无人质疑。
bo兰女国王返回小bo兰,大公夫人陪同大牧首和东罗马皇后前往洞xue修道院,恢复些气象的宫殿略显冷清。站在窗边,看了会外面景sè,大让娜摇摇头说:“这片土地太辽阔,一路来,大部分地段都没有人烟,跟西面的差别实在太大。”
坐在不远处的阿方索略怔片刻,小心说:“是啊,的确不一样,但只要陛下到来,一切都会改变。”
“是么?”大让娜应一声,又似笑非笑的看他片刻,重新看着窗外说:“也许吧,但我觉得这片土地不同。这里实实在在是斯拉夫人的土地,基辅大公国曾经可以跟东罗马抗衡。也许现在是困难,但那位伊凡大公和贵族们的骄傲并不比西边贵族少,也远未到灭亡的地步。”
作为自己陛下最重要的情fu,刚抵达这里不久,没让禀报大公夫人和东罗马皇后,略作安顿就邀请自己前来,然后不问哈尔科夫胜利详情,不问陛下下一步打算,却发出这么一番感慨,的确有些莫名其妙。但两人接触已久,阿方索多少清楚她这不易捉mo的性格,也约略听出意味。
可这问题太突然,阿方索也从未对此做过考量,思索片刻,试探着说:“女公爵,当年bo兰和匈牙利战争的记忆可能被淡忘,但鞑靼人的可怕难以否认。从去年到现在,集中bo兰、摩尼亚和罗斯几乎所有力量,战局仍是无比艰难。陛下在哈尔科夫歼灭金帐汗国三万精锐,骷髅骑兵和近卫步兵却损失近万人,这在以往战例中是罕见的,但大家一致认为是辉煌的胜利…”
这话绕得有些远,大让娜始终微笑倾听,直到他犹豫着停下,这才说:“我永远支持陛下的决定,这是他的神圣使命。我想,这也是你舍弃一切默默追随他的原因。”
阿方索有些难为情,心中也有些露àn,捻了半天茶盏,没想出合适话语回应。大让娜并不体谅他的心情,转而问:“约瑟夫一直负责幕僚团事务,能力更是得到大家认可。这次战争的规模和意义并不比抗击奥斯曼人小,他为何没跟随,而是留在新罗马?”
这话非常直接。阿方索当然明白意思,点点头,又摇摇头,反而显得平静。大让娜,并不介意,继续说:“布锡考特原本被囚禁在伦敦无人过问,而现在成为德意志的元帅。约瑟夫娶了卢卡斯亲王的女儿,又能在东罗马开创家族新的辉煌。我们的伯爵,看来你受陛下的影响最深啊。”
这些情况阿方索当然知道。他不认为布锡考特势力,为这位陛下的事业,布锡考特付出的不比别人少,家族因此而辉煌也是应该的,其他让继承人跟随陛下出生入死的家族也是如此。同时,他也不觉得自己特殊,只是家中情况不同。侄子将摩德纳公国经营的不错,儿子更倾向于传播主的福音,没什么牵挂而已。
看出他笑意中发自内心的平静,大让娜叹口气,直接说:“也许是我不够虔诚,但我觉得不该如此。你知道么?我们德意志的皇后已经孕育希望,但没人想起将这事告诉陛下。”
这实在过分。也许这位陛下错误在先,皇后和各国王公也有足够考量,但他毕竟铸就了德意志的辉煌,不该如此被冷落。当然,阿方索也明白这其中应该还有别的原因,但还是叹息着摇摇头,无奈的说:“这是…”
“是陛下的选择,是么?”抢着替阿方索说完,大让娜又说:“我承认,为无数人带来希望,然后隐没在胜利和幸福的光辉中,直至被渐渐忘却,这就是陛下的使命。我不否认,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骄傲,只是觉得不公平。所有人都已跟随他为荣,只要回去,他在各国的权威依旧,可大家毕竟是世俗领主,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改变。德意志不再需要陛下,东罗马很快也是会如此,等这里的战事结束,你认为陛下该去哪?”
