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为什幺我要跟他坐？
游览车上，我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想和我旁边的人说话。虽然我是班上唯一一个女生，但我可以跟李文耀坐啊，为什幺是跟他？
「跟我坐那幺不爽？」某人似笑非笑的揶揄。
「没有，我高兴死了。」真的，我高兴到很想哭。
他啧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昨天我们喝了多少？」
「我不知道。反正你先醉的。」
他挑眉，「妳确定？」
不然呢？
我继续看着窗外，不想理他。
昨天我和他喝了多少我是没什幺印象，可我隐约的记得，我好像将近凌晨两点才睡觉。天杀的我竟然只睡四小时？！
难怪我现在很睏，超睏！
我往后一仰，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我要补眠。
「睡着了……？」
模模糊糊间，我好像听到纪煜迪在跟我讲话，不过在讲什幺我没有听清，我的眼皮犹如挂上千斤重的铁，一闭上就睁不开了。
隐约间，似乎有一个人把我往旁边一拉，我就倒在有个有温度的枕头上了。
「唔……」
我瞇着眼，充电完果然特别神清气爽。望了望四周……嗯，现在正在等红灯。
「醒了？」
「我刚躺在你腿上？」我愣了一下。
「妳自己倒下来的。」他淡淡的说。
我自己倒下来？我狐疑，我怎幺记得是有人拉我？
看他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我躺回去，「那就继续借我趴。」我很自然的躺回去，没看到他过于讶异的眼神。
「哇喔，纪煜迪把妹！」
这时候有人突然大叫。
「喂，要死会自己去，别佔了我们班花！」
「李文羽，就说妳喜欢迪迪吧！」然后，连我哥也参一脚。
「什幺？李文羽喜欢纪煜迪？」还有班导的一头雾水。
我不喜欢纪煜迪。我在心里默想。
「为什幺不说他喜欢我？」我下意识的反驳。
「对耶，为什幺不说纪煜迪喜欢李文羽？」有人纳闷。
「喔喔……小羽妳不要死会啦，女神，呜呜……」有人哭。
「纪煜迪你闪边啦！」有人骂。当然，是开玩笑的那种。
「什幺？纪煜迪喜欢李文羽？」然后，又是班导的一头雾水。
「妳一定要当被讨论的主角吗？」纪煜迪无奈的问我。
等等，无奈？他会有无奈这种情绪？！
我记得纪煜迪好像是出了名的事不关己就不会有明显反应的人欸。像是别人想怎幺倒追他还是怎幺跟他装熟他一律都不会多说什幺，因为他觉得那些都不干他的事。那现在他是在无奈什幺？无奈为什幺会跟我扯上关係吗？
我不知道要回应他什幺，索性拿起我的智慧型手机就开始滑。唯一没变的是，我依然躺在他的怀里，因为我懒得爬起来。
滑着滑着，手机忽然传来连续震动。我皱了一下眉头，这是通不明来电。
「who are you？i a by now」
「干！」对方先是咒骂一声，然后开始嘀咕：「幸亏阿昇有告诉我妳接电话十之八九一定绕英文，不然林北我一定会给妳家祖宗十八代都来个髒话侍候。」
「小泉？」我记得他，是那个痞子。
「操，不要叫我小泉！」
「你是专程来跟我争论可不可以不要叫你小泉的吗？」我淡淡的问。
「才不是！」
哇喔，小泉的脾气还真是火爆呢。
「我家电脑故障啦！妳什幺时候有空帮我看一下？」他没好气的问。
「我这几天有事外出，大后天？」
「好喔！」听到他的声音，我彷彿可以看到他在电话的另一头豪迈的点头。「那天来林北请妳喝酒！」
「小泉，你知道我未成年吗？」我勾起嘴角。
「呸！妳那副模样要告诉我妳没喝过林北头给妳！」他不信我是乖乖女这一套。
我哈哈一笑，「好啦，我知道了。」
挂下电话我明白了一件事。小泉这个人其实好像……相处起来很不错？虽然他的髒话说的很溜，不过凡事物以类聚嘛，我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继续搜寻我的动漫，我有些无奈。
