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一响,刘吉顿觉胸腹蛊虫蠢蠢欲动。
他哇哇惊叫,开始东闪西晃。
厉声道:“还不快停止,否则我杀了他!”
硬想捏死厉绝生。
苗如花怒道:“你敢,还不放人吗?”
咒语更快,刘吉不禁尖痛大叫,众人终见欢喜。
厉绝生亦自哈哈大笑:“死吧,中了绝情蛊毒,除了忠心,只有死亡,你犯了禁忌,谁也救不了你!”
苗如花泣声道:“乌哈达,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厉绝生汕笑道:“算了吧!他根本不是乌哈达,就算后悔也不能饶他性命!”
刘吉突作镇定:“臭老头,你分明要我走上绝路?是何居心?”
厉绝生讪斥道:“得罪五仙教只有死路一条,这是你自找的!”
刘吉突然哈哈谑笑:“我看才是你自找的,别人不惹,来惹我小太岁,整死你,实在不甘心!”
说完,竟然伸手扭向厉绝生双耳。
扭得他哇哇病叫,眼泪直流。
他厉吼:“苗如花你敢放水吗?”
苗如花急叫:“徒儿正在念咒呵!”她念得特急。
刘吉突又哇哇惨叫,猛抓胸口,直叫饶命饶命!他几乎落地打滚,瞧得众人幸灾乐祸,大叫活该。苗如花一把泪水一把咒。
只听她泣不成声说道:“你何苦呢?为什么要欺骗我的感情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呵!”
厉绝生汕笑道:“阿花你还未觉悟?他根本是仇人之子,你若怕没人要为师保证替你抓一打回来任你挑个够,先结束他性命,否则后患无穷!”
他突又哎呀尖叫,原是再吃刘吉响头。
众人颇为意外!
因为刘吉受到蛊毒,竟然还能反击?
苗如玉惊叫:“你不怕蛊虫?”
刘吉惧声道:“怕啊,可是我必须挣扎活命……”
他一副垂死挣扎模样:“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底者。”
厉绝生闻言惊急大叫:“快救我逃出这疯子手中,阿花快杀死他!”
四大长老闻言,登时飞冲过来,准备救人。
刘吉突然抓起厉绝生身躯当木板甩。
这可挡得四大长老不能逼近。
厉绝生急忙催迫苗如花念咒。
她却显然已拼劲以赴。
苗如玉看在眼里,她怔叫:“你当真不怕蛊毒?”
刘吉哇哇怪叫说怕,然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斥谑着说道:“什么王八蛊虫?简直比小蜂虫还好吃,我伯什么!哈哈……”
此语一出,众人脸色皆变,尤其是厉绝生,若对方真的不怕绝情蛊,那己岂非当真自投罗网?
他厉声道,“不可能!绝情蛊普天之下除了施蛊之人,无人能解,难道阿花你早替他解去?”
苗如花急道:“徒儿怎敢,蛊虫还在他身上窜动啊!”
厉绝生仍自不信:“若真如此,他怎好端端不受干扰?”
六姑婆婆道:“难道他练了奇功,加以封锁蛊虫活动?”
刘吉哈哈大笑:“不错,我就是练了绝世奇功,蛊虫一下肚,我便把它逼至一角,可怜的它就像坐牢一样,根本只有求饶的命啦!”
幸好他学得易筋神功,正巧是克制邪门歪法入侵体内的最佳功夫,因此方能如此消遥自在。
苗如花闻言,脸色全变,怒极说道:“这么说,你早就心存玩弄,完完全全在利用我了?”
刘吉汕笑:“不要抬高身价,我连玩弄兴趣都没有,是你自以为能以蛊制人,能以盘控制未来丈夫!老实说,跟你这肥猪生活,是我这一生最大噩梦,不过还得感谢你传我毒功,这是你唯一好处。”
苗如花先闻及连玩弄兴趣皆无,已然怒火攻心,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那愤恨使她全身抽搐,失去思考。
她厉吼不已:“我不相信蛊虫制不了你……”
疯狂又念起咒语。
刘吉但觉胸口蛊虫吱吱怪叫,似亦疯狂般想窜冲而出,他谑笑一声,道:“倒有几分火候,留你不得!”
