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永生迷途

第 3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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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吱呀声,门缓缓打开,落下来的尘土落了我一头一脸。

    这果然是个卧室,空间不大,布置也非常简单,只有一床一桌椅,靠着床边是一个架子,上面摆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顶着门的就是那个书桌。我突然想到了常见的办公室里,我拿桌子顶住门的情景,心里十分不好受,这个地方用桌子顶着门,会是为了什么?

    联系到刚才那具尸体向后翻起的领子和脸上的洞,我脑中模拟着当年的画面。体内的东西想要从脸部出来,这人疼的拿头顶住墙,谁知这东西竟然隔着脸皮钻到了墙洞之中。这时此人同伴抓着这人衣服领子往外拽,却突然发现有极为可怖的东西从同伴脸中钻出,于是跑到这间卧室,拿桌子顶住门!

    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决定把这张桌子留到最后,从床开始查起。床上的被子已经变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物质,在床上团成一团像个人蜷缩着躺在那里。我用刀子在床上挑来挑去,还重点检查了床头和床尾,可惜除了腐烂的棉絮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有价值的东西。床底下也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趴在地上看了,空空如也,几乎算是这间房子里最干净的地方,就连尘土也要少上很多。架子上则尽是些瓶瓶罐罐,从墨水瓶到罐头瓶不一而足。估计是那时候的物质条件比较差,这些东西不舍得丢弃,尽量物尽其用,原本插在里面灌在里面的东西都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模样,变得怪异而恶心。

    只剩下那个桌子了。这个桌子是那种老式的办公台,现在已经见不到了,只有在一些老机关单位可能还能看到。这种办公台用料非常实在,在我们单位报废过之后很多都被人扛回家去解了板子另做家具。

    抽屉锁着,里面沉甸甸的,肯定是有东西,我用刀插在缝里用力一压抽屉便弹了出来,里面满满的尽是些杂物,我把东西倒在桌子上,又去别另一个抽屉。这种办公台一共就三个抽屉,另外加上两个脚橱。橱子里只有两个铁丝编的暖瓶壳子,两个小抽屉里的东西都被我倒到了桌子上,只剩下中间的大抽屉还没有打开。

    我把刀插到中间抽屉的缝隙中时,却突然感到了那个抽屉口颤了一下!

    第十七章 我家的东西

    在我曾经见过能动的东西里面,桌子是不包含其中的。我本来以为这一下颤动是我的错觉,没当回事继续发力。抽屉却突然又动了两下!

    这两下动的极猛,桌子上有几个棋子甚至跟着动了起来,我一激灵,赶紧抽出刀,退后两步紧盯着抽屉。

    我这么一退,抽屉反而不动了,好像刚才真的全都是错觉。我吃不准是怎么个情况,决定先把刘东西叫来再说。

    喊了两声,外面什么反应都没有,我心中一惊,立马想到了之前刘东西说的不能分开的话,一个箭步便跨到门边!

    两个人都在,我刚松了口气可是看到屋中局面心却又提了起来,只见刘东西竟然跟刚才发现的那个干尸一样弓着背用脸顶住墙角一动不动,而卢岩就站在他身边。

    我下了一跳,难道我就离开这一小会刘东西就挂了?赶忙几步跨过杂物来到他们旁边,劈头就问:“卢岩!怎么了?”

    卢岩看看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刘东西却笑嘻嘻地转过身来,“没事没事,我就是试试看当时这家伙摆这个姿势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刘东西这一动一开口比刚才更吓人,我刚才一打眼就认定刘东西已经没救了,他这一下子我还以为诈了尸着实吓了我一跳。愣了愣神才道:“我还以为你死了,试出什么来没有?”

    “没有,你那边查完了?”

    他这一问我才想起来找他干嘛,刚才吃他一吓,几乎忘记了。不禁心中一阵烦躁,却又强行压着,“没查完,还有一个抽屉,我觉得它会动,想叫你一起过去再打开!”

    “抽屉会动?”刘东西挑了挑眉毛,“过去看看。”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就感到了不对,一股很淡但是相当刺鼻的甜味伴随着一点点的滴水声从半开的门口传了出来。我从后腰拔出定光剑,小当康也在背包里不停地扭动起来!

