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
一语惊人!
卢岩本来低头不知在想什么,此时却突然抬起头来盯着刘东西。看到这个情景,我心中一惊,再看卢岩时感觉都有些变了。
其实我们这些人之中,恐怕最不相信鬼的就是刘东西。中国的玄学本来就是一个自成一统的理论体系,虽然不被主流科学承认,但是在体系内部却是客观严谨,颇能自圆其说。刘东西从小便浸yin其中,对于鬼妖之说自然是不会相信。
连这样一个人都能说出闹鬼的话来,看来真的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闹什么鬼?”
“不知道”
这时我突然有种想法,我们是从村外一路走进来的,根本就没有拐弯,如果我们此刻朝回走,按理说就应该能够走到村外。如果朝回走还是只能回到这里的话,那就说明我们进村之后,这些道路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这样的话,除了闹鬼我真的想不出别的解释了。
我这样跟大家说了说,所有人都同意这样,刘东西提议分成两队,留一队在这里。假如就此出去自不消说,要是又绕回来了,也要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他这个办法比较有必要,毕竟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留守的俩人就算是从当局者的局中跳出来成为旁观者,对解决问题是很有必要的。
接下来就是决定谁留下来的问题,毕竟这种旁观者的角色需要极强的心理素质,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刚才从自己这里走的人等会会从哪里出现,可能会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我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打个比方来说,你背后有只鬼始终跟着,但你并不知道,你和鬼都不会觉得害怕,但看到的人很有可能会被吓疯掉。
刘东西和卢岩这个组合无疑是最合适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刘东西死活都不愿意和卢岩单独一起,而葛浩然和刘东西在一起我真担心刘东西会把葛浩然杀掉。没有办法只好我和刘东西上路,而把葛浩然和卢岩留在那里。
车上有两个对讲机,仅存的时候都带进来了,这时正好派上用场,我们两队一队一个,正好加入我们走出去的话可以联系他们。
临走的时候我和刘东西把身上多余的负重都留在了原地,竟然谁也没有想到我们很可能这一去便再也见不到他俩了!
虽然大家心情都很沉重,但是我们还是尽量放轻松,继续讨论眼前的这个问题。刘东西已经自己否决了闹鬼的可能,理由是有小阿当在这里,理应群邪退避才是,绝无可能找到我们头上。
其实我心中还有一种猜测,就是科幻小说里面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虫洞,会不会在路的尽头就有个虫洞将空间折叠回那个唐代石刻附近?
但是刘东西却不是个好的讨论对象,我跟他简单说了说便没有再深入,话题迅速变成了闲聊。
我看了看表,这时候已是下午两点多,里刚才出发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前方那个高大的门楼也告诉我这条路已经走了有一半了!我把它指给刘东西看,刘东西也点头称是,这时我猛地抓住了脑中那点游离不定的想法。
“刘东西,你看这个村子有多大?”
刘东西走在前面回头看我一眼,“不小,看规模得不下二百户人家!”
我没说话,站定了看着刘东西,他看我看他,也琢磨出不对来,拍了一把大腿,“是这么回事!”
“咱们走的再慢,俩小时少说也走出三十里地去,这么小个村子,还走不到头?”
“没错!二百户人家挨着排也排不出这么远去!这个村子有蹊跷!”
我看着刘东西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挺精明个人就是喜欢说废话,这村子有蹊跷还用得着推吗?
这条路并不算窄,三十多里占得面积相当可观,绝对不是这个庄子能容纳得了的。走了这不到三趟,我不认为会有什么地方被反复路过的。如果说是地下有什么机关推动场景变换之类的说法,我觉得也不是多么靠谱,毕竟青天白日的,不可能有什么变化会瞒过我们的注意,更不要说这么大规模的机关运作,声音肯定也小不了,绝对不是现在这么景象。
这种在小面积里容纳下大面积的情况只有一个办法能够做到,那就是楼房。我可以想象我们是在一个盘旋的楼梯上行走,而这个楼梯在上行和下行之后把我们又送回了原处。
但这个解释也有问题,第一,我们的头顶一只是正常的天空景色;第二,我们行走的方向一直固定指向北方。这样看来,我们所面对的问题恐怕不是在这个维度所能解释的事情了。
我跟刘东西讲了下我的想法,刘东西很认真地听完了却并没有急着说话,而在前面,卢岩和葛浩然两人正百无聊赖地靠墙坐着,听到我们的声音,抬头看来。
我们果然还是回来了!