身上有条活虫,的确让人不安,刘吉不敢大意,赶忙运出易筋神功,迫向蛊虫,以期能制服它。
两人就此挣斗下去。
一位念咒念得泪水横流,全身抽搐。
一位猛运神功,额头一直冒冷汗。
苗如玉见状喝道:“趁此拿下他,还有机会。”
她和四大长老立即发动攻势。
刘吉不禁喑骂苗如玉果然贼。
眼看对方攻来,自己得运劲对付蛊虫,不宜再战。
突然抓着厉绝生当护身符,随即窜向铁笼,再次放出剩余毒物,借以阻止对方继续进攻。
那蛊虫突然尖叫,不断凶鸣。
刘吉已知是困兽挣扎最后一刻,狂将功力提至十成,准备焚化它。
岂知手臂一辣,原来一直缠在厉绝生身上那条青蛇王,已受支使,突蹿而出,咬住刘吉右臂,使得他手臂发麻……
敢情毒性特强。
厉绝生见状哈哈笑起。
他急喊手下快收拾他。
四老自是强劲攻来。
刘吉但觉头晕目眩,那敢大意。
猛地把厉绝生当石块砸向四老。
身形急忙冲向药堆,想找解药……
厉绝生见状大喝:“拦住他,让蛇毒攻心,不死也要昏迷!”
四老接下厉绝生,攻势已弱,闻言想再抢攻。
刘吉却突然想到什么,猛将蛊虫臂向手臂,甚至逼入青蛇嘴中,任青蛇王具有刀枪不入之能,但腹腔却是软弱如豆腐。
突被蛊虫钻入,只见得它疼痛吱叫,哪还顾得咬人,己自卷缩成团,想把毒蛊勒死。
然而毒蛊在易筋神功逼迫下尚能活命,又岂怕蛇缩之劲?
吱吱怪叫,猝然穿破蛇腹而出。
只见得蛊虫大小若食指,全身血红,却有两颗蝌蚪眼珠及一排鲨鱼式尖利三角牙,它仍想扑向刘吉身上。
刘吉见及此蛊,简直恶心。
猛地运足神功,一脚踹去,蛊虫仍挣扎。
刘吉哇哇怒吼,劲道再加几成,终于把它踹得血肉模糊,除去后患。
此时他脑袋更晕,急忙抓来那条腹腔穿洞之青蛇王,划向蛇身,终见蛇丹。
他呵呵欣笑:“蛇丹治蛇毒,百分之百!”猛地张嘴吸去。
厉绝生见状急叫:“快阻止!”
刘吉比他更快,一口吸入蛇丹,催化入腹,昏眩立除。
他猛又劈出狂劲狂掌,打得四老节节败退,厉绝生岤道末解,根本动弹不得,一个照面,又被刘吉抓回来。
厉绝生厉道:“你敢动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刘吉冷笑:“还有什么法宝?绝情蛊毒奈何不了我,青蛇王也被我整死,你要我自杀让你摆布不成?”
厉绝生仍不服。
他厉声道:“反正,你敢乱来,吃亏必定是你。”
刘吉猛敲他脑袋:“还嘴硬,还不把解药秘方交出来!”
他颇用劲,敲得厉绝生痛彻心骨,再也不敢胡言逛语。
苗如花早就怒火攻心而摔倒地上。
苗如玉却颇为冷静。
她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解毒秘方?”
刘吉笑道:“很简单,我只要解无毒之毒秘方,马上给我,我马上放人。”
众人闻言,这才明白这小煞星混入五仙教真正用意。
厉绝生忽而哈哈讪笑,他道,“原来你要此秘方,是不是你爹中了无毒之毒?哈哈,这可好,天下无人能解,你爹死定了。”
听其言,大有报复快感。
刘吉斥道:“你才死定!”
猛又敲得厉绝生痛疼欲泪。
他又道:“我爹好得很,他随时在外面准备收拾你!”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不禁四处张望,若是刘千知前来,岂有人能挡?
