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31+)
大学毕业前夕，木有笙与损友杨雁辰再次相遇，却是在单春从的葬礼上。那年冬天，c市这座南方省会城市迎来了罕见的初雪。
“好久没见，大家都在为了毕业后的生路，疲于奔命，想不到再聚首，却是这样的一种情形。”木有笙看着纷纷扬扬落下，却转瞬融化的雪花，感慨道。
“单春从这小子以前老是慢半拍，想不到却是走的最快的人。”杨雁辰边说着，边掐灭了手中只抽了两口的香烟。
“我一直以为c市是没有雪的，想不到，还是下雪了。”杨雁辰说。
“是啊......下雪了。”
............
在木有笙的印象里，第一次见到漫天大雪，还是在老家l县读初中的时候。在那个南方的小县城里，能遇见大规模的降雪。在木有笙的印象里是十几年不遇，至少从他出生以来，这么大的雪还是第一次。
也是这一年降雪，在木有笙接下来五年里，成了同学们口中传说的“木三疯”。
这天，恰好是圣诞节，降雪导致了县城的电力故障，整个县城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人们纷纷抱怨着停电带来的不便，可对于正在上晚自习的学生们，却是用一阵子欢呼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由于停电时间持续比较长，l县一中提前将走读的学生放回了家。刚走出校门，杨雁辰拉过木有笙说到“木头，难得的机会，又是圣诞节，不如我们迟些再回去吧。”
木有笙瞅了瞅杨雁辰，说道“去哪儿啊？这大晚上的，也没啥玩的啊。”
“回去也没得玩啊，你回去还能干嘛？睡觉？你丫儿逗我呢？”杨雁辰一脸鄙夷的表情。“别以为我坐前面就看不见后边睡觉的你哈，睡了整整一下午，等期末考试完了，你丫儿回去你妈不请你吃笋子炒肉，我跟你姓。”
“行行行，杨大学神教训的是。”木有笙连连点头，没办法，自己亲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正是杨雁辰这个学霸。可偏偏这学霸吃得好、玩的好，学习也好，平时哥几个基本在一起胡混。杨雁辰的学习成绩却一直拔尖，在哥几个看来，都是命呀。
“没办法，除了历史地理，我就没啥喜欢的科目了。”木有笙摊了摊手继续说，“我就不是读书的命，对吧，春虫？”
“春虫”得益于他的名字单春从，早在幼年时期，木有笙在一篇名为《我的好朋友》的作文中，屡次把“春从”写成了“春虫”。更为戏剧的是还得了奖，被张贴在学校的展板上。于是，“春虫”这个外号便叫开了。
一开始都只当“春虫”意为春天的虫子。然而进入青春期后，便升华成了发春的虫子。这下，“单春虫”的名号便更加响亮起来。对此，单春从只是笑一笑并没有说什么，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雁儿哥从小就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这是公认的事实嘛，木头你不服不行。嘿嘿。”单春从笑着说。
“唉，你这小子，从小到大都让着别人，永远不愿意得罪人，服气了。”木有笙无奈道。
黑漆漆的夜里，只有雪花簌簌落着，学生们的嬉闹，任然没有让冷清的街道热闹起来。不远处，县城的教堂却在彩灯与篝火的映照下格外绚烂。
“你们看教堂那儿，亮着灯耶。”木有笙老远便看见了远处教堂方向的灯火。
“还真是，该不会电力恢复了吧。还以为要停很久......”单春从说。
“要是恢复电力了，怎么只有教堂的灯亮着呢？”杨雁辰说道，“应该是教堂使用了发电机的缘故，毕竟圣诞节嘛，chris神父一向不喜欢冷清。”
“要不，我们去教堂玩吧，还能混个苹果吃。”木有笙突发奇想，说道。
“可是要是父母知道我们提前放学没有直接回家，会不会又挨揍啊。”单春从有些犹豫。
“没事，他们不会知道的，我们去的话躲在角落，别让熟人看见就好啦。放心啦，没问题的。”木有笙胸有成竹地说。
“我肯定没问题，反正我作业做完了”杨雁辰也欣然同意。
“好兄弟，明早早点来学校，把作业借我抄抄，走走走，去玩儿去。”不由分说，木有笙拉着俩损友，便朝着教堂摸去。
“那个，我作业也没有做，雁儿哥，明天记得也借我抄抄......”单春从边走边不忘说这事。
很快，三人便混进了教堂外的院子里，没有想到的是，尽管三人很低调地溜了进去，却还是遇见了熟人，而且是同班同学。
