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暗道修在这里,很明显是此间主人站起身来就可以直接下去,不应该设上什么机关才对!”
我觉得刘东西说的很有道理,毕竟自虐这种爱好在古代可能还不是很流行,这种推测完全是顺理成章的。
“既然这样,咱们就抓紧时间进去吧!”转了这么一会,我已经开始觉得有些饿了,这次准备这么充分可还是逃不过物资短缺的命运实在是令我十分郁闷。
刘东西却道:“不急,万一这里面有机关呢?我先来试试它。”
说完转头就去搬那几个石锁,他显然是低估了那几个石锁的重量,试了几个都没搬起来。
我看他在那龇牙咧嘴的可笑,正好脚边一柄跟舞厅里那种灯球似的锤,咬牙一脚便蹬了下去。虽说这锤也得有五六十斤,但是毕竟圆溜溜的比较好推,一路打雷一般便从台阶上滚了下去,碎石乱溅中直接把拐弯处的砖墙撞了个洞掉了下去。
我没想到这随便一脚竟然能够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看着洞口就有些发呆,直到一声巨大的水声才将我拉了回来。回头看看刘东西,“这里面还有水?”
刘东西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随后又赶紧补充道:“至少这条路上是没有机关了,至于地下,会不会是个水牢?”
谁知道是什么,下去一望便知。
“准备一下,咱们这就下去!”
刘东西答应一声就去找他之前放在门口的包,我看了眼卢岩发现他已经回过神来正在朝靴子桶里扎裤管,便不再管他,招呼着朝门口坐着的葛浩然处走去。
自从打开这个门,葛浩然就坐在那里。我一直在搜索入口,也没有怎么注意到他。此刻一看他的坐姿,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这是一种正常人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姿势!只见葛浩然右腿蜷在屁股底下,左腿却伸的笔直,整个躯干就坐在蜷缩的右腿上靠在门柱前,两手摊开,手心向上搁在地上!
这还是个活人吗?
我看着葛浩然歪向一旁的脸,脚下顿时放缓了脚步。刘东西显然也注意到了葛浩然的异状,不再去拣包,抽出双刀,慢慢向他靠近。
我回头看看卢岩,他显然还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我也不出言提醒,拔出枪来缓缓瞄准,摆手示意刘东西上前看看。
刘东西刀交一手,蹑手蹑脚地凑了上去,我紧张着瞄着葛浩然的头,手心里已经有了汗意。
之前还讨论过葛浩然为什么没有被感染,虽说最后找到了原因,但我心里还是疙疙瘩瘩地,没想到会应在这里。刘东西已经摸到了离他只有一米多远的地方,绕道远端看了看,用刀背拍了拍脸。
葛浩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跟死了一样随着刘东西的拍击摆头。刘东西等了一下看没有动静,一手刀抵在葛浩然胸口,一手摸了上去。
我看的心脏几乎快要停止了,正在紧张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人站在了我的身后。应该是卢岩,在这之前当我要面对危险地时候总是他无声地站在我身后。
刘东西一抬头站了起来,“安哥,他死了!”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死讯我竟然松了口气,收枪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看卢岩道:“怎么死的?”
刘东西两刀便削开葛浩然后腰上的衣服,伤口包裹得好好的。
“不知道,肯定不是死在这上面!奇怪了,刚才还好好的!”
我看着葛浩然诡异的坐姿,心中不寒而栗。这段时间见惯了死亡,但这种无声无息莫名其妙地死法,在这阴森的古宅中,实在是不太合时宜。
我走到葛浩然身边,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果然是一丝气息也无。壮着胆子在身上摸了摸,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明显的外伤。
刘东西伸手翻了下眼皮,咦了一声,转而去检查葛浩然的手心。看完之后动作却紧张起来,一刀挑开了葛浩然身上的绷带,一股乌黑的脓水顿时涌了出来。
刘东惊呼一声,“不好,这小子还是给死气逼死了!”
我吃了一惊,刘东西之前说的,墓兽咬过的人死后会变成无数墓兽,难道下一步葛浩然就要化身一群墓兽对我们进行攻击了?
