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上当受骗
“都是你!”异口同声的怒吼霎时响彻整个安静的大厅,那正傻呆呆地站在一边伺候茶水的管家这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被那吼声震得一愣一愣的,脚底抹油飞快退出了火爆现场。
五个人紧紧地抖着紧绷的面部神经,像是互视着仇敌一般,眼眸能冒出杀人的火光,田霸宇没好气地瞪了眼那帮碍事的小子,接着目光重新回到了暗下的屏幕上,伸手点开通讯记录,找到打过来的电话重新拨了回去。
众人屏住呼吸,不再争吵,细细地听着话筒的传音,心吊得老高,好半晌,却听得话筒中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叫:对不起,您无权拨打此号码!
靠!
五个紧紧挨在一起的高大身影立即直起腰板,一脸怒气冲冲地瞪着那不断重复着柔美嗓音的话机。
夜萧狭长的凤目冷冷地盯着那帮闹事的田家人,心底恨极,要不是他们,他现在已经知道他的小花猫到底是什么状况了,真他妈的可恶!
心内急得翻江倒海,但是,电话那头正显示他们无权拨打,这么说这个电话一定是安装了特殊通讯信号,所以,他现在只有等那小人儿重新拨打回头!
田家众人却没有和他一样有耐性等电话,田霸宇一把将那小巧的话机丢回夜萧的怀里,接着抄起搁置沙发上的外套便疾步往外走,其他三人见状,也都快步跟上。
夜萧冷冷嗤了一声,也随后跟上他们的脚步,好啊,他们果然知道他的小花猫在哪,居然还有心思在这睡大觉,他的小花猫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几个!
五辆豪华的跑车呈完美的流线型整齐地奔跑在路上,直向那隐藏在深山中的方向奔来,田心这会正好放下电话,蹙着眉头站了起身。
这插拨是北仓樱子打过来的,她在她睡着的时候也到隔壁房间去小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便给那只腹黑的主打个报信电话,看看外头的天色,阳光不似晌午时那般炙热,天色渐渐暗沉了下去,太阳的光照也斜斜地即将落入海平线,她说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缓缓站起身,来开房门,北仓樱子虚弱的身影刚好站在房门外,那纤细的双手正高高举起,欲打算敲门。
“姐姐,你来了!”田心飞快走过去扶过她虚弱的身躯,关切地问道:“姐姐你觉得好点了吗?”
北仓樱子回以一记安心的笑魇,“我好多了,对了,你跟我弟弟说了吗?他怎么回应的?”想起她在电话里头说的一切已经办好,北仓樱子还是觉得不宽心,遂多问一次。
“一切ok,姐姐放心好了!”田心转转狡黠的双眸,得意地笑出两只尖尖的虎牙。
“真的吗?你跟他说是本家哦!他会不会搞错,要不要我派人给他送个地址?”北仓樱子紧紧捂着胸口,担心不已。
“不用了,他肯定会找来的!”田心樱唇一撇,心底恨道:她都说了本家,是呆子都该知道,在日本到底有谁敢叫自己的家作本家的,他那么聪明,而且又是黑道老大,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一想起他在电话中那谨慎的问话,她的心就气得直叫嚣,好啊,只是小小试探一下就让他这么紧张,看来她这出戏还得继续装下去,哼,把她骗得那么惨,她绝对不可以轻易放过她!
北仓樱子此刻满心都是喜悦,当然没留意到身旁人那千回百转的心思,遂赶紧拉上她的手,急道:“走吧,飞机都准备好了,咱们立刻回本家!我父亲肯定等不及了,走吧!”
“好!”田心乖巧地点点头,一脸猫腻地笑着,尽是贼贼的恶作剧流动眼底。
呵呵,等会要是见了面,她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敢骗她,她非得在他身上咬上几个洞才能泄愤。
正紧紧开车追赶着前方几辆飚得迅猛的夜萧这时突然浑身一震,一阵鸡皮突然直冒出来,他微微暗下凤目,不解地伸手调起敞篷,怪怪叫道:难道是风太大,他怎么觉得有股诡异的寒凉在心头打转?
难道是太担心他的小花猫了?
想想也是,他甩甩头,将那突然的不适甩掉,按下踩下油门,加快前进的车速。
本家!
