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事务的工业设备供应商那里,得知了另外一些情况:在战争结束后的一年时间里,已经有大约一成到两成的高级船舶工程师移民国外,他们此举不但是为了躲避国内混乱的局势。更是因为现在各大造船厂都由于订单缺乏而导致无法开工,就算是不莱梅威塞尔那样在战争中为德国海军建造了不少主力舰的大型船厂,目前的开工率也还不到百分之三十——试想一下。当德国海军不被允许建造大型舰船,整个欧洲在战后地经济又相当的不景气,船厂从那里找订单呢?
为此,造船厂的股东们不得不辞退大量地熟练工人和造船技师,居高不下的失业率又削弱了市场购买力。德国的经济正陷入一个恶性循环当中。
没有订单,造船厂的管理者们虽然极力挽留自己的精英人才,可是为数不多地保底工资却敌不过可怕的通货膨胀,当多年的积累正在以几何倍数缩水的时候,对于这些靠技术吃饭的工程师和技师们,只能先考虑自己和家人的肚子问题。再来谈爱国了。
这样地情况旁人听了也许只会唉声叹气,但对张海诺来说却不至于太糟,这也意味着他有很大的机会将这些技术人才聘往巴西。在回去和赫森商量之后,他们决定立即分头行动,由赫森专门负责在不莱梅招揽民用造船业方面的人才——通过报纸发招聘广告或是在码头上发布招募传单、进行现场招募,对那些自愿跟随他们前往巴西工作的人进行最简单的考核,通过者将安排他们一同返回巴西。
张海诺这边,则亲自负责和潜艇、军舰有关的人才。在他看来,一个优秀的潜艇工程师远比十个、二十个轮船工程师有价值,不过,军用舰艇方面的高级技术人员并不会像普通地船舶工程师和技师那样流落在不莱梅街头的人才市场上,他们往往直接受聘于海军造船厂或是在战争中为德国海军建造舰艇的各地造船厂,除非这些船厂倒闭或是他们自己主动跳槽,否则就需要花一些气力将他们“挖”来。
要挖到这些宝贵的人才,张海诺首先要有办法找到他们并和他们接触,好在两天之后,他在威廉港和雷德尔接上了头。雷德尔交给他一份名单。上面是一部分潜艇设计研究人员和技术人员的基本资料,包括他们的姓名、简历和最新的住址。
张海诺数了数。这里面只有区区17个人,很显然,德国=方面的人才应该不止两位数才对。雷德尔解释说这些资料在海军部算是相当保密了,他还是通过一个在后勤部门担任小主管的旧识才好不容易弄到这些资料。
张海诺也理解他的难处,毕竟,雷德尔在品格上是个非常传统地德国军人,让他做这些已经“格外开恩”了,要让他亲自带着自己去船厂挖人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在一起用过午餐之后,张海诺向雷德尔道别,然后根据这份资料开始了他地猎头生涯。
这张名单上的第一个人,就是在德国海军潜艇界享有盛誉的奥古斯特冯舍宁爵士,张海诺听过他的名字,因为u系列潜艇中有将近三分之一是出自于他之手,此外他还参与设计了实用性能受到海军官兵一致称赞的ub系列潜艇。当德国的u艇部队在1917年初创下令世人震惊的战绩时,这位潜艇专家也被德皇授予了蓝色马克斯勋章并获封贵族爵位。
列于奥古斯特之后的,是在潜艇界同样声名在外的汉斯特歇尔,此人是基尔日尔曼尼亚造船厂的首席潜艇工程师,他的最大贡献在于潜艇用的柴油机方面,而日尔曼尼亚造船厂在整个战争中总共建造了包括u级、ub级、uc级和远洋运输潜艇“德意志”号、“不莱梅”号在内的84艘潜艇。
这两个人名头的确不小,但是张海诺担心地也正是他们在业界的声望——正所谓树大招风,也许他们老早就被英国或者美国政府高薪聘请了去,就算没有,他们也有可能不屑于跟着张海诺到远离欧洲大陆、相对偏僻的巴西去。虽说如此。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照资料上的地址寻了过去,可惜的很,两位专家的住所都有专职的海军人员把守,并
一切访客,他甚至连两人的面都没有见上。
头两个目标就碰壁而归,但张海诺并不气馁,他相信以海军部和各造船厂目前地能力,最多只能将一批最顶级的工程师保护起来,至于在名气和实力上稍逊一筹的专家。恐怕就没有这样好地“待遇”了。
“请问,这是卡尔冯克莱斯特博士是住在这里吗?”
