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重铸第三帝国之新海权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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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术是否存在可行性,雷德尔的确比他更有发言权。

    “不不不,优秀的军官到处是,但真正的战略家几十年才会出一个!”雷德尔显得很较真,他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想我真的应该介绍你给冯提尔皮茨伯爵认识!”

    因为自己现在毕竟还是一个小小的海军中尉,手下也就80来个鱼雷兵,张海诺并没有将雷德尔的这句话挂在心上,而是将精力放在他与雷德尔共同编制的那份详细计划书上,他们开始废寝忘食的工作。在这段时间里,雷德尔出色的文字功底、规划能力以及丰富的海军知识和经验都给张海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就像是一本海军百科全书,又能以一个职业文人的严谨作风来安排行文,再加上他的认真和一丝不苟,新的计划书远较张海诺之前那份更具条理性、可操作性和说服力。

    接下来,将计划书送呈到高层那里的事情就完全由雷德尔安排,张海诺所能做的就是一边继续熟悉他的鱼雷室和下属们,一边耐心的等待着。两周之后,雷德尔突然带来一个让他吃惊的消息:冯提尔皮茨元帅要见他!

    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第013章 - ~海军之父~

    见到冯提尔皮茨之前,张海诺在这个时代所见过的最大号人物就是他的“表舅”冯劳伦茨准将,这两人显然不在一个档次上。要见大人物了,心情紧张是难免的,但张海诺至少不用为自己的着装犯愁。一身洗净熨平的海军中尉制服,一双擦得一尘不染的皮靴,再戴上自己所有的勋章,就这样跟着雷德尔上路了。

    两人乘火车穿越了大半个德国,最后抵达了距柏林不远的勃兰登堡市。刚下火车,一辆马车便直接载着他们前往提尔皮茨在勃兰登堡郊区的庄园。

    快到庄园的时候,张海诺就被这里的秋景所深深吸引住了:群山与树林环抱着一汪如宝石般湛蓝透彻的湖水,漫山遍野的树木仍以绿色为主,其间点缀着一簇一簇的红黄铯;阳光下,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和谐与宁静,耳边只有的嗒的嗒的马蹄声和山林中鸟儿的翠鸣声。

    冯提尔皮茨的庄园就坐落在这样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庄园的面积看起来很大,一进大门就是一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坪,这里的主建筑是一栋三层楼的城堡式建筑,但没有尖顶和塔楼。

    “我该称他尊敬的冯提尔皮茨元帅还是尊敬的冯提尔皮茨伯爵?”张海诺小声问雷德尔,因为提尔皮茨既是德国海军元帅,也是威廉二世赐封的伯爵。

    “两样都可以,你就跟着我称呼他尊敬的海军元帅好了,毕竟我们现在是军职在身!”

    雷德尔看样子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他同样好奇的注视着窗外的景物。

    马车停在了那栋大别墅的门口,两人下车后即由一位侍从领着进去。这大厅的布置看起来很有古典味道,墙壁上的大副油画描绘的好像都是某些历史事件,但张海诺只能匆匆看上几眼。一行人很快穿过大厅进入一条长长的走廊,在快到走廊尽头的时候,那位侍从终于停住脚步,轻轻扣响了那里的房门。

    “伯爵大人,他们来了!”那侍从用一种毕恭毕敬的语调向里面通报。

    “请他们进来吧!”张海诺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深沉但并不显苍老的声音。

    那侍从随即向雷德尔和张海诺作出一个请进的姿势。

    在进门之前,雷德尔和张海诺都摘下了自己的军帽。

    一进门,一种浓浓的书香味道便扑鼻而来,出乎张海诺意料的是,这里根本不像是平常的会客室或者书房,而更像是图书馆的某一间存书室!这里四壁几乎全是书架,而一个留着两撇奇怪大胡子的老头正坐在一张堆满书籍的桌子后面。

    “尊敬的海军元帅,海军少校埃里希雷德尔向您致敬!”

    张海诺连忙跟着说道:“尊敬的海军元帅,海军中尉海诺冯芬肯施态因向您致敬!”

    那大胡子老头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张海诺这才看清他穿着一套布色有些显旧的德国海军元帅服,胸前佩戴着一枚硕大的勋章。

    “噢,埃里希,你来了!这就是你跟我提到的那位冯芬肯施态因中尉?嗯,很好,都请坐吧!”