「都看过了……」我失望的自言自语。
「什幺？」
忽然，有一张非常帅气的俊脸在我面前瞬间放大，颇有冰冷却让我不反感的气息，害完全没有心理準备的我吓了好一大跳。
但为什幺我要有心理準备？
而且还是对纪煜迪？
「你、你干嘛？」该死的，我在结巴什幺啊！
「我发现妳长得好像没有那幺糟糕。」他认真的说。
……我应该把这句话视为称讚吗？
「你是想要我夸奖你很帅吗？」我没好气的说。
「这是事实。」
好吧，看来我今天是长了见识，纪煜迪在某些时候也是很自恋的。
「我对妳的免疫力感到惊奇。」他盯着我看，口气再自然不过。我敢保证，他的头要是再低下一点点，我一定会被他亲到。
「李文耀。」他是我的辅助器。
他哼了一声，那表情好像是在说他知道。
「ay也很漂亮。」所以说有其母必有其子？
他嗯了一声。
「我和我哥一间房，今晚要来吗？」脱口而出的瞬间我又愣住了。
我怎幺会这幺自然就讲出这种话？纪煜迪不是我的谁啊，今天……不，是这几天我到底怎幺了？我究竟为何可以把他当作自己人一样，没有那些对于其他异性的害怕？
「妳都是这样邀男生的吗？」纪煜迪似笑非笑，眼里颇有兴致。
「那是因为是你。」我说。
我看到他的目光有些闪烁。他低下头，我们两个的距离不到十公分。看着他的眼睛，我竟然差点迷失在他漆黑的瞳孔里。
那是一双那幺清澈深邃的眼睛。
我终于明白为什幺有那幺多女生为他痴狂了，因为他的那双眼真的有很致命的吸引力。
「今天的行程在垦丁，要去哪里一定要结伴同行，记得下午四点要準时在游览车前面集合喔！」班导提醒着。
这里是垦丁森林公园的门口。看着入口处，我有些失神。
我已经好久没来这里了，上一次来这里是什幺时候呢？
「欸，你们想先去哪？」李文耀问我们。
班上十九个，分成四组。我和李文耀、纪煜迪还有连浩翔、连浩伟一组。
「都可以。」连浩伟很随和。
「喔喔，当然要先去着名的观景台啦！」连浩翔则是一脸蓄势待发的样子。
「别急啊，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呢！」李文耀笑着说。
我没理会他们的谈论，只是淡淡的四处张望一次，然后得到两个感觉。很陌生，也很熟悉。
毕竟这里是我爸妈离婚之前有全家一起来过的地方。
我还是老套的把我身后的帽子拉起来戴上，然后戴上耳机，实行音乐中行走的模式。
「咦？李文羽，妳怎幺连个包都没带啊？」连浩翔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我。
「用买的就好了。」出门我不喜欢大包小包。
「……妳的钱好多。」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没关係、没关係。她肯买衣服我就要谢天谢地了。你不知道自从国二开始，她连买个衣服都嫌麻烦，能穿的都给她穿到不能穿了。」李文耀拍着他的肩，露出一脸欣慰。
「……」纪煜迪沉默的走在后头，一点想搭理的意思都没有。
「真的假的啊？」连浩翔完全不相信我是这种人。
「翔，不要那幺大声。」连浩伟皱眉。
那对双胞胎兄弟和李文耀走在最前头有说有笑，完全就是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然后把我和纪煜迪彻底的遗忘。不知不觉，他们丝毫没发现我们已经脱队了。
其实我本来就是打算脱队的，只是没想到会和纪煜迪一起。
我不习惯群聚的生活，因为人多嘴杂，总是有许多麻烦。
还记得，老妈一听说我们班有班游，她高兴到煮菜煮到一半便拿着锅铲对着我说，如果我不去我就永远别想吃她煮的饭。为了吃饭，我只好认命的来了。知道事情经过的李文耀说，那是因为我妈也受不了我太宅，所以想要我多出去走走。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
「笑什幺？」纪煜迪问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漫不经心的问：「你怎幺没有跟他们一起？」
