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标志踌躇半晌,说道,“如果用内力震开石壁,山洞就会垮塌?”
“正是!”
“既然大家都进不去,我也不想强求,”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们走吧。”
“家父说过,只有有缘之人才能找到机关进入密室。或许盟主便是那有缘之人!”易三目光灼灼。
林小夕不为所动,双手抱臂,“其实我真的不好奇易天留下什么。”被迫坐上盟主之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背后传来易三的叹息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林小夕头也不回地挥手告别,随手去过一盏油灯,向洞外走去。
晚饭过后,她刚回到房间没多会儿,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蓝翎急匆匆跑进来,“盟主,书房被盗了!”
书房位于北院,距林小夕的卧室不过几十米,若是有人进去,必要经过她的房间门口。何人有此能耐,居然避开众多守卫和高手,堂而皇之登堂入室。
书架上的书全都被翻过,地上还散落着书画和纸笔,看样子,贼子确实对书房进行了一次大盘查。
易三正命令家丁清点少了什么东西,一番忙乱下来,大家都说东西没少。
易三却突然想起什么,神色紧张地命人将书架搬开,趴下,将耳朵贴在地板上,右手咚咚咚地敲着。敲到一块地板面前,他停下来,食指扣住地板边缘,将它揭了起来。
原来那块地板下面是空的,他弯腰从洞中取出一个暗黑色的小匣子,紧张的神情慢慢舒缓,随着他打开匣子的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手上。
匣子砰然落地,易三神色惝恍,踉跄几步,“不见了,怎么会?”
他突然跪倒在林小夕面前,面露愧疚之色,“老朽对不起盟主,丢失信件,罪该万死!”
林小夕慌忙扶他,却被他躲过,执着地跪着,想以此降低心里的愧疚。
“易管家,您倒是说清楚,到底丢失了什么信件,与我又有何关系?”
“是易天盟主留给第二十任盟主的亲笔信!”
“其他十几人都有吗?”
“没有,只有林盟主才有!”
林小夕冲蓝翎和绿玫使了个眼色,两人忙上前,一左一右将易三扶了起来。林小夕开始对易天好奇,他为何专门给她这个第二十任写信,信里面又说了什么?
虽然忙碌一天,林小夕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披衣下地,推开窗望着天边如钩的明月,她有点想家了。怔忪地站在窗前,思绪渐行渐远。
突然,一阵夜风夹杂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窗户嘎吱一声猛地关上,她陡然后退两步,警惕环视屋内,“谁?”
“唉”低沉而磁性的叹息声,满是遗憾的味道。一道黑影风般刮过,落在屋子中间。
“是你!”林小夕暗中握住佩戴在腰间的匕首。
黑影纹丝不动,像是一尊矗立在黑暗中的雕塑。他清冷的声音砸向她的耳膜,“最近记性总是不好,忘了东方珏给你的香囊。”
林小夕冷笑,“什么时候彩衣楼的霸主也学会鸡鸣狗盗的下流勾当?”
韦庄并没有动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唇边竟然勾起一抹笑意,“当了武林盟主,竟然连师父也不肯叫了么?”
林小夕冷哼一声,要不是被他设计,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去他大爷的师父!
她不耐地白了他一眼,“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向我显摆你学会了用迷香害人?”
韦庄肩膀抖了抖,似在强力抑制什么。半晌,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为师自然不会如此无聊。此番过来,是帮你得到属于你的东西。”
“属于我的东西?”
韦庄点拨,“密室。”
林小夕诧异,“你有办法打开密室的门。”
他双手负于背后,语气傲然,“没有为师办不到的事情。”
她总是善于挑战权威,斜睨了他一眼,“可是,密室的东西我并不想要。您老人家请回吧!”
他面无表情,脚下并没有动,身体却直直向她扑来,“你并没有选择。”
于是,在毫无预备的情况下,林小夕同学就被韦庄点了岤道,拎小鸡一般拎到山洞里。
看起来,韦庄对山洞的构造很是了解,衣袖一挥,墙壁上的油灯便点亮了。他将林小夕放下,兀自走到密室入口的石壁前,右手支着下巴,半眯着眼睛沉思。
被点了岤道的林小夕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努力斜着眼睛望向他,见他盯着石壁发呆,不由嘟囔发牢马蚤,“你到底知不知道密室的机关?盯着它看,它也不会开出朵花儿来!”