    张海诺发现这个房间里的书虽然很多,但绝不至于妨碍人们在里面行走。致谢之后,他跟着雷德尔在那张书桌对面的椅子上落座。

    提尔皮茨也重新坐下来。这时,另一位侍从走进来小声的询问两人需要咖啡还是茶,雷德尔要了咖啡,张海诺要了茶。

    “你们的计划书我已经看过了,里面充满了新奇的东西,这非常大胆,也很有想象力!”提尔皮茨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这显然很合两位年轻人的胃口。

    雷德尔一脸恭敬的看着提尔皮茨,但没有说话。

    “我觉得有必要向陛下的参谋官们转交这份计划,也许他们会认同并将它呈送给陛下,也许他们会把这份东西当作废纸扔进垃圾堆。咳咳,请恕我直言,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后一种可能性会比较大!”

    听得出来,提尔皮茨话语中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如果张海诺以前仔细研究过有关提尔皮茨的历史记载,他就会知道这个时候提尔皮茨已经失去了威廉二世的宠爱,在海军高层也受到了排挤和冷落。事实上,自从他在1916年3月辞去海军大臣一职之后,就已经处于退役状态了。

    提尔皮茨的这些话让张海诺原本热腾腾的心霍的又凉了下来,为什么这位德国海军之父的腔调会和自己的“表舅”那样相像,难倒德皇和海军高层的实权者就那样抗拒用海军出战吗?

    看着眼前两位端着杯子的后辈一声不吭,提尔皮茨又说话了: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都会去试一试!倒是你们两个,我从你们身上看到了德国海军蓬勃的生命力,看到了我们超越英国海军的希望!只有敢于创新、勇于接受新事务,我们才能不断进步,就像这份计划书,我从这里面看到了一位优秀海军指挥官所必须具备的一切!”

    面对提尔皮茨投来的目光,张海诺没敢太多的正眼以对,但他还是从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爱,那是对自己事业的热爱,也是对人才的一种惜爱。

    “听我一句忠告!”接下来,提尔皮茨意味深长的说到:“你们的才能不应该被那艘不能出港的战舰所限制,走出去,你们会获得更多的东西!”

    走出去?

    张海诺心里有些不明所以,提尔皮茨的意思是让自己离开塞德利茨号吗?

    “谢谢您的建议,我们会认真记住的!”雷德尔老练而得体的回答到。

    “那好!至于这份计划书,它本身已经非常完善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补充的!明天我就请人把它转交给海军部评估,还请你们两位在此小住几日,一来我想和你们多聊聊,二来要是这份计划真的能得到陛下的赏识,我也好安排你们去觐见陛下!”

    “真是太感谢您了!”雷德尔连忙起身道谢。

    提尔皮茨示意他坐下来,说道:“埃里希,在我这里用不着说感谢这个词!对了,冯芬肯施态因中尉,听说您是阿尔布雷西特康拉德芬克冯芬肯施态因元帅的后人?”

    张海诺站起来回答到:“是的,尊敬的海军元帅!”

    “噢,在这里和我说话用不着站起来!”提尔皮茨同样示意他坐下。

    “冯芬肯施态因元帅也是普鲁士王国历史上一位非常优秀的将领,看来他的后人也同样很出色!告诉我,冯芬肯施态因中尉,你怎么会想到以潜艇、飞机和飞艇作为攻击主力,而不是现在各国都在积极建造的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

    张海诺看着提尔皮茨,尽力不去避开他的目光。

    “这这样的,尊敬的海军元帅!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确实是各种海军兵器中火力最强、防御最好的,用它们来威胁敌人沿海、炮击敌人港口是再好不过了!但是以目前德国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很难造出比英国人更多的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也就是说在这些主力舰方面,我们短期内会一直处于劣势!”

    看到提尔皮茨微微点了点头,张海诺心里也就安稳了许多,他继续说道:

    “联想起历史上海军在每一次变革之后,从前的旧战舰就会很快失去作用,所以我觉得要在短时间内改变我们海上力量居于劣势的局面,就必须以新装备、新战术来抵消英国人在舰只和吨位上的优势!暂且抛开两国的主力舰不说,我们德国的潜艇、飞机以及飞艇不仅不比英国人弱,在一些方面还有相当的优势!因此,我觉得只要战术、配备以及指挥得当,就完全有可能凭借目前的力量打败英国海军!”

