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的心情再也无法轻松起来了,因为我相信我的生活已经失去了控制。在这次幻象之后(为了方便描述,我暂时把这几次的经历称之为幻象),整整的一夜里,就好像有人把那些肮脏的咒骂硬塞进了我的大脑中似的,不管在睡梦中,还是在清醒时,这些词语都不断地从我的无意识深处跳出来,肆无忌惮地闯入我的意识表层“**的女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它们仿佛天生具有一种蠢蠢欲动的邪恶力量,随时都会爆开我的脑袋,或者从我的嘴巴中喷薄而出。
说实话,这样的状况让我非常的尴尬、焦虑和不安。在我身上、在这间房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的我,已经开始感到非常的无助。
到了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后,我仍然感觉浑身发困,我知道,这也是因为这几句恶毒的诅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搅得我一夜无法进入熟睡,就算做梦,也只是停留在浅睡的层次,只能做些连自己都觉得无聊和太假的、与杀戮相关的噩梦。
而在我刷牙时,更是发生了一件让我感到无比匪夷所思的事情;当时我已经把牙膏挤在了牙刷上,放在水杯中浸水之后,正要忘嘴里放时,却突然发现我手中握着的并非是一支牙刷,而是一把寒光四射的锋利剪刀。我顿时被吓得大叫了一声,一甩手就把它丢在了水池里,就在掉在水池里的一瞬间,我甚至看到了许多的鲜血,甚至听到了铁器落入陶瓷器皿中时那清脆的撞击声。但仅仅是在一瞬间,幻象闪过;我再看池子里,的确是我的牙刷躺在那儿。
到了第二个晚上,微安回来睡了,在我们睡前的那段时间里,一切都还是安稳的,我也没有看到任何的异象;尽管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能够安稳地一觉睡到天亮,但我的确安稳的睡过了前半夜。在起床撒过一泡尿后,我回到了床上继续睡觉,我记得这时我看了一下床头的闹钟,时针指向三点钟。我很快就又一次昏昏睡去。就在天色将亮未亮时,一个噩梦笼罩了我。
但我梦见的我,具有的却不是我自己的身体和形象,而是那天在镜子中看到的那个男人,而我身边躺着的女人也不是微安,而是我一再看到过的那个女人。
梦境中的我一直斜躺着,双眼紧盯着身边睡着的这个女人,越看越冒火,越看越怨恨,突然我猛地从床边的柜子上抓起了一把剪刀,嘴里念念有词地诅咒着“**的女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然后我开始用手中的剪刀没头没脑的向她的胸口、喉咙,一下下狠命的戳。
女人终于开始发出了凄惨的嚎叫,她的惨叫声中还夹杂着剪刀刺进人的身体后又迅速拔出时的扑哧扑哧声、以及血液喷出人体外时的吃吃声,而紧随在这些声音之后的,就是那一丛丛喷泉一样从女人身体中高速喷出的血雾。我顿时被笼罩在了血雾中,嗅着那热乎乎的新鲜血浆的美妙气味,我竟越发的感到刺激和兴奋。我在嘴里诅咒着“**的女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就在我正感到过瘾的时候,一阵噼里啪啦的耳光把我给扇醒了,我睁开惺忪睡眼定睛一看,发现床头的半截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我握在手里,我正用它当武器朝微安的胸口和脖子上没命地戳。
而微安则毫不示弱的对着我的脑袋猛扇耳光,一边扇,一边还骂着脏话:“你这该死的兔崽子,本姑娘才跟你上床几天,就想用蜡烛谋杀本姑娘,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在那个破网站写了个下三滥的网络小说,就应该把尾巴翘上天了,觉得本姑娘模样丑了不是?你也不看看你那左眼朝左斜,右眼朝右斜的衰样,要不是因为本姑娘也是个斗鸡眼,错看了你,在这个大学里,谁还能看上你?就这你这狗日的还不知道珍惜??????”