不过我们在刚才的时候就被小阿当淋了一身尿,也不必再惧怕这些东西。刘东西在旁边却好像十分迷惑道:“这不对!当时我给他检查过了,全身一丝死气也无,怎么会又发作的这么厉害?”
“你检查的准吗?”
“就算不准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刘东西在屋里转着圈,“一定是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弄死了他!”
第十三章 灯油
有什么东西弄死了他?
来到这个院子,虽然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致命的东西,以至于我也放松了警惕。此刻刘东西这么一说我才猛醒过来。
那些吃人的墓兽正是从这个院子里跑出来的,而那个幽深的通路下方,搞不好就是这些墓兽的巢岤。
“你说,这地下是不是真的是水牢?”我指指那个暗道问刘东西。听之前刘东西的描述这些墓兽似乎只是靠死人为食而已,并一定非得在古墓中生成,那么水牢中无疑也符合条件。
“肯定不是!”刘东西十分确凿道:“你看这个暗道朝着主座开口,怎么可能修成水牢。没事谁在自个家里给自己搞个请君入瓮啊?”
我想了想也是,便没再说什么,心中回想起卢岩打开暗道口的时候葛浩然一动也不动的样子,总是觉得葛浩然应该是在暗道打开时就已经死去了……
想到这里,我觉得脑中完全是一团乱麻,这时刘东西道:“安哥,咱们下去吧?”
“走!都小心点!”既然搞不明白便无需再想,我转过身,调小头顶手电筒的光圈,转身就向暗道走。
这个暗道不深,下去十多级就是拐弯。我伸头拿电筒晃了一下子看,应该再有十多级就到底,差不多是半个之字形。地面看起来还算坚实,并没有水面反光。
被那柄锤撞出来的洞呼呼地朝外灌着风,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地下的空气。路过的时候我朝洞里看了一眼,什么都看不见,里面向下不远肯定是个很大的空间,里面有大量的水,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传出来。我没敢多看便缩头继续朝前走。从地下出来之后我就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我们绝对不能触碰的,在那棵万年老树的底下为何会有这么一个巨大的液体空间?我不愿意去多想……
站在阶梯最下端,我原地转了一圈扫视整个空间。这里大约不到一百平米,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是另一个楼梯,看起来比我们下来的地方要更新一些,依稀像是近代的材料。除此之外空空如也,不是水牢也并没有什么能够弄死一个大活人的东西,只有墙壁上环绕有八盏大油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刘东西过去看了看,伸手在油灯里抠了抠,带着一幅恶心着了的表情走过来道:“看这家子豪奢,还以为能见一回琼脂鲸油,没想到却是这种玩意!”
我看他手上黑乎乎一片,一股颇为浓烈的煤油味散播开来,便问道:“是煤油吗?”
刘东西凑上去嗅了嗅,面色一变,“真是煤油!”
煤油出现离现在的时间绝对不短,但也长不到哪里去,此刻出现在这座古宅的地下,真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时间还真找不出答案。
刘东西也有些发呆,估计这种混乱的境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刚想推他快走,他却突然开了口。
“这种事我曾经见过!”刘东西使劲在身上蹭手上的煤油一边道。
原来刘东西曾经盗过山西某处大墓,当时进去之后发现完全没有被盗过的痕迹,众人弹冠相庆,要知道盗墓这个行当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捡前辈剩下的东西。更巧的是因为学的东西各不相同,同一宗派的找到的往往都是同一类墓,所以徒弟吃师傅剩下的事情极为常见。所以很多宗派都立下了诸如只取几件之类的规矩,看似仁义顺了天德,但说白了就是怕饿死徒弟,有些大墓甚至能养活徒子徒孙几代人。
当然这都是闲话,却说当时刘东西等人庆幸之余却发现了点不对的地方,墓室中长明灯用的灯油的味道有问题。出于好奇,刘东西仔细勘察了下,发现那长明灯中灌的竟然是雪花膏。这简直是个胡扯的事情,一帮人都以为是闹了鬼,一件东西都没敢拿就撤了出来。讨论了半天也没有个结论,刘东西只好给理论知识丰富的老爹求援。
一通电话之后才知道,原来此墓多年前刘东西的爷爷曾经盗过。当时一切都很顺利,就是到最后开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电棒突然坏了。那时候用的那种铜皮手电,稍受点潮就会熄火,地底下潮气大,这种情况实属正常,可是墓里面没了光可干不成活,情急之下一个伙计灵机一动就把长明灯给点着了!