韦庄扭头看她,坦然回答,“不知道!”
林小夕想撞地,翻了翻白眼,“您老人家先解了我的岤道再研究行不?这姿势累得慌!”
韦庄认真打量,只见她右腿向前迈出半步,左脚垫着脚尖,双臂不规矩的伸出,做出掐人的姿势,好似解开她的岤道,某人的脖子便会遭殃。
韦庄认同地点点头,“确实挺累!”
“那你放开我呗!”
他淡淡抛下一句,“我担心我的脖子。”
便回头继续研究石壁,根本不在意她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林小夕在心里问候他全家。
就在她摆pose摆得风中凌乱的时候,那个被她问候了全家男人倏地恍然大悟,低声道,“原来是这样!”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铜牌,小心地将它按在石壁凹进去的标志上,严丝合缝,恰到好处。看来这块被易天放在信件里的铜牌正是开启密室的钥匙,可为何石壁没有半分动静。
韦庄皱着长眉,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石壁,视线无意间扫过面带恼怒之色的林小夕,皱着的眉倏然展开,笑意从唇边蔓延至眼中,阴郁的脸犹如娇花照水般明艳。
他迈着潇洒的步伐到了她面前,略微弯腰,用两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笑,“累吗?”
林小夕冷不丁见到韦庄灿烂的笑容,比看见厉鬼还要惊悚,只恨不能动弹,要不她拔腿就跑。
“如果累了,你可以歇一歇!”他的笑越发像狡诈的狐狸。
林小夕打了个寒战,忙嘴硬道,“我不累,还可以坚持!”
他用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接收到她恼怒的目光,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可是,我会心疼。”
林小夕很想甩给他一个大耳光,再骂一句“神经病!”可是除了抛给他几记白眼以外,她毫无办法。
他的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指尖传来的冰凉温度让她的心微微一颤。他微垂着眼眸感叹,“很漂亮的手指,可惜了。”
“喂,你什么意思?”
刚说出口,林小夕便觉脖子一酸,双眼一黑,身体便向前倒去。
“如此,你便不知道疼了。”韦庄唇边带着恍惚的笑意,微凉的手指抚摸着她清秀的脸庞。
一把锋利的匕首快速划过,鲜血顺着刀锋落到铜牌上,很快便浸染整块铜牌。韦庄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药末洒在林小夕的伤口上,又用白色锦帕细心地包好,他才满意地抿了抿薄唇,起身将铜牌按在凹陷处,只听得一阵细微的咔嚓声,右侧整块石壁缓缓向外开启。
咔嚓声逐渐变成轰隆声,间或有粉尘散落,韦庄退到林小夕身边,抱她躲到一边,避开灰尘。
密室的门完全打开,里面并非外面这般黑暗,四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镶嵌在四面石壁之中,照亮整间密室。
空旷的密室里,正中间摆放着一副寒玉做成的棺材。
棺材并未盖棺,里面躺着一位胡须皆白的老者。老人容貌和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只是安详睡去,他双手交握置于腹前,手中拿着一封信。
韦庄从怀中掏出另一个小瓶,撒了一些粉末在棺中,棺中之人无疑是易天,经历一百年肉身都未损毁,只有一种药可以做到,那就是至阴至冷的冰魄。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牙印
冰魄是毒医鬼手范陵阳用尽毕生精力研究所得,对死人,能保肉身百年不损,对活人,却是至毒无比。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便是火炎宫宫主炼制的至阳至热的火焰珠。而小瓶中所装的便是火焰珠磨碎的粉末。
易天的肉体一沾到火焰珠的粉末,便嗤嗤冒烟,像是翻滚中的硫酸,只片刻功夫,尸体便脱水干枯,化成一堆白骨。
那份信,自森森指骨间落到寒玉棺中。
韦庄捡起信,拆开,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地图,图中有些地方已经看不真切,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用小红旗标示的地名——燕山。
翻过地图背面,不见只字片语。他不由皱了皱眉,视线扫过易天的骸骨,目中满是阴冷之色。
他忽地冷哼一声,唇边勾起凉薄的笑意,自袖中摸出另一个信封。信封的封面上赫然写着“第二十任武林盟主亲启”的字样,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自信封中取出信纸,信纸上既无人称也无署名,只有十二个大字:“子母血,隐绝现,斩邪魔,定生天。”
他将信纸折好,并地图一起塞到易天握在手中的那封信的信封里。
韦庄打横抱起靠在他手臂上睡得香甜的林小夕,缓缓低下头去,脸上的笑容在夜明珠光芒的映衬下显得妖娆邪魅,他的薄唇触到她的耳尖,轻声呢喃,“记住,你是我选定的女人。”
他的眼中忽地窜起一股狂热的火苗,薄唇游移到她细嫩的脖颈处,温柔地舔舐,他的唇感受到她微微跳动的血管,体内像是着火一样,悸动而狂躁,他深吸一口气,猛然张嘴咬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淡淡的血腥味溢满唇齿,他的眼中闪现残酷的笑容。有了他的印记,她便别想逃走。
林小夕在绿玫的敲门声中惊醒,身体某处传来的细微疼痛提醒她昨晚发生的一切并非做梦。她惊骇地将双手伸到眼前,还好手指还在,她长长吁出一口气,视线被左手食指上包扎的锦帕吸引,锦帕上隐隐有暗红血迹,这一定是韦庄那个变/态弄的!他到底搞什么鬼!
