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假的?这地方我们出不去也是假的?我跟你说,我就算再受刺激,虚实也还能分得清楚!”小阿当刚才也跟着我们过来,一直在我两腿间穿来穿去玩的不亦乐乎,此刻看我发火,立马跟刘东西翻了脸,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就去拿头顶刘东西的腿。
我其实是一个责任感很强的人,出事以来一直被自责压的抬不起头来,进入夏庄,更多的想法还是想为自己的错误挽回点什么。但是这一整天、无法解释的折磨几乎让我崩溃,真的担心会一下子疯掉。而刘东西则正好戳中的我的痛处,让我爆发出来。
刘东西没想到我会这样,表情十分惊讶,但毕竟是个**湖,很快理解了我的处境,安抚我道:“安哥,我相信你。但是闹鬼什么的我是肯定不信的。这里面必定有个解释,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我也迅速冷静下来,刘东西怎么说也是我生死与共的兄弟,这个时候冲他发火,实在是很不应该。我把小阿当唤回来道:“这些事情都是我亲眼所见,绝对没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这个村子和这个楼都不正常,不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最好不要进去!”
刘东西低头想了想道:“要不要回去一起商量商量?”
我看看身后远远的那个光点,“咱俩先想想,这些事情里也有卢岩!”
话说到这,我突然想起卢岩之前对我们种种,而我此刻却连他也开始怀疑起来,心中有种异常悲凉的情绪泛滥开来…………
第八章 虚实
刘东西自幼便在江湖行走,面对的多是些几十代人沉淀积累下来的复杂手段,早就习惯于面对各种复杂局面,并且有自己一套举要删芜的思考方式,我两人讨论了没几句他便抓住了重点。
“安哥,我看这个事是这样。卢队之前在你家的那次你自己也说看不分明纯粹是感觉,不应当作数。那么不管是墓兽还是卢队都是一个问题,时虚时实。”
我点头,刘东西这个时虚时实说出来了问题的根本。村外宿营的时候,我们肯定是实体,而鼠群却在我们身体中穿行无碍,待到村里却又变得凶残无比,甚至将葛浩然弄成那个样子。刚才卢岩的影子时有时无,而矛影却始终清晰。这一切用一句时虚时实来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座小楼也是时虚时实,只是我们之前没有看到它,而它一直在那里?”
刘东西点头道:“已不远矣,虽说有些关节还没搞清楚,但应该也就是这么回事。”
“那卢岩是怎么回事?我们都好好的,只有他自己……”
此时夜深,荒村之中,阴风阵阵,实在不适合讨论这种问题。我想到卢岩随时可能如幽灵般隐去,后背不禁一阵发凉。堵在这么个死循环中已经令人绝望,同伴偏偏还要出现这么灵异的现象。
“卢队的事情很难说,我只能说他和我们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刘东西点上一根烟,嘬了一口道:“说不好,我也只是感觉……”话没说完便抽风似的摆了下手,似乎带着点厌恶的样子。
我看看他,想起刘东西似乎一直对卢岩保持着一种很复杂的疏远态度,厌恶、恐惧、敬畏?很难说清楚。
“你以前认识卢岩吗?”我紧盯着刘东西问。
“不认识啊?”刘东西十分从容的弹了弹烟灰。
演的挺淡定,就是太造作了。我知道刘东西至少知道一些卢岩的底细,只是不愿意告诉我。虽然心中生气,但却不愿再发第二次火,只是口气很冷淡地说:“你不愿告诉我就算了,这是你的事!”
刘东西还在低头掩饰,听我这一说却猛地抬起头来,眼中神情十分复杂。过了一会才道:“知道太多对你不好,你只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卢队都绝对不会害你。”
我看他似乎是被我的口气刺激到了,心中也是一软,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比之我们陷落的这片迷宫也不差分毫。想到这里,我突然联通了一点隐约的想法。
“你说我们走不出去,是不是说明夏庄也是这样时虚时实?或者说,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在之前我们进入的那个夏庄里面了?”