第四章 夏庄星球
这个结果显然是可以预见的,我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围绕着我提出的那个盘旋的楼梯,提出了很多想法。刘东西自然就是试图从过去的经验和风水理论里面找到些办法,葛浩然好像是一玄幻小说爱好者,竟然提出了些“缩地成寸”之类玄之又玄的东西。而卢岩自然还是那副样子,好像根本就不干他的事一样。
我没有搀和到他们的讨论中,只是在旁边用心听着,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启发。刘东西正在讲他在某处地岤中遇到倒流河的事情,巨大的地下空间中水流上下回环,将人卷入就再也不能下来。而葛浩然则颇不以为然,说这种地形对人一点威胁都没有,用他的话说就是“走河边不就行了?”
我听他这话,脑中灵光一闪,“你们先别说了,我想到一点!”
三人转头看我,等我说下去。
“我们一直忽略了一点,”我看着他们道,“既然我们在这条路上转不出去,为什么还硬要走这条路呢?”
刘东西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态道:“安哥,你的意思是我们翻墙出去?”
“不一定要翻墙啊!这一路通这么多巷子,咱们走走试试!”葛浩然在一边说。
我没想到葛浩然竟然这么敢说话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不要管那些小巷子通往什么方向,当务之急是打破这种循环,赶紧回到车子附近。本来进村的时候想的简单,没有做好准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补给,马上就要饿肚子了。
“咱们现在就走,从哪个巷子出去试试!”我抬手指了指前边不远的一个小巷子口,站了起来。
………………
这个巷子很窄两面似乎都是房子的后墙,墙上连个窗户都没有,白天看起来也阴森森的。我们小心戒备着前行,脚下不时惊起些老鼠之类的小东西,小阿当从背包上跳下来,在我脚前后粘着。
指南针指的是东方,逐渐向南倾斜,走了时间不长就到了巷子出口。我抬头一看,心中顿时泄了气,虽然并没有回到原地,但熟悉的标志告诉我们,又回到了那条路上!
这个结果无疑是诡异莫名,但也不能说十分超出我们的预料,只是眼前的情况又复杂了一份。原本以为是被困在一条线上,没想到却是在一个面上,我更觉头大,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事情。
安静半晌,刘东西突然道:“真是出鬼了,这个夏庄简直就是外星球!”
刘东西这话说的不错,现在的夏庄就像是个小星球一样,无论我们朝哪个方向走,都会回到原点……
想到这里,我脑中不可抑制的出现了一副非常科幻的画面:在这片山水之间,一个遍布古旧建筑的小小球体悬浮,而我们则行走其中,惶惶如蚁却浑然不觉。
这种事情太玄幻了,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假如这是真的,那么从我们走的路程来看这个球也不会大到哪里去,走路的时候就能感觉出曲度来,更何况天空并没有任何变化,除非走着走着头顶上出现地面,要不我才不会相信这种假设。
天色渐晚,身后山壁的影子掩过我们,我看着影子在地面上以可见的速度移动,在墙角的地方却又有些折叠,好像有个尖顶的阴影在墙上。猛地回头一看,背后高高的墙后面是一个灰黑的屋顶,而更远处却有一个顶露出来!
这么高的建筑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二层小楼!我马上振奋起来,打断他们的胡说八道,“先别管这个了!”我指了指那个楼顶,“那个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咱们翻过去!”
刘东西眯着眼睛看了看道:“这墙倒是好翻,可是就算取了东西咱们也走不了啊!”
“你管那么多,什么事都等东西拿到手再说,说不定到时候这个局就解了。”
葛浩然在边上凑趣,“安队说的对,咱先把事办了再说!”
刘东西很不屑地瞥他一眼道:“你懂个屁,一事不烦二主你懂不懂,那楼明显不是一个院子里的,过去还得再多串户人家,你觉得合适吗?”