日本有哪个本家,除了北仓派,恐怕没有人敢那么叫唤了!他的猫现在在本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面环山,正中临海,如此天然磅礴的境地,坐落了一排传统古朴的日式宅邸,纯木质结构的房屋散发着淡淡的木材香,海风清淡,夹带着海洋的清新味道,让刚步下飞机的田心心情不禁一阵开阔。
“哇,姐姐,这里就是你……家?”豪气富贵的宅邸倒是见过不少,但是眼前如此威严肃穆而且又不失庄重优雅的宅邸田心倒是第一次见到,豆大的眼珠子忍不住好奇地朝这四周瞄了瞄,一脸不确定地问着身旁紧跟着走下来的北仓樱子。
“嗯,喜欢吗?”北仓樱子绝美的容颜淡淡出神,远眺着前方端庄的大门口,神色有丝飘渺。
“非常喜欢!”田心双手摁在胸前,一脸虔诚。
距刚在天空上的时候就已经将大致的宅邸观察了个大概,这会,她开始认真地观察起这四周的幽美景致。
前方是一面一望无垠的海洋,海水碧蓝,此刻,夕阳西下,耀眼的金光打落在层层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仿若泛着金沙在上,为美丽的海洋增添了一股华贵的神秘。
一滩细腻柔软的沙滩近在眼前,似诱惑般朝她招着手,调皮地转转眼珠子,田心飞快蹬掉脚上的高跟鞋,伸手拉过北仓樱子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欢快地建议道:“姐姐,陪我去玩会,咱们再去见伯父好不好?”说着,她撒娇般朝她的手臂蹭了蹭,笑得一脸可人。
北仓樱子淡淡扯着嘴角,一脸应承,狭长的丹凤眼却在此时微微转动,内里流光溢彩,“田心,既然你喜欢这里,不如……”
“不如你就在这住下吧,也好让你能一一尽兴!”田心接过她的话,狡黠的眼珠子微微挑起,一副你心里的想法我明白的意思。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女孩!”北仓樱子会意一笑,亲昵地拉起她的手就往海滩走去,眸中尽是浅淡不多见的温情。
“姐姐喜欢樱花吗?”小手被她牵着,田心心底微暖,为她脸上难得的温馨,也为那不再漠然和孤僻的哀伤的眸子,微微移开定在她脸上的眸仁,看了眼几乎围绕满宅子外墙的樱树,田心心底蓦然一痛,现在还不是樱花开放的时节,看着那干枯凋零的樱树,她的心会钝钝地痛,为它曾经的繁华还是为它此刻的落寂,她也搞不清楚,看着那片凋零的场景,她的鼻头不知怎的就是很酸,傻愣的问话也出了口。
也许,是因为眼前这位美丽的大姐姐身上那股似樱花般绚烂的气质,其实,更是因为那个高贵优雅,宛如鲜花都无法比美的男子!
明明就生了一副好皮囊,他们却有着同样的隐藏,总喜欢将自己的情绪深深地掩盖,掩藏在繁华落后,深埋黄土,这样的隐忍,让人心疼!
可能真的听她说了**oss母亲和他父亲的事迹,所以田心此刻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多愁善解,家中众人都是骄傲的,以他们这后一辈者更甚,几个哥哥和四叔他们虽然深沉,可是却不似**oss那般隐忍,他们做事向来秉承潇洒磊落,绝对不会委屈自己,**oss却不是,他性子很沉,也很冷,听了姐姐说了关于他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的那些事,她无法想象,他如果真的在乎她,为什么独独让她一个人苦?
后来,睡醒之后,她所有的愤怒就转变成心疼和淡淡的理解,尤其是看到这么一大片凋谢的樱林,心头就像被重物袭击了一样,疼痛难忍。
什么都可以原谅,但是,瞒着她不告知身份这一点绝对不行,即使心疼于他,她心底还是在气,可是,目前,她知道她气什么都好,想帮他们父子重修旧好才是正事,她也不想看到他一个人独自承受着那些陈年往事,姐姐说过,那是一场很深的误会,她不愿意看到**oss以后心底还要藏着那块早已化浓的伤口,真的很不想。
那片樱林,**oss一会如果来到,看到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心,不由自主地激烈跳动几下,原来,稍早之前那么急切地挂断电话,是为了不让自己后悔,怕自己一时心软了会反悔,他那悲伤的眸子,仰头看着天空时的空洞眼神,思念的那个人曾经在此,很怕,再次见到那让伤心无神的他,之前的偷偷的在看,那么,今晚,可就是光明正大地面对,不忍!
北仓樱子也随着她的目光幽幽瞥向那片樱林,嘴角苦涩地扯了扯,轻声回了一声淡淡的呓语。
嗯!
话音虽淡,可田心还是感受到了,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悲伤,那双如被山泉水洗涤过的美丽眸子,渐渐布上了一层朦胧。
田心微微抿唇,纵然她个性大咧咧的,可是至少还是会看人脸色,知道自己一时口快动了姐姐的伤心事,遂赶紧禁声,拉上她的手往沙滩中央奔去。
在沙滩中浅踏了一小会,北仓樱子低头漫不经心地踮着脚尖往田心脚上扑着沙子,田心白嫩的双足深深地埋进沙堆中,玩得不亦乐乎,谁也不再开口打破如此恬美的一幕,生怕多余的声响会再次引来伤痛。
时间在指尖中静静流走,夕阳的光晕越加美丽迷人,光影到处,映照出沙滩上两抹被拉长的俏丽身影,身后,一抹高大的影子飞快接近,恭敬地在两人开外一米处站定。
“说!”北仓樱子眉目淡淡,面容半垂着,浅浅的光晕打在半张透明的脸蛋上,尽是风华,嗓音出落,半分冷凝半分漫不经心。
“社长恭候多时,请大小姐移驾。”黑影面容冷峻,他背着夕阳,光亮的晕线照不亮他脸部的轮廓,田心一直不喜欢他那一副拽得要命的模样,这会却微微感兴趣地盯着他的面容细细研究了起来。
怪了,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好像只有对着姐姐时脸部线条才会不像死人那般绷紧,而且,那黝黑的肤色中,竟然藏了抹淡淡的晕红,怪哉!
黑影原本沉稳冷静地低着头,感应到她打量的目光,立即锐目一闪,微微蹙眉迎上她大咧咧的目光,沉黑的眸中隐隐有股暴风在动,却又压抑着不得发,只能无奈地动动眼眸,再次躬身道:“大小姐,社长很急!”
