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百鬼夜谈会

迷妄轮回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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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第二天我回想这件事,觉得自己似乎是想通了。人活在世上,总会碰到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记得我在某本科普读物里读到过一篇文章,说的是俄罗斯的一个男人,在自己工作的车间里忙碌时,面前的一个角落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女人和一些景物,并且女人是裸体的,横躺在一张床上。这景象持续了一会儿后,就消失了。科学家们认为,或许他看到的就是一个现代物理学上未证实的理论:平行世界。

    我想,我的遭遇应该和他差不多吧?而这样的遭遇应该不是人人都能遇见的,因此,或许我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不过在之后的没多久,我就不再这样想了,因为后来的事实证明,与这种现象的遭遇,并非是我的荣幸,而是我的噩梦。

    在第三天,也就是周一那天,微安由于有其它的事情要忙,因此没有能和我一起回住处,我就一个人回去。在走到老楼的二楼时,我就隐约听到我所居住地楼层传出了了一个女人的歌声,唱的是邓丽君的《小城故事》。

    我起初没有在意,但到上了三楼,我开始感觉到事情有些诡异了,因为那歌声正是从我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我满怀着疑惑的走到了门口,站在门外,默默地倾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歌声——这已经确凿无疑,来自我的房间,但却不是微安的声音。那么这是谁的声音?

    我想起了几天前屋里凭空出现的那个女人。

    在犹豫了半晌后,我还是开了门。果然如我所料,正是那个女人,她围着围裙,手持着一把剪刀,正在我屋子里的那张大桌子前,一边忙着什么,一边唱歌。而屋子里的摆设又和昨天一样,成了另一番景象。

    这时,我注意到了那张大桌子,桌子上放了许多的布匹,还有些其它的东西,比如熨斗和木尺一类的。我突然想起来,这些东西应该都是缝纫师们的常用工具。难道这个女人是个缝纫师?想到这里,我定睛看她手里所忙的活计,果然是在裁剪桌上一件已经完成的衣服的毛边。

    这样看来,她应该不是来自“平行世界”什么人了吧?至少我不相信在另一个世界里刚好就也有这么一张大桌子。

    那么她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咬了咬牙,硬起心肠,用自己的大拇指朝自己的另一只手背狠命掐了一下——我多希望自己是在做梦。但我不是在做梦,我的手背疼极了,我看了看手背上,竟然被自己掐出了鲜血来。

    但眼前的景象却没有丝毫的改变,我屋子本来的样子没有回来。

    难道我是见鬼了,难道我搬进来的这间屋子是鬼屋?我在恐怖小说中看到,凡是鬼屋的租金都非常低。而我这件屋子也的确有些物超所值,但毕竟还远远没有到“非常低”的地步,如果这样也见鬼,我岂不是太冤枉了。

    就在我还在猜测她究竟是来自何处时,她已经完成了手中的活计,这时,她直起身子,用双手把那件衣服高高提起来,放在眼前欣赏,她的眼睛眯得小小的,连眉梢上都挂满了喜悦。看样子她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但与昨天不同,昨天她曾经尝试摸我的脸,但今天她似乎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我。难道是因为昨天我开口说话了。

    我站在屋门口,没有说话,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尽可能让自己的呼吸声也变得细微,因为我想让她尽可能不注意到我,我想看看他后面还要干些什么。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欣赏完手中的衣服后,她竟在我面前脱起衣服来,她脱掉自己的上衣后,就把手中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这件衣服果然裁剪得合身极了,穿在她身上,扣紧扣子后,她玲珑有致、丰满靓丽的身材立刻被恰到好处的展现了出来。此时,她一手掐腰,另一手以一个美妙的姿势放在了头顶,像是个芭蕾舞演员一样脚尖点地,原地不动来了个优美的旋转。

    看到这里,我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我想,如果她真的是鬼,也应该不会是什么恶鬼,如此一个喜欢臭美的女鬼,能凶恶到什么程度呢?我觉得如果她是一个现实中的女人,我说不定会喜欢上她。

    就在这时,她一个旋转、又一个旋转,只几下,人就到了窗口。她唰的一下,拉开了窗帘,阳光一下子全拥进了屋子里面。然后她就靠在窗栏上,摆了一个诱人的姿势,笑靥如花的向楼下面看。

    我不能否认,此时的她的确太风骚、妩媚了,连我自己都看地差点流口水。于是,我不由自主地向她走近了几步。但就在我几乎要靠近窗子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屋子里暗了下来。我定神一看,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我自己,窗帘也并没有被打开,并且所有的家具和屋里的摆设都又成了我自己的。

    谢天谢地,我的屋子终于又回来了。

    【5】

    这种事情已经出现两次了,我想应该不是我突发的妄想或梦魇,我不能够再因为羞耻而不敢说出去。于是,在当天晚上,我就把这两次的体验告诉了微安。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对于我的说法,微安竟嗤之以鼻,并且,她用半开玩笑的态度对我说:“你有了另外的女人吗?瞎编些愚蠢的鬼故事,想要吓跑我,是不是这样的?”