刘东西明显有点跟不上话题转变,“啊,这个有可能……”
我已经确凿了这种想法,“那些老鼠是属于这个夏庄的,所以昨晚在庄外的时候那些老鼠都是虚的。而我们现在在这一个夏庄里面,那些老鼠就变成了实的!”
刘东西脑子转得极快,“很可能是这样,那么这个夏庄就是那个夏庄的一部分,我们只是凑巧走了进来?”
“对!所以我们一直在转圈,因为这个夏庄本来就是没有出路的!”
我的情绪开始有点激动,毕竟不管真假我们都被这种一直困扰我们却又无从解释的事件搞得惶恐不已,现在虽说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但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这就是个好的开始。
“要想出去就得找到那个现实的夏庄!”我在这种激动的情绪中迅速理清了思路。
“对!”刘东西指向黑暗中的小楼,手上的烟头在黑夜里划出一道红线。
“那里应该就能回去!”
我有些迷惑他为什么这么确定那座小楼就是出去的路,但是略一思考便得出了答案。这座小楼无中生有的出现在这里,必定不会是凭空出现,很有可能就是现实中的小楼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个虚幻的夏庄中间。那么我们想要回到现实的世界中去,这座小楼就是那扇门。
但是会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你说,这个楼会不会是**于两个夏庄的?”
“别闹了安哥,哪能有那么复杂。咱们进去看看,什么都清楚了,真要连这个楼都是假的,我也认了!”
刘东西的语气开始轻松起来,那种劫后余生的欢愉开始出现。
“既然这样,咱们叫上他俩,一起进去。”
刘东西自然答应,这个时候人是万万不能分开的。回去的路上,我再没有问过卢岩的事情,只是把话题放在葛浩然的伤势上,刘东西对此颇不以为然,言语中还带着些葛浩然此人死不足惜的意思。我不知道他为何对葛浩然会有这么大的意见,但刘东西说的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
“狗急了跳墙,他急了杀人!”
回到原处,卢岩依然站在那里把玩手中短矛,葛浩然却已经好了很多,看到我们过来竟然站了起来。我赶忙扶住他,手上也觉得他的身体硬实了一些。
我刻意把手电筒的光避开卢岩,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卢岩听完后并没有什么表示,而是迅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葛浩然则表现的十分紧张,不停问我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正被问的心中厌烦的时候,刘东西却凑过来恶狠狠地冲他来了一句:“不想去就滚!”
葛浩然的咨询戛然而止,我心中感叹还是恶人比较占便宜,一边收拾好东西,架着葛浩然便开始朝小楼那边走。
刘东西在前面开路,卢岩在后面压阵,小阿当前后欢快地跑着,丝毫没有正奔跑在一片虚幻土地上的觉悟,我脚下格外用力地踢着结实的地面,心中仍然不是很能接受这周围一切全是虚幻的这个事实。
不管怎样,进入那个小楼本来就是我们的目的,不论我们身处何处,这个选择都不与我们原本的计划相悖。沉重的脚步声在巷子里面回荡,我抬头看看前方,无限深蓝的星空中,勾勒出那座小楼的影子,秀美的檐角间,却有种说不清的疏离意味在蔓延。我情不自禁地玩味这种感觉,却猛然发现我和刘东西都忽视了一个问题。
那些被他称之为墓兽的老鼠,不正是从这个院子里跑出来的吗?这个院子绝不会那么简单!
第九章 神仙洞府
院门大开,正对院门的是一面花砖屏风墙,这屏风墙修建的气势十足,步入院门便感到头顶一黯,似乎有什么压顶而至。屏风墙两头皆通,刘东西在墙前三步远的地方默立片刻,举步右转,我们在后面跟上。
转过墙来便是一片南北狭长的青石地面,中间一方沙土地,一间正房两间厢房环绕,一棵巨木生长在隔壁院落,却将一片枝桠伸过墙来。
刘东西脚步一滞,半转过头来道:“安哥,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
“怎么可能?我又没来过这里!”其实我已经看出此处构造竟然和那地下丹鼎所在之地建筑构造一模一样,唯独多了屏风院墙。尤其是那棵巨树,虽说规模跟地下那棵建木相差千万里之遥,但也不是这世间常有的巨大,更何况其生长的位置和地下分毫不差。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我完全不敢承认。
但是刘东西显然并不顾忌什么,张口道:“我觉得这里和那个地方一模一样!”