刘东西这话说的毫不讲理,偏偏葛浩然还就是听了,我只以为他害怕刘东西,也就没当回事。再说什么一事不烦二主之类的在我眼中根本就是不合时宜的说法,眼前事急,就不用管这么多了!
“刘东西你掰扯这套有意思吗?咱们转这么长时间了一点效果都没有,能翻墙过去先把事办了也行啊,你闹什么?”
“安哥,你不是此道中人,这些事你不懂。我给你打个比方你就知道了。你看小偷偷东西,都是踩好了盘子直奔正主,很少有一家家趟盘子的,因为多一家就多一家的风险,我们那行更是如此。这个村子邪门的很,莫名其妙空了这么多年,咱们来到还遇上这种事情,这个时候能少一事是一事你说是吗?”
我听他这话说的有些道理,心里琢磨也就没再说话,刘东西看看我,接着道:“我觉得这小楼离咱这么近,肯定能有过去的道,咱们再找找?”
我转头看看墙后黑黑的屋脊,经刘东西一说我也觉得里面有莫名的大危险潜伏,便也点头答应。
葛浩然肯定是跟着我们走,卢岩根本就无所谓,刘东西肩了肩双刀,带头走在最前面。
前面有很多小巷子,我们挑了条最近的钻了进去。原本没有觉得什么,可是经刘东西一说却让我觉得每一扇残破的门后都隐藏着巨大的危险。我把步枪甩下肩膀拉开了枪栓,小阿当则又跳回了我的背包在里面呼呼大睡。
我不时抬头注意着小楼的方位,但是巷子却不由自主的将我们拖向远方,很快又将我们引到了原来的路上。而我们则在反复地估量之后钻到另一条巷子里……
这一片的巷子格外复杂,但却始终没有一条能通往那个小楼的门口,我们在这片小巷子里面如无头苍蝇般乱窜,天慢慢黑透了。
我扭开手电,雪亮的光打到斑驳的石墙上照出个面孔般的光斑。我知道现在已经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必须得找个地方休息,等到明早再做打算。正在我想着要找个什么地方安营扎寨的时候,葛浩然却扯了扯我的衣服轻声问:“安队,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我吓了一跳,拿电筒晃了晃他的脸,看他神情不似作伪,便凝神听去,夜里的山村万籁俱寂,但在这一片宁静中,却真的有一种声音在不停放大……
第五章 鼠群
此刻我们正在一条小巷子中间,离大路并不太远。这是条明巷,两边都有黑洞洞的门洞,如一只只眼睛不怀好意地窥视。而在我们身后却有一扇出奇完整的大门,黑漆严整,妖异异常。
转了这么久我就没看见一件这么干净的东西,这个破村子如同一件被人遗弃的物什,处处蒙尘。就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前我都没有看到这扇大门,它就像被这声音召唤一般,从古老的院墙里浮现出来。
声音便是从这扇大门中传来,细碎而切切,由远而近逐渐增大,令人心中如同百爪挠心,不敢妄动。
肩上步枪悄悄滑落在手,我打开保险,对准了门口,身后也传来几声金属撞击的响声,各人应该都把器械拿在了手里。小阿当也警惕地转过身子站在我的身前,面朝大门摆出副保护我的架势。
这时声音已经到了门后,音量也大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我只觉得这天地间都被这种细碎嘈杂的声音所占据,脑中像是要爆炸一般。眼前这扇看起来沉重无比的大门也似乎在精美的砖雕门楼中颤抖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被这声音震成碎片。
在这种声音中,我整个人也变得焦躁起来,只想一脚将大门踹开,别管门后面是什么东西,先把它扫成筛子眼再说。
虽说只是想想,但我还是跟中邪了一样上前一步就要踹。估计这下子把刘东西吓得不轻,拦腰抱住我就拖了回去,连小当康也咬着我的裤脚小腿乱蹬的朝后拽。
这一切都是在一种无声的诡异环境中进行的,如同在这个巨大噪音背景中的哑剧一般,我被这一拽马上清醒了过来,但恐惧于这种环境,也不敢出言,由着他向后拖我,只是控制好手上的枪避免走火。
立足未稳,这扇黑漆大门却猛地打开了,无声的撞击在墙上便黏在那里,门后堆了得有半米高的老鼠如水流般涌下,摔到地上又挣扎着冲我们跑起来。
葛浩然在后面大叫一声,刘东西倒没出声,但也吓得不轻,手上一松便将我摔倒了地上。我感到身子朝下坠,唯恐压到在后面拖我的小当康,猛地一挺腰,枪托击地硬是横躺在了路上。
这种视角实在是不适合这种场景,我的眼睛正与那些红色的小眼睛相对,原本不大的老鼠顿时放大了不少,眼见这么些老鼠露着一对长牙向我跳跃冲来,令我感到脸上似乎已经被牙咬穿,那种痛麻的感觉从脸上直扎到了骨头里。
说时迟那时快,几只老鼠已经跑到了我脸前,情急之下我一把便将那几只老鼠从面前拍开,挣扎着站了起来。这才感到这些老鼠虽然模样怕人,但从手感来说和普通老鼠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
这一站起来,鼠群便已经冲在了脚下,一个个吱吱乱叫目露凶光,却并没有像昨晚那样从我们身上穿过去,甚至已经有好些沿着我的腿爬了上来!