这下子可犯了大忌讳,刘东西这一宗讲究的就是取人财物不可坏人衣食,你烧了人家的香油还了得?刘东西的爷爷大怒大惊之下,赶紧带人要跑路,没成想原本挖好的盗洞却找不到了!
一群人顿时傻了眼,明明开在棺材旁的盗洞却遍寻不到,眼看着一干人就要憋死在这地宫中,刘老太爷万般无奈之下逼着点灯的伙计在灯上活烧了根指头,眼看着好好一根指头慢慢烧成了焦炭,盗洞却没有一点再出现的意思。
其实当时他完全可以选择反打盗洞出去,但是当时的人迷信的厉害,看到盗洞凭空消失就已经下破了胆子,那还能想到这一着。这时候有个伙计提出来说墓主人发怒无非就是我们烧了他的香油,咱们再给他补齐了不就是了!
这话说得也在理,可是谁家盗墓还揣着壶香油下去。不过也真是无巧不成书,刘老太爷下地前给刘老太奶奶买了一瓶香脂,别看这东西现在不起眼,那时候也算是个奢侈品,怕掉了一直揣在怀里。这时候正好掏出来长明灯里满满抹了一把,这才算是收了担惊受怕的心思,领着众伙计反打盗洞得以脱出。
刘东西知道了当年故事,却回想起墓室中根本就没有丝毫打过盗洞的痕迹,便知道这个墓绝不简单,遂连夜带人撤退不表。
听了刘东西的这个故事,我不禁有点好笑,没见过爷爷逗孙子玩搞这么大阵势的。反问刘东西道:“你的意思是这里也有人来点过灯,怕神仙怪罪给补上了煤油?”
刘东西听出我言语中调笑之意,“安哥说笑了,我的意思就是这个地方肯定有人来过,而且在这里干了点什么事情,所以在这现成的油灯里面加了油!”
我心说你神经病吧,这点事谁看不出来,值当的你讲个这么长的故事,现在是讲故事的时候吗?
不过吐槽归吐槽,在刘东西说道有人在这里干过什么事情之后,我的脑子里顿时蹦出一个名字——张国庆!
第十四章 故宅疑尸
张国庆的笔记中说自己于老宅绝于人世,但并没有说过这个老宅在哪。但是之前老曹说过,张国庆的家是夏庄唯一的一座两层小楼。而我们现在就在这两层小楼的地下室,如果说以前有什么人在这个地方活动过,那么很容易使人将疑似下地的张国庆和这最接近地底的老宅地下室联系起来。
这种建筑方式很奇怪,看似没有入口的小楼,竟然在底下有密道通往那座明代古宅。这种设计完全是莫名其妙。设计密道所为的自然是个“密”字,它通着个地窖、夹墙什么的我都不会奇怪,但是这个密道竟然会这么明显的指向背后的小楼,或者说小楼在提示着有密道存在,这个设计者至少在当时脑子一定是不正常的。
眼前的情况一目了然,这个地下室根本就没有别的去处,除了油灯也没有别的什么多余的东西,要想知道当年张国庆干了什么,只好到上面去寻个究竟。
上行的楼梯材料很奇怪,有点像是混凝土的样子,刘东西拿刀子抠了一点捻了捻告诉我们是三合土,顺便炫耀般地讲了一遍三合土的做法。我脑子里尽是问题,也没有搭理他。
上来楼梯,顶上是个盖板,十分沉重。我托着使了两下劲,总是在打开不到一半的时候就卡住,似乎上面是有个什么低矮的家具。刘东西也上来帮忙,但是这个口地方太窄,两个人根本用不上力气,只是撞得咣咣作响,落了一头的灰。
照例还是卢岩在后面表示他来,我和刘东西站在楼梯底下,很有些麻木地看着卢岩面无表情地将盖板猛掀过去,上面传来一阵乱响,显然是碍事的家具已经被掀翻过去。还有后续的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似乎是有些什么小动物被惊得四散而去。
卢岩掀开盖板,顺势便跳了上去。我和刘东西赶忙跟上,钻出来站定了四处一看,一股浓郁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我拿手电照了一圈,这个地方无疑是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墙上贴满了报纸,破破烂烂的桌子上还摆着台收音机。刚从那个保存出奇完整的明代古宅一步就跨入了现代生活,这种巨大的反差晃得我一阵阵头晕。我又看了一圈,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眼熟,一边看着一边琢磨,突然脑中影子一晃,险些叫出声来!