在汉堡市近郊,张海诺心情忐忑的按响一个花园别墅大门上的门铃。片刻之后,一个女仆便从侧门那边出来,非常有涵养的问道:
“先生,请问您是那位?”
“在下海诺冯芬肯施态因,海军退役军官。有重要的事情希望和博士面谈!”
“好地,请稍等!”
那个中年女仆虽然长得不咋样,但她的话张海诺却十分爱听,尤其是这句回答,正说明他的10号目标就在这栋小别墅之中。
一分钟之后,那女仆重新出现。并替张海诺开了门。
“先生请随我来!”
穿过布置颇有格调的客厅,张海诺被带到这栋别墅的后院,这里种满了花草,远远还可以眺望到曾经无比繁华的港口。
一个四十岁上下地中年人,正坐在一把大伞下的靠椅上阅读报纸,这一刻,张海诺几乎忘记了自己是置身于一战结束后的德国,因为这里的轻松气氛。实在和外面有着天壤之别。
在将张海诺引到这个后花园之后,女仆便不声不响的退下了。
“您好,卡尔冯克莱斯特博士!”
张海诺摘下黑色的圆沿帽子,礼貌的向对方问了一声好。
“您就是海诺冯芬肯施态因?”那人放下报纸,起身,将张海诺上下打量了一遍,“那位赫赫有名海军骑士?”
张海诺没想到对方竟然也知道自己的这个雅称,他淡淡一笑,“正是在下!”
“我记得您在战争结束后就被列入失踪人员名单了!”
说这话地时候,中年人一脸的警惕。仔细看过去。他的发型和发质倒和张海诺非常相像,脸形也有四五分的相似度。
“其实我一直很敬佩您这样有骑士风度的军官。所以在看报纸的时候也会特意关注一下!冒昧的问一句,您怎么会到我这里来,还有,听我的女仆说您刚刚自称是海军退役军官?”
张海诺心想,这位博士的警惕性还挺高的。
“能坐下来慢慢谈吗?”
警惕归警惕,克莱斯特博士还是让女仆搬来一把椅子,然后让张海诺坐在他对面。
“我不知道现在该怎样向您证明我地身份,证件可以伪造,证人也可以。在我说出我这一年多来的经历之前,我还希望您能回答我这几个问题!我知道这十分地冒昧,但后面我会详细向您解释的!”
这话在克莱斯特博士看来也许不仅冒昧还非常的冒险,他虽然嘴上没有说,但表情和眼神都反映出了他内心的那种警惕。不过,张海诺脸上真诚的微笑和那诚恳的眼神让他决定给这个身份待定的“海上骑士”一个阐述的机会。
“那好,你问吧,但不要涉及任何机密,否则我立即报警!”
张海诺点点头,“博士先生,您爱德国吗?”
“爱,当然爱!”克莱斯特的眼神中疑惑不减,这算什么问题?
“那您愿意为德国贡献自己的一切,并向上帝发誓您会替国家保守一切秘密吗?”
“当然,这也是我个人的信条!”克莱斯特毫不犹豫的答道。
“您知道u-148?”张海诺开始引入正题。
“u-148当然,它是u-139型远洋潜艇中最后完工的一批。我虽然没有参与这艘潜艇的设计,但看过它的设计图纸,非常棒!”一说到专业的东西。克莱斯特就说得津津有味,不过,他说这些的时候依然刻意保持着那份警惕,并且只字不提机密内容。
看着对方那张始终面带微笑地脸孔,克莱斯特忽然想起来,“冯芬肯施态因先生,我记得你应该就是u-148指挥官吧!”
“是的,我想告诉您的是,u-148没有在战斗中沉没。也没有被协约国没收,而是被我和我的艇员藏在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这也是我之所以会‘失踪’的原因!”
张海诺在这里讲出这话来。确实有些冒险,但从克莱斯特之前的表现来看,他觉得自己需要用这样开诚布公的方式来打动这位专家。换句话说,也就是要拿出能够吸引他们地东西来。
“噢?”克莱斯特显得很难以置信,须臾。他问道:“您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您说的这些?”