北仓樱子一直垂着头淡然地睨着脚上沙子,黑影的眸光小心谨慎地随之瞥了眼,很快松开,眼光再次冷冷对上旁边弯着嘴角笑得一脸猫腻的田心,两人间暗潮汹涌,北仓樱子过于专注倒是没有发觉,只淡淡嗯了声,接着弯腰伸手轻轻拂掉脚上的沙粒。
父亲如此急迫,真希望晚上见面别出什么岔子!
北仓樱子柳眉忡忡地蹙起,一边慢慢穿回自己的鞋子,一边暗暗思付。抬眼望了下现在的天色,父亲病重,每天这个时候仍旧在昏睡,这会却早已起来,怕是等候了许久,可见,他心底是多么希望见到弟弟,一家团圆。
苦涩地扯扯僵硬的嘴角,北仓樱子转眼看向身旁早已穿好鞋子静静嘟着嘴等候的田心,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甜美的面容,她低声喃道:“有你在,不会有事的对吗?”
田心心头微动,重重地点点头,扯出个大大的微笑道:“姐姐放心好了,大冰山要是臭脸给伯父看,那我最多就不嫁给他了,谅他也不敢惹伯父生气。”
北仓樱子听闻她那保证的话语,紧蹙的眉头终于松了开来,拉上她的手,温柔地道:“好,咱们走吧!”
“嗯嗯!”田心微笑,亲昵地搂着她的胳膊,心却微微一沉,**oss那怪脾气,要是他到时当真掉头走人或者扯着她滚蛋那该怎么办,他的脾气一向霸道,这会还真是不该夸下海口,死了!
黑影紧紧随着北仓樱子的脚步跟在身后,北仓樱子淡淡地看着门口处那些熟悉的面孔,这些人全是她的精英部下,稍早便交代黑影将之前二叔的人手全部扣了起来,这整栋宅子现在可全是她的人,尽管这样,她还是不甚放心,回头,冷着声音道:“黑影,记得通知他们,所有的人,包括三叔四叔他们要见父亲,请他们明日再来。”
“属下明白!”黑影恭敬地停在原地,注视着她们二人走远,这才回身交代手下办事。
大小姐的顾虑他是知道的,本家换了批人这么大的地震其他几位长辈肯定获知了,目前可能也正往本家这边赶过来罢,到时他势必得出面,不然,一番武斗那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为了确保社长和未来社长的见面顺利不被人破坏,今天,无论是谁,都休想踏进本家一步,即使那些人是家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一旦僭越,他势必得拦下。
这偌大的宅邸,里里外外布下了天罗地网,全是大小姐隐藏了多年的精锐部队,练兵多日用在一时,他想,他明白了,大小姐用他们要的不是社位之争,而是保卫新社长,不让他受到一点一滴的伤害,今晚这宅子里的任何一位客人,他都有责任和义务去保护好他们的安全,因为,那是大小姐辛苦多年的心愿,仅此而已,不为谁,就是她!
锐利深沉的眸子默默地注视着那绚烂的黄昏美景,曾经,他深深地看着她悲哀地站在海边,目光远眺无垠的天际,那抹身影孤独苍凉,引人心碎。
曾经读过一本书,书中常道美人多愁,他嗤,见了她以后,他信了!
北仓樱子领着田心走进了樱园,清幽雅致的樱园坐落在本家最右边的一侧山前,放眼望去,纯中国古典风情的古屋煞是引人注目,朱红木门纸糊窗,庭外是一条清净幽雅的石砌小道直通主厅,道边是一设计雅致的花园,不知情的人刚踏进里间,还以为是穿越到了古代屋舍,芳香飘渺,意境清幽。
花园边上,从墙外攀爬进来几株樱木的蔓藤,现在还并不是樱花开放的时节,望着那株株俏皮的蔓藤,与围墙外那丛樱林相互辉映着,可以想象到每当樱花开放时,这个位置绝对是观赏樱花的最佳境地。
北仓忍一身正装,早已按耐不住地在屋内不停地向院子外张望,锐利的眸眼闪着希冀的光芒,连一向线条分明的冷峻脸孔也缓和了几分,脸上尽是掩藏不住的喜窃和期盼。
北仓樱子和田心两人的身影一映入眼帘,他依旧虚弱的身躯立即稳稳地站了起身,开心得不愿再多等一会,直接走到厅门口去迎接她们二人。
“父亲,你怎么起来了,外面风大,来,我扶你进去!”北仓樱子抬眼见着自家父亲一脸喜不自禁的模样,知道他心急,娇嗔一句,立即伸手扶过他高大的身躯。
北仓忍连忙伸手摁住女儿要扶他进门的动作,锐利的眸眼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站在跟前的小人儿,嘴角忍不住轻轻地勾起。
那小人儿一脸甜美可人,低低朝他点点头,洁亮的眼珠子明亮动人,给人一种干净纯洁的念想,小脸蛋红扑扑的很是俏皮,北仓忍心底为初次见面的她打上了个良好的加分,嘴角煞是满意地勾起,田心见得北仓樱子的动作,见那**oss的父亲大人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瞧,脸蛋很不好意思地红了下,她赶紧也有样学样,乖巧地挽上他的另一边手,一脸甜甜地漾起一丝笑意道:“伯父,我们别站在这了,听姐姐说您的病不能吹风,所以呀,咱们进去再聊,ok?”
北仓忍连连点头,回眸与女儿投来的目光交汇,明了一笑,心中对这小人儿的喜爱更深一层,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喜欢的女孩,嗯,有眼光!
北仓樱子将父亲安置好在软榻上,刚欲开口,北仓忍却率先忍不住了,一坐下便拉着她的手,小声问道:“樱子呀,他人呢?”