苗如玉冷道:“少再唬人,你爹若前来,你何苦处心积虑,假借比武招亲之名接近我姐姐,分明是想偷盗秘方面来。其实只要你爹亲自前来,我师父哪有不招之理?他分明已中毒,所以你休想要唬人!”
此语一出,众人又自安心不少。
刘吉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爹来不来,秘方还得交出来,老头听见没有?不给,吃亏的永远是你。”
他再敲人。
厉绝生忍不了疼痛,唉唉尖叫。
终于无法抵挡,急道:“给给给,如玉,快把无毒之毒解药给他,快啊!我受不了啦!”
苗如玉皱眉:“解药……一定要给吗?”
厉绝生急道:“给给给,难道解药比师父性命还重要吗?”
苗如玉轻叹:“好吧,师父既然同意,徒儿给他便是。”
说完,从杯中小心拿出一白底青花玉瓶,欲交予刘吉。
她道:“这就是无毒之毒解药,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刘吉邪邪一笑:“哪有这么便宜,这可是你们地头上,何况解药不只一瓶,损失亦无大碍,我若失去人质,可要大费周章,你把它丢过来,待我鉴定看看,若是真货,我自会放人。”
苗如玉冷道,“你又非配药之人,怎知此药是真是假,若硬耍赖,我如何侍候你!”
刘吉笑道:“那得感谢胖肥婆,教了我不少招,是不是解药,我自有感觉。”
厉绝生急道:“快给便是,他杀我这糟老头,一点用处皆无,我信得过他。”
苗如玉轻轻一叹,道:“好吧,希望你说话算话。”
说完,已丢出玉瓶。
刘吉霎时欣喜。
赶忙接过玉瓶,笑道:“希望给的是真货。”
他立即打开,想嗅闻,又怕中计。
随即逼那厉绝生闻闻看。
他道:“要毒,也该你先上路才对。”
厉绝生干笑,“保证真品,我深呼吸让你瞧瞧。”
说完,当真对准瓶口深深吸气。
随即哈出气息,直道舒服。
刘吉见状,这才安心。
抓回之后,亦试探吸去,但觉清香如兰,感觉不错。
呵呵笑起,“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呵!”
正待高兴之际。
猝觉脑门一片昏眩。
他脸色大变,“苗如玉,你敢耍诈!”
苗如玉淡笑:“有吗?”
刘吉复见厉绝生,他已然昏迷不醒,原是为了骗刘吉上勾,竟然牺牲自己。
刘吉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急道,“你下何毒?哇,好晕,解药!解药!”
他无暇顾及厉绝生,赶忙将苗如花所给之解药一一抓出来。来不及选择,只好先吞下再说。
苗如玉却讪笑不止。
她道:“不必找啦,它即是无毒之毒,那些解药根本不管用,而且我还加上特殊m药,不出几分钟,你将倒下矣!”
“你!”
刘吉但觉昏晕更重。
在惊惧中,只有一信念,直觉解药在苗如玉身上。
他趁着仍有一丝知觉,拜地大喝:“给我解药!”
奇功尽展,那绝世身法无影幻步狂闪过来,竟然轻易扑向苗如玉身前,一手扣住肩臂,一手已往身上搜去。
苗如玉哪知对方竟然仍有此神功?
突地被扣,已是花容失色。
复见对方伸手搜来,前次恐惧再次浮现,吓得她尖声大叫,拼命挣扎。
然而刘吉已是困兽之斗,用劲更是强猛,见她扭拒,搜索不易,不得已,猝地撕开她衣衫,想抢那解药。
只闻唰然一响,白衣抖地裂开,肌肤立现。
苗如玉简直疯狂,厉吼你敢你敢!
双掌猛打,刘吉却只想抢解药,任她揍人,仍自强搜身躯。
四长老见状,疾扑过来想救人。
刘吉却无暇顾及,但觉脑袋越来越沉,不得不勒住苗如玉脖子,两人几乎脸面相贴。
苗如玉又羞又怒,没命挣扎,却哪能挣脱武功高过自己甚多之要命男人。
刘吉喝吼:“给我解药,否则勒死你……”
苗如玉厉吼:“不给,放手呵!”