按照现在时兴的说法,我是一80后,小时候因为爸妈工作忙,一直是在奶奶家里长大。我这个人从小就是个很平常的孩子,但据我爸妈说,我有两点极为突出,第一是调皮捣蛋很有创意,第二就是记事特别早。到现在我还能记得刚会站立时在奶奶家里的大条凳上环顾整间屋子的情景。
眼前这个房子的布置和那时候的奶奶家里几乎一模一样!
穿越了吧!我闭上眼睛重新张开,但却没有任何变化。那种小方茶几,两扇门的碗柜,俩凳子上架着的一个大木箱子,靠墙一张小供桌两张太师椅,各种庄稼把式用新料修过的老家具,除了蒙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以外,简直就一模一样……
我在这里呆着,刘东西可没闲着,跑到墙边去揭下墙上的报纸去看,一边看一边还念:“伟大领袖**和他的亲密战友……接见巴卢库同志……哎!这报纸年头真有了,拿出去真能卖几个钱!”
虽说刘东西是个盗墓贼,但是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家伙对钱并不是多么看重,这次看到报纸都想接下来卖钱,实在是有点反常。我按压下心中对于这间房子的震惊,绕开地上的杂物,走过去看,这些报纸的确是很有年头了,满上面都积满了厚厚的尘土,想知道写的什么只能揭下来看背面。刘东西看我过来,“安哥,这个地方估计错不了,你看这地方,贴的全是六十年代的报纸,之后再没换过,应该是张国庆之后就没人住了!”
“不好说,我也发现件事,这个地方的家具摆设,和我小时候奶奶家一模一样!”
刘东西很惊讶地看看我,“安哥你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
我点点头,“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这个地方应该是八十年代之后才没有人住的。”
刘东西笑了笑道:“安哥你奶奶家是什么地方?”
我心说这个有什么关系?虽然奇怪他的用意,但还是给他说了。
“安哥你自己也说了是个小山村,在那种地方,文革之后,改革开放之前几乎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刘东西说完了照了下自己的脸,似乎是在增强说服力一般。
之前卢岩的怪异表现,葛浩然的离奇死亡,身处这个诡异的房间和这个古今混杂时空错乱的古村,我的心早已被重重惊惧填得满满的,此刻刘东西突然往自己脸上一照,我看到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怪异的影子,终于失声叫了出来!
刘东西看我脸色不对,在我叫出声之前就猛地一矮身子,噌地一声双刀就出了鞘,卢岩则如同一个影子一般无声的站在了刘东西身旁,我虽然被吓地有点掉魂,但还是极快地拔枪瞄准。可是这两个人在我前面一站却没了后续动作,完全把我挡在了后面。
我赶紧收枪横移两步,三个人的手电光全部打在墙上,我仔细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气!
墙角竟然站着个人!
这个人站在墙角,背对着我们,几乎是一个弓着背拿头顶墙角的姿势,身上积满了尘土,看不出穿的是什么衣服,男女更是无从分辨,粗粗一看几乎像是一个竖在墙角的物什,以至于之前我们谁都没有看出来这是个人。
刘东西已经收了架势,用种故作轻松的口气说:“没事,看你们吓得,这人都干了!”
我听出他声音里面还带着颤,虽然很不合时宜,但还是揭发道:“你不怕,抖什么?”
“我那是让你尖叫吓得!”刘东西竟然笑了出来。
我刚要回嘴,却听到卢岩在一边道:“安静,这人不对!”