刘东西这话说得确凿,我只好跟着道:“也就是个巧合吧!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可不少!地上阳宅和地下阴宅对应的事情很常见!”
“那个地下的可不是阴宅!”
“也差不多,古人修道升仙,想的就是脱肉身而去,将修道的洞府按照阴宅的讲究修建的大有人在。这个地方说不定就是那个炼丹人在阳世的住所,我们应该是来对地方了!”
他这段话信息量有点大,我完全陷入了思索之中。从地下出来之后,我在网上查了很多文明各种历史时期的建筑风格,没有一个和那个地下世界的吻合。说白了那片地下的遗迹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个历史范畴中的东西,说是仙界也不为过。倒是那丹鼎所在的茅草屋却像是夏商时期的建筑,不知为何却出现在了那里。眼前的院落坎宅巽门,肃整厚重,正是明时建筑的风格,夏明两朝少说也得差了三千年之久。我突然想起取丹时跟刘东西的对话,难道说这炼丹人真的成了仙,跨越数千年时空,在这里又盖了个阳宅来享受这个花花世界?
这种事有点太扯,再说事实也已经证明了,那种所谓服之永生的仙丹,就是灭绝种族的毒药!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看着刘东西道。
他显然也是想明白了此节,骇然道:“这不可能!”
我俩相视一眼,虽未明说但都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事情,面上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其实还有很多可能可以解释这种事情,但是我们被这夏庄的诡异所慑,思考问题都朝着最不可能的方向去想。
葛浩然看我们迟迟不前,嘀咕了句什么寻了个石墩子坐下,卢岩手扶门廊上的柱子,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诸人看来各有心事,唯有小阿当飞快地冲了出去,在树下拱来拱去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怕它有什么危险,赶忙走过去,只见地上散布着无数落叶,小阿当应当是在里面找到了果实,摇头摆尾吃的不亦乐乎。
我捡起一颗看看,原来是银杏,怕它中毒赶忙把小阿当抱起来,。这小东西显然是没吃够,在我怀里挣扎不已。刘东西也走了过来,看我正在努力制服怀中的小猪诧异道:“怎么回事,这是在闹什么?”
“这地下都是银杏,怕它吃了中毒,不让他吃还不愿意!”
刘东西接过来我手上的银杏看看,“你让它吃就是,这种上古的树种最对它们的胃口,不会中毒。”
本来我就不忍心不让小阿当吃,听刘东西一说便把它放下,小阿当一落地便一头扎进了落叶里,扭着屁股大嚼起来。
刘东西看着半埋在落叶堆里的小阿当,面色凝重道:“安哥,咱们这回见没见鬼不好说,但恐怕真是来到神仙洞府了。”
“为什么?”
“你看这棵银杏!”刘东西朝前指了指。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院墙之上枝干蟠扎,绵延不绝,用手电筒照过去仔细看时却发现,那半截根本就不是院墙,这四五米宽的一段,竟然就是这棵银杏的主干,而院墙仍在树后!
“这么大的一棵树!”我倒抽一口冷气,这种规模的巨树本来在天坑里见了不少,但在外面还真是第一次见。
“没错,这个地方海拔已经很高了,银杏这种植物本来就长的缓慢,在这么高的地方恐怕更甚。”刘东西转过头来看我,“我听说在贵州有棵银杏树王,比这个也要逊色一些,但就是那棵树也得有五六千年了,这种树,树龄越长生长越缓慢……”
我一边想着一边不由自主地接口道:“这样算的话,这棵树不得上万年了?”
可是这能说明什么?上万年的树虽说罕有,但不能说不可能,这银杏树本来就是活化石,树龄长的也不少,这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这棵树是那个炼丹人种的?”我问刘东西。
刘东西并没有回答我,继续说开来去,“我刚才大约测了一下,这棵树和这个院子的比例和地下那个丹房一模一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那边,应该有一口井。”
我回头看去,顿时回忆起当时在地下被那怪物袭击时的情景,那口竖井更是令我印象深刻。
“就算真有井,又能说明什么?这个地方也不一定就是那个炼丹人建的,说不定是他的后人一代代传下来的?”我反驳道。
刘东西一摆手,“那不重要,我们只要证明这个地方的年代就行!”