刘吉哇哇大叫,当真勒得苗如玉两眼翻白,舌头外吐,泪水不禁渗流,垂死一刻让她露出祈求眼神。
刘吉忽而见及,便再如何狠心,亦无法亲手击毙与自己仇怨不深之女孩,轻轻一叹,暗道算了。手不由一松。
四长老登时扑来,又拉又扯,戮指连连,刘吉终于难忍毒药威力,瘫软下来,将杯中苗如玉伏压于地面。
苗如玉惊惶中挣扎爬出。她一边抓衣蔽体,一边厉喝:“把他捆住,打死他!”
四老已强扑过来,将刘吉死死扣住。
刘吉却无知觉,昏睡如无邪婴孩。
不知过了多久……
似乎做一场春秋大梦。
梦中不断浮现苗如玉惊惶眼神……
随又转现纯真笑容。
不断地和她飞奔于百花盛开山林中……突然间又坠入万丈深渊,全身觉得冷冰冰……
第八章私奔
刘吉忽然惊醒。
顿觉全身果然如置冰冷世界之中。
眼前却见一位满脸满身齿疤的灰发老头,竟然是五毒教主厉绝生,他早换得新衣,头发整理很齐,恢复教主风采。
厉绝生冷残直笑,瞧着刘吉,似在待宰什么。
刘吉暗自叫苦,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已被结在钢槽里头,一身有若铜人直立,只留脸部未被罩住,纵使如何挣扎,还是无法挣脱。
他苦笑不已。
此时此刻恐怕比死还惨呵!
厉绝生故作优雅状。
他淡淡道,“欢迎光临本教,过得还好吧?”
刘吉干笑,“还好还好,承教主照顾,一切还算顺利。”
瞧及自己仍在毒窟里头,除了教主之外,另有四大长老盘坐把守于洞口,至于外头是否另有埋伏,则不得而知。
毒窟己被整理干净,未见血腥情景。
刘吉却暗自叫苦,此时可能将流自己身上血液吧?
厉绝生谈声笑道,“你胆子不小,敢单枪匹马闯我五仙教总坛!”
刘吉道:“我是为娶你徒弟而来的。”
厉绝生邪笑:“是吗?肥姐这么胖,你会看上她?”
刘吉道:“我是看上二小姐,自从见她一面,我已深陷无法自拔,故千里迢迢赶来想比武招亲,可是教主你偏把我凑给大小姐,实是断我姻缘啊!
”
厉绝生一愣:“你当真为二小姐而来?”
对于苗如玉美貌,他信心十足,故有此一问。
刘吉轻叹:“不为她为谁?教主却毁了当今天下最完美一对……”
厉绝生冷斥:“当时你为何不说?”
刘吉道:“我能说什么?说了教主也未必会准,一段烟缘就此断送了。
”
厉绝生道:“如果你当时表明身份,我或许会考虑考虑。”
刘吉露出希望。
他道:“在下现在已表明身分,不知教主能否成全?”
厉绝生忽而哈哈大笑。
他怒道,“在你把我打得半死之后,你还有脸提亲?”
刘吉干笑:“不,打不相识,冤家变亲家,这是常有之事,教主只要往好方面去想,随时都会习掼的。”
厉绝生斥道:“我一点都不习惯,如果你不表现杀死绝情蛊的威力,我或许会以此控制你而答应这亲事,现在门都没有!”
刘吉苦笑:“教主又误会了,我根本没中绝情蛊毒,那只是假的,不信,您再试一次真的,我根本无法抵挡。”
厉绝生斥道,“少在那里舌灿莲花,是真是假,我会看不出?胖姐为此还呕血成重伤,待她元气复来,准有你好受!识相点,把那逼死绝情蛊之神功秘诀写出来,我或可看在你真诚分上,把如玉许配给你,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刘吉终于明白自己还能活命原因。
看来皙时仍能保命矣!
心头稍安。
他道:“其实,我也没什么神功,只是另有独门秘招而已,既然教主想学,我传你便是,可是我全身被扣,总得放我一双手活动活动吧!”