刘东西立马住嘴了,我看看持矛根而立的卢岩,问道:“卢岩,哪里不对?”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有点白痴,这个人死成这个姿势,肯定不对,至于卢岩这个从不说废话的人竟然说这么废的话,相比起来似乎更加不对!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他兀自道:“警察!”
警察?我刚要继续发问,刘东西却在一边道:“安哥,真是警察!”
我顺着刘东西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角那具干尸虽然浑身布满厚厚的尘土,但是衣服却很不周正,似乎被人抓着领子从后面揪下来一样,细细分辨,那翻在身后的领尖上,一个警徽在手电光下依稀可见!
第十五章 钻洞死
竟然是个警察!
是谁?
我的脑中迅速锁定了几个目标,但马上又排除了几个。从这干尸的九九式警服来看,肯定是就是近十多年的事情,我无法确定那颜色古怪的衬衣原本是什么颜色,要不然还能把这个年代范围缩小一些。但是我十分怀疑这个人就是当年从枪库里偷取枪出来打猎后来失踪的李青、刘强中的一个。毕竟说除此之外再没有听说警察或者家属失踪的事件,除非这人是从外地来的,否则定是那两人之一。
我再次把手电调大了光圈,刘东西轻松上前,伸手就要去抓那干尸,我吓了一跳,赶忙拉住他,“你疯了,这人死成这样,你就敢拿手碰?”
刘东西摆了摆手,“没事,我带手套了,这东西已经干透了,一点事也没有!”
刘东西盗墓多了,看死人比见的活人还多,我还是愿意相信他的判断,但是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诡异,奇怪地事情层出不穷,每次有什么疑点出现的时候总会有另一件奇怪地事吸引走我的注意,到现在我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但是这个规律不可小视,我觉得很有可能刘东西伸过手去就会被咬上一口或者出现另一件不好解释的事情。
我不知道刘东西是为了给我面子还是真的意识到自己有些莽撞,收回手来把刀伸过去拨那具干尸。
这干尸不知为什么站的这么牢固,连着拨了两下竟然拨不动。刘东西几下不成焦躁起来,猛地一把把这干尸拽了出来。
真的是拽了出来,我一眼先看到干尸的脸上,当时骇得又叫了一声。刘东西也被吓了一哆嗦,松手将干尸掉在地上,这干尸就那么弓着背活了一般在原地跳了两下,倚在了墙上。手电筒的散光照在这具干尸的脸上,那张可怖的脸正冲着我们,似乎是在喊着什么。
这具干尸的脸并不是长得有多么奇怪或者可怕,应该说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长相了。墙角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而这个人应该是把脸塞到这个洞里了,而且这种塞法,我真不知该怎么说……
就像是在他的脑中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硬生生地从他的脸上钻到了洞里。这干尸整张脸都被扯得变形,伸出来得有十多公分长,正中间一个洞,周围是放射性扩散的撕裂的脸皮,五官被拉扯和洞壁挤压得完全失掉了应有的形状,以一种极难形容的方式挤在一起。
我感到浑身痒痒,脸上都有些发麻,感到这座小楼里某个角落里就隐藏着不知名的恶魔。
刘东西迅速举起灯四周照了一圈,卢岩则将背包中的一个手提的电筒掏出来,头朝上放在地上。不大的房间中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再没有什么不该出现在房间中的东西,只是那种熟悉的感觉重新涌上心头,而原本的困惑和惊讶在这具干尸出现之后变成了恐惧。
这一会功夫刘东西就已经完全调整过来,开始小心地检查这具干尸的口袋和衣服,很快就将其身上的东西都摆在了一张条凳上。
东西不多,罗列如下:一个打火机、半包白将军烟、几个压缩饼干的包装铝箔包着的防暴枪子弹、一把扁刺、一只单警装备上带的手电筒、一个纸卷。
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警察身份自不必多说,从哪个防暴枪子弹差不多也能和当年的事挂上钩,最能确定年份的就是那半盒烟了,白将军2010年的时候改版,这种难抽的要死的“八六原味”只能是2010年之后才能买到,这样时间完全就对上了。
我跟刘东西这么一说,刘东西却不赞同。
“安哥,你说这些我不知道,但是根据我看死人的经验,这人干成这样子,没有二十年下不来,你卡身上这层土,这脸皮都快赶上皮鞋了,绝对不会几年就变成这样的!”