“很抱歉,我现在无法向您证明这些,因为它并不在德国!”张海诺直白的说到。
看得出来,克莱斯特现在满脑子地疑惑,眼神中的警惕也并没有消弱多少。
“那您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保留u-148。我们希望将德国的潜艇也保留下来并加以发展!想必您非常清楚,凡尔赛条约规定德国未来都不能再建造潜艇,但是从战争中的表现来看,它是唯一能够弥补我们和英国海军差距地武器!”
对于这番话,克莱斯特点头表示赞同。
“如
英国间谍,也许可以将您骗到英国去,但您会真心为吗?一两个看起来不经意的小失误就能毁掉一艘潜艇,对不对?再说了。英国人不屑于从德国高薪聘请专家,因为他们一直都看不起潜艇这种武器,即便在战争中吃尽了苦头,他们也还墨守着战列舰至上的思想!”
没多想,克莱斯特默认了他这个说法。
“事实上,我们不仅将u-148全的保留下来了,还在那个地方筹建了一个大型造船厂,这次我回到德国,就是为了募集工程师和熟练工人!等这个造船厂开办起来,我们就能够继续秘密进行潜艇研究了。一旦战事再起,德国海军将在第一时间获得这些潜艇和技术!”
克莱斯特开始摸他光溜溜的下巴。“你们的计划得到了海军部地许可吗?”
“这个计划根本无法公开,英国人绝不会允许我们这样做!所以,目前绝大部分海军官员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他们也无法向我们提供资金!不过,资金方面您不用担心,我们现在手里已经有了足够的钱!”
“你们不会是将u-148给外国人了吧!”
克莱斯特的警惕看来是有些过了头了。
“不,当然不!”张海诺把玩着手里的帽子,“我和赫森上尉都是贵族世家,而且我们艇上还有一位非常富裕的巴登贵族,所以钱的问题,您就不必担心了!”
“赫森?”在克莱斯特的脑袋里,这一切似乎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罗德里克冯赫森,海上疯子,也在我们的团队之中!”张海诺不慌不忙地说道。
“海上疯子?”
“是的,如果您认识他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因为他现在就在不莱梅!”
克莱斯特摇摇头,“不,不认识,我只是在海军内部的报刊上见过他的照片而已!”
这位博士认不认识赫森已经不重要了,张海诺换了一种深沉的口吻:
“克莱斯特博士,我冒险将这些性命攸关的事情告诉您,可是承担了非常大的风险!我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必须为我手下的安全负责,所以,我现在就希望得到您地答复!”
克莱斯特往椅背上一靠,“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您完全可以这样理解!”张海诺直言不讳,“如果这个消息传到英国人耳朵里,我和我的艇员以及u-148得完蛋!为了国家地利益,我别无选择!”
“所以说,如果您今天不能把我从这里带走,我就得死,是么?”
克莱斯特还是那副口气,眼睛也紧紧盯着张海诺。
“是的!”张海诺说道:“既然制定了这样大胆的计划,我只能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来保全大局。一切都是为了德国!”
“一切都是为了德国?”克莱斯特在嘴里喃喃的又念了一遍,“一切都是为了德国!”