    刘东西看了看我背后闹腾的背包,将双刀从腿鞘中抽出,三个人都戒备起来,一点点朝屋里摸。

    我在最前面,一眼就看见桌子底下湿了一片,仍然有一点点的液体滴下来,而地上则有一道蜿蜒的湿痕滑到墙那边去了。

    看来抽屉里面果然有活物,我向侧面伸手拦住刘东西,伸出手指头指了指上面,拍拍卢岩指了指下面,等了片刻,一个箭步冲进了这个小房间。

    按照之前比划的手势,刘东西搜索屋顶,卢岩搜索地面,而我手电筒不停扫着墙壁,终于在一扇门上发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新鲜破碎的木头碴上还有点点粘液朝下流。

    “别找了,已经跑了!”

    “什么东西跑了?”刘东西停下搜索问道。

    我指了指那个门板,就从那里跑了!说完自己都愣了愣,“靠,怎么这里又有个门?”

    刘东西也愣了,我被这种事情刺激得够呛,上前一步一脚就踹在了门上。

    早已腐朽的门栓被我一脚踹开,朝外开的破门一下子撞到墙上,冰凉的山间清风混着夜色冲进房间,所有人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外面是一个小院子,周围是一圈破土墙,院子正中间有一口井,上面还带着轱辘。我完全蒙掉了,之前在那个明代老宅里,我们还绕着这个小楼转了一圈,别说这个院子,连门也没有,怎么在小楼里转了一遭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我抬脚就要朝外走,被刘东西在后面一把拉住!

    “安哥,不能出去!”

    我被他这一喊瞬间反应过来,这个地方变化如此诡异,我很有可能一脚出去便再也收不回来了!想到这里,自己也觉得后怕,顿了顿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咱们先看看抽屉。

    抽屉已经被卢岩拽开了,里面是一个半透明的如同海蜇皮一样的皮袋子,里面还有很多微微泛红的液体。这个东西体积不小,可以看出来当它里面装满东西的时候,应该是充满整个抽屉的,而此刻上面带着抽屉都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里面那个会动的东西不见了。

    我根据这个洞略略估计了下里面的东西大小,竟然得有将近两米长,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刘东西趴在抽屉边上仔细查看,也不觉得恶心,我对他说:“你要不要喝一口尝尝?”

    他深深地闻了一口才回答我说:“我大约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我顿时觉得刘东西家学果然广博,连这个都知道,赶紧请教,刘东西搓了搓手指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东西应该就是尸虫!”

    我正要请教尸虫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刘东西却又住嘴道:“不对啊,尸虫离体即亡,怎么可能跑得这么利索?”

    我看他自己都不能确定,便问道:“别管是什么了,这个和弄死外面那个的是不是一个东西?”

    刘东西点点头道:“从留下的痕迹来看,应该是一种,只是时隔这么久不吃不喝还能活着,实在是出乎意料!”

    我想起那具干尸脸上的破洞,身上就是一阵寒,而自己刚刚竟然还去弄这个东西的窝,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这时卢岩突然开了口,“别管是什么,小心便是!”

    其实这个时候我和刘东西都有点慌了,这种不大不小的东西最难提防,再加上它的战果太有震慑力,搞得我俩都有些草木皆兵。但是卢岩这一句话却让我们安定下来,心道也是,不管是什么小心些便是了。

    我稳了稳心神,刻意不去看敞开的门和那一抽屉海蜇皮,走到桌子旁边道:“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没有。”

    桌子上的东西只能用乱七八糟来形容,铜钱、弹壳、马油筒子、铅笔头、钢笔帽、细铁丝……林林总总,足以包容一个小男孩所有的童年回忆,这些东西里面能有什么线索?我一边扒拉心一阵发凉,恐怕除了那几张泡烂的纸再难找到其他线索了。

    就在这时,我和刘东西同时咦了一声伸出手去,各自捡起了一个东西。

    我捡起来的是一个自行车本,就是学名非机动车驾驶执照的东西,翻开来一看,照片已经被撕掉了,姓名一栏写的赫然正是张国庆。看来这个地方是张国庆的家终于有了直接的证据。

    而刘东西手上的,则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铜狮子印钮,下面本应是个名章,可是不知怎么的却没有东西,空留下一个花纹奇特的小底座!

