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永生迷途

第 9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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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喝问道。

    我笑了笑,“你也不是!”说罢再也承受不住越来越沉重的困意,一头栽倒在地上。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床上,屋里亮着灯,一股粮食**的味道若有若无地在屋里飘。

    这应该还是在粮仓里面,我坐起来,感到身周一阵疼痛,伸手去摸,却发现身上的皮肤都已经变硬,手摸在上面刷刷作响,像是摸过一层牛皮纸。

    看来那段经历是真的,我回想起那个巨大的圆柱体和坐在上面很有神话韵味的四个人,心中琢磨。身上大部分的皮肤都已经发黑,应该是冻伤的结果,就算我体质特殊也没有完全康复,看来我晕倒的时间应该不长。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我赶忙躺下装晕,刚闭上眼睛,就传来开锁的声音。几个人带着寒气走进来站在床前,我收敛气息,竭力装出熟睡的样子。

    “这个四安很不寻常!”有人开口道,我一下就分辨出这是那个柱子后面人的声音,忍不住就要正眼去看看这人什么摸样,但我知道现在正有人盯着自己,稍有异动就会被人发觉,心神一动就马上控制住了。

    “只是个可怜人,有什么不同?”这声音冷冽颓丧,应该是那个长袍人。

    “要是寻常人,这种冻伤早就死了,你看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伤势也在逐渐好转!”柱后人解释道。

    “果然如此,难道他就是那个人?”这是个女声,应该也是柱子上那位。

    “不好说,等等再看吧,先去找怒商量一下!”柱后人道,在我床头放下了什么东西。

    然后就是几不可察的衣衫轻响,大门上锁,几个人走了。

    我仍躺在那里没动,心中反复琢磨他们说的话。我的伤势一目了然,谁也能看出来不对,只是他们所说的那个人是什么意思?他们又是什么人?我能看出来这几个人并不是疫人,除了比较耐寒之外跟我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家伙。这个疫人组织远没有听起来那么简单,看这四个长老的做派,简直就是邪教。

    想到这里我反倒释然了,乱世之中本来就多这种邪教,既然是邪教就不会有什么本事,顶多是些糊弄人的伎俩,没什么可怕,别人不说,让刘东西来估计也能搞得有声有色。

    我用心体会着周围的感觉,确定屋里除了我再没有别人,便翻身坐起。枪、剑、电话等一些随身物品已经不在身边,只有床头放着一摞衣服,应该就是那柱后人放下的。

    看到衣服,我开始对那人有些好感,赶紧穿上,真要有什么事,光着屁股总是不雅,更会给自己心理压迫。刚刚穿戴停当,门又响了。

    我不再装睡,坐在床上看着门口,门上突然开了个小洞,露出了老邢的脸。

    “你竟然不是疫人?”老邢轻声问。

    “不是!你没想到吧!”我笑了笑,却没有看他,自顾自地低头系鞋带。

    “不管你是不是,你可把我害惨了,运货的肥缺没了,要不是你的伤好得快,我小命恐怕都保不住。”

    “那真是对不住了。”我冷冷地说。

    老邢却根本不计较这个,邪性地笑着说:“没事,说不定因祸得福呢?刚才我听恕长老说你可能是那个人,你是不是?”

    “如果说他说的那个人是四安的话,那我就是那个人!”我反正也闲的没事,干脆跟他磨牙。

    “你跟我开玩笑呢?”老邢显然有些不满。

    “那我也得知道什么是那个人啊?那是个什么人啊?”

    “长老预言说,有一个疫人可以和常人一样,不怕炎热,身上也没有伤,但是他们却不畏炎热,甚至可以让伤口快速愈合,当我们找到这个人的时候,我们疫人就有救了。”

    还有这种事?我虽然觉得预言这东西是糊弄人的,但是他所描述的这个人的确和我很相像,除了我不是疫人。

    “那不是我,你们老板弄错了!”我摇了摇头,反问道:“那几个神棍长老好像也不是疫人吧?你们怎么会听他们的?”