最后,克莱斯特提出要到不莱梅去看看,如果赫森真如他所说在这个计划之中,他将义无反顾的加入进来,但如果不是,他就算是死也不愿意玷污自己的名声。
张海诺欣然允诺,而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克莱斯特加入了进来,并将他珍藏起来的设计图纸一并带上了船,但似乎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他将自己的三个孩子都送到了乡下他姐姐家里。
好不容易旗开得胜了,张海诺心情大好,他不顾疲惫的连续将名单上提供的地址跑了一遍,这些人里,深居简出、避不见客的有之,不知所踪的亦有之,但张海诺还是成功的见到了其中几个,不是每一个都需要像对付克莱斯特博士那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像曾在汉堡弗尔肯造船厂的潜艇设计部供职的汉克斯特莱泽曼,这位刚刚三十出头的技术专家的要求就很现实:要雇我去巴西可以,必须帮我全家办妥移民巴西的事务,还要提供给我相应的薪金待遇、住所和研究经费。如果这些都能得到满足,他愿意将自己两个最得力的助手也带上。
对此,张海诺欣然应允。
最后,登上快速号这艘“贼船”的,是一位年仅25岁的|—供职于汉堡布洛姆-福斯造船厂的威廉弗斯特,这个一):很快为张海诺的“海军火种计划”所吸引,刚刚转入该造船厂民用船只部门工作的他不但表示自己愿意前往巴西,还主动为张海诺介绍了自己在潜艇设计方面的导师洛克伦茨,只可惜这位年逾六旬的老头儿只肯留在国内养老,但看得出来,老洛克伦茨很看中自己这个年轻的得意门生,他不但将自己在战争中保留下来的一些设计图纸交给福斯特,还告诉他在今后碰到技术方面的问题时,随时可以来找自己。
崛起之路
第050章 - ~便宜有好货~
两位先生,请在这边稍候!冯塞肯道夫先生很快就
这是一个艳阳高照的秋日,而我们的主人公张海诺,正和赫森置身于一个不乏现代感但又处处体现这欧式文化底蕴的会客室内,但让两人感兴趣的并不是这里的装潢,他们不约而同的走向这间会议室靠北一侧的巨大落地窗。从这里,可以居高临下的看到这座不莱梅第一造船厂——威塞尔造船厂的主造船区。
10月底的德国,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对于需要在室外劳》人们来说,这样的天气无需在烈日下炽烤,也不用在寒风中受冻,无疑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节。可是,张海诺的视线中却看不到昔日忙碌的身影,这里有一个个巨大的船台和齐备的造船设施,有几个船台上还停放着尚未完工的船只,但是它们的建造工程,现在却已经完全停止了!
原因无他,一道“彩虹”震惊世界,也让原本打算将那些强大战舰据为己有的协约各国政府大为恼火,他们决定将德国海军剩余的主力舰只作为战利品引渡,只给德国留下6艘老式战列舰和一些小型舰船,但这还不足以抚平他们心中的愤怒——在英法政府的主导下,战胜国共同成立了一个和约监督委员会,负责将德国主要工厂和造船厂的设备拆走变卖,以示他们对德国船员自沉战舰行为的“严厉惩罚”。
这个消息几天前才从巴黎传来,张海诺虽然和大多数德国民众一样对此感到愤怒,可是在如今的时局之下,他们全然没有反抗的能力。再三思量之后,张海诺觉得与其让这些宝贵的设备当作废铁卖掉,还不如自己尽可能买下运回巴西——此时此刻,施奈德造船厂的“巴西国籍”就颇有优势了!
不莱梅威塞尔造船厂是始建于1843的老牌德国船厂,作为一战期间德国最大的几个造船厂之一,它承建了拿马蚤级战列舰威斯特法伦号、赫尔戈兰级战列舰图林根号、国王级战列舰边境总督号以及众多轻巡洋舰和潜艇。一战德国海军先后建造了373潜艇,其中有81艘出自这家造船厂。包括ub-9至ub-15列、uc-i级、ub级、uc-ii级以及ub-iii级潜艇,他们甚至还为瑞典和奥匈帝国海军各建造了3潜艇。
和战争时期的繁忙相比,造船区如今的清冷不免要让人唏嘘一番。
在来到威塞尔造船厂之后,张海诺从这里的德国职员口中了解到,协约国监督委员会虽然还没有派专员前来接管设备,但是德国政府已经下达了通知,要求各工厂和造船厂配合这个委员会地工作,且不得私自将机器设备转卖。
十分钟之后,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戴单片眼镜、嘴里叼着一根小雪茄的塞肯道夫在两个随从的陪同下来到这间会议室。此人年膀很宽但是身材并不结实,微卷的黑色头发梳成亚伯拉罕林肯常用的发型,只是原本颇有气质的脸上神情十分黯淡。
“抱歉让二位久等了!”
塞肯道夫随意的找了一个位置。然后示意张海诺和赫森在他对面落座。这个足以容纳20人的长会议桌现在只坐了三个人,给人的感觉。
“很荣幸见到二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纽曼冯塞肯道夫,威塞尔造船厂地营运负责人,也是船厂的三大股东之一!听说二位到此来有意与我们造船厂合作。不瞒二位说,这造船厂的机器很快就要被英国人和法国人查封了!抱歉,如果二位想要购买设备地话,也许只要再等上一段时间,就能从他们手里买下这些机器了!”