    我和卢岩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刘东西拿着这个印钮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突然眼睛一亮,疯了一般在桌上的杂物堆里扒翻起来。

    我看刘东西表现有点反常,知道他有了发现,赶忙问道:“你要找什么?”

    刘东西看来是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转而就朝架子上去找,一边嘴里说:“这个名章是我家的东西!”

    我真有点惊了,这不要脸也得有个限度,怎么看什么都是自己家的。

    “哪里都是你家的东西,这个宅子是不是也是你家的产业?”

    刘东西没搭理我的调侃,仍然在架子上翻着,“上面有我家的标记!”

    我拿手电照着仔细一看,这家伙说的还真不错,那个雕工灵透生动的狮子前脚下踩着的绣球,正是刘家那朵如剑的莲花!

    第十八章 又见蛐蛐罐

    我拿着这个小小印钮反复掂量,越看越觉得底座上的花纹有些古怪。在我的印象里面,我们都是一个比较正经的民族,始终视中正为正道,在这些纹饰上自然要讲究对称和公正,不管是雷纹还是团龙,哪个不是左右对称工工整整的。但是这个印钮底座上的纹饰却显得十分杂乱无章,如同现代的一些美术作品一般,完全没有它这一类东西该有的风格。

    但我毕竟是个外行人,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

    刘东西已经在架子上翻找了一会了,那些恶心巴拉的瓶子被他挨个抠了一遍,各种奇怪的味道蔓延开来,我实在是有点忍受不了了,便喊他。

    “刘东西,你过来看这个印钮,好像有点不对!”

    刘东西仍没停下搜索,一边还说着话,“我知道,那里应该是和印章配合才能印出字来,我这不是正在找印章吗!”

    我没听懂什么意思,又追问了一句。刘东西正忙着,就回了三个字,“蛐蛐罐!”

    听到这三个字我一下子就懂了,回想起之前说的刘燃卿的笔记,看来这个印章就是刘燃卿的另一册笔记了。这位燃卿祖宗也没有很多稀奇的招数,还是玩的那套把戏。

    这个印钮能够出现在这里,说明张国庆在刘未明的遗物中已经找到了相当多的东西,肯定也已经研究出了其中隐藏的秘密,而我们要跟随着他的脚步走下去,必须得找到和这个印钮配合的部分,但是这个部分应当是个什么样子?

    “你要找的印章什么样?”

    “不知道!”

    我去啊!你不知道找个什么劲啊?“大约是个什么样子?”

    “可能是个盒子,也可能是个底座!你也帮我找找!”

    这个东西能往哪里找去,说不定张国庆下去的时候就把拿东西带下去了!

    虽然很可能是这样,但还是得去找找。我离开这间屋子,去另一间房子里找。

    这一通寻找耗费了很长的时间却一无所获,我和刘东西都是疲惫不堪,卢岩则好像没有感到劳累一样,安静如故。

    我看着坐在箱子上的刘东西道:“看来已经被张国庆带下去了。”

    刘东西摇摇头,“张国庆的东西咱们也整理过,没见到有类似的东西!”

    我回想了一下,这倒是不错。可是这个说法是建立在一个假设之上的,那就是假如那堆遗物是张国庆留下来的话!

    “万一拿东西不是他留下来的呢?”

    “那就复杂了,我不希望是那样!”

    我没有什么话好说了,自己也是累的够呛,坐在椅子上把玩刚才找到的那个自行车本。这个东西我上中学的时候还有过一个,当时在我们那里,初中的小孩子买辆好自行车还是个挺值得炫耀的事情,没事天天带在身上,把攒下的零花钱藏在塑料皮套里面。

    回想起少年往事,手上便不由自主地将塑料封皮拆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扑踏着。屋里很静,只有我呼扇车本的声音,刘东西盯着我手中的自行车本看,突然道:“安哥,你给我看看!”