看着郭，沈溪雨走过来，木有笙心里很是疑惑，怎么这俩好学生中的代表人物也跟着在这儿凑热闹。
“小郭姐姐，你们怎么在这里呀？”单春从说出了我心里的疑惑。
“哟，只许你们来，不许我们来，教堂你家开的么？”沈溪雨一向心高气傲，很不屑与差生来往，其中差生代表莫过于木有笙与单春从之流。
“小雨......”郭拉了拉沈溪雨，然后对一旁没说话的杨雁辰说“杨雁辰同学，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说吧。”杨雁辰说道。
“我们可以到外面说么？这里不方便。”郭说着，伸手指了指院子外面。
“好吧，长话短说哈。”杨雁辰向外面走去，郭紧跟其后，两人很快走出了院子。
“木头，小郭姐姐找雁儿哥什么事啊？”单春从弱弱地问道。
“嘿嘿，你说呢？孤男寡女，花前月下，天雷勾地火，霸王硬上弓......”木有笙一脸猥琐地讲道。
“哼，差生就是差生，一天脑袋里装着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难怪学习不好。”沈溪雨在一旁冷哼道。
“哟，好学生，你不乖乖回家写作业，来教堂干什么，莫非你还是位虔诚的基督教信徒？”木有笙打趣道。
“总好过某人，恐怕连基督教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无知还跟风，可笑......”沈溪雨不屑地说着。
木有笙淡淡说道：“沈大小姐听好了，基督教出现于古罗马帝国的全盛时期，其创始人耶稣诞生于古罗马帝国的一个名叫犹太的行省由于他的品格受到世人的景仰，被当时的人称颂。公元29世纪春的一个星期五，耶稣受到陷害，被钉死在了十字架上。根据基督教的福音书记载，耶稣在被钉十字架后的星期天复活升天。这天也就是后来的复活节。最早的基督教会是在耶稣复活和升天之后在耶路撒冷建立起来的.......”
“好了好了，滔滔不绝说一大堆......懒得搭理你。”沈溪雨一甩头，气呼呼地走开了。
“切，还好学生呢，你看，明显她就不知道这个，恼羞成怒，逃了。”木有笙淡淡地说道。
“厉害呀，木头。这你都知道，难怪历史这科每次都考那么高。”单春从一脸钦佩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除了历史课，也没见你平时看历史书呀。”
木有笙叹了口气说：“你难道忘记了我小时候是怎么过的了？”
单春从挠了挠头，半晌才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话说，为什么你总是喜欢跟沈溪雨抬杠呢？”
还没等木有笙回答，一位老婆婆揪住了单春从，“臭小子，你怎么在这儿？好啊，越大越不听话，还敢逃学了！看你爹妈怎么收拾你。”
单春从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此人不是别人，正式单春从的祖母大人。
“奶奶，您怎么在这里啊......”单春从尴尬地笑道。
“我来这里当然是做礼拜啊，别转移话题，说，你是不是逃学了。”木有笙忽地想起，单奶奶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心里暗叫不妙，要是老妈知道自己放学没直接回家，后果......一定很惨烈
“单奶奶，今天全城停电，学校就提前放学了，这不，看见教堂这儿有亮光，我们就说顺路来看看。没想到，刚到这儿就碰到您老了。”木有笙笑着说。
由于从小生活在一个大院里的缘故，加上单奶奶与木有笙的外婆关系一直很好，单奶奶很是喜爱木有笙这孩子。一般木有笙说的话，单奶奶都是相信的。
“这样啊，哎呀，那不如这样吧，反正回去也没有电，你们就在这儿做作业吧，我跟chris神父说声，你们就在他的休息室做作业吧，晚上我带你们一起回去。对了，小笙子我去跟你妈打个电话说一声，不然她又该说你了。”单奶奶说着，带着两个孩子向前走去
征得了chris神父的同意后，两个孩子便在休息室“写”起了作业，单奶奶看着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不一会，木有笙和单春从便大眼瞪小眼，“木头，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是什么？”
“你问我，我只能问耶稣了。”木有笙耸了耸肩，一摊手，一副我不知道的表情。
“早知道带点小说来看了......”