塞肯道夫似乎并不想掩饰造船厂面临的窘境,语气平常的让人难以想象这就是一个即将失去自己工厂主要设备的经营者。
张海诺和赫森来到这里。却不是听这番丧气话来的。赫森说道:
“在下勒斯诺,这位是林克先生,我们联手在巴西投资了一家造船厂,由于刚刚起步,我们目前还非常缺乏造船厂建设方面地专业工程师和技师!”
塞肯道夫酸酸的说道:“那恭喜二位了,目前德国各大造船厂的设备都被查封了,工程师和船工大都失去了工作,在码头上随手都能招来一大群!”
这样的情况。张海诺他们当然不会不知道,可是他们毕竟不是造船方面的专业人士,通过广告招来的人素质参差不齐,说句不好听地,就算有些人是滥竽充数的,他们也难以作出正确判断。所以这些公开招募来的人最多只能作为补充,而不能成为船厂建设和运营的中坚力量——相比之下,威塞尔这样的造船厂虽然因为协约国查封机器而面临困境,却拥有一大批系统而专业的人才!
“我想塞肯道夫先生可能对我们的来意有所误解!”赫森解释到,“英法查封这些设备。为的就是将它们拆下来变卖,作为德国对战争地赔偿。不是么?我们会从英国人和法国人手里买下这些设备,但在造船工程师和技师方面,我们仍希望和贵造船厂进行互惠互利的长期合作!”
塞肯道夫刚刚还十分黯淡的眼睛霍然亮了起来,他想了一会儿,脸上却又显现出另外一种担忧。
“二位的意思,是将本造船厂的设备全部运往巴西,然后聘请我们的专业技师替你们建造船坞、安装设备,可这对于我们威塞尔造船厂有什么好处呢?”
这时,轮到张海诺说话了:
“塞肯道夫先生,我想首先声明一点,我们是准备与贵造船厂以联营的方式进行
易的!请恕在下直言,英法将这里的机器都拆卖了,能留住高级工程师和熟练的造船工人吗?等到若干年后凡尔赛和约失效,贵造船厂想东山再起,就得重新招募工程师和船工了!”
塞肯道夫孤独地抽着烟,须臾,他问道:“二位是德裔巴西人?”
“不,我们是奥地利人,确切的说。是支持德国地奥地利人!”
张海诺在这位造船厂经营者面前,仍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此时德国人对于奥地利人,显然没有什么恶感——他们此刻最痛恨的,就是“胜之不武”地英、法、美等战胜国,以及“篡夺”了国家权力的卑劣政客们。
“那么说,贵造船厂这样做是打算替我们造船厂保留技术人才咯?”
塞肯道夫似乎仍有些疑惑——这样的事情听起来很不错,可攸关威塞尔造船厂的命运,他必须慎重再慎重。
见对方还在犹豫。赫森按照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套路说道:“当然,我们可以和威塞尔造船厂签署一份正式的合作协议,以援助建设的方式聘请贵造船厂的工程师、技师和船工前往巴西。作为对贵造船厂提供技术人员帮助的回报。我们每年向贵船厂支付5美元地劳务费用。甚至于一部分机器设备,在适当的时候我们可以折价返还给贵造船厂!”
塞肯道夫对此不置可否,而是继续闷闷的抽烟。
“英国人地造船技术太过保守了,美国人那边,据我所知太追求速度而缺乏严谨的态度!德国的设备和技术。比起他们来当然要实用很多!”张海诺用一种称赞的语气说道:“塞肯道夫先生,您看,德国信誉最好、实力最雄厚的六家船厂,就是贵船厂和基尔地日尔曼尼亚、汉堡的弗尔肯和布洛姆-福斯、但泽的恺撒大帝以及威廉\我们手里的资金有限,只能从这六家造船厂中选一家作为长期合作伙伴!等我们的造船厂建立起来之后,还可以通过在德国生产部件。在巴西组装船体地方式进行联营,这样对双方都有益!”
听了对方的这番话,塞肯道夫一边抽他的雪茄,眼珠子一边咕溜咕溜的转着,显然是在权衡与对方合作的利与弊——既然对方的目标是建立巴西一流的造船厂,那么需要的人员技术肯定少不了,这可是一笔大买卖,与其便宜其他船厂。不如自己都揽过来做;另一方面,一旦他们在巴西地船厂实力强大起来,势必影响到威塞尔造船厂在南美的市场,谁能说威塞尔在未来十年就不能重新崛起呢?