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反驳的就是自己,刘东西可没有说这个带有浓厚明朝风格的地方就是当年地下建木上的炼丹人亲手所建,那只是我的想法而已。
这时刘东西已经走到了应该有井的地方,回头冲我喊:“安哥,这里果然有个井!”
我赶紧跑过去,只见刘东西面前,一个井眼深深打在地上,绳痕勾勒中,似乎还在闪着幽光。我晃着手电朝里面照去,只见向下不到一米便突然收缩,井壁凸凹不平,井口部分应该是后来修建过,有砖有石,留下无数修补过的痕迹,哪一圈井口都不像是年代很近的样子。手电筒根本就照不到底,扔块石头下去想听听水声,却像是落入一个无底的深渊,完全没有动静。
刘东西也伸着头看,突然道:“安哥你看这井壁是什么材料的?”
“不知道,可能是石头吧!”我的确不清楚,只是看那颜色,应当是长满了青苔的石头。
“不是,你看那边……”刘东西把手电照向一个方向。
我冲那边看去,深色的洞壁上,赫然生长出一只长长的根须。那只根须完全不像是从石缝中钻出来的样子,竟像是井壁本身长出来的!
我抬头看看头顶,这个井离树已经很近了,基本和树冠的第一分叉处平行,一种十分不可思议的感觉充满了我的头脑之中。那么说来,这口井恐怕只和这棵树只相差千岁不到…………
第十章 几个夏庄?
原本这井应该是砖石所砌,天长日久,竟然被这棵树的根须在外包裹,内壁的砖石不知为何掉落,仅剩下树根形成的筒子,就连井的内径也因之缩减了不少。要不是这井中根壁上长出一支根须来,我还真看不出是这么回事。
看着这口几乎上万年历史的枯井,看着那一圈圈一层层不知从何朝何代其就开始修建的井口,我心中惊荡,不知该如何思想!
刘东西早就没有再看,直起身子环顾整个院落,扯了我一把道:“安哥,别看了。一口井而已……”
我听出他话语中的惊骇之意,一口井而已?这么完整这么久远的人工建筑,除了地下的那个世界,我真不知道在哪里还能看得到。
打量着这个很可能上万年前便已经存在的院子,我对刘东西说:“先不管这个,咱们还是进楼再说!”
“好……”刘东西看起来还在思考着什么,缓缓道:“安哥,这次恐怕不比以往,很难说会遇到什么,咱们现在退出去再想些别的法子也不是不可以……”
看他吓成这样我就有些想笑,不过是一口老井,虽说老的有些离谱太过,但是之前建木上的遗迹哪处不比这里要老上许多,刘东西也是个经常跟这些古物打交道的人,何至于吓成这样。
“这算什么,能把你吓成这样?”我打断刘东西。
“安哥,你想过没有,那些墓兽是从哪里来的?”
“还用问?不是从这个院子里跑出来的吗?”
“不错,但是我们进来这个院子,却并没有看到有它们活动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它们是从井里面跑出来的?”
刘东西摇了摇头道:“我有一个想法,你听我说的对不对。”说完停下来看了看我,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之前的时候我们推测是有两个夏庄,但是由于不知什么原因,两个夏庄会互相重叠,将另一个夏庄的东西吸纳进来。”
我点点头,等他继续说。
“昨天晚上我们露营的时候,你见过一次墓兽冲出来,只不过当时我们和它们分处两个夏庄,所以它们对我们来说是虚影。”
我又点了点头。
“后来我们进入这个夏庄,和它们同在一个空间中,所以被它们攻击了。但是,我们再次进来之后,却看不到任何墓兽活动的痕迹。这是不是就说明,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实的夏庄?”
我四处看了看道:“这不是挺好,咱们不用怕出不去了。”
刘东西看着我,缓缓道:“可是我们怎么才能知道,这不是又一个夏庄?”