炯炯的眼神即使是进了来,他的目光却仍然停留在院外,那抹高大的身影,他没见着。
“父亲莫急,他现在正在路上,相信很快就到了!”北仓樱子知道父亲的心思,安慰地拍拍他的大手,温柔一笑。
“哦,那就好!”北仓忍微微一笑,脸色尽管惨白,可仍然难掩他兴奋的神情,在听到女儿说他来了日本而且还把他即将娶过门的媳妇带过来看望他,他真的开心到快要疯掉了。
多年前曾经想要与他相认,但是,发生了那件意外,他只能躲在远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他发狂的俊脸,心底泛疼,当年是他的错,要不是他把美子约出来,那么她也就不会出事,他本以为,那晚约见美子,和她商量回本家的事,谁知道美子对他的态度很冷,说他既然有了妻子就不必再纠缠于她,他清楚地记得,他恳切地哀求她,说明自己虽娶了妻房,可是他并未碰过那个女人丝毫,他的心里一直装着的是她。
当年娶别人不过是权宜之计,因为家中长辈的施压,他若想要继续和她和孩子们在一起,就必须要拿到社长的权位,只有做了当家人,长辈才无法继续对美子施加迫害,只有做了当家人,他才可以堂堂正正地掌管一切,不被那群腐化的长辈左右,只有做了当家人,他的美子才可以不再受任何委屈!
他知道,当年冤枉了她和二弟,但是,他真的很爱她,爱到发狂的地步,不能容忍她和任何一个男子有亲近的行为,即使不是越轨,看到她渐渐对二弟产生了熟络,他承认,他吃醋了,吃很大的醋,所以才狠心地刮了她一个耳光,他从没打过她,那是第一次!
有了第一次,很自然的,开始有第二次!
那时的自己气疯了头,为她去找二弟的事气得几乎做出了不能原谅的事,美子的性子倔强,他冤枉了她,她很生气,她一向都是很温柔体贴,从来不会反驳他,那次误会以后,把她从二弟家中接了回来,她开始对他产生了抗拒,冷漠得连他都不理睬,眼角梢瞄也不瞄他一眼,整天就一个人静静地呆在他新买的豪宅内,目光呆滞地看着大海。
她喜爱的东西不多,除了樱花以外就是海,记得刚认识她,她曾经和他说过,她在中国的家外面有一片很漂亮的海洋,她会来日本留学,是因为她喜欢这里的国花——樱花,除了这两样,她对别的东西都是漠不关心,冷冷淡淡的,所以,当他们正式交往时,他就把她接回本家,因为本家面临巨海,气势磅礴,他想她肯定喜欢,而且,本家栽种了不少樱花,为了她,他还特意命人造了那片樱林,新开辟了这间带着纯中国风的宅子当她的居所。
因为本家的人对她存了敌意,而且那次误会以后,他也不想让她继续受委屈,故把她接到新买的豪宅内安置好,特意选了她最喜欢的海景,还可以看到樱花的宅子,只为哄她开心。
永远都记得,她刚住进本家时脸上绝美的笑魇,那是一抹让人永生难忘的笑容,那绚烂的笑意,让他往后的日子都认为,曾经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有意义,比每年赚了千百亿还要来得高兴。
可是,自从接她来到那所豪宅,她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冷漠之余连话也不说,初时他也不甚在意,毕竟他冤枉她在前,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低声道歉,只好由着她,但是,时间一久,他也来了脾气,他堂堂北仓派天之骄子,每天掏心掏肺地对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她竟然这般无视他,而且还抗拒和他亲热,他是一个大男人,为了她他放弃了外面所有的女人,她竟然这般对待他,让他真的很恼火,所以,他开始对她施暴,每每在她最不愿意的当下还是强行要她!
美子后来忍不住了,逃跑了出去,他疯狂地开始找,心底也害怕了起来,他了解美子,她那段时间一直都想要离开他,他真的很怕,她一旦逃走成功,他想,她一定永远也不会回头,她不要他了!
发疯似的找了几天,美子她自动回来了,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他那时还是兴奋的,觉得似乎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似的,所以,那次以后,他变得异常小心,也不再对她用强,他生怕,他的暴怒会再次把她吓跑,也不再多嘴问她去了哪里,他只要她呆在自己身边,只要她不走,什么都够了!
关系从那时起慢慢和好了起来,在后来的一个月后,家庭医生在给美子做身体检查时发现她怀孕了,他那时兴奋得几乎发了狂,他想,也许那次美子会回来,是因为孩子吧,他的目光一向锐利,观察也很是透彻,他知道,美子回来以后虽然还是寡言,但是对他的态度却不似先前那般冷和疏离,因为孩子是她的牵绊,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他向家中提出娶美子的意愿,结果遭到家中长辈的一致否决,无奈,他多次请求都是遭受拒绝,美子临盆在即,他答应过她,在孩子出世以后便娶她为妻,照目前的情形,恐怕困难了!
他当时心中踌躇,那时帮派正和另一帮斗得凶,一旦没有高官势力撑腰,那他们的境地不知会如何惨淡,家中长辈几次逼迫他娶了那官家千金,这样亲上关系别人才放心全力支持他,他也在琢磨着其他办法,因为,美子始终是他最割舍不了的,每天头疼地琢磨着解决的办法,一直到美子生下孩子,一男一女是个双生胎儿,他当时乐坏了,见美子也一脸温柔,遂试探地和她谈起了自己的打算。
他问她,可否给他一年时间,永远都不会忘记美子当时那双亮如锆石的眼眸,她淡淡地睨着他,轻轻摇头,说,不必为难,我可以自己照顾孩子!