    我愣了一下,便递给他,刘东西凑到眼前仔细看了一遍,突然一拍大腿:“就是它了!”

    我让吓了一跳,什么就是它了?脑中倒是第一时间跟我们要找的东西联系起来,但那个和自行车本怎么也扯不上关系吧,难道说明朝的时候就开始有自行车本了?

    刘东西却已经窜到了那张书桌前,捡了个圆滚滚的印泥盒子回来,一边将箱子上的浮土擦掉一边从兜里掏出之前那个印钮来。

    我赶紧凑过去,看他这么兴奋的样子,这个事情应该是靠谱的,连卢岩都凑了过来。

    此时那个被我扒了皮的自行车本正反扣在箱子上,粗糙的马粪纸板上仔仔细细反贴了一张烟盒里的锡箔纸,有点泛黄的纸面上,印着一片细腻繁复的花纹……

    刘东西眉飞色舞地说:“这就叫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谁说要吃猪肉一定要找到猪的?”

    我一看刘东西确实是兴奋起来了,这个人一兴奋了就喜欢卖弄才学,可偏偏又有点驴唇不对马嘴。

    “别胡说八道了,你先弄清楚是什么东西再说吧!”

    刘东西一笑,“这有何难,把这个印钮上的纹路加盖上去就是了!”

    “说得轻松!你怎么盖?”

    这片花纹看起来已经是一个完整的结构,丝丝缕缕,枝勾相连,完全看不出一点点可以插足的地方,更何况印钮这么多面,哪面朝上,如何定位都是个难题。最重要的是,印出这片花纹的东西不在我们手上,这张纸是一次性的,完全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刘东西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停地拿印钮在那张纸片上比划,一边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我从包里掏出那个防水袋,将笔记本撤出来递给他,刘东西完全沉浸在这种摸索中,一点反应也没有,接过来就拿着印钮朝上扣。

    凑着头看了一会,我却完全摸不着头绪,那片花纹如同自己会动一般看久了令人烦闷欲吐,而卢岩则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眼里的神采也活泛了起来。

    刘东西已经在笔记本上印了好几张了,每印一个都要凑到那张小纸片旁边比比看,不过这种对比在我看来是没有么作用的,油墨的重叠和补缺造成的细微差别无穷无尽,而这片花纹和印章配合起来不同的组合何止千万?它们集合在一起所形成的整体形象光靠人脑的记忆力和想象力是远远不够的,要破解这个问题,在我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电脑模拟,绝不是人工可以做成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情况想用电脑来做这件事显然是不现实的。现在的天已经挺凉了,刘东西竟然忙出了一头汗。我头晕得难受,站起来转了一圈,小阿当又恢复了那种只知道睡觉的样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走到门口,瞅了瞅外面的小院子,又拍了拍杂木的门框,仔细瞧了瞧那个装满了恶心东西的抽屉,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建木上那个丹房边的地道中,被我削成两片的那个怪嘴似乎就是类似的样子。回想起那被我踩在脚下的皮腔和粘液,我又是一阵恶心,难道那种怪物在这个地方也有?

    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周遭变得十分不安全,赶忙走回去,刘东西好像是琢磨出了一些眉目,在笔记本上盖了盖就想往那张纸片上盖。

    我吓了一跳,“等一下,你确定吗?”

    刘东西抬头看看我,“应该没问题,我用家里的算法算了,这个位置和方向应该都不错!”

    “别应该啊!咱们就这一个线索了!”

    刘东西思考了一下道:“我确定。”

    看着刘东西手中印钮缓缓落下,我开始紧张起来,刘东西显然压力也很大,手都开始哆嗦起来。短短一点距离像是无限被拉长了一般,眼看着印章落的越来越慢,哆嗦的越来越厉害,一只手猛地挡在了下面。

    我和刘东西同时抬起头来,卢岩漠然道:“你不成了,我来!”