我感到身上扒搔的老鼠,想起刘东西说这些老鼠是吃死人长大的,顿时觉得浑身战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几把就将身上的老鼠扫了下去,拔腿就跟着小阿当跑,刚跑了没几步就发现整条巷子里瞬间充满了无数老鼠,脚下不停踩到活物,传来骨头碎裂肚破肠穿的声音。
老鼠实在是太多了,不停地被拍下去又爬上来,鞋面和裤子上堆满了老鼠,簇拥着挤成了一团,我感到身上一下就增加了几十斤的重量,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会如此沉重。
我不知道身后的卢岩等人现在怎样,只顾得用刀拼命朝下拍扫爬上来的鼠群。衣服和靴子上都传来啃咬布料的声音。幸好穿的衣服都比较坚韧厚实,在我的不断攻击下这些老鼠也咬不进去。
小阿当扭着屁股跑在前面,说来也怪,这些老鼠横冲直撞的,却偏偏避开小阿当,这小猪崽子扭着屁股分开鼠群,很带着一种摩西的感觉。
身后传来刘东西的喊叫,“安哥你抱住那个当康!”
我听他这声喊迅速反应过来,一个前扑将小阿当捞在手里,身后三人立马就围了过来。小当康在我的手中挣扎不已,我双手举着它正有点不知所措,这小东西不知道犯了什么邪,一泡长长的热尿浇了我们一身。
我从没想过这小东西会在这时候干这种事情,它在我家的时候猫一样的讲卫生,难道是今天的环境激起了它内心的野性?
这一泡尿并没有什么特别难闻的味道,但身上的老鼠却像是触到了热油一般尖叫着摔落下去,一些没沾到的也跟着退了下去,在我们三人之间竟然形成了一小片空地,鼠群如坠溪般在我们身边奔流而过却再也不撇我们一眼。
我惊魂未定的抱着小当康站在这鼠流中的空地上,看着眼前的鼠群涌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的鼠群如同幽灵从我们的身体内穿过而毫无感觉,今天却能够对我们发起袭击,难道说昨晚的我们只是魂魄,而今天却恢复了肉身?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小阿当这一泡尿,今晚我们恐怕就要葬身于这鼠群之中。这些老鼠吃死人吃的凶恶得很,再加上这么多的数量,我们这点肉也就是分分钟的功夫。
鼠群来得快去的也快,也就是一两分钟的功夫便散了个干净,留下我们几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好家伙,这么厉害!”刘东西在我身后突然开了腔,“还真亏了这个小东西。”
小阿当似乎是听明白了有人在说他,脑袋伸出我的肩头朝那边哼哼。
“安队您这小猪还真是神了,哪里弄得啊!”葛浩然在后面答话。
我打了个哈哈,“以前谁也不知道啊,就是养着好玩,不知道是什么道理,你感兴趣问刘东西哈,他可能知道点。”
葛浩然对小阿当挺感兴趣,想套套我话,结果被我转到了刘东西头上估计也是很不爽,但也不敢真去找刘东西问。我却突然对他有了些抵触,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说话间,我检查了下身上,厚厚的冬作训裤子被啃咬得千疮百孔,幸好我里面还穿了一层,要不非得被咬伤不可。那双作训靴果然不凡,只是表面被咬破了一些,内层皮完全没事。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除了衣服鞋子破损还沾上了不少鼠毛,其他并无大碍……
这时候葛浩然却突然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句,我转头看时,卢岩和刘东西已经将他按在了地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从过去伸头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六章 命数?