他心疼至极,美子说她可以不注重名分,但是不可以让自己的孩子被人嘲笑是私生子,所以,她不同意,她情愿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也不愿意留在这封建传统的国度被人耻笑。
他也明白,甚至也不想自己和她的孩子无名无分,他多么希望可以快些将她娶回家免得自己担心她跑掉,但是,家中压力犹在,面对那些庞大的势力,他还是头疼得无法解决。
家中长辈要他娶了那个女人才肯推举他掌权,他那时和她说了,现在情势严峻,她说她能理解,故,他们先不谈婚事,想到家中长辈都盼着抱孙,所以,他提议把小儿子带回本家,美子开始也满怀希望,认定有了孙子,那帮腐化的长辈应该不会执意下去,怎知,他们虽然见了孙子,可对她还是无法接纳,执意要他娶那女人。
美子很伤心,他安慰地和她说:不要一年,只要再等他三个月,他一定会将事情办妥的,怎知,她连一个月都等不了,带着儿子从此消失了!幸好,他在带她回本家时,特意留了个心眼,把女儿留在豪宅内让保姆照顾着,而后带着美子和小儿子回本家见长辈。
初时,他派人封锁了日本所有的关口,他知道,美子她没有能力逃离自己的视线,而且,他也确定,她一定不会走远,因为,他们还有个女儿在他赠给她的秘密豪宅处安养着,所以,他确信,她不会狠心丢下女儿不管!
他想,幸好当初他不放心把两个孩子一起带回本家,因为家中长辈的态度,他怕他们会对孩子不利,所以,他只让带着小儿子,毕竟男孩家中人肯定不忍心伤害,所以,美子走后,他一直认为,她会再回来,之前她也曾离开过,所以他相信她还是会像上次一样回到他的身边。
他也猜想到,可能是长辈再次给她施压了,所以她才会一声不吭地带着儿子离开,不过,女儿还在,他不断派人查找的同时,也天天呆在豪宅内,等她回来。
谁知,那样一等,就是十几年!
谅他根本无法想象,美子她当真那么狠心,连女儿也不要了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发散人四处寻找,结果还是毫无音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让他苦苦找了十几年!
事发后,他的其中一名得力保镖,也就是他安排在美子身边保护她安全的中国籍男子夙也跟着消失,所以,他很肯定地知道,夙把他的女人给带走了!
发疯似的寻找他们的踪迹,直到5年多前,g城出现了暗黑势力的冥王,他才确切掌握到美子的行踪。
一掌握了他们的行踪,他立即放下一切事务,连夜奔向g城,在g城呆了几天后,他终于找到了美子,永远都记得,重见她的那天,她初见他时的震惊和欣喜的眼神,那是家大超市,当时的她正在逛街买菜,和身旁好友开心地聊着晚上准备饭菜的问题,见到他,眼眸激动了下,很快又被她漠漠地掩去,他疾步上前,只来得及和她说上两句话,她便接到儿子的电话,赶着回家。
临走前,他心急地拉着她,问她他能不能见见自己的儿子,他知道美子的脾气,这么急对大家都没好处,反正他还会继续呆在g城,直至劝服她为止,所以,他那天也不急着把她逼急,毕竟,儿子在电话里叫着饿,他见美子满脸无奈地安慰着,心底也甚是羡慕那个让她疼爱着的儿子。
悄悄地跟着她来到她的住所外,他一直站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双眸默默地看着那豪宅玻璃窗透出的两抹温馨身影,他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儿子,男生女相的儿子容貌俊美异常,在鹅黄的灯光映照下,高大颀长的身形顿现,年纪尚轻的他脸蛋虽然还是一脸青涩稚气,但是,体内却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一看便知道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过了这么多年,他那儿子,容貌无甚改变,倒是气质和修为不断提升,他时常留意他的新闻,一个人,悄悄地看着他的一切,不敢面对!
因为实在是等不及了,他第二天再去找美子,她终于答应晚上和他见面把话说清楚,见她肯和他讲话,他当时甚是高兴,特意提早去接她。
美子见他依旧是反应冷漠,开口便问女儿的下落,他前一刻还开心至极的心情因为她这冷漠的问话而大起波澜。
离开多年,她见面不曾问问他过得好不好,态度冰冷无情不说,还一脸仇视地看着他,让他觉得胸口似有股怒火压着,想到难得平静相处,他只好忍着不发作,无奈地反问她:当初既然狠心不要她了,为什么还要问那么多?
美子当时模样很是忧伤,艰涩地扯着嘴皮,美丽的凤目淡淡地睨着他,喃喃道:如果我回去看她的话,我还能轻易走开吗?既然你都注定要娶那个女人了,我回去了,是不是又会被你软禁起来?
她很了解他,也知道他的脾气,是啊,她没有说错,当时若是再抓住了她,他一定会把她锁起来,当时的情势逼迫得紧,他只有先娶了那家的小姐,安定了那高官家的心之后才好放手做事,放手除掉对手,让北仓派从今以后不再受挟。
他自问,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她,难道她就不能理解一下吗?家中长辈众多,他要想让她以后都不被骚扰,势必得铲除那帮老家伙,他要想让自己的儿子以后不必忧心对手,他就得铲除掉威胁到他们的人,他做这么多,为她为儿子女儿将来谋想,她就不能再等等他么?他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等?