「他们几个的话太多，很吵。」纪煜迪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内。
毕竟，他好像从来就不喜欢很吵的环境，哪怕是同侪之间的聊天他也不太喜欢。
「而且跟妳走比较好。」他说。
嗯？为什幺？
「比较不会有被强迫说话的压力。」他一脸理所当然。
「我可是个路痴。」我说。
「那就更不应该把妳丢着了不是吗？」他扬起一抹笑，那是在学校根本看不到的笑容。他走到我身旁，盯着我。
我不晓得纪煜迪到底有什幺毛病。对于别的女生投怀送抱他从来不会正眼去看待，对于我这种不想跟他扯上关係只想隐藏自己的人他倒是很有兴致。
「我们要去找他们吗？」我问。
「妳想去吗？」他似笑非笑。
「……」我错了，我忘了跟纪煜迪讲话会很累，因为他总是可以把问题又丢给我，然后任我自己去思索毫无头绪的答案。
忽然，我感觉我的脚好像踢到什幺东西，硬梆梆的，低下头才发现，是一只野生的螃蟹。
垦丁森林公园就是这样，生物很多，所以常常遇见蛇、螃蟹、鸟之类的，这些都不足为奇，奇的是人类总是觉得一见到牠们就像是见到奇蹟一样兴奋，搞得好像自己从没见过世面似的。
蹲下身子，我很仔细的看着那只螃蟹。除了3c产品之外，我想我最有兴趣的东西大概就是动物了。
「斯……」我猛然倒抽一口气，然后瞪着我后面的某个人，「你干嘛啊……？」
干嘛突然把一瓶冰过的饮料放在我脸旁边？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给妳的。」他说。
我呆滞的接过，「喔，谢了。」奇怪，他是什幺时候跑去买的？
「螃蟹好看吗？」他问。
「嗯，还可以。」
「妳后面有蛇。」他指了指我身后。
转过头，确实有一只细小的蛇朝我而来。依我脑中的知识判断，牠好像没有毒的样子，所以等我一回过神，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把牠抓起来了。
「要摸吗？」我把蛇递到纪煜迪面前。
他无言了一会，才幽幽的吐出一句：「妳不怕有毒？」
我耸了耸肩，说：「确认有毒的机率不高我才抓的。」
蛇的头部若是接近三角形，那有毒的机率大概是八到九成吧，如果是圆的，那十之八九就是无毒的。
「……」老实说，纪煜迪不太相信这种状态的李文羽会是李文耀说的有障碍，连蛇都不怕的女生会有异性相处的障碍，老实说，真的很难想像。
「不摸我要放掉了喔。」
「嗯。」
放走蛇以后，我问他：「你怕蛇？」
他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凉凉的说：「我是觉得牠被妳抓着可怜。」
不怕。
会怕蛇的人才不会这幺理智的跟我耍嘴皮子。我在心里归纳出答案，然后很习惯的忽视他答非所问的肯定句。
手机在我的口袋里，震动了。
我一接起来，马上就有种后悔想挂掉的感觉。
「李文羽，妳是跑到哪里去了啊！怎幺走一走妳就失蹤了？！」李文耀吼的很大声，就算我没有开免持，但我觉得四周的人还是有听到他的声音。
「入园处前方一百公尺。」大概吧，我想。
「跟纪煜迪？」
「是他跟我，不是我跟他。」
「一样啦！」
不一样。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到底是哪里一样？
「那是要我们等你们过来，还是我们去找你们？」
「我们会过去。」我说。
「我们在观景台。」
「嗯。」
挂下电话，我看到纪煜迪离我有段距离，大概是因为我在接电话，所以礼貌性的迴避吧。
「那个小姐……」
嗯？
看着一个陌生的成年男子，我一脸问号。
「有何贵干？」
「可以跟妳要个电话号码吗？」他不好意思的问。
喔，又是来搭讪的啊……
「不可以。」我笑了一下。
「可是我想认识妳。」
「但是我不想认识你。」先生，请问你的思考能力是退化到古代原始人了吗？看不出来我那幺明显的拒绝吗？
「拜託……」他一脸诚恳的看着我。
「……」
「小姐……」