    也好,我觉得就算是刘东西没有算错,就这哆嗦劲的恐怕一下子下去也得给印废了。这种事情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需要心神坚定,交给卢岩来干再合适不过了。

    刘东西也像是松了口气,将印钮交给卢岩,详细说了一下落章的位置和方向,卢岩似听非听的样子,点了点头就随随便便地按了下去。

    我分明看到,他这一下子跟刘东西说的方位,有些不一样。

    第十九章 阙门安井

    我脑子一下就懵了,刘东西则一下子蹦了起来,伸手指着卢岩哆哆嗦嗦地“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下文来。卢岩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刘东西,估计是实在等不下去了才冒出一句,“我怎么了?”

    刘东西没再理他,赶紧去看那印钮。卢岩手一拿开,端端正正的几行小字在那片繁复的花纹中浮现出来。刘东西低呼一声,“竟然成了!”

    我也赶忙去看,只见这几行字上下并不对齐,应该是横向排列,字体工整好看,算得上是铁画银钩,但就是一个都不认识!

    “这是什么字?”我问刘东西。

    刘东西摇摇头道:“不认识!”

    “你家传下来的东西你竟然不认识?”我开始有些急躁,不过心里也知道他们这种大家族,传承翰若烟海,人的精力有限,实在是无法面面俱到,他不认识实属正常。

    刘东西又仔细看了看刚要说话,卢岩却在一边道:“我懂!”

    我和刘东西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向卢岩,卢岩安静地看着我们,点了点头。

    卢岩之前虽然表现出极强的个人武力,但在整个事件中一只保持着一种不了解也不关心的态度,几乎就像是个沉默武士的角色。而自从来到夏庄,特别是进入这个古宅之后,却总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且不说打开密道的机关,刚才我认真看了新老印泥的痕迹,如果按照刘东西说的方位,恐怕按出来的就是一滩烂泥,而卢岩偏的那一点点,就起到了极大的作用。我心中突然有个十分荒谬的想法,难道说身世成谜的卢岩,竟然也是此道高手?

    和我的震惊相比,刘东西看起来则是另外一种感觉,张嘴问道:“这句话说了什么?”

    “门在井下面!”

    我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卢岩和刘东西,心中激荡不已,这么多字肯定不是就说了这点内容,按照卢岩的一贯作风,肯定是能概括概括能简略简略。话说卢岩这个本事实在是了得,我要有他这本事,小时候概括段意也不会那么费劲。

    “什么门?井在哪里?”

    “阙门,安井!”我不知道这两个名词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具体是不是这两个字,反正字音应该是差不多的。

    刘东西听到以后却像是了然一般,又仔细看了看那张纸片,低头思索片刻拱手道:“受教了!”

    抬头跟我说:“安哥,看来是这样了,咱们要不要下去?”

    这一问问的我哭笑不得,是那样啊?去哪去啊?你们两个人打了半天哑谜不告诉我的话,通知一下就可以了,竟然还跑来跟我商量!

    “下哪去?你弄明白了?”

    “基本上明白了,卢队是高人,说的不错!”

    我被弄得有点糊涂,卢岩说什么了就成了高人?有心问问,但也知道刘东西肯定会以说了你也不懂得来搪塞我,便没有问出来,刘东西冲我使了个眼色道:“那咱们这就走吧!”

    虽然满心不解,但我还是点点头,刘东西要我的防水袋装那个印出来的小纸片,却不会用,扭了半天也打不开。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过去帮忙,接过防水袋的时候却被刘东西小指在手腕上挠了一下,随后便听到刘东西对我说:“卢队是徽州王家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把防水袋搓得哗哗响,我费了好大得劲才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心里一惊低声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是他对方位的算法,身上的功夫都和徽州王家的一模一样!”

    “你们说的阙门常井什么意思?你也认识这种字?”

    “这个东西不是字,是他们的算法,我家也有过,但我一时没有想到,以后再跟你解释!”刘东西躲躲闪闪地说完,很大声地将防水袋扣好,“跟着我安哥!”

    我本以为他要回到地下室去,却没想到他径直走到了院子里那口井边!