他这话说的十分阴森可怖,简直就和真的一样。我的头马上就有些大,“真的假的,到底能有几个夏庄?”
“你看这些房子,金漆红描一点也不见破坏,山上风大,建筑瓦片瓦当最易遗失,这些房子上面一片不少,庭院中间沙土地上一根草也没有,这个院子太新!”
我按照刘东西描述的一点点看去,果然如同他所说的,整个院子虽说不乏历史的厚重感,但也确实太新了一些。
刘东西停了停看我反应,随后接着道:“而且这个院子的主人,就算不是当年炼丹人或者他的后代,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人,这个房子建的,岂止是逾制,看那梁上描金,小楼斗拱,简直就是大明皇宫的制式,这家主人恐怕不是把自己当皇帝,就是把自己当神仙了!”
我仔细看去,知道刘东西说的不错,顿时感到浑身恶寒。夏庄只是个破落小村子,从没听说过还有这么好的房子。这里恐怕真的已经不是夏庄了,但是不是夏庄,这又能是哪里?
刘东西看着我肃然道:“之前在院子外面,我也没记得这院子有这么大,进来一看简直是另一个天地,所以我说,咱们恐怕到了又一个夏庄了!”
又一个夏庄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但我这时候也顾不得玩味,一溜小跑地就窜到门口,大门依然敞开,门外依然是一条小巷,我一步迈出门去,却发现这条巷子完全不是我们之前走过的那条!这个地方,果然不是原来的夏庄了!
刘东西也追了过来,一把拽了我就朝回走。
“从现在开始,我们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能分开,这里太乱了!”
我理解刘东西说的乱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们推测的对的话,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时空乱流,说不定哪一下我们就会被分割到不知哪一个空间中,再也无法找回!
回到院子中,刘东西将所有人喊在一处,简单说了下情况,当然隐瞒了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夏庄的事实。之前的时候已经发现,主屋背后的小楼并非隔院,而是和这房子连为一体,周身全是青砖建成,并无什么通路可以进去。从外面的结构来看,恐怕唯一的入口就在主屋内部。这样一来刘东西一事不烦二主的美好心愿落空,不管这个和丹房一样构造的院子里会有怎样骇人的凶险,我们都要闯一闯了!
没有人反对,这时候我们除了继续向前没有别的选择,无论是找到石骨还是全身而退,希望都寄托在眼前的主屋之中。
简单准备之后,我们将手电筒装到头带上,开始行动……
一行人穿过平整的庭院,走上尘封已久的石阶,朱红的雕花大门就在我们面前。门上有个简单的铜挂锁,遍生铜花,不知已经锁死多少年了。刘东西蹲在门前想要用个树杈将锁拨开,虽说这种挂锁构造简单顶多就算是个复杂点的搭扣,奈何树枝太软鼓捣了几下也没见动弹,就在我掉过枪托想要砸锁的时候,卢岩从后面伸出手来,一把就将挂锁拧断了。
刘东西很不爽地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小心点,我要开门了!”
我举枪对准门里,刘东西说完话稍停了一下,抽出刀来用刀尖轻轻将门一捅。
两扇木门十分顺滑得洞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扑面而来,我闭住气,专心向内看去,别的什么都没看清楚,只见一个巨大的人影姿势古板可疑地站在那里!我脑子一炸,下意识地就开了两枪。五四手枪的巨响撕破了这里不知保持了多少年的宁静,透过枪口扬起的硝烟,我惊恐地发现,那个庞大的古怪人影吃这两枪不但没有倒下,竟然还缓缓向我扑来!