厉绝生邪笑道:“用说的即可,只要你能说出所以然,一切还有得谈,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刘吉笑道:“在下必定知无不言,教主放心好了。”
厉绝生冷笑:“我一点都不放心,得先给你一点苦头吃吃,才能让你死心踏地说出实话。”
说完,走向石壁,抓来一盏抽灯,便想置于铜人左脚。
刘吉见状尖声大叫:“教主不必试了,在下绝对忠诚,若有虚言,再烧不迟。”
“可是我难道不能报复一下,你揍我之仇吗?”
厉绝生仍自把油灯靠向铜皮,热气渐渐卷来,疼得刘吉哇哇大叫。
只听他大吼道:“教主可以把我揍回去呵!如此烧法,不死也要脱层皮!哎呀疼啊!快住手呵!”
疼叫已转为尖叫。
听得厉绝生颇为畅快,“你全身铜皮,如何揍你?何况还得加点利息,烧你一下又何妨?”
刘吉已然尖厉大叫,全身抽搐。
他冷汗直冒,厉道:“再不住手,我会自杀,你什么也得不到。”
厉绝生兀自大笑,似乎报复是他唯一快感。
忽见苗如玉惊徨奔入秘洞。
她早已换下被撕衣服,美貌依旧,只是面带感伤,已失去已往光彩。
闻及叫声,她急道:“师又是您?”
发现乃刘吉叫声,道:“还留他干啥?若要逼供,交给弟子好了。”
厉绝生狂笑中,始把油灯收回。
一阵烧焦味道霎时涌出,看来刘吉左脚恐怕被烧得不轻。
整张脸已显苍白,甚是狼狈。
厉绝生冷笑:“这只是一个开始,只要你说实话,我不但放你,还将如玉许配给你,自己好好考虑。”
听及“许配”两字,苗如玉心头不禁一颤!
苗如玉颔首:“弟子明白,一切交给我办即可。”
厉绝生笑道:“你可比胖子聪明多了,我甚放心,不过,为师仍提醒你,他诡计多端,千万别听他胡言乱语,否则吃亏上当的一定是你。”
苗如玉用计摆平刘吉,厉绝生已对她另眼相看,故把重任交予她。
苗如玉颔首:“弟子会小心,师父您去吧!”
厉绝生这才满意点头,交予油灯。
转向刘吉,邪笑道:“美人在眼前,就看你如何努力表现了,我乐观其成。”
说完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刘吉终于解脱似地嘘喘大气。
忽觉左小腿仍烫热,复又尖叫:“疼呵!快用水浇我左腿,会烧死人呵!”
苗如玉被他一喝,大概天性善良已被唤出来,赶忙瞧及左腿,发现铜片仍红,怔急叫糟。
登时想找清水,一时却无。
发现内墙瓶瓶罐罐,立即抓来一瓶,闻及不是毒药,便往红铜皮倒去,滋然白烟直冒,热气方弱不少。
刘吉终于嘘气,暗道好险。
苗如玉救他脱离苦海之后,突又觉得跟刘吉本就仇家对立,为何做出此行径?心头甚怕被瞧出端倪!
于是她脸面一拉,冷声道:“别以为劫数已过,你若不说出秘功,下次烧烂你全身,到时将更痛苦十倍以上。”
刘吉苦笑:“我全知道,所以,请你快快记录,我好早日脱身。”
苗如玉暗斥:“纵使说出,也难逃一死!”
刘吉似知她想法。
他重重咒声道,“我知道说了未必能够活命,我只想死得痛快些,其他都不重要了。”
苗如玉一楞:“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心事被猜中,她未免觉得困窘,却佯装掩饰。
刘吉道:“不然,我还能想什么?说出之后,还祈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笑的有些苍凉:“算啦!你又不是见眼泪会软心之人……”
想及自己若非一时心软,放她生路,此时又怎会落得如此局面。
苗如玉登时想起此事,心头开始挣扎,毕竟这条命似乎是捡回的,然而他为何是自己头号敌人呢?
她什么都不愿再想,冷道:“既然知道活命不长,便合作说出该说者,我会让你快活上西天!”
刘吉悲恨一笑。
他道:“我是该说,只是,我实在搞不懂,怎会中了你暗算而不自知?
你当真以无毒之毒解药混着迷幻药收拾我?”