“可是他身上这些东西年代不对啊!你看这烟,这衣服,二十年前哪有?”我跟刘东西争辩着,突然想起一个铁证,“你可以看看那烟和火机的生产日期!”
说着我就先拿起烟来,吹了吹就要看生产日期,可是尘土太多,完全看不清楚,只好拿过火机来,拽出内丹,上面清清楚楚刻着2008年的字样。
刘东西这下没话说了,其实我也很奇怪,他的眼光我绝对相信,但是实证就在这里,刻上去的日期总不能改变。不知道为什么在尸体的特征上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我曾听说过人掉到泥炭中会短时间内皮肤革质化,不知道跟刘东西说的是不是一个意思,这方面的东西我也不是很懂,还是该相信专家的判断。
“会不会有什么条件导致尸体看起来比实际老很多?”
“老很多?”刘东西很奇怪地看看我,“也有可能,但是这个地方我还看不出来会有什么条件能够这样,这里连形成干尸的条件都没有。”
我只是简单答应了一下没有深究。毕竟跟这个古怪的村子比起来,这点小事算什么?
回头看看那倚在墙上的干尸,觉得这脸看习惯了也没什么,一些暴漫上的也不过如此。刘东西这时也看过来,一刀背就把这干尸拍到地上,还嘟囔了一句:“死了就躺下,还跟活人似的站着?”
我让他这一下子吓了一跳,卢岩也直直地看着他。刘东西没有抬头,仍然低头去扒翻那几样东西。我莫名其妙地看看卢岩,刘东西哪来的的这么大的火气冲着尸体发火,难道说这帮人盗墓久了都有虐尸癖不成。卢岩发觉我在看他,也茫然的看回来,我明白他也不知道刘东西是抽的什么风,冲他摇了摇头。
那几样东西已经没有什么看头,就那个纸卷还没有仔细看过,刘东西蹲下去将纸卷抹平。这些纸跟着这具干尸在这里待了几年,看起来受的摧残也不小,像是泡过水又风干的那种,又脆又硬不说,纯蓝墨水写出来的字迹全都晕染开来,模糊不清。
刘东西弄破了好几处才算是将这卷纸展开,嘴里打趣道:“这家伙临死还带着卫生纸,黄泉路上还想来个大的!”
“别胡说八道了,这么不敬!你忘了那个老道士了?”我也就是开个玩笑,刘东西却突然就不说话了,一幅被吓到的样子。
我心说不对啊,这就能吓着了,刚要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却听到刘东西略带激动地声音,“安哥,你看这是什么?”
我低头看看。刘东西指的应该就是这一卷纸头,确实是有些面熟,是什么东西却一时想不出来。
第十六章 卧室
这卷纸不多,也就是十张左右的样子,比巴掌略大一点,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我拿起来一张仔细分辨,虽说字迹被水泡的模糊不清,但是大体的格式上看来应该是日记!
怪不得我看着面熟,这不就是从张国庆日记上撕下来的那些日记吗?
这事复杂了,当年的档案部分内容被人偷偷掉包,没想到却出现在这里,只是日记部分在这,其余的到哪去了?
我挨个仔细辨认了下这几张日记,只能认出零星的几个字,所有的内容都被一团团的蓝墨水覆盖,完全搞不清除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从那几个字的笔记来看,应当是张国庆的笔记无疑。
我丢下日记,看着倒在地上的干尸长长地出了口气。当年的事情绝对不是所谓的私自携枪进山打猎这么简单,这四个人恐怕是看到了当年的档案,临时起意来夏庄不知道干什么。但是这种动机很不好理解,照之前刘东西转述的常监的意思,变异这种事情当年就出现过一次了,他们如果看过档案自然会明白永生之类的事情是不存在的,既然不是求永生难道只是为了猎奇就专程跑来将命送在这里?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来之前的时候已经给刘东西讲过了当年枪库出的那事,刘东西斟酌着词句道:“你说的对,他们搞这事没有动机,所以不应该是临时起意,我觉得这些人当年包括偷档案在内都是早有预谋!”