几道明晃晃的手电光下,葛浩然的上衣已经被撕开,一片巴掌大小的裂口赫然横在他后腰上,鼓鼓囊囊的皮肤外,一根灰白色的老鼠尾巴还拖在外面一抽一抽的!
我差点就吐了出来,看刚才葛浩然说话的样子,谁能想到竟然已经有只老鼠已经钻到了他的体内!我看着那片裂口,只觉得自己的后腰也一阵发麻,卢岩的脸色也极不好看。唯独刘东西,可能习惯了各种恶心画面,此时表现的极为镇定,从腰间拔出一柄剃刀鲸,挑开破损的皮肉,想将这只老鼠从葛浩然的肉里挑出来。
说来也怪,这么大的一个伤口竟然流血很少。在电筒的灯光下,翻出来的皮肉带着一种很不正常的灰色,就好像是已经坏死的组织一般。那只老鼠就钻在肌肉纤维之间,浑身净湿,灰白的毛一绺绺的贴在皮肤上,嘴里咬住一块肉身体还在微微颤动。
刘东西可能是怕这老鼠的血留在体内感染,并没有先去杀掉老鼠,而是将刀刃插入老鼠嘴中将牙齿别开,拽着尾巴将它扯了出来。
这老鼠看着挺老实,没成想一脱离了人体却突然凶性大发,竟将刀子咬的咯吱作响,刘东西骂了一句,狠狠地把它甩在地上,一脚便将其跺成了一滩臭泥。也不待葛浩然直起身来,一刀子就从他背后削下一片肉来,一股黑血顿时涌了出来,而葛浩然似乎这时候才感到疼痛,惨叫一声猛地一挣,几乎从我们手中挣脱出去。刘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在包里装了瓶子酒,十分麻利地掏出来泼到了伤口上便不再管,扯出块纸头慢悠悠擦起刀来。
我包里装了一捆子绷带和简单的药品,之前减负的时候一念之差没有放下,此刻便派上了用场。我掏出伤药便要给葛浩然敷上,却被刘东西拦住。
“安哥你先别急,让他流会血再说!”
“那怎么行?谁受得住这种流法?”
“受不住他也得受,这是命里该着的,这血流尽了是死,流不干净也是死,看他命数了!”
刘东西这两句话几乎是咬着牙在说,十分凶恶,我虽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看刘东西处理手法老练得很,肯定是心中有数,便也不再管他。
这时候葛浩然似乎是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趴在地上只剩下哼哼,后腰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流,很快便在地上画出图样来。卢岩则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把玩着手中的短矛。
我抱起小当康绕开地上的一滩人肉鼠肉走到刘东西身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葛浩然还有救吗?”
刘东西朝旁边难受地侧了侧身子,点上一根烟道:“他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挺过去……”
原来之前刘东西说的不假,这老鼠正是那种在墓中食人肉吸死气长出来的墓兽,这些墓兽看起来和普通老鼠无异,但身体内部已经完全被墓中死气浸透,阴寒无比,腐朽不堪。不光如此,这些东西还喜欢对活人下手,见到活人便要咬破皮肉钻到体内,咬住某个脉孔,将一身死气尽数灌入。这人被这一折腾便会生机渐失,很快便将全身血肉化作这种墓兽四散而去,这人当然也就不存在了。
听刘东西这么一说,我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刚才只看葛浩然伤口恶心,却没想到还有这等恐怖之处。
我连忙追问:“那你这样治有效果吗?”