    “不准污蔑长老,他们懂得很多东西,可以带我们过上好日子!”老邢俨然一副狂信教徒的嘴脸,正色道。

    我有些想笑,但是想到眼前情况也笑不出来,只好问道:“不污蔑,我就想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

    “我倒是知道,但是为什么会告诉你?”老邢显然不高兴了,翻着眼皮说。

    “或许我可能真的是那个人!”我笑了笑,从手背上揭下一张死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没有感染成疫人?”

    “因为你的伤早就好了!”老邢的眼睛有些发亮,“你本来就是疫人,根本就不怕感染!”

    我笑了笑,“谁知道呢?”

    老邢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转头就走,看来是要去向那帮长老报告。

    “别着急啊!我要是在骗你的话,你会怎样?”我大声喊道。

    组织自然得有组织的规矩,而且在邪教中这种规矩肯定更是大的要命,老邢如果真的谎报,等待他的处罚肯定是非常严酷的。

    果然,老邢的脸又出现在小窗里,“你想要什么?”

    真是个明白人,我在床上盘上腿,不说话了。

    老邢却急了,“说话啊!”

    我抬眼看了他一下,慢条斯理地说:“我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你想知道确切的答案,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就是个小喽啰,你问的东西我不一定能知道!”利字当头,老邢方寸有点乱。

    “无所谓,我不要官方消息,传言就行。”老邢这种人说话肯定不会落人口实,说点什么估计都得加个听说之类的前缀。

    “行,你问吧!”老邢反而不着急了。

    “第一个问题是你知道的。”我伸出一根手指,“那四个长老是什么人?”

    第六十五章 恕怒喜苦

    其实想验明我的身份并不难,条件都开出来了,只要有点耐心,静等我的伤势发展即可。但老邢却被我以此事要挟,无非就是利令智昏罢了。

    老邢面有难色,踌躇一番才又开口:“这事我可以说,但是你知道就行,可不能透露是我说的。”

    “这个当然,我也就是一时好奇,假如我真是那么个人,在你们这里必然地位超然,想知道什么去问他们就行了,问你是给你面子。”我看他现在的样子,回想起车里镇定自若那人,心里叹了一声。

    老邢似乎真的以为是我给他面子,脸上竟然还带了一丝喜色,“四位长老其实就是本城的人,之前都是北大街教堂的神父。疫人暴乱的时候曾经收容过一些疫人,这个组织是他们为了保护疫人组织起来的。”

    原来如此,我暗暗点头,又问道:“我听到他们说怒,这是人名吗?”

    “怒长老在收容疫人的时候也受了感染,下半截身子不能动,因为性情耿直易怒,所以自号怒,至于其他三名长老都是正常人,分别叫做恕、苦和喜。”

    我点了点头,“这些号倒是有意思,人如其名,看来那个穿长袍的就是苦长老,那个女人就是喜长老,剩下那位就是恕长老了。”

    老邢道:“您说的不错,四人中本来以怒长老为尊,但是由于他不利于行,大多数情况还是恕长老说话。”

    看来我猜得不错,这还真是个邪教组织,虽说打的旗号也算是冠冕堂皇,但是办的事可真不是人事。我想了想又问道:“暗杀常诚栽赃于我也是他们四个的主意?”

    “我们皆是长老臂肘。”老邢答道。

    “还有个问题,我再问一遍,你们说等待机会,要等待的是什么机会?”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是负责联络城外疫人,有时候联络传递的内容我都不知道,更别说这种大事。”

    他说的有些道理,这种大事的确不是他能知道的,我低头思索着还能从他这里打听些什么东西,却没有感觉到脸上一大块黑色的死皮悄然脱落,露出下面如常的皮肤。

    “你果然是……”老邢看到了,兴奋地叫起来,声音却嘎然而止,我一抬头正看到他的脑袋很不正常地歪向一边,竟然像是滚了下去。

    门外传来尸首倒地的声音,片刻之后,门开了。一个穿着火红长袍的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个子极高,面目掩在兜帽之下看不分明,袍子下面空荡荡的,瘦的有些夸张。这时他站在门口,手中一把精致的剃刀鲜血淋淋,正在袍袖上擦拭。

    “你是谁?”一声不响就杀人,我也有些心惊,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坐在床上问。

    那人抬了抬头,但是脸仍然埋在阴影里,“我就是恕。”

    和我猜的差不多,我撇了撇嘴,“他说的太多了是吗?”