    难道所谓的“安井”就是指的这口井?我赶紧跟了出去,这口井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井口很大,足有一米见方,手电筒朝下照过去,整个井壁像是条石搭出来的层层叠叠不甚整齐,下面还有些水。我抬头看看轱辘,上面的绳子水桶早就不知去向,只剩下一截木桩。

    卢岩这时也跟了过来,我听到身后脚步,回头看时却吓了一跳!我们一直以来认为的二层小楼竟然只有一层。那青砖合围的一楼竟然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刘东西应该也是发现了这点,也是震惊不已。我回忆着进楼以来的经过,很快就推测出一些原因来。这座小楼应该是那种半埋入地下的那种建筑。我们从密道进入,就以为那是个地下室,其实这个地下室要比地面高出半截,就形成了我们在外面看到小楼的一楼,而二楼就悬在半空中。至于为什么在那古宅院里面看到的是一座二层楼,而在楼中钻出来之后却只剩下二楼,我无法解释。这个事情太过于神秘,如果硬要解释的话那只能说这是另一个夏庄了!

    院墙不高而且残破不全,透过院墙可以看到这个小院地势要高出不少,估计一楼已经被埋在了地下!但在小楼的后面却没有丝毫巨树大宅的痕迹,除了村庄古老依旧。

    这一片平常的村庄看的我心惊不已,刘东西拍了拍我道:“安哥,都走到这一步了,不要再想太多?吉人自有天相,刀山火海我们都闯出来了,不会有事的!”

    刘东西这话说的一点依据也没有,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到了这里,想回去已经不能够了,只能朝前走!

    卢岩已经将一只照明棒弄亮了扔了下去,将短矛别在后腰尝试着朝下爬,蓝色的冷光从井底射出来,将卢岩衬得越发消瘦。

    刘东西看我瞧着卢岩发呆,扯了我一把道:“卢队不提自己身世一定有苦衷,你也不要太多顾虑,我信得过他!”

    我简直怀疑两个人是不是突然达成了什么交易,怎么突然就信得过他了?但我知道不会从刘东西嘴里在得到更多的解释,只好答应两声含糊过去……

    我俩趴在井沿上看卢岩一晃一晃地朝下爬,井中潮湿的凉气扑到我脸上,这时我突然想起之前找东西的时候刘东西把那具干尸给剖了,转头问刘东西,“里面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刘东西一下没反应过来,我又补充了一句,“那个干尸!”

    “哦,那个人干啊!”刘东西听我一说才想起来,“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把他给吃了,肚子里都掏空了!”

    “会不会是什么墓兽?”

    “应该不是吧!没听说过墓兽光吃馅的!”

    “总会有例外吧,你看葛浩然,本来都救活了的,不还是死了?”

    “这个很难说……”刘东西沉默了一下,“那个密道打开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冷……”

    我不再说话,刘东西的推测和我感觉到的差不多,那个密道和地下室里一定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东西,而不仅仅是一个空房间而已,我又想起被我砸开的那个有很多水的空间,心中充满了各种惊悚的疑问。

    这时候卢岩闷闷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有了!”

    第二十章 入井得门

    我和刘东西马上朝下看去,卢岩半身已经泡在了水中,晃晃悠悠地蓝光将卢岩照的雕塑一般。

    刘东西伸着头喊,“能进去吗?”

    “快来!”卢岩闷闷的声音传上来。

    刘东西看我一眼道:“安哥我先下去了,你跟上!”

    我点了点头,看刘东西拉紧背包所有的绑带,如同一只大猴子一样麻溜地将自己顺了下去。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好像早就不瘸了!

    刘东西有两个脚趾头肌肉萎缩,平时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据他自己说是一次盗墓时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感染了,之后就萎缩了,用什么办法也治不好。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伙不瘸了!

    我脑中突然被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占据,难道刘东西也被掉包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将我摄住,完全无法再想别的问题。这时候刘东西已经下去一段了,仰着脸喊我:“安哥,赶紧下来!”

    我含糊答应了一声,心中犹豫着还要不要跟他下去,这两个人都开始变得跟以前不一样,而这个怪异的古村更令我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怖的孤单。

    不过事到临头,不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随机应变了。我回头看看这片不停变幻的古村,这个院子,甚至这口井相对于那个明朝古宅都是凭空出现的,而这一切会不会在我进入之后又凭空消失?