【7】
我想这一次我把微安严重的伤害了,在骂过我后的当天,他就带了她一部分常用的东西,搬回她的宿舍去住了。
在连续两周的时间里,我又是打电话,又是发短信,并且还不停地向她的电子邮箱中发邮件,还抽空去她的教室等了她几次,但得到的回答无一不是沉默和白眼。
而在这期间,在我身上又发生了几次非常恐怖的事件,一次是在食堂里,我排着很长的队去打饭,千辛万苦的小步挪动之后,我总算是挪到了食堂的小窗口前。我把我的食盒递了进去,说:“师傅,给我来份肉丝汤。”话刚说完,我突然看到窗口里面硕大的汤锅里隐隐漂浮着一个圆圆的东西,看上去比足球要小一些。我觉得奇怪,汤锅里怎么会有这么大块的骨头,正在我疑惑的时候,食堂的打饭师傅已经非常专业的把那个大家伙以勺子捞起,转手哗的一声倒在了我的食盒里。这一瞬间我看清楚了,那是一颗人的头颅,一个女人的头颅,而那张正是这些天我在梦境和幻觉中多次看到的那个女人。
“妈呀!”我大叫了一声,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在转身时竟推倒了身后的几个人,然后狼狈不堪的逃出了食堂。
第二次是在课堂上,当时老师还在讲台上讲课,而我和许多同学都在下面忙着记笔记,忽然我感觉身后一阵阵发凉,像是有股凉风从一个孔洞里正对着我的后背吹过来。这怎么可能,我坐的位置就是最后一排了,而我的身后就是墙壁?正在我感到疑惑的时候,忽然感觉两个肩膀上猛地一凉,回头一看,一双手掌已经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是一双女人的手掌,非常纤细,但冰凉无比。我禁不住大叫了一声,一把推倒了面前的课桌,几个快步就窜出了课堂。
另外一次是在一个晚上,自习课上完后,我走在校园中丛丛万年青掩映的小径上。忽然,我听到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本来,这就是下课时间,我身后有别人,也是正常的。但转念一想,因为几天来的诡异事件已经把我折腾的够呛,所以,这几天我走路都在尽可能绕道避开人多的地方。而我这会儿也正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把这些天已经混乱不堪的思绪理个清楚。可我发现,我已经绕了几个弯了,后面的脚步声仍然是没有被我甩开,我不仅好奇地回头看了一些,却看见在极快的一瞬间一个女人的身影一闪,就躲在了万年青丛的后面。我顿时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心想,妈的,这究竟是什么人,还在嫌我死的慢吗?居然又来跟踪我,我今晚倒是一定要看看你到底是谁。于是,我快速向她藏身的那个地方冲了过去。果然,在万年青的后面,坐着一个女孩,可惜的是,她的头发披散着,根本就看不清面孔。我站到她面前后,立刻大声质问她:“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听到了我的话,女孩抬起头来,现在,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的面孔,一刹那间,我完全失控了,我伸展开胳膊,对着她的脸,就是响亮的一巴掌,然后,我死命揪住了她的满头长发,拳打脚踢起来。
因为我看到的这张面孔不是别人的,正是三番五次出现在我梦境和幻觉中的那个女人。
然而,就在我对着她的面孔肆意发泄多日来被压抑的痛苦和愤怒的时候,我身边突然跳出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小的男孩,挥手一拳就把我打倒在地上,然后他大声喊起来:“救命啊!快来人啊,这里有劫匪!”
不大一会儿,这儿已经围上了大群的人,还来了两个校内的保安,他们扭走了我。
事后我才知道,那天我看到的女孩也是一个学生,她只是坐在哪里等她的恋人,也就是后来打倒我的那个男孩。那个男孩因为打个电话而落后了几步,结果女朋友就被我一顿痛揍。
第二天,毫不意外的,校务处找我谈了话,要求我如果无法控制自己的话,就赶快停课治疗,这样的话,对自己对学校都有好处。言下之意,我已经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精神病患者。
经过几次这样的事件之后,我一下子成了全校的名人,整个学校都在流传着一种说法:一个正当红的网络作家,因为创作和功课的双重压力,而导致精神崩溃,到目前为止,已经在校内多次突然发作。因此,学校有理由警告所有的学生,请不要入夜后在校园里行走,以免遭到我的袭击。
这样反复折腾了两周后,我几乎已经筋疲力尽。心想,或许我们这次真的要完了,不行的话,就干脆退学算了,反正现在我也有了在这个社会上活下去的门路,。因而,这张破文凭,要不要都已经无所谓了。只是有些舍不得微安。刚刚开始和她恋爱,我就退学,我原本打算和她的关系发展成熟后,就向她求婚的。
但没想到,又过了三天,我突然收到微安的一封电子邮件,她在邮件里说了很短的几句话,她说:“我找人问过了,你现在的情况是一种心理疾病,你也是学心理学的,应该能想到办法使自己恢复正常的,赶快去办吧,不行的话,就花点钱去看看心理医生。这一次,你能让自己痊愈的话,我们就和好如初,否则的话,我们就各奔东西吧!”
原来是这样啊,微安的回答,顿时让我一百个放心。不就是见个心理医生吗?见见的话,就不用当光棍了,那还真是一万个划算。再说了,这些天我也确实已经被折磨得疲惫不堪了,再这样下去,搞出个精神分裂症、甚至彻底垮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