“嗯......”
“那啥，你先看书，我去厕所。”木有笙灵机一动，说道。
“一起去呗。”单春从说。
“万一你奶奶来了，咱俩不在，她肯定得到处找我们，下雪路滑，老人家摔倒了就不好了，你说对吧。”
“好吧，你记得来换我，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没问题，上个厕所多大会儿功夫呀。”木有笙说着，走了出去。
其实木有笙撇开单春从是有原因的，因为杨雁辰和郭到底在说什么，是不是与他猜测的一样，结果会是怎样，实在令木有笙好奇。
转悠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那两人的影踪。借着彩灯的光线，木有笙发现不远处的角落里，隐约有两个人影。
“嘿嘿，原来在这儿，还整得挺隐蔽，不过还是被我发现了吧。”木有笙自言自语道，同时，悄悄摸了上去。
“溪雨，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做我女朋友吧。”一个声音传入了木有笙的耳朵里。
“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们只能做普通朋友，你有完没完？”接着传来了沈溪雨的声音。
“为什么，你不给我机会，我对你还不够好么？”说话的黑影越说越激动，一步一步将沈溪雨逼到墙边。
“哐当！”一声空酒瓶碰撞的响声，在这静谧的角落附近想起。
“什么人！”黑影说道，似乎很不满被打扰。
“我路过打酱油的，你们继续。”木有笙嬉皮笑脸地说道，心里却暗骂道，哪个不开眼的随地乱扔空酒瓶，害得自己踢到，看不成戏。
正欲离开，不料，沈溪雨却跑过去挽住了木有笙的手，并说：“高陌，其实我喜欢的人是他，所以请你别再纠缠我了。”
“卧槽，什么情况！”木有笙吓了一跳，但却听到沈溪雨小声说“帮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连木有笙自己也不清楚，莫名地冲动使得他对着那角落里的黑影说：“不好意思，你也听到了，正好我也喜欢她，并且，我们约定好了下周的元旦开始，我们就在一起。所以啦，阁下另寻佳偶吧。”
即使多年后，木有笙也对自己当时的狗血台词雷的不要不要的，但那时年少，又怎么会懂那么多呢？
“木有笙，你算哪根葱，有本事跟我公平竞争啊。”角落里的黑影慢慢走出来。接着昏暗的光，木有笙才模糊的认出这人。
“哟，这不隔壁班的五短大郎么？这么巧啊。”木有笙淡淡地笑了笑。“凭你，拿什么竞争？比谁短么？”
所谓的“五短大郎”名叫武蟠，是木有笙隔壁班的一个奇葩，五短身材，又矮又装，家里明明条件不好，却总喜欢装的自己很阔绰，老爱欺负老实的同学，学校里几乎没人喜欢他。
“少废话，我俩决斗。”武蟠说道。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欺负残障”木有笙说道。
“那由不得你！”话音刚落，武蟠便朝着木有笙扑过去。
“噗！”木有笙抬脚踢去，武蟠一弯腰，木有笙乘势抓住武蟠的后领，伸腿腿一绊，武蟠便被放倒在地。
“朋友，再练个几年吧。”木有笙耸耸肩，静静看着武蟠。
“操！”谁知武蟠爬起来，又扑了过来。
木有笙有些火大，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又将武蟠放倒在地，并毫不留情地一顿拳头打在武蟠的脸上。
过了一会儿，木有笙吁了口气站了起来。
“我去，累死了。”
谁知武蟠缓缓撑着站了起来，“你打累了，那该我了吧。”
是夜，没有人发现角落里发生的事，昏暗的光线下，一把利刃在雪后的夜里闪烁出了一抹寒光。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