“我用的是先祖笔记中记下的法子,有没有效果我还真不知道。笔记里面写的也挺简单,大体意思就是说割去死肉,喷上烈酒,等血自然止住就好了。”刘东西扔下烟头接着说,“我觉得应该管用,毕竟说这东西是至阴的玩意,用烈酒驱散也算是合情合理,等血自然止住应当是死气随血排出,等死气排尽,黑血转红应该也就无碍了。”
“这血这个流法,一会也就流光了吧!”
“要不说看他造化了!不过我觉得他够呛能撑过去!”
“为什么?”
“我总觉得,杀过人的人,身上的阴气要比别人更重一些。为什么四个人在一起偏偏是他中了招?葛浩然杀了十一个人,不是白杀的!”
“可他杀人也算是情有可原!”
“都一样,安哥,都一样,这都是命数!”
我听刘东西说的悲切,不禁侧头看了看他。电筒的白光下,刘东西面上带着一种极为苍凉的表情。此时夜色已深,周围极其安静,我们站在这个无法解释的古老迷宫中间,各怀心思,感叹不已。
刘东西看似不管葛浩然死活,其实一直拿手电照着他,这时看到葛浩然流出的血已然转红,一步便窜到了葛浩然身边。我赶紧跟了过去,把手里的一直拿着的绷带和药粉递给他。
刘东西俯下身子,迅速地将创面用酒洗净,撒上药粉拿绷带拦腰裹了起来。
他的手法极为熟练,我在一边也插不上手,只好拿着手电筒好好给照着。一会功夫,收拾停当,葛浩然竟然呻吟一声坐了起来。
看来刚才要死不死的样子完全是被这股死气拿的,这时死气排尽,葛浩然也活了过来。
刘东西拍了拍他肩膀道:“你没事,死不了!”
葛浩然大着舌头说了声谢谢,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看来那后腰的伤口看似很大其实也不是多深,恰好伤在肉厚的地方刘东西下刀也非常有数。虽然失血过多看起来面色实在是吓人,但是在这种伤药的麻醉作用下并不是很影响行动。
我看他这样子就觉得慎得慌,赶紧扶他坐下,“别急着起来,歇会再说!”
葛浩然含混说了句什么我也没听清楚,也没当回事。他现在失血过多,急需要补充电解质和水,高能量饮料粉我们倒还有不少,但是水确实一点也没有了。
我摸了摸他的脉搏,速度快的吓人,手脖子冰凉,看他这个情况,如果再不能得到补充的水分,恐怕死于脱水的可能性比死在那些所谓死气之下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
“刘东西,你看着他,我和卢岩去弄点水去!”
“我去就行,你和卢队长留在这里。”刘东西倒是挺勤快。
我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好争的,今天我看到很多院子里都有井,弄点水回来应该不是难事,既然他想去就让他去吧。
“那你带着小阿当一块去,小心一点。”
刘东西大约也觉得有趣,应了一声便抱着小阿当嬉笑着走了。小阿当还满带着不高兴的样子,被我揉了两下脑袋才算是安稳下来。
刘东西打着手电越走越远,靠墙坐着的葛浩然却更加委顿下来。
就在这时,我似乎又感到站在黑影中的卢岩消失了!
第七章 消失?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我家的时候就发生过一回,把我吓得够呛。那次我还拿不准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今天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中,我却明确的知道,卢岩真的消失了!
我抬头看向卢岩的方向,慢慢将手电筒朝他身上移动,光圈从地面向上移动,猛地照到那个黑暗的角落!
我松了一口气,卢岩贴着墙好好地站在那里,见我拿手电筒照他,很莫名其妙地看我。
竟然又是错觉,我不无尴尬地冲他笑笑,心中疑惑究竟是为什么让我接二连三有这种错觉。
卢岩靠着墙把玩那柄冷钢短矛,黯哑的反光乍现便收,我想着卢岩是不是只鬼的问题,看着那团乌光出神,突然发现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墙上的影子里竟然只有那柄飞舞的短矛,而卢岩和他的手臂,在墙上却根本没有映出影子!
手电筒惨白的光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我头一下子炸了,竟然十分可笑地指着卢岩向后跳了一步!颤着嗓子喊了一声,“你是谁!”