    我学着刘东西的样子,狠狠地收紧所有的绑带缩小包的体积,步枪太过笨重,在地下很难施展,但我又不舍得抛弃,便将枪托收起来,拔了弹夹绑在包上。转过身把住井沿往下放身子的时候,我最后看了眼那半截楼,斗拱的重影之下那扇门像是一个一张嘴,而这嘴似乎也知道我正在看着它,竟冲我吐了吐舌头!

    吐了吐舌头?这楼难道是个妖怪?我忍住心中的荒谬之感定睛看去,那扇小门里,白色晃动,竟然是个什么东西爬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手一松就掉了下去,正好落在刘东西身上。我这段时间锻炼的很上紧,虽说看起来瘦了,但是体重却增加了不少,这一下子砸下来可不轻快,两个人摞在一起就掉到了井水之中。

    冰冷的井水一下子把我泡了个透,原本有些木的脑子也被迅速清醒下来。那个爬出来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就楼里的那具死尸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要是在外面,我肯定不会怕它,但在井底这么狭小的空间,真要下来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快上去,外面有东西!”我想到这里,下意识地就喊了出来。

    刘东西被我这一下子砸的有点蒙,反应也慢了很多,我冲着他耳朵大吼:“快点上去,有东西爬过来了!”

    刘东西还没清楚过来,没头没脑地就把我朝上托。我被感动的不行,心中也不再去计较那点怀疑,但是他实在是托不动我。

    我看卢岩已经在一个井壁上的洞里伸出手来,便反手抓住他的背包和腰带,使劲把他向上一举,卢岩一把抓住,将其拖进洞里。

    这个井水不深,水泡到腰就已经踩到了底,要不然我也举不动他。回想刚才我俩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落到这么浅的水中竟然没事简直就是奇迹。这时卢岩又冲我伸出手来,我一把抓住,踩着石头缝就冲了上去。

    上面是一个半人高的石洞,里面很深,斜斜向上走。我看了看表,现在大约在十米深的地底,就算是在那个明代古宅中来说的话,也应该是在地下挺深的地方了。

    这时井中传来一声落水声,卢岩伸头朝外一看,立马推我道:“快走!”

    这种时候就得相信卢岩的能力,我没有任何犹豫,推着刘东西就走,卢岩在我身后将短矛顺出来,探出头去先扎了一下!

    井中传出来一种极细的尖叫声,我强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推着刘东西手脚并用向前爬,这个洞不断升高,简直就是一直都在爬坡,空间狭小,我们带的东西又多,爬得十分费劲。就在我怀疑马上就要到地面的时候,刘东西在我眼前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随着前面的空间消失了,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一手抓空,膝盖一软就跟着滚落下去!

    原来刚才是爬到了坡顶,这个下坡角度很夸张,我完全控制不住身体,之后尽量抱住脑袋。这一通滚真不知道滚了多久,在我最终停下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骨节都已经震散了,胸中一阵极度的恶心,一下吐了出来,而在我旁边则是明显已经吐完了的刘东西!

    这里是一个大约有四五平米的小空间,一面是一道高高的陡坡,另一面则是一扇灰白色风格简洁的大门。

    这就是他们说的阙门吧,我原本以为这门得像是汉阙的样子,没想到却是如此简洁颇有些现代感。刘东西也注意到了这门,爬起来过去仔细勘察。

    正在看时,斜坡顶部传来一丝异响,抬头一看却是卢岩从上面出来将短矛朝下一顺,自个蜷成一团滚了下来。我不知道那个东西是否就跟在卢岩背后,赶忙送了搭扣将步枪从背上甩了下来。

    果然,就在卢岩滚到一半的时候,坡顶隐约露出了一点白头,我估了估距离,取了个跪姿就是一个单发。枪声在这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炸裂,斜坡上被打起了一点白烟。我对了下方位,又是一个三连发过去,那个白色的东西被至少两发子弹打中,叫了一声缩了回去。

    这时候卢岩已经滚了下来,刚一落平地就弹了起来,从我身边溜了过去,经过我身边时撂下了一句:“掩护!”

    这一套动作十分和谐好看,我在心中暗暗喝了声彩,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