不知道。看看大让娜,阿方索也感到茫然。
“东罗马。”在这方面,阿方索哪是大让娜的对手。看到他脸上的萧索,大让娜莞尔一笑,解释:“我并不是说陛下就彻底失去德意志,但东罗马最适合陛下,也需要陛下。而陛下总是需要新的目标,否则就会无所适从,那为什么不能顺应许多贵族的梦想,让陛下来实现罗马帝国的复兴呢?陛下从来只能看到别人的苦难,等幸福来临就会离去,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为他做些什么?让他拥有一辆坚实,会不断前行的战车?”
静静看了阿方索半天,等觉得他有了判断,大让娜直接说出目标。“就目前局面看,也许我考虑的太早,也不合时宜,但没有永远的盟友。金帐汗国这共同威胁被击败,你认为黑海和地中海会平静么?夺回圣地是大家的梦想,开拓阿菲利加贸易点是现实需求,高加索南部有基督徒等待拯救,而这里,这位伊凡大公会真的毫无si念感ji陛下么?”
别的阿方索不算太清楚,但这位伊凡大公阿方索有足够的感慨。这么多年无si的援助,却看不出他有丝毫感ji,反而在摩尼亚与罗斯边界之间游民问题上暗中下手,对bo兰立陶宛也是依赖中夹着防备。明明还有强大的预备兵力,却压在诺夫哥罗德一线,让这位毫无si心的陛下浴血奋战。陛下在哈尔科夫与女边疆伯爵产生些误会,他不知如何知晓,居然派斯摩棱斯克公爵前来基辅负责协调合作事宜,似乎以为别人不知道他的想法似的。
即便不提东面,北方联盟因失败而与法兰西结成稳固同盟,不仅利用普鲁士问题牵扯德意志精力,在阿菲利加与帝国海外联络署的争夺也日趋ji烈,彻底让帝国贵族失去对自己陛下的战争因无法辅助而造成的不安。另外,德意志的皇后跟纳瓦拉女王似乎也产生分歧,因bo尔多舰队不支援,帝国开始在北海营造舰队,并加强与苏格兰、爱尔兰的合作。
这世界永远不会平静,的确需要给这位陛下营造一个稳固的,只属于自己的帝国。缭绕半天,阿方索定定神,微笑看着大让娜。
大让娜同样微笑回应,直接说:“陛下的近卫军当然是不可战胜,但也不能过于依赖。我让匈雅提过来负责,你请示卡特琳娜皇后,返回新罗马,分批派遣禁卫军和帝国兵团前来作战。至于这里,以及东罗马其他公国的问题,我会跟皇后协调处理。”
“帝**队要与德意志不同,只有一个元帅,是么?”得到明确答复,阿方索与大让娜相视一笑,结束这话题。
刘氓的确没有情fu和臣属想得多,想得远,但也不会因哈尔科夫的胜利而骄傲。
不管是巧合还是什么,战机非常巧妙,可自己仍损失近半,这让他进一步认识到金帐汗**队的厉害,那元帝**队会怎样?文尼察以东的战斗历历在目。另外,金帐汗**队的装备水平相对于上次战争似乎没什么明显提升。这到底是因为因循守旧,长途奔袭无法携带,还是有别的原因,他无法确定。
小胜一场,必须趁势对顿涅茨克施压,并处理亚速海和黑海问题。处理完哈尔科夫善后事宜,他立即启程南下,却又因某个人闹别扭而要巡视第伯聂河沿岸,接管整个防线重新部署,一直赶到扎bo罗热都未能静下心好好思考。但他明白,自己对元帝国的了解缺乏到足以产生严重后果的地步。
扎bo罗热已经被建成要塞,南面二十余公里通往湖泊的河口附近还建立黑暗舰队驻泊港。连夜赶路,进城时天还未亮,四下氤氲着淡淡雾气,他仍能体会到奥尔加涅艰辛付出,对哈尔科夫不愉快的分别也就更加难受。但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与扎bo罗热人首领塞尔克,也就是现在的城主等人略作契阔,他直奔琳奈房间。
扎bo罗热以南地区当然不能放弃,以sè列还沿莫洛奇纳亚河建立连接扎bo罗热与亚速海港湾的通道,因此接到他在bo尔塔瓦发出的信函,琳奈很快就赶来。
可这小女人显然羞于见他,不仅不出来迎接,门都敲半天才开。走进房间,他更是无语,首先看到的居然是佩特拉、巴拉、艾格尼丝和伊莎贝拉四个shi女,而琳奈还躲在卧室。无心跟听谁命令赶来的shi女打招呼,他又直奔卧室,刚进门,一个丰满健壮又不失修长美妙的身体立刻扑进怀里,险些将他撞倒。
“亨利,不怪我,是他们太卑鄙…”只披着睡衣在他怀里撒了半天娇,琳奈还是先声夺人,委屈的来了一句。
让这位女海盗头子服输显然很难,知道难为情就足够了。再看到她肩头裹着的绷带,刘氓哪还有心责备,兜tui将她抱起,在椅子上坐下亲昵一会,这才问道:“具体怎么回事?他们的战舰哪里不一样?”