苗如玉嗯地一声,不知该不该说。
刘吉道:“说吧,让我死得明明白白,毫无牵挂好吗?”
苗如玉咬咬嘴唇。
她冷道,“那不是解药,而是真正的无毒之毒,当时教主已明白,所有毒药都制不了你,连绝情蛊也不行,看来只有无毒之毒可制你,故拼命要我拿解药给你,其实无毒之毒的解药不是装在瓶中。我疑惑师父为何如此说。
心念一转,于是想及师父乃要我以此毒收拾你之意。我想此毒发作性较慢,怕你作困兽之斗,故而加了m药,当然也加了某种良药。你自贼心,要师父先闻,他只好牺牲,结果,你也中了诡计,全部过程,即是如此,你明白了吧?”
刘吉目光一闪,他道:“无毒之毒的解药不放在瓶中,那又放在何处?
”
她冷道:“这你就不必问,我也不会说。”
刘吉道,“对一个垂死之人,仍这么吝啬?”
苗如玉冷笑:“既然要死,知道那么多干啥?还是快快把秘诀念出来,否则师父返回,有你好受。”
刘吉心想现在要套出秘密,并不容易。
只好放弃,叹声道:“我是该说,只是,人之临死,一切也就无所谓了,我必须把心中秘密告诉你。”
“老实说,我这次前来,的确是为父亲找无毒之毒的解药,毕竟你已明白,你师父亦正亦邪,邪时以人试毒,或帮助邪恶之徒,造成江湖不少伤亡。实在需要控制他行为,以免无辜人受害。你心地眷良,我看得出来,这也是我前来的另一原因。”
欲言又止。〃
他还是说了:“老实说,打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已深深被你吸引,每想到你,即升起一股莫名甜蜜,故而有股冲动想亲近你。就如在比武招亲时,我虽然不幸被你师父许配给胖妞,然见你要嫁给那青城派老头,我哪忍得了,立即挺身而出,替你解决问题,至于事后我虽中了绝情蛊毒,其实心头想的仍是你呵!好几次都潜到你窗口,想靠你近些,你不是己感觉到了吗?”
苗如玉全身突然抽搐。
她猛地斥道:“不要说了,说这个干什么?还不给我说出秘诀!”
虽然她口口声声装凶,然而自己当真毫无感觉吗?
不是的!自从在齐云堡秘洞中,被刘吉强扯衣襟搜身之后,她已无法忘怀这奇异男子,纵使怀恨成份居多,但总不断幻起刘吉身形。
就连在比武招亲,刘吉以苗人出现,替自己解危,她仍想成眼前此人要是刘吉,那可精彩了。
果然,他果然是刘吉,及至后来之种种情景,她总把乌哈达想成刘吉,心思亦不断浮动。
虽然在毒窟中曾经对敌,然而就在刘吉中毒,再次扑向自己搜身之后,那惶恐尴尬,事后又带着惊惧甜蜜之感觉,实叫自己终身难忘。
尤其刘吉见及自己流泪,终至不顾自己性命而松手。
那为自己而牺牲之胸襟或许是真情深情吧,已让苗如玉暗暗流泪多次。
此时乍闻刘吉被酷刑惨叫声,她立即忍不住飞奔而来解危。
然而敌我对立,她又能如何?
如今闻及刘吉表白心意,她整个心情已激动不能自己。
可是,又能如何啊?
她感动得想恸哭一场。
但她却得忍着眼泪,还得装出凶相,实在叫人难挨啊!
眼前又该如何处置?
且走一步算一步了。
至于刘吉呢?
估量对苗如玉有所好感,却也未到迷情深恋地步。
他只不过想把死马当活马医,如今只有博得苗如玉同情,一切才有翻身可能,他当然无所不用其极,全力以赴。
他终亦滚下多情泪水。
泣声道:“不管如何,说出来心情好过多了,只要你记着,今生今世还有这么一个人对你如此痴情,我便心满意足了……”
苗如玉突然嗔喝:“不要说了,还不给我说出秘诀?找死不成!”
她想伸手切去,却哪还忍心下手?