    提尔皮茨低着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当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看张海诺的眼神似乎非常复杂。

    “要是三年前你出现在我面前并且说这番话该多好啊!”

    “三年前?那时我还什么也不懂呢!”张海诺微笑着回答到。

    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第014章 - ~回家~

    张海诺和雷德尔在提尔皮茨的庄园里一住就是一个星期,在这期间,他们不仅每天都和提尔皮茨见面、聊天,还在他的引荐下见了海军部的几位高级参谋官。好在塞德利茨号近期完全没有出海任务,而冯劳伦茨准将签给他们的又是一份为期15天的公务外出证明,两人也就不用担心时间上的问题。

    这天上午,当他们被再次请到提尔皮茨的大书房时,发现这位近来一直和颜悦色的海军元帅脸色却有些深沉。在请两人坐下之后,提尔皮茨胡子一动一动的说话了:

    “小伙子们,我很遗憾,海军高层否定了这份计划书!”

    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海诺心里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而坐在一旁的雷德尔同样也是非常失望的,他仍有些不死心的问提尔皮茨:

    “尊敬的元帅大人,陛下亲自审阅了我们的计划书吗?”

    提尔皮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告诉他:

    “海军参谋部首先评估了这份计划,认为具有一定的可行性,然后呈送给波尔元帅、米勒元帅以及英格诺尔元帅组成的海军最高决策小组审阅。三位元帅中有人赞同这份计划,因此依照惯例送到陛下的侍从官那里。陛下看到这份计划书是在两天之后,据说他看过计划书之后就召了三位元帅去他的书房,但谈话的内容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陛下否定了这份计划……”雷德尔很不情愿的说出这句话。

    一旁的张海诺也算听懂了,现在的德国海军是在德皇和三位元帅的领导下运转,尽管三位元帅中有一个或者两个支持这份计划,但终究还是没能过威廉二世那一关。

    “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提尔皮茨看着雷德尔说道,“陛下一直很赏识你的才华,所以我打算安排你去一次柏林,看看有没有机会当面说服陛下!”

    *******************************

    第二天一早,提尔皮茨就带着雷德尔去了柏林。雷德尔原本提议让张海诺也一块去,但看提尔皮茨有些为难,再加上自己的确是个毫无名气的小人物,张海诺告诉雷德尔,只要他能够说服威廉二世,他们共同制定的计划能够得到实施,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提尔皮茨和雷德尔走后,张海诺独自踏上了回威廉港的路程。

    假若这份计划能够付诸实施,自己将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张海诺还没有很认真的想过。一跃成为海军参谋长或者舰队参谋长是绝没有可能的,毕竟他今年才21岁。21岁的海军中尉在德国已经非常出类拔萃了,像雷德尔那样好运气得到提尔皮茨和威廉二世赏识的人,眼下已经40岁了却还是一位海军少校!

    战争时期,军官可以凭军官证和公务外出证明免费搭乘火车。在百无聊赖的等火车时,张海诺试着从火车站打了个电话回威廉港,虽然电话那头接线转接线,然后打进威廉港之前又被仔细盘问了自己的姓名、军衔以及电话是打给什么人,虽然十分的麻烦,但终究还是打进去了。

    有些让张海诺感到意外的是,不到2分钟埃德文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来。

    在跟埃德文大致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之后,张海诺告诉他自己大概后天上午抵达威廉港,本来想叫他开车去车站接自己,但埃德文却给了他一个听起来很不错的建议:奥舍斯莱本就在从勃兰登堡到威廉港的铁路要经过的玛格德堡附近,趁着这次公务外出的期限还有好几天,为什么不顺便回家看看呢?

    回家……

    这个词对于张海诺来说具有非常复杂的意义,他真正的家现在恐怕是回不去了,至于奥舍斯莱本乡下的庄园,那是海诺冯芬肯施态因的家。不过,如果自己想要以海诺冯芬肯施态因的身份在这个时代继续活下去的话,那回“家”也是一件迟早的事情。

    在挂电话之前,张海诺对埃德文说道:

    “那么请替我跟冯劳伦茨准将说一声,我这次顺带回家看一看,如果有必要的话,这几天的时间可以从我的正常休假里面扣除!”