一语惊醒梦中人,刘东西这个分析十分恰当,甚至说他们偷档案都不是为了想看什么,而是单纯为了让别人看不到!
“这几个人不只是受了哪里的指使,上这里来不知要干什么,没想到却折在了这里!”刘东西言辞确凿。
我却想到了一点不对的地方,“能够运作这件事的人或组织能量肯定不小,为什么不给他们准备装备,而要让他们冒险从枪库取枪,最终导致事情败露?”我认定了当时单位肯定也发现了其中另有蹊跷,但是把这事情压了下来,至于事情的后续,就不是我这个层次的人能接触到的了。在我的印象里面,这种事情保密应该是放在第一位的,如果事情败露会给后续工作带来极大的困难,我并不是一名多好的策划者,这种连我都能想到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人想到这一点。
“说不定让他们来的就是监狱……”刘东西慢悠悠地说。
我从来没有朝这方面想,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下子,瞬间联想起当年诸多事件中监狱奇怪的反应,顿时觉得如堕雾中,刚抓到的一点头绪瞬时无影无踪。
“那为什么还要偷档案?”
“为了瞒着某人?”
我看了看刘东西,没有回答。这个事情肯定是要抽空好好想想的,但是现在还有更急迫的问题要解决。
这间我很熟悉的房子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凶险,能够将人搞成这个样子。刘东西看我还在四处打量,很善解人意地拍拍我道:“安哥你还在想这房子的事情?”
我点点头。
“别想了,绝对不是和咱奶奶家一样,一来那时候的家具就那么几样,也不讲个性,都是祖宗上传下来的制式,一个地区的差不了多少,摆在什么地方也基本都差不多,所以你看着眼熟。再者说了,那时候你才多大,记事也就是个印象而已,哪有这么确定就是一模一样啊?”
我承认刘东西说的很有道理,但并不能打消我的疑虑,这件事情逐渐和我也扯上了关系,让我觉得整个事情像是一幕早已拍好的戏剧一般。
“是这么回事,我也只是觉得眼熟而已。”
刘东西认真地看着我道:“就是这样,你不要太多心。我再到处看看,是不是还有别的线索。”
房间不是很大,能藏东西的地方也比较有限,我们三个人在屋里翻箱倒柜一番,连家具都搬开来看了,没有丝毫发现。这似乎就是一个不知为何被匆忙遗弃的老房子,甚至连整套的碗筷都留在了橱子里没有带走。这个好像挺好理解,在这个地方已经有两个人毫无缘由地死去,换我也不愿意住在这里。但是张国庆究竟回来没有,是从哪里下去的,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我靠着门,看着屋里的一堆破烂头疼不已,突然发现有些不对,我靠着门?
哪来的门?
我分明记得这个楼的一层是一圈石墙封死的,怎么还出来个门?真的闹鬼了?我像触了电一样从门上弹了出来,跑了两步占到了刘东西旁边。
那两个人还在检查墙角的那个洞,被我吓了一跳,刘东西大声道:“你疯了啊,闹什么?”
我也没空计较他的语气,指着那扇门道:“那里有个门!”
刘东西没好气地说:“当然有个门,没门人家怎么进卧室?”
“……”这里还有卧室?合着人家早就发现了,就我一直没看到还以为是突然出现的。
我觉得很有些尴尬,一时也找不到话好说,刘东西可能觉得话说的太硬又往回找,“安哥你去卧室看看吧,我这边再看看,我总觉得这个死法似乎是有点印象!”
我点头答应,小心地绕开地上杂物朝那边走,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听到那边有什么声音,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这屋子明显比地下室小上一大块我竟然没有看出来,实在是令人汗颜。
通卧室的屋子只有单扇门,看起来像是自己砌墙隔开的样子,门上也贴满了报纸,积满尘土藏在墙壁中十分隐蔽。我伸手推了下门,开了一道缝就没有再推动,后面应该是有什么东西顶着。
我从门缝里朝里照进去,想看看里面什么样子,但是门缝实在太小,手电筒照在门上的反光晃眼的很,根本就无法看清楚里面。听了听里面没有动静,我索性将手电筒卡回头上,双手用力推门。
随着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