愤怒地捶了几拳床板,做了几次深呼吸,她冲进屋伺候她起床的绿玫挤出还算正常的笑容,“绿玫姐姐,这些事我自己做就好,不劳烦你了。”
在她多番推辞下,绿玫终究无计可施,放下脸盆,退了出去。
林小夕掀被子起床,左手触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块类似于斧头形状的铜牌,上面还沾满了血迹。她一阵恶寒,嫌恶地扔到桌子上,脑中却突然蹦出一副画面,是韦庄将一块牌子按在石壁上的动作。
她激动地跳将起来,这块铜牌定然是开启密室的钥匙,但为何昨晚韦庄并没有成功开启密室?韦庄说过,要替她拿回属于她的东西,所以才会将铜牌留给她么?
林小夕右手托着腮帮,光着脚丫在地上走来走去,满脑子疑问。
在梳妆的时候,她忽地发现脖子右侧有一圈明显的牙印,渗出的血丝已经凝结,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还有些隐痛,这个牙印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被野兽咬了?
她脑中灵光一闪,愤怒难当,好你个韦庄,竟然趁她昏迷,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居然,居然咬她!猛地一拳砸到梳妆桌上,她咬牙切齿地暗骂,既然韦庄千方百计地让她坐上盟主之位,那她也不能让他失望,不就是攻打他的老巢么,她很乐意效劳!
刚收拾妥当,林小夕就听到蓝翎通报东方珏来了,忙照了照镜子,确定不会露出马脚才亲自开门迎接东方珏。
东方珏看到她,愣了愣,“可是不舒服?”
“没有啊,我很好。”
“那为什么大夏天的戴着这个?”东方珏指了指她脖子上围的纱巾。
林小夕笑,“我这叫时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她转身向屋里走去,“你找我有事?”
东方珏随她进屋,在她对面坐下,郑重地说道,“我仔细查看过书房,也问了昨晚守卫的家丁,发现闯入书房的人,那贼子应该是从一开始便潜藏在山庄里面。”
“有可疑的人吗?”
“暂时没有,大家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东方珏摇头,视线落在铜牌上,拿起它细细查看,略微沉吟道,“这个形状,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林小夕放下茶杯,笑了笑,“我正打算告诉你,我找到进入密室的钥匙了。”
东方珏反应极快,立刻想起石壁上的标志,好奇道,“你是说这块铜牌?哪里找到的?”
她眨了眨眼,“秘密!”
山洞。
林小夕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将带有血迹的铜牌按在石壁的凹陷处,与她昨晚所见的情形不同,铜牌一按上去,石壁就有了动静。
密室的门轰隆隆打开,易三激动不已,林小夕却毫无喜色,反倒皱了皱眉,昨晚都没打开,现在却打开了,韦庄到底做了什么?东方珏投来关切的目光,她摇摇头,笑了笑,跟随大家进入密室。
站在寒玉棺前,易三感慨万千,没想到密室居然也就是易天的墓室。
林小夕冲棺内的白骨作了几个揖,祈祷易天不要介意他们的磕扰,然后拾起白骨上的那封信,拆开,取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张地图和一张信纸。
子母血,隐绝现,斩邪魔,定生天。
偌大一张白纸,只有十二个大字,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含义。
捧着地图研究半晌,同样一头雾水,用小红旗标注燕山,是指引他们去燕山吗?燕山藏了什么,宝藏,武功秘籍,还是神兵利器?