    “四安先生可是怪我下手太狠?此人犯了口业,不得不出手惩戒。只是他的过错亦是因先生所起,先生可有愧疚之心?”

    我心说这人有病吧?弄了屎抹我身上,摇头道:“你们这些人作出这么多恶行,哪个死了都不冤枉,我为什么要有愧疚之心?”

    恕长老后退一步站在阴影里,“诚如先生所言,在先生看来,我等行恶事死有余辜,而在我们看来,那些人也是在行恶事,死有余辜。”

    “常诚干了什么死有余辜的事了?”我问道。

    “身为疫人,驱使同类为人卖命,还不算行恶事?”

    我一听乐了,“听你这意思,你们就不是人了?”

    “疫人当然是人,但是在人眼里,疫人已经不是人。人不把我们当人,我们自然不屑为人。”

    “可是我刚刚听说,你好像也不是疫人,这么说来,你算不算是勾结疫人,图谋人类,是不是更该死?”

    “四安先生好锋利的言辞!”恕长老不再辩解。

    “我知道你不服气,你肯定想的是自己同情疫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可以不屑与我争执,但我告诉你,汉j都是这么想的!”我突然感到身上很痒,伸手去抓却抓出来满把的黑皮。

    “四安先生错了,人类已经堕落,以罪为荣,疫人和格迦都是神的使者造就,涤清这世间丑恶!”恕长老看到我手中黑皮,显然是一惊,语气变得十分虔诚,血红的袍子下竟然有几分神圣的气息。

    这要是不知情的人恐怕要被他骗了,但我就是他口中的那个神,怎么可能吃这一套,冷笑道:“胡说什么?那格迦的来历我还不清楚,跟你们疫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以为自己是天使吗?”

    “我等只是神使的战士,天使却在您身边!”恕长老竟然跪下了。

    “什么意思,这不年不节的,跪什么?你们不是不信这个来着?”我盘坐在床上,继续说风凉话。

    那恕长老却不再说话,依然跪在地上。

    我却有点想明白了,从进城开始,我们就被这些人监视,虽说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手段,但想必也知道了我们这些人的身份,甚至连这些格迦是我放出来的都知道了。难道说他已经认定了我就是神的使者,那小花在西方看来,可不就是个天使吗?

    “你都知道了?”我想明白了这些,却也不确定,只好试探着。

    “知道了,但是开始的时候不敢确定,直到您亲口印证才敢确定,先前冒犯,还请神使降罪!”恕长老跪在那里还有人高,说完这话突然拜下。血红长袍层层叠叠在地上铺展开来,很有几分宗教的神圣气息。

    “你起来吧!”我感到十分荒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露出你的脸来!”

    恕长老却没起来,伏在地上说:“面容丑恶,恐对神使不敬。”

    “没事,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胡乱摆摆手,又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已经六天了!”恕长老翻起兜帽,直起身道。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让这张脸吓了一跳,这还是个人吗?只见他整张脸都干枯得像个核桃,半边的脸皮像是已经被活活剥下,腮上几个大洞,露出了牙齿和牙龈,眼皮也不见了,一个连着细管的镜盒罩在上面,不时喷出水雾湿润眼球。

    我吃这一惊,都没听清楚刚才他说的是什么,强压下震惊问道:“你刚才说几天?”

    “六天。”恕长老又戴上兜帽,回答道。

    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找我找成什么样子。我问,“我的电话哪去了,拿来给我!”

    “神使……”

    “叫我名字!”我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制止他。

    “是!”这家伙好像又不敢那么叫,踌躇了一下才继续说:“先生,有些事情还得先跟您说明,虽然我已经确认了您的身份,但是怒长老却不接受,喜长老和苦长老还在劝他……”

    “那又怎样?”我打断他。

    “您的东西都在他手里,所以……”

    “那算了,等会再说。”我有点不耐烦,却又有些好奇,问道:“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确定了我的身份,是监听到我们的谈话确定的吗?”