    “放心吧!你表舅难倒还会为难你不成?你到玛格德堡之后再转车去奥舍斯莱本,记得地址是奥舍斯莱本南郊的芬克庄园!”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

    尽管是战争时期,德国的火车却依然非常准时,而且搭乘火车外出的平民也不少——地面主战场毕竟在法国和俄国,英法飞机也较少飞到德国内陆来进行轰炸,所以德国国内的秩序还是较为稳定的。

    张海诺随便找了个没有人的位置坐下,坐在他对面位置上的是一位年轻妇女和她的两个孩子。大的是男孩,10来岁的样子,脸上长着很多雀斑;小的是女孩,顶多3、4岁,金发卷卷的,看上去像是个可爱的洋娃娃。

    小男孩拉着母亲的手,怯生生看着张海诺,倒是那小姑娘一点也不怕生,她奶声奶气的问:

    “军官先生,你也是到法国去吗?”

    张海诺俯下身子,说道:“不,我要到玛格德堡去,然后从那里转车回在奥舍斯莱本的家!你们都要到法国去吗?那里可是在打仗噢!”

    小姑娘对于“打仗”这个词恐怕还没有什么概念,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爸爸在那里!我们去看爸爸!”

    这时,那位年轻的妇女笑着解释说:“我丈夫是一名陆军上尉,他们部队正好从前线撤下来休整,可是回国的长假又很难申请到,所以我们就到法国去看他了!”

    “原来如此!”

    张海诺这才注意到,这趟从柏林始发前往德国西部的火车上妇女和孩子还挺多的,而且衣着大都和他对面这三位一样,虽说不是特别华丽吧,但在德国也算的上是中高档次。看来,这里许多人是军官的家人,而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大概也都是法国吧!

    “您是在海军服役吧!”年轻妇女看了看张海诺身上的军服,显然和他丈夫穿的有很大的区别。

    “是的,在公海舰队服役!”张海诺觉得这算不上机密,因为德国海军官兵除了各岸防部队的之外,基本上都隶属于公海舰队。

    “是哪条战舰?”那男孩突然声音不大的插了一句。

    张海诺微笑着反问他:“小朋友,你都知道哪些战舰的名字?”

    “我不是小朋友,我叫莫瑟斯拜尔,今年已经十岁了!”男孩憋红了脸,可他接下来却一口气说出了一大堆舰名:

    “我知道拿马蚤、维斯特法仑、莱茵兰、波森、赫尔戈兰、奥斯特弗里斯兰、图林根、奥尔登堡、恺撒、菲特烈大帝、皇后、阿尔伯特国王、路易特波德摄政王、国王、大选帝侯、边境总督还有威廉王储!”

    好家伙,德国的整个无畏战列舰队就都在这里了,张海诺不禁要对眼前这位小男孩刮目相看了。

    “您在这其一艘战舰上服役吗?”小男孩很认真的盯着张海诺看。

    张海诺摇摇头,“不,我不在战列舰上服役!”

    “德弗林格、塞德利茨、毛奇、冯德坦恩?”小男孩又一连说出了德国海军目前除名义上卖给土耳其的戈本号之外的全部战列巡洋舰(吕佐夫号在日德兰海战中战沉)。

    “莫瑟斯!”那位年轻妇女用责备的语气叫住小男孩,然后一脸歉意的对张海诺说道:“真不好意思,这孩子就是对军舰痴迷!”

    “没关系!”张海诺看看那一脸委屈的小男孩,小声说道:“这次你猜对了!”

    “那是哪一艘呢?”受到母亲训斥的小男孩这次也放低了声音。

    “继续猜!”

    小男孩将那四个名字在嘴里叽咕叽咕的念了一遍,然后抬起头,“塞德利茨!”

    张海诺笑着没有回答,而是偷偷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哇……”小男孩连忙摇摇他母亲的手臂,“妈妈,不沉战舰,是不沉战舰啊!”