第十一章 挂甲
谁能想到这座明代古宅中竟然会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中了两枪还能没事,我越发慌乱,后退中又开了两枪。
刘东西大喊道:“没事!是个假人!”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退后到台阶下面,只听一阵乱响,一片尘土从门里飘了出来。
我被吓得不轻,直到此时才觉得浑身冷汗淋漓,手紧紧攥着枪把,一时竟然松不开。卷起的尘土挡住了手电筒的光,我们只有等待尘土落下才得以看清。
我第一眼就看向地上,刚才的高大人影竟然是一副撑在架子上的盔甲,我那两枪应该是震断了架子,导致这套盔甲歪倒下来,像是一个人影向我扑来一般。
这间主屋并没有向传统的那种一几两椅正对房门,后悬中堂,客座左右的布置,而是在正中间摆放了一张宽大的太师椅,背后则是一张放短兵器的兵器架,和倒下的盔甲正好一左一右。两边各摆有一些长兵器,估计年代久远,刀枪木柄都已经朽断,只有些刀枪铁头散落在地上。看这情景,这所房子的主人应当是个习武之人!
刘东西仔细打量一番,咦了一声就快步朝房里走,我愣了一下,不知他发生么神经,赶忙快速跟上。
迈过巨大的门槛,我就站到了这张太师椅前,巨大的房间里面似乎只有这几样东西,其余的地方便空无一物,手电扫过,只见余尘飞舞。我本来以为这里面会和那座建木之下的丹房一般布置,却没有想到竟是这种情形。刘东西围着这几样东西转了一圈,专心致志地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卢岩本来就是个没大有什么存在感的人,自从进了夏庄之后更是变得如同隐身了一般。葛浩然则躲在门外,我没有管他,把挣扎着要钻出来的小阿当塞回登山包,走到刘东西身边看他查看什么。
地上并没有什么稀罕东西,只有一堆堆类似土堆的不知什么玩意,等刘东西用刀尖将其挑开我才看出来这一堆一堆的竟然都是些布料绳索。看来应当是当时悬挂的帷帐,天长日久吃不住力,坠落下来。
刘东西拿刀子在里面挑拣一番,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左右打量着,走到墙根处,这墙上原本应当是悬挂着一些字画什么的,此时也是落在了地上,我拨弄了一下,纸张已经完全酥了,根本就摊不开,更别提看清上面有什么东西。刘东西靠过来对我说:“看来这次咱俩都想错了,这道士后来改练武了?”
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发现,弄半天是咦的这个东西,我没有撘他碴,却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间屋子里面一目了然,根本就没有通往后面小楼的道路,便说道:“你别忘了咱们进来是干什么的,这个地方哪有通路?”
刘东西却道:“这个不急,咱们仔细看看再说,明时最重机关和风水,依我看就在这房中必有暗道,就通往后面的小楼!”
我听他说的有理,招呼卢岩和葛浩然一声便朝两边小屋搜索过去。这种类似现代的房屋结构按说在古代建筑中是绝不该出现的,但屋主人仍然坚持按照丹房的设计来建,不知道究竟有什么讲头。
之前丹房之中折磨人的回忆不免又出来折腾了一番,我们挨着两间屋搜索了一番,却没有任何的发现,两边屋里尽是些杂物,虽然那些据说是练功用的木桩石锁在我看来着实有趣,但并没有什么多么了不起的东西,两个人弄得灰头土脸得出来,却是一无所获。
推门回到主屋,却看到卢岩站在那座太师椅前端着个什么细细端详,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我渐渐理解了刘东西对卢岩的那种态度,甚至自己也渐渐变得想与他保持距离起来。此刻看卢岩举动古怪,也不敢过去,只是站在门口悄悄调大了手电筒的散光。
柔和的白光逐渐充满了整间屋子,卢岩周围也逐渐清晰了起来,他手里捧着的……那是个人头吗?
“是那个盔甲!”刘东西在我旁边小声念着旁白。
我仔细一看,确实是个头盔。之前的时候急于寻找通路,完全忽视了这具被我击毙的盔甲。这一路过来卢岩一直保持着对什么东西都爱理不理的一贯做派,这次不知哪个地方引起了卢岩的兴趣,竟然会这么细致地鉴赏起来。
我们隔得卢岩挺远,看不清楚这头盔是一个什么形制,只在偶尔反光之中看到护颈软披处隐约可见的山子纹。
我待要出声,却被刘东西拉住,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也想看看卢岩会干什么,便没有再说话。葛浩然依然坐在门口,竟像是睡着了。
却见卢岩在太师椅前站的笔直,手捧头盔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却将手中头盔放下,附身将地下的甲裙一件件捡起来朝太师椅背上撘。
我很少看见卢岩弯腰捡东西这么生活化的动作,此时他却在这个明代古宅昏暗的光线之中不停地捡拾披挂,竟如一场穿越时空的舞蹈一般,把这古宅中凝滞的空气统统盘活起来。
刘东西轻声道:“这家伙中邪了吧!”