她很平淡地回答,说既然要娶人家,那就是一生一世的事,她不愿意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在中国,这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他笑,大声地嗤笑,狠狠地咬着牙看着她,重重地问着她,真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吗?
她点头,冷漠地凝着他发狂的俊脸,眸底无波无痕,他讪笑完后,紧紧抓着她的双肩,掏心挖肺地下着结论道:你不是因为害怕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你是根本就信不过我,你信不过我可以压制家中的长辈,你是害怕他们的威胁,威胁到我在家中的地位,威胁到我唾手可得的权利对吗?
美子出走后他便想到这个,家中长辈给她施压的必定是这个理由,她知道美子爱他,即使受了委屈也不愿让他知道,深怕他因此得罪家中长辈,在家中,他的兄弟众多,自家的就有四兄弟,更逞论堂叔表等等一大帮的,当时家中权利竞争激烈,长辈们又是一众食古不化的顽石,虽然在一众后辈中他和弟弟北仓松最受重视,但是,他年纪尚轻,经验又不是很足,在家中地位也并未完全稳定,一旦开罪他们,他的地位也会被动摇的,美子悄然出走,和这个脱不了干系。
他心疼于她这般为他着想,可是,难道她就真的这么信不过他吗?只要再等上一等,什么事他都可以解决的!
美子静静地听着他的怒吼,嘴角苦涩地扯了下,摇摇头失笑道:事情过去很久,她不想再提!
他知道她在逃避,强迫地掰过她的脸,让她的眼神无法避开他锐利的注视,他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他不想再和她分开,那种无尽的孤寂,他不想再尝试,遂,他镇定地对着她道出自己这次的目的,他只要她跟他回本家,女儿在家等着她,他的儿子他不愿意让他和她孤独在外,他要娶她,要让她做他的妻子!
苦美子听完后只是静静地低着头,淡淡笑着说了声谢谢!
他恼,娶她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她不也是那样的吗?怎么如此漠然,脸上无半点喜色,他以为,她应该很开心的!
紧紧揪着她的肩膀,他被她脸上的漠然彻底惹恼了,忍不住朝她吼了声。
美子绝美的脸蛋缓缓扬起,柔嫩的白手轻轻地抚摸上他因愤怒而紧绷的面容,神情甚是飘渺地喃道:你难道忘了自己的妻子还躺在家里?
他浑身一震,却很快又喜悦过来,慌忙和她解释道当年那个女人害她多次,婚后他便找人给了她个教训!在他前来的时候,他便交托手下去办了手续,他和那个女人的婚姻,立刻解除。
本来,他对那个女人外家中的势力有所顾忌,但是随着北仓派的不断壮大,而且,那个女人又是瘫痪多年,他要和她脱离关系一点都不难,更不用看他们的脸色行事,家中长辈早已无法向他施压,那个家早就是他说了算,以前一直没有和那个女人断掉关系,只不过是为了让那高官家更忠心地为他办事而已,毕竟他们的女儿成了个废人他都不嫌弃,他们还能求个什么?
美子听他冷冷地说着,脸色明显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喃喃道原来那次车祸是你做的!你真狠!
他狠!
北仓忍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的模样,她居然说他狠!做这么些事,都是为她,她居然说他狠!脸部一下子狰狞了起来,全是因为她的那句狠!
他当时一边急着找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和那个女人成了婚,婚后一个月便把她弄残,他想,若果她回了来,他便可光明正大地要求接她回本家,长辈们没道理要他守着个残废人,何况,她还替他生了孩子,回去那是理所当然的。
偏偏,他的心思被人说成了狠毒,许是他那暴怒的模样吓着了她,美子激烈地挣脱了他,接着慌乱地跑掉了,他见她再次逃跑,也后悔了起来,为自己那火爆的急性子,这些事可以慢慢说,他怎么又急了,这下把美子吓坏了,可真把他的心都给惹疼了!
他很后悔,赶紧在后面追了起来,可是,悲剧就是那样发生了,如果他没有把她吓跑,如果他能心平气和地和她好好地谈,也许,美子便不会遇害了!
恐惧一般现实的梦境,是那晚他追了几条街仍然无法找到美子的人影后颓然地回到江边,那晚,风很大、很猛、很狂,他垂头丧气地回到他们谈话的地方,苦苦反思自己冲动的行径,可是,当他走到那里却发现,上游的桥梁处,围满了从四处奔出来的人群。
心中叫嚣着,一股浓烈的不安袭上脑门,他颤抖着腿脚,快速跟上了人群。
越是接近桥头,他的心便越是不安,抬眼跟随着人群朝江中指点的手指望去,瞬间,全身血液似乎停顿了下来,冷意刮面而过!
偌大的江面中央,他看到一年轻人身手迟缓地吃力着向着江中漂流出外的白色身影划去,使劲地划,他清楚地感觉到,那人划得很吃力,也很辛苦!
当时的江面异常的漆黑,只有高挂在桥头上的几盏灯火照明,江水波光粼粼,水里的人让人无法看清面容,即使不确定自己认不认识他们,他的心还不自觉地不停颤动,总觉得有不详的事情要发生。
感觉很不安,也很不好!
是江中的那抹白煞到了他的眼,美子那晚就是穿着一身白裙,气质高雅飘逸,仿若仙女下凡,但是,眼见江中随着江水缓缓跌宕的那抹白,他使劲揉着睁得大大的眼睛,不敢却又不得不仔细确认着。
他们的位置很靠近江部中央,他一边推开人群一边使劲往桥梁上走去,他有股异样的直觉告诉自己,那抹白,是自己最不希望的那个人!