    年轻妇女只是微笑着摸摸他的脑袋。

    “塞德利茨号,就是那艘永不沉没的战舰!妈妈,噢,真是太棒了!”小男孩兴奋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了,直到张海诺将食指贴近嘴唇示意他不要把这个说出来,他才稍稍安静下来。但不一会儿,他便跳到张海诺这边的座位上,一反最初那副害羞的样子扯着张海诺问这问那。

    对于小男孩的问题,张海诺只好挑了一些不涉及机密的来满足他巨大好奇心。尽管如此,等到他下车的时候,那小男孩还是把他当作头号大英雄来崇拜了。

    “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加入德国海军,我要跟着塞德利茨号一起出海打仗!”

    车窗外的张海诺笑着朝小男孩挥挥手,但内心深处却依然有些沉重——如果雷德尔此次无法说服德皇和海军高层,那么塞德利茨号的最终归宿依然将是帕斯卡湾那片冰冷的海底!

    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第015章 - ~芬克庄园~

    从玛格德堡转车到奥舍斯莱本之后,张海诺在车站外雇了一辆马车,这虽然得花费不少马克,但至少省去了问路的麻烦。

    两个小时后,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道路两旁的景致也变得模糊不清了。经过一阵颠簸之后,马车最终停在两扇大铁门外。

    张海诺这次随身的行李就一个装换洗衣服的皮质拎包,轻便的很。他带着拎包下车付了钱,还没等他去扣响那黑色的大铁门,就有人提着灯盏来开门了。

    “您是……”一个女性的声音从门那边传来,两秒之后,这个声音兴奋的叫了起来:“男爵大人回来了!男爵大人回来了!”

    自己这个穷男爵也配得上大人这个称呼?张海诺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他很快看清楚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个不太高、体型有些发福的中年妇女,她衣着很普通,前面还系着一条半长的围裙,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劳动妇女仆形象。

    张海诺刚下车的时候,庄园里面只有一个窗户透着光,女仆喊了两声之后,里面的灯光亮了一些,但还是不足以让张海诺看清庄园里那栋房子的真实面貌。他倒也没有奢望自己家会有冯提尔皮茨家那么宏伟和华丽,只有一个管家和两三个仆人的房子想来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跟着那女仆和她那玻璃罩灯盏,张海诺穿过大铁门朝里面走,很快他就看到另外两盏灯向自己移动过来。提着灯盏的一个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另一个则是满头白发的老者。

    “男爵大人,您回来了!”两人见到张海诺都是一副既欣喜又恭敬的样子。

    可惜张海诺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只好这样对他们说:

    “嗯,休假,回来住上两天!”

    “真太好了!男爵大人,自从战争爆发之后,您都没有再回来过。说实话,我们还真有些替您担心啊!”这话是那位白发老者说的,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这里的管家。

    两年没回家,张海诺很是惊讶,这一点埃德文倒没有跟自己提起过。看来那个海诺并不在意这个家,或许对他来说,这个破旧的小庄园也没多少家的意味了。

    不管怎样,张海诺还是礼貌的说道:

    “噢……真抱歉,实在太忙了,也没能抽出时间回来一趟!”

    “男爵大人言重了,您在海军自然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对了,您前年和去年写回来的那两封信我们都收到了,一切已经按您的指示办妥!”老者一边说话一边在张海诺前面领路,这时女仆和那个男子则一左一右的跟在自己侧后,这让张海诺想起了舰队行动时典型的三角护航队形。

    指示?张海诺哪晓得“自己”之前作出了什么指示,但他这时也不好问,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这庄园确实不大,一行人几步路就来到了主建筑的正门口。那是两扇对开的大门,每一扇都有1米宽、两米多高,上面钉着大号的门环和铁皮包角。

    就这大门来说,张海诺觉得还是很有贵族气势的!

    “男爵大人,欢迎回家!”老者将灯盏交给女仆,然后走到门前,双手将那看似沉重的大门推开。

    *********************

    也许是旅途劳累的关系,张海诺在这张陌生的大床上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这足以容纳三四个人的大床又软又舒服,绝不是军舰上那种硬邦邦的铺位可以相比的!让张海诺有些不习惯的是身上的这件质地柔软的睡袍,它的样式倒不是特别奇怪,在一些反应古欧洲生活的电影里也能看到。只是张海诺有些不明白,现在已经过了工业时代了,管家怎么还拿这种睡衣给自己。

    张海诺起身下了床,走到窗户旁拉开那厚重的窗帘,眼前的世界霍然开朗!