    “先生猜得不错,之前在录音中我们已经探得了先生的神通手段,但是口说无凭,我们也不敢相信。直到先生亲身前来,在哪大殿中冻得连内脏都已经结冰,全身血管破裂无数,却又活了过来,刚才又看到先生连皮肤都已愈合的了无痕迹这才敢确定。”恕长老又跪下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点了点头,“怒长老为何不信?”

    “怒长老是疫人……”恕长老欲言又止。

    “疫人怎样?”

    “他觉得,他才是神使!”恕长老像是下了决心,言语有些生涩。

    “他?一个废人而已!”我跳下床来,“带我去看看他!”

    恕长老答应,起身去开门,谁知门已经被紧紧锁上了!

    怎么回事?我伸手去拉,根本就纹丝不动,这个门应该是特制的,铁皮很厚,虽然我现在力量大了不少,但拉上去也是纹丝不动,感觉就像这门和整面墙都是一体的一般。

    恕长老看来有些着急,掏出钥匙来去开门。谁知门锁竟然开始变红,却有人在外面用焊枪将门锁融成了一团。

    这手段太黑了,这是不打算让我们出去了。我回头看着恕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恕长老有些慌乱,但很快沉下心来,“看来商议已经有结果了!”

    果然,外面的焊枪一停就有一个声音笑道:“恕,怒老大说了,你既然不认他,便赐你同你的神使同死的荣耀。”

    我一听是个女声,估计就是那个喜长老了,看来这人早就和怒一个鼻孔出气,我们这是糟了算计了。

    恕长老说:“他不识得真神,你还能不识,怎能为虎作伥?”

    喜长老在外面呵斥了两句,似乎是将身边的人都驱散了,过了一会才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世间那有什么真神,人也罢,疫人也罢,只是可怜人罢了。怒老大已经把他的计划跟我们说了,我们不为别的,只为有个好去处。当初听你的变成了这缩地老鼠,今后我该走自己的路了。”

    说完,便听到脚步声匆匆离去。

    第六十六章 神使鬼差

    “神使!”恕又跪下了,“请您降下神的惩罚,消灭这些不虔诚的罪人吧!”

    “别,没那本事!”一看出不去了,我也不再装神弄鬼,朝外面看了看,又回床上坐下,身上的伤还在愈合中,浑身麻痒的难受。

    恕可能以为我生气了,跪在那里不敢再动。我则坐在床上,手伸进衣服里挠痒痒,猴子一般。一时间屋里的情形有些怪异,我连抠带抓从后背上撕下一块死皮,总算是舒服了很多,抬头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先生,这里是粮库和一个地下工事连接的地方。”

    “地下工事?城里那个地下工事?”我一下子来了兴趣,这要是真的,怎么会没有人发现?

    “回先生的话,这不是城里那个地下工事,我推测这里应该是冷战时期的一个地下试验基地。”

    “哦?你怎么知道?”我没想到这么一个狂信徒还会懂这些,感到更加好奇。

    “先生,这里就是我发现的……”

    我被他这一声声的先生叫的烦躁,摆了摆手道:“正常说话,站起来说!”

    “是。”恕恭恭敬敬站起来,又退到了墙角,这个家伙已然认定了我就是那个神使,恭谨异常。

    不过他也没有认错,照他的标准,我就算不是神使也是半个神使。虽然我不喜欢他的这种异常恭谨的态度,但想到刚才他杀老邢时的云淡风轻,我看他还是毛得慌,这样也好,至少我不用担心他的袭击还能弄明白一些事情。

    “继续说吧,是怎么回事。”

    恕安静的站着,原原本本给我讲了起来。

    原来这个恕曾经是一位搞土木工程研究的专家,专业是三防工程。在十年前的时候,这个粮仓朝地下拓展,想建一个能够达到三防标准的地下粮仓,以应付可能出现的核打击。他就是这个计划的总设计师。