身为武林盟主,林小夕感到深深的压力。
从密室回来,她被蓝翎和绿玫驾到书房,一大摞书本画册等着她钻研。
问之,“桌上何物?”
答曰,“各大门派资料。”
随手抄起一本,林小夕双目森然,密密麻麻的名字,这简直就是族谱嘛。
半晌,合上书,让蓝翎帮她磨墨,执笔画出一幅人物关系图,然后再翻开书,除了繁体字有些恼人,整体脉络看起来清晰多了。
她渐渐融入书里,情绪全被书中人物牵引,蓝翎绿玫见她认真,便悄悄退下做其他的事情去了,偶尔回到书房看她是否有需要。
林小夕正抽着鼻子流眼泪,一块白色的丝巾蓦然闯入眼帘,她随口道了声“谢谢”,接过丝巾擦眼泪,擦完以后直接握在手里,看样子还打算继续使用。
东方珏哭笑不得,他经过书房,见房门大开,林小夕一个人坐在里面捧着书本抹泪,好奇之下进来查看,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将各派资料当小说看,还感动得流泪。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她对面,右手支着下巴打量她,长长的黑发被金冠束在头顶,小巧精致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螓首微埋,露出半截粉嫩的脖颈,早上出门时所系的纱巾静静地躺在地上,应该是她看书看得入迷,随手扯掉的。
东方珏的薄唇温柔地弯起,弯腰捡起纱巾,正打算放到书桌上,瞳孔骤然紧缩,幽深的黑眸中闪烁着两簇怒火,死死盯着她脖子上的牙印。
“是谁?”
林小夕兀自沉浸在某掌门的英雄事迹当中,对他的提问置若罔闻。
“回答我,是谁?”
两根修长的手指勾起林小夕的下巴,强迫她的视线离开手中的书本。
林小夕抬头,看到的是眉宇间布满怒意的东方珏,他修长的浓眉蹙起,指尖的力道掐得她生疼。
她不悦地皱眉,“东方,你受什么刺激了?什么是谁?”
东方珏眸光阴冷,左手拂上她的脖颈,摩挲着那刺眼的牙印。
林小夕猛然反应过来,摸了摸空空的脖子,旋即干笑起来,“你不要误会,这是我让蓝翎帮我弄的刺青。”
“刺青?”东方珏目中火气更胜,两根手指几乎要捏碎她的下颚,她吸着冷气叫疼,他手下略松,冷哼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到底是谁,你说是不说?!”
林小夕也来气了,稍微用力甩开他的桎梏,“是谁有那么重要么?我又不是自愿的!”她是受害者诶,他不安慰她这个受害者,反而冲她发火,是不是太过分?
听她这么一说,东方珏胸间的醋意被紧张所代替,他抓住她的双肩,急切地说道,“是不是被袭击,你有没有事?”
看他这么紧张她,仅有的那点怨气烟消云散,林小夕扑哧笑了起来,“我这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么?”
她的事,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牵动他的情绪。
东方珏无奈地笑了笑,将她搂入怀中,温柔的动作,宽阔温暖的怀抱,让她忍不住想依靠,她迟疑地伸出双手,微颤颤地抱住他的腰。
感受到她的手掌传递到腰间的温度,他的心,猛地一跳,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
他冰凉的唇贴在她的耳边,喃喃道,“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凶案
林小夕在他怀中蹭了蹭小脑袋,打趣道,“你先保证不生气,我才告诉你。”说实话,他那寒气逼人的样子,还蛮??说摹?br />
“好。”东方珏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将韦庄掠她去山洞的事如实相告,而后伸出自己受伤的手指给他看,“铜牌上的血迹一定是我的,可是为何沾染了我的血迹,密室的门就打开了呢?我一直想不通!”