明白这男人的担忧,琳奈难得显出小鸟依人姿态,缩在他怀里说:“犹太人的情报一点也不准确。他们的战舰与我们完全不同,船舷外飘,没有火炮层,武器全在甲板上,都有炮塔似的防护,甚至船舷也披了铠甲…。你那破作坊生产的开huā弹十个九个不炸,实心弹往往打不穿,可人家的炮也许准头差点,一炮就能给我们造成很大伤害。还有,同样是硬帆,人家顶风都能行驶,速度和灵活性都比我们好。还有,人家的船能喷出几十米的烈焰,你的东罗马明明有,却不给我们用…”
第六百六十一章 区别
第六百六十一章区别
随着琳奈叙述,刘氓脑海中慢慢浮现元帝国战舰形貌,反而松了口气。东方舰船一开始就定位远洋设计,因此更重视适航性,而投shè武器上更是向来占优,元帝国攻打金国时就面对可怕的震天雷,自然没必要走火炮数量比拼道路。至于硬帆风力应用,他前世那世界直到二十世纪才有较为正确的研究,他只知道好,哪知道好在哪里,琳奈这几年的mo索比不上别人也可以理解。战舰披甲,估计远古时期就开始应用,更没什么稀罕的。
希腊火如何传到东方,他不清楚。但他从东罗马得到的那几样玩意跟开huā弹一样,陷入工艺复杂无法量产,成本和故障率高的死xue,暂时难以大规模应用。毕竟,他不是什么专家,而此时的欧洲无论在经济还是文化上基础都过于薄弱,能大致跨越数百年向萨拉逊人和东方学习的阶段不错了。
但总的说来,双方武器不存在什么代差,赶上没有问题。唯一让他后悔的,那就是胆子太小。东方原本就比这里起步高,只要有人重视,发展速度更是可怕,他又何必对达芬奇等人藏着掖着刻意压制呢?
琳奈原本就大咧咧,只是出于羞愧才撒娇邀宠,感觉他并不过于在意此事,立刻来精神,声讨变本加厉。直到他招不住,这才总结道:“虽然我们损失十六艘战舰,但主力都在,而他们没能趁势夺取刻赤和卡法,显然是战术乃至战略失误。还有,他们明明在黑海东岸有港口,也获得出入刻赤海峡能力,却没有巡弋黑海,切断商路和运输线…”
东方人喜欢总结自己错误,这边人喜欢总结别人错误,这文化差别看来难以改变。那自己呢?在孤立无援补给不足的情况下,奥尔加涅等人坚守三天,惨烈的战况让他都无法面对。奥尔加涅要对万余将士负责,虽然最终获得胜利,对她来说,到底是欣喜还是悲哀?面对她的悲愤,自己为何会恼羞成怒?
没在战前通报奥尔加涅,的确有害怕消息泄lu和举动不够真实,以及引起金帐汗国怀疑的考量,可与胜利相比,置万余士兵于死地,寒了他们的心,值得么?更何况,自己根本就不是合格统帅,好不容易想出个点子,有没有沾沾自喜的情绪?是因此而不能接受奥尔加涅的愤慨还是不敢面对她?