怎么会?
瞥着那抹使劲游动的年轻身影,乌黑的刘海遮盖了他的容颜,只能隐隐探见他健壮的双臂和不住浮沉的高大身影,江边围观的人群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到底什么人如此想不开,可能是两小情人吵架,所以女孩做了傻事,那个年轻人已经跳下去一会了,这江水端急,他们商量着要不要跳下去,可是又畏惧洪水,尤其是现在夜高风黑,真出了事恐怕谁也救不了!
听着人群的议论声,他不安的心微微得到了些许的安慰,幸好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心情一宽,他赶紧继续往前,这时,江桥上冲去了一群身穿潜水衣的警员,看着他们一个个身手敏捷地跳进江中,他焦虑的眸光立即重新投回江面上。
江中那抹刺眼的白不知何时已然不见了踪影,他看着那抹矫健的年轻身影疯了一般在水中划着,抬头犀利地叫喊着,那嗓音带着莫大的痛苦,让江桥附近的人闻声悸动。
晚风刺眼,风沙吹动中,那抹哀伤悸动的身影脸面朝上,水滴润满脸部,如刀刻一般线条分明的俊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狂枭冷冽,哀伤痛苦,一刹那间,他看清了那张年轻的俊脸。
高大的身影如掉了线的风筝一般毫无生气地跌进地板,冰凉的冷气透过冷冰冰的地面传递进心脏位置,那一刻,心狠狠地抽动了下,下一秒,他无力爬起,直觉想要跟着跳进河里。
他的动作还未完成,胳膊便被两名刚刚赶到的手下给制止住了,他的心好痛好痛,儿子在水中怒吼着,而他竟然还这般该死地呆在江边看着,他知道,能让他那般的只有他的母亲,所以,那抹白,真的是……
水警出动了几十人,分别沿着水流一路往下划着去寻找那抹白,那个年轻的身影被五个人团团围住,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把他拖上岸,他的皮肤被江水浸泡过久,细长的凤目充满恐怖的血红,浑身散发着生人莫近的阴鸷,让江边围观的人群不敢靠近半分,只能远远地看着他颓败地跌坐在地面,痛苦地捂脸嘶鸣。
那堆人里包括他,不敢走上前去,不敢做任何的举动,那抹阴鸷的身影,连他这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畏惧七分。
美子的尸首最后还是找回来了,他不敢出席她的葬礼,一个人偷偷地远远地看着儿子高大清冷的身影,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狼狈。
他本料想,这次的相见会是他们美好的开始,想不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在美子出事的那晚便派出了人大力搜查,结果,却让他查到有人早已暗中追查他们母子二人,那帮人还是本家的忍者!
他获知后怒不可遏,发下重令追查此事,回到日本后,立即把嫌疑最重的本家长辈全数罢免,包括一切他看不顺眼的所有人,那一年,是他杀戮最重的一年,因为美子的死,他这几年来一直如行尸走肉般活着,若不是为了心中最后的那个理想,他想,他也活不到现在!
今天樱子叫人悄悄来传话,他才知道,追查了这么多年的背后凶手居然是和他情同手足的二弟,他知道,当年二弟也非常喜爱美子,甚至为了美子的事经常跑来和他闹。
美子在本家被人欺负他为她出头,美子出走也是躲到他的家中,那时他和美子的关系和好,这个二弟也一脸宽心的样子,甚至在美子离开本家之后,还不时跑来关心他,叫他一定要把大嫂找回来!这样一个二弟,想不到居然是害死美子的真正凶手!
五年前美子死后,他把樱子带回了本家,本家那些被剥削掉权利的长辈和众多弟兄都不欢迎她,唯有二弟大力顶他,问了樱子的来历,立即说既然是大嫂的女儿,那更要回来,而且,樱子回来后,他看得出来,二弟是全心全意地去教导樱子,比教导他的儿子还要认真地去教导他的女儿,他那时和他说,樱子的资历非常出色,而且胆色过人,比北仓家族内任何一个后辈都要出色,虽然是个女孩,但是,她的条件是无可挑剔的,问他是否要考虑把樱子作为传位的第一人选,他说他看好樱子,愿意让自己的儿子退出帮位竞争,全力支持樱子对抗其他两位弟弟的孩子。
他心中其实一直打算将位置传给儿子,但是,这么多年,他怕他会恨他,他怕他会不接受,所以,他并未和二弟说起自己的打算,默认了樱子在家族中的地位。
樱子的传话确实震惊了他,虽然他还是不敢相信,但是精明的他随后理清思绪,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这个二弟隐藏太深,以至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所以,他立即吩咐心腹手下把二弟布置在本家的人手全数调换,等待樱子过来把话说清楚。
思绪从沉痛的记忆中抽离,北仓忍锐利的眸眼再次投向院门外,见记忆中的那抹清冷身影还未现身,遂伸手招来坐在一旁的女儿。
北仓樱子早就发现父亲神思恍惚,这会见他朝她挥手,她立即小碎步奔了过来,坐在他面前的榻榻米上,恭敬地问候道:“父亲!”
“嗯,樱子啊,给我说说你二叔的事!”北仓忍瞥见坐在不远处的田心正好奇地研究着桌案上的茶杯,立即小声地朝女儿问道。
北仓樱子没料到父亲这会竟然还有心情问起这事,嘴角轻轻扯了扯,小小声地把自己发现的和计谋的事全数托出,末了,还不望瞄了眼那安静地坐着的田心,小声说道:“二叔看到弟弟很在乎田心,所以我才大胆这么做,若是等会弟弟问起,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要看那小人儿的表现就好!”