张海诺和赫森也不忙着说话,让这个自以为精明的生意人自己在那里琢磨。
半根烟的功夫,塞肯道夫开口了:
“的确,林克先生刚刚所说的那六家造船厂,包括我们威塞尔造船厂,现在都面临着极为严峻的局面!只不过嘛……不瞒二位说,我们造船厂的股东这几天连夜开会进行了讨论。如果英法将这些造船机器公开拍卖,那么我们将请荷兰的盟友出资买下部分机器暂时保存起来。工程师我们可以就近送到荷兰船厂去工作一段时间,而造船工人嘛,就算现在解雇了他们,大部分也还会留在不莱梅,等到这段艰难的时期度过之后,我们再次发布招工广告就可以了!”
这果然是个狡猾地商人,张海诺心想,他这并不是在拒绝自己,而是期望获得一个更好的谈判位置,并且在价格上进一步作出要求。至于他所说地荷兰盟友,也许压根就是子虚乌有的。
“当然,塞肯道夫先生所说的主意非常好!可是就我所知,战后欧洲的造船市场大幅度萎缩,战争中建造的大批船只已经有所富余,最近十年必然不会有太多的订单!即便是您所说的荷兰造船厂,想必目前也在为订单不足和人员冗余而头疼吧!”张海诺一针见血的点出这些不可否认的事实,然后话锋一转:
“目前,我们手里还只有一艘中型远洋货轮,用来从欧洲进口设备和进行海上贸易还远远不够,加上我们也有意经营欧洲与美洲之间的海上贸易,所以我们还需要至少三艘大型远洋货轮!如果塞肯道夫先生愿意,我们可以将这批订单留给威塞尔造船厂,想必贵造船厂今后重建是非常需要这些订单的!”
塞肯道夫的眉毛微微一扬,这三艘大型远洋货轮的订单,放在如今的欧洲哪个造船厂都会抢着要,就算他只作个中间人,依靠回扣就能狠狠赚上一笔。不过他并没有立即松口,而是用期待的眼神看了看赫森和张海诺。
张海诺让这种气氛持续了半分钟,并且再次和赫森进行了眼神上的交流。这才说道:
“塞肯道夫先生,在下并无菲薄之意,但请问贵造船厂有没有建造过万吨级的油轮?”
“油轮?哈哈,当然!威塞尔是德国历史最悠久的造船厂之一,怎么会没有建过油轮!”
塞肯道夫地笑,并没有讽刺对方学识浅薄的意思,笑过之后,他认真提议道:
“只要二位信得过,我们可以立即签署一份长期合作协议!我们威塞尔派出专门的技术人员协助二位在巴西建造船厂。二位放心的将远洋货轮和油轮的订单交给我们,价格从优,质量保证。怎么样?”
张海诺和赫森相视一笑,恭维的话,依然由张海诺来说:
“塞肯道夫先生,威塞尔造船厂的信誉在整个欧洲都是响当当的,我们在这方面完全没有问题!只是。这项合作协议的金额过于巨大,我们也不急于作出决定!做生意嘛,讲
是利益,只有双方都满意了,交易才有可能达成。塞生,您说对吧!”
提议遭到婉拒。塞肯道夫收起了笑容,但脸上还不至于露出难色,他做了一个手势,站在身后的随从立即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并大开呈送到他面前,里面整齐地排放着一根根手指粗细的小雪茄。
“巴西皇家雪茄制造商丹纳曼出产的上等雪茄,二位来上一支?”
赫森和张海诺都没有拒绝,在这样的谈判桌上,对方拿出上好香烟来分享的话。至少说明对方有意将谈判进行下去。
等眼前两位也开始吞云吐雾地时候,塞肯道夫突然露出一个让人费解的笑容,他说道:
“二位既然是在巴西投资船厂,这样的雪茄应该不难搞到,巴西货目前在德国上流人士中间可是很受欢迎呢!”
张海诺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右手夹烟,颇有风度的说道:“只要塞肯道夫先生喜欢,今后我们每艘从巴西开往德国的轮船上都会为先生准备一批上好地巴西货!”
塞肯道夫没有说接受,但也没有说拒绝,而是低着头盘算了几分钟。提出一个新的建议:
“这样,二位从我们手上订购轮船。我们可以给予二位比市场价低一成的优惠!至于人员和设备,我们将派出专门的技术人员前往巴西协助二位投资的造船厂建造船坞。劳务费方面,这样,一个可以建造万吨级货轮的干船坞,我们只收……3美元!”