我回手摸了摸登山包中熟睡的小阿当,呸了一声道:“中你家的邪,我看你才是中邪了!”
刘东西啧啧道:“中我家的邪却不至于,我觉得是中了他家的邪了!”
我琢磨着刘东西这话有些不对味,按说吐槽没有这个路数的,转头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刘东西一把按住肩膀,急促道:“快看!”
看什么看,还能闹鬼了不成?我被刘东西急促的口气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脸去,正好看到卢岩将最后一片甲裙挂到椅子上,单手捧起那个头盔,面朝椅子静默而立。而那座太师椅此刻已经挂满了甲片,分明就是一名单膝跪地的士兵模样,恭谨而威武,沉默地向卢岩施礼!
我被眼前这幕惊呆了,卢岩这是要搞什么名堂,哪有像他这种玩法的?我急忙回头想看看刘东西能有什么说法,耳边却听到一阵隆隆声从卢岩那边传来!
又出什么事了?我急忙回头,脖子被晃得生疼。却见卢岩已经转过身,腰板挺直坐到了太师椅上,地面上浮尘滚滚,似乎地下正有什么巨兽想要撕破地面冲进人间!
但是怪兽终没有出现,卢岩身前的地面却撕开了一道口子,一道台阶伸向幽深的地底,那种黑色甚至胜过了手电筒的光线,透过地上奔涌的浮尘,把卢岩清秀的脸映出一道黑光!
第十二章 谁弄死了他
我觉得手心有些发麻,看着浮尘滚滚之中静默如山的卢岩心中有种极为荒谬的感觉,那个我所熟悉的卢岩已经离我越来越远,而此刻这个魔神般的男人……我说不清楚他是谁!
刘东西想来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咽了口唾沫道:“卢队这阵仗搞得可是够大的!”
我听他这么一说,才算是找到一点现实,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是怎么打开那个机关的?”
“搞不清楚,那个太师椅我也看过,没有什么机关啊!”
我回想其刚才卢岩朝太师椅上挂甲什么的一套怪异举动,低声问道:“是不是还得有什么仪式?”
“不可能!安哥,你知道这个机关是死物,总不能说是你动作好看就给你开门吧!再说了现在有在摄像头前面做动作开锁的,古时候可没有这么些高科技!你还真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成?”
我想想自己说的话,的确是有点太荒谬了,“那他干嘛把椅子披挂成那样?”
刘东西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下道:“应该是为了配重,这一套甲得有一百斤左右,再加上个人……可能才能达到机关发动的重量吧!”
我觉得刘东西这个说法很有道理,比我之前那种唯心的猜想靠谱的多。虽然不知道卢岩是怎么找到开启机关的方法的,但他的解释也破除了卢岩在我眼中非人的那种看法,顿时觉得卢岩又重新亲近起来。
此刻他仍然坐在椅子上,带着一种很出神思考的神情。我走到跟前,算是壮着胆子地推了推他,“卢岩你没事吧?”
他抬头看了看我,“无妨。”便站起身走向一边。
我并没有意识到不对,转头注意观察这道打开的入口,到是刘东西紧跟着我过来,听到卢岩说话对他注意起来,上下打量的目光惊疑不定!
这个入口大约得有两米见方,封门是两块贴了地砖的金属板,此时在机关作用下已经松开铰牙,缩到两旁,一道青石铺就的台阶向下延伸。我用手电筒照照只看到拐弯处的墙壁,弯道之后的部分便不得见了,一股阴冷潮湿的气味从地下直冲出来,室内仿佛都因为这个降了好几度。
我对刘东西说:“你说这里面还有什么机关没有?”
刘东西过来探探头,敲了两下台阶道:“说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