身形不禁轻颤,她咬着嘴唇硬撑。
四位长老被她喝声惊着,迎目过来,见及身形,还以为是为生气而发颤,不禁多瞄刘吉几眼,待有机会,替她报仇便是。
刘吉但觉效果似乎颇为理想。
他轻轻一叹:“我念就是,我又怎会为难你呢?别生气,我这就给你口诀,唯一希望是想请你帮忙,让我死得痛快些即可。”
苗如玉仍咬嘴唇,不吭一声。
她怕一开口,忍不住将泣出声音,忍得甚是僵硬。
刘吉不再为难。
他随便念上一段少林金刚内功经之类句子让苗如玉有个交代。
这金刚内功乃入门必修功夫,念起来自是朗朗上口。
苗如玉先是情绪大乱,不知如何抄录,好不容易平抚情绪,始要刘吉重新念句,她好抄录下来。
就此,一人念,一人写,情况较为平静下来,两口子倒像一对恋人,面面相视,工作认真。
好不容易抄录一大张之际,忽又闻及踟步声传来,刘吉但觉脚步沉重,暗自叫糟,果然移目,肥婆苗如花已冷森行来。
经过失恋、受骗折磨,她整张脸已惨白,毫无血色。
那股愤恨之火,似乎可烧死千百人。
刘吉苦叹,暗道劫数又临。
他却毫无法子躲避。
苗如玉此时却紧张。
她急道:“姐,师父已处罚过了,现正叫他交出武功口诀,有任何冤仇,待他交出时再算帐如何?”
苗如花仍冷目死盯刘吉,根本不理,沉步踏来。
刘吉见她一步一步逼近,只能干笑:“大小姐别怪我,我是身不由己,和你配成对,也是你师父促成,要怪怪他去。”
苗如花冷森笑容渐露,突然拿出匕首就要劈向刘吉,此举吓得苗如玉怔骇万分!
她猛地伸手抢拦过去。急忙道:“姐,不可,要留活口。”
苗如花已然疯狂:“什么活口,放手,我要劈了他,剁了他,挖他双眼,切他鼻子,捣烂他每一寸肌肤!放手啊!”“不行,姐,您自制一下。”
“对这种人,我自制不了,放手!”
“不行!”
“你敢?我连你一起收拾!”
“姐……”
苗如花当真如疯子,竟然哇哇怒叫之际,匕首往妹妹身上刺去,吓得苗如玉急忙斜身闪去。
两人坠落地面,缠成一团,搏斗般猛劲抢着匕苜。
四老见状,六姑婆婆掠身过来,说道:“大小姐,此人尚有用处,有何恩怨,待他交出秘诀再说如何?”
说完,伸手抢去匕首。
苗如花霎时哇哇大泣,悲心处,突然甩开妹妹,直扑刘吉,拳脚猛捶猛打,砸得铜槽砰砰乱响。
刘吉却无动于衷,不痛不痒。
然苗如花突然想及此法无效,遂抱起铜人,猛往墙上、石床敲去,砰叭响中,刘吉果真身受重击,开始哇哇痛叫。
“大小姐饶命啊,我错了……”
苗如花仍摔仍砸,悲切怒泣不断。
苗如玉不忍。
她急道:“姐,有任何事,待几天后再说如何?”
她想拦,却不知找何理由。
苗如花仍不理,疯狂乱砸中,终于泄力顿坐下来,泣不成声。
苗如玉见状,赶忙将铜人移开。
复想安慰姐姐,岂知苗如花对她仍有心结似地,斥叫一声:“不要你管!”
甩其双手,突再悲泣。
扑身即起,往洞外狂奔而去。
苗如玉轻轻一叹,刘吉伤她颇深,可是刘吉呢?
她转视铜槽,刘吉已口角挂血,满脸青紫,几乎是奄奄一息。
她更不忍心,轻叹道,“实是冤孽……”
不知该如何是好。
欺身前去,避着四大长老,倒出药液,渗入铜槽。
刘吉立觉好过些,苦笑道:“再这样下去,准没命,你不如一刀杀了我吧!”
口角又挂出血丝。
苗如玉两眼含泪:“对不起,我没照顾好……”
刘吉道:“算啦,该说抱歉的是我。”
苗如玉突然觉得,和他乃对立,怎会说出道歉字眼?