摇头晃脑地说着,却没得到丝毫回应,林小夕莫名其妙的抬头,却撞入一双幽深的眼眸。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韦庄多次戏弄伤害于她,可是他却毫无办法,他该如何做,才能护她周全?他恼怒地握紧双拳,醇厚的声音带有一丝伤怀。
林小夕心头一颤,胸间溢满感动,她咬了咬下唇,避开他的痛苦而深情的目光,轻声说道,“要不,我们试一试吧。”
东方珏不明就里。
林小夕尴尬地咳嗽几声,垂着头,声音犹如蚊蚋,“我是说,试着交往。”
东方珏惊喜地抱住她,情不自禁在她脸上亲了几下,那欢乐劲儿像是要到糖吃的小孩。林小夕面色微红地靠在他怀里,心中既高兴,又有隐隐的担忧。
“不好意思,打扰到两位的雅兴。”
东方珏不悦地抬头,望向那个不识趣的男人。
烈风双手环抱肩膀,倚靠在门口,他唇角微勾,浑身上下透着慵懒,但林小夕却在他似笑非笑的视线扫来时,寒意顿生,是错觉么?
“两位要亲热,也应记得关门。”
林小夕心虚地垂下头,东方珏握住她的手,神色淡然地撇开话题,“烈堂主可是有事?”
烈风潇洒走来,一掀红袍坐下,浅笑道,“自然有事,而且是大事!”
两人都望着他,他收起笑容,神情凝肃,接着道,“自明日开始,盟主要一一拜访各大门派,汇集势力,准备攻打彩衣楼。”
要想攻打彩衣楼,至少也得知道别人在哪里吧,林小夕怨念极重,“可有人知道彩衣楼的下落?”
烈风扬眉轻笑,“如果有,前任盟主就不会把这个重任交付到你身上。”
能劳盟主大驾,莅临拜访的,都是有些名头的门派。随行的除了蓝翎绿玫,还有东方珏、烈风、红绡、紫羽、陈一寒和纪无双。陈绍清因为离家太久,怕父母牵挂,便先行告辞,代表兄弟两人回家照顾高堂。
九人的队伍,目标自然很大,每到一个门派的地界,他们还没上山,已经有人下山迎接了。特别是华山派,掌门乐正群亲自带领弟子下山迎接,虽然林小夕既是小辈又是女人,但他丝毫不曾怠慢,给足了她面子。林小夕知道他是感念她维护乐雨姗的名节,推辞不过倒也谦逊地接受。
华山风景秀丽,门下弟子热情周到,但林小夕待得很是别扭,究其原因,便是乐雨姗,乐雨姗一见到东方珏就脸颊微红,水眸含羞,螓首微垂露出娇羞小模样。
同为女子,林小夕自然知道这小姑娘的芳心为东方珏而动了。上次在酒楼,他救她的时候,她就是这副表情。
林小夕平素男装打扮,和同行的男子关系都不错,性格又大大咧咧好相处,乐雨姗丝毫没察觉她和东方珏两人的暧/昧关系,反而将她当成知心大姐,向她请教有关东方珏的兴趣爱好,喜欢的女子类型等私人问题。
林小夕瞥了一眼脸蛋红扑扑的乐雨姗,神秘兮兮地八卦道,“不瞒你说,东方珏还真没有女朋友!”
乐雨姗讶异,“女朋友?”
“就是心上人!”闻言乐雨姗面上一喜。
林小夕话锋一转,“不过,红粉知己青梅竹马就很多了。”她掰着手指细算,“比如金陵三绝的柳若水、楚云烟,南宫家的四小姐,当朝丞相的千金……哎,雨姗姑娘,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原来我这么受欢迎。”身后传来东方珏调侃的声音。
林小夕回身,两根手指托着下巴,神色古怪地上下打量他。
他抱着双肩,任她饱含侵略的目光肆虐,轻笑道,“是不是突然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
她眨了眨眼,认真地说道,“我是在想,如果把你卖到小倌楼,一定可以赚很多钱。因为你很受欢迎啦!”最后一句话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听起来怪异无比。
东方珏原本生气,但突然眉毛一挑,笑了起来,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
“你吃醋了?”
“谁说的?”林小夕扬着脖子不承认,“你受欢迎是好事,说明我有眼光。没银子花了,还能把你卖到小倌楼,一举两得。”
“你这脑袋,天天都想些什么东西?”东方珏又好气又好笑,对着她光洁的额头弹了一下,她揉着额头叫嚷疼,他调侃道,“女人喝点醋好,美容养颜。不过变成醋缸可就不好,男人会酸死在里面。”
林小夕双手叉腰成茶壶状,“哼哼,我就是醋缸,怎么了?”