张海诺回德国之前已经通过施奈德和冯巴恩了解到在巴西投资船厂设施的大致花费:一个可以建造五千吨级货轮的干船坞需要34美元,八千吨级地则需要大约8美元,虽然目前巴西还没有哪家船厂引入万吨级的干船坞,但是按照这个比例推算,15万美元是较为》今从英法手里购买德国造船厂的机器,显然会低于市场价格,一套大型船坞的设备也许还不到10万美元,即便加上威塞尔索要的3劳务费,也大大低于他们的预算。
“塞肯道夫先生,这就是您的诚意吗?”
赫森也不点明自己对哪项价格不满意,只是不冷也不热的问了一句。
塞肯道夫并不惊慌,商人的本性让他辩解到:“既然是我们威塞尔船厂提供地援助人员,自然是欧洲第一流的!这样地条件,放眼欧洲恐怕没有更优惠的了吧!”
“塞肯道夫先生,在这里透露一下,我们未来三年准备投建两个万吨级和一个八千吨级、两个五千吨级、若干两千吨级以下的船坞,这样的大买卖,总价值先生应该不会不清楚。我们之所以不向德国最大的六家造船厂发出合作邀请,一来是不希望造成恶性竞争,二来嘛,完全是看好贵船厂的信誉和实力!”
张海诺不经意的恭维,再次让眼前这位德国造船厂的经营者兼股东很受用,他花了几分钟重新思量这个问题,最后咬咬牙,道:
“万吨级船坞万美元,八千吨级2,5吨级。至于2千吨级以下,本船厂一概不收任何费用!”
这个条件,已经超过了他们的预期,但张海诺知道,目前正是这些德国造船厂最迫切需要资金,所以,这还不是塞肯道夫的最终底线。
“这些都好说,只是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塞肯道夫想都不想的吐出两个字:“请说!”
“马克对美元的汇率,最近一直在攀升。未来的趋势也很明显。如果我们地交易用美元来结算的话,塞肯道夫先生可是能够获得很大的额外收益喔!”
这句话,显然点中了塞肯道夫的要害。他之所以愿意不断让出价格,就是因为此前他们一直说的都是美元。不管今后马克贬值得有多么厉害,只要这些交易使用美元结算,威塞尔造船厂这边就是稳赚不赔的!
沉默了一会儿,塞肯道夫的表情突然轻松下来。他看着自己手中的雪茄,“不知林克先生的意思……”
“其实我们投资这个造船厂地计划,是以建造民用货轮为主业,但随着规模逐渐扩大之后,还准备向军用领域发展!”张海诺一边说话,一边细心的留意对方的反应。
塞肯道夫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刚刚地表情,他不慌不忙的说道:
“林克先生和勒斯诺先生真是好眼光啊!在造船这一行,军用舰艇的利润的确是最高的!不过,请恕在下直言,军用舰艇对技术地要求远比一般的民用轮船高,所以没有一定的技术和人才积累的话,贸然涉足这一行可得担上一定的风险哟!”
“那是当然的!”张海诺应和到,他虽然不是专家。但也晓得军用舰艇和民用船只在建造上有很大地区别。一艘普通货轮的锅炉,可以从各个造船厂定购,也可以从船用锅炉的生产厂商那里购买,德国货、英国货、美国货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军用舰艇上的设备,却是在设计之初就确定好的,虽然在实际建造过程当中也可能用相近规格的设备替代,但在这方面必须相当的谨慎,弄不好地话就会严重影响舰艇性能。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舰炮,如果事先没有预留改造空间的话。想要在船体建成之后再改用其他规格的舰炮,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任何一个国家的工程师都不会做出这样冒险的举动。
“所以我们只打算建造海防炮舰、鱼雷艇、布雷舰和巡逻舰一类的小型舰艇!事实上,南美各国的财力有限,他们的海军也只能以轻型舰艇为主,大规模交战不行
打击走私、围剿海盗就足够了!目前巴西海军500~:是从本国船厂订购,驱逐舰以上则是从英美订购,我们所考虑地,就是这500以下的订单。即使每年能够拿到五、六笔这样地订单,还是可以有效改善船厂的收益。塞肯道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