    对于她的不信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转念想了想,就算那女人真是一个女鬼,但因为没有影响到我的生活,我似乎也不必太拿她当回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多好。

    但三天后的事实证明,我已经被影响到了,我们不再是井水不犯河水,我的生活即将被这个虚幻的女人搞乱了,她正在逐渐把我拖入恐怖的泥潭。

    微安尽管已经把自己大部分的东西搬了过来,和我住在了一起,但她的被褥并没有拿过来,仍然留在她的宿舍里。我相信她这样做的目的是想有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在偶尔和我吵架或哪天犯困不愿意跑远路时,也好有个窝可以躲进去休息。

    一些变得可怕起来的事情,就发生在这样一个夜晚。那晚下自习课时,我给微安打电话,但她说自己已经困了,不想回去,打算就在宿舍里面睡,让我自己回去。于是,我就自己回去。

    那种老式的筒子楼是有人入、却没有人管理的,楼道里连灯都没有安。那晚我回去的时候,走进楼道里,尽管才九点多钟,整座楼却已经安静无比。当我站在楼道里,面对那黑洞洞的楼道时,心里突然感觉到非常的恐怖,仿佛那黑暗中会突然窜出某个什么怪物,活生生的把我撕吃掉。我这才发现,没有了微安陪伴的我,原来是如此的胆小。

    我打开了手机,手机发出了微弱荧光,眼前的黑暗顿时被弱化了很多。我就用这微弱的荧光做照明,一步一步爬上了三楼。到达我的门口时,我的心里平静了许多,觉得这还是个不错的晚上,因为我已经安全的回到了自己的窝里,并且,站在门口时,也没有再听到那诡异的歌声——那女人已经近一周都没有出现了(我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再出现)。我想,也许我的生活正在逐渐平静下来。

    但在我走进屋里的时候,我心里的庆幸感觉在一刹那间全都消失了。或许我应该这样说:打乱别人生活的,也许不是这个女鬼,而是我,或许恰恰是我生活中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才导致自己错走进了别人的空间——至少就现在来说,我绝不可能是站在自己的房间里。

    有这样的摆设和布局以及这样一个女人的房间,在这次之前,我已经两次见到过。而现在是第三次,但这次这个房间里并非只有这一个女人;这次又多出了一个男人。

    一个我从没有见过的男人,正和那个女人抱成一团,在那张大木桌上疯狂**。我的出现显然使他们大吃了一惊,男的一骨碌爬下了那张大木桌,滚到一边慌作一团去穿衣服了;女人一时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脸涨得通红的看着我这边,好半晌才想起用一块布匹遮住了自己的下身。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突然间我浑身不能自制地颤抖起来,我紧握着双拳。嘴里一连串恶毒无比的咒骂滚了出来:“你这该死的娼妇,活该千刀万剐的贱货,趁我不在家就偷男人,我真该杀了你,把你开膛破肚,撕出你的肠子,活活掐死你,或者割断你的喉咙??????”

    我这是怎么啦?我的情绪怎么会突然间失控到这般程度?我心里疑惑着,走到了门右侧的半身镜子旁,赫然发现,镜子里面出现的那张脸竟然不是我的,而是另外一个男人的,不是刚才和那女人**的那个,但同样是我所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个男人。这是我吗?我疑惑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镜子里的他就以同样的动作也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我用手把自己的头发往后面捋了捋,结果他也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捋了捋。然而更加让人感到可怕的是他脸上的表情。他紧咬着牙齿,似乎是因为仇恨和愤怒,他的鼻子、眼睛、眉毛都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一张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一副典型的面目可憎和邪恶无比的表情。

    并且我嘴里一连串的诅咒并没有停止,我一直骂着、一直骂着:“**的女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突然间我挥拳向面前的镜子砸去;啪啦一声,我面前的镜子破碎了,我听着那些玻璃碎片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地上,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然而,在我的面前仍然有一个男人的面孔在那儿,也仍然有一面镜子在哪儿,给人的感觉仿佛刚才的那面镜子是双层的,外面的一层,照出的一个是我从不曾见过的男人,打碎了它,露出了里面的一层,这一层镜子里照出的才是我自己。

    我仔细看看,对了,现在镜子里面的这个男人的确我。我回头看看,我身后的一切又一次恢复了原样;没有偷情的男人和女人,大木桌上也没有了布匹、剪刀和尺子。地面上也没有任何的玻璃碎片。

    我的一切又回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