东方珏亲昵地捏住她的鼻子,“那我就醋缸里面死,做鬼也甘愿!”
“这还差不多!”林小夕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咧嘴笑道,“除了南宫瑾和乐雨姗,你还勾搭了多少小姑娘?”
这就是女人,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却一直有道痕。东方珏将她搂住,缓缓低头,想惩罚这个心口不一的小女人,就在两人的唇快贴在一起的时候,远处传来紫羽的声音,“姐姐,东方大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紫羽旋风般冲到两人面前,抹了一把小脸上的汗珠,急切地说了起来,“听风堂传来消息,丐帮南阳分舵被血洗,统共二十四条人命,无一生还!”
林小夕第一反应便是揪住他的衣领,紫羽快速挣脱,鄙视地瞪了她几眼,“别想赖在彩衣楼身上,最近我们都没出任务,而且我们没有理由对丐帮动手!”
此话有理。
林小夕一行急匆匆赶到南阳,城里的丐帮弟子已经将分舵的长老们入殓,但院里随处可见的暗红血迹和打斗痕迹,无不说明战况惨烈。
一群乞丐蜂拥而至,跪倒在林小夕面前,涕泪纵横地说道,“盟主,您一定要为我们丐帮做主啊!”
林小夕正色道,“诸位请放心,郑某一定找出凶手,换丐帮一个公道!”
为首的丐帮帮主老泪纵横,双手颤抖地捧着一块铜牌,“盟主,这是在现场发现的铜牌!”
林小夕将他扶起,接过铜牌,只见铜牌一面刻着一头面目狰狞的怪兽,一面上书“恶”字。她记得第一次撞见韦庄杀人,他在现场丢下的就是这种铜牌。
丐帮帮主义愤填膺,“盟主,这一定是彩衣楼恶使留下的!”
丐帮弟子们纷纷举着打狗棒,高呼着“剿灭彩衣楼,报血洗之仇!”
“诸位,如果查明是彩衣楼所为,我们一定会替丐帮讨回一个公道!”林小夕安抚好丐帮众人,将紫羽拎到僻静处,面色阴沉地问道,“当真不是彩衣楼所为?”
“真不是!”
林小夕沉着脸盯了他一会,将铜牌抛给他,说道,“可认得这块牌子?”
“不可能,这是彩衣楼的铜牌。”紫羽嘴巴张得老大,诧异地低喃着。他翻来覆去查看,用鼻子嗅了嗅,微蹙的眉毛松开,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仿得很像,但绝对不是!”
林小夕挑了挑眉,“何意?”
他将铜牌抛回给她,说道,“彩衣楼的铜牌,‘恶’字用的是胭脂与朱红颜料调制的颜料所写,里面还加了赤果汁液,可保永久不褪色。而这块,只是普通的颜料,不信你将它泡在水里半个时辰试试!”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盆中的清水隐隐泛红,铜牌上的字迹开始模糊,而紫羽放进去的彩衣楼的铜牌,字迹却没有丝毫变化。
显然,是有人故意陷害彩衣楼。
验尸结果表明,凶手使用的全是最普通常见的招式,根本看不出门派,不过,其中有一具尸体引起了东方珏的注意。
那是一具烧得焦黑的尸体,面目全非,不辨男女。据帮主说,这是南阳分舵的舵主江临云,他的尸体是在偏院发现的。
到了帮主所说的偏院,他们惊讶的发现,屋子完好并没有着火,房间仍保持案发时的样貌,地板中央有一块人形的黑色痕迹。
东方珏蹲下,用手指抹了一点地上的黑色粉末,搓了搓,闻了闻,神色突变,“是火药!”