「她都说不要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纪煜迪走回我旁边，一手很自然的把我搂着，「当众跟我抢人胆子不小嘛。」
「先生，你哪位？」对方不高兴了。
「别管他。」我挥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那位不明人士还跟在我们后面，他不在乎纪煜迪，伸手便想搭上我的肩。我不懂，为什幺那幺多人都喜欢去搭别人的肩。
在他碰到我之前，我蹲下来，然后转身就是个迴旋踢。脚尖快速的划过他的脸，使他处于惊吓状态。
「你敢碰我我就让你永远不能生。」我冷冷的瞪着他。
「小姐……」他喃喃。
「小你妹，我已经五百岁了啦！」我对着他吼。
好不容易，终于甩开他了。
忽地，我听到纪煜迪的笑声，「我第一次听到有女生说自己五百岁。」
那你现在不就听过了？一点都不奇怪好吗。
「而且……妳好像很喜欢踹男生的某个部位。」他斜睨了我一眼。
嗯，所以……「你想体验吗？」
「想都别想。」他撇过头。
「你们两个到底是摸到哪里去了？等很久了欸！」李文耀一看到我就是猛发扰骚。
「就到处晃晃。」拔下从刚才到现在都一直戴着的耳机，我走到观景台的护栏边缘。
「真的？」他似乎不信。
我懒得重複同样的回答。
「迪迪，你刚才跟我妹干什幺去了？」见我没有想要理睬的打算，他自讨没趣的把目标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不要叫我迪迪。」纪煜迪皱眉。
「下次要跑也约我嘛。」连浩伟小声的跟我讲。
「为何？」我疑惑。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跟连浩翔应该都是形影不离的吧。
「是这样没错。」他苦笑了一下，「我这幺说请别介意……不过李文耀跟我弟在一起是真的挺吵的，我完全没办法融入他们的世界。」
好吧，我懂你的感觉。
「可是我们这里很沉默。」我说。
「我想妳应该没见过我很多话的时候吧。」连浩伟笑了笑。
「s？」
远方有个人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走了过来。她是一名女性，留着一头直达肩膀的金色大波浪，双眼非常炯炯有神，一副标準的精明干练样，只是她的外表一点都不像是过了三十岁的人，反而有种大学刚毕业的感觉。
「？」好巧，遇到妳。
「真的是妳呀！」的表情很精彩，「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呢，妳不是住台北吗？」
「这两天下来南部班游。」我说。
「原来如此。」她点头，「旁边那个妳男朋友喔？长得很书生。」
「呃……他是我学长。」我尴尬的说
「妳好。」连浩伟礼貌性的点头。
「s？」李文耀他们走了过来。
「不是那个。」李文耀，你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什幺啊？
「不然呢？」他耸肩表示这根本不是他的重点，他的重点是：「我怎幺不知道一天到晚总是盯着电脑看的妳在这里会有朋友？」
「我的英文名字叫andy，简称；她的英文名字叫sunshe，简称s。」甜甜的笑了一下，顺便帮我解释。「我们确实是在网路上认识的没错喔。」
「那怎幺不直接叫英文就好？」连浩翔好奇的问。
我说：「在游戏里字打太多很麻烦。」看得懂是在叫谁就好了。
笑着附和，「是的。」
「妳一个人来这？」我问她。
「唔……算是吧。」她偏着头，然后一脸羡慕的看着我，「s，妳好好喔，人长得漂亮身边的帅哥又多，到底哪个是妳男朋友啊？」
我忽视她的问题，问她：「妳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反正妳也住福华。」多一些人一起玩，比较开心吧。
「可以吗？」她面有难色的看着我身后的那群人。
「好啊！」李文耀说。
纪煜迪和连浩伟表示无意见，连浩翔则是猛点头。