又或者,只要面对东方,他就跟上次一样,丧失一切自信,不是畏葸不前,就是盲目自大…
琳奈除发泄心中郁闷,之所以絮叨,也是出于对他依恋,毕竟相见难得。感觉他心不在焉,也没了兴致,恢复悍匪本sè,不管不顾索取爱怜。可他心事重重,哪来的兴致。没一会,琳奈也觉得没意思,悻悻吩咐shi女准备早餐。
佩特拉跟琳奈多少熟悉,对她这彪悍模样不过压着笑,巴拉和艾格尼丝等人则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回过神,发现琳奈的状态,他心头不安,正要搭讪,斯蒂芬送来几封信件。
随意看看,最上面是大让娜的,告诉他奥尔加涅已经抵达基辅,但情绪低落。索菲亚希望她先在基辅散散心,然后前往莫斯科,帮助训练大公近卫军,准备发起chun季攻势。信中还专门提到斯摩棱斯克公爵,说他参加库尔斯克和利佩茨克方向战役,专门负责双方协调。
刘氓没在意大让娜的啰嗦话,一看到奥尔加涅的名字,心里就露àn糟糟的,只想立刻启程去找她,向她道歉。可下一封信是安娜的,他也只好压下冲动,继续阅读。
安娜从不在信中废话,内容很多,但主要是情报。
首先是顿涅茨克。安娜认为,虽损失万余精锐,顿涅茨克多年来已被金帐汗国构筑成堡垒群,防守严密,不易贸然进攻。这一点刘氓也清楚,上次的遭遇还历历在目,哪敢去寻晦气。
随后是金帐汗国舰队情况,他们似乎放弃对亚速海西岸袭扰,转而前往高加索南部。在那里,特拉布松帝国已经正式倒向金帐汗国,亚美尼亚、格鲁吉亚地域全部被占领,相应的,奥斯曼、埃及-美索不达米亚帝国和伊儿汗国联军只能全面收缩。
罗斯和摩尼亚如此宽阔的战线,三万精锐被歼灭,手头至多还有七八万军队,居然还跑去高加索策应帖木儿汗国。金帐汗国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也太伤人了吧?心头渐渐火起,他彻底将奥尔加涅忘到脑后,推开餐盘就去翻地图。
罗斯人此时不可能去搞测绘,所谓地图也就是以伏尔加河商路为中心大致揣摩出来的,与他模糊记忆相去甚远,更别提什么地形地貌。折腾半天,他只得出一个结论:想进攻只能依托河流。
随着罗斯人收回顿涅茨河以西领地,他的目标只能是顿河,或者直接chā到伏尔加河。
大致估算一下,他不禁泄气。路程都是以数百公里计的,天寒地冻,军队只能自带补给,速度和突然性不用考虑,能否确保到达地点都难说。这次哈尔科夫突袭,他占尽地利人和,仍是吃足苦头,更别提一无所知的地域。
再盘点手头兵力,骷髅骑兵七损八伤,能出征也就五千,而翼骑兵奔袭能力比骷髅骑兵更差,加上罗斯人可能提供的兵力也就万把人,他可不认为具备金帐汗国那三千轻骑兵的能力。这就是东方帝国始终不出好马的原因吧?一场战役动辄迂回千里,欧洲马可以说毫无用处。
只能被动防御,或者,像罗斯人一样,耐着性子一个据点一个据点前进,慢慢来?或者,这就是金帐汗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原因?或者,阿剌海别来信劝告自己慎重,仅仅因为知道自己不可能有所作为,是安慰?想起埃斯库罗斯关于奥斯曼精锐全在东线的话,再细看安娜的信,他心里实在不舒服。
背后传来佩特拉咯咯的笑声,回头一看,却是琳奈闲得无聊在跟开心果打闹。不知谁先招惹谁,但琳奈却显lu沧桑与霸气下的青chun与活力。