    在朝阳的照耀下,远处那一片片田野显现出一种象征丰收的金黄铯,近处有一条小溪流,上面有桥有磨坊,还有一片一片的树林。在树木之间隐约可以看到一条沙土路,它不是很宽,最多能并行两辆马车,这条路一头延伸向远方,另一头开出一条岔路,而岔路的终点就是这座庄园的大门口。

    现在张海诺看来,这座庄园倒也不像相像中的那么小。房子前的草坪有两个标准篮球场那么大,一条石子路将草坪拦腰截成两半,草坪边缘靠围墙的地方还种了一些花,如果不是草坪上那几只来回走动的鸡,这里还颇有些贵族庄园的味道。

    张海诺推开窗户,让那充满乡土气息的空气流进这个房间。昨晚洗过澡睡意很浓,加上蜡烛的光线并不理想,他现在才有机会认真打量起这个房间来。木质的天花板和地板,点蜡烛的吊灯,大块石头砌成的墙壁,大号的壁炉,一些木头边框的油画,一人多高的衣柜,房间里的陈设让人仿佛回到了中世纪。

    张海诺在靠近房门的衣架上找到了自己的衬衫和军服,旁边的架子上则放着脸盆、毛巾和刮胡用具,脸盆里已经打好了水。张海诺洗漱完毕、穿好衣服便走出房间。

    加上阁楼,这栋房子一共有三层,张海诺的房间在第二层,出了房门左拐便是通往大厅的楼梯,昨天他刚刚走进这栋房子的时候,差点还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十二世纪——这里所有的壁灯、吊灯都是点蜡烛的,木质地板、大石块砌成的墙壁和卧室的基本结构没有二恙,而能够体现出主人贵族身份的,也就是墙壁上那些盾牌、长剑、家族旗帜以及立在大厅角落里的古代盔甲了!

    “男爵大人,您起来了!”

    白发老者今天换上一套干净的黑色礼服,白衬衫的衣领还打上了黑领结,更让张海诺觉得夸张的是他居然还戴了一副白手套,这完全是一位非常懂贵族礼节的专业管家!

    木质的长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鸡蛋、面包、小煎饼还有牛奶,但只有张海诺一个人的位置。在独自享受完这顿早餐之后,他和老管家聊了起来。

    “大家这两年都还好吧!”

    “是的,男爵大人,托您的福,大家身体都很健康!去年拉玛的儿子去参军了,所以她和巴伦德平时得多干一份活。这两年庄稼的收成都还可以,只是大部分粮食都被政府低价征去了。这些我都详细写在账本里,请您过目!”

    老管家早有准备的拿出一本厚厚的账簿,张海诺翻开第一页,霍!那漂亮的字迹显示当时的年代是1873年,看来这账簿比自己还年长许多。账簿上记录的东西很简单,无外乎是每个月的收入、支出情况,并不像那些正规的公司账本还会附夹各种凭证,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贵族与管家之间相互信任的关系。

    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第016章 - ~海诺的目标~

    在那本古色古香的账簿最后几页写有字迹的地方,张海诺看到了一些日常收支之外的东西:

    1915年10月,以450马克的价格售出北面的40亩农田;1915年11月,以600马克的价格售出了东面的60亩农田;1915年12月,以150马克的价格售出了磨坊和仓库;1916年2月……

    “这些……”张海诺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就想起了老管家昨天所说的“自己交代下来的事情”。

    “噢,男爵大人,请稍等!”老管家说着快步离开了大厅,大约2分钟之后,他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两个布袋,小的那个仅比成年人的拳头稍大一些,另外一个则有两三个拳头那么大。

    “男爵大人,这两年出售田地的收入都在这里了,至于剩下的那几样古董,我也按照您交代的价格卖出去了!按照您的吩咐,这所有的钱都换成了金银币!”