卢岩莫名其妙地看我,停下了手上的游戏,开口道:
“卢岩”
我快崩溃了,仍然指着他道:
“你不是卢岩!”
“我是谁?”
对啊,这个东西不是卢岩的话那他是谁?我突然注意到,卢岩的影子正十分清晰的印在身后的墙上。
这是怎么回事?两天的时间我出现了三次幻觉,难道真的是被这些事件搞坏了脑子?我悄悄掐了一把手心,还是很疼,再看卢岩那边却又觉得他的影子开始模糊了起来。
葛浩然在我的脚边靠着墙低着头不知生死,我不知自己存在于哪个时空和不知是谁的卢岩相对而立。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了这种压力的时候,刘东西声音传来,“黑子还活着吗?”
我赶忙答应了一声,远处手电筒灯乱晃着过来,刘东西接了满满两大瓶子水过来。
“你从哪找到的水?”我朝瓶子里照了照,里面的水十分干净。
“就那边井里!”刘东西一边给葛浩然喂水一边道,“安哥,我有个发现,咱这次的事看来是有着落了!”
我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忘记了卢岩的奇怪,赶忙问道:“是什么?”
“刚才那些墓兽出来的院子应该就能通到张国庆的家里。”
我听他说得确凿,不禁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去找水,无意中照了照那院子里,那个两层小楼好像就在那个院子主屋的后面!”
竟然是这样,这么说我们从那个院子里就能够摆脱这个莫名其妙地地方,达到我们的目的地。只要找到地方,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半,张国庆当初干了什么应该就能找到线索。但是我却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妥的感觉,就在心头盘旋却抓不住……
刘东西已经喂完了水,我也觉得口渴,顺过瓶子来就喝了一口,一股极其浓烈的橘子香精味直窜到鼻子里。我一口吐在地上,“这什么东西这么难喝?”
“高能饮料粉,我加了双份的!”
这种东西本来就难喝的要死,刘东西还搞了个双份量,虽说我很想喝点补充下体力,但是实在是承受不了这种刺激,只好作罢。
葛浩然喝完水看起来有些恢复,我看了看他拉着刘东西,“走,过去看看!”
刘东西自然脚步跟上,我回头看了看卢岩,有些尴尬地说:“卢岩你看着葛浩然点!”
卢岩点了点头,在我转过头去的时候又隐没在了黑暗中。
刚才在鼠群的追逐下我们跑的还挺远,这一路过来,黑影重重,各种叫声从山上传来,气氛阴森可怕。我跟刘东西边说着话边走,倒也不觉什么,很快就到了那个院子门口。
院子大门敞开,规整的砖结构的院落在一干破旧低矮的房子中格外显眼。我和刘东西站在门外,拿手电筒照向主屋顶端。果然,那座令我们朝思暮想求之不得的二层小楼就出现在主屋的顶端,青砖黛瓦,别具一格。
我看着这座小楼,突然意识到了之前一直隐隐约约感觉到的不对劲是什么。这个地方之前我仔细看过,那座小楼离这里很远,怎么此刻却又出现在这里?
意识到这点的一刹那,我的心中一阵慌乱,但又迅速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看到的样子。没错,那时天光尚存,绝不可能看错,比这座主屋高的只有那棵巨大的古树,哪有什么小楼!
简直就是闹鬼了,难道这小楼趁着天黑长了脚,跑过来找我们不成?
刘东西看我迟迟不前,有些不耐烦,抬脚就朝里走。我赶忙一把抓住他,“这里不对,有蹊跷!”
“哪里不对?”刘东西转过头来奇怪地看我。
“这个楼,之前根本就不在这里!”
“……”刘东西看着我,眼里的神色很复杂。
我看他似乎是不信,紧跟着道:“你别不信我,我觉得这个地方邪门的很……”
我就这么抓着刘东西原原本本地将卢岩之前的异状和这座楼的不对给刘东西讲了一遍,刘东西耐心听完,沉吟道:“安哥,你确定是这样子?”
“当然确定!”
“安哥,我知道死了这么多兄弟你不好受,再加上嫂子不在身边……”
“你放屁!”我打断他的话,“你以为我疯了?那你说那些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