难道当真不忍他受到伤害了?
她登时挣扎,这位曾向自己表达爱意的年轻人正在受苦啊!何况他曾饶过自己一命。
她终于狠下心,暗道:“算了,一切就看老天如何安排了。”
她已豁出去,毕竟救命之恩不能不还,先还刘吉这段恩情再说,至于是否为了感情,她亦迷惘!
只能避开不想,如此方能自在些。
转头瞧及四大长老,总是冷目监视不断。
看来要不动声色放人,并不容易。
她立即将刘吉扶正,道:“你稍休息吧,待舒服些,再把秘功口诀说来,伤得重不重?”刘吉苦笑:“都不想活了,难道不够严重?”
苗招玉想想,于是说道:“绐你一些伤药便是,谁叫你欺骗我姐姐,这就是报应!”
刘吉苦笑:“被你们关在这里,已是最严重报应,其他的就省省吧!”
苗如玉冷道:“谁叫你自作孽!”
说完,拿出一瓶药物,冷道:“嘴巴张开!”
“呢……”刘吉稍疑惑。
苗如玉道:“还怕我毒死你不成?”
刘吉干笑:“怎敢胡想?只是垂死之人,有必要再多吃那些吗?”
苗如玉斥道:“随便你,想让你好死,你倒愿意折磨而亡,怪不了谁。
”
欲将玉瓶收起。
刘吉桄然:“说的也是,好死些总较快活,别收别收,赏我灵药吧!”
苗如玉冷眼一瞄,这才把灵药倒入他嘴中。
刘吉但觉清凉芳香四溢,敢情真的是良药,这才放心不少,如果能运功催化它,想必功效更大。
心念方起。
他不自觉运起功力,本是不存希望,但稍一运及,竟然浮出一丝功效,吓得他哎呀惊叫。
苗如玉、四大长老同时瞪来。
他赶忙干笑道,“左腿被烧伤,稍一动作便疼,实在受不了,惊动各位抱歉!”
苗如玉斥道:“再叫,烧得你连右腿也脱层皮,还不快念口诀!”
刘吉干笑:“念念念,我念啦!”
说完,他又开始背诵口诀。
苗如玉认真抄录,目光却不停注视刘吉表情变化。
刘吉则时作思考状,其实乃暗运功力以让神功恢复。
突然间,他想到什么,惊心不已,直瞪苗如玉。
原来,他暗运功力而发觉失去之际,已然明白不知何时,中了何种散功之毒,此时能恢复,分明是得到解药,否则以毒王之手法,又怎可能失手而让自己有机可乘!
至于解药,现在除了苗如玉能给之外,还有谁呢?
他再次运功催化方才服下之灵药,果然慢慢化去受制之毒。
他更怔诧盯向苗如玉,疑惑道:“你?”
苗如玉轻轻一叹,“好自为之吧!你放过我一命,我不能见死不救……
”
她眼神充满感伤、不安且带情,表情复杂。
刘吉闻言怔喜。激动得想说出谢谢、你良心仍在……等语。
苗如玉却怕他说溜嘴,让四老听及。
随即便喝声道:“快念口诀,那么多毛病作啥。”
刘吉干笑:“是是是!”
便自念起。
苗如玉抄写中,心情却是低落。
她如此做,未免对不起师父,然而她却做了。
刘吉念了几句,发现四长老已闭目养神。他始偷偷说:“多谢姑娘深明大义……”
苗如玉轻叹:“不必谢我,是我自愿的,如果当时你把我掐死,也不会有今天……”
刘吉道:“怎可能,我根本下不了手……”
“你当真对我……”
苗如玉终觉窘困,心头开始怦动。
刘吉纵使有所戏言,可是当时的确不忍下手,如今再瞧苗如玉,果然楚楚动人,美若天仙。
若对她不动心,根本是违心之论。
他笑道,“怎舍得,你是那么漂亮的姑娘,难道我千里迢迢是来掐死你的吗?”
苗如玉终于两眼含泪。
她泣道,“不错,今天想放你走,多多少少被你深情打动,这笔帐……
”
苗如玉叹道:“管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