他不想干扰这难得欢乐,呆呆看了一会,感觉有人关注自己,不着痕迹观察,却是伊莎贝拉。可能是在角落,以为没人注意她,小女孩平日拘谨胆怯无影无踪,眼中更多是成熟与审视。为了家族的希望,她被迫,或是自愿跟随自己,但亚美尼亚仅获得片刻宽松就改为被金帐汗国奴役,而自己来到摩尼亚后甚至没跟她说过话,这份悲凉也许太沉重。
在心底叹口气,他正想招呼琳奈,又发现巴拉也不对劲。伊莎贝拉关注自己,而巴拉却若有所思的的看着她,同样像是在审视。这位努比亚的黑玫瑰又有什么心事?跟阿剌海别到底有什么关联?为何像是对伊莎贝拉不信任?再关注同样默不作声的艾格尼丝,他不禁想笑。看起来,这三个shi女都不简单。
他无意深究这三个shi女代表的势力,有何目的或目标,撇下信件,再看地图,顿涅茨克显得格外醒目。
距扎bo罗热百余公里,距亚速海百公里,顿涅茨河直通顿河下游,是金帐汗国重要基地,即便无法攻取,只要做出姿态,一定能缓解南北两线压力。轻骑兵奔袭比不过他们,有扎bo罗热这个据点,在以sè列和舰队配合下缓步推进,似乎能发挥近卫步兵的长处。
心头约莫有了盘算,他回过身,笑着说:“我的美人鱼,别在欺负佩特拉了。”
琳奈一眼就看出他摆脱了愁绪,嘿嘿一笑,放开佩特拉走到他身边,然后轻巧的坐在他tui上,搂着他的脖子问道:“怎么,有想法了?说吧,想干什么?”
刚刚的打闹让琳奈更显热火,睡衣毫不设防,被浓郁的芬芳包围,目光不由自主停留在她傲然耀眼的xiong前,他差点窒息,半响才集中精神说:“我的美人鱼,嗯…,你的舰队有信心…”
“还有二十一艘战舰可用,武装商船有六十余艘,保护港口海岸和运送军队都没问题。但鞑靼人有二十艘战舰,辅助船只也不少,跟他们决战我没把握,除非加上黑海舰队,或者克劳迪娅能回来。另外,他们战舰航速非常快,也灵活,不一定会跟我们决战,如果像轻骑兵一样海上绕圈子,我们会很吃亏。所以我始终不敢让战舰分散,也不敢贸然出海。”
这女人…。他不懂海战,但黑海舰队要屏蔽第伯聂河防线,克劳迪娅短期内返回不大可能,只能沿亚速海北岸打主意。
他向来是说做就做。短暂相聚后,琳奈返回克里米亚指挥舰队沿亚速海北岸活动,他则召集于尔根等人进行进攻准备。
bo兰远征军和佩列亚斯拉夫尔军队要防守哈尔科夫,第伯聂河防线也不能空虚,加上chun季解冻,运输困难,他只筹备两个大兵团铁十字近卫步兵,一个大兵团骷髅骑兵及一个兵团近卫队,共一万六千兵力。
幸好阿方索提出东罗马军队轮训,短期内能调来两千五百禁卫骑兵,再加上以sè列能提供五千步兵,总兵力算是满足他一般进攻作战的心理限额。本来他还想打圣约翰骑士团的主意,可埃及帝国邀请骑士团前往圣地,之后将前往摩苏尔支参加对帖木儿帝国战争。这既是对盟友的支援,又符合圣骑士的心意,他哪会有异议。
他准备发动的进攻原本就出于牵制目的,因此也不急,折腾一个多星期,到四月中,补给筹备等事务也不过才有点眉目,正式启动估计到四月底。相比他这里,罗斯人倒nong得有声有sè,不仅在顿河中上游平原夺取和新建多处据点,甚至触及伏尔加河西岸山区。这有魏陶德变本分,bo兰支援便捷;利沃尼亚骑士团沉寂一段时间后向瑞典发起攻势,诺夫哥罗德腾出手等原因,最重要的当然是金帐汗国新败,兵力缺乏。
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金帐汗国似乎并不介意,仅在喀山征召兵力,伏尔加河中游兵力反而向下游转进。如果说是针对他,又不像。拔都萨莱(阿斯特拉罕)和别尔哥萨莱(伏尔加格勒)无法得到确切情报,顿涅茨克地区却有兵力开往高加索。