    这种工作对他来说本是驾轻就熟,粮食不是活人,在设计的时候需要考虑的方面要少得多,本来没有什么问题,实地勘察也很顺利,但是他却在偶然间发现,在地下二十多米的地方,竟然有冻土层!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就他的说法是收到了神的启示。他并没有将这个发现向上级汇报,而是神使鬼差地在一个深夜进入了粮库。

    说是神使鬼差,并不单指他的行为,而是在一阵漫无边际的闲逛之后竟然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入口。

    这个入口就掩在粮仓后的一堆建筑垃圾里面,应该是一个通风口,恕并没有带什么探险装备,只凭手中的一只手电,竟然就只身钻了进去。

    在一些战备重地我们也能看到类似的东西,大多都是在那个满地掏洞的年代挖出来的。这些工事一般都非常粗糙,由于施工的多是老百姓和民兵,缺乏相关的专业知识只凭一腔热血蛮干,很多甚至自身就存在安全隐患。所以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全部废弃了,有一部分被人利用来种蘑菇什么的,大多数却少人涉足,成了各种传说的发源地。

    但这个通风口却建的非常巧妙,虽然荒废已久,里面满是尘土和猫狗粪便,但以他的专业眼光来看设计和施工上却非常先进,甚至超出了他的水平。恕越来越好奇,虽然一介书生,孤身在这种地方感到很害怕,但他却还是鬼迷心窍一般走了下去,照他的解释就是神的指引了。

    通风口当然非常狭窄,他走到后来只能爬行,终于到了尽头。

    通风口通到了一个非常大的地下空间,里面有很多设备,对他来说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尤其是中间的一个房子那么大的设备,构造非常奇特,有些机件甚至铸成了西方传说中异兽的形状,完全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他心中惊惧莫名,却也不敢靠近,只在里面绕了一圈就开始找路返回。好在这里周围墙上的门都没有锁。他在门外发现了有如迷宫一般的走廊,串联起无数的房间。这些房间全都是空的,收拾的非常干净,没有丝毫线索,只是在墙上发现了很多那个时代特有的标语。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讲述,“你说这里是哪个时候建成的,而那个设备上面却是有西方传说的痕迹?”

    “是!”恕老实答道:“周围其他的设备看起来都是我们的风格,但也有苏式的设备,唯独那一个风格迥异,我推测可能那台设备不是自己生产而是从别处得来,这个地方就是为了研究那个设备而修建的。”

    “后来呢?你说的那个地方是不是你们猴在上面的那个大柱子?”

    “那个柱子是另一个空间,至于那台设备所在的地方不能住人,我们把它封存了!”恕答道。

    原来那根柱子离那台设备并不远,是一个制冷系统的一部分,而这个制冷系统则是作用于那台机器的空间,具体作用却不知道。

    “为什么不能住人?”我问道。

    “您看了我脸上的伤,其实我当时并没有受伤,而是在从那出来又过了两年之后才慢慢变成了这样,当时几乎快死了,是一个神父救了我!”

    “所以你就信了教?”

    “神父告诉我,我的伤在医院里是治不好的,这不是世俗的疾病,我是神的惩罚。我知道神之所以惩罚我,是因为我看到了神的秘密!”恕的语气变得狂热,“所以我跟随了神,神宽恕了我,没有让我死去。”

    我有点诧异,什么病医院治不好而神父能治好?虽说我已经见识了很多原本都会觉得绝不可能的事情,但他说的这个却是闻所未闻,“你怎么知道病因?说不定是你吃坏了什么东西呢?你们这些搞工程的,说不定就会接触到什么不该接触的东西,这都是有可能的啊!”

    “神使!您怎么可以怀疑神?”