「谢谢你们。」笑了笑，「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的中文名字叫季御如，请多指教啰。」
「纪煜如？！」
除了我和纪煜迪以外，其他的人包括我哥都愣了一下，尤其是连浩翔，他叫得最大声。
「呃，怎幺了吗？」季御如不知所措。
「她跟他没有任何关係，她是禾子季，御神的御和如果的如。」明白他们在想什幺的我这幺解释。
「真的？」
「嗯。」
「小羽，怎幺回事？」季御如眼巴巴的望着我。
「他是纪煜迪。」我指着某个不想看这边的人说：「纪念的纪，火日立的煜。」
「喔……」她了解的点头，「原来如此，我确实和他没关係。」
众人理解的点头。
「我是李文耀，很高兴认识妳。」我哥笑着说，「也很高兴妳愿意认我妹。」
「小羽，妳怎幺没告诉我妳有一个这幺帅的哥哥？」季御如一脸委屈。
「我怕妳被吓到。」我淡淡的说。
「我叫连浩翔，旁边那个是我的孪生兄弟连浩伟。」连浩翔兴奋的说，「能认识妳这个大美女真好！」
「呵呵，谢谢。」季御如又笑了笑。
纪煜迪只是看了她一眼，好像没打算讲话。
「嗯……我知道你叫纪煜迪，请多多指教啰！」季御如不介意他的冷漠。
「如如，不要理迪迪啦，那家伙什幺都不会最会装酷耍帅，是个永远不会融化的万年寒冰呢！」李文耀，我忽然发现你对挑拨离间好像很在行。
「妳哪里人？」连浩翔好奇。
「台中。」
「好远喔……」
「是呀，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出来玩玩，我跟小羽也很常出来呢。」季御如的交涉能力很好，所以一下子就跟他们聊开了，完全没有年龄代沟的问题。
「你真的很讨厌女人啊……」我瞥了一眼纪煜迪。
后者连看都没看我。
很好，李文耀说的没错，你最会装酷耍帅！
「妳三十五岁呀？看不出来耶！我以为妳只是大学刚毕业……」
「是吗？」季御如乐呵呵的。
「ay也很厉害……」他们走在我们前头，我和纪煜迪并肩走着，「一开始看到她，我还以为她是你女友呢。」
「怎幺？难道妳希望她是？」纪煜迪有意思的笑了一下。
不希望。
我非常不希望。
因为她太漂亮了，我怕我会输给她。
……等等，我怎幺会有这种想法？一定是我跟他比较好相处才会这样，一定是！
「妳在变脸什幺？」纪煜迪斜睨了我一眼。
「小羽，妳刚才还没回答我欸。」季御如忽然回头。
「回答什幺？」我有一股奇怪的预感。
「哈！我知道了，他才是妳男朋友齁！」季御如用食指指着纪煜迪，露出「被我猜到了吧」的表情。「看妳都跟他走很近，他也只和妳说话，还只对妳笑！一定是，对不对？对不对？」
……季御如，妳能有一点三十五岁中年妇女的样子吗？
「妳这逻辑哪来的？」我皮肉不笑。
「推理！」
「……」
「我有说错吗？」
在季御如背后，我看到老哥他们在偷笑。
「有。」而且错得非常离谱。我无奈看着她，「我不想谈恋爱，没对象没感觉，哪来的男朋友？」
「合的话就考虑啊！」
季御如，我真的很怀疑妳到底是不是真的的三十五岁。为什幺妳可以纠结这个不属于妳这年龄层的问题？
「什幺是合？会不会一开始合，到最后却不适合？」我无意识的说。
「妳在绕什幺口令？」纪煜迪面无表情。
「恋爱很麻烦，吵架伤力气，打架伤情谊……麻烦到底的事我不干。」我又更无意识的回答了。
我很抗拒这种问题，为什幺老是要问我呢？
「原来在现实中妳也这幺现实。」季御如难得露出无奈。
恋爱我当然谈过，也不过就是个被人叫出去告白然后问我要不要交往。我回答随便以后，我从隔天起就成为不知道是谁的人的女朋友。
分手时的情形是怎样我忘了，我只记得，经过那次以后，我就开始冒出异性相处有异的症状。也许、可能是因为我不想想起来吧，所以，别问了。
「李文羽，妳要去哪里？」李文耀叫住想要离开的我。
「……」
「小羽，我、我让妳不高兴了吗？」季御如结巴的问。
回头，我给她一抹笑容，「没什幺，我只是不习惯超过两个人以上的相处模式，我想去静一静。妳难得下来，不要一下子就跑了，等等回头见。」
说完以后，我谁也没多看一眼，转身，我慢慢地离去，彷彿我未曾出现过。
我离开以后，他们之中有短暂的沉默。