yin*自己出兵?支援帖木儿帝国在大不里士获得突破?准备在小亚细亚沿黑海山地开辟针对奥斯曼的第二战线?可能性太多,但总体上仍透出不拿他当回事的意味。
第六百六十二章 重点
第六百六十二章重点
四月底,绵绵细雨成为亚速海北岸天气的主流。针对顿涅茨克的进攻应该说发起,但形式却与刘氓之前设想完全不同。
兵形如水,他渴望看到变化,金帐汗国却不动声sè,让他有种全力打在棉huā上的感觉。但他好歹有点自知之明,没因此冒进,而是以新命名的扎bo罗热堡南面重镇梅利托bo尔为基地,在舰队和武装商船协助下,沿亚速海北岸一个据点一个据点推进。令他没想到,这被动举措反而收效甚佳。
条件恶劣,工时紧迫,可他有严谨务实的德意志人,精于谋划的犹太人,奇思妙想不穷的哈扎尔人,不畏艰险的库曼人,沉酿千年经验的希腊人,因此据点都是以堡垒甚至要塞的标准构筑,可便利获取海上补给,只需少量人员驻守,就能构成集防御和后勤于一体的保障通道。
随着通道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推进到顿河口海湾附近,他不再茫然。罗斯人据点推进方式的确因这广袤土地而生,他既然能做得更好,也符合自身特点,又何必追求迅疾如风的欢畅?东西有别,因地制宜才是王道。
梅利托bo尔,新构筑的要塞非常简陋,站在窗扇都为安装的窗前,雨丝轻抚脸庞,让他有种不知身处何地的恍惚。寒酸的马尔堡,安宁的瓦本猎宫,刚落成时的大狗熊要塞,一览众山的米斯特拉斯,残破的佩列斯拉维茨,喧嚣的拔雷谢次,都像,都不像,只能确定,他一步步由西走到这里。有反复,有回归,有甜蜜,有痛苦,里格尼茨,特兰西瓦尼亚,他可以说从拔都西征后开始发迹,十余年苍茫,又来面对元帝国的兵锋。
窗外是荒原和午后雨幕,背后是悉索声和低低谈话声,温馨感觉无比真实,压过景物萧索,他轻轻抹去脸上水珠,懒散回到长桌旁。
左手,安娜正跟摩尼亚政务大臣约瑟用希伯来语交谈,所及当然是物资筹措交流和民事,几名犹太及哈扎尔shi从进进出出送上资料。右手,阿方索跟代替卡特琳娜赶来的玛丽亚聊的热闹,但话题却散露àn无章,他搞不清楚。于尔根卢卡斯、古依斯提尼亚尼、骷髅骑兵大兵团长加塞克则跟维尔纽斯城卫军出身的以sè列将领雅科夫描画地图。不同种族,不同宗教,不同语言,不同身份,来自不同地域,寒酸客厅内却显得自然和谐。
多数人都没注意到他返回座位,佩特拉乖巧的端上一杯热茶,安娜被轻微的触碰声惊动,但也只是扭脸一笑,继续他们的话题。
他稍感无聊,正想找些事做,阿方索却突然转过身说:“陛下,埃及帝国这几个月对那不勒斯硫磺需求连续增加。临行前,皇后与让娜女王商议,认为我们能做的更多。”
一开始他有些错愕,看看微笑不语的玛丽亚,这才明白阿方索这番话的含义。埃及帝国有硝石,硫磺似乎也不算缺,需求量突增,说明大不里士战况ji烈。作为盟友,他这边发动攻势牵制是一方面,物资供给方面应该更有可为。
埃及和叙利亚原本盛产粮食,最初动dàng期埃及帝国对粮食需求极高,现在已缓解,那木材和钢铁应该是大头,这些仅靠商人交流显然是增加对方负担。看起来,卡特琳娜在维系盟友关系上显然比自己用心,也更擅长,圣约翰骑士团前往圣地说不定就是她联络的。
想清这些,他笑着说:“木材,用热内亚和科西嘉新造武装商船运去,连船一起留下,算是皇室间友谊交流。奥斯曼那边,可帮助他们建立冶炼作坊。既然运河开通,鼓励商人前往伊儿汗国,降低纺织品和精细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