    “别叨叨些没用的,你当时肯定也怀疑过,赶紧交代!”我有点不耐烦。

    恕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始回忆,原来这个地方曾有个疗养院,传说里面住了很多国宝级的专家。这个疗养院神神秘秘的,有正规军站岗,平时也关着门。恕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他的老师曾有一次遇到了难题,因为涉及国防的一个重要课题,所以首都直接特批指示他去那个疗养院请教。他的老师的问题得到顺利解决,但却一反常态,终日郁郁,最终也得了病,在临死的时候他才说出了当年的事情。

    那些疗养院里的专家竟然是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除了还能口吐人言意识清明之外,已经和人毫无相像之处。

    “这种症状和当年给我治病的神父说的一模一样,那些疗养院的专家应该就是参与当年研究的人!”恕最后说道。

    “那个疗养院在什么地方?”我问道。

    “就在北大街上,现在已经改成了民居,当年我找到哪里的时候就已经人去楼空,那边的老人说疗养院总共也就开了不到十年,冬天还算安静,一到天气回暖,里面就鬼哭狼嚎,周围的人都说里面闹鬼。”

    我注意到了这一点,问道:“那些专家都变成了疫人?”

    “他们不是疫人,疫人是神的战士,他们只是一群罪人!”恕低声说。

    他的说法自然可以认作是狂信的证据,但是所透露出的信息却为这无由而生的疫人找到了根源。在我看来那些专家不过是病情更加严重的疫人而已,现在这些疫人的出现很可能是有人在大灾变的时候被那个疗养院里的什么东西给弄伤了。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当时那个神父是怎么给你治的病?”

    “教堂中藏有圣骨,神父用它做药给我治病!”

    “圣骨?什么东西?”

    “具体来历我不敢问,只知是几百年前一位圣修的遗体,是随教法从西方而来。”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讲的这些东西,与我们脱逃并没有什么意义,反而透露出疫人的秘密,这样来说,只要找到这种圣骨,应该就能够治好疫人。

    “后来呢?你们这个组织是怎么回事?”

    “疫人暴乱的时候,疫人被大批屠杀,我们教堂同情他们,保护了一批疫人……”恕开始回忆。

    我听他说了开头,后面就猜的**不离十了,他们教堂的这种行为不单单是同情,恐怕更是出于信仰。大灾变之后,很多宗教团体都认为这是神罚,毕竟在各个宗教的典籍中都有末世的描述,虽说这大灾变和那些并不相同,但是其本质并无差别,更何况唯心的东西本来就是最善于牵强附会的,各种情况都可以视为隐喻。

    怒是个疫人,而喜则是*教委员会的一个理事,苦却是一个苦修士,据说和恕的关系还挺好,但是现在却也倒戈。

    恕倒是不这么认为,他已经认定了苦已经遭到了不测,在他看来,苦应当是他们之中最忠诚的一个,绝没有背弃信仰的可能。

    第六十七章 路在脚下

    过去的事已经明了,我心中不自觉地将他们与常诚做了一番对比,感觉倒也符合两种宗教的性格。只能感慨乱世当前,人尽人事,神走神道,这一座小城竟然将这天下的族类之争包含,也算是个异数。

    我看着恕长老,语调中不由带上了一丝辩法的味道,“这前因后果你讲的倒是明白,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这个组织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若说为了疫人生存争夺权力,但这权力与你们又有什么好处?人说夏虫不可语冰,从我知道的情况来看,疫人就像这夏虫一般,只能识得冰霜却不能得见流火,自然的威力能是这人间的权势所能阻止的吗?”

    恕的长袍有一丝颤抖,“神使明鉴,容我慢慢道来。”说罢便把这缘由明明白白讲了一遍。

    原来恕发现此处之后便再不能忘记,修建地下粮仓的时候特意将其设计的里这里的一个通道很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通道在地下四通八达,他只是走过一趟,为了保守秘密又不能大张旗鼓的测量,却能将方位把握的这么好,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之所以这样设计,就是为了今后能再去看一看,弄清原委。但是后来身患恶疾,病愈后就入了教职,不再理会这些事情。谁知这事间的缘法竟然如此神奇,地下的奇寒正好适合疫人生存。疫人暴乱之后,大部分疫人被常诚感化带离城市,而剩下的则面临着政府的驱逐。北大街教堂的疫人本来除了出城并无二法,但是恕却想起了自己的发现,带领疫人进入了这里。