「怎、怎幺办？」季御如不知所措，「她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倒是不会，她可能还无法适应吧。」李文耀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的看了纪煜迪一眼，「她的情况还是没有改善呢……」
「什幺情况？」连浩翔呆滞。
「……」纪煜迪冷淡的看着李文耀，「你说要保密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告诉他们？
李文耀苦笑着摇头，「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你们到底在讲什幺啊？」连浩翔又问。
「没什幺，就是她以前发生过一点事情，所以她对感情这种东西很排斥。除了亲情以外，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她都有点不喜欢……我想，这应该是下意识的迴避吧。」李文耀简单扼要的说。
「这……」连浩伟张嘴想说些什幺，但犹豫了一会儿却决定不说了。
「为了这些事，她以前差点当了黑道大姐大呢。」李文耀又是苦笑。
「黑道大姐大？！」
某孪生兄弟惊呼。
只有纪煜迪和季御如不怎幺感到意外。
「是啊，国中时期的小羽坏的连黑道大哥都对她另眼相看呢，她啊……只要一个不爽就上去跟人家干架了。因为她的武功底子不错，所以还挺多人怕她的。」季御如淡淡的说。
「妳怎幺知道？」李文耀惊讶。
「我们大概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那时候我们很常一起去夜店。」
「原来就是妳带坏我妹！」李文耀惊呼。
季御如装傻，「哎，我只教她喝酒而已耶。」
「总之不管怎幺样，少在她面前跟她灌输感情很不错之类的话题好了。不然……她可能会离我们越来越远。」李文耀说。
纪煜迪还是一样的表情。
他只是在想，究竟是为什幺……李文羽会那幺反常？
是因为她在上一段恋情里受伤太深吗？
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虽然他承认他讨厌女人，不过那也仅仅是因为有许多人对他都是以貌取人表露倾心罢了，那李文羽呢？她又是因为什幺所以下意识的迴避？
老实说，他没有漏看刚才李文羽几乎是凭直觉在回答的表情。
那副模样看起来就是非常的无助而呆滞。
「迪迪、迪迪……迪迪！」
「干嘛？」纪煜迪一愣，这个李文耀，有必要那幺大声吗？
「叫你好几次了都不理我，是在想什幺？」李文耀瞪着他。
「我说我不叫迪迪，你是要我说几次？」纪煜迪连看都懒得看他。
「这不是重点啦，李文耀，不要偏题！」连浩翔说。
偏题？偏什幺题？纪煜迪不解。
「你快去追李文羽。」闻言，李文耀难得正经。他一脸严肃的说：「她那样的状态非常不好，我怕她还没等到晚上，她就自己先回家了。」
「有那幺夸张？」季御如吓了一跳。
「就有那幺跨张。」李文耀点头，「之前有一次类似这样的状况，她直接从台北搭车到高雄，我和我妈怎幺找都找不到，为了那件事，我们还差点闹上警察局。」
「小羽……」连浩伟不自觉的低喃。
「所以快点去追，算我拜託你了。」李文耀说。
「为什幺是我？」
「因为你是目前我看过她最不反感的异性，而且，她还让你碰。」李文耀说。
「你是她哥。」
见他没有要去的样子，李文耀急了，「对，虽然我是她哥，但是很多事情都是她隐瞒到不能再隐瞒我才发现的，因为她不喜欢让家人担心，所以以哥哥的角度，我对她的了解非常的少……哎，纪煜迪，你能不能不要跟我争这个？」
听到这些话，纪煜迪愣了一下。
这是李文燿第一次没有叫他迪迪，所以……这件事对他来说应该真的很重要。
沉吟了一下，纪煜迪妥协，「好，我去追。」话一说完，他转身就走。
「谢谢你啊……纪煜迪。」
后头，是李文耀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