“直接放把火毁尸灭迹岂不好,为何用这种笨办法?”林小夕皱眉道。
东方珏摇头,“火势一旦起来很快便暴露,在尸体上撒火药既不会引人注意,又能毁尸灭迹……”他突然一激灵,只有江临云的尸体被烧,肯定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线索,想以此方式掩埋。
临近南阳的齐南城,是大齐国有名的商业城市,酒楼商铺林立,烟花之地盛行。夜幕降临,城中最大的青/楼温玉楼衣香鬓影,欢声笑语。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残忍逼供
豪华包厢里,一名白衣男子胸口大敞,露出白皙的肌肤,他用左臂支着额头,斜靠在卧榻上,黑绸般的长发滑过肩头柔顺垂下,掩住他半边脸,眼眸微垂,视线落在右手中的白玉酒杯上。一名劲装打扮的男子单膝跪在卧榻前方,埋着头一动也不动。
白衣男子微微挑眉,薄唇轻柔地勾起,声音不高不低地“哼”了一声,劲装男子的头埋得更低了,“属下该死!”
白衣男子又是一声轻笑,而后薄唇一掀,声音冷如寒冰,“那就去死吧!”
“是!”精装男子磕头领罪,抬头,面如死灰。
精装男子咬了咬牙,身体突然晃动了一下,扑通栽倒在地,唇角边流出黑色的血液,作为杀手,他们都在牙齿缝间藏了剧毒,只要任务失败,便要自尽谢罪。
白衣男子眼眸将抬未抬,慵懒地挥了挥手,“将他处理掉。”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右手一挥,指尖一颗药丸落在尸体上面,尸体立刻兹兹冒白烟,渐渐化作一滩血水。
白衣男子已直起身体,黑发尽数披于背后,露出一张惊世绝美的脸,黑曜石般的眼中蒙着一层寒气,性感的薄唇边却勾起暖暖的笑意,他缓缓吐出几个字,“魅,查得如何?”
“回殿下,江临云所说的线索并没有用。”白衣男子正是西廊国的太子殿下北庭舒望。
“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北庭舒望眼睛微眯,双眸中射出阴冷的光芒。
“南阳的事,可有活口?”
“所有知晓的人,永远没有机会开口。”
“很好。于七也算是为他所犯的错误做出补偿。继续留意南阳。”北庭舒望淡淡扫过地板上那滩黑血,希望那种药不会被人发现。
煮尸验骨,林小夕只在洗冤录之类的电视剧中见过,没想到有机会亲眼目睹。
架好鼎镬,点燃柴火,江临云的尸体被抬到镬前,等待水沸。
东方珏怕吓着林小夕,要赶她出去,但她却说她是武林盟主,有责任也有必要在场。东方珏无奈,只得暗中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
熊熊大火燃烧,镬中的水很快煮沸,两名丐帮弟子将尸体放入镬中。尸体在沸水里翻滚,焦黑的皮肉慢慢脱落,一架完整的骨骸渐渐浮出水面。
东方珏见火候差不多了,让人将骨骸捞出来,小心不要沾到药水,骨骸全身呈暗黑色,明显是中毒而亡,镬中的药水自然也是剧毒无比。
骨骸所有的关节都被巧妙的折断了,全身骨头上有深浅不一的痕迹,东方珏说道,“折断关节的手法有些古怪,目前我还没发现哪个门派的功夫与此相似。骨骼上留下的是长鞭的伤痕,凶手内功极好,能将鞭力直透肌肤到达骨骼。想必江舵主临死前承受着极大的折磨。”
丐帮众人群情激愤,嚷着要为江临云报仇。
林小夕凝神沉思,其他二十三人皆一招毙命,为何唯独江临云受此折磨?难道是凶手与他有深仇大恨?
她转向丐帮帮主,“帮主,江舵主可有与人结怨?”
“临云为人豪爽,讲义气,莫说结怨,连争吵都不曾有!老朽也想不通,何人忍心下此毒手!”
烈风一直在镬前研究骨骼里煮出的毒液,听到他们的对话,突然转身说道,“依烈某之见,凶手似乎想从江舵主口中知道什么。单纯报复,没有必要毁尸如此麻烦,定然想隐藏什么秘密,不愿让人知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临云所受的折磨,可不就像被逼供么!他顿了顿,又说道,“烈某也算是熟知毒药,但对镬中的毒药,却毫无头绪。”
“这个好办”东方珏转身,微笑道,“帮主,麻烦你让人捉一只老鼠来!”
一只肥大的灰色老鼠,被戴着天蚕丝手套的东方珏灌了一口毒液,放到宽阔的院子里。数双眼睛牢牢盯着它。
灰鼠静静地趴在地上,就在大家以为它断了气的时候,它突然窜了起来,精神抖擞地往院子外跑,众人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