    这批疫人其中多是教徒,在变为疫人之后,信仰却更加坚定,但终归身份不同以往,竟然改变了教义,成了一门新的教派,这四人被推为教中长老。至于神使的故事,想必也是哪个长老琢磨出来用以引导教众的工具,自己本来是不信的,没想到这个恕却深信不疑,才有了这般故事。

    本来这些疫人是在这里等待救赎,却没有忘了自己也有传教之责,城外的兄弟姐妹自然不会任其在外受苦,早就派人打入了内部。至于疫人生存的问题,他们也早就有了方案,这地下的寒气如果散布开来,整个地下都能达到零下五六度的低温,正适合疫人生存,如果操作得法,甚至地上的粮仓都可以应用,这样一来虽说不能承载几十万疫人,但是装上一半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其他的疫人,也可以散布到城里其他的地方,偌大的一个城市,制冷设备有的是,应该可以解决问题。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很有可行性,我想了想问他,“如果这样,和政府好好协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几十万人的死活,政府不可能坐视不管!”

    恕站在那里没动,声音从帽兜下传来,“政府还想让疫人给他们提供庇护,不可能同意把所有人都撤回来?”

    “怎么不可能,到那时候疫人都死了不一样没用,那么多人死在外面,说不定还会有大瘟疫,反正都是用不了还不如撤回来,除非……”我一下想到了一点,顿住了话头。

    “您猜的不错,疫人死了可以减少城里的消耗,更何况疫人暴乱已经埋下仇恨,几十万的疫人在城里是个大隐患,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

    他说的有道理,但和我想的却不一样,我本来是除非疫人死了和活着一样有驱散格迦的作用,没想到却是这个!

    “没事,现在城里的事情我说了算,这都不是事!那些你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我都有能力解决,你能传出话去吗?我跟那个怒长老说。”我想总得先出去这个门再说,到时候是杀了怒还是跑出去,都是有可能的。

    “神使,您死了,他就是疫人的神!”恕说道。

    我愣了下子,恕说的不错,在这种诱惑面前没有人会抵抗得住。这可怎么弄?这个地方在地下深处,挖洞出去恐怕得挖到明年夏天,再说人家把锁都融化了,看来是打定了主意把我们困在这里了,我们这俩人留着也没什么用,估计也没有送饭的,我俩也不是乌龟,活不到那时候。

    得想个什么法子诱惑他放我出去,我想了想,问恕:“你想救这些疫人吗?”

    “想!神使。”恕的声音有些激动,看来是真想。

    “如果我能够治愈他们,你愿不愿意?”我感到自己有点像狼外婆。

    “愿意,神使,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从这里出去!”我指了指那扇门。

    恕愣了,我看着他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他也未必有什么好法子,但是相比我来说他更了解这个地方的情况,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但是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没有什么辙。

    “神使,您为何不施展神通脱困?”恕似乎很不解。

    我差点哭了,“我那有什么神通,你这么大个一长老,你有神通吗?”

    恕若有所思,“我懂了,这是神的考验!”

    ……

    “把你的刀给我!”我无语了,伸出手来。

    恕愣了一下,上前双手把刀奉上。我接过来一看,这是一柄德式的宽头剃刀,制作非常精美,细密的花纹里还有老邢的血,刃口一看就很锋利。但是用这样一柄刀撬门却完全不合用,我打开又合上,无比思念定光剑,“我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在圣器室!离这里不远。”恕老老实实答道,我感到他的眼睛盯着我手上的刀。

    我感到哭笑不得,这帮子人也真有意思,又不承认我,还把我的东西放到了圣器室,这世上人只认货不认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们误打误撞把定光剑放在了那里,定光剑本就是圣物,放在那里也算其所。只是苦了我,看了看手上轻飘飘的小剃刀,再看看粗大的门轴,我心里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我走到门边,选了个看似薄弱的地方开始死磕。这扇门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门轴是直接从铁板上车出来的,坚固的一塌糊涂。我试了两刀就不再犯傻,转而用刀子挖门边的墙。