    当老管家神情庄重的将这两个个布袋交到张海诺的手里时,他立刻感受到了那份沉重。解开其中一个布袋扎口的细绳,里面尽是澄黄铯的圆形硬币。

    “一共是560金马克!”老管家在一旁低声说到。

    张海诺用两根手指从布袋里夹出一枚,它正面是威廉二世的头像——张海诺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已经不止一次的在硬币和纸钞上看过这样的头像,背面是一个长翅鹰徽,下面用数字和德文写着“20马克”。

    这便是金马克,德国的硬通货!即便是出现严重通货膨胀和纸币贬值,这些硬币也会因为本身的含金量而傲然坚挺。

    张海诺没有去数这些金币的数量,而是打开另一个袋子,这里面的圆形硬币则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色泽——略微偏暗的银白。

    “银币一共是1520马克!”老管家适时的报出它们的总数。

    这种银币张海诺自己口袋里也有,它们正面是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20,周围有一圈的文字,而背面就是个光光的长翅鹰徽。那650马克的战伤津贴就以银币和纸币混合的形式发放的——10枚面值为20马克的银币加450马克的纸币,而张海诺之前吃饭和雇佣马车花掉了大约100马克。看得出来,现在人们更愿意收银币而不是纸币,随着战争的进行,选择储存硬通货而不是纸钞也是一种较为明智的做法。

    张海诺将两个布袋重新束好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他仰起头问老管家: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卖掉田地和古董换回这些钱吗?”

    “您信里只写有重要原因,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多问,但我之前曾听您说过想在退役之后去经商,我想这应该和那有关系吧!”老管家言语谨慎的说到。

    “经商……”这倒是很让张海诺感到意外,没想到精通鱼雷技术并且在海军混得还不错的海诺竟然有兴趣退役经商,但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像表面上那样简单,若不是他发现了什么潜在商机的话,那就是有其他的原因。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经商吗?”

    张海诺继续以一种聊天的口吻试着从老管家那里获得更多的信息。

    老管家起初摇摇头,但张海诺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一些变化——刚才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还写满了慈祥和恭敬,这时却多了几分忧虑和无奈。

    “没关系,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张海诺故意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老管家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忧虑:

    “男爵大人,老男爵从他父亲那里接手这份家业的时候,我们在西里西亚还算是有地位的家族,而吕贝克家族那时候还只是纯粹的商人。因为我们两家关系不错,所以在您还很小的时候,吕贝克家族就主动提出将他们的小女儿芬娜许配给您!后来,老男爵在军界受到排挤和冷落,他最终选择了退役,并将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和财产都消耗在了牌桌上,而吕贝克家族却变得越来越富有,甚至还和柏林的贵族们攀上了关系!现在老男爵已经不在了,我们也不能对一位去世的亲人抱怨什么。既然吕贝克家族觉得我们已经配不上他们了,那只能说明他们是一群纯粹、以利益为上的商人!男爵大人,请恕老哈斯汀直言,芬肯施态因家族的男人都以军职和战功为荣,没有人经商,也没有人擅长经商!”

    说罢,老管家低着头默默站在一旁。

    张海诺这一刻才了解到海诺的日记本里那些爱并痛苦着的语言,原来他经商只是想让这个家族重新富裕起来,这方面自己倒是可以帮上忙,但是那个芬娜对于自己还有多大的意义呢?

    “哈斯汀!”张海诺终于知道了这个管家的名字,他沉思了一会儿,接着作出了关于自己人生之路第一个决定:“我想你说的很对,芬肯施态因家族的确是以军职和战功为荣的军人世家,只要战争一天还在进行,只要德国一天不失败,我就不会退出海军界!”

    “太好了,男爵大人……”老管家哈斯汀朝张海诺欠了欠身,仿佛从他的这个决定中看到了莫大的希望。

    “至于这些钱,就暂时先由你保管吧!”张海诺想了想,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剩下的银币和纸钞放在桌上,“现在正好是收获的季节,趁价格不贵多买一些麦子、面粉还有熏肉、腊肠和各种酒,妥善的储藏起来!”

    “遵命,男爵大人!”老哈斯汀既不问为什么,也不忙着将钱收起来,而是继续站在那里等候他进一步的指示。

    犹豫了一会儿,张海诺还是决定问这个问题。

    “芬娜她……最近情况怎么样?”

    老哈斯汀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因此而发生任何变化,他随即回答到:

    “听说吕贝克家族在战争爆发后开始转做军用品,而他们家人都搬到柏林去了!至于芬娜小姐,我想应该也去了柏林吧!他们的地址如果男爵大人想要的话,我可以去打听打听!”

    张海诺原本还以为芬娜家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那样说不定自己这次还有机会见一见传说中的“未婚妻”。没想到他们家在柏林定居,而张海诺这一趟不管时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