没忘记那小人儿早已知晓弟弟的身份,她要玩什么把戏她可不敢保证,总之,看她那骨碌碌的眼神就知道事情肯定没完,他们也最好别插手,也许,把球丢给他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有机会总比没机会的好!
北仓樱子见父亲听完她所言后若有所思地低垂下头,她转眼看了下外头的天色,这会,他们估计是应该到了!
说到便到,在本家群山围绕的山中大道上,四辆叫嚣的跑车疾驰而来,轰鸣声响彻不停。
四辆跑在前头的车子以完美的冲击力向着海边前进,跟在最后面的那辆跑车突然吱呀一声来个360度大旋转,接着,车门缓缓上升,一双修长有力的大腿包覆着布料上乘的黑色西裤出现在眼帘。
夜萧懒怠地走下车,抬眼往前方望去,狭长的凤目映照着美丽的夕阳景象,金光灿灿,隔着水天与山峦,黄昏的景色美不胜收。
山下坐落了一排优雅宁静的宅邸,宅邸三面环山,面临一望无垠的大海,景致优美,确实是个居住的好地方,在日本,恐怕也只有北仓派能住上这么气派的宅邸,整片山和海拥抱着他们的住宅,不易被人偷袭,易于守卫和御敌。
凤目微微转动,迎上了那片凋零的樱林,毫无温度的眸子倏然冷沉,漫天的冷气突然随着狂风卷起,吹乱了他额前的细碎刘海,火红的夕阳落入眼睑,长长的眼睫毛遮掩下,一片沉黑的阴影落下眼睑处,阴鸷的狠猛烈叫嚣了出来。
夜萧冷冷勾着嘴弧,双眸冷漠地看着那排气派的宅邸,双手狠狠地握紧,青白交加的拳头上,尽是显而易见的怒火喷涨。
只要见到了那只猫,他立刻把人带走,绝对不会多停留半秒钟!
昨晚听完北仓松对母亲当年的状况的陈诉,他的心到现在还无法平静,那样一个男人,凭什么得到母亲这般眷顾,没有能力保护她就该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多年追查着他们的下落,那么别人便不会有机可乘,害死他的母亲,害死那个温柔多愁的女人,就是他,该死的他,无法原谅!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猛烈起伏难以平缓,静静地站在风中,他默默地闭上眼帘,待浑身的阴鸷消散了些许,这才跨入车厢,重新发动车子,扑的一声飞速往前开去。
本家古朴的大门前,田御圣等人早已动作一致地下了车,各自慵懒地倚在自己的车门边等着后头的那人,邪勾的嘴角似乎等着看戏一般,调侃地睨着他面无表情地步下车门。
夜萧漠漠地经过他们身前,凤目冷淡地凝着他们隐忍的俊容,唇角一沉,立即大步往门口走去。
田御圣邪佞一笑,嘿嘿笑道:“哟哟哟,大伙走着,咱们在外围参观够了,进去瞧瞧这小日本家是不是还真那么气派?”
夜萧面目冷峻,眼神漠然地低垂着,大步跟在前方带路的黑影身后,一路沉默不语,倒是跟在后面的田家几人甚是呱噪,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耐人寻味般睨着前方那抹清俊的身影,锐利的眸仁跳闪着某种邪恶的火光。
他们家的田心根本就毫发无伤,在追踪北仓樱子的飞机到了她的隐秘落脚点后,他们便派出了专业的情报人员前去查探情况,只有那个女人受了伤而已,他们之所以那般装着一脸焦急状,只不过是想借口过来看看好戏而已,反正一场来到,不来白不来,没准他们的小公主有需要他们效劳的地方也说不定,所以,他们的兴致绝对是高昂的,看戏就得看到底,要是小公主不满意,他们立即拍拍屁股带她走人。
夜萧懒理身后人的兴味打量,心里只是牵挂着那抹娇俏的身影,步伐加快,他们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处清幽雅静的院落前,放眼望去,极具中国风的建筑古院呈现眼前,给人一股穿越千年的感觉,古屋烟晕袅袅,燃着淡淡薰衣草香的香炉芳香透出院门外,使人不禁对里间的情景甚是期待,到底里间是怎样一个观景。
随着一声通报,田心原本轻松的心情此刻猛然绷紧,**oss在外面了!
北仓忍心情那个激动呀,简直是无法言喻,北仓樱子见状,立即将他高大的身子扶起,他本来便身形俊伟,只不过呢,因为这几个月突发的病情影响,以至身体虚弱不已,配合着英伟的身高,他的背脊因着气喘倒显得有些驼了下去。
在众人期盼的眼光中,夜萧颀长的身形渐渐映入眼帘,高大的身影往门口一站,斜照的夕阳金光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在地上形成了一圈好看的弧。
田心愣愣地瞪大眼珠子,看着那站在夕阳底下的男人,一身剪裁大方的黑色西服紧紧包覆着他媲美模特儿的身材,如刀刻一般深邃的俊容上,狭长的凤目微微眯紧,眸光似一把利刃似的朝她射来,紧紧锁定她的全身,上下来回打量几圈,剑眉几不可见地蹙了蹙,菲薄的嘴唇这才轻轻抿了抿,朝她递了个类似关切的眸光过来后,接